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的不行,“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还没管我车子撞出什么问题呢,你倒是先上来反咬一口,一般的追尾是后车负全部责任,你当我不知道呀!”
从后车上又下来一个女的,唧唧歪歪的厉害,我查看了一下江风的车,保险杠全完,车体还受了点损,那车主约莫是个拉黑活的面包车主,见我不好坑,又磨蹭又不情愿的就是想不赔,我当场打电话叫的122,来个警察,看了下现场,认定他的全责,江风也来了,站在雨地里面跟他们交涉。
雨水顺着额头一道道往下流,我的眼前雾蒙蒙地一片,眼前有车辆晕黄的光芒在身上一闪即过,然后我忽然就哭了起来。
我突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楚的知道,他们都走了,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这辈子遇到的男人,除了唐君然,都是毫无例外的溺爱我,永远是他爱我,比我爱他多,可是他们忽然都不见了。
赵景铭还爱我吗,我看到他对别的女人笑的那样专注温柔,和从前对我一般,那一定是不爱了,因为我已经把他的感情消耗、践踏、无视,他总是有醒过来的一天,就如我忽然明白了自己再也不爱唐君然一般。
爱一个人越痴迷,其实醒来的时候,离开的越绝然。
原来韩晨阳待我真的如这样,也许他真的是不爱了,他给我的真的太多了,那样一个风流傲气的人能为我收敛至此,连许博闻和韩晨琳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一直在提防他,不信任他,并且一直在逃避。
他付出的用尽了,就再也没有力量去维持了,他同我一样,都是傲气的人,不肯轻易的低头,若是低头也不会在对方面前,若真的低到连自己都鄙夷的地步,那么接下来的就只有悄悄的离开,比如我也曾这样对待唐君然。
江风处理完走过来拉我,“走了,小妹,看你傻傻的愣在这里,也不晓得躲一下雨,连雨伞都不撑,你脑子里面想什么东西的?”
我站在原地不动,他硬扯,我用劲扳他的手指,江风气的吼起来,“我不管你心情怎么不好,受了多少委屈,你现在得跟我回家,不然你别认我这个大哥。”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得像一个鬼,一步一步的跟在江风身边,回到他家,他丢给我毛巾,“你洗澡先,有什么话过一会再说。”
热水充盈了冰冷的身体,我感到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热气蒸腾的我眼睛都疲倦的睁不开,我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江风帮我擦头发,口气柔柔的,“以后心情再不好,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更不要认为这样做会让别人怜惜你,你都这么大了,不可以这么任性了。”
我心下一动,眼泪又一颗颗的掉了出来,“哥,我后悔了,我太任性了,从前一直到现在我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个考虑,韩晨阳对我那么好,我却装作看不到。”
江风微微的愣了一下,“你和他怎么了,不是原来很好的样子,我一直看他对你简直好的没法子了,所以也没多问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眼泪又唰唰的流下来,止也止不住,“我知道他对我心意,我也知道自己喜欢他,可是我不敢承认,他一问再问,我都是逃避,结果现在他离开我了,是跟我的恶作剧还是真的等到了尽头,索性再也不愿意等下去了?”
江风脸色一变,“你从来没承认过你对他的感觉?”
“没有,在他面前,从来没有。”
他默不做声,很长时间之后,他坐在我身边叹气,“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恰好是跟你一个性子,你若是喜欢一个人很长时间那个人却没有回应,你会怎么做?当然不会再等下去,你不能眼见自己受一点委屈,那你说韩晨阳呢?”
我心重重的一沉,之前自己设想过很多,总是抱着一种希望,可是这样的话从江风口中说出来,确是一种判了死刑的感觉,他重重的叹气,“在感情中,我们都偏向去做一个强者,仿佛那样才能保护自己滴水不漏,结束时候好像才不会很痛苦,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错了。”
我抹眼泪,却越抹越多,江风看了手忙脚乱的劝我,“小妹,别哭了,别哭了,我看了都难受,告诉你是不是喜欢韩晨阳,想跟他在一起?”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股脑把心里话全部倒了出来,“我喜欢他,我想跟他在一起,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对我,说离开就离开,我讨厌他,他骗我,他假装对我好其实就是打算离开我,我不要原谅他,我也不要去找他,我讨厌他。”
江风看我,表情怪异,没忍住就轻笑了出来,“我说,小妹,你怎么能这样,先是你自己任性倔强在先,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了,聪明的过了头,要别人臣服,又不肯交出真心,说要别人真诚以对,等到别人掏小跷了,还要考虑分量够不够,别人受不了离开了,你却要死要活的拼命后悔,自己身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全是别人不好,简直跟一个耍赖皮的小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我抹了抹眼睛,江风摸摸我的头,“你的性子什么时候都改好了才让人省心,可是偏偏这样才像你,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累极了倒在他的身上,困意袭来,江风扯了扯我的头发,“丫头,你真是不让我省心,若是有韩晨阳的消息,我一定告诉你,可是我不会左右他的选择的。”
第 19 章
可是青春已然过去,当身边的那个人已经换成了值得一生厮守的男人,那些过去的小细节,扣动人心的爱情,最后还是归结到沉浸的深海,我把年华写成这封信,为逝去的青春祝福,也为他祝福。——《情书》
早上起来梳洗,左边耳朵隐隐作痛,仔细一看,原来是发炎了,连忙取下耳钉,让江风给我找药,他边给我上药边撺掇我,“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耳钉,要不再去打一个算了。”
我想了一会点点头,“行,等回我就去莱迪再打一个,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他笑道,“你又油嘴滑舌的没个正经了,哭完了以为什么事情都解决了是吧?睡一觉醒来仿佛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摇摇头,“不是,我没开玩笑,不管结局如何,我是真心的想扎一个耳洞。”
江风无奈,“你扎就扎去吧,别再搞发炎了,原来那个黄金的带的不是挺好的,怎么昨天换了一个银的,就发炎了。”
我苦笑,扯扯嘴角,“天意吧。”
下午去学校转了一圈,碰见李楠师兄刚从院办回来,他看到我立刻就把我拉到一边,神秘兮兮的说,“韩晨阳辞职了,你晓得不?”
我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忽然想起约莫他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就点点头,“记得听他说过,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意外。”李楠师兄有些感慨,“感觉大家都要散了一样,各奔前程,然后就空留下回忆,以后说起来就是我读博的时候,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兄,可是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好像那段时光是梦境一般。”
我“恩”了一声,有些走神,李楠师兄嘿嘿笑了两声,凑过来低声问我,“我现在很好奇韩晨阳辞职的内幕,是不是因为你哦?”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白他一眼,“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好像是他家有什么事。”
“我还以为他害怕师生恋的压力呢。”李楠师兄哈哈大笑,结果遭来我狠狠的一瞪,“我跟他才不是师生恋呢,他又不是我老师,只是我师兄,你和朱佳乐才算是正牌的师生恋!”
李楠师兄乖乖的闭嘴,“不说了,我要去教务处了,不过他辞职了也不请我们吃顿饭,连人都不晓得跑哪边去了,一个电话就轻描淡写的辞职了,真够甩的。”
“他没回来?”
“你不晓得他没回来?我以为他什么话都跟你说呢。”李楠师兄很惊讶的样子,随即他手机就响了,他手忙脚乱的跟我道别,“教务处那边找我,我得赶快走了,你要是有他消息,记得跟他说我们的传统是请吃饭,记得请吃饭!”
地上还残留着昨晚的雨水,不断飘落的落叶在水坑里慢慢腐败,我走在去新街口的路上,手里把玩着手机,我很想打电话给韩晨阳,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很怕那种无言的沉默,以及他淡然的冷漠。
随便找了一家穿耳洞的店铺,没有一丝的犹豫指着自己的右耳,“打一个耳洞。”
可是过程却不那么痛快,我这次只觉得疼,转向镜子里面一看,一滴小血珠颤巍巍的挂在耳垂上,店主拿来酒精棉签,我摆摆手,“不要碰,我怕疼。”
我只想用这一次的痛,去忏悔我的任性,若是疼痛可以让人记住一生一世,那么是不是这样的疼痛会是心如死灰之后的转机。
韩晨阳,这个耳洞是为你打的,我终于肯对自己诚实,你给我的镜花水月,良辰美景,我用印记刻在身体发肤之上,永生永世不会忘却。
左右两个耳洞,两段时光交错,两个人的挽歌,为的不过是纪念和赎罪。
一天都没有江风的消息,而李楠师兄的话更加深了我的不安,我忐忑的不知道去哪里,不知不觉的就走到总统府后面的酒吧街。
要了一杯冰水,坐在角落里,我需要喧嚣驱赶自己的恐慌。
烟雾缭绕,重金属摇滚,舞台上有穿着暴露的女孩子在跳舞,名副其实的混乱酒吧。酒色男女调情咒骂或者昏睡沉默。空气里弥漫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还混杂着强烈刺鼻的香水和汗水味。让人联想到原始丛林的气息。
高台下面一片涌动的人头,四处充斥着倦怠、□、颓废和荒芜。
为什么会有人流连这样虚幻的地方,也许是心灵没有着落。
耳旁有低低的手机响声,看到是江风的,我心都悬起来了,接起来只听到很长时间的沉默,江风的声音很轻,却重重的敲在我的心上,“小妹,对不起。”
一口气彻底的崩溃,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垮塌,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够挤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江风在一旁叫住我,“你在哪里,怎么那么吵杂,我告诉你,你可别做什么傻事,长江大桥、二桥可不是建给你跳的。”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只好勉勉强强的应了,“我哪里是会做傻事的人,没事,我都知道结果了,只不过让自己更死心罢了,没事我就先挂了。”
旁边有一口南京话的本地人在一旁打电话絮絮叨叨,兴许有几句窜到了江风的耳朵里,他立刻反应过来,“你个臭丫头,居然跑去那么乱的酒吧,想死的!你快给我出来,别等我呆会逮了你出来一顿暴打......”
我啧啧嘴,“真吵。”便挂断了电话,我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然后,我掉下了眼泪,一颗、两颗,豆大又饱满的泪水,不是那种一点点顺着脸流下来的,真的是等到已经变成一颗颗的眼泪,才突然掉下来。
那个泪,是不舍,是后悔,还有很多没有说出来的话,以及绝望。
我完全以第三者的角度去看,是这样的心情。
那个人是过去的我,这么的让我无法想象的过去,当回想过去的时候,一幕幕又跑在我眼前,年少的时候,一直觉得来日方长,从来不觉得丢掉的东西可惜,所以很容易铁石心肠,也是不断的告诉自己,等等,再等等,可是等到最后,都是无望。
如今醒来,才惊觉淡漠和冷情。
正在我偷偷抹眼泪的时候,有人从我身后走过,我原本没当作一回事,只是觉得那个影子在我身后待的太久让我有些不自在,回头一看,真的呆在那里,更诡异的是,眼泪居然没了,泪痕湿搭搭的挂在眼帘下,来不及抹去。
我却不晓得是哭还是笑,我只知道兴许是着了韩晨阳的道。
还有江风的,也许还有李楠师兄的。
黑黑的短发闪闪发亮,有那么几缕湿湿的垂落额头,晶莹的水珠顺流而下,滴落至眉间,双眼在薄薄的雨帘之后,淡如烟雾里的湖泊,水汽纵横。
我居然还有心思的撇撇嘴饶有兴致的询问,“外面下雨了?”
明黄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侧,几乎可以看见他微垂的轻轻颤动的睫毛,可是那双眼睛被隐藏在暗影之下,没有表情的表情,但是只一瞬间我的手腕就被牢牢的抓住,我脑子里立刻警笛长鸣,伸出另一只手来想挡回去,岂料,他只是把头埋在我的臂弯间,然后抬起来,“我们还是出去吧,这个地方吵死了,而且你要是哭了会很多人看着你的,太奇怪了。”
外套上立刻沾了水渍,我一脸哀怨的看着他,韩晨阳白了我一眼,“看什么,我故意的。”
仿佛连血液的流动都缓慢下来,连声音都变的艰涩,“什么都是你故意的?”
好像是我变脸太快,他有些不知所措,怔怔的看着我,嘴唇仿佛动了动,半天才叹气,“水水,你别哭,我知道逼你不好,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你别哭了。”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自己晓得要说什么,可是哽咽着只能说得断续,“我讨厌你,你骗我,你耍我觉得好玩还是什么,我以为......我以为你.......”
忽然耳朵上一凉,韩晨阳轻轻的把我耳朵上的血迹擦掉,“你先告诉我,这边的耳洞是为谁打的?”
不自在的别过脸,我悻悻的说,“你自己清楚,我跟你出去说话。”
街边的法国梧桐光秃秃的投下影子,斑驳凄冷,酒吧一条街到处都是流转的灯,冷风直往胸口里钻,人也清醒多了,我立刻抓住重点,“江风跟你是一伙的?还有李楠师兄?”
他犹豫了一下,终是点头,“其实那天你在江风家,跟江风说的那些话,我全听到了,他手机就放在口袋里,保持通话中,今天李楠和江风那么说只是小小的刺激你一下,总的来说,反正都是我们设好的套,一步一步引你跳下去。”
我不晓得该用什么表情或者说什么话,冷风拂起他鬓边发丝,有几缕坠落,半遮眉下那双清亮的眼,他看我不说话,倒是好像是有些心虚似的唤我,“水水......”
我该怎么样回答,是哭还是笑,还是再故作姿态的矫情一回,抑或是再一次不屑,右耳上的耳洞还有些隐隐的痛,我笑起来,第一次主动伸出手握住他的,“我不晓得说什么,不过这次经历确实太惨痛了,哭的是让我荡气回肠,我不想原谅你。”
他倒也笑起来,“你可以惩罚我,我都接受。”
说不上多喜悦的感觉,失而复得的感觉反倒让我平静了很多,那时候我就想,也许我倒是聪明一点,潜意识总是认为韩晨阳不会离开我,只是那么反常、失态,倒也是天意。
我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我想吃必胜客,你请我?”
“不会这么低的要求吧。”韩晨阳笑的很舒畅, “其实我还有更好的提议,要不要听?”
我顿时来了好奇,“什么,什么?”
“你可以提更加过分一点的要求,比如,韩晨阳你要每天都请我吃饭,每天要给我至少一个电话,生病时候要寸步不离......”
我急急的打断他,“等等,这些条目太多了。”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我,“那还有一个条目比较少的,就是让我做你男朋友。”
“唰”的一下脸就红了,我不自然的扭过头去,岂料整个人被他搂在怀里,他问我,“说老实话,我走了之后你到底怎么想的?”
“其实我根本不觉得你会离开我。可是就是控制不住的想你已经离开了,那种感觉好像是一个气息奄奄的病人,因为想见多年前的情人一面,所以一直心存希望不肯离去,后来忽然醒悟,原来情人十年前就死了,于是那口气彻底的崩溃,但是潜意识告诉我,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完美的玩笑,总之很纠结。”
他好气的摸摸我的头,臂弯紧了又紧,“事实上,我也没占多少便宜,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那么笃定的认为我不会离开你,真是失败。”
我笑,摇摇头,“这样的自信其实是一种自欺欺人,我刚才忽然就明白,一个太优秀的女孩子,会自然认为她喜欢上的人就得喜欢她一样,对唐君然,我就是这个感觉,而对你,我想,只是你错过了我,不一定会找到更好的。”
他眼神明了又暗,“江风说你的性子实在是乖张的胆大,跟我倒是几分相似,不过江止水,你倒是挺不好奇我为什么喜欢你的。”
“喜欢一个人要那么多的理由吗?”我眨眨眼,“或者你是借话题来套我为什么喜欢你,这样你这么好奇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就是喜欢。”
他抬眼看着我,那双深黑色的眸子流动着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动人光彩,“你终于承认了?”
“恩!”我大大方方的回答,“我饿了,请我吃必胜客。”
他的唇角漾着最柔暖的笑容,“好,不过之前还是去把你的花猫脸洗洗吧。”
“那还不是你搞的!”
一个人真爱的时候,甚至是想不到自己,是爱着对方的,而想到自己爱着对方的,那一定是很爱了,因为一时一刻,都有爱的感觉。
以前李楠师兄总是对我说,爱一个人,是希望对方变得更好的,而自己也会变得更好。
一个好的爱情,可以让人变得更好,比如我遇上了韩晨阳,他指给我学业的方向,把我从前陈旧爱中解脱出来,给我很多快乐。
世界很大,生命很短,爱过我的人很多,可是最后只有他留在了我的身边,而我希望的那个人,也就是他一个。
兜兜转转,用尽再多的心机,爱逢对手的游戏,所要的结局不过是那句“我爱你”,若是早一点,再诚实一点,这一天会来的更早。
是谁说过好事多磨,我抬头看韩晨阳的侧脸,好像好久以前,我们曾经相识过,一瞬间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我,终究是按捺了下去。
我和他手拉手在湖南路上悠悠的闲逛,这个千年静默的古城此时灯红酒绿,街道上树影斑驳,这是一个缓慢的城市,走到汉中门的时候,我们停下来站在城墙边久久,古老的城墙,斑驳的印记,刹那间感觉时间的凝滞,古城转眼几千年。
忽然就很想落泪,他的手握的我紧紧的,我对他说,“能够找到你,真好。”
他微微一笑,眉眼柔和,侧脸笼罩在光晕中,淡淡的,仿似流年晕染过的陈年旧画。
他双手给予自己的拥抱才最温暖,这也许就是所谓岁月静好。
第 20 章
这是一个普通的爱情故事。每个人都会经历恋爱,都会找到属于你的那个人,但是彼此坚定至死不渝的爱情未必谁都会有。爱情没有那么多借口,如果不能圆满,只能说明爱的不够。——《恋恋日记本》
突然得到妈妈回国的消息,我的震惊不是一点点。
她在电话里的语气风轻云淡,说是在北京参加一个展示会,顺便回来看看我,那时候我正在实验室里纠结一个算法,而韩晨阳约我晚上吃饭。
我挂在脸上的惆怅大概有些明显,一路上有些郁郁寡欢,韩晨阳倒也没怎么问,直到点完菜他才习惯性的插起手,认真的问我,“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喝了一口茉莉花茶,我犹豫了一下,“刚才我妈打电话给我,说已经回国了,想回南京来看看我。”
“哦,这不是好事吗?”他试探的问,“你不高兴?”
我勉强的笑笑,“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很突然,你知道我为了不愿意和她去意大利的事情闹了将近一年,那一年她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我。”
韩晨阳把甜点递给我,“都这么长时间了,还耿耿于怀,我看你还是应该去见见她。”
我没做声,默默的低头吃东西,他轻轻的说,“我知道你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没关系,你跟你爸爸不是一样很长时间没见面,可是撒娇的样子却跟一个孩子一样。”
“可是我妈妈不一样,韩晨阳,她是个要强的人,从来认为自我价值的实现不应顾及家庭或者别的,小时候我很怨恨她,不能牺牲自己去成全丈夫和儿女,她实在活的太自私了。”
“可是,我总有点觉得我很像她,所以才很害怕去面对她。”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还是去见见吧,我也很想见见你妈妈。”
妈妈来的第二天晚上约在一间老字号的粤菜酒楼。
母女相见的场面一如寻常的气氛平静,分离了两年就像出差回家一样自然,妈妈见了我甚至没有因为三年不见而欣喜异常,只是看到韩晨阳的时候才露出久违的真诚的笑容,“这位就是你爸爸说的小韩呀,你好!”
他亦回礼,很稳妥的问好,席间倒是我成了很多余的人,妈妈对他满意极了,整晚脸上都带着温婉的笑,我只好一样一样的吃菜,从离自己最近的那盘吃到离自己最远的那一盘。
忽然妈妈开口,“水水这个孩子多少性子跟我有些像,当初若是传了她爸那副好脾气也不会这样,她脾气又坏,性子又傲,能找到你这样的,是她八辈子的福气。”
我讪讪的笑,拼命的往嘴巴里塞东西,倒是韩晨阳很给我面子,“这个其实是缘分,虽然她的缺点很多,但是她要做的事要达到的目标从来不会含糊。”
这是在变相讽刺我不择手段吗,还是在暗示我在感情问题上死脑筋呢,我别过脸去,寻思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慢慢嚼而不会让人很饱,这个韩晨阳,赞美人家都要带三分刺。
倒是妈妈笑起来,“就是这个理,她脾气倔,认定的东西就会钻牛角尖,这样就算了,还特别不考虑别人感受,我行我素管了,这点跟我很像。”
我抬起头,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说出“跟我很像”的妈妈,岁月仿佛在她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她一向会保养打扮,可是眼角淡淡的细纹,怎么也掩饰不了。
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是唇角抹出一丝很勉强的笑容,妈妈却接着说,“她是我的女儿,我了解她,可是我却没做到母亲的职责,是我的错。”
这顿饭多半吃的有些煽情,临走时候妈妈的朋友来接她,她告诉我明天又要去上海参加展览,行程十分繁忙,在酒楼门口告别的时候,她走上前轻轻的抱住了我,我愣了一下,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随即,绵绵细细的温暖传到我的身上,我亦轻轻的回抱住她。
在灯火辉煌的城市里,我看到她的眼睛里有莫名的光芒在闪动,她说,“闺女,你要好好改改性子,否则再好的男人都容忍不了你。”
我点点头,“我明白,妈,我跟你一个性子,你不说我也明白。”
“结婚时候可要打一个电话给我,不能再让你爸爸通知我了。”她松开我,笑道,“希腊的爱琴海倒是渡蜜月的好地方,小韩你觉得呢?”
韩晨阳微微一怔,然后笑靥如涟漪一样展开,“跟我打算的一样。”
一路上我和他都有些沉默,回去洗完澡发现韩晨阳在上网,我就坐在床沿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小,准备随便看看无聊的肥皂剧,岂料他站起来忽然从后面抱住我,仿佛电流窜过一般,我身体又是自然的轻轻的颤抖了一下,随即才松懈下来。
我笑道,“韩晨阳,你吓死我了,不声不响的。”
他松开我,面对我表情很认真,“我发现,你对于身体的触碰感感到非常恐惧,在拥抱的时候好像触电一样,有一种抗拒的电流,今天跟你妈妈,上次送韩晨琳去英国的时候你也是,平时我抱你的时候倒是没有太大感觉,刚才你没有心理准备,于是本能的很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