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我不该去喝酒闹事…”

她知道错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艰难的声音喑哑艰涩,冷冷的,似乎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

“…知道…”郁北低下头。

“郁北,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我以为你长大了,懂事了,做事总会有分寸。”

“你耍脾气使性子我都不在乎,你吃醋有阴影折腾胡闹我也让着你。”

“可你肚子里,是我们的孩子!难道你就不会想想我的感受吗?!”

唐季城死死的攥着瓶子,如果现在开灯,就会看见他眼底是一片腥红。

从他抱她回来睡觉之后他就一句话都没说,面色阴沉,直到现在,若不是心里难受喝了酒,他也不会将责怪说出来,他隐忍着,就算她再胡闹再不懂事他也忍着,只因责怪她她会难受,会哭,会吃不下饭。

而他会心疼,所以他宁可自己偷偷的发泄。

两个人全都沉默着,空气静静的凝结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袅袅传开…

郁北皱了皱眉头,终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连忙去看他,只见他右手握着酒瓶,而黑暗中的左手却攥着一只装了半杯酒的高脚杯,那杯子由于他的用力,已经碎了边角,他的手扎进碎了的尖锐玻璃上,一直在流血,鲜红的液体淌进酒杯与红酒交融,诡异而绝望!

郁北吓傻了,立刻去抢他手里的杯子!

唐季城躲开她的手,将那碎裂的杯角攥的更紧,艳红的血流顺着掌心流进杯子,源源不断...

手掌上锥心的痛,却比不上心里的痛,人在心痛时候总会想办法将痛苦转移到肉体,那么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小鱼,你就那么不愿,生我的孩子吗?”

他抬起头看向她,眼神是那么的失望,见她抿唇死死的盯着他看,他笑了,笑的凄凉好看,好看的俊脸不似当年那样稚嫩,而是有了成熟男人锋利的棱角。

“那可是我的孩子…你还说你爱我…那可是我的孩子…我的唐鱼小宝…你以为让你流产我就不痛吗?我心痛的快疯了!这次如果再让你失去孩子…你让我还有什么资格保护你一辈子…你还说你爱我…呵…”

他痛苦的暗自摇头,去寻她的目光。

郁北的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两行!

唐季城愣住,被酒精熏染的瞳孔霎那间清明起来,再不说话。

郁北用手臂挡住脸颊起身向卧室跑去,呜呜的哭着,将自己抛在床上。

她知道自己错了,她从没想过他会这样伤心难过,她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换做以前,她是绝计不会做“把自己抛在床上嘤嘤哭泣”这么娘的动作的,可是今天她终于知道女人为什么喜欢这样了,好无力好无措,只想找个能承受自己全身的重量的地方,就像是女人哭时总需要男人的肩膀来转嫁自己承受不了的重量一样。

她哭的伤心欲绝,痛哭悔恨,床单湿了一大片。

突然又想到她的肚子里可是住着一条小生命的,就这样哭下去会对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于是,强行压制住难受,呜咽的声音渐渐变弱...

良久,一阵脚步声靠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那脚步走的很慢,然后是一声轻轻的叹息,像是妥协。

背上小心翼翼的压上来一个重量,宽大的身躯覆盖住她的,手掌把她的脸捧出来擦拭着泪水。

唐季城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淡淡的酒气熏染了他的呼吸。

看看他都做了什么,竟然把一贯坚强的她,弄哭了,他答应过不再让她哭的。

“别哭,是我不对,我不对。”他用额头顶住她的额头,温声细语的哄。

郁北的眼泪瞬间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汹涌奔腾,怎么着也止不住。

这个男人,从来不会跟他真的生气,就算再生气,也终究抵不过对她的心疼。

这辈子,还奢望什么呢?

她眼泪汪汪的看向他还在流血的手,他给她擦眼泪,泪水是咸的,沾到伤口会疼死啊。

唐季城连忙将流血不止的手藏起来,

“这手看着好像出了很多血,其实一点都不疼,真的,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逗你的...” 他温柔的笑笑,云淡风轻。

郁北强行哽住眼泪,从他怀里爬起来,去拿药箱,灯被打开,一室的明亮,唐季城就这样看着她,忙碌的替他包扎伤口,目光灼灼的转移到她的肚子,嘴角挽起笑容。

唐鱼小宝,欢迎回家。

 

 


那眼神,可真够骚的

*

沈西珂从试衣间里出来,对着镜子微微侧身。

镜子中的女人,海藻般的及肩长发全部被斜分在左肩,右肩处一枚特意装饰的玛瑙粉玫瑰,在晚装店辉煌的灯光下闪耀着恰到好处的光芒,宝蓝色晚礼服奢华高贵,衬得她肌肤晶莹嫩白。

她稍一弯唇,那股子浑然天成的性感和优雅便会瞬间让这店里的所有灯光都失了颜色。

寰域集团的年会,是必须要出席的,虽然她与夏家没有什么交情,可是郁北要出席她就得跟着,那家伙怀了孕,万一喝了酒怎么办?

身后的服务生小姐毕恭毕敬的等着,小心翼翼的望过去,只见沈西珂正盯着镜子中的一对男女发呆。

郁北也从试衣间里出来,正对着自己面前的镜子束领带,一边打领结一边和沈西珂说话,

“喂,我这肚子会不会被看出来?”

以前穿惯了男装也没觉着什么,可现在肚子里有了唐鱼小宝,再穿得西装革履的,突然觉着有点别扭...

身旁的女人没有说话。

郁北又说了一遍,“喂!问你话呢!”

听见郁北的不满,沈西珂回过神来,端起肩膀捋捋头发,答道,

“你才几个月就显怀?放心吧!”

“那几个月才会显呢?”郁北追问。

沈西珂的脸立马就沉下来了,“老娘不是妇产科的,回家问你妈去!”

她的声音突然大了那么几个分贝,就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这是,在回避什么?是在极力掩饰自己也怀过孕的事实?

郁北一头雾水,皱着眉毛走过去,嬉皮笑脸的揽过她的肩膀,俯下头去看她的眼睛,这动作,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个男人在哄女朋友。

“怎么了沈大小姐?这个大姨妈突袭的雷击表情不太符合你的气质。”郁北在服务生八卦的眼神下更加不正经起来,添油加醋的表演,还伸出手指拨了拨她的粉唇。

暧昧呀!小服务生吞了下口水,迷恋的看着郁北妖孽的身影。

有这样骂不还口的好脾气男友,可真是福气!

沈西珂稳定住情绪,挑挑眉,又恢复了高傲的样子,她一脸嫌弃的推开郁北的爪子,冷笑着挖苦,“大姨妈突袭是多少少妇的梦想,可怜某人,这一年都见不到大姨妈一面,还要带着球到处跑,啧啧~~”她说完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郁北不满的追上来,严肃的强调,

“我家小宝不是球!”

这死女人,连对自己的未来外甥都这么恶毒!

沈西珂冷着眼往前走,目光一直盯着前方,不答她的话,郁北并没有注意前面,追在她屁股后接着絮叨,

“喂,你说我生了孩子会不会长斑?会不会发胖?会不会水肿啊...喂,跟你说话呐!”

郁北跟在西珂的屁股后面絮絮叨叨个没完,猛的一抬头,收住脚步,

“宁丛风...?”

她不自觉的叫出名字来,而身旁的沈西珂,却早已气定神闲的站住了,与宁丛风对视。

郁北挠挠头,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今天西珂这么不对劲,原来是在镜子里看见了宁丛风啊,还有,他胳膊上挂着的女人。

“西珂姐姐,好久不见了呢!”林沐雪甜甜的一笑,把挎在宁丛风胳膊上的手抽不出来,礼貌的递到西珂面前,这样优雅的女孩子,很难让人不喜欢。

西珂莞尔一笑,握住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看你,越长越漂亮了。”

虚伪的笑容,惯用于女人之间。

这个林沐雪就是当年宁丛风做钢琴家教时教的女孩子,是个吃穿不愁的小公主,宁丛风眼里的纯洁小百合。

“姐姐今天也要去参加年会么?我和丛风也要去呢,一起吧?”林沐雪道。

“不用了,我坐别人的车不习惯。”沈西珂笑的有点僵,只因她那句丛风格外刺耳。而宁丛风一直在看她,看的她后背开始渗出冷汗。

那目光明明不带一丝感情,甚至没有热度,却很折磨人。

一旁傻愣着的郁北贼眉鼠眼的干咳了一声,提醒西珂时间快到了。

沈西珂点点头,临走前才直视宁丛风,妖娆一笑,“我今天就这么好看让你一直这么看个不停?”

那眼神,可真够骚的,是沈西珂的招牌媚术。

宁丛风垂眸,波澜不惊,在他认识她那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留给他的印象只有伪装出来的纯情,温柔,美丽,执着,而不是这样的,充满着轻浮和挑逗。

他换上嘲讽的语气,俯下头贴在她的耳边,薄唇轻启,

“坐不惯别人的车却睡得惯别人床的女人,的确值得仔细看看。”

他站直,恍惚间,好像从她的眼里捕捉到一抹受伤。

是错觉。

这个女人,没有心肝,又怎会受伤?

沈西珂不动声色的笑笑,好像完全听不出他话语间的侮辱,一字一句的反攻回去,“哦?是吗?那刚跟别人求完婚又挽着别的女人到处乱转的极品渣男,应该送去大英博物馆收藏展览吧?”

一旁的郁北头痛的扶住额头,看着宁丛风越来越阴的脸,不禁暗自感叹,哎,冤冤相报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啊!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更新不定时所以请简单注册个晋江的号收藏文章买第一时间掌握更新消息。

 


喝醉

【第九章】

寰域的年会自然很热闹,公司内部总结完毕之后,为了答谢一些其他的合作公司,在宴会环节上邀请了不少的大公司高层,郁氏作为寰域的最大合作方也接受了邀请。

一群小公司高层见了郁北就跟蚂蚁见了糖稀一样呼上来,这个敬酒那个献媚,搞的包间里更加乌烟瘴气。

沈西珂游刃有余的推杯盏酌,巧笑嫣然间数杯酒已被她不着痕迹的挡了下来。可出了包间便再也装不住了,三步并做两步的奔向厕所,弓着身子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

“妈的!”她吐得开始骂脏话,用早备好的漱口水清洁口腔。

头开始晕晕的,四周的镜子好像是触不到的雾,她开始了解,自己应该是喝醉了。

愁酒醉人,一个酒量好到彪悍的女人,若不是心情不好,又怎么会这么容易醉?

她扶着额头转身,脖子上的精美钻石项链闪耀着诡谲的光芒,晶莹剔透的脸颊上也开始漫上粉红色的血丝,这是她醉酒的征兆。

“看够了没有?”她突然抬起精明的眼眸,对早立再在门口很久的男人,笑起来。

他将手里的香烟扔到地上,踩灭,然后把手插在西服口袋里,走过来,身形修长岸然,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对他来讲,从前她的笑总是最好看的,可如今,却怎么看怎么廉价。

“你喝醉了?”他夺过她正要放进包里漱口水瓶子,拧紧,再扔回她的LV包里,那天他见她,也是背的这个包,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应该不是新款,勤俭节约,可不是沈大千金的作风。

难道她缺钱?

“拧不紧瓶盖就是喝醉了?我就这点酒量?”她把自己靠在墙上,面的面的看着他,那目光,在酒精的作用下难以掩盖住万种风情,看得宁丛风都差点觉得她对他,还有感觉。

“你没醉那就说说看,我是谁?”他靠近,投过来一片阴影。

“你是...岩哥哥?哦不对,是林总...也不对...”她迷迷糊糊的指着他的下巴做思考状,故意说了一大堆男人的名字。

宁丛风的眸子随着他口中的男人名字而变得越来越阴沉,突然,他伸出手来,单手扼住她的脖子,那条纤细白皙的颈子完全被他握在大掌里,冷冰冰的脸还有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让调笑着的沈西珂非常,满意。

就在她得意之际,他却突然狠狠的说...

“沈西珂,你敢不敢和我结婚?”

他的话一字一句敲进她的脑海,阴沉的眼睛攫住她的目光,然后她发现,她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这回换宁丛风笑了,他放开她的脖子退开身,松了松咖啡色的稠面领带,双手撑在她背靠的墙上,俯下头。

他的鼻息间有淡淡的烟味,在她极力隐忍的不安中,玩味的笑着,捏住她肩膀上装饰的玛瑙粉玫瑰,在她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那朵花就被稳重的力道扯了下来,而他嘴边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这花是晚礼服的亮点,也是连接着肩带的中心,花散,肩带也就散了,只听见肩膀处的带子发出一声细小的绽开声,紧接着她的肩膀就像是白嫩的花心,霎时间在宝蓝色的晚礼服中盛开,然后越裂越大,直到那右肩下的半个酥乳若隐若现,衣服才被她的丰满卡住。

她并没有尖叫也没有仓皇收拾,只是若无其事的站着,看着他正定格在她胸上的眼神,心里只有两个想法。

他变了,变得阴沉不定,叫她难以驾驭。

还有就是,这家店的晚礼服,质量也太他妈的次了!

*

从一瞬间的仓皇失措中抽身,沈西珂镇静了一下,接着勾住他的脖子,软软的贴上去,那抹淡淡的粉红色乳晕已经随着她的动作露了出来,蹭在他的胸膛上,软软的。

宁丛风的笑容僵在唇边,喉结滚动了下,不自然的别过眼去,不去看那蓄意起伏的盈白。

她突然间释放出来的软弱,柔情,让他心乱如麻。

“丛风,送我回家吧,我难受...”

她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连瞳孔都无辜的黑亮,鼻子里还难受的哼哼,像只可怜的小动物般趴在他的肩头,宁丛风不知怎么的,就机械的点了点头,方才那个拥有强大气场的男人,瞬间消失。

以退为进。

沈西珂偷偷的弯起嘴角,软软的摊在他的身上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十点还有一更,为适应大家的时间,以后更新改成晚十点,本文不加V

 


结婚

*

“你住的地方在哪里?”他打着方向盘冷冷的开口,看起来很不高兴。

明明那会还好好的,怎么她一软,他也就跟着软了呢!见鬼!

“我家你不知道么,江北路。”她抽出根烟点燃,面色是少有的正经。

宁丛风停下车,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出个洞来。

江北路,A市有名的富宅区,那不就是沈家的府邸?

去了沈家,就是要见父母的,宁丛风惊讶于她的果断。

他看着她的眼睛,仿佛从未认识过,而她垂眸淡笑,烟雾缭绕。

分开这么些年,要说她爱他,想结婚,那可真是搞笑,别说是她,就连他都快要把这段感情忘了,这些年里他甚至没有梦见过她,他活得很平静,照样在图书管里看书,照样在异国的土地默默奋斗,每天晨起日落,像是没有心,因为从他们分手的那一刻起,他就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不值得爱,这份爱情根本不叫爱。

“你想好了?和我结婚?”他沉声,眼睛看着前方。

“我有一个要求。”

“说。”

“给我300万。”

“...”他沉默,感觉恶心。就说了她不可能是因为爱而结婚。

“你确定你值这个价?”这笔钱说来不多,其实也不少,而沈家千金,又怎么会缺这个钱?

“给还是不给?”她并不为他的话而感到生气。

他掏出手机按下快捷键,十分果断的吩咐助手韩陌转账。

看他放下电话,她笑了,宝蓝色的衣服衬得她的脸颊有些苍白,是错觉吗?为什么感觉她有点...可怜?

沈西珂随手往脚下的位置弹了弹烟灰,这个动作让一向有洁癖的他轻轻的蹙起眉头,

“你会为这300万而后悔今天的决定。”

“獐死于麝,鹿死于角,危险和荣誉总是成正比的,你不知道吗?宁丛风?”

她突然对上他的眼睛,意味不明的看向他。

听明白她的话,宁丛风不再多想,清空了脑子里对她的一些残存幻想,重新发动车子。

他就知道,这女人没有感情,物质,虚伪,贪婪,轻浮,空有皮囊。

没关系,他和她都是输得起的人,婚姻又算得了什么。

*

这是他第一次踏进沈家,别墅是很传统的装修,也很华丽,只是有点死气沉沉。

沈家一向封建,传统的很。

路上买了些礼品,宁丛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沈西珂身后。

“用我帮你拎么?”她突然停下,回头问。

宁丛风没理她,继续往前走,依旧是那副倔脾气,一点都没变,沈西珂无所谓的笑笑,跟了上去。

“小姐,你们先在这等着,老爷和太太在房间里,我去给你叫。”沈姨说完,便上楼去了。

丛风虽然表面沉着,却还是有些别扭,会不会太突然?待会他要怎么说?这个和...见客户,应该不一样...

“坐吧,未婚夫。”她窝在正厅的沙发上,无聊的揪着花盆里的月季花瓣。

宁丛风也坐下来,整了整衣冠。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沈西珂接起来,是哥哥沈井原。

“喂喂喂!你还真回家了啊,倒是跟我说一声啊!”沈井原一边扯松脖子上的领带一边从会议室往出走,就怕妹妹一回来搅起家里的兴风血雨。

“没事~”西珂大大咧咧的靠在沙发上,“我这次不是回来跟他吵架的。”

“屁!你们俩吵架都不用理由的!大眼对小眼就能鸡飞蛋打!你可千万绷住了啊,我马上回来!”沈井原挂断电话,心急火燎的踩上油门。

西珂和父亲从小就八字不合,他的三个哥哥的死沈老爷子一直封建迷信的怪在西珂的头上,而西珂的性子又不是受欺负的主儿,整日与父亲对着干,她平日里是不回沈家的,今天却不知有什么大事。

沈家这边,半盏茶的功夫,沈老爷子才和沈夫人下来,正眼也没看两人一眼,他只是黑着脸盯着那被西珂撒了一地的花瓣,气得鼻孔一张一合。

“你回来做什么?!”沈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似乎并不愿见到小女儿一样,坐在沙发上一板一眼,严肃的使宁丛风也有点惊讶,刚刚准备的说辞现在也不知怎么说。

“你当我愿意回来啊!”她继续明目张胆的揪着父亲最爱的那盆破月季,“我还怕耽误您二老的好事呢!”

“你!”沈老爷子气的直捶桌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我乐意!我今天来就是通知你一声!我、要、结、婚、了。”她丝毫不顾礼让孝道,像只小刺猬,嚣张跋扈。

“结婚!!哦天哪!”真是胡闹啊!沈夫人,也就是沈西珂的后妈夸张的捂住嘴,马上去看沈老爷子反应,等着他暴怒。

沈老爷子这才发现她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相貌堂堂,冲他恭敬的点了点头。

“伯父您好,我是宁丛风。”丛风刚要礼貌的起身,就被西珂喝住了,

“用不着跟他自我介绍!他不需要知道你是谁!”

“混账!”沈老爷子暴怒!“你是个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你要嫁谁我都不管!”

“消消气消消气,”沈夫人拉住气到发颤的沈老爷子,“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她当初偷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这个...”

“你给我闭嘴!”沈西珂不知怎么的突然怒了,慌忙的打断沈夫人的话,站了起指着她大吼,

“你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我说话哪轮到你个小妾插嘴!”

要论气场,沈西珂怒了的时候,还真就能把个大老爷们吓得缩了脖子,别说是一贯怕她又老想趁机蠢蠢欲动的沈夫人,当即就吓得再不敢出声,躲到沈老爷子身后去。

“啪!”沈老爷子红着眼睛抬手就是一巴掌!抖着手指着大门口,

“滚!滚出去!”

一旁的宁丛风急了,想去拦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抹鲜红的掌印刻在她的面颊上,瞬间苍起一大片的红肿!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脸,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紫,却最终在那粉红色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来,仿佛根本就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

没有一丝一毫受伤的表情流露。

沈西珂转身,牵起他的手,往门口走。

沈老爷子却在身后冷冷的说道,

“畜生,你怎么不去死!”

她顿住脚步,回头,空旷的沈家大厅回荡着她的呼吸,宁丛风皱眉,握紧她的手将她拉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确定不加V,留言字数越多越好,太短的就不一一回复了,希望谅解,谢谢

 


心疼

*

江边的风凉丝丝的,她没有上车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漫游着步子,宁丛风沉默着,跟在她身后。

盘起的发式被风吹散了,额旁的刘海凌乱的扫着脸颊,嘴角是红肿的,不知怎的,宁丛风突然想帮她掖到耳后去。

“你住在哪?我送你。”他把外套脱下来强行披在她身上,语气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他可绝不是对她有什么,只是看着可怜,同情而已。

宁丛风特意跟自己这么说。

“你看那江,”她突然停下来凭栏远望,答非所问,“它能包容多少东西?”

宁丛风也停下来看向江面,这几年他变得只会看K线图,琴谱都不会看了,别说是这种东西,他的梦想情怀什么的,早就在五年前被这个女人亲手杀死了。

她转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丑陋的鱼,肮脏的污泥,纠结的海藻,它来者不拒,掩盖的好好的,看似很平静,很美好,不是么?”

“这样的江我欣赏不了。”他躲开她的目光,转过身来靠着栏杆掏出根烟。

“呵,一条看似美丽的江实际上很肮脏,你不喜欢它,可它就在这里,谁也弄不走它。”

该死,这女人到底要说什么!

他突然想堵住她的嘴,那就像是一颗鱼雷,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能将你平静的心,炸的震荡翻涌。

“宁丛风,这个世上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能让我哭,我什么都能包容,都能粉饰,最糟糕的也不过如此,所以报复也好折磨也好,你统统放马过来,婚我都敢结,我还有什么不敢陪你?”

她昂起头,倔强的看着他,嘴角上被掌掴的血慢慢变成血珠,在路灯下泛着鲜红的光晕,看的宁丛风失了神。

明明是很嚣张的挑衅,他却突然觉着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在胸腔内喷涌,就像是多年前的那个傍晚,下着小雪...

她在林宅等他下家教课,路灯照射在地上,打出一片一小舞台,她寂寞的舞蹈着,旋转着,用最华丽的寂寞等他。

他又怎会细细体味,这种感觉叫做心疼,心疼她的倔强,心疼到想要抱住她。

他也曾心疼过那个清纯的沈西珂,可今天,却是为这样真实的她而心疼。

他突然变得烦躁,像是要急于证明什么一样,于是,他拉起她的手腕,往车子的方向拉扯。

“你干什么!”沈西珂被他突然的粗鲁弄得慌了,脚上的高跟鞋被他拉着有些吃力,可他依然倔强的抿着唇不肯停下。

就是这个牛脾气!不定时的发作么!

“放手!我的脚快扭断了!”她大吼,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好在,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你不是什么都不怕么?”他突然笑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更加让人不安的是,他竟然抬手替她掖了掖刘海...

“你...你...喂!!”还没等她说什么,便被他打横抱起,高跟鞋掉在了地上,他连看都不看一眼,霸道的把她塞进车里,她就像是一只小猫,怯怯的看向他,刚才的气场深沉完全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