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到这一刹那,她的眼睛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它变成了一根画笔,在他的脸上描来绘去,她看着他微微褶皱的浓黑眉心,他那双喝了十坛子桃花酿的眼睛,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再看向他近在咫尺的薄唇,而她,竟一个矫情字儿都吐不出来。
她见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心一横,干脆把脸凑上去,将嘴唇贴在了他的唇上……
她亲他的时候没有闭眼,而他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却落了下去,抖了抖。
他没有拒绝,而且把头垂下来配合她。
她的脸更红了,心底暗暗窃喜。
他是有回应的,他是默许的!
他凌乱的气息扑打过来,让她有些情难自已,她用自己柔软的嘴唇在他的唇上辗转着,由一开始的蜻蜓点水,慢慢地想情动难制地加深这个吻。
可正当她将灵巧的舌尖探进他的口腔时,只觉得肩上忽然飞来两掌,金雨苫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一股重重的力量将她推出老远,她的脚下一崴!天地就颠倒了方向!
“嘶——”屁股上传来的钝痛令她忍不住用手去扶后腰,脑子还没有过了懵劲儿。
小时候幻想在游乐园坐云霄飞车被甩出来,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在最快乐的时候,被重重地甩了出去。
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去抬头寻那推倒自己的男人,此刻的焦栀,像个大梦初醒一般,一脸错愕地看着地上的她,仿佛刚才推她出去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她听见他喃喃地说:
“你流血了……”
“什么?”
下一秒,他低低地咒骂一声,冲上来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右手腕,她的掌心被他一翻,金雨苫才感到手上温热一片,她定睛瞧去,不由得吓了自己一跳。
手边的地上有片绿色的啤酒瓶碎片,侧面染着血迹,而她右手掌的小拇指正下方,鲜血正从
2cm长的口子里汨汨流出。
他着急地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我送你去医务室!”
她把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嘴唇哆嗦着,毫无血色,此刻竟然因为慌乱而笑了一下:“没事,就破了个小口……”
“很深的!”
他执拗地重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拽,金雨苫随着他的拉扯迈开步子,这才发觉自己的脚也给崴了,疼得要命。
他二话不说在她身前蹲下,作势要背她,金雨苫犹豫了一番,还是将自己的身子贴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心痛,她便趴在了他高高的背上,他后颈处的头发,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发丝浓密得几乎看不到头皮,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淡蓝色的牛仔衬衫,金雨苫想哭,又怕脏了他的浅色衣服,便强忍着鼻腔里的酸涩,抬头看天空,不让眼泪掉下来。
“对不起。”他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说。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她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她把脸埋进他的毛衣领子里,无声地闭上了眼。
焦栀的脚步很快,早晨的风轻轻地撩动他的刘海,却吹不干他额上那一层细密的汗。
他们出了体育场,校园的小路上有很多早起的学生,全都看着他们二人。
金雨苫把自己的脸埋得老深,生怕被人给瞧见。
丢人啊,太丢人了。
就在她为自己失败的告白感到难过的时候,她却听见他说——
“还疼吗?”
“不要哭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
“要不……”
“我把我给你做男朋友,你要吗?”
金雨苫的泪眼从他的背上抬起来,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点头如捣蒜:
“要的!要的!”
第34章 朋友们的恋爱指导
【412寝室信条:她是真的在问你的意见吗?不是, 她只是想听到和她心里一样的答案。】
“所以是你主动亲了他?”穗子捂着双颊做惊恐状。
“嗯……”
“然后他把你给打出血了?”王铂菡目瞪口呆。
“不是打的, 是推的,地上有玻璃碴。”
“你主动亲人家, 还伸了舌头?”印清羽也有些震惊。
“我不知道啊,我情不自禁就……这东西又不是摆造型,也不是拍韩剧, 为了唯美才把嘴唇贴在一起。感觉到了, 舌头就该上了呀……”
金雨苫细细回想,自己当时确实是有点意乱情迷了。
不是所有初吻都是美好的,她就印象很糟糕。高中的初恋男朋友送她回家, 也是很强势的将她困在墙上强吻了,印象中只觉得他的舌头口水一直在嘴里搅来搅去,金雨苫那时还是个有精神洁癖的小宝宝,觉得接吻就应该是韩剧里那样蜻蜓点水一般唯美, 可是男朋友突如其来的啃咬夹杂着口腔味道和动情的喘息,和少女幻想中的吻天差地别,金雨苫想推开他, 又怕伤他自尊,只能默默承受了五分钟。
后来她就提出了分手,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她的心告诉她, 她不享受这段恋情。
上了大学之后,一个篮球社的男生对她献上殷勤。表白的当天,他笨拙地学起了偶像剧的桥段, 用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体一侧,冲她坏笑,可是金雨苫实在受不了他嘴边长的那颗黑痣,在他的嘴唇刚一碰到她的唇,她便从他的包围里钻了出来。
而焦栀给她的感觉,和他们都不一样。他垂下头来的样子是那样让人心动,他口腔里的味道也是好闻的薄荷牙膏味,她一点都不反感,甚至想要索取更多,大胆一点,再大胆一点。
那么焦栀推开她,是否也是出于同样反感的原因呢?或许他根本没有接过吻,感觉被冒犯了?
金雨苫只觉得好想捂脸,如果能从来一次就好了,她绝不会那样唐突。
她把绑着纱布的手掌放在脸上,捂住那红彤彤的脸蛋,哼哼唧唧地问大家:“难道,你们接吻的时候,都是唯美的吗?”
王铂菡嗤笑一声,挥挥手:“别闹了,哪个直男接吻不硬?哪个直男会像偶像剧一样配合你?正常两人单独在一块,都是湿吻。”
金雨苫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所以说,我不算过分对吗?我真的只是情不自禁地伸了个小舌尖进去……”
她说完,脸更红了,低下头去看着自己包扎好的手。
穗子说:“会不会是你口臭?”
剩下两个人都投来目光。
穗子摇了摇头说:“会有一个男孩子觉得女孩子口臭,就把她推倒的吗?而且能让一个人跌倒,力气得有多大。”
王铂菡又说:“扇子没有口臭的毛病啊,你是不是早起吃了豆腐脑加了大蒜?”
室友们叽叽喳喳,越说金雨苫越觉得羞耻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香口胶和一小瓶漱口水来,诚心实意地对大家说:“我真的是有备而去的,可以说非常尊重对方了。”
穗子摸了摸下巴,眼中变幻莫测:“那这波操作我就看不懂了,如果他反感地推开你,为什么又答应做你男朋友呢?”
王铂菡说:“我早就跟你们说了,你们的焦焦美人不喜欢女生的,你们都不信,太太太不懂男人了,真正的男人就该像我家老白一样,推什么推,直接扔上床。”
穗子说:“会不会是自恋狂呢?我听说有自恋狂的人,心理上都是极端内向的,自尊心和自卑感都很强。”
金雨苫摇了摇头。
不对,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焦栀很不喜欢他自己。
一直没说话的印清羽突然问:“所以你立刻就说你要他?”
金雨苫点头:“啊,我说啦。”
“完了完了,不争气呀!”王铂菡说:“你傻不傻啊!万一他是个深柜,你哭都找不着调!”
穗子问:“啥叫深柜?”
王铂菡白了她一眼:“你知道羊驼为什么过河淹死了吗”
“为啥?”穗子问。
“因为草泥马不会摆渡啊!”
“你怎么骂人呢!”
印清羽打断两个人的争吵,冷静地分析道:
“首先,我不是对同性恋有什么歧视,我是对隐瞒自己去欺骗别人感情的人比较反感,所以焦栀的种种行为,不得不让我怀疑。其次,扇子,这就上升到伦理问题了,而且后续会有很多复杂的麻烦,你可要想清楚。”
金雨苫看着印清羽黑白分明的眼睛,点了点头:“那我边爱边想行么?”
王铂菡恨铁不成钢地问:“那他人呢?怎么就你自己带着伤回来了?”
“他说家里有事,回村了……”
焦栀在医务室陪她清创的时候,突然接到一通电话,说是养牛场着火了,他得回去一趟,就拍拍她的肩膀匆匆离去了。
王铂菡摊了摊手,跟其他两个人做生无可恋状:“回村……你们听到了吗?村,完了,又扣一分。”
……
下午的时候,手上的伤口有些发炎,小抒子翘了课,陪她去医务室上药。
“很丢脸吧?”小抒子和她一起走在去医务室的路上。
“还行,就当时觉得丢脸,过后就好啦!”
“你呀,脸皮真厚。”
“脸皮不厚怎么学播音呀!”
“你想好了?真做男女朋友?”
“那我都满口答应了,还能反悔不成?”
“你不是事事都要先衡量利弊,再做决定么?”
“爱情不一样嘛,”金雨苫笑了笑:“除了他,我也看不上别人,你觉得呢?”
她在歇斯底里的家庭里长大,懂事后便再也不觉得有什么苦难能让她崩溃。
“你这个最有主意的人,偏偏总来问我,你不是就想让我说出你心里最想要的那个答案吗?好好好,我同意你跟他在一起。”
“真哒?”
“真的,那天我去湖边,和他聊过一次,小哥哥人还不错,一提到你呀,眼里有光。”
小抒子说罢,转过身来看着她:“不过他开玩笑说他挨过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挨过欺负呢?”
两人聊着,医务室就到了,金雨苫站在门口,不以为意地推门而入:“他是我男朋友了,我看谁还敢欺负他。”
C大的校医务室,经常被挂到论坛上吊打,几个养老吃皇粮的医护人员,态度奇差。
曾经有医学院的学生去看病,医生回了他一句:“你觉得该开什么药?”
医学生支支吾吾地答:“我……”
医生说:“你慢慢想,开不对就别治了。”
还有一件事槽点满满,就是医务室经常有一个话痨牙医坐镇,这牙医口才极好,明明一口好牙的人都能忽悠学生做全口的烤瓷冠,该牙医一个月换一辆车。
后来学生纷纷去微博艾特魏书记,学校才对医务室进行了思想教育,态度才有所改善。
当然,医务室的工作人员的也不全是高高在上的师长范儿、神医范儿,有个矮个子护士小姐姐还是走亲民路线的,深受学生喜爱。
“姑娘,你这个伤口谁给你包的?包这么厚?”女护士问。
“那个很凶的大叔。”金雨苫指了指正在玩斗地主的男医生。
“不透气,其实都不用包扎,你回去上点碘伏就好了,没事啊。”女护士温柔地说。
生病的人是最脆弱的,只要医护人员给一点好脸色,都会让人觉得很安心。
金雨苫回头看看四周,有两个穿军训服的姑娘正躺在床上吊水,再一看自己手上的小口,就起身说:“小姐姐,那我就不麻烦你了,还有新生呢,你快去照顾他们吧!”
谁知,护士姐姐却说:“姑娘,你的低血糖好些了吗?”
金雨苫心头一暖:“你还记得我呀?”
大一军训的时候,她也像医务室吊水的这两个姑娘一样,不争气地晕倒过。而这个曾经照顾她的护士姐姐也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记得那一天三十多度,老体育场上穿着军训服的新生们都在认真地踢着正步,而她却因为“厕所门”事件被辅导员罚站了一上午军姿,太阳毒得能化掉人,她咬着牙就是不肯认错,最后在暴晒中不省人事,被送到了医务室。
护士姐姐亲切地说:“我对你印象当然深了,因为当时是一个特别帅的男孩子背你来的。”
“特别帅的男孩子?”
她想起从医务室醒来的那一刻,就看到蒋英宇坐在她的床前。
金雨苫皮笑了一下:“小姐姐,你怕是对帅有什么误解吧?”
“没有误解呀,印象很深,特别好看。”
年轻的女护士收起药水和胶布,朝她吐了吐舌头:“不能再说下去了,我的少女心要是炸裂起来,会被学生投诉的。”
护士姐姐离开后,小抒子说:“看来啊,这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班团支书也是有粉丝的。”
“就他那大脸。”
两人正说着,蒋英宇的电话就打过来。
“扇子,你通知一下,今天六七节课开班会。”
“又开班会?大家都挺忙的,还得写班会记录。”金雨苫头疼地说。
“你看一下你的钉钉,辅导员通知了,主题是反传销,要每个班到场超过20人。”
“行,那我去码人,你写班会记录,咋样?”
“我打游戏呢,你帮我分担一下不行吗班长大姐!你看哪个班像我们班一样,支书比班长还累的?”
“好好好,谁让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金雨苫笑着说:“哎?你知道吗?我今天来医务室,有个超级温柔的护士小姐姐,夸你长得帅。”
“护士?护士怎么认识我?”
“大一军训我晕倒,你背我去医务室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小姐姐……”
“谁背你了?我没背你啊,我去的时候你就躺在那里了。”
第35章 被焦母翻牌子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 唯一喜欢的人。】
突然有了男朋友这件事, 金雨苫还是有点云里雾里。
他在确定关系的当天就离校了,而她觉得养牛场着火这么大的事, 他肯定是忙得晕头转向,就没敢发任何消息打扰他,但是第二天起床后, 她又觉得自己身为女朋友, 男朋友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闻不问有点欠妥当,于是就想着先给谢不邀发个视频探探情况。
谢不邀凌乱的头发出现在镜头里, 紧接着出现的是挂满胡茬的巴掌大的瓜子脸。
“早啊,妹妹。”
“早安师兄,养牛场那边什么情况?”
“哦,就是草料着火了, 索性我们工作人员经常进行防火演习,所以很快就扑灭了,要不然你师兄和你的焦焦, 就要倾家荡产了。”
“起火原因查明了吗?”她问。
“正在查,这也是我们一宿没睡的原因。”
“嗯, 不过好在虚惊一场,那我就放心了。”
“妹妹, 你给我看看我家小清,我给你看看你家焦焦,怎么样?”
“这……恐怕不好吧……”
“妹妹, 你的焦焦此刻正熟睡在我的床上哦,你想看,还是不想看?”
焦焦不在的第一天,想他想他想他……
金雨苫的眼睛转了转:“那我就给你看一下吧,就一眼哦!”
金雨苫冒着生命危险把镜头对准正在床下写文章的印清羽,印清羽戴着耳机,完全没有发现。
她心惊肉跳地把镜头收回来,对谢不邀说:“师兄,该我看了。”
谢不邀不满意地哼唧:“你逗我玩儿呢啊?你可知道你师兄昨晚跟焦焦开会开到后半夜,一大早就被你morning call了!”
金雨苫正要说什么,手机后台又发来一条消息。
是焦栀。
他不是在睡觉么?
“把他的视频挂了。”他发来一条消息。
金雨苫赶紧跟谢不邀挥挥手,挂断了通话。
下一秒,焦栀的视频就弹了出来,金雨苫没着急接,而是先爬到床下去照镜子,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往脸上拍了拍爽肤水,又涂了一层透明的唇釉,这才接通了视频。
视频一接通,正躺在床上的焦栀的俊脸便占据了整个屏幕,他的床铺也是学校里这种上下铺,应该是睡在员工宿舍,床铺就在窗户边上,上午充足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像是打了一层磨皮美颜,他的皮肤本来是好得让女孩子嫉妒,此时一开口,嘴唇红润有光泽,满脸的胶原蛋白。
可他那两条粗黑的眉毛却压得很低,对着屏幕的脸也没有刻意去调整角度,用的是最显脸长的视角,面部和鼻子被画面拉长,倒显得多了几分男人味。
“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视频?”他问,口气中带了几分不悦。
“我不是怕你俩还没睡醒吗?”
焦栀对着镜头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你别听他瞎说,我没和他睡一张床。”
他说着,把镜头翻转过去,拍了一下宿舍的六张床位。
金雨苫嘿嘿一笑:“睡一张床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和女人睡,我就不会不高兴。”
她的话,不知是刻意还是真心,瞬间打破了两人那天从餐厅里分别时的隔膜。
焦栀想了想,问:“把你的手给我看一下。”
金雨苫把镜头对准手心,说:“看吧,已经消肿了,医务室的护士姐姐从新给我上药了,她说这么一点小口子,什么事儿都没有,哈哈。”
“没事就好。”
“对了,医务室的姐姐说……”
她刚想去和他说一说,曾经有个帅哥背她去医院的事,试探一下那个人会不会是他,虽然万分之一的几率不一定那么凑巧,但是护士姐姐一说帅,金雨苫就联想到焦栀,不管是不是他,用这件事逗一逗他也挺有趣。
可话说到一半,焦栀那边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女人说话的声音非常透亮,中气十足,夹杂着高跟鞋的声响传入视频里:“宝宝?醒了?怎么还玩手机快洗脸刷牙!”
焦栀的手机颤动了一下,一下子扣在了床上。
“宝宝?”
金雨苫绝对没听错,那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她敢肯定就是在叫焦栀。
金雨苫的心颤抖了一下,立刻对着镜头说:“焦栀,谁叫你呢?你把手机拿起来。”
焦栀的手机再一次被他拿起来,他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表情竟然有点紧张。
“我妈,我妈怎么来了。”
焦栀的妈妈?
金雨苫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又紧张起来,不知道是该挂断还是保持通话。
谢不邀说:“阿姨,您啥时候下的飞机?”
“今天一早,没敢打扰你们两个宝宝睡觉。”
“你在视频聊天?”焦妈妈惊讶地走过来。
谢不邀叫了一声“阿姨”,说:“是焦栀的女朋友。”
“女朋友?他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焦妈妈问。
谢不邀说:“阿姨,昨天交的女朋友,昨天确定关系的,两个人亲嘴以后就确定关系了。”
金雨苫看看镜头里的焦栀,表情慌到不行。
焦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说:“你乱说什么!”
谢不邀说:“昨天不是你跟我说的吗?我如实汇报啊!”
她看见他表情扭曲地闭了闭眼,她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他……这种事怎么也跟别人讲呢……
焦妈妈惊呼了一声,接着金雨苫便听到高跟鞋靠近的声音,手机一下子被夺了过来,焦妈妈的脸突兀地出现在了屏幕上。
之前金雨苫采访的时候,就有村民说过焦栀妈妈比焦栀还要好看,视频里一见,确实五官精致,面容姣好,但是由于年龄的缘故,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显老了不少,模样和焦栀有七分相似的。
“小朋友你好,我叫吕凤霞,是焦栀的妈妈。”
“阿姨您好,”金雨苫坐直了,把镜头移得远了一点,很大方地打了个招呼:“我是焦栀的女朋友,我叫金雨苫,下雨的雨,草字头加个占的那个苫。”
“啊,金雨苫,”吕凤霞把金雨苫的名字放在口中品了品,说:“好听,面相真好,面相真好,是一张老婆脸,小朋友,你多大啦?”
“阿姨我22岁了。阿姨您今天刚回来的吗?”
“对呀,我刚下飞机,这不是听说养牛场着火了嘛,我一着急,就回来了,离婚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回来。”吕凤霞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连连说道:“我们家虽然是离异家庭,但是绝不是那种鸡飞狗跳的家庭哦!焦栀从小就在一个非常和谐的环境里长大,跟小鸡小牛们作伴儿,而且现在他经营的养牛场是全市最大的,年收入非常可观,将来都是他的,他的就是你的。”
金雨苫笑了笑:“阿姨,焦栀在学校也是非常优秀,您也很漂亮。”
吕凤霞也笑了笑,看起来是真的挺高兴。
她还要说什么,电话就被焦栀拿了过来。
“妈,你先去食堂吧,我一会儿就下去。”
“我跟女孩儿聊会儿天,你……”
金雨苫看见镜头里的焦栀看了母亲一眼,他的眼神不像是请求,也不像是生气,但是很冷静,他有时候很冷静地看人一眼的时候,挺吓人的。
焦栀妈妈没有了声音,似乎有些尴尬,谢不邀立刻上前救场,把她弄出了宿舍。
两个人出了宿舍,焦栀妈妈的声音渐行渐远,金雨苫听了个大概,意思是说,这女孩蛮大方,看起来挺有心眼,适合当老婆等等。
母亲走了,焦栀才对她说:“没吓着你吧?”
“吓什么吓?阿姨挺好的,人也很实在。”金雨苫笑了笑。
焦栀刚才紧绷的表情也渐渐松弛下来,说:“以后我们两个单过,不跟他们一起。”
“谁跟你过……说什么呢……”她刚才突然被家长翻牌都没有害羞,听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竟然觉得脸红心跳得紧。
“你想我了吗?”他淡淡地问。
“呃……”
“小栀,我现在还有点不太适应这么聊天,感觉角色还没转换过来……”
“你转换得挺好的,”他玩味一笑,用低沉的声线又把她的话捞起来重复了一遍:“阿姨您好,我是焦栀的女朋友。”
金雨苫戳了戳屏幕上他的脸:“讨厌!这叫落落大方好吗?快说,我是不是第一个见你家长的女孩儿?”
“不是,村头小凤、兰兰、阿娟,都见过我爸妈。”
“不聊了,我挂了,拜拜。”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喜欢的人。”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喜欢的人。
唯一,喜欢的人。
金雨苫愣了愣,把他的话在心里翻译了两回,来不及细想这“唯一”二字,眼底已浮现出笑意,她的声音温软甜美,用玩笑掩盖悸动:“哎呦呦小焦焦~求生欲挺强的嘛!”
“我挂了,农场里还有好多事等我去处理。”不知是害羞还是着急,视频被他迅速挂断了。
金雨苫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她把手机捂在胸口无声地笑起来,想要快乐地尖叫,却顾及宿舍里还有其他人,她只能一个翻身滚到床上去,像个傻子一样蹬腿打滚。
印清羽在下面抬起头,抬眼看了看她。
她从没有见过金雨苫这样。
自从跟焦栀在一起,她变得活泼了许多,放肆了许多,整个人都像是突然有了色彩。
王铂菡推门进屋,见到金雨苫在床上打滚,拍了拍她的床铺:“干嘛呢干嘛呢!”
金雨苫面红耳赤地拄着床,冲她高频率地眨眼睛,一脸搞怪地问:“爱妃,有森麼四~”
王铂菡白了一眼她的痴汉脸,说:“你被焦栀在体育场推倒的视频,被发到他粉丝群里了。”
金雨苫的笑容一收,坐起来:“真的假的?谁这么无聊?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