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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擦》笙离 ˇ第 41 章ˇ
喝了一点酒,可是并不觉得难受,只是神经突然从寒冷的冰封期被激活后,整个人变得亢奋不已,宋佳南一路唱歌唱回家,走到小区门口保安大叔正在看电视,听见她的声音都探了头出来,继而又缩回去,就听里面有人问道,“咋了?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人小姑娘喝多了,唱的高兴呢。”
她眉眼一弯,笑得盈盈生动,“大叔,新年好啊,给你拜个早年啊。”话音刚落,旁边的段嘉辰皱着眉头瞪了他她一眼,然后向保安大叔打哈哈,“大叔不好意思啊,她喝多了。”
保安大叔大笑,“没事,小伙子你可要扶好你女朋友,车来车往的小心点啊。”
段嘉辰微笑点点头,刚想伸手把宋佳南拉回来,宋佳南却高高的仰起头,看了一眼段嘉辰赌气的回了一句,“他可不是我男朋友。”
保安大叔实在也没有办法了,“呵呵”的笑笑进屋继续看电视,而段嘉辰却眯起眼睛,摇摇头,没人注意到他唇角边的微笑,转瞬即逝。
和段嘉辰在楼下分手,她一蹦一跳的上了楼,进门然后迫不及待的开电脑,上QQ,点开自己的空间,一点一滴的把心情慢慢的整理下来。
“同学聚会,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那些青涩的年华好像从来没有远离过一样,只是我很害怕太美好的记忆,和冷酷的现实重叠在一起。我的回忆中有晦涩的阴影,连带所有的美好全部被掩饰。所以很多时候,是我刻意的疏远了那些回忆,那些曾经欢笑过的朋友,可是如今再看到他们,心中除了愧疚,更多的却是感恩,因为他们从未忘记我。”
酒精的余温慢慢的涌上心头,同学聚会的情景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支配着她的心绪,不曾有过的勇气溢满了心底。
段嘉辰对她说的话在脑海中慢慢浮现,电光火石般的,她忽然想到了高二某一个清晨的操场上,大雾蒙蒙的篮球架下,蓝白色校服和一只篮球在其间若隐若现,那时候只是匆匆的一瞥并未太留意,而现在想起来,那个人面目已经模糊,可是直觉却告诉她一定是苏立。
就像她曾经跟随在他身后的脚步,如果那时候多一些可能的勇气,如果现在多一些机会,她一定会用力追赶弥补曾经失去的光阴。
毫不犹豫的把正在潜水的方言晏钓了上来,劈头就找苏立让方言晏同学怨念了很久,“重色轻友,佳南姐啊,你等等,我让他上线找你。”
她咬住嘴唇,紧紧的盯住QQ上那个灰暗的头像,那颗颤抖的心像是捏在了手心一般,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一层滚热的红晕,茫然的把视线投向别的地方,然后又回到电脑的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头像果然在闪动,好像她不安的心跳。
连忙点开对话框,“我有事找你,有事拜托你帮忙。”
“什么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飞速的在键盘上按到,“我们报社有篮球赛,我想请你帮忙,我是说如果你不忙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充一下场面。”
“什么叫充一下场面。”他居然很认真的询问。
宋佳南觉得是自己被自己打败了,“就是说,我们版里,实在是挑不出一个能上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残系列的,主任威胁说实在不行女记者都要上的。”
“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四点,就在我以前读研的大学。”
屏幕上久久没有回应,她的手悬在键盘上,刚想打下反悔的话语,那边却提示有文件要接受,仔细一看是一首歌,罗志祥的假如你还在这里,她有些好奇,“怎么了?”
“没什么,偶尔听到这首歌不错,你可以去听听,对了,明天我会去的,不过稍微会迟到一点,不过这样没问题吗?”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自己刚才说话白痴而又狼狈不堪,轻轻的把脑袋搁在书桌上,点开播放器,轻柔的旋律飘逸出来,一贯的流行乐的风格,她啧啧嘴,很好奇苏立怎么会喜欢听如此的歌,然后慢条斯理的回复,“没问题,谢谢你。”
“好,我还有事,先下了,安。”
酒精的热度慢慢的减退,屋子里没有开空调,刹那间感到冰冷的空气,窗外是无穷无尽的夜,还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凄冷的风摇曳着那些在岁月中踽踽独行的老树。
宋佳南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趴在桌子上,什么都不去想,忽然她瞪大眼睛坐起来,把那首假如你还在这里回放,平淡无奇的曲调,可是简简单单的歌词映入眼帘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居然感到莫名的难过和悲伤。
“日子很单纯,像影片没有剧本,忙工作,忙家人,打球时奋不顾身,回家已夜深。”
一遍一遍的倒过来反复的听,只听这么简单的一小节。
没有他的日子,很单纯,像是一页页空白的日历,被自己慢慢的翻开又轻轻的合上,没有大悲大喜,没有跌宕起伏。忙工作,忙家人,忙的时候奋不顾身,很努力的想快乐想幸福,和朋友出去吃点饭喝点酒,热闹之后,却还是一地的寂寞。
而他呢,这么多年,那个冷漠的少年,如今清冷的男人,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忙工作,忙家人,打球时奋不顾身,回家已夜深。
这首歌,倒是要告诉她什么呢。
忽然,一颗红色的烟花在窗外的黑暗中焚烧,美丽的余光铺陈在她眼前,倒映在玻璃上,无穷无尽的烟花接踵而至,四散在苍茫的天空上。
只是忽然开始心疼,“打起球来奋不顾身,回家已夜深”的男人,那样的心疼,好像是针尖那么细密的疼痛划在心上。
烟花消逝,无穷无尽的黑暗覆盖住她的双眼,从来没有想过,那么迫切的希望过,那个曾经给她年少涂满一墙绚烂的男人,能够快乐和幸福。
一个晚上没睡好,总是不断的从一片空白的梦中醒来,然后再浅浅的睡去,周而复始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候,眼眶周围是暗淡的黑眼圈。
心底总是有种欣喜,可是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这么多年安静的生活,某个不易觉察的角落忽然因为苏立的出现而悄悄破裂了一个口,一瞬间,已经倾城。
去报社上班,显然那群老记者都为篮球赛摩拳擦掌的,完全没有平时那种紧张严肃的气氛,宋佳南也魂不守舍的写写稿子,泡泡茶,没等到三点半,隔壁办公室就有人喊道,“比赛了,比赛了,押注了,看焦点和大城谁会赢啊!”
“鹿死谁手!”
“拜托,应该是花落谁家!做新闻的,要咬文嚼字!”
好像办公室里从来没这么活跃过,四十多岁主任像小学生拍皮球一样笨拙的运球,几位上场的老记者脱下西装皮鞋,换上运动服,那边就有女记者笑道“瞧你们拉链都拉不上去了,看你们还能不能跑的动”,所有人哄堂大笑。
坐在宋佳南旁边的小记者举着手机喊,“我男朋友马上过来,他是体校毕业的。”所有人哇的叫起来,而她看了一眼自己手机,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不知道他会不会如期而至。
大学的户外篮球场周围被围的水泄不通,虽然天空看上去暗沉了很多,太阳也隐在了厚重的浓灰的云层之后,空气冰冷透骨带着湿漉漉的气息,好像有下雪的预兆。
可是这一切丝毫不减比赛的热烈气氛,其实说是热烈,不过是局势往一边倒,焦点队能上场真正打篮球的不过三个人,而大城队全部都是篮球好手,很快比分直线往上拉,让旁观的人看的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宋佳南一边关注比赛的情况,一边焦急的看着手机,想给苏立打一个电话可是刚按下电话簿又收了起来,一旁的曾书忆回头看她,“宋佳南,你干啥的,魂不守舍的样子。”
话音未落,后面就传来一群骚动,人群自然的散开,宋佳南自然而然的往后看去,而一身蓝白相间运动服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微微笑,“不好意思,来迟了点,还赶的上吗?”
也许是一路上跑过来的,苏立还微微的有些喘气,眼眸中暗藏笑意,顾盼之间眸光滑动,运动服领子上的天蓝色条文衬着他白皙的脸庞,额前的短发在风中悄悄的滑落到眼帘处,明暗之间生动异常,俨然就是高中那年的青葱岁月的那个苏立。
时光,在空间中极速的倒流,那个穿着运动服的阴郁男生,第一次落到自己的眼里,而这一次,她清清楚楚的在他的眼眸中,看到自己完完整整的样子。
低眉浅笑,脉脉情相牵。
“用我们一名突破很强的球员突破,同时我尽量投三分球,快速的跑空位,然后分球投篮,此外就是要我们要依靠快攻,记住一定要快,用速度拖死对方,同时不会打的队员,多跑位来混淆对方的防守。”
“在防守的时候我建议使用联防这个战术,这样可以发挥防守的最大的效果,如果个人盯防的话,不会打球的队员难免会被过了,这个时候就可以依靠联防去补防。”
“就按照这个打法,手上如果有球就尽量的传给我,明白了吧,好,上场吧。”
看着眼前的记分牌上明显的优劣,队员之间明显的实力差距,逆转的可能只能是微乎其微,只是想努力的输的漂亮一些,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宋佳南看着苏立,第一次看他打篮球,有些紧张和兴奋,曾书忆在不断感叹“宋佳南你哪找来的这么极品的男人”,她狠狠的瞪她,却还掩饰不住嘴边的笑意。
哨声一响,她听到苏立喊她的名字,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那件运动服外套便轻轻的挂在她的手上,“帮我拿一下。”
曾经在操场的看台上,看到女孩子手里抱着的运动服,她们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容,目光追随那个独一无二的人,年少青涩的情窦在男孩子跑跳投篮之间,慢慢的开怀。
她有时候会羡慕,会兀自的微笑,然后把目光悄悄的从女孩子左手的衣服右手的饮料上挪开,然后默默的走掉,耳边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呼喊声,还有各自要加油的名字。
那一刻,她会奢望,有一个人能够站在她面前,把运动服递给她,而她,欣喜的只能紧紧的攥住他的衣服,好像攥住的,就是这个人的手,和一生一世。
而现在,她的手里,安安静静的躺着苏立的运动服,迟到十年的那份悸动,迟到十年的光景戏剧般的上演。
她唯有,紧紧的攥住,在蓝白相间的条纹中,找回曾经属于她暗恋的色彩。
宋佳南从来不知道苏立的篮球打的这么好,刚上场就是一个准确的三分球,赢得满场的喝彩,他身姿修长灵活,跑跳举手投足之间自是一份风流潇洒。
她看的都有些痴迷了,旁边的曾书忆捏着她的膀子,使劲的掐,“好帅啊,跟我高中时候校队的篮球帅哥有的一拼了,天哪,简直是现实版的流川枫啊。”
“曾书忆,你别拉我,很疼的。”
“我激动吗,不给啊!”
比分在慢慢的上升,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这群赛场上的人叫喊欢呼,看上去苏立和队员的配合的很好,打法也很轻松,快攻上篮三分球,他几乎成了全场的焦点,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左手隐隐的有些作痛。
很久以前遗留的伤不小心又疼了起来,苏立悄悄的握住左手的手腕,用力的甩了两下,透过密密的人群,他还是可以看到宋佳南抱着他的运动服不声不响的站在一边。
没来由的心底涌上一股难言的复杂情绪,蓦地,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来,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比分仍然是稍稍落后,所有人期待的大逆转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降临。
很多人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可是他一点都不遗憾,篮球毕竟是团队的比赛,不是个人表演,尽力了也就心安理得。
他不想听别人安慰他的话语,只想听一个人跟他说声谢谢。
“好可惜啊,居然没赢。”曾书忆失望的摇摇头,“要是他早一点出场就好了。”
宋佳南从箱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笑着说,“好了,重在参与吗,再说了,我们没输成个位比十位已经是我们主任天大的希望了,明天开会时候他一定不会故意迟到了。”
曾书忆看着她左手夹着运动服,右手拿着矿泉水,嘴里还絮絮叨叨的样子,打趣道,“宋佳南,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我们高中时候小女生帮那些打篮球踢足球男生拿衣服递水,哈哈,我说你高中时候有没有做过这种事情,那么熟练。”
“胡说八道,你才做过的呢。”仿佛被人戳破了心思,她瞪了曾书忆一眼,扭过头掩饰住微微窘迫的情绪,径自走向站在篮球架下的苏立。
刚才的剧烈运动,他微微的喘气,脸上有一两颗汗珠,顺着眉间蜿蜒到鼻梁,苍白的皮肤散布微微的红晕,那股冷漠凌冽的气质荡然无存,反倒是整个人散发一种淋漓生动刚毅的男性气息,让人不由的脸红心跳。
她递过矿泉水,看着他的眼睛,真诚的说,“谢谢你。”
观看比赛的人渐渐的散去,天空中灰蒙蒙的云,低低的压下来,冬季夜晚的黑暗悄悄的覆盖住白昼的微光,他的拧开矿泉水盖子,刚递到嘴边又放下,“我没赢。”
她的唇角弯起来,摆出一个俏皮的弧度,“输赢何妨,你篮球打的很好就够了。”
苏立不禁有些好奇,“你没看过我打篮球?”
“拜托,我是个运动白痴,从来都不去上活动课当然没看过。”宋佳南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话语里还有些责怪的意味,“而且你从来都没告诉我。”
心底那股复杂的情绪又慢慢的涌上,苏立环顾四周渐渐稀少的人群,周围的高楼,还有校园里准点响起的广播,里面John Lennon正在温柔的唱到:“Oh my love for the first time in my life,I feel sorrow,I feel dreams,I feel life,I feel love。”
“知道这是什么歌吗?”
很优美的旋律,男子温情的演出,她顺口问到,“这首歌是什么?”
“Oh My Love!”把运动服随意的搭在肩上,他笑道,“宋佳南,这是你研究生时候的母校,你肯定很熟悉了,陪我走走好吗?”
“这是德政楼,我们上课会在这里,可这里离食堂实在是太远了,太不方便国计民生。”
“宿舍楼就在那栋楼后面,很旧很古的,到了春天时候湿气一直渗透到四楼的地板上,水泥地都泛着一层湿淋淋的潮气,虽说是两个人一个宿舍,条件还不如新校区的四人宿舍。”
“我读研究生时候,很糟糕的,天天猪狗不如的混日子。”
“对了,这是我最喜欢来的地方,上来看看。”
偏僻的七层楼的天台,上面堆放一些建筑用的废弃的材料,除去这个,就是空荡荡的平台和一望无际的开阔视野,学校不远处是脉脉的远山,暗色的云层下依稀还见一片浓重的绿影。地面上有潮湿的雨水落下的痕迹,寒风吹来凉气逼人。
“这里可以看到这个城市很多的景观。”宋佳南张开手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人要是觉得累了,难过了,就会跑到这里来看看,夏天快结束的时候,炙热的太阳把水泥烤的温热,躺在这里看夕阳真是人生的享受。”
“就像坐在操场的看台上看天空?”
“恩。”她轻轻的笑起来,看进他的眼眸中,刹那间的目光相接,可是气氛隐隐的有些心照不宣的暧昧了起来。
天空中终于有冰凉的湿意带着刺骨的寒意飘落而下,冬日的雨又悄悄的弥漫在城市的上空,宋佳南拉了拉衣领,自言自语道,“可能是要下雪了吧。”
“恩,我们先回去吧。”
轻轻的掩上天台的门,一下子人就笼罩在黑暗之中,眼前都是漆黑和茫然,宋佳南一向夜视很差,当黑暗包裹住她的眼睛,好像整个世界之剩下她一个人。
还有走在前面的那个人的脚步声。
很多年前的时光,就如天上的那些凌冽的湿意毫无预兆的迎面而来,十年前她是一个面目清秀,性格模糊的女孩子,十年前,她曾经跟在这个冷漠阴郁的男孩子身后,走过一段黑暗的,长长短短的楼梯,祈祷没有尽头,十年前,她从没想过,这样一走就会十年光景。
定了定神,她想去摸手机照亮脚下的路,还未摸到手机,黑暗中那个冷清却温情的声音传来,“宋佳南,怎么了?”
她微微的窘迫,“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看不清的是脚下的楼梯,因为还有浅度的近视,她扶着墙,小心翼翼的下了两个台阶,脚还悬在空中未踩下去的时候,手边一股很奇怪的热源慢慢的靠近,她的手背触到了手心的温热还有五指缠叠的坚定。
她一时间不知所措,张皇的瞪大了眼睛,黑暗中的苏立,微微的仰起头含笑看着她,他的手指牢牢的把她的手禁锢在手心中,“这样,即使看不见,也不用担心。”
说不出什么感觉,麻木,震惊,或是欣喜,那一瞬间,连她自己都不得而知,宋佳南只是呆呆的站着,干涩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只化为短暂的呼吸声。
而他看着她,一字一顿缓缓的说道,“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只是幸好还不太迟。”
等他终于在自己的世界中有了回应,世界再大也不过是咫尺之间。
从楼中出来,冷气迎面扑来,天空中的细微的雨点幻化作大片大片的雪花,簌簌飞扬,在飞舞飘散的雪花之间,她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波光潋滟。
完美的就像是一场梦境,闭上眼就是他手心传来的温热,睁开眼就是十年的光阴,重重影影的少年男人的脸,那些记忆中的,杜撰的,幻想的,希望的,跨越十年,全部都在现实中和如今最美好的时光重叠起来。
十年光阴,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只为,姗姗来迟的,缘分。
第 42 章
越来越接近春节,报社里也是一股不同寻常的狂热气氛。
宋佳南前排的大姐天天拿着一叠的超市打折图册,和她旁边的实习记者讨论哪家商店打折最多,还有的顺带着开始买了一大堆的黄历,又是来年开运的图册之类的,报社的女记者好几个都换了发型,手上戴着灼灼的水晶饰品。
坐在她旁边格子间的小记者最近烫了一个小波浪,宋佳南觉得实在有趣的紧,没事就挑了笔去勾她的方便面式的头发,最后小记者实在不堪骚扰,丢了一张金莎的打折卡,“佳南姐,你要是真的觉得卷发很好玩,干脆自己也去做一个得了。”
恰好曾书忆也在一旁跟别人分红包的包装纸,侧过头看了一下,“是哦,宋佳南,你头发那么长,可以去卷那种五号或者六号的大卷,很lady的感觉。”
额前的头发没留意从耳际滑下来,长长的很柔顺的质感,没有刻意的打理,但是看上去就是那种言情剧女主的乌丝,清纯可人。
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剪断过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总是有种对长发的眷恋。
好像最静默的等候,等有人帮她绾起,残断了无尽的相思。
宋佳南摸摸自己的头发,然后看了看印在玻璃窗上的影子,自言自语道,“卷起来会好看嘛,会不会看上去很老的感觉啊?”
“怎么会呢,你这样就是让人感觉太小了,跑焦点版的记者哪个不是巴不得自己看上去越成熟越好,越干练越好。”
“烫大卷就好了嘛,你看就是张姐的那种效果。”
两个人轮流怂恿宋佳南换一个发型,她被说的微微的心动,倒是曾书忆一点都不给她犹豫的余地,当即就拍板,“反正马上就下班了,我陪你去好了,正好我也要去修一下刘海。”
宋佳南支吾了一下就答应了,想起今天跟苏立倒是也没有约会吃饭什么的,如果发型做的难看的话,倒是也有补救的余地。
在他面前,总是想维持最漂亮的时候,可是偏偏有时候的窘态总是避免不了。
下班之后直接被曾书忆拉了去金莎,宋佳南也没多说什么,都是曾书忆在一边指手画脚,造型师显然是很对宋佳南的长发很满意,一边修造型一边赞叹。
那个造型师话超级多,“靓女,你这个头发太披下来就活脱脱的是琼瑶剧里的女主角啊,那什么婉君啊,青青河边草啊,都这个类型。”
“婉君可不是那种长发飘飘的伊人。”曾书忆插话,然后问宋佳南,“你什么时候开始留头发的,我们高中时候都不准留长发,都剪的跟小男生一个样子。”
宋佳南想了想,“我从高一开始就没变过啊,都是这个样子的。”
“那你以前是不是挺吸引男生的,那时候小男生不是都喜欢你这种长发飘飘的类型。”
她噗哧一下笑出来,“曾书忆同学,你以为那时候我们可以谈恋爱不?”
“不谈恋爱也会有梦中情人啊!”忽然曾书忆的手机响了,连忙接起来,“什么,从楼梯上跌了下来,差点流产,现在留院观察,我说大哥你做什么人的啊!”
她挂上手机,宋佳南连忙适时的接口,“曾书忆,你赶快去看你大嫂吧。”
曾书忆走了,自己的头发也被奇怪的用卷子卷起来,涂上药水,只等时间慢慢的过,手上的杂志已经翻完了,她百无聊赖的到处乱看。
忽然一个女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宋佳南看过去,很抢眼的打扮,大波浪的卷发,短款嫩黄色的羽绒服,黑色的皮靴,耳边摇曳着两个银色的大圈耳环,本来是很街头的打扮,可是到了她的身上效果完全变了样,那张脸,很熟悉。
好像是注意到了宋佳南的视线,那个女人转过头来,宋佳南看到她也看着自己,眉头微微的锁起来,然后她竖起手指,犹豫的问道,“你是不是,宋佳南?”
她真的庆幸自己有一个好记性,那个曾经站在苏立旁边手牵手的女孩子,想来是一辈子的梦魇,但是如今却能坦坦荡荡的直视,“你怎么会认识我,你是秦媛媛?”
秦媛媛笑起来,“高中时候有点耳闻罢了,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你呢。”
她讪讪的笑了笑,不知道用什么话题来接下去,倒是秦媛媛掏出手机转过身去打了一个电话,声音很大,而且是毫不掩饰,“我回来这么长时间你都不请我吃一顿饭,天天跟你女朋友粘在一起,你多大了啊,丢不丢脸啊?”
“什么,又改天,不行,过几天我就去旅游了,今晚把,你要是觉得有一丝的背叛,你就把你女朋友叫来大家一起吃一顿饭好了。”
“哎呀,我真受不了你了,你先打电话问问人家,别自作主张,挂了啊,等你电话。”
秦媛媛拿下手机,转过身来抱歉的向宋佳南笑笑,她因为脑袋被固定的问题不能动,只好也扯扯笑容,可是还未收敛完笑容,手机就响起来了。
那么一瞬间,她从镜子里面看到秦媛媛努起嘴巴,挑起细长的眉毛,然后会意的笑起来,宋佳南还未细细咀嚼她笑容中的深意,接起了电话,苏立的声音平淡传来,“在哪了?”
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心思纠结起来,最后还是老实的交代,“我在国贸大厦的金莎做头发了,还要一段时间,吃饭啊,呃,不用了吧?”
“做头发,做什么头发?原来那样不是挺好的。”他那边有淡淡的笑意,可是宋佳南就觉得是好心办了坏事了,心下猛然的一沉,“改变一下说不定会不错。”
“是吗,我现在去你那边吧,大概还要多久?”
天哪,难道要看到秦媛媛和自己两个人在一个地方,然后上一辆车一起去吃饭,她顿时觉得头大,走过来一个小助理,低声问,“我这个头发还要搞多久啊?”
“快了快了,反正你要效果不是很明显的那种,马上洗一下吹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