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言以对,他叹气,“止水,我终是不能释怀,也再无可能和她在一起,你,唐君然,蒋迎熙还有我,本来就是命运错误的安排。”

我难受,但是仍然老老实实承认,“我还喜欢他,一直没有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定是疯掉了,我觉得我一定是有问题。”

李楠叹气,“那就去告诉他,再去追一次。”

我大笑,但是绝不是真心,“我们缘浅,我早就认了,只是我自己不甘心而已。”

的确,是我不甘心,我想把他追到然后再狠狠的甩了。

然后呢,甩了之后怎么样,我会不会后悔,还是会沾沾自喜,还是会觉得自己很无聊,很幼稚,谁知道。

开了宿舍的门,只有阿九懒懒的躺在我的笔记本电脑上,小爪子挠着屏幕,我奇怪,碗筷都摆的整齐,只是地下有烟灰,风一吹,就散了。

我有些慌张,怕陆宣想不开,打电话给她,手机关机,再拨陈薇的,说是无法接通。

我只好下楼,漫无目的的寻找,不远处水房楼顶上有烟火明明灭灭,身形很像陆宣。

夜晚风大又急,水房楼上好久没有人去,可以闻到铁锈的味道,红砖上长满了青苔,白泥灰糊的墙,轻轻一碰,就掉了好多碎屑。

我来火,一把夺过夹在她手里的烟,扔在地上,她手里还攥着一包,我用手去扯,她扣的死死的,“止水,你就让我抽一根。”

我用力把她手指一根根的掰开,她的指甲划在我的手臂上,火辣辣的,我说,“你疯掉了,你居然抽烟,快放手!”

她闻言,手上一松,眼泪就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我难受,不知道怎么办。”

我只好问她,“孩子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卓翔的。”

她点点头,我继续问,“怎么没有做安全措施,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这点都不明白!”

她抱着头蹲下来,伸出脚尖去踩烟头,“他不喜欢。”

我气极,说话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度,“你是傻子还是痴子,你要不要你的身体了,你糟蹋呀,为了他你值不值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嗫嚅,声音颤抖,“我,我,我只是爱他而已。”


我真的要被气疯了,吼出来,“你当我不知道,你爱他?笑话,只不过那个男人不把你当一回事,我都看的出来,你每天给他一个电话,逃课出去见他,送东西给他,你傻事做了一回还不够,还要做第二次,第三次?你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她挡开我的手,冷冷的看着我,“江止水,你没资格说我,你不是也一样,当初你对唐君然不也是一样,挖空心思的对他好,你说你是喜欢他吗,我看你也是得不到都是好的,跟我一个德性,你没资格教训我!”

我气恼,但是不知道反驳,而眼前那根烟,终于熄灭了,那股烟草薄荷香淡淡的,撩拨我的心,手上那包520让我很有抽一根的欲望。

蒋迎熙的烟,唐君然的最爱。

陆宣的头发被微风吹起来,丝丝缕缕的窜到我的手臂上,我可以看得见她微颤的呼吸,还有无处宣泄的痛苦和无措,像一个迷途的孩子,失去了全部的信仰。

伸出手抱住她,她的脸上还有凉凉的触感“陆宣,别担心,我明天陪你去,没事的。”

她头埋在我怀里,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陆宣,他知不知道?”

她摇摇头,“我打电话给他,他知道了,只是说他忙,等有空了再说。”

我却没了脾气,可是觉得极度凄惶,此刻心底深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绵绵密密,挥之不去,“陆宣,还是找个好男人,你别爱他,他爱你就够了。”

她沉默,我也沉默。

十一月的天,居然那么黑,她依靠在我的肩膀上,一如两年前一样。

过往是噩梦,我不想回忆,可是那段日子又是那么清晰的存在过,在我的记忆里冷笑,不肯老去。

 


耳洞 正文 爱与执着共生(下)
章节字数:4198 更新时间:08-09-29 18:18
第二天早上陪陆宣去鼓楼医院,很多年没去,我已经生疏。

她比我熟练,也许已经想的明白,很平静,她不愿意让我在手术室外陪她,我帮她取药,拿了便坐在一楼大厅,守着手机。


一楼是急诊,乱七八糟,尤其是在急救室的走廊,一个面色憔悴女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几个民工样的男人围在医生身边七嘴八舌,气势汹汹,我从他们的谈话中约莫知道,有个男的在工地上被砸伤了,送急救结果死了,家属不依不饶,要医院赔钱。

我别过脸去,不想看这出闹剧,输液室有护士死死按住小孩子的头,一针下去,小孩子哭的撕心裂肺,年轻的妈妈眼圈红红的,比戳在自己身上还疼。

我晕血,不能再看下去,我越来越胆小。

干脆闭上眼睛,听周围嘈杂的声音,窜入脑袋中,混混沌沌,这样的日子遥遥无期。

我出走,站在停车场,数车,脑中构建模型,自娱自乐。

大概过了很长时间,快要到中午,陆宣才打电话给我,我去接她。

刚走进大厅,身体被突如其来的冲力撞到一旁的凳子上,膝盖被狠狠的磕了一下,疼的我眼泪都要掉下来,起身一看,原来是刚才几个民工正在和保安扭打。

一个小护士跑过来,扶住我,“小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手,“撞了一下而已,没事。”

后面一个人走过来,“小姐,要不要去检查一下,真是对不起。”

我却一下子呆住了,声音太熟悉,熟悉到我的身体发肤都能记得。

这个世界太讽刺,我步步惊心,还是躲不过缘分,可是既然我和他缘浅,为什么不让我们两个生生相离,世世不见。

我转过头,淡淡的说,“没事,不用麻烦了。”

我没穿高跟鞋,只能及到他的下巴,可是看得清他的胸牌——唐君然,主治医师,然后就是照片,淡淡柔和的眼睛,有着医生特有的严谨和儒雅沉稳。

他笑起来,还是那温和,青山绿水一般的人,白大褂一点星尘都不沾,“原来是你呀,江止水,怎么了,生病了?”

我礼貌的笑笑,“不是我,一个朋友,我先走了,她还在等我。”

他却喊住我,“止水,你的电话是多少,好久不见了,改天聚一下。”

我迅速报出一串号码,不是我的手机,而是李楠师兄实验室的号码,他点点头,依然微笑,我转身离开,知道他仍然在看我。

可是我明白,这个男人,对我一点感情全无。

因为如果他想找到我,轻而易举,可是他三年没有跟我有过任何音讯,分明,我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的过客,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世界上最可悲的事莫过于此,他忘了你,你还爱着他。

陆宣脸色很差,一路上不停的流冷汗,我把她送回宿舍,嘱咐陈薇照顾好她。

下午又要去韩晨阳的办公室,我现在有他办公室的临时钥匙,不用在门口恭候他的大驾还要看他脸色。

我辛苦的抄着那本数值分析的题库,巴不得两只手都可以使用,过了好一会不知觉发现窗户上有声响,抬头一看,竟然是又下雨了。

很惆怅的秋天,也许冬天会飘雪,把这座城市完全隔离,整座城陷入死寂。

我随手拿起昨天交给他的图纸,还有各类数据报告,厚厚的一本,我熬夜的心血。

只是翻到某一页的时候我愣住了,确认了好几次,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马上发了信息给韩晨阳,“昨晚我拿给你的设计书,你有没有再翻过?”

他很快就回我,“没有。”

我冷笑,呆呆的望着那份设计书好长时间,拉开椅子,顺手拿起他桌上的Givenchy打火机,走到天台上。

我不会抽烟,可是我有烟,陆宣的520。

我点燃一根,细细的看,这个被称为“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吸进肺里”,如此暧昧的烟,滤嘴里有心型的红色塑料管,我知道十块钱一包。

那时候蒋迎熙在我身边抽520,风尘妖娆的仿佛不似凡人。


十块,我爱你,原来是有价值的。520,它的燃烧是不是只有一根烟的时间,它的热度足够温暖我们日渐冷却的心窝么,如果我买一条,买一个集装箱,他的爱,是不是也可以陪伴我一生。

蒋迎熙走后,唐君然爱上了520,是不是也很想把“我爱你”这句话留一生一世。

可是,我爱你,本身就是一句谎言。

我想试着去尝一口,可是不会,一口烟生生的呛在喉咙里,不可抑制的剧烈咳嗽起来。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脸上,烟不灭,心不死。

还是爱他。

虽然视线模糊,但是可以看见韩晨阳向我走来,V领藏青色针织衫,里面是一贯的白衬衫,很普通甚至朴素的衣着,可是怎么穿怎么贵气。

我不想见他,自顾自的看手上的烟,慢慢的燃烧,他走在我面前,对我说,“江止水,别玩了,快去看书吧。”

我却问他,“韩老师,你会不会抽烟?”手中燃了一半的520,伸向他嘴边。

他眼眸黑的深邃,反问我,“你不会?”

我挑眉,“我不行,刚才试了一下,差点呛死。”

他笑起来,并不去接我的烟,只是就着我的手,头低下去,我看不清他的姿势,只是他的嘴唇贴在我的手心上,冰凉的寒意透骨而来。

他抬起头,轻轻的吐出烟圈,眼眸淡淡的迷离,薄荷烟草味水流一样缓缓流泻出来,雨点怎么打,也散不去那种隔世迷离的梦幻。

他的笑容有些戏谑,掐了我的手,“江止水,女人还是抽二手烟比较好。”

话音未落,那股清甜薄荷香味扑面而来,他的唇触上我的,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还有些许试探、挑逗的意味,我不拒绝,任由他长驱直入,无力抗拒。

因为我已经落泪,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没人能够分辨。

我是俗人,所以只求一晌贪欢,我要的温柔他给不了,自然别人也能给。


他的唇舌之间是淡淡的薄荷烟草味,一点一滴的深入我的灵魂里,他慢慢的吻,慢慢倾下身子去,我的身子贴在栏杆上,血液涌入脑中,叫我觉得晕眩,他的吻柔和缠绵,辗转不息,冷风夹着雨徐徐吹来,带着凉意,我却更热。

手上夹着的520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留下的烟蒂仍然炙手,我不想丢下。

我迎合他,他的吻也变得越来越灼热,赤裸裸的情欲的色彩,我不拒绝,只是无限绝望,放纵身体享受,理智却在拒绝。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我的呼吸全数被他夺去,脑袋因为缺氧变得一片混沌,只记得我最后死死的被他箍在手臂中,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进我的身体里,蜿蜒成悲伤。

我的身体已经动情,眼睛里含着氤氲的水汽,微微喘息,可是声音却依然冷静的可怕,“韩晨阳,为什么是我?”

他笑起来,“我们都一样,都是一类人。”

我立刻明白,棋逢对手,他比我厉害,一眼看穿我的本质。

即使这样,我还是想玩一场游戏,他愿意,我为什么拒绝,愿赌服输,心服口服。

去他的办公室,我忽然想起来,拿起桌上的设计图,撕个粉碎。

韩晨阳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江止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把设计稿捧在手里,冷笑,“韩老师,我们要重新来过了,因为,有人有了我所有的数据,如果不出我所料,现在,他的设计效果图做一定比我好。”

一丝警惕在他眼中闪过,“你怎么知道的?”


“头发,因为头发,我在我的设计稿里夹了三根头发,是昨晚递过来的时候夹的,如果你没有动过,那么一定是别人动过了,如果是意外,不会三根都没有了。所以,韩老师,我们只好重新来过。”

他轻笑一声,“江止水,你是挺聪明的,不过五天时间,你拿什么出来?”

我叹气,口气委屈,“韩晨阳,我要你帮我搞定所有的技术参数。”

他不动声色,眼神还是那般高傲,“你拿什么来跟我谈条件?”

我摊手,“我一无所有,就看你敢不敢。”

只一个字的答案,还有他自信满满的眼神,我就有预感,他不是我的指导老师,而是我的同伴,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同伴。

他说,敢。

日志11月3日

我的执着,与爱共生。

我点520,一根一根,阿九暴躁,呜呜的叫,我不睬她,第一次让她体会爱情的滋味。

老徐说,我爱你,与你无关。

然后我恍然,女人爱上爱情,爱上一种偏执,爱上自己的任性和创伤,或许真的与男人无关,与爱有关。

一九四八阴寒的天气里,男人漫不经心的过问两三红粉的消息,此时,他邂逅了来信。天空下清寒料峭的城市,因这一封徐徐展开的陌生女人的来信而弥散了纯粹的哀伤。

她后来自述说: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比得上一个孩子,暗中怀有不为人所知的爱情。只有孤单的孩子,才能把全部的热情集聚起来。


这样的感情,我们并不陌生,也许每个人看到这样的一段,会静悄悄的坐在黑暗里追忆起什么,那些被积压的岁月碌碌相识相离遮住的迷恋。很多人如同这个在黑暗处抚摸爱情花朵的女人一样,用矜持和骄傲将热情熬成沉默。

一次次被介绍给他,他一次次依旧记不得,她是谁。可怕的陌生。

彬彬有礼的管家第一次问候她的时候,说,小姐,你好。最后在那个几十年如一如的微曦初露的早晨,已经佝偻的老管家抱着一盆花,说,早啊,小姐。

连他都记得,可是他却不记得,我顿时泪如雨下。

阿九不明白我的泪水,一双眼睛瞪着我,我爱唐君然,也是爱的这般矜持,隐忍。


可是错误之后,再次相逢,他当我陌生,笑着和我打招呼,如平常朋友,但是我却明白,他全然当我三年不存在,因为即使相隔天涯海角,只要有心,失去的那个人终究还是会找回来,茫茫人海,只有我们刻意去剪断羁绊和缘分。

我爱他,究竟是爱上爱情,还是爱他这个人,我自己也不明白。

可是我爱他,与他无关。

天气不好,陆宣一直流血,我要给她买红糖熬红枣枸杞粥补补。

这个天冷,热气腾腾的粥温暖不了我,我对韩晨阳有臆想,他的体温正好。

点燃520,我不会抽,我只闻,于是我想念韩晨阳的吻,薄荷清甜,让我上瘾。

我究竟服从理智还是欲望,我迷惘。

WhoamI?

我会和他接吻,会不会和他做爱?

我不知道,我在路上越走越远,天使和魔鬼拿我的灵魂拔河。


耳洞 正文 患有妄想症的爱情(上)
章节字数:4127 更新时间:08-09-29 18:18
江止水。

设计稿被剽窃,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是哪位仁兄做的好事,我已经彻底放弃了原来的构想,既然不能称之为完美的作品,那么舍弃了也不可惜。

我是变态的完美主义,近乎自虐。

新的设计方案是李楠师兄给的提示,他的毕业设计构想。

如今我们的大本营搬到了韩晨阳的实验室里,那里是国家级重点实验室,进门刷卡,房门有三把不同的钥匙和繁琐的密码,里面随便一个设备就价值几十万。

我曾经打趣的问他,“怎么不弄一个指纹识别功能?”

他白我一眼,“我哪里知道,据说是预算不够了。”

看来,我们两都是对冷笑话情有独钟的人。

这个实验室是我有生以来见的最奢侈,可是他只当平常,当然,剑桥大学的博士后不会和我这样孤陋寡闻的人一般见识。

我膜拜他,巴不得把他当神供起来,可是他不屑,没办法。

李楠师兄的毕业设计构想很新颖,但是他水平远远在我之上,我驾驭不了。


韩晨阳只给我提点,他的参数做出来完美无缺,可是我一上SolidWork,CATIA就迷糊,手绘画了二十几张图纸,用最原始的AutoCAD慢慢磨,再用CATIA图比照修改。

我不是机械科班出身,很多时候,只想大哭一场。

李楠师兄有空就逛过来给我补课,补传感器原理,补信号转换,两天时间,我学的比两年的还多,韩晨阳却不管我。


但是我知道论UG制图,他在我两个等级之上,三年前三维论坛上贴出五张渲染高手的图,虽然被处理过了,但是楼主直言,说是从国外网站上非法转载。那时候,有人留言,这作品就是他一个朋友闲来之作,图片上的水印有名字——“韩晨阳”。

我和他站在一起觉得荣幸,却没有压力。

不像和唐君然在一起,我总是觉得离他很远,他的高度,永远是我达不到的。

我熬夜在实验室赶图稿,韩晨阳就备课、改试卷,一个人占一张桌子,左右两边,分庭抗礼,我做事毛手毛脚的,通常前一秒还拿在手里的直尺,下一秒就不知道飞哪去了。

他叹气,终于露出怜悯的神色,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类似我以前学美术用的工具格子,“用完了就往这里扔,别告诉我你懒的扔!”

我撇嘴,三角板“哐当”一声就砸进格子里,韩晨阳思索一会,“发出声音的话,我就把你丢到物理实验室的低维功能材料实验室去。”

我瞪他,他径自去改试卷,尽管我之后又陆续发出非刻意和刻意为之的声音,他都没再抬起头,专注的像我不存在似的。

我觉的挫败,不再去胡闹,手下越来越顺利,按照这个速度,明天就可以完工。

完工之后我要大吃一顿,自己吃一顿,给阿九打包一顿,然后大睡一场,爬起来,准备熬第二轮的夜,数值考试。

我正在幻觉中,冷不防后面有人跟我说话,“吃饭去。”

我忙的几乎贴在桌子上“帮我带一份,黑椒牛柳,让他家少放点胡椒,省的辣死我。”

韩晨阳点点头,转身就走,我喊住他,“帮我带瓶百威,回来算钱给你。”

他不出声,每天实验室垃圾箱里堆的酒瓶或许已经知道,我最近沉迷酒精,不可自拔,他这么精明,但是不一定猜的出缘由。

我失眠,大段的失眠,自从我见了唐君然,就开始,一闭眼,就是大片的黑白,以及他的眼眸,温柔的,含笑的,轻烟朦胧般的在脑海中明了又灭,灭了又起。

强迫症,我怕有一天我忘了他,只好不断的想起。

韩晨阳不让我在实验室里吃饭,我端了饭盒坐在楼梯道上吃,李楠师兄的实验室就在楼下,我开饭时候,他必然出现。

此时李楠师兄陪我坐在楼梯口,“设计图稿准备怎么样了?”

我捧着饭盒,享受般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没有牛柳吸引我。”

他大笑,“还有三天时间,你还有心思放在吃上,我真是佩服你。”


我递给他一双筷子,饭盒里黑椒牛柳量足,鲜美多汁,他也不客气,夹了一块边嚼边嘀咕,“上肢运动带动传感器位移发生变化,该变化的电压被控制器采集后生成控制信号,控制相应的电机转动,你可以考虑使用气弹簧这一储能装置。”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头脑中立刻浮现那份设计稿,差点把饭盒丢下来,进去重新修改,好在李楠师兄一把拉住我,“你好歹也把饭吃完吧。”

我们两分一盒饭,实验室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全部都是哥们。


韩晨阳显然是不太能接受我们同门的情谊,微微皱着眉头,表现了他对我们这种亵渎实验室的做法的不满,我嘱咐李楠师兄,“晚上记得打包夜宵,一碗热馄饨,不要加胡椒。”

他收拾楼梯上的饭盒,看着我的脸噗哧就笑出来了,“止水,你当你是阿九呀,吃个饭脸上尽粘饭粒。”很顺手的就拿面巾纸帮我擦掉。

我只当自然而然,“买好了打电话给我,我去你实验室。”

随即瞪向韩晨阳,谁叫你不让我在实验室里吃,好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反而笑起来,双手闲散的插在口袋里,眉梢飞过一丝欢喜或是称之为的戏谑,“馋猫。”

我恶寒,连忙窜进实验室,乖乖打开电脑,继续做工。

去吃完馄饨,暂时不想回实验室,拎了百威坐在实验室楼梯上,透过墨绿色的玻璃窗,外面灯火阑珊,无论那一栋楼都亮着灯光,还可以看见人影攒动。

我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但是我总是有一种错觉,我不属于这里。

麦香味满满充溢了口腔,虽然酒精的度数只有十一,对我来说根本就是白开水一样的,但是也许是心理作用,我愿意想象我喝醉了,然后一睡不起。

我想我应该去看医生,安眠药,或者心理治疗。

手上的啤酒罐被轻轻的挪走,我并不惊讶,对上韩晨阳那双深邃的眼眸,“韩老师,怎么还没回去?”

他把罐子放在手里把玩,并不回答我的问题,“酒量不错?”

我骄傲,说话语气都不自觉的上扬,“还行吧,也就一斤白酒,一瓶红酒这样,关键是要看心情。”

他笑,然后拿罐子敲我的额头,“以后不准把酒带到实验室来。”

我点点头,“我也觉得青柠郎姆预调酒比较好一点,唉,回收破烂的说玻璃瓶多少钱一个的,是不是比铝罐的贵一点?”

他赞许,“你砸黑方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的?”

呵,原来那天的精彩表演都给他看去了,我撇嘴,“年轻,总是有点冲动。”

他不置可否,我呆呆的望着窗外的建筑物,问,“韩晨阳,你有没有失眠过?”

“没有!”他笃定的回答,“我该睡则睡,一向睡眠很好。”

我嘀咕,“没心没肺的家伙就是睡眠好。”拍拍衣服站起来,“我今晚不回去了,通宵。”

他“哦”了一声,站起来,仰起头“咕嘟”就把剩下的啤酒喝完了,我看的目瞪口呆,脱口而出,“哎呀,韩老师,那个叫间接接吻。”

他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小孩子想法。”然后极其潇洒的走下楼梯,戳我的后背,“锁好门,关好窗,害怕了打电话给保安,饿了打电话给你的李楠师兄。”

我反问,“你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一顿,目光一沉,“暂时你还不需要我,走了,没事不要骚扰我。”

我在心里咒骂他,转念想想自己此举幼稚,便极其潇洒的挥挥手,“慢走。”

他不睬我,径自走下去,楼梯道上的灯光洒下来,他的背影就融入橘色光华,慢慢的,一点一滴的消失。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趴在桌子边缘睡着了,大概是五点多钟时候,而现在有人在我肩膀上拍,喊我,“江止水,起来了。”

第一反应不是去看那个人是谁,而是跳起来检查是否图纸上沾上口水,所幸我的人品极好,睡相也算优雅,我抱着图纸做劫后余生状。

韩晨阳笑,拿过电脑看,“还差一点点,这里,恩,做完了就直接打印出来吧。”

我点头,试探的问,“通过了?”

他“恩”了一声,“把图纸给我,我帮你装订好,还有设计书,封好了直接交到院办。”


我兴奋不已,想冲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怕唐突佳人,只好作罢,打印了设计书,韩晨阳帮我打孔,装订,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口,“江止水,我去看了一下你们的作品,发现没有人跟你原稿近似的。”

我眉头一皱,“这么说,难道没有人动过我之前的设计图稿,我猜错了?”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你猜对了,但是动过你设计图稿的人,目的不是盗用你的数据或是创意,而是…”

“而是为了让我知道图稿被动过了,然后弃之不用,在五天时间内,欲哭无泪?”我笑起来,随即长长一声叹息,“可惜,我还真随了他的愿,韩老师,我是不是挺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