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二的水池,水刚刚没过他的腰际,他的身材很完美,不胖不瘦,有年轻男子特有的紧实又浅淡的肌肉线条,站在她面前,他用他那极其标准的普通话和清澈的嗓音,像模像样地对她授课:
“首先,我们要克服恐惧感,你要相信我,即使把整个人全部放进水里,只要憋住气,水就不会进入你的身体。”
“嗯嗯。”她很虚心地点点头。
“第一步练习,先用嘴巴吸气,再用鼻子呼气,像这样。”他示范给她看,嘴巴微张,鼻孔一张一合,长长的睫毛上有几颗水珠落下,皮肤超好。
金雨苫也学他的动作反反复复练了几次,他打断她,朝她伸出双手:
“好,你现在就用这个动作把脸浸到水下去。”
“嗯嗯。”她刚一把手搭在他翻开的掌心上,他便立刻握紧了那两只小他很多的手。
金雨苫蹲下去,反反复复又做了几遍。
直到她对把脸浸在水里已经麻木了,他才又说:“接下来就需要你憋一口气,把整个头都压进水里。”
“我的妈呀……那我的耳朵可怎么办……”金雨苫有点肝颤,哀怨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很温柔,眉毛耸动了一下,示意她不要怕。
金雨苫不愿意再流露出太多扭捏之态,毕竟人家的时间是被她占用着。她只好豁出命来硬着头皮一点一点的把头往水里伸。
“憋好气,可以呼气,但不要吸气。”他的声音从水上传来。
脑袋浸入水中,水流咕咚咕咚地灌满她的耳朵,她以为她要完了,她以为她的脑子肯定要进水了,可最后,水流灌满耳道后,竟然出乎意料地被阻隔在了她的耳膜之外。水面上他的声音变得闷闷的,她的听力已经被堵住,什么都听不真切了。
金雨苫死闭着眼睛,也就坚持了3秒钟,便一压他的手,猛地将头拔出水面,不停地狂甩头上的水花,他被她扑腾得向后躲了躲,随即他帅气的脸上绽开一个成功的笑容。
“你很棒。”他说。
金雨苫太兴奋了:“真的吗!我觉得我快要被吓死了!”
她松开他的手,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水,回想起刚才在水下的恐惧感,回想起那可怕的失聪感,四面八方的水流钻进她的耳朵,黑暗中仿佛有一条巨大的鲨鱼在她的背后。
他满眼欣赏地看着她:“真的,你很害怕,但是一点都没犹豫。”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就在我身边啊!”恐惧过后的她是喜悦的,胸怀小小的成就感。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她,点点头,稳重的神色又加深了她的安全感。
眼前的这个人,绝不会做出像其他同学一样,明知道她不会游,却故意捉弄她的举动来。被捉弄被使坏,是她这个恐水的人,在泳池里最怕发生的事。
“下一个动作下一个动作!”她像个刚开窍的孩子一般,跃跃欲试。
“不要急,慢慢来,”他颇有耐心地说:“下一个动作还是把头全部进入水里,这一次你可以尝试一下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不是要戴泳镜的吗?”
他真像个老师,鼓励地看着她的双眼,声音温柔而笃定:“平时是要戴泳镜,但你要知道,人在水里是可以睁开眼睛的,也可以正常地看见东西。你的每一个器官,如果训练好,都是可以驾驭水的,所以不要害怕知道吗?”
“啊啊啊!知道了知道了!”
他难得见她怯懦的样子,一副“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贪生怕死的表情,可以说是十分可爱了。
“试试吧。”他说。
她忘记了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自己憋一口气直接蹲进了水里。水流淹没了她整个人,耳朵一下子失去了大部分听力。世界一下子缓慢下来,混沌静寂,她的心里一直重复着他的话,鼓励自己克服恐惧去尝试睁开眼。
视线再一次回归清晰,水下的世界她还是第一次裸眼见。
她入水的时候是按照他的要求,背对着他的,她竟一时忘了,一张眼便看见泳池底部的蓝色砖,却没看见他的人,她有些惊慌,就像小时候学单车,总想回头看看爸爸有没有松开手一样,她吃力地划着水,慢慢地将整个身子都转了过去。
她像一只水母一样,慢慢地转过来了,第一眼看见的是他那踩在地上的两只脚掌,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再一抬眼,他水下的泳裤便已然近在咫尺……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她感觉水流浮动,自己马上就要撞上他的泳裤了,脑海里鬼使神差地浮现出焦栀的声音——
我是正规的……
我是正规的……
金雨苫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惊呼一声,却忘了自己是在水里!喉咙里一不小心吞进了水流!鼻腔里瞬间疼得要命!她慌乱地扑腾着,脚却已经不着地了!她要死了!要死了!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恐怖的想法,霎时间天旋地转、人事不顾,求生的本能让她疯狂地用脚踹着水,急切地想要够到地面。
混乱中只觉得身子一横,身体被一条手臂给拦腰捞出,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双手抱住了他的腰,借力浮了上来。
她站也站不稳,拼命地吐水挤眼,一只宽大的手掌不停地拍打着她的背,她的泳帽掉了,湿漉漉地头发散落出来,在狼狈惊慌中慢慢恢复意识。
“我完了我完了……”她像个失心疯的傻子一样狼狈地吐着水,嘴里恐惧不安地念叨着。
抱着她的人把她扶好,像种小树一样扶持在水里,待她脚下生了根,他才放开她。
她站在水里,身子稳了,她才慢慢睁开眼。
他看见她往后退了一步,还原成他们之间的原始距离,然后背着手,眼睛眨了眨,面部有些僵硬。
金雨苫笑了笑,笨拙地把泳帽往脑袋上套,讨好眼前这个称职的教练:“吓死我了,幸亏有你在,不然我肯定完了。”
他背着手,嘴角抽了抽,算是回复她。
“你怎么了?”她上前一步。
他却像是见鬼了一样后退一步,语气中有些犹豫:“要不,你还是换个人教你吧。”
“什么?”
“我可能……教不好……”
他的脸上全然没有了之前那副英气逼人的样子。
金雨苫有点失落,她并不想表现得太扭捏、太娇气的,可她终究还是不适应这游泳,以至于让他好像失去了耐心。
她又不死心地说:“我这回再对自己狠一点行么?我肯定能行的!”
他别过脸去看向别处,摇摇头,脸上竟然有一些烦躁。
金雨苫见他这样的表情,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可人家都这样说了,教不好她,那她也不能纠缠不放。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那好吧,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也饿了吧,我们出去吃个饭。”
他这才转回脸来,点点头,神色却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他背着手站在水里不动,腰身处似乎被石化了一样,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她不知道他突然为什么就失去耐心,又突然为什么生起气来,就说:“那走吧?一起上去吧?”
谁知他还是不动,依旧保持着一个姿势。
见她疑惑地注视着自己,他的唇角平直地抿起,脸上隐忍地浮现出一丝僵硬的浮动:
“你先去……我再……等一等。”
……
第23章 微博互动@作者盛世爱
【412寝室信条:“洗衣机里的衣服谁的?还要不要啦?”】
寝室正对着洗手间其实挺好的, 金雨苫觉得, 不仅洗漱方便,就连每晚给大伙儿讲过鬼故事之后, 也不必穿过阴森森的走廊才能解手。
但寝室离洗手间近,有一点不好,太吵。历届住在4楼的大一新生军训, 每逢五点钟必把正在睡梦中的412学姐们给吵醒。晚上当她看书的时候, 冷不防地就会被一句“洗衣机里的衣服是谁的啊”吓得虎躯一震。
C大比较穷,整层楼共用一台投币式洗衣机,即使从两元一次涨到三元一次, 也让懒得动手的姑娘们趋之若鹜。偏总有那心大的姑娘把一筐衣服倒进去后便忘了个干净,看彩妆博主痴迷到不知今夕何年,等那衣服已经甩干了半小时也忘了收。
这个心大的姑娘就是王铂菡。
穗子捧着洗衣盆,站在洗衣机边上, 嗓子都喊哑了,喊到最后几乎要飙脏字:“我最后再问一遍!洗衣机里的衣服是谁的?快点来收!不然我可拿出来了啊!”
金雨苫走过去,把王铂菡的耳机拽下来, 王铂菡一愣。
“你刚才不是洗衣服去了吗?洗衣机里的衣服是不是你的?”金雨苫问。
“哎呀!”王铂菡这才想起来,收好pad夺门而出。
果不其然, 走廊里立刻传来了王铂菡生气的叫嚷声。
“你把我衣服搭在水池上!你知不知道上面很脏啊!”
穗子的声音也传进了金雨苫的耳朵里:“是你的衣服?我问半天都没人吱声啊……”
“那你也不能给人家往洗手池上扔啊!这不就白洗了吗?”
“我不把你的拿出来我怎么洗我的啊?”
“金穗子!你就是故意的吧?哦!合着你刚才没看见我端着洗衣盆出去啊?你倒是叫我一声我不就收了吗?”
“我故意的?王铂菡你不要太敏感好不好?到处装逼有意思吗?你以为你还是九中大姐大呢?拜托啊大姐!我们都上大学了!改一改你那高中生的幼稚行吗?能不能不要老是一副想抽谁就抽谁的牛逼样子?”
“你他妈还真想抽你!”
“行啦行啦!”金雨苫走过来,一把拽住了王铂菡正要扬起的手:“三年大学白念啦?校园暴力的恶习改不了吗?”
王铂菡一听金雨苫开口就冲她来, 眼睛瞪得老大,紧接着吊梢眼一眯:“行啊,你们三个合伙了是吧?”
她一把甩开金雨苫的胳膊, 冲进门,没多久就拎着包出来了,指着金雨苫的鼻子吹胡子瞪眼睛:“我告诉你!这个寝室我早就不想待了!”
“王铂菡!”
金雨苫刚要去追,穗子揪住她的外套下摆:“你让她出去冷静冷静吧!最近她就是这样,怪怪的,好像全世界都欠她的!”
金雨苫说:“你可长点心吧!你跟薛凝宁两个人整天在她面前腻味,她能不烦吗?”
穗子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再把王铂菡的衣服收进自己的水盆里,嘟囔着说:“你不觉着她自从跟那个什么白新涛处对象之后,就像更年期似的吗?三天两头闹情绪,甜蜜的时候谁都是宝贝儿,吵架的时候整个寝室都得跟她服丧。”
金雨苫叹了口气:“先别说她,你说你也是,你跟那个小岚不是挺要好吗?干嘛跟薛凝宁好?她才跟你认识几天你就……”
“我怎么了?”一个声音在身后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薛凝宁走过来,满眼无辜,声音冷峻:“扇子,我怎么了?让你在背后这么说我呀?”
穗子瞄了一眼薛凝宁,又瞄了一眼金雨苫,嗅到火药味,赶紧打哈哈:“宁宁,没在背后说你呀!这算啥说你呀?”
金雨苫不说话。
薛凝宁走到她面前来,趾高气昂地站定,修长的脖子微微低垂,抱着肩膀优雅地看着她:“谁跟谁好,谁跟谁不好,这东西有规定吗?”
金雨苫听她这么一说,也对上她的眼睛,眼里有专属于她的坚定:“我觉得友情和爱情是一样的,都要讲究‘专一’二字。”
“哦?那要照你这么说,我要是一开始跟王铂菡好,一辈子就都得跟她好喽?”
金雨苫说:“我没说让你‘从一而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不跟她好,但你起码考虑一下她的感受,也请你把不跟她好的原因说清楚。要么亲密、要么决裂,就不要冷落。”
薛凝宁冷笑一声:“呵,说得好像你多有在乎你的室友,那么谁跟你亲密了?谁又跟你决裂过?没有吧?你又何必处处跪舔这些都比你漂亮比你精彩的人呢?为什么就是认不清你自己该有的位置?”
金雨苫不再跟她交流下去,因为她发现,薛凝宁根本不是在说王铂菡的事情,而是直接冲着她来的,既然薛已经把她自己划分到“精彩”的那一类人的世界里,那么是绝不可能听进去她这个“平凡”的人的什么道理。
金雨苫摇摇头,退场了。
穗子在身后小声对薛凝宁说:“宁宁……你是不是把话说重了,扇子现在也挺精彩的,她可是焦焦美人的校园情侣啊……”
薛凝宁冷笑一声:“是么?”
……
焦栀对于昨天教她游泳半途而废的事,深感抱歉,于是决定今天带她去吃她最爱的螺蛳粉。
两个人走在小巴黎的街头,金雨苫兴致不高的样子:
“要不别去吃螺蛳粉了,你昨天从泳池出来,不是说坏肚子了吗?”
焦栀勾起唇角,脸色微红:“我……是啊……”
“肠胃不好不太适合吃辣的东西。”
“没关系,你想吃就吃。”他的声音很温柔,心情不错的样子。
说话间两个人就已经走到了螺蛳粉。
金雨苫面无表情地说:“那好吧。”
两个人坐在人满为患的小店里,各点了一碗麻辣的,金雨苫心情不怎么好,只顾闷头吃,吃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抬头看他一下,就见他整张白皙的脸上不停地在冒汗。
金雨苫递了一张纸给他,他说了句谢谢,忙不迭地擦拭着鼻尖和额头的汗,硬朗的刘海被他用手撩起来,露出漂亮的额头,一双眼角微微下垂的眼睛被汤汁薄雾熏染,看起来像一头小鹿一样,更加无辜。金雨苫在心里无数次的感叹,他的脸生得真是太好看了,含笑时卧蚕浮动,两头略短而尖小的牙齿整齐可爱。高挺的鼻梁没有一丝曲线是不精准的,瘦削的下颌线把平直的唇线衬托得完美无缺,皮肤白得像是打了象牙白色的粉底。
“辣吧?”她问。
“辣。”他把舌头吐出来,放在外面吹凉风。
金雨苫笑了,觉得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头晕头转向的小兽。
她说:“吃辣会得痔疮哦!”
他瞥一瞥她阴沉了一路的神色,忽然把脸凑近,用两只滴溜溜转的眼清扫开店里的其他人,附在她耳边小声说:
“我有哦!”
“哇,”金雨苫向后仰了仰,笑:“真的假的!”
他的唇角好看地抿起来,做出一副要笑又不敢笑的表情来,委屈地望着她,点点头。
金雨苫脸上惊讶的表情又扩大了几分:“看来十男九痔是真的。我以为我们的焦焦美人是喝琼脂玉露长大的呢!”
她说完就有点后悔,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将他以男神冠名。
谁知他丝毫也没有生气,只是用一双好看的眼睛在她的笑眼里逡巡着:“你终于笑了。”
金雨苫的笑容渐渐落幕,用筷子涮着螺蛳粉,眼睛低低地说:“今天室友吵架,我被误伤。又看到有人扒皮我,把我大一歌唱比赛的照片扒出来了,说我齐刘海不好看。”
焦栀当是什么事,此刻也戏谑一笑,说:“我觉得你那时候好美。”
金雨苫的心口像是敞口放了两天的雪碧,突然又向上冒了两个泡泡。她并顾得上去想焦栀所说的美,是他亲眼所见还是在论坛上见过照片。
她只沉浸在被夸奖的开心之中,说:“第一次有人用‘好美’来形容我……”
焦栀说:“一个人有一个的眼光。”
金雨苫笑了,微笑撑在嘴角上,双眼定定地望着他:“谢谢你。”
他问:“谢我什么?”
她的眼睛闭了闭,又睁开,无比认真地看进他的眼睛去:“谢谢你长这么好看,我每次一见到你呀,什么坏的都忘了。”
他也笑了笑,表情里刻意多了几分表演出来的宠溺,他抬手放在她的头上,动作很慢很慢地揉了揉。
金雨苫缩着脖子,有些不适应:“你在干嘛……”
他说:“再给他们几张照片,让他们也扒一扒我的品位。”
她转头看向四周,果然有一桌的小女生在拍他们。
两个人吃完螺蛳粉,走回学校,校园里的紫花玉簪开没凋落,成片成片的淡紫色随风招摇。
金雨苫摸摸自己鼓成球的肚子,再看看他的,说:“你太瘦了,以后多吃点吧!”
他确实清瘦,虽然身上有浅浅的肌肉线条,但全凭骨架大而撑起一米八几的个子和宽肩,从胸膛处的线条渐渐向下收紧,她还是头一次见一个男生的腰会这么细。
“没人让我多吃饭,在我妈家里,每次上饭桌,我都恨不得吃一口马上下去。”他苦笑着说。
“你妈妈不会催促你多吃吗?”她惊讶地问。
他摇了摇头,脸上忽然多了几分挫败:“她从来不会。”
金雨苫察觉到他的脆弱,又从他的那句“在我妈家里”来推测,可能父母离异的孩子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心酸,不要触了他的伤心事。
她很快就切换话题,装疯卖傻:“喂,你不觉得吃完螺蛳粉脸上很臭吗?”
她和他之间,似乎越来越百无禁忌了。
他忽然停下来:“会吗?”
她点点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用一脸憨态转移他不开心的注意力。
谁知他忽然把脸凑过来,在她脸上闻了闻。
他鼻尖的汗毛几乎都蹭到了她脸上的汗毛,唇和她的唇只有一指的距离,金雨苫心跳加快,像个面前有蛇的胆小鬼,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她看见他的唇纹很浅,人中很深,还看见他的下颌和唇上有男子胡须的青痕。
他把鼻子从她的脸上移开,说:“是有点。”
她顿时羞红了脸,像机器人似的动了动,声音喑哑地说:“你不也一样……”
她刚要迈步,他忽然拽住了她的胳膊,她停了下来,心跳也跟着停住了。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魅惑动听:“你要不要也闻闻我的?”
她的脸更烫了,任由他拉着,重重地咬上唇里的肌肤,双唇紧抿,娇柔地说了句:“我不要。”
他一把拉过她!力气大极了!
金雨苫失去重心,一下子落在了他的怀里!
她被他抱着,很清晰地听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说:
“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块儿。”
由于身高的原因,她只能踮着脚,下巴吃力地搁在他的肩膀上,此刻听他这样说,她温柔坦荡地笑了,像对待孩子一样,声音娇柔甜美:
“我也是呀……”
她感觉他把她抱得更紧,闻着他身上的栀子花甜腻,她垂着的双手不知何处安放,最终搂上了他的腰。
就让我没羞没躁地活在那些因你而起的风言风语里吧,那些嚼舌根的人呐,就因为尝不到你的甜。
作者有话要说:红包继续,40点一百字,今天只撒花撒上一百个字都可以。抽20条送。
第24章 窥私厌熟
【412寝室信条:最畅销的是八卦, 最快感的是窥私, 窥私又厌熟,知晓我秘密的都是敌人。】
“就只是拥抱和牵手了吗?”
“拥抱了一小下, 然后牵手在学校里走了走。”
“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就只是这个?”
两具年轻的身体坐在泳池边上,王铂菡把泳帽一摘, 抖抖水。
在她的指导下, 金雨苫终于克服了对水的恐惧,尽管动作还没学会,但已经可以一头扎进水里瞎扑腾了。
想不到王铂菡这个老师, 比焦栀靠谱多了。
金雨苫看着王铂菡一脸的不相信,无奈地说:“就是很自然地抱了一下啊,他说喜欢和我在一块儿,我觉得这已经超出我的预期范围了。”
一开始就天雷勾地火, 难道才是爱情吗?王铂菡质疑的眼神,让金雨苫觉得,这个浮躁的世界里, 自己好像是一个异类。
王铂菡看着她,像看着病入膏肓的人, 充满了怜悯:“他这绝对是在扮猪吃老虎。你就没有问他要句准话?要么包邮,要么下架, 这一直放在购物车里……”
“行啦行啦,”金雨苫打断她:“你的这句经典名言,全世界都知道啦!”
“我说他一点不好都不成了对吗?”她惊讶地看着她:“我以为你挺聪明的, 为什么在美色面前也没有智商了呢?你不喜欢听,我却偏要说,我相信刁师兄的话,焦栀这个人,很有问题。”
“刁师兄,你对你的刁师兄了解多少呢?”
“那你对你的焦焦美人了解多少呢?”
“你对你的白新涛又了解多少呢?”
两个女生斗来辩去,陷入了罗生门。
然而他们彼此沉默了一会儿,竟然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不了解。”
“我不了解。”
又是一阵沉默,王铂菡有些失落地想起了自己糟糕的感情。
半晌,她把身子转过来,义正言辞地看着金雨苫,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金雨苫原本用脚划着水在发呆,被她这样的动作给吓着了,一脸无知地看着她。
王铂菡说:“你这几天生我的气,不就是因为我乱点鸳鸯谱吗?”
金雨苫说:“你知道就好,你明明知道我……”
王铂菡等着她,等到她卡住了,才眉头一挑:“你怎么?你已经跟焦栀是人尽皆知的校园情侣?还是你喜欢他?他中意你?”
金雨苫答不上来,她和焦栀的关系,从头到尾都像是在做梦一样,那么虚幻,那样不真实,甚至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是喜欢他的外表,还是喜欢他的性格。如果说喜欢他的外表,那么她自认自己不是一个颜控,如果是喜欢他的性格,那么她又似乎摸不清他的性格。
金雨苫说:“我不喜欢你们总是对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比对我本人还要热衷,或许你们觉得,就要有一个长得帅或者超有钱的男朋友才算精彩,但我觉得还有很多事值得我骄傲,比如说我有一个可以教会我游泳的室友。”
王铂菡抿了抿唇,第一次目光沉静地望着她:“谢谢。”
金雨苫说:“所以我今天死皮赖脸地请你出山当我教练,是想跟你说,我这些天不爱搭理你,并不是你所说的和谁一伙儿了。”
王铂菡点点头:“我知道,你在气我给你安排相亲。可是扇子,既然说到这里,我真的是憋不住了。”
她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咬紧牙根,像个不得不招供的叛党。
“我本来不想说,这是人家隐私的事,但我实在实在是觉得,他在坑你啊!”
金雨苫的身子震颤了一下,她怎么也想不到,王铂菡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知道薛凝宁为什么不跟我好了吗?”王铂菡放下手,张望四周,等到身后两个过往的女学生走远,她才压低声,艰难地说:
“因为,我发现了她的秘密。”
……
金雨苫游完泳回到寝室,穗子和薛凝宁不在,她把泳衣用水洗了一遍,拧干,挂在阳台晾晒。从阳台出来的时候,耳边响起手机的提示音,金雨苫寻声望去,只见薛凝宁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
脑海里像留声机一样,播放出王铂菡的话——
“你和焦栀认识是因为陌陌吧?”
“可你知道吗?薛凝宁也有他的陌陌。”
“人家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发了好久了,和男女朋友没什么区别,焦栀甚至要求她发那种照片,我看到好多薛凝宁自拍的私照,而且……他也会发他的身体自拍,他好像有……露阴癖,真是变态。”
“你在这里跟人家小清新呢,人俩在那头都坦诚相见了。”
金雨苫摇了摇头,从王铂菡的声音里清醒过来,薛凝宁的手机就近在咫尺,它又响了一声,是社交软件的提示音,随之屏幕亮了一下,金雨苫触电一般别过头去,赶紧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