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桐更不好意思了:“我那天都没怎么答,没想到分数那么高...”
宋倩了然的笑了笑。
分数自然是宋倩给的,这也算是欠下了人情,可是海桐宁愿挂科补考。
顾耀岩终于决定两个女人的交流,淡淡的扫了一眼宋倩,随手在路旁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头对顾海桐说:“徇私舞弊可不是我教你的,上车。”
“哦,”海桐从胡思乱想中抽身,赶紧听话的拎起行李箱,挥了挥手:“宋倩姐,再见。”
“再见。”宋倩朝两人挥挥手,笑容有些僵硬。
...
因为王娉婷的冷言冷语和宋倩的校园回忆,让顾海桐一路上都闷闷不乐,但她把自己这种的糟糕情绪,全部归结于大姨妈即将拜访。
出租车将她与顾耀岩送到了火车站,b市的候车大厅是新建的,大厅里有很多超市,卖礼品和特产的商店也比比皆是。火车晚点了两个小时,两个人也没多少东西,就在候车大厅里逛了逛。
王娉婷也拖着行李箱检票进了大厅,抬头看看led屏上的晚点信息,懊恼的看了看表,准备穿过候车室去对面出站口的商场里逛逛。
海桐跟在顾耀岩身后,看着柜台上琳琅满目的小礼品,说:“我用不用给你妈妈买点什么啊?”
顾耀岩说:“不用,我买了。”
海桐说:“你买的算你买的,我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我的心意嘛...”
顾耀岩在一个卖礼品的柜台前停下,转身看着她:“以后送礼,我们两个算一份。”
顾海桐眨眨眼,没弄明白,怎么两个人送礼,送一份就可以了呢?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柜台的服务生问道。
顾耀岩伸出修长的食指,点了点玻璃柜台:“这个拿出来看一下。”
顾海桐凑上去一看,这个柜台里摆满了女孩子用的小饰品,胸针,头饰,钱包,首饰,或金或银,晶晶亮亮的,在灯光下发出璀璨的光。
服务生按照顾耀岩的指点,手伸进柜台里,拿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水晶头绳。
“先生,这款水晶头饰是我们这里的爆款,很配您女朋友清秀的气质。”服务生推销道。
“我不是他女朋友...”
“哦,不好意思,但是这款真的特别适合您的气质。”
顾海桐愣愣的盯着顾耀岩拿在指间的头绳,简简单单的,上面嵌着一颗小月亮形状的水晶,在他的指尖上闪着光芒。
“你试试?”他看着她,把头绳举到她面前去。
顾海桐脑子里乌七八糟的情绪一下子都散了,在那一瞬间,心里头暖暖的。
刚才在出租车上,她还在郁闷的想,以后再也不散头发了,免得又被宋倩说自己像她。
没想到他竟然进了站就给她买头饰...
原来她的每一个小情绪,他都能够看得很清。
顾海桐撒娇的笑了笑,有些羞涩的咬着下唇,索性转过身去用披散的头发背对着他,说:
“你帮我试!东西是戴在头上的,我哪看得见好不好看?”
顾耀岩见她阴霾了一路的小脸终于放晴,便很自然的撩起她的长发,在手心里挽起,手指梳通那么三两下,头饰绕上去,三圈便绑住了她的发,成了一个利落的马尾。
顾海桐甜甜的笑着,晃了晃头,甩甩长长的马尾:“怎么样,一定特别好看吧?”
“还行。”顾耀岩摆出一副倾国美色都只是过眼云烟的寡欲表情。
顾海桐依然很满足,双手合十,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语调软绵绵的说:“这是我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了!我以后要天天带着它!睡觉都不摘!”
顾耀岩屈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犯傻...饿不饿?”
“饿!我中午都没吃东西呢!”
“去超市,买些你在车上要吃的零食。”
“嗯!”顾海桐脚步轻快的摇着马尾辫跟在他身旁,简直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开心。
而对面不远处,王娉婷愣愣的站在那里,惊讶的看着两人离去的亲密背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
海桐和耀岩的老家在冰城,耀岩的父亲是冰雕工人,快到年底了,冰城的冰雕工人都开始加紧取冰工作,所以两个人到家的时候,父亲不在。
“快快进来,冻坏了吧?”耀岩的妈妈冯娥站在门口,如同每个等待孩子归家的母亲一样,露出亲切的笑脸,接过海桐手里的礼品。
海桐笑着说:“耀岩叔叔穿的少,我穿的多!”
冯娥笑:“你这个臭丫头,怎么还是改不了口,耀岩叔叔耀岩叔叔的,你叫他叔叔,那你叫我什么?这不是差了辈了嘛!”
顾海桐吐吐舌头,小声说:“谁让他这么老了!”
顾耀岩正在脱鞋,听她这样一讲,动作停了下来,可能也是因为在妈妈面前的缘故,他也有些孩子气的反驳:“谁老了?我吗?”
顾海桐不想跟他争辩,只能乖巧的把冯娥按在沙发上,给她捏捏肩:“您怎么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呀,累坏了吧?”
冯娥说:“这不是我的两个宝贝回来了嘛,恨不得满汉全席都给你们做出来!对了,你还没回我的话呢,你叫他叔叔,那你叫我什么呀臭丫头?”
顾海桐顿了顿,笑着的嘴角有些僵,避重就轻的说:“好啦好啦,我以后不叫他耀岩叔叔就是了。”
话说到底,冯娥也没得到她的回答,面上也只能干笑着,不说话。
顾耀岩似乎还在纠结自己被人说成“老”这件事:“顾海桐,你知道女人二十岁是花季么?”
顾海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错,就是我现在。”
顾耀岩又问:“那你听过男人三十一枝花么?”
“听过呀!”
“同样是花,凭什么说我老?”顾耀岩挑挑眉,目光中充满了不满。
“呃...”顾海桐回答不上来,眼珠一转:“我去盛饭哈!”
...
坐了一晚上的火车,吃完饭冯娥就催促两个人去休息了。
顾家的房子只有五十几平,是两室一厅的老房子,从前顾耀岩不在的时候,海桐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在顾耀岩的卧室,现在两个人都回来了,怎么睡又是个问题。
“没关系我睡客厅沙发就好了!”海桐抢着说。
“不用,你住我卧室,我睡客厅。”顾耀岩说。
冯娥瞪了顾耀岩一眼:“那怎么行啊!客厅冷,你抵抗力差,大过年的感冒了怎么办!”
顾海桐赶紧跳到沙发上抱着抱枕占领高地:“顾老师你别跟我抢!我就爱睡沙发特别舒服!”
冯娥把顾耀岩往卧室里推:“行了行了你们俩都挺累的,快点休息吧!小桐啊,我去给你拿个厚实点的被子。”
“哎!谢谢谢谢!”
顾耀岩看了看她,顾海桐做了一个ok的手势,便把他哄进了卧室。
两个卧室里的门一关,客厅里便暗了下来,一丝光亮都没有了。
顾海桐缓缓地躺在沙发上,张着眼睛,又闭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所房子里,寄人篱下的味道是这样的,熟悉。
第15章
【怎么明明是这样一句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被他说出来,却像是在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升旗”这么正经?】
晚上12点,顾海桐也没睡着,她一直在等,等着这个钥匙开门的声音。
顾爸爸顾辉刚一打开门,顾海桐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还没睡呐!”顾爸爸小声说。
顾海桐见到他开心极了,用极其微小的声音说道:“我在等你啊,看不到你我睡不着。”
顾爸爸乐了,走过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傻丫头,又比以前漂亮了。”
顾爸爸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点小骄傲。
顾海桐说:“你快进去吧,一会让顾妈妈看见了会生气的。”
顾爸爸有点舍不得,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裹着一串糖葫芦,递给她。
那糖葫芦似乎已经放了好几个小时了,糖稀和塑料袋已经黏在了一起。
顾海桐撕开薄薄的一张纸,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傻傻的笑:“甜!”
“吃吧吃吧!”顾辉也笑,笑的特别满足,顾海桐赶紧挥挥手,他便听话的,蹑手蹑脚的回屋了。
…
顾海桐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吃着糖葫芦,味蕾甜甜的,心里却酸酸的。
“桐桐啊,你就那么馋吗?”
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冯娥发现顾辉又偷偷给顾海桐买了好几十块钱一斤的松子后,一贯省吃俭用的她气急败坏的拎着松子壳,这样质问她。
顾海桐当时觉得又羞又窘,又不敢跟冯娥顶嘴,只能跑到厨房里去刷碗,嘴上强行笑着,撒着不成形的谎:“那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冯娥问:“桐桐啊,你哪儿来的钱?”
“我自己攒的…”松子确实是顾辉给买的,顾辉知道她要高考了,需要补补脑,就买了点坚果给她,没想到却成了冯娥生气的□□。
“你攒的?你哪儿来的钱?是不是他又偷偷塞给你钱了?”
顾海桐很不喜欢“偷”这个字眼,弱弱的回了一句:“妈…我是你们的女儿,我姓顾,我爸爸给我买点吃的,怎么能用偷来算呢?”
冯娥头一次听她顶嘴,立刻抓住了理,冷哼一声:“平常的时候我怎么听不见你叫妈呀,给你买点吃的就爸爸妈妈的拿出来用了,他怎么不给我买呀,这么贵的东西我一辈子都没吃过!”
顾海桐见她把话都说成这样了,赶紧讨好:“我也是还没习惯嘛…妈,我以后天天都这样叫您好不好?”
冯娥叹了口气说:“你就嘴好,眼看着就要毕业上大学了,在家也呆不了几天了,能不能让我省心?”
海桐觉得委屈:“我上学好好学习,放学帮你做家务,我没不让你们省心呀…”
冯娥说:“你别以为我没看见,昨天晚上你和他…你和他做的龌龊事!”
正说这话的光景,顾辉下班回家了,愤怒的看着冯娥:
“你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
一贯老实的顾辉用训斥的口吻对她说话,冯娥一下子就愣了,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子上:“我说什么?我还要问问你们做什么呢!我告诉你顾辉!别以为你现在做冰雕师了整了几个臭钱!家里养了个大姑娘你就有想法了,你昨天晚上给她钱了吧?还摸手了吧?是不是!”
顾海桐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一开口就带着哭腔,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顾辉一见她哭了,立刻放下包走过去,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女儿,不哭不哭啊,是爸爸不好。”
“你算她哪门子爸爸!”冯娥叫两人动作如此亲密,上去就拽开顾辉的手,撕扯!
“咱能不能别闹了…”顾辉有气无力的说。
“妈…”顾海桐吞咽着眼泪,甩开顾辉的手,“对不起,我以后注意…注意…”
“有什么可注意的!”顾辉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我给孩子钱怎么了!我给孩子买吃的怎么了!孩子都要高考了!”
冯娥瞬间怒了,扭脸去看顾海桐,抬手就是一巴掌:“你再装可怜!”
顾海桐从回忆里抽出思维来,看着眼前的糖葫芦,却再也难以下口。
…
寒假在普通人的眼中意味着放松休闲,而在顾老师这儿,简直就是明星赶通告。
今天要去电视台帮老同学做节目策划,明天又要去给即将报考罗京的学生上辅导课,自从放假回家,顾海桐就基本上没抓到过顾耀岩的人影,不仅如此,顾老师顺带着给她布置了作业。
省台正在办一档微电影的节目,顾耀岩把节目的导演和制片介绍给了顾海桐,让她帮忙写微剧本,一个故事给一千,海桐平常只把写剧本当成课后作业,这次是初次拿稿费,遂格外认真对待。
“桐桐啊,别写太晚啊,眼睛会吃不消的。”冯娥睡得早,七点就躺下了,8点起夜去卫生间,发现海桐还在打着灯敲电脑,便嘱咐了两句,进厕所去了。
“您等会儿!”顾海桐跑到厕所里去,挡住了冯娥的去路。
“怎么了啊你这孩子,一惊一乍的。”
“我刚刚...刚刚把坐便□□脏了,我把新的给您套上您再用,要不然怪凉的。”顾海桐说着,将染上了一滴血迹的坐便套换下来,拿出新洗好的换上了。
冯娥关切的问:“你这孩子,来了月事就不要沾水了。”
“没事的,我用热水。”顾海桐拿着弄脏的坐便套从厕所里退出来,往水盆里接点水,蹲在客厅里开始洗。
顾耀岩从外面回来,浑身带着三九天的寒气,将公文包往鞋架上一搁,就看见她正蹲在地上洗东西。
“这么晚了洗什么呢?”顾耀岩在她面前停下。
海桐一抬头,有些发白的小脸让顾耀岩的目光一紧。
“今天10号了吧?”他问。
“嗯,你吃饭了吗?我给你热热饭?”
顾耀岩稍显责备的看了她一眼,提提裤脚,蹲下来:“给我吧。”
顾海桐赶紧躲了一下,那坐便套上还带着一滴她的经血,哪能让他来洗。
“不给,你忙一天了赶紧休息去吧,我自己会洗。”
“给我。”他伸手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不容争辩。
顾海桐最怕他严肃的样子了,只能默默的将手里的布料交给他。
他将水盆拿起来,放到盥洗室的水台上,拿起洗衣米分放在那点血迹上,轻轻地揉搓。
顾海桐羞得脸发烫,赶紧跑到沙发上去,钻进被子里,看着他忙碌。
过一会儿,顾耀岩那边洗洗涮涮的声音停止了,海桐才赶紧把脑袋蒙进被子里,假装睡着。
顾耀岩走过来:“你这么喜欢睡沙发?”
顾海桐闭着眼睛,假寐,不言语。
“你这么喜欢那以后装修的时候给你买个大一点的,你天天睡。”
顾海桐依旧闭着眼,小声说:“行啊,我愿意,到时候你睡床我睡沙发,我的沙发要买的比你的床还大!”
没想到忽然有一只刚刚沾过冷水的冰凉手掌强硬的钻进了她的脖子里,吸取她身上炽热的体温作为惩罚:“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顾海桐打了个机灵,这才笑着求饶:“凉凉凉!快拿走你的手!”
“你暖和,给我点温度。”他一反常态的坏笑,并不那么严肃了。
“不要不要!”海桐还来着月事,本就不舒服,这样被他一闹,肚子便开始坠坠的发疼。
顾耀岩见她脸色不好,便停止了玩闹:“你怎么了?”
“没什么啊!”她强装着镇定,忍着腹痛说道。
自从她被顾家收养,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收留,她就坚持住在客厅里,尽管顾爸爸和顾耀岩都反对,她却倔强的坚持着,如果她现在露出一丝难受的样子,估计顾耀岩又要让她回卧室睡,到时候顾妈妈一定会不高兴。
说实话海桐从没觉得顾家待她不好,也从没觉得自己有多忍辱负重,恰恰相反,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只要能有一席之地,让家里的每个人都开心,她就别无所求了。
尽管顾妈妈曾说过,她就会装可怜,可顾海桐不在乎,因为她相信,终将有一天她会靠自己的努力,建造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到时候他们二老老了,也需要她来照顾,那个时候她就会成为这个家的核心成员,想想就觉得有动力。
顾耀岩狐疑的看着她,经验之谈:“来例假了?”
腹痛的劲儿过去了,顾海桐笑着点点头,用被子捂住半张脸,小声撒娇:“顾老师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多管闲事啊,你不知道女孩子有些东西一辈子只能自己洗么?”
顾耀岩的一片丹心变成了多管闲事,不爽之意浮现面容,伸出被凉水冰的发红的手举到她眼前:“我多管闲事?你知不知道感恩?”
顾海桐见他手被冰的发红,赶紧用双手攥住,拽进自己的被窝里,放在胸前:“好啦好啦,我给你焐热一点。”
冯娥的卧室已经关了门熄了灯,客厅里黑暗一片,只有厨房的暖黄色的灯光亮着,微微的投射过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动作,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异常温馨。
顾耀岩半蹲在沙发前,双手被她捂着,来回的揉搓取暖,他看着她,眼眸深深。
“暖和点了没?”顾海桐做贼一样小声问。
“顾海桐,”他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你再不放手,我会吃不消。”
“啊?是我太热了吗?”她缓缓地松开手,把他的手放逐到被窝外面去,眨着大眼睛看他。
顾耀岩看了看她,没说话。
“你怎么了啊?”她小心翼翼的坐起来,怎么感觉他像是生气了,又不像是生气,有点严肃,目光却又是柔软的,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海桐才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似乎有些太不过脑子了。
顾耀岩直起身子来,将手插/进休闲裤的口袋里,站在沙发边上俯视着她,忽然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顾海桐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明明是这样一句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被他说出来,却像是在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升旗”这么正经?
顾海桐反应过来了,他是在心疼自己,怕她着凉而已,于是坚守着自己的阵地和立场,嬉皮笑脸的摇摇头:“不要,我就爱睡沙发。”
顾耀岩鼻息间发出一串无可奈何的轻喘,转身迈开步子,推门进了卧室。
他的卧室门一关,客厅里又是漆黑一片了。
顾海桐揉了揉小肚子,缓缓地躺下来,将被子两边掖一掖,如同做了茧的蚕宝宝一样,躺在了沙发上。
没想到过了不到半分钟,他的卧室门又开了。
顾海桐起身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直接到了她的沙发前,二话不说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顾海桐的身子一腾空,失去了平衡,赶紧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喂!你...”
“嘘!”顾耀岩的唇就在她耳边,做了个噤声的命令。
他连人带被子直接抱到怀里,轻轻地踢开了卧室的门,然后又把门用脚关上,霎时间客厅里空无一人。隔着房门,只听见顾海桐怯怯的声音。
“喂...你干嘛...”
“睡觉。”
第16章
【她不信她命不好,不然为什么上天,要让她遇见顾耀岩。】
顾海桐被他扔到床上,在柔软的床垫上弹了弹,一个轱辘坐起来,却又被他伸手按了回去。
顾海桐躺在床上,惊讶的看着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一切。
“你抱我过来…做什么…”
她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这句话是个岐义句,她想问的是“你干嘛把我抱过来”,而顾耀岩显然着重听取了后三个字。
“做什么?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他抱着肩膀站在床边,脸上写着“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顾海桐又打滚坐起来,很认真的看着他,压低声音说:“顾老师…你这样不告诉我一声就抱我,我会害羞的。”
顾耀岩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直接的表述自己的感觉,被噎了一下,遂轻咳一声:“害羞比生病强。你早点睡。”
说罢,他转身要走。
顾海桐立刻拽住他的袖子:“我不会让你睡客厅的。”
顾耀岩转回身来,拧起眉头看她:“顾海桐,你身上的这股拯救全人类的劲儿到底哪里来的?苦情戏看多了?”
顾海桐执拗的拉住他:“我才不管全世界,我就是不想你着凉!”
他欲言又止,一时间语塞住,她又倔强的抬抬下巴表示自己的立场。
我才不管全世界,我就是不想你着凉。
顾耀岩想笑,却又怕失了严肃。
她的的确确有这么一股子劲儿,说飞蛾扑火有点老套,不过她总是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依赖的扑过来,这在最开始的时候,让顾耀岩压力很大,可如今习惯了,却发现她的这种劲头其实是一种执着,只有小孩子身上才有的执着。
顾耀岩笑了:“那行,你说,你想怎么样?”
海桐抱起被子赤脚下了床,站在他面前:“我要睡沙发!”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存方式,睡在顾家的沙发,不是想要展示她顾海桐有多苦,而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在这个家里平添一些麻烦,这样顾耀岩不会着凉,顾妈妈也不会摆脸色,每天还能看到下夜班的顾爸爸,何乐不为。
“你!”顾耀岩气的说不出话来,原来她任性起来也是够气人的。
顾海桐抱着被子蹑手蹑脚的跑回客厅里,刚要坐下,却又被他扯着手拉进了卧室。
顾耀岩关上门,将她按在墙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声音压的很低,却还听的出紧张又生气:“你知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光着脚又睡凉沙发,难道你没听过有些女孩子在你这个年纪不注意最后伤了身体导致无法怀孕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他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而且还是距离这么近,顾海桐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结结巴巴的说:“有…有吗…我这么年轻…这么健康…怎么会…”
顾耀岩很认真的看着她:“我妈就是个例子,你觉得我是在吓你么?”
顾海桐一听,吓得赶紧把脚踩在他的棉拖鞋上。
“我以后…绝对不敢光脚乱跑了…”
顾耀岩被她踩得很疼,表情变了变:“你乖乖睡床,我睡沙发。”
顾海桐忽然玩心大起,双手搂上他的腰,说:“好啊,不过你先把我‘运’到床上去。”
顾耀岩低头看了看她搂住自己的手,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没功夫陪你玩,你都多大了?”
“哎呀很简单的,就是我这样踩着你的脚,然后你一步一步的挪到床边去,你走一步,我走一步。来嘛来嘛!”
顾耀岩头疼的翻了翻眼睛,他都三十岁了,居然要做这么幼稚的蠢事。如果非要说出顾海桐有什么让他欲罢不能的话,顾耀岩真想封她为“撒娇神器”。
“你快点,我还要去睡觉。”顾耀岩无奈的叹了口气,摆出一副任她宰割的样子。
顾海桐搂着他的腰,两只脚踩在他的拖鞋上,站稳,傻兮兮的笑,像是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她一米六五,他一米八三,即使站在他的脚上,顾海桐还是矮了她大半截。
顾耀岩抬起脚慢慢往床边移动,某个小傻子就跟着移动,自己嘿嘿嘿的乐,他甚至搞不懂她的笑点在哪里。
某人仰着笑脸看着他:“嘿嘿,你这么高,怎么不去打篮球啊?”
顾耀岩低头看她:“你这么矮,怎么不去卖烧饼?”
顾海桐嘟起嘴,刚要还嘴回去,床边就到了,顾耀岩双手这么轻轻的一推,她就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床上。
顾耀岩转身走出卧室,顾海桐却追了出来:“不闹了不闹了,我不想让你睡沙发。”
顾耀岩往沙发上一倒,懒洋洋的说:“别闹我,回去睡觉。”
顾海桐固执的拉住他的手:“要不我们一起睡吧…就像在地下室的时候一样。”
话说出口,顾海桐皱了皱眉。
奇怪,怎么没有他刚刚说得正义呢?
听着怪怪的…
顾耀岩懒得理她,反正自己已经占领了沙发。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固执睡去。
顾海桐没辙了,只能把拖鞋往旁边一扔,赤脚踩在地上,然后用脚丫碰了碰他的后背:“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光脚站在这里一晚上,你看你看。”
顾耀岩直直的坐起来,紧紧的闭上眼睛,似乎耐心都被用完了一样,他睁眼看了看她的脚,最后无力的站起来,径直走向卧室,顾海桐一见,苦肉计奏效,赶紧屁颠屁颠的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