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大距离他的城市147.1公里,金雨苫背着一个小小的双肩包,打开高德地图,迷迷糊糊地就坐上了去牛城的火车。
一个小时就到站,天气晴朗,牛城的空气很好,空气里有令人舒心的清爽,她背着书包,拎着给他的毛衣,坐上了去镇上的公交。
下了车才发现,从镇上到村里,再从村里焦氏牧业,其中有很长的一段路是没有任何公交线路的,上次和台里的司机一起来,司机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牧场。
这下就尴尬了……此时已是下午三点,金雨苫站在村头的公路边上,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脑门!嘚瑟吧!被爱情冲昏了头吧?这下可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他让他来接了,惊喜没给成,倒给人添了麻烦。
她懊丧地拿起手机,正要给焦栀打电话,一辆哈佛H6停在了她的身旁,车窗落下来,一个年轻朴实的面容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这不是金记者吗?”
金雨苫细打量从车里探头的人,这才在脑海里拼凑出对他的印象,当时金雨苫来采访村民们对焦氏牧业评价,其中就有他一个,他和焦栀同岁,说是小时候经常去焦家偷牛粪,经常和小焦栀一起玩,长大后焦栀带着他用牛粪种植草莓,如今收益不错。因为这人的名字有意思,金雨苫对他印象也很深。
“你是许可?”
“对!您还记得我的名字!您来做什么?来采访吗?”许可热情地笑着,黝黑的皮肤下露出亲切好看的牙齿。
“不是,我是来找焦栀的,可是我找不到他的牧场,又打不到车。”
许可憨厚而痛快地说:“我带你去呀!快上车!”
金雨苫如看到救星一样,立刻想要上车去,可她又觉得这荒村僻壤的,上一个陌生人的车未免不安全,于是又退了回去。
金雨苫想了想,安全问题面前,不能再矫情了,于是给焦栀发了视频通话过去。
许可也不催她,很有礼貌地等着,过了一会儿,焦栀才接视频,视频背景是设备运作的声音,他看起来很忙,金雨苫不好意思地说:“小栀,不好意思,我想告诉你,我到你家这边了,但是……我又找不到养牛场,所以……”
“你现在在什么位置?”焦栀问。
金雨苫把镜头对着许可,说:“我在村里碰见了许可,他说能载我去,你说行吗?”
焦栀见她胆小谨慎的样子,笑了:“别担心,许可是我好朋友,你让他载你吧,他也要来场里。”
金雨苫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那我就上他车了?”
许可听了不禁发笑,朝金雨苫招招手,示意她把视频对准自己。
金雨苫又把视频对准许可,许可对着镜头说:“场主,我会安全地把金记者送到的,放心吧!”
“什么金记者,我女朋友。”他的声音从视频里传出来。
许可惊讶地看了看她,随后笑得更喜庆了:“女朋友?好好好!保证完成运送任务!哎呀!真好!来来来,我亲自下车给场主夫人开门!”
许可像是迎亲一样,绕到后面车门去,给金雨苫开门,拱了拱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哎呀不敢不敢。”金雨苫连忙坐进车里,许可喜气洋洋地回到了驾驶室。
车子发动,金雨苫看着视频里的焦栀,焦栀也看看她。
焦栀问:“你的样子有点害怕?”
金雨苫把手机放在腿上,搓了搓紧张的脸:“没事,没事。”
焦栀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眉头一挑:“你连我也不信?”
对于这个问题,她不知该怎样回答,首先,在陌生的环境下,她总会变得很谨慎,其次,在校园里的他和在家乡的他,她的放松程度肯定是不一样。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她虽然和焦栀在一起了,但此刻她才发现,她也并不完全信任他。
金雨苫告诉自己,这样是对的,对任何人都要保持几分警惕之心,就算是新交的男朋友也不例外。
焦栀见她真的很拘谨,收起严肃的表情,眼睛变得柔和而殷切说:“别怕,我现在就开车去接你,我们走的是一条直路,你很快就会看见我的。”
“不用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看你好像很忙的样子,别因为我来了你就耽误工作!”她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于谨慎了,明明已经上了许可的车,还要他来接,这不明摆着不信任人家嘛!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了。”
“……”
两个人挂断视频,金雨苫立刻给小抒子发了一个位置,又在412寝室群里发了位置:
“我现在的位置在建焦村,我来养牛场找焦栀了,10分钟后没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请联系我。”
小抒子回复:“知道了,跟我开位置实时共享。”
印清羽回复:“叔叔阿姨的电话发给我。”
穗子回复:“收到,你中午不还在跟我们吃饭?下午就跑过去了?这么疯狂?”
王铂菡回复:“收到,养牛场什么鬼?你跟焦焦美人去喂牛?天哪!扇子你清醒一点!”
金雨苫放下手机,对开车的许可说:“谢谢你啊。”
“客气啥!”许可看出她的紧张来,说:“女孩子在外面,小心一些永远没错的,但是我跟场主都是好人,别担心。”
金雨苫适应了一些,很自然地跟他攀谈起来:“你的草莓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最近场主又有新项目给我做,赶巧了,我也要去农场。”
“哦哦!挺好!”
“你跟场主处朋友啦?”
“嗯……”
“那你可捡到宝贝了,场主人很好的,十里八村的媒人都快踏破门槛了。”
“噗……”金雨苫被许可的这个说法逗笑,气氛一下子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车子在相间的柏油路上行驶了五分钟,两人聊着聊着,许可忽然减速,渐渐把车子停了一下来。
“怎么了?”金雨苫问。
“是场主的车,他竟然这么快?”
金雨苫往前瞧去,只见一辆黑色霸道迎面飞驰而来,车影由远及近,猛地刹车停在了他们的车前。
她见他走下来,三步两步走到他们的车前,她也打开车门,伸脚下车,脚刚一着地,却被大步走过来的男人将整个身子都捞了起来!
金雨苫惊呼一声,身子已经横过来了!
她吓得不清,慌乱之中抬头去看他的脸,他的眼神中有压抑着的炽热,有狂喜,有玩味,有兴奋,他不顾她的反抗,像抱着一只小猫一样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车子。
“你干嘛!快放我下来!你疯了焦栀!”她又羞又怕,一颗心脏已经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跳。
他把她塞进自己的副驾驶,替她扣好安全带,他的半个身子钻进车里,将她整个人包围住,他的俊脸凑上来,呼吸与她的唇近在咫尺。
“你干嘛……”她怯生生地瞄了一眼对面车里正在偷笑的许可,脸上发烫得厉害,轻轻地推了推他。
金雨苫能看得出来,他很惊喜,也很兴奋。可他似乎在生她的气,气她不信任他。所以此刻的他存心笑出一副坏透了的样子,像是看着一只自投陷阱羊羔:
“想干嘛?”
“到了我的地盘……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请假:十一去养牛场,5号回来更新,你们要的真相,回来慢慢说给你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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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狗尾巴草兔子
【412寝室信条:拜访要带见面礼, 长辈面前不要腻味。矜持虽是个过时的词儿, 但礼貌是女孩儿的基本教养。】
金雨苫从下车那一刻就开始后悔,她这样不请自来地到了他的家里, 可能要在人家住下,倘若只有焦栀一人还好,可他的父母全都在, 如果人家礼数周全的话要费心款待她, 如果人家人情淡薄的话双方都会尴尬,要是焦栀爸妈想法多,甚至会认为她这个女生太主动, 太随便。
于是一路上她的心都是忐忑的,见到焦栀的喜悦掺杂着理智的责备,使她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平日里的机灵样子半点都不见了, 无论焦栀细心体贴的问着她什么,她都只会心不在焉地拘谨迎合。
下午的太阳是橘色的,天空湛蓝, 风温煦地从车窗外吹来,远处已经可以看见养牛场的一排排蓝色房顶。
金雨苫揪着安全带, 转头对正在开车的焦栀说:“要不,我就不到家里了吧?”
焦栀对她的这个提议明显一怔, 像是没听懂一样,打着方向盘,转入一片正在施工的水泥路上。
“你说什么?”他问。
金雨苫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矫情又有礼貌:“我说, 我们先别进去了吧,我就是一时冲动,想看看你,我怕打扰叔叔阿姨,而且眼看就要天黑了,我也想快点回去,我就是来看看你。”
话说出口,乱七八糟,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
焦栀把车放慢,施工现场的一个带安全帽的工人见他的车子停在路中央,便走了过来,在他车窗旁站了一下,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焦栀放下车窗朝他摆了摆手,那人就又回去干活了。
他重新关上车窗,推土机的声音和水泥车的嘈杂作业声一下子被隔绝在了车外,车厢里静静地,他转过头来,一双墨色的眼睛深不可测。
他把她冗长杂乱的话缩减成一句总结,说:“你是说,你还没准备好,对么?”
金雨苫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自然不会这么说:“我知道你很忙,我们就在车里说会话,你就叫人把我送到火车站就行……我……实际上就是想看看你。”
她的眼睛亮亮的,是恋爱中的女人特有的天真与矜持,她就像是一团火苗,被有孔的玻璃罩罩着,想灭不能灭,想烧也烧不高。
她的最后一句话,让焦栀的目光变得柔软下来,他几乎看懂了她眼神中的纠结,不自觉地抬起手,将她半长的头发上掖到耳后去,他感觉到他的指尖略过她的耳廓时她的身躯微小的颤抖了一下,于是,焦栀收回了手。
“我爸在草甸,妈去镇上走亲戚,他们两个不在一起吃饭,也很少碰面,都是晚上才会回来,你要是想看小动物的话,我可以带你转转,看完了想回家,我就送你回去,走高速也就两个小时,我送你回去再回来,不会跟他们说你来过的。”
他的话一层一层地打消了金雨苫的顾虑,不必见他父母,他的父母更不会知道她来过,这样的话既不会怪她到访不见面的不礼貌,又不会觉得她不请自来不矜持。
“好呀!”她终于露出一个轻松灿烂的笑容。
焦栀紧绷的表情也被她的笑容熨烫得舒展开来。
他推开门下车,她也下了车,他没有牵她的手,一只手揣在裤兜,一只手指转着车钥匙,指向左边的一大片施工场地。
“施工是在扩建的牛舍。”他说:“我们快点走,灰尘太大,弄脏你的头发。”
他说完很自然地用手盖在她的头上,并没有挨到,但这样的动作让金雨苫一下子觉得很安心,就好像跟他在学校里走路一样。
往牛场里走的路上,他给她介绍玉米杆磨碎再发酵成牛的食物的过程,尽管他的讲述很生动有趣,可她的眼睛和心思依然在他的头发上,眼睛上,震动的喉结上,袖子推上去而露出的小臂上……
到了牛舍区,她闻到牛粪的味道,以及玉米杆发酵的气味,这比她上一次来采访时觉得习惯多了,五分钟之后,当她的嗅觉自动过滤掉粪便味之后,竟然有些喜欢这里的味道,有可能与她爱牛奶的香味有关。
上次来采访时,因为工作的紧迫性,她甚至都没有好好看一看这里的牛,而这一次来心境就全然不同,那一列列牛栏里的成百上千头牛随着他们的进入而抬起头来,张着大大的眼睛看向她的时候,金雨苫的内心怦怦地冒出欢喜来。
“那个是西门塔尔牛。”她指着手边的黄白头牛说。
“嗯。”他像个收作业的老师一样,背着手走在她身边。
“这个是夏洛莱吧?”她又说。
“你记忆力挺好。”他转头朝她笑笑,夸她。
上次采访时,他只是简单的介绍过一遍,她便都记住了。
奇怪的是,每当焦栀觉得她冰雪聪明的瞬间,总会想到他和她必定会生一个像她一样机灵的孩子,这种想法让他觉得自己很好笑。他向来不喜欢孩子,更没想过年轻的自己会有一个孩子,但总会时不时冒出这种想法,奇怪至极。
金雨苫在牛舍里宽阔整齐的道路上行走着,两旁是成群牛,她偶尔逗一逗小牛犊,成牛便会过来伸出头,她便谨慎地向后退,退到焦栀的身边去。
两个人几乎没有聊什么,只是在一趟趟牛舍里散步,偶尔有喂酒□□的喂食车缓慢开过,她会和他开玩笑原来牛也爱喝酒。
出了牛舍,牛舍的窗户里有一只粉白鼻子的小牛探出头来看热闹,她从地上捡起来一束枯玉米叶喂它,小牛不吃,焦栀就递给她一根玉米棒,金雨苫把玉米棒递给小牛,小牛一下子伸出一条沾着粘稠口水的奶白色舌头勾住了棒子,那舌头长得超出了她的认知,她吓得一下子缩回了手,向后跌了一步。
他在后面稳稳地扶住了她,几乎是半抱式地将她搂在了怀里。
他身上的栀子花香气暧昧地钻进她的鼻息,她慌乱地一抬头,看见他的喉结上下窜动了一下,她转头看看四周正在忙碌的工人,很快地退出了他温暖的胸膛。
他又带她去露天的马场去看马。
她喜欢马,每每笑着撞上他的眸子时,她都能感觉到焦栀在看她,于是她便会装作更好奇地去看牛,心里却是怦怦跳。
他们似乎心照不宣,他们都思念着对方,此刻最想做的事不是看牛,而是亲吻和拥抱。
可她不会在他的家里这么做,他也因为她的拘谨也不会这么做。但他们都知道他们想做,于是这一切就变得暧昧起来,让人心痒。
“养牛场为什么要养两匹马呢?”金雨苫问。
“它们是放牛马,”他指了指其中一头有些金棕色刘海的马儿说:“它叫骅骅。”
“它呢?”她指了指身边这头色如枣而赤的黑刘海骏马问道。
“它叫骝骝。”焦栀抬手摸了摸它,眼中充满了怜爱:“别怕,骝骝很温顺。”
金雨苫大方地伸出手,心里却是忐忑的,直到手掌抚到那硬朗的短毛后,骝骝温顺地低下头,她才安心,随后颇有成就感地笑了。
“骝骝啊,你好呀!”她越摸越大胆,最后去摸它的后背。
骝骝果然很温顺,任她爱抚。
焦栀见她喜欢得不得了,就打开了马栏的门,将骝骝牵了出来。
骝骝的蹄子吧嗒吧嗒地走出围栏,焦栀在它的耳边说轻声暗语了一番。
金雨苫问:“你跟它说什么呢?”
焦栀摸摸它的头,又用手掂掂它的下巴:“我问问它,能不能让你骑。”
金雨苫有些惊讶,也有些雀跃:“我可以吗?它能让我骑吗?”
焦栀又在骝骝的嘴边侧耳聆听一番,看着她的眼睛,说:“它说可以是可以,但你得亲它的主人一下。”
他微微眯起的眼睛,藏住了一半的热烈,一句暧昧的调情将两人之间的悸动和暧昧戳破了一个小口,她一下子便没有那么拘谨了,心里被一股不知羞冲动占据着,她四下瞧了瞧,便三步两步窜上去,在他白皙的脸上亲了一口。
他露出了一丝被抑制住的满足的微笑,把马鞍安上去,将她半扶半抱地弄上了马背。
他在前面走着,牵着骝骝,身形高大而英朗,她在马背上坐着,看着落日,美滋滋的像个小妇人。
落日橙圆,草地黄绿,天空湛蓝,骏马棕红。
马蹄随着主人停顿的脚步停住,那马儿很稳,老老实实地驮着背上的女人,她看见他驻足在一片随风招摇的狗尾巴草丛前,细致地挑挑捡捡,他修长灵巧的指节在拔下来的狗尾巴草间缠缠绕绕,不消片刻就像变魔术一样编出一只绿色的小兔子来。
他把狗尾巴草兔子递到她的脚边,像个献宝的魔术师。骑在马背上的她俯身接过,如获至宝。那兔子的手呀脚呀长耳朵,都随她的打量晃动着,这兔子全部由毛茸茸的狗尾草编制而成,可爱极了。
“你的手真巧。”她笑得像个孩子。
他没有说话,继续替她牵着马,在草甸上散着步。
金雨苫举着狗尾草兔子在落日下晃了晃,满心甜蜜。这样的幼稚而纯真的焦栀召回了她的热烈和自信,她看着渐渐下沉的夕阳,忽然舍不得离去。
“小栀……”
“嗯?”
“要不,要不我见一见叔叔和阿姨吧,我来都来了,偷偷走掉也不礼貌。”
焦栀停下来,诧异地看着她脸上由戒备到放松的变化,问:“你准备好了?”
“早晚不都要见吗?”她说。
焦栀的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神情,他把她从马上抱下来,放在地上:“那今晚就住下吧。”
金雨苫点了点头:“给我安排个宿舍吧!哦!对了!从这里到镇上要多久?”
“开车半个小时。”
“那你得载我去镇上,我要给叔叔阿姨买点水果礼品什么的。”
“不用破费,他们不会……”
“那不行,没有空手到人家做客的道理!快快快带我去!”她把双手搭在他后背的肩膀上,半是命令半是撒娇地推着他往回走。
焦栀任由她推着,露出一抹无奈、宠溺的笑,身后的人好像进入了备战状态,即将去打一场只准胜利不准失败的战役。
他有点感动,又感到心安,她该是很喜欢他的吧?才会这么在乎他家人的感受。
想到这里,原本惴惴的焦栀轻松地加快了脚步,金雨苫也跟着跑了起来,他边跑边回身朝她笑。
“我倒着跑都比你快。”他漂亮的眉间扬起孩童般的得意。
“你腿长我腿短嘛!你等等我小栀!”
“谁先跑到车子谁亲谁一口!”他假装要加速。
金雨苫一个箭步冲上去,得意洋洋地超过了他。跑出五十米突然又停了下来。
“我可不跟你比,赢了也要亲,输了也要亲。”她气喘吁吁地扶住膝盖,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年轻的笑声,大手在她的后脖颈上拍了一下。金雨苫愤怒地揉揉脑袋,追着他的脚步跑上去。
两个人坐进了车,焦栀落了锁,手臂有力地打着方向盘将车子驶出了养牛场,养牛场外是一条漫长无际的乡下水泥路,路的两旁是庄稼,他把车子停在养牛场旁边,四下无人,他突然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半个身子探过来,将金雨苫围在了车座上。
他时而如清喜的山泉,时而如滔天的欲海,让她欢愉,又让她恐慌。
她红了脸,觉得紧张又躁动,但她没有躲,因为她明白自己的心,早就想这样。
她想要他的亲热,从一分、两分、三分变成了现在的十分想要。
他灼热的眼睛就在她的面前,他的嘴唇就在她的唇前,这一瞬间,她忽然变得主动起来,抬起下巴在他的脸上轻轻地亲啄了一下,然后声音带着甜腻的诱惑,说:“只给你一分钟,亲我。”
他像是被释放的困兽,双眼在她的唇上交集地徘徊着,她看出了他的犹豫,便伸出青葱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耳垂,给他解难。
“只可以亲这里哦……”
他目光一深,双唇吻上她的耳朵,耳端有股异样的电流窜遍她的四肢百骸,让金雨苫重重地闭上了眼睛。他炽热地亲吻着她的耳朵,她的脸颊,后来他的唇竟然失控地吻上了她的脖子,她也只是陶醉的仰着头,没有了边界的意识。
一分钟很快就到了,他是个听话的男人,他把埋在她脖子里的脸移出来,坐回自己的位置扣上安全带,她湿量的眸子朝他看去,看见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腮帮鼓起来,像是刚做完一场最剧烈的运动。
她坐直瘫软成水的身子,看着窗外夕阳西沉。
他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车子不紧不慢地行驶在水泥路干净纯白的水泥路上,他转头瞧了瞧她,发现她也在看自己,他畅快地笑出了声,她也柔软地笑了……


第45章 似狼又似鹿
关于买什么见面礼, 两个人着实纠结了很久。乡镇结合处还算繁荣, 商店饭店在街边比比皆是,两个人把车子停在了镇上的天顺酒楼, 在酒楼对面的便民超市里选了两个漂亮的果篮。
女孩第一次见家长,礼品很有讲究,送得太贵重显得倒贴, 送太轻贱显得寒酸, 金雨苫最后买下两个漂亮的果篮,决意不在见面礼中注入任何心思。
焦栀又在超市选了许多零食,怕她嫌弃, 挑的都是城里超市有的品牌的薯片、海苔、果冻、酸奶等等,说是留给她回学校吃,金雨苫拦也拦不住,两个人又抢着结账一番, 最后还是男人力气大,掏钱快。
从超市出来,焦栀背着双肩包, 包里的零食装得鼓鼓的,两只手上提着精美的果篮, 像个高个子的货郎。
“我以为你会买保健品。”焦栀笑着说。
他心情非常好,像是潺潺开化的小河, 言语也变得欢快流畅。
金雨苫走在他身侧,看见他结实的小臂因为提着东西而浮现的肌肉线条,说:“叔叔阿姨正是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的年纪, 我送保健品给他们,岂不是坐实了他们变老的想法?果篮好看又不浮夸,是这个心意就行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他侧头看着她,眼里有崇拜的神色。
气氛很好,他的心情也很好,似乎很适合问一些情侣之间的小隐私来增进彼此的了解,金雨苫抬头,甜甜地问道:“小栀,这是你第几次谈恋爱呀?”
焦栀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隐私问题,很自然地提起果篮,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次。”
金雨苫有点惊讶:“第一次?我不会是你的初恋吧?”
像他这样出挑的人,在这样的时代,到了大四才第一次谈恋爱,不能不让她感到吃惊。
他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不着痕迹地别过头去,假装在停车场找车,但她看见他的嘴角弯弯,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笑容就像是黑暗中露出的点点光亮。
金雨苫忽然就想起第一次在抖音上看见他的时候,无论女生们怎样去逗他,撩他,他都是冷着脸逃掉,不像是装高冷,更像是躲避着异类。
这一片的停车场太大,两个人竟然忘记把车子停在了哪个区域。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找车。”焦栀把手里的两个果篮放在她的脚边。
“笨蛋,去吧!”
金雨苫站在天顺酒楼门口,望着铅灰色天空下,他背着背包寻寻觅觅的背影。
如果一个男人很优秀,很英俊,但他告诉你,你是他的初恋,那会是一件让人不安的事。
首先你会怀疑自己是否有那么特别那么出众,以至让那么优秀眼光又高的他第一次倾心于你。
接下来你会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性格上或者身体上有什么偏执,导致他不愿谈情说爱。
这样的想法让金雨苫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暗骂太过理智的自己简直十分不单纯,不可爱。
难道知道自己是他的初恋不应该感到荣幸吗?正因为她总是把爱和恨看很透,所以即使有过两段恋情,也都从没有一段敲开过她的心门。或许焦栀对于爱情的看法,仅仅是比她更加洁癖而已,所以干脆剖腹藏珠。
她有时候很讨厌自己,为什么她不能像王铂菡一样自信满满地去爱一个人,为什么她不能像穗子一样,在爱情里做一个小傻子。她总是难以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一半在爱情里沉醉,一半在爱情外审视。
正胡思乱想着,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她回头寻声,看见天顺酒楼里走出一个老头,60多岁,谢顶,身上披了件旧工人外套,咯吱窝里夹着一个牛皮手拿包,像是刚喝完酒,面色泛红,一块一块地红血丝像贴了红色的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