一个患者买了瓶矿泉水放到席崇华面前,恭敬的表示感谢,席崇华摆手谢罢,柔声问商陆:“嗓子不舒服?”
“席叔叔。”
商陆突然唤道。
席崇华眼波一颤,这才仔细打量商陆的脸,这姑娘的眉眼很快便在脑海里和故去的商志高的面容重合,他的手开始激动地颤抖,嘴张了张,一时竟不敢叫出那个名字。
商陆的眼睛也湿润了,用冰凉的掌心覆盖在席崇华的手掌,又唤了一声“席叔叔”,这一句话,让席崇华和商陆的眼泪一同夺眶而出。
“陆陆?你是…陆陆?”席崇华摘下眼镜,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紧紧的握住商陆的手。
“是,我是商陆,您还认得我吗?”
…
“你是说你从人贩子那里逃了出来,被人收养了?”席崇华始终攥着商陆的手,心疼的看着她。
“嗯,”商陆环顾着席崇华家华丽的客厅,再看看楼上的房间,问道:“家里就你自己吗?”
席崇华道:“不是,我和你段阿姨和席无住在一起,席无结婚了,娶了个可爱的妻子,走,席叔叔带你上楼看看你席无哥哥的房间。”
说罢,拉着商陆的手上了楼。
楼上的房间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商陆的房间对面就是席无哥的房间。
“这个是你席无哥哥去年获得全球华人青年建筑师奖时照的照片。”
“他怎么变得这样帅气?”
席崇华慈祥的笑:“是不是在你印象中他一直是个戴着厚厚的瓶底眼镜的书呆子?”
“是呀,小时候他瘦瘦的,大家都叫他四眼儿,没想到摘下眼镜竟然这样英俊好看!”
“那是因为他遇到了让他想要过一生的女孩,就是你现在的嫂子。”席崇华拿过苏挺的照片:“我这个儿媳妇啊,人挺好的,就是大大咧咧的,今天早上上班之前还差点撞翻我的紫砂壶。”
“这张是我的孙子,席鋆。”
“真可爱,这么多年不见,您的生活看起来过得不错。”商陆由衷的微笑。
席崇华突然眼睛又泛起氤氲,人老了就是爱哭,他怜爱的摸摸商陆的头,摇摇头:“席叔叔过的不好,席叔叔没有一天不想起你,没有一天不想起你过世的父亲,竟不想你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找我?”
商陆听他这么问,搪塞道:“我…收养我的叔叔也对我很好,况且他生病了,我也走不开。”
“你段阿姨也经常想起你,她很愧疚当初在菜市场和你走散。”
商陆闻言,双眸倾刻间漫上一层寒意:“是吗…”
段冰竟然告诉席叔叔她是在菜市场走失的?她明明就是在装满摄像头的超市里被人抱走的,并且是在段冰亲眼注视之下,难怪席叔叔说警察在失踪“现场”调查了好久都没有眉目,随即所有的线索都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头绪。
“是,你阿姨很想你,今天是周末,她和袁婷去外面了,我这就打电话叫他们回来。”
商陆连忙道:“不用了席叔叔,改日再见吧,我今天还有事。”
“不行,哪能不吃饭就走呢!席叔叔好不容易找到你一定不会再让你走掉了!”
席崇华正要坚持去打电话,却听见楼下有车子熄火的声音,保姆阿兰赶紧跑到门口,见段冰正在和沈井原谈笑着往这边走,赶紧上前附耳道:
“商陆小姐回来了…”
段冰闻言,笑容和步子都僵住了,冷冷的说:“谁?”
阿兰贼眉鼠眼的瞄了眼沈井原和袁婷:“不是她自己找回来的,是席先生带回来的…”
段冰心下一沉,她从没想过那个孩子竟然还有回来的一天…
是席崇华先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的,从二楼的扶手处激动地叫段冰的名字:“段冰!看看谁回来了!”
沈井原、袁婷、段冰三人一同抬头像楼上看去,只见楼上凭栏处,站着一个黑衣女子,她慢慢的转过身来,暗如冷星的眸子如寒冬般没有温度。
段冰手里的购物袋猛然掉落在地上,她小腿一软,脚步向后踉跄了两步,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袁婷见势马上伸手搀扶,沈井原则步下生根,再挪不动半分。
重拾关系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然而这团诡异似乎只有段冰和商陆能够察觉得到,袁婷和席崇华都喜气洋洋的为商陆夹着菜,沈井原则坐在饭桌旁边食不知味。
袁婷由衷的笑着举起红酒杯,敬商陆:“欢迎回家,商陆。”
商陆也举杯,附和着微笑:“我记得我们小时候见过一面。”
“是啊,你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我爸妈也带着我来看过你,你和小时候一样,一样好看。”
“你也是。”商陆从脑海中搜索出关于袁婷的记忆,她那时候已经十几岁了,带着粉色边框的眼镜,文文静静的,站在段冰旁边吃水果。
始终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段冰,突然也举杯,一脸复杂的说道:“陆陆,段阿姨也敬你。”
商陆举起杯,想听听她说什么。
“阿姨这些年来一直愧疚,当初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没有拉好你的手,害你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的苦。”
泪眼婆娑,满脸歉意,段冰伤心的低下头去,手上的杯子还举着,席崇华拍了拍她的肩膀。
“段阿姨,”商陆就连自己也诧异了一番,能把这三个字叫得如此亲切:“我从来没怪过您,一分一秒都没有。”
段冰更加老泪纵横,楚楚的点了点头:“好孩子,阿姨对不住你。”
一分一秒都没有,怪过您。商陆在心底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
“这位是?”商陆指向始终在打量自己的沈井原。
“哦,忘了介绍,”段冰的语气中有一丝荣耀充斥:“他是沈井原,是袁婷的…”
“朋友。”沈井原开口接道。
此言一出,袁婷和段冰两人俱都诧异的看向他,然而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商陆的眼睛看。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沈井原的眼睛像是让人无法回避的审讯,似乎要将她看穿,商陆镇静的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菜,心里早有准备。
她不是没有看到袁婷和段冰脸上扭曲的表情,由此可以推想沈井原在两个女人心中的重要性,她只是默默的享受这小小的快感,就着甜美的小菜下肚。
席崇华并未察觉女人之间细小的情感波动,夹起一块肉放到沈井原碗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请求:“井原,商陆在电视台工作,叔叔那里没什么认识的人,你…”
“我会照顾好她的,叔叔,你放心。”沈井原看着商陆,把“照顾”两字说得格外清晰。
酒过饭饱,席崇华还是舍不得商陆走,商陆说下午组里领导要开个会,明日再来,席崇华这才放行,恰好沈井原说他也回台里,就“顺路”载了商陆一程。
司机不在,所以只能是沈井原开车,商陆不想坐在副驾驶的意图很明显,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后车门,她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抬眼对上沈井原深不可测的双眼,只好僵硬的笑着挥手像席叔叔一家告别,走到副驾驶处打开了车门。
他一直抿着唇开车不说话,直到车子拐出了居民区再看不见送行人的影子,沈井原才猛地踩下刹车,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商陆的头推向了玻璃窗,提醒她坐车不系安全带的严重性。
商陆吃痛的揉了揉火辣辣的额头,转头看着他。
“疼么?”他看着她,冷冷的问。
商陆压抑住怒气,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知道沈井原是段冰相中的女婿之后,就不由自主的对他充满敌意,在他们还是那种关系的时候,商陆从不会这种态度对他的。
商陆不看他,说道:“我想我可以解释清楚的,但现在解释不清了。”
“我只问你一件事,”他满眼疑虑的看着她:“在你认识我之前,知不知道我和这家人的关系?”
商陆觉得好笑,他未免也太瞧得起她了:“我也问你一件事,在你夺走我初夜之前,知不知道我和这家人的关系?”
沈井原被她的伶牙俐齿弄得皱起了眉头,他认识她一年多,从不知道她还有这样咄咄逼人的一面,往常要么就是低眉顺眼的“您来了”或是柔媚婉转的“求你轻点”,没想到结束了关系之后变得这么出息,学会顶嘴了。
商陆一定不知道她此刻无所畏惧的样子是有多么想让人按在身下碾碎她所有的孤傲和冷静。
沈井原按耐住烦躁,试探着问:“所以你第一次见我时说你父母双亡还有弟弟需要交学费求我包下你是真话?”
“真话,难道你一直都以为我在撒谎?”
沈井原真是想要开口骂人了,谁他妈的知道夜总会里的小姐说的是真是假?难道不是每个出来做台的姑娘都说自己父母双亡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交学费么!
谁信谁他妈就是傻子!
“总之我知道你很介意我再次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可是你应该知道的是,我也很介意,并且很意外。”商陆拿起手上的包,准备下车,她可不想被沈大制片的奥迪送到电视台门口,会折寿的。
一口一个你的,沈井原气得胃疼,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不说‘您’了!”
商陆的手伏在车门上,回了句:“你定的规矩。”
“哦我忘了,”她回头补充:“我们之间没什么规矩了。”
如果说沈井原一点也不了解商陆的话,那的确是真的,因为在他这这个女人从来只是个泄欲的工具,但如果说商陆一点也不了解沈井原,那就有点不科学了,她深知这个男人的控制欲很强,如果你听话一点呢,他就永远都不会认真看你,一旦你惹毛他,他就会拼命的试图控制你,直到屈服为止,在床上是这样,在生活中也该如此。
只是她没想到,沈井原远比她想象的还要较真一点。
“咔哒”一声,副驾驶的车门被落上了锁,商陆试着推门未果,心里有一丝慌乱,转头去看沈井原。
他气定神闲的看着她的惊慌,像是看待笼子里的猎物。商陆迫使自己镇定,她知道沈井原的底线在哪,只要她很乖,不再顶嘴,他就会慢慢恢复冷漠。
然而他似乎与她的预想背道而驰,他冷睥着她,脸上是被侵犯和挑衅后的冷峻威严:
“我想,为了让我们之间重拾规矩,我该重新考虑我们关系。”
我们两清
如果你对一个男人说“我爱你”,你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如果你对一个男人说“我恨你”,换来的却是一场很棒的性、爱。
这就是男人,一种酷爱被挑衅又酷爱征服的…
动物。
车厢里的气氛十分诡异,她的心里在打鼓,面色却还算得上是镇静,她不明白沈井原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自己只要不动,不说,不挑衅,一切都会相安无事。
果然,沈井原深色的瞳眸渐渐回温,收回目光不做声。商陆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有些急了,不想再和他斡旋下去,遂宣告自己的立场:“我知道一个人很难接受有些东西不再属于你,即使你根本不喜欢这件东西,但我还是想说,我们之间已经两清。”
沈井原笑了,气定神闲的看着她:“两清?就像是事后的恩客和妓/女?”
商陆的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人用钝刀划了下去,虽然她始终清楚自己对于他的意义,但话既说破,尤其是他这样轻蔑不屑的笑着,商陆还是感到了巨大的屈辱。
还有点心痛。
他将车锁解开,商陆立刻推门出去,狠狠的甩上车门,看着那一团长长的汽车尾气消失在巷口,商陆暗暗发誓,此生再也不要坐上这辆车。
但有的时候女孩子的发誓还不如那一团汽车尾气,她们被麻辣的美食辣到胃痛的时候也经常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可谁知道呢,最后一次到底是哪一次?如果说男人天生享受征服,那么女人也总是对“被征服”趋之若鹜,麻辣的刺激,或是虐痛的快感,都是她们畏惧又觊觎的东西。
晚上回到公寓,商陆坐在窗边看着远处的灯火,脑海中浮现出段冰今天慌乱的表情,尤其是在沈井原说他和袁婷是朋友的那一刻,那个老女人铁青的脸色就再也没有缓和过来。
段冰一定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乘龙快婿一不久还和她上过床吧!
商陆的视线从远处收回来,扫过玻璃窗上印着的自己,看到了一抹诡异的笑。
段冰的这个晚上并不太平,她辗转了几个梦境,梦中全是商陆在对自己笑。梦见她突然变回了小时候的样子,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扛在肩上,段冰想叫她的名字,想上前抓住那个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孩子趴在男人的肩膀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开始是祈求,最后变成冷漠。段冰不断的告诉自己,或许这样对大家都好,对大家都好。
保姆阿兰突然在梦境中出现,她贴在耳边和席崇华说了什么,席崇华一把掐住自己的脖子,口里愤怒的骂着脏话。
段冰猛地睁开眼睛,梦魇驱散,她猛烈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墙上时钟的声响提醒她这只是个梦。席崇华睡眠很轻,听见她的动静便打开床头灯,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做了个噩梦。”段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你怎么没睡?”
席崇华叹了口气:“睡不着,我在想商陆。”
段冰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名字,她有种直觉,沈井原和商陆好像是认识,两个人对望的眼神就有点问题。
“你就胡思乱想,快点睡吧。”
“我只是在想怎么补偿商陆,她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我明天应该去墓地看看他爸爸。”席崇华说。
“我们能做什么补偿,我现在自己的事还一团乱呢,你没看见袁婷今天一下午都闷闷不乐的样子吗?沈井原怎么能说他们只是朋友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老太太怎么总在中间搀和人家年轻人的事?井原是很不错,但喜不喜欢是两个人的事。”
“我能不搀和嘛?袁婷都这个年纪了,就看上沈井原一个男人,无论如何我也得让我的宝贝称心如意。”
段冰的话倒是提醒了席崇华:“你说得对,女孩子到了年纪就该找个好归宿,要不你给商陆介绍个对象,找个条件好的,我给他们买房子结婚…”
“瞎操心!”段冰不悦道,后一想,给商陆介绍对象也未尝不是个好主意,正好探探她的底,于是说道:“我倒是知道王姐的儿子挺俊俏的。”
“王姐的儿子?”席崇华问道。
“就是在你们医院工作的那个刘宸医生,个子高高的戴个眼镜。”
安排相亲
当沈西珂的女儿宁延爱打来电话的时候,沈井原才突然想起不久前答应送给延爱HelloKitty的事。
小延爱在电话里奶声奶气的的哭诉沈井原不来看自己的罪行,让沈井原整个头都大了。
“舅舅根本就是忘记了我的Kitty!”
“我记得我买了,但是忘记放哪儿了…”沈井原无辜的哄道。
宁丛风夫妇坐在女儿身旁,看着她拿着电话就要哭,嘴角不禁抽了抽,这孩子,刚才还在看动画片这会就突然可怜巴巴的对着电话撒起娇来,这演技都跟谁学的。
宁丛风看向沈西珂,才回过味来…跟她妈学的。
“舅舅我可能以后都不会相信你了,我也不要嫁给你了。”延爱作势要哭。
“舅舅开完会就给你送去,快马加鞭的送去。”
“可是妈妈说你最近可能娶别的女人了,你还哄我!”
“别听她的,舅舅只要延爱做我的新娘。”
一旁听着电话的沈西珂不乐意了,抢过电话跟自己亲哥说:“你不能对我女儿做这种承诺,万一她以后真的爱上你非你不嫁怎么办?”
沈井原笑,按上电梯的按钮准备去会议室开会:“据我所知那个小机灵鬼没那么痴情吧?你太高估沈西珂的女儿了。”
“沈井原!”沈西珂正要反驳,宁丛风抢过电话跟他说道:“你晚上开完会就来我家吧,我们准备些饭菜。”
沈井原“嗯”了一声,收线。
沈西珂显然对宁丛风不满:“我话还没讲完呢,我女儿怎么了?难道我的基因都不够痴情么?”
宁丛风摊了摊手,指指早已经雨过天晴正在看漫画的宁延爱:“我相信我女儿只是在和一个能给她买娃娃的男人逢场作戏而已。”
沈西珂满脸黑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若无其事的宁延爱:
“好吧…你是对的…”
商陆看看手表已经五点半了,于是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杜宛奇怪的凑上来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急?”
“相亲。”
六点半,商陆被人安排了相亲。
杜宛捂住心口,一口热血喷出来,又咽了下去:“同情同情,我相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保重啊姑娘!”
“但愿能够全身而退吧!”商陆悲壮的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电梯门打开,刚开完会的沈井原站在中间,让商陆小小的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站了进去。
沈井原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才突然想起自己的玩偶在哪里。
“我好像有东西落在你那里了?”沈井原俯身小声对商陆说道。
电梯里还有其它人,商陆有些尴尬,从齿间挤出回答:“你是说音箱?电视?洗衣机?”
她家哪一样不是他的,就连她曾经也是他的所有物。
“是一只粉红大脸猫。”
商陆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瞄了眼电梯里的人,与这个无知的男人保持距离。
“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商陆答。
“还给我。”
“现在?”
“对。”
“拜托我六点半要去相亲啊!”
“本来我打算买一个新的来着…”
“好主意。”
“但既然你有这么重要的事…”
“那我就非要不可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一楼,商陆快步迈出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骂了句“人渣”,沈井原板着一张俊脸,跟了上去。
电梯里最后出来的詹纺钰望着两人一同离去的背影,眯起眼睛,闻到了一丝…
奸、情的味道。
情意渐浓
商陆经常要和沈井原亲热的那段时间吧,沈井原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她有时候会怕他,会不自觉的肃然起敬,然而如今脱离了这层“亲热”关系,商陆却发现沈井原是个十分执拗的男人。
“我说了我要去相亲,马上就要迟到了。”商陆看着正冲着自己打开车门的固执男人。
“我也要迟到了。”沈井原不想和她废话,已经这个时间了,商场里买玩具的早就关门了,如果今晚空手去见延爱的话,那个小祖宗指不定用什么尖酸的话挤兑他呢!
商陆叹了口气,拗不过他,低头钻进车里,又探出头来强调:“你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开到我家,再以最快的速度送我去相亲地点!”
“成交。”沈井原将她的头塞进去,关上车门。
沈井原在途中接了两个电话,一口一个心肝、公主的叫着,听得商陆怪恶心的,估计是给哪个情人打的。其余的时间他也不和商陆讲话,商陆也已经习惯他的寡言。遂低头玩手机。
一条短信冒了出来。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6点半在江边的花坛处等我,有惊喜。”
商陆皱眉,这是谁呢?想了半天才突然联想到,可能是相亲对象改了地点,发短信通知她的。
她本以为这辈子再不会见到沈井原踏入这间屋子了。
沈井原坐在床上,看她在柜里翻找玩偶,问道:“你不给我倒杯水?”
商陆拿出玩偶走过来,丢到他怀里,拍了两下手:“我们可以出发了。”
沈井原充耳不闻,指了指墙上空空的挂钩:“我送你的睡衣呢?”
“丢掉了。”
“桌上摆的水晶杯呢?去年你生日时我送你的?”
“明明是玻璃杯,送给邻居了。”
沈井原眉心骤然聚拢:“是水晶的。”
他当时吩咐司机,让他买只水晶的杯子送她,难道司机挑礼物的时候偷工减料?
商陆一贯很通透,看出了他的不悦,便说:“都是给上司办事的,谁不想从中谋点利,再说就算是买了玻璃的你也不会知道,因为你根本不关心。”
沈井原看着她,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竟从她的眼角察觉到一丝失落,很快便消失殆尽。
“把我送到江边的花坛广场吧!”商陆的语气突然轻快起来。
A市的夜晚总是那么美,江边的广场是老人小孩钟爱的娱乐场地,轻轻的风从江上送来,带着一丝清甜的味道,江岸上燃点着整齐的小灯,华丽而辉煌。
商陆从车窗外望出去,长长的吸了一口甜甜的空气。
车行渐近广场处,只见广场中间站着一个男人,干净幼滑的俊颜,阳光清新的学生气息,身材高大修长,踏在白色运动鞋上的小腿勾勒几笔运动的肌肉线条,淡蓝色的牛仔衬衫显然被洗旧泛白,却是一尘不染。
他站在江边四处望着,不时的看着腕上的手表。
戚树!
商陆立即认出那人。
她将头缩回车窗,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正在开车的沈井原转头看了眼她慌乱的神态,不明所以。
刚才的那条短信居然是戚树发的?该死!她怎么没有想到戚树可能自己买了手机呢!
不行…
“停车!”商陆小声说道。
沈井原显然对她这样命令的口气很不悦,一脚踩上油门,车子非但没有停反而加速。
商陆叹了口气,臣服道:“请您停车,我要下车了。”
沈井原这踩下刹车,熄火,看着她:
“我的确送的是水晶杯子。”
商陆送了口气,原来他一路都板着张脸就是为了这事儿…
她告别了沈井原就赶紧下车,神色惊慌的朝广场走去。
她不能让戚树看到自己坐着奥迪来找他,他会起疑心的。
沈井原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重新发动引擎,以最慢的车速悄悄跟了上去…
竹马青梅
商陆在不远处就冲着戚树笑,背着手一步一步的走向他,笑容灿烂如星辰:
“哇,真是好大的惊喜!”
戚树眉头一挑,摇了摇手里的新移动电话,也跟着笑了。
她一边靠近一边不着痕迹的寻找沈井原的车,确定沈井原已经走了之后,商陆才松了一口气。
“长这么大头一次分开这么久,是不是该来个拥抱?”商陆一脸征求的看着他。
戚树张开双臂,她便像快磁铁一样扑过去,害他向后踉跄了两步,拍拍后背放开她。
他的笑容依旧干净而明朗,透着极具吸引力的帅气,商陆突然发现从小被她欺负到大的小男孩似乎在一别之后就长大了,长成这样干净落拓的男人。
她真是有好久好久都没有看见这样纯粹美好的微笑了,捧着他的脸仔细打量。手指捏上他的俊脸,能感受得到他的皮肤很弹很嫩,让作为女人的她羡慕不已。
“你瘦了,木头。”
戚树显然受不了商陆突然这么肉麻,笑着拿开她的爪子,摇摇头,沿着江边漫步起来。商陆很快便跟了上去,将手又搭在了戚树的肩膀上,像个小无赖。因为个头的关系有些吃力,但黏着他的感觉真好,总是让人很踏实。
“我都不知道你买了手机,你这孩子,总让人惊喜。”
戚树看着她,掏出手机发了条简讯给她,说:“你才是孩子。”
商陆一脸坏笑的看着他,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哎呦喂,你小我两岁按理来说应该叫我一声姐姐,怎么就不是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