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拾又不耐烦的打断他:“你烦不烦啊,闭嘴。”
王国仁闷闷的看了她一眼,不做声了。
“吴律师,我今晚给您打电话。先拜托您了。”
“好,这是我的名片。”
…
莫政棠将茶几上的,写有吴元辉字样的名片放下,转身进了浴室。
叶小拾正在洗澡,她见他开门,赶紧擦擦湿漉漉的身子,围上浴巾往出走。
她总是这样,一直躲着他,眼神上躲着他,说话躲着他,更别提在亲热上。
莫政棠从浴室门口进来,关上门,叶小拾垂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他拦腰截住了去路。
满满的抱住她香滑的身子,一股淡淡的欲望随着水雾升腾起来,他压抑着呼吸将头埋进她的颈间。
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很反感他的触碰。就好像反感一个陌生人。
细细想想,好像有两个月,他们都没做过了。
“今天你出去了?”他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小拾轻轻推他:“安安生病了,我去看看。”
一想到安安受伤的样子,小拾就觉得自责,那孩子从小跟着阿巫长大,阿巫消失了这么久,她一定很想念他。
“唔…”他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答案,却是在刻意忽略她的推脱,再次抱住她。
她拗不过他,只好任由他抱着,也不配合,像是一块木头钉在地上。
“政棠…我很困,想睡了。”
他自然不会放,良久,叶小拾感受到了莫政棠僵硬的变化,他附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
“怎么办…我想要你…”
叶小拾惊奇的发现自己听到这句话时竟没有一丝动容,而是脑中飘过四个字:夫妻义务。
莫政棠欲望这么强的一个人,两个月都没有碰她,应该很难受吧。
怎么办?呵呵,还能怎么办呢?在他和她的关系里,不一直都是他为主导?他想怎么控制她,就会怎么控制,什么时候问过她的感受。
不用问怎么办,想做,就做吧。
“好。”她回答。
一字应允,莫政棠的唇片便如获大赦般在她脖颈之间游走,然后是唇,下颌,胸前,直到整个浴室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叶小拾随着他的动作闭上眼睛,感受不到一丝愉悦,相反的,她总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是飞起来了,飞到很远的地方去,飞到这间房子之外的山谷。
他的欲望如野兽般倾巢而出,带着野蛮和强势,也带着莫政棠式的辗转柔情,他在取悦她。
一点一寸,都在等待着她的反应和颤栗。
可她真的不想有一丝的配合,女人的心和性是连在一起的,不像男人,可以分开。
“小拾,睁开眼睛。”他突然停下了,贴着她的唇说道。
叶小拾很累,很累的睁开眼睛,就撞上了莫政棠深深的瞳眸,差点陷进去。
他看着她,不再动作。
“你怎么了?”他问。
小拾像是灵魂在外面游荡了一圈一般,恍恍惚惚,不明所以的问:“完…了吗?”
她看到莫政棠的眼中滑过一丝受伤,她知道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没有。”他有些扫兴的说。
“哦,那…那继续吧。”叶小拾贴着瓷砖墙面,再次闭上了眼睛。
生硬的疼痛感毫不留情的刺穿她的身体,然后开始做着最原始的机械动作。她的身子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颤动,表情却平静无波澜。
莫政棠抱着她,紧紧的,好像稍稍松一些她就会随着这蒸汽散发一样,消失殆尽。
漫长的受难,终于解脱,莫政棠的吻还流连忘返的吻在她的脸颊上,迷恋的睁开眼,对上了她没有温度的眼睛…
趁莫政棠在浴室冲澡,叶小拾躲在阳台里给吴律师回了个电话,可电话里一直没人接,电话挂断之后,一条短信回了过来。
“叶小姐,对不起,这件案子我接不了。希望您能谅解。”
白天时,吴律师信心百倍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叶小拾不可置信的望着手机屏幕,飞快的回复信息。
“吴律师,难道这就是您没有打不赢的官司的美誉的来由吗?这个案子虽然有难度,但不至于回天乏术吧?您这样,未免有些言而无信。”
吴律师回复道:“叶小姐,接不接这个案子是我的自由,我不想因为一个j□j的嫌疑犯而得罪人。”
叶小拾呆呆的看着这简短的内容,再回头望了望浴室的方向,回复道:“您怕得罪的那个人,可是莫政棠?”
吴律师道:“叶小姐,已经太晚了,希望您不要再回过来了。”
叶小拾狠狠地将手机甩到沙发上去,站起来,握紧拳头朝浴室走去。
她刚要推门,只见莫政棠已经披着浴巾出来了,她差点一下子撞到他胸口上去。
“怎么了?凶神恶煞的样子?”他神清气爽的皱着眉问。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吴律师放弃阿巫的案子的!”
叶小拾气极了,她抬头仰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却又多疑,用手段。
她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人?当初在学校里,她心心念念的莫政棠,为什么在婚后竟然像是一个…恶魔?
他想要控制她的身体,在控制她的灵魂,许进不许出。
莫政棠没承认也没否认,眉头挑起一个轻松的弧度,这让叶小拾更加恼火。
“吴律师?我认识的吴律师很多,你指哪个?”
他的手亲密的搭在她的脸蛋上,摸了摸,带着刚刚亲热时的余温。
叶小拾反感地拿开他的手。
“别跟我装傻!你没有权力阻止我给阿巫请律师!”
莫政棠见她为了阿巫紧张恼火的样子,眉头一凛:“他可以自己请,也可以拜托别人请,你,算他什么人?”莫政棠不急不缓的答。
“…”
叶小拾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胸腔里一股火气窜到了喉咙,又硬生生的窜了回去,灼烧着五脏六腑,却伤及不了心脏的位置。
因为她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已经无法让她心痛了。
莫政棠见她不说话,便将态度软了软,扶着她的双肩对上她的眼。
“你生气了?”
“…”
“好了,我们先睡觉,好吗?”他可不想再因为那个男人和她吵架。
叶小拾暗暗地攥了攥拳,仰头去看他,目光中有些难解的纠结。
“我口渴…你可不可以给我烧点水?”
莫政棠一顿,答:“好。你等一下。”
她竟然,出奇的听话。
莫政棠转身走向客厅角落的吧台,忙忙碌碌的鼓捣着吧台里的杯子。
叶小拾坐在沙发上,对着他的背影,十分、十分平静的,隔着空气对他说。
“政棠啊,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她在心底模拟了好多遍,说出来的时候竟然陌生得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叶小拾不知道吧台里的莫政棠到底有没有听到,只听见玻璃杯的声音很响很响,响得有些慌,有些颤抖。
接着那杯子被他一个一个的摆在大理石的桌面上,每摆一个都会发出一声脆响来,在这个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终于,“啪”的一声,一只杯子被狠狠的摔碎在地上!
接着是一排!被他双手这么一扫,哗啦啦碎了一地!
叶小拾平静的闭上了眼睛,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心痛萦绕心头。
还好,这种感觉还在,她还活着,还知道心疼他。
突然想起很久之前,莫政棠坐在车子里,宁静的望着她,也是用这样的句式这样的语气,对她说:
我们结婚吧。
政棠,你一定不知道,当时的这句话,对我来说是怎样的触动,只为这一句话,我打败了自己,说服了自己,摆脱过去,想要义无反顾的尝一回甜头。可是结果呢。
结果是我来收尾的,也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死水微澜般。
我以为,只要勇敢一点,就能冲破雾霾里丝丝渺渺的障眼。我以为,只要坚定一点,就能长长久久一生。到头来你还是你,我又不是了我,那段淹溺在时光里奄奄一息的蠢恋,终究是场闹剧。到头来,都只是我以为。
离婚(一)
【不是不粉饰就只有淡漠,不是不登场就不曾痴狂。每个人都曾稀里糊涂的做了别人故事里的F角。那是每天晨跑时让他踩鞋带摔倒的一抹倩影,那是他吊儿郎当招摇过市时装作不屑的角落,那是对着女/优的碟片打飞机时,突然想到她净白的脸庞时的窘迫,那是谁都不曾触碰的青涩年华。】
景长骑坐在凳子上,望着面前坐着的阿巫,幽暗的拘留室让阿巫瘦削的脸庞显得些许颓然,但他口中熟练地、一字不差的诵背出法律条文的时候,却是目露微光的。仿佛被那些生涩的法律勾起了昔日大学时的层层信仰。
阿巫吸了口狭长的烟,夹在指尖,道:“《民法通则》第十三条:不能辨认自己行为的精神病人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由他的法定代理人代理民事活动。不能完全辨认自己行为的精神病人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可以进行与他的精神健康状况相适应的民事活动。”
景长半信半疑的问道:“那...叶小拾算是哪一种?”
阿巫蹙起眉头:“算哪一种,就要看莫政棠的心情了。如果他为她开了一个精神状况的证明,小拾多半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
“你继续说下去。”景长像个学生一样,认真的看着阿巫。
阿巫指了指那边的烟灰缸,景长会意,十分谦恭的讲烟灰缸拿过来,阿巫往里弹了弹烟灰,用力的吸了一口,道:
“莫政棠当真就这么舍不得离?非要把那丫头凿实了精神病的头衔才肯安心?”
景长抚了抚额,看起来很困惑,却又不知该不该背着哥们和这个阴阳怪气的鸭子商量,但细细思量毕竟人家是学法律的,又对小拾真心上心,便也不忌讳的说道:“不清楚,他的性子,很难捉摸,不太熟的都觉得他随和极了,可真正了解他的才会知道,这小子一根筋儿。”
景长也抽出根烟叼在嘴上,眼眸中很快闪出两团火焰来,随即熄灭,他甩了甩打火机随手撇在桌子上,疲倦的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
“阿巫,叶小拾和莫政棠提出离婚了。”
阿巫并不惊讶,一笑:“废话,他俩不闹离婚,你找我来干嘛。”
景长惆怅道:“我是说,我是一粗人,法律这方面我没太好好学,你给我细说说,如果政棠真的给叶小拾弄个什么精神病的病例来,是不是这婚就离不成了。”
阿巫摇摇头:“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进行离婚诉讼,需要为其设置诉讼代理人,对已设定监护人的,应由监护人代理诉讼,未设监护人的,应按《民法通则》第十七条第一款中的(2)、(3)、(4)项的顺序指定监护人代理诉讼。”
景长听着头都大了:“你就别背书了,你那个二三四的什么监护人都是什么?”
“监护人呢,是分顺序的,叶小拾现在的第一监护人是配偶,也就是莫政棠,按你说的,莫政棠肯定不会同意离婚的,所以只能找第二位监护人,也就是父母。她的父母和姐姐,已经过世了,而这第三项,是成年子女,那就更不可能。而第四监护人,就是其他近亲属。”
“其他近亲属...”景长搓了搓下巴:“我去查查她的档案资料,找一找看有没有其他近亲属。
如果找到了,就算小拾被医院判定为患有精神疾病,那么是不是也可以提出离婚?”
景长站起来,就像是找到了一丝希望。阿巫盯着他看,偏头问道:“你这么大能耐,为什么不直接找莫政棠,和他谈谈不要这么拉着叶小拾不放?”
景长翻了个白眼,想起莫政棠就生气:“找他谈?”
呵呵。
景长想到那年的夏天清晨,他和莫政棠晨跑完去包子铺买了俩包子,跑到叶小拾宿舍楼下,准备叫她下来吃。
那是景长第一次鼓起勇气向叶小拾表白,因为当时有传闻说叶小拾喜欢莫政棠,所以在表白的前一天晚上,景长躺在床上问莫政棠。
“你到底对那女的有没有意思,你要是再不动的话,我就要上了啊!”
莫政棠愣了一下,继续躺在床上看球赛。
景长丢了一坨袜子砸过去:“给个话啊!明儿一早,我可去了啊!”
莫政棠嫌弃的将袜子丢回来:“爱去就去,没必要征求我的意见。”
“我这不是以为你对那女的有意思嘛...既然你没意见,那就别怪哥们儿不客气了!”
景长握拳一拜,心头敞亮了许多,躺在宿舍床上翘起二郎腿,开始筹划着第二天的告白计划。
于是第二天他和莫政棠晨跑过后,拿着俩热腾腾的的大包子出现在叶小拾的宿舍楼下时,莫政棠却换了一副嘴脸。
“紧张么?”莫政棠问景长。
景长做出一副风流相:“不就一马子嘛!紧张啥!”
莫政棠眉头一挑:“你等等。”说罢他掏出电话打给了和叶小拾同寝室楼的一个师妹。
可爱的师妹从四楼探出头来,甜甜的对着底下的莫政棠叫了声:“政棠哥~找我有事吗?”
莫政棠举着电话很暧昧的笑了笑,冲师妹暗中做了个眼神,喊道:“有水么?跑完步太热了想冲个澡。”
景长还捂着包子站在叶小拾楼下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叫她下来,结果一抬头,一盆水哗啦啦泼下来,景长从头淋到脚。
景长勃然大怒,握紧拳头对着躲出老远毫发无损的莫政棠怒火滔天:
“莫、政、棠!我、操、你、妈!”
莫政棠摊了摊手,弹了弹白色远动套装上的水珠,冲着楼上的小师妹挥了挥手,插着口袋悠闲地小跑着回到了宿舍...
景长从回忆中笑出声来,很轻松的站直身子,捋了捋外衣,对阿巫道:“莫政棠不会因为听谁的劝告而放弃叶小拾的,尤其是我。必要的话,法庭上见吧。”
阿巫叫住他:“你为什么对人家两口子的事这么上心?这明明和你没什么关系。”
景长抓上门手,回过神来,笑笑,很随和的样子:“谁说和我没关系?”
不是不粉饰就只有淡漠,不是不登场就不曾痴狂。
每个人都曾稀里糊涂的做了别人故事里的F角。
看《致青春》的时候印象最深刻的一个镜头就是里面的男F号张开,在女神阮莞墓前放一把满天星,他说:
没有人知道我爱你,我怀揣着对你的爱,就像小偷怀揣着赃物,不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
景长稀里糊涂的做了退不能退进不能进的男F号,没人知道,有时候甚至连他都忘了,自己曾经那么那么喜欢一个叫做叶小拾的女生。
那是每天晨跑时让他踩鞋带摔倒的一抹倩影,那是他吊儿郎当招摇过市时装作不屑的角落,那是对着女/优的碟片打飞机时,突然想到她净白的脸庞时的窘迫,那是谁都不曾触碰的青涩年华。
有些人做不成情人也要捆绑成仇人,比如莫政棠,而有些人,即使从未得到过也希望对方是完整的,无论悬挂在青春里或是怀揣在心窝间,为的只是一份念想而不是占有,比如他,景长。
他曾那样刻意而大声的不惜贬低自己的名字来吸引她的目光介绍自己...
大家好,我叫景长,好景不长的景,好景不长的长。
直到他发现自己并未引起她的注意,却在下一次别人这样介绍他的时候他会跟人翻脸。
谁说和他没关系。
...
叶小拾以为,以莫政棠当天的反应,或许会因为她提出的离婚而暴怒,或者去喝闷酒,可他似乎并没有她预期的反应。
他只是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告诉她自己去景长那住一晚就走了,什么都没说,像是在急于逃避似的匆匆。
第二天,她照例在电视上看到了他英俊挺拔的身影,娱乐新闻里也有关于他和韩千惠的短短一条陈芝麻烂谷子的绯闻,他从上大学的时候就和韩千惠有绯闻,说什么的都有,直到现在竟然还在传,只不过这回是为了工作需要。叶小拾从没怀疑过他们俩的关系,因为莫政棠曾经在某个晚上解释过这个问题。
他说叶小拾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和韩千惠到底有没有暧昧?
小拾摇摇头,软软的趴在了她的胸膛上。
莫政棠就摸着她的头发,笑着给她讲韩千惠后台的那个男人。
韩千惠之所以能这么红,是因为背后早有金主,她和那个男人的感情很好,已经秘密结婚了,所以和莫政棠传绯闻也只是在工作上拉他一把而已,两人的关系简直比纯净水还干净。
那时的小拾很安静的听着这个男人不急不缓的耐心的为自己解释着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关系,只觉得幸福来得简单而从容。可是如今却寸步难行。
下午给还在养伤的小安安打了个慰问电话,糊弄了她几句说要把阿巫带来的话,叶小拾便开始着手离婚协议了。
协议白纸黑字打印出来后,叶小拾迫不及待的从打印机里拽出纸张的尾巴,逐字逐句的阅读上面冰冷的条文时,手心竟全是汗。
弄皱了的协议被叶小拾丢进垃圾桶里,又重新打印了一份,这份她没有看,只是整齐的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开始收拾自己那几件可怜的衣裳。
骑坐在空空的行李箱上,叶小拾颓废的坐在落地窗前,等着什么。
日当午,至日落,那一大一小两个温暖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这一等,就是天黑。
景长从机房里出来,天已经擦黑了,同事们纷纷露出了下班时的雀跃,唯有他,独自牵着雪白的小狗失神的走着,想起今天对叶小拾亲属的搜寻结果。
那天莫政棠突然跑到景长的家里找他喝酒,两人在沙发上过了一夜,他喝醉了,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问景长。
“你说,精神病是不是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这样的话,她即使想和我离婚...是不是费点劲儿?嗯?”
景长听他这么说,醉醺醺的骂了句:“有病!”
莫政棠就笑了,仰躺在沙发上捂着脸,看不清表情,半晌,他颓然低语道:“是...我好像也有病...病的不轻啊...”
“但我不会离婚。”他又补了一句。
于是景长猜测,以莫政棠的处事风格,没准真会为了不和她离婚在精神问题上做文章,所以为了帮叶小拾,景长先未雨绸缪,咨询过阿巫之后,开始在警局查找叶小拾的资料,找寻她的亲属监护人。
可景长根本没有料到,叶小拾的母亲和姐姐,竟然在同一天过世。
警方这里的档案显示,姐姐是自杀,母亲是车祸,而警方收集上来的关于王国仁的口供竟是王国仁认为叶小拾拿了他的七万块钱,才与她姐姐发生争执的。
那个时候,叶小拾刚刚毕业,拿了王国仁那么多钱,到底要做什么呢?
景长走了一路,绞尽脑汁也无法将这一系列的事情串联在一块,直到快走到叶小拾家的落地窗时,突然脑中像闪电般一闪!
他停下脚步,再没往小拾那里走,而是调头返回了去,他想找阿巫问个清楚,毕业的那年,在叶小拾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小拾失落的望着窗前的空荡荡的黑夜,转过身来,拽出拉杆箱的拉杆,起身,就看见松子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手里捧着个西瓜。
松子异常热情的微笑着,好像刚刚入学分寝室时,她坐在上铺铺着床和她打招呼一样。
松子将西瓜放在厨房里,寻着刀去切,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回身对叶小拾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小拾,楼下超市西瓜大特价,我就挑了个大个儿的买了,你渴不渴,我给你切一块?”
她定然是见到了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才会对小拾如此的客气友善。
叶小拾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她对松子的感觉了,厌恶?恨?鄙视?都不太精准,确切的说她是很不想搭理她。
小拾抽出拉杆,行李在地板上划出离开的声响,叶小拾头也不回的走到玄关处,听见松子在背后畅快的叫她。
“小拾,你要出去啊?你放心,等政棠回来,我会把桌上的离婚协议书给他看的啊,你真的不吃块西瓜再走?”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催更马上熬夜赶稿,今早四点刚下的火车,过年真是身不由己,希望大家可以理解。更精彩的故事在后面,谢谢大家的精彩留言o(≧v≦)o让吐槽更加猛烈些吧!
离婚(二)
【“小拾,你要记住,有些东西尽管你不屑于去争,但你不能辜负。”】
叶小拾一抬手,将行李箱的拉杆压了回去,转身,面无表情的望着兴高采烈准备切西瓜的松子。
松子见小拾望着她并不说话,便停下了手里的刀,轻轻的拍了拍西瓜,微笑道:“小拾啊,还有话和我说么?
小拾顿了顿,终究是半字未吐,转身离开了。
…
出了那栋她总觉得不是自己家的房子,直到坐上出租车,叶小拾的心情都是出奇的平静,她平静的看着倒退的风景,平静的仰头看着夜空,大脑里一片空白。
像什么呢,像是,刚刚在溃疡创口贴上止痛贴,麻麻的,不疼不痒,但她知道,过了这个麻劲儿,就会有一场彻骨的疼痛。
天渐渐黑了,莫政棠可能刚刚下班,他看到那张协议书的时候,该会很愤怒的吧。
愤怒,小拾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性,因为如今的莫政棠在她的眼中,控制欲大过于爱她了。
车子到了王国仁家的楼下,叶小拾将行李箱抬出来,准备上楼去看看安安,不料却迎面碰上了刚从安安家出来的殷海媚。
“妈…?”叶小拾叫出这个称谓的时候心里有一点惶恐,眼前的这个自己叫“妈”的女人,大概还不知道她已经要和莫政棠离婚了。
殷海媚的脸颊苍白如纸,乍一看去像是重病已久的样子,她的脸白得几乎透明,凛冽的眼睛快速的瞄了一眼叶小拾身后的行李箱,不悦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殷海媚总是这样严肃,不近人情的样子,却在此刻,让叶小拾有种被关心的感觉。
小拾勉强的笑笑:“妈,您怎么在…”
殷海媚道:“安安那小丫头无聊,给我发短信说让我来看看她,我就来了。”
看得出来,殷海媚很喜欢安安。
“小拾,你还没回答我,你这是做什么。和政棠吵架了?”殷海媚紧追不舍。
小拾一时尴尬,不知该不该将离婚的事在这个时候告诉殷海媚。
殷海媚见她不说话,端起肩膀嘲讽的笑笑:“放着好日子不过,又要搬回春化街么?”
话是刻薄了些,小拾却并不生气,只是站在那里,像个受训无措的孩子。
“妈,我生病了...”她犹豫了半晌,还是说出了口。
殷海媚诧异的看着她,趾高气昂的下巴低出一个关怀的弧度,走过去,语气平和的问她:“什么病,很严重么?”
小拾鼻子酸酸的,却还是笑着摇摇头:“没事的,不严重,不严重的…”
殷海媚长长的出了口气,嗔怪的看着她:“不严重你拎着箱子走人?什么时候你得了绝症了再离开我儿子,那时候我坚决支持你。”
“妈…”
“回去!”殷海媚突然不容反驳的命令道。
“妈,我们离婚了…”
叶小拾低下头小心翼翼的说…
殷海媚气得半天没有说话,小拾抬头看她,只见她脸色惨白,像是极其不舒服一样,痛苦的扶着额头,小拾赶紧上前搀扶住她。
殷海媚挡了挡她的手,咬了咬后槽牙:“你们签字了?”
小拾咬着唇怯懦的说道:“我签了,他没签。”
殷海媚似乎是松了口气,道:“他不会签的,我儿子我还不知道么,小拾,”殷海媚突然转了一个慈祥的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要耍小孩性子,婚姻,是个很重很重的东西,提起来,就不能轻易放下了,否则,你这一辈子都会有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