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荔枝,当初我爸就是用这道无骨烤鸡追到我妈的,所以这道菜变成了我家圣诞节的保留项目,平时根本吃不到。”
“对了,真的一根骨头都没有,配上红酒、蜂蜜、香料,超级好吃,重点是没有骨头,你懂得,懒人必备。”
历荔羡慕的“哇”了一声。
易华庆爽朗的笑道,“好好学着点,将来给我追个女婿来。”
“啧,才不要,我喜欢送上门的那种,省心,我懒。”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客人陆陆续续的到了。
陆莉君指挥易东成,“别光顾着吃啊,去地窖里取几瓶红葡萄酒和白葡萄酒,然后交给厨房,让他们上菜时候别配错了酒。”
她应了一声,准备拉着历荔去干苦力。
这时候电话响了,易东陵焦急的声音传来,“怎么办,我记错时间了,我们晚会用的蛋糕还没送来,你家有蛋糕吗?”
她扫了一眼餐桌,九层玫瑰蛋糕,占据了大半个桌子,“有,不过有些大。”
“能帮我送来吗?急救啊!”
“你等等啊,我去请示下。”
她去跟陆莉君说了,陆莉君道,“虽然这种蛋糕通常是不吃,只是装饰用,但是感觉有点奇怪。”
蛋糕店的伙计还在待命,易东成问道,“你们还有蛋糕吗,大的那种?”
伙计点点头,“现做的起码要等一个小时,这个点店里都很忙。”
“算了,我想想啊,反正是装饰,只要好看就行了,对了,你们还有cupcake吗?”
“有的。”
白色的盘子缠绕藤蔓枝条,金属支架上绑着一朵朵娇艳的玫瑰,托盘最上层的蛋糕已经被移走了,几个精巧的cupcake置在其上,陆莉君看了半晌道,“你这样搞倒是不难看,就是强迫症真的受不了。”
“您这话留着给易东陵吧,又不是我通的篓子,他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易东成穿上外套,“我走了,马上就回来。”
她急急忙忙赶到学校的时候,晚会已经开始了,学校食堂的四楼大包间被布置的十分温馨,有音响有舞台,三十个人不到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中间还坐着一个大胡子老外。
易东陵看到她简直开心的要哭出来了,“天哪,终于有救了。”
“我觉得小了点。”
“没事,没事,就是cupcake都可以。”
易东成无语,“喂,你早说cupcake也可以啊,我是把我家那五层蛋糕最上层给拆下来的,你知道我这一个强迫症患者看上去简直想把蛋糕给掀了,你这回可欠我一个大人情了。”
易东陵若有所思了一会,“说道人情,我现在就可以还给你。”
“什么?”
“今天是顾西就的生日。”
她惊讶不已。
“他刚才来参加了我们的party,但是他落了什么东西在教室里,现在去取了。”
学校的广播里在流转着欢快的圣诞歌,这首古味愉悦的舞曲在空中久久回荡,落花似得掉落在水面激荡起圈圈涟漪。
教室里一片黑暗,顾西就用钥匙打开门,开了一盏灯,走到课桌前,拿起一本书装在书包里。
转身就看到她站在门口。
“只要五分钟。”她轻轻的走过来,走进了,他才发现,她没有穿校服,而是穿着一件枚红色的羊绒大衣,衬的皮肤白皙,脸庞精致。
她拉了凳子,坐在他面前,然后把手里的盒子打开,里面摆放着一只小巧的cupcake。
易东成把一根细长的蜡烛插到了蛋糕里,用打火机点上,然后把教室的灯关了,“刚才易东陵告诉我,今天你生日,生日快乐。”
他抿了抿嘴唇,轻轻的道,“谢谢。”
眯起眼睛,只有眼前这道橘色,微弱的光芒,浮游不定,层次深浅不一,让他的眼睛暂时失去了平衡,茫然的光,怅然若失的光,亮的摇摇欲坠,随时倾覆。
“许个愿,然后吹掉吧。”她笑起来,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不过,你要是许我不再缠着你这个愿望,就算了。”她敛去了笑意,认真的说道,“顾西就,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独处,你说的对,我是太任性了,这是个意外,我们现在不应该牵扯太多。”
他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了,也失去了说话的勇气,任由那只细长的蜡烛慢慢的消减,橘色的火焰,在她眼眸深处蠢蠢欲动,好像潮水一样,可能随时没顶。
最后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风,蜡烛熄灭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
“生日快乐。”


☆、第 9 章

过完了圣诞节,就是紧张的期末考试,然后就是寒假,春节。
易东成破天荒的数学考了全年级最高分,数学老师不住的表扬她,“进步很大,连平时那些弱智的错误都没有犯,继续保持这个状态。”
他又试探问下,“要不要来参加数学竞赛?”
易东成苦笑,“竞赛保送吗?这个风险太大了,我人品那么差,还是走稳妥路线吧。”
数学老师点点头,“想好考什么大学了吗?”
她支吾了一会,“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我倒是很想上MIT或者Caltech啊。”
走之前,她看到全年级的总分榜上,顾西就仍然是第一。
三月时候,易东唯参加了“北约”的自主招生考试,成绩出来那天,易东成上课时候忍不住偷偷的发了一个信息给他。
很快收到了回复,“放心啦,我会在离家最近的学校中选的。”
那就是留在本市的意思啦,她开心不已。
面试,最终录取,毫无悬念,易东唯以超高的成绩进了理想的大学,可是让易东成惊讶的是,他居然选了学校的金牌专业,新闻系。
“文科专业比较轻松,我大学时候打算腾出时间做其他事情,比如创业之类的,理科学起来太累了。”他是这么解释的。
易东成感叹,“我就完全不能学文科,那些字我全认识,拼在一起我就昏头了。”
易东陵笑道,“你可得加把油了,我已经有保送资格了。”
“这么快?”易东成惊讶,然后她有些伤感,“就我一个前途未卜啊。”
“还有半年呢,怕什么?”
九月份,易东成进入了高三,班级里的人,已经离开了一个又一个了,有的已经出国念预科,有的已经提前拿到了大学的门票。
班级再一次重组了起来,有新鲜的面孔,也有老熟人,压力无时无刻不充溢在空气里,她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很想大哭一场。
而她的班级也搬到了正楼,门前有两棵洋紫荆,九月的天,开到荼蘼,紫红色的花瓣,日复一日静静的盛放,起飞的时候,大朵大朵飘落的紫荆花,零零落落,铺满了一地。
历荔下课的时候,会懒懒的趴在她旁边,“我爸爸说考不好也不会帮我的,什么分数就上什么学校。”
“那是你爸故意的,你的成绩总不至于没学上吧。”她也没精打采的
“你呢。”
“我?尽力而为,也只能这么说了,像我这样比股票大盘趋势还不稳的成绩实在是没什么指望,我妈说如果考得惨不忍睹,就把我送去国外,也是为国除害了。”
“加油啊。”小女生顺手捏着花瓣,吹一口气,就送到了窗外。
而她把那些落下的花瓣,压在书页里,做成书签,当作毕业的礼物。
易东成最后一次跟顾西就说话,在初春的午后。
学校的橱窗里用红色贴出了全国数理化竞赛的获奖名单,她并不关注,可是就是鬼使神差的走上去看了一眼,就看到顾西就的名字在数学组的第一个。
她轻轻一笑,由衷的开心,这样的话,他就完全不用担心高考了,这样优异的竞赛成绩可以让他去任何一所高等学府。
只是不知道他要去哪所学校。
她转过身刚要走,忽然看到旁边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是顾西就。
他还是老样子,校服穿的洁净整齐,敞开领口的两颗纽扣,有些随性的恣意和洒脱。
“恭喜。”她主动向他搭话。
“谢谢。”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准备上哪所学校?”
他轻笑一下,“不,我不保送,我参加高考。”
易东成哑然,“为什么?”
他却问,“你为什么不参加数学竞赛,我记得你数学特别好,几次考试都是年纪第一。”
她打哈哈,“我这种人,人品很糟糕的,所以还是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还是把鸡蛋做成鸡蛋饼比较靠谱一点。”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道,“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啊?”
他比划了一下眼周,“都是黑眼圈。”
易东成忽然感到无比的沮丧,“真的很严重吗?我都偷偷的拿我妈的遮瑕膏涂了一层。”
“严重,像是烤焦的甜甜圈。”
“能别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她愤愤道,“我觉得我难过的快要死了,睡不着,也吃不下,可是我居然还胖了三斤,这太没天理了。”
“不用紧张,班级里的其他人,你可以彻底无视的,你只需要关注自己要做什么。”他声音柔柔的,像是细沙摩擦的感觉,让人无比舒服,“我也参加高考,一起。”
初春的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落在他的眉宇间,又随着微风晃动着,那短暂的时光,好像是一个梦境。
填报志愿的时候,易东成一家陷入了从未有过的为难。
陆莉君看了老师的建议之后,笑道,“让你去学什么数学,师范类,简直鬼扯,你就这样还为人师表呢,不误人子弟就算万幸了。”
“我也是一个很正经的人啊,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易华庆板着一张脸,“你要是没什么自己的想法,我就替你做主了。”
“没什么想法。”她回答的很干脆,下一秒又是笑嘻嘻的,“爸,我是您亲生的,莫坑我,坑坏了我,您得养一辈子的。”
最后填上去的是军医大学。
不意外,但是也可以接受,反正他们这一辈总是要有个从军的,很早以前她就知道结局。
高考结束的时候,她很平静。
易东唯接她出考场,“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去吃大餐。”
他已经是大一的学生,眉目成熟,气质干净,穿着更是出众,站在那里已经吸引一票考生和家长的目光。
“我什么都想吃,可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说完,她就抑制不住,扶着墙干呕。
旁边有家长递过湿巾,“小姑娘没考好吗?压力太大了吧。”
她苦笑,“是的,吓得两天没睡觉了,下一次就有经验了。”
易东唯哭笑不得,“别瞎说啊,考过就算了,好好玩几天吧。”
也许是易东成命太好,那年数学成了高考历史上十年都未曾出现过的噩梦,几乎所有的人都被虐哭了,而她被问及的时候都很自信,“有点难度,但是基本都写出来了。”
历荔拿着答案,一道道的在对,“你知道我考数学的时候,脑子里全是一首歌。”
“什么歌。”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翻来覆去全是这一句歌词,脑子差点炸掉了。”小女生把答案一扔,“得了,这下及格都没指望了。”
“放心啦,大家都没考好。”
“这大家不包括你好吗?站着说话就是比跪着的高。”
“是是是。”
高考结束后,年级里的男男女女,用易东成的话说就是“用光速和奇怪的姿势结合在一起”,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几十对。
于是毕业照的时候,很多人以“对”为单位,留下高中时候最后的时光。
易东成叼着棒棒糖,揽过历荔,招呼照相的同学,“喂,你们不要歧视百合啊。”
历荔恼羞,“走开,不要跟你扯在一起。”
“喂,又没有男生跟你告白,怕什么。”
“我得树立单身异性恋的形象啊,万一有人看上我了呢,缘分这种事谁说得清楚。”
“啧。”
有同学开玩笑,“别虐单身狗了,易东成,你不是有顾西就吗?”
她把棒棒糖咬的“嘎嘎”响,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东成西就’已成本校十大未解之谜,留给学弟学妹跪拜去吧。”
最后年级所有的学生,要照集体照。
易东成个子很高,站在女生的最后一排的最边角,后面男生是她的同班同学,跟她搭话。
“你填志愿了吗?”
“填了。”
“哦,哪所大学。”
“军医大,哈哈,是不是忽然很崇拜我。”
“有点,有点。”
她无意中往上看了一眼,在队伍最后面的最边角,顾西就穿着一件白衬衫,手插着口袋,安安静静的站着,只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他忽然看向她,猝不及防。
只那么一秒钟,易东成突然不知道用什么情绪来应付,只能硬生生地转了视线。
天空中有大片大片的云朵,在苍穹上极速地流动,不断的涌入她的眼内。
成绩还没出,学校的论坛上已经被毕业生疯狂的占据了。
版主们精选照片,把每个人的照片汇聚在一起,再拼成校徽的图案,配上煽情动人的文字,还有四个外语的版本,长时间占据了论坛的第一。
更有人把那些情侣的照片贴了出来,并且注明了“侵权即删”,可是包括情侣们在内的很多人都乐此不疲的刷着帖子,时不时来点新鲜的料爆一爆。
易东成在家吹着空调,刷着帖子,忽然她看见她的照片跟顾西就的放在一起。
图片是毕业照时候拍的,她坐在花坛上,头发梳成马尾辫,柔顺的垂在肩膀上,她眯着眼睛微笑,眉梢眼角都是青春的活力。
而顾西就站在她十米不到的身后,他似乎在跟谁交谈,嘴角微微翘着,侧脸线条柔和,英俊美好的不可思议。
那照片上透过树叶间隙照过来的阳光,令他像波动的湖水般闪烁不定。
下面标题是“细数我们这届扑朔迷离的情侣”。
她不由的哈哈大笑,看着评论更是让人乐不可支。
“东成西就,自古攻受受在后,西就妥妥是个受。”
“西东党表示不是一个人。”
“糊你脸啊呵呵呵,东西党,不服来战,东成是我女神,我家女神宁愿在男人堆里做女汉子,也不愿在女人堆里玩脑子,我就站着看,坐等脑残西就粉来喷。”
这ID,“好吃的小荔枝”,一看就是历荔好吗,能不行了,明明平时都嫌弃自己嫌弃的要死,关键时候才是真爱啊。
“呵呵,就喷你,你女神胸小,配的上西就吗?”
“顾西就是高冷学霸男神,这种男人应该搅基。”
“虽然本人是脑残西就粉,但是如果CP是东成,就好像苹果和安卓,两者是在竞争中相互借鉴,互相拥抱,当然也互相指责,然后共同进步,共同开创了智能机一统天下的局面。”
“楼上你是什么鬼啊,宅男不要乱入好吗?”
她笑够了就把网页关了,再也没打开过,她想,就让这段回忆就留在最美好的时光里吧。
高考成绩下来了,易东成数学全市第一名,由此,把总分提了好几个档次。
易华庆松了口气,“关键时候给力,闺女你终于给你爸争了口气,你知道吗?我可不愿意搭理我们医院的老邵,每回都叨逼叨逼他儿子成绩有多好,这下嘚瑟过头了。”
陆莉君倒是很平静,甚至还有点惋惜,“给你国外学校都选好了,这下派不上用场了。”
班级里的同学通过网络交流了各自的情况,易东成总分第二,而历荔因为数学成绩关系第一志愿是没希望了,第二志愿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也有同学表示要复读或者出国。
问道全校第一名,毫无疑问又是顾西就,据说全国两强高校还有香港高校向他递出了橄榄枝,当然最终的结果,谁也不知道。
因为是第一批次的提前录取,很快的军检通知就到了。
那天她自己一个人早早就到了医院,医院一楼的门诊已经被单独隔离成军检区,医生护士都摆着一张很严肃的脸,让她紧张的要命,更要命的是她看到了顾西就。
她觉得自己见了鬼,可是他离她很远,医院军检区安安静静的,连地上掉一根针都听得见。
结果体检视力时候,她看见郭医生坐在她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的视力其实不好也不差,有时候上课看黑板需要戴眼镜,视力表上横七竖八的东西她看了大半,剩下的就是胡乱指指。
居然也过了。
所以早上易华庆看着她苦仇的脸安慰她,“放轻松点,体检还能不过吗?”
真的是,想不过都难。
军检一直到下午四点才结束,她不知道顾西就离开没有,就站在门口傻傻的等。
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抬头一看,顾西就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易东成一脸欣喜,“你不是全校第一吗?你报了军校?”
“恩。”他点头,“你呢?”
“哈哈,我爸是医生,我爷爷和大伯都是军人,所以子承父业,我报了军医大。”她不好意思挠挠头,“刚才体检时候我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当个庸医呢。”
“有可能。”
“啊,不要这么打击我,说好的同学爱呢。”她眨眨眼,“你报的是什么学校?”
“跟你一样。”他淡淡的说,嘴角微微翘起,然后瞬间又抿起来,显出漂亮的唇线。
“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都这么长,也是醉。
忽然有点怀念自己的大学生活了,于是就写了军医大,给你们揭露下是如何的水深火热。

☆、第 10 章

作者有话要说:太忙了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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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校生活,毕竟大家懂得,军医属于后勤,是管理相对最宽松的军校了,有的我会模糊处理,有的会故意写错一点(比如新生是先穿训练服,再换常服,但是训练服太丑了,就直接换常服了),希望大家不要太吹毛求疵。
学校报道日的最后一天,易东唯来接她,帮她把行李提到车上。
陆莉君难得在家,倚在门口看兄妹两个跑上跑下,凉凉的说,“进去之后要好好做人,我会有空去看你的。”
易东成无语,“我进的是军校,不是监狱啊。”
“差不多了。”陆莉君挽了挽头发,“如果待得不习惯,我把你送出国。”
易东成笑嘻嘻的撒娇,“妈,没那么严重啦,你看我进了军校,也不能乱跑乱玩,您跟我爸多放心啊,还给你们省钱。”
“家里缺你那点钱?”陆莉君叹气,“你啊,你才不懂我想什么呢,真是,养只狗也比养只白眼狼贴心。”
她抱住陆莉君一顿撒娇,“妈妈,我国庆放假就回来,您可别在那时候出差啊。”
九月的天还带着盛夏的余韵,屋外是白晃晃的阳光,铺天盖地,从学校正门进去,道路两边是枝叶繁茂的梧桐,整条路都浓阴密布。
新生报到处就在宿舍楼下,她取了校园卡和宿舍钥匙,拎着行李就上楼去了。
宿舍很整洁但是很破旧,一共四张上下铺的床,贴了四个人名字,她扫了一眼宿舍已经来了三个女生了,有一个女生已经收拾好了,躺在床上吹着风扇玩手机,另外一个女生在整理东西,还有一个人不在,东西散落一地。
“嗨。”易东成首先打招呼。
那个玩手机的女生抬起头,笑着打招呼,“你好,我叫黄家珉。”
易东成笑道,“我叫易东成,容易的易,东成西就那个东成。”
那个整理东西的女生冷冷的道,“钱雅玉。”
黄家珉仔细的打量她,“咦,你有妹妹吗?是不是叫西就吗?哈哈,抱歉,冷笑话对不起。”
“我没有妹妹,我有两个哥哥,是东字辈的。”
这时候穿着军装的教官走进来,后来跟着易东唯,两个女生都露出惊艳的神色,教官看了她们一眼,“把宿舍打扫干净,下午两点宿舍楼下集合。”然后就走了。
易东成奇怪,“你怎么混进来的?”
“教官以前在我爸手下待过,恰好碰到了。”易东唯很小声又略紧张道,“话说,怎么你们男女生住一个楼啊。”
“女生少吧,哈哈,我也不知道。” 她接过行李,把衣服一股脑的塞到柜子里,自己的日用品随意放在桌上,三下两下就整理好了。
“你怎么东西这么少?”
“无所谓,反正缺什么回家拿或者让我爸送过来。”
而易东唯还在旁边喋喋不休,“这被子,不是豆腐块起码叠的像个千层糕吧,你看你叠的跟羊肉卷一样,还有你柜子里,都是什么东西,到时候还要用平板隔起来,桌子上不能乱放东西,都要有次序的,别内务检查的时候被挂墙头。”
“哥你怎么这么烦,简直跟易东陵一模一样了,快走,快走吧。”
“好啦,先去吃饭吧。”
学校餐厅最上层是涉外的,可以点菜,口味也比楼下卖快餐的好。
因为是报道时间,所以人比较多,易东成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几个菜,刚坐下来就看到易东唯冲着她努努嘴,“那人怎么看那么眼熟啊?”
易东成转头一看,原来是顾西就。
他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白色短袖T恤,眉眼柔和清浅,嘴角处微微地上翘,露出漂亮的弧度。
她咧嘴一笑,“你不认识他了吗?顾西就啊,哈哈,就是我把他撞骨折的那个。”
“我靠,他怎么上军校了,还跟你一所学校?”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军检时候看到他才知道的。”易东成还补了一句,“好像我跟他还是一个专业呢。”
易东唯听了怪郁闷的,“这都什么事啊,就这样还能一所学校,真是出鬼了。”
“咦,他对面那个人是谁?”
有个身着军装的中年男人坐在他对面,似乎是他熟悉的长辈,他脸上表情很生动,甚至还带着一点孩子气。
“金星,是少将级别的,可能是你们学校的校长或是政委,回去我问问我爸就知道了。”易东唯偷偷的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喂,你好无聊啊,我又不好奇。”
易东唯白了她一眼,“你不好奇我好奇啊,他家里也很普通,最多算个工薪阶层,母亲长得漂亮,看上去受过很好的教育,可是你都从来没见过他父亲,难道是个私生子?而且还上的是军校,这么一说,我更觉得好奇了。”
易东成一边啃着鸡翅一边嫌弃,“哥,你脑洞需要用水泥堵一下了,我都觉得你好无聊,你这么有窥私欲,难道你真的喜欢顾西就?”
“我喜欢你个大头鬼啊!”
吃完饭后,易东唯就离开了,她从超市买了根冰棒叼着在校园里乱转。
走累了就往路边的石凳上一坐,树阴遮住了大半的阳光,而炙热的太阳把水泥地烤得发烫,她自言自语叹气道,“这么热的天军训可怎么办啊。”
忽然有人问她,“你在这里干嘛?等下两点要集合的,现在已经一点四十五了。”
她抬头,顾西就站在她旁边,低着头看着她,阳光下,他的眼眸有点咖啡色,就像是融化在咖啡里的冰块,很漂亮的淡色。
“哦,我出来走走,熟悉下环境。”她站起来,然后捏着冰棒,“你吃吗?我给你买一根。”
他无奈的皱眉,“都什么点了,快回去吧。”
两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气氛诡异的沉默了,忽然易东成打破了沉默,“喂,你那个哈士奇同学考到哪里了?”
顾西就莞尔,“交大,他本来是清华的料,结果死在数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