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芳蹙着眉水杏似的眼眸在二人面上转了几个圈,方不安的退了出去。
“现在,刘大人可以说了吧”
刘继涛回身在圈椅上坐了,微笑道:“话有点长,你坐下来我慢慢告诉你。”
润娘绷着冷脸,在离他最远的一张圈椅上坐下。
刘继涛扯了抹苦笑,诚恳说道:“润娘,当年我也是万不得已才会离开,才会娶---”
“不用说”润娘蓦地打断道:“当年的事我不想听,也不愿听。你的
难处我知道也能体谅,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回头的”
“可以的,润娘”刘继涛突地抢到润娘面前,握住润娘的手,急切地道:“现在就可以。”
润娘冷笑着抽回手,眸光冷冽如刀:“我,绝不为妾”
“不,不是的”刘继涛素来平湖般的眼眸,此时却掀起滔天的巨*:
“我要用八抬大轿堂堂正正的抬你进门,让你做我刘继涛明媒正娶的妻”
润娘噌地立起身,气得浑身乱颤:“那么你又要将公主置于何地”
刘继涛也缓缓地立起身,道:“齐元二十日前因难产亡故了,只留下一个襁褓中的稚子。”说双手又牢牢扶住润娘的细肩,盯着润娘的眼眸诚心实意的许诺:“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这个孩子他的的生母另有其人,他会把你当亲娘一般看待。还有弄儿我会当她是亲生女儿一样的。周慎,我也会给他铺一条光明大道”
润娘听着他的诺言,心却一点点的冷了下去尔后一股怒焰腾腾噌地自心底升起,她怒视眼前这名男子,实在不敢相信这个曾给过自己温暖的男子,竟冷血至此
“你的妻子为你而死,如今她尸骨未寒,你居然----”
“润娘”刘继涛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急急地辩解道:“我与齐元原本就没有甚么夫妻之情。”
“没有甚么夫妻之情,她为你生儿育女,甚至为你而死你居然说与她没甚么夫妻之情”润娘猛地挣开刘继涛的胳膊,转身就往外奔去,她是一时一刻都不想再对着他了,曾经的美好在他冷血之下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笑话
“润娘”刘继涛几步赶,死死拉住润娘的手腕,涩然问道:“为甚么咱们要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大动肝火”
“外人”润娘感觉自己快疯了:“那个女人是你媒正娶进门的妻子,是你儿子的娘亲。你却说她只是个外人”
“是,在我看来她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刘继涛阴沉着脸,一字一字地往外蹦:“因为在我心里,我的妻子就只有你”
润娘痴痴地望着刘继涛那双灼灼地眸子,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只是感动却不能代表甚么。前世看电影也曾看到潸然泪下,也曾看到心酸泛痛,可当片尾曲响起日子还要继续。
如今也是一样,刘继涛的执着可以当电影看,终究与自己没有甚么关系了,因此润娘只失神了那么一小会,理智与清明便都回笼了:“承之,有些事真的是不能回头的因为就算你回头,也没有人在原地等你了”
刘继涛颓丧地松了手,苦笑道:“不,你还在那里,只是你等的人已经不是我了”
润娘叹了声,不知该说甚么,人生很多时候都是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只能道:“承之,对不住”
“润娘。”刘继涛叫住转身要走的润娘,将房契放进她手中:“这个,就当是我当初不告而别的赔礼。”
润娘还待要推辞,刘继涛笑道:“难道你想耿家大过年的无处可去么?”
润娘只得收了房契,“你多少钱买的,我明朝差人给你送来。”
刘继涛笑道:“你不是要等长霖么,所以那点钱你还是留着防身吧。”
润娘眉梢一挑,问道:“你甚么意思。”
刘继涛笑得份外虚假:“我怕你会等很久。”
“不会的”润娘立进驳道:“前两日长霖还有信来,说年底定能然赶回来的了”
“是么”刘继涛轻飘飘地丢出这么一句,却笑得润娘心底阵阵发虚
正文 一八一、不一样的刘继涛(下)
一八一、不一样的刘继涛(下)
只是一抹云淡风轻的微笑,刘继涛轻而易举地在润娘的心防上撞出一丝裂缝。
“你到底甚么意思?”明知不该问,润娘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你以为长霖是谁?”刘继涛的没头没脑的反问,却恰恰捉住了润娘心底深处最大的不安,对她的心理刘继涛拿捏倾份外精准,缓缓道来语句,一点点粉碎着润娘的信心:“长霖的父亲是巴家可有可无的庶子,而长霖的母亲更是出身青楼,且在长霖八岁那年抑郁而终。因此长霖对巴家虽说不上恨之入骨,却也信誓旦旦的要取得当家人的位置,好将那些曾经欺侮过他们母子的人全都踩在脚下。时至今日他辅佐的主公已然身登九五,长霖距当家人不过是一步之遥了。况且巴家身为大周第一皇商,虽不说掌着大周钱粮命脉却也不可小视,陛下当然希望这位置上坐的是心腹之臣----”
刘继涛见润娘面上惨白一片,实在不忍心再往下说,微蹙着眉步近润娘,执起她冰凉的手:“润娘,你还有我---”
不
等刘继涛说完,润娘倏地抽回了手,盯着他平湖般的眸子,一字一字的往外蹦:“我不信,一个字都不信长霖说了,年底便会回来”
刘继涛微微一愕,烧心的苦楚漫涌而上,他极力的摆好淡笑的面容,不露一丝涩然:“你信或不信,都改变不了长霖即将迎娶户部韩尚书家小娘子的事实”
润娘脚下猛地一个踉跄,刘继涛伸手就要去扶,然看着她脸上的忿恨,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来。润娘的面上没有一丝血色,两片惨白的嘴瓣不住的颤抖,眸中热泪盈眶却强忍着不肯掉落半滴,语气沉稳地问道:“你有甚么证据?”
刘继涛背过了身,实在不忍心面对这样的润娘,当初自己离开时,润娘也是这般痛彻心肺吧。而如今自己为了能留她在身边,再次亲手将她推到这样的痛苦里,刘继涛啊刘继涛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浑蛋。
而他的转身也的确让润娘的心底燃了起一丝期望,也许他只是在骗自己而已:“怎么你心虚了?拿不证据来?”
润娘的机敏令得刘继涛心中一警,到了嘴边的实话又咽回了心底,刘继涛啊你布了这么久的局,终不能因着一点不忍心就功亏一溃吧,敛了眉宇间的轻愁,转过身做出无奈的样子,轻叹道:“润娘,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会不知道?又何必自欺欺人”
“除非长霖亲口来跟我说,否则我是绝不相信的”
润娘直直的盯着刘继涛的眼眸,希望从中能看出蛛丝马迹,可惜她看见的只有一片平静。刘继涛的话润娘打心底信了八九分,只是理智一直告诫着自己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刘继涛低首微微一笑,道:“润娘,你又何必要如此固执,有些事心照不宣----”
“不”润娘昂首打断道:“我这个于情之一字,向来要求明明白痛痛快快我不需要听前因后果,只是要一个答案。就如当年,你选择离开选择放弃。既然你做了选择,那么我一个字都不会多问。如今也一样,只要长霖说一句,他要娶的韩家小娘子,我同样不多问一字。因为,你再好我也舍得失去”
润娘最后一话音落下时,刘继涛的心好像被生生的揪成了麻花,现在他已不报希望润娘会回到自己身边了,可是不走到最后一步,他又如何肯死心呢
“你要证据是么?”刘继涛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润娘还没及得反映,他快步进了屋子,不大会,从里头拿出张大红的帖子塞到润娘手上:“你自己打开看看”
润娘一见是大红色,心底那一点执信早是烟消云散,再展开一读,抬头便写着巴长霖三字,再看至“谨订于十一月十九日戌时正刻于家中举行婚宴----”
巴长霖的来信,润娘哪一封不是颠来倒去的看得烂熟于心。他的笔迹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如今物证就在眼前,真的还要他亲口说出么?
润娘调整了几个呼吸,微微仰头让眶中的泪水流回心底,才想开口说不信,刘继涛抢先道:“倘若你还是不信,不妨同我一起回京亲自到巴家去问一问长霖”
刘继涛眼神笃定地看着润娘,可心底却一直打着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
己是希望润娘答应,还是希望润娘不答应。他的算盘是让巴长霖看到润娘随自己回京,一怒之下答应韩家婚事。可是他又怕润娘真的跟自己回京,终有水落石出的那天。到那时自己要如何面对润娘,面对长霖?
润娘再看了看手中的喜柬,猛地转身冲出了院落,知芳瞪了刘继涛一眼,急急得跟了上去。
刘继涛呆站在原地,嘴角勾起抹堪比黄莲的苦笑,真真是天做孽,犹可为,自做孽,不可活
已然长成小小少年的无腔,不知何时默默地站到了巴长霖的身边。
“无腔,你说我这是不是自做自受”
无腔的语调平静无波:“官人曾教过无腔,舍得舍得有舍方能有得。”
刘继涛涩然一笑:“知易行难,我总是放她不下”
其实耿氏一直守在外头,一见润娘从里头冲了出来,赶紧追上前赔罪道:“周妹子,真真是对不住,可我也实在是没法子,你有气往我身上撒上就是了---”
只是如今的润娘哪有心思去理她,满脑子都是巴长霖、成亲这两个词,浑浑噩噩跌跌撞撞地冲出了二门,若不是知芳在旁扶着,她只怕是跌了好几次了。
候在门外的铁贵见润娘雪白着脸打里头奔了出来,连忙跳下车辕,接了上来,问自己媳妇道:“咋回事呢?”
知芳瞪了眼耿氏,扶着润娘道:“扶娘子上车再说。”
耿氏追在身后也想上前搭把手,带着哭音道:“早知道妹子会这样,我怎么也不同她撒这个谎啊”
知芳陡然回身,沉声说道:“夫人也不用往心里去,夫人的难处咱们都知道,只是夫人这么做也实在是太叫人寒心了”
“知芳”车里润娘渐缓了过来,挑了车帘露出惨白的脸庞,对耿氏道:“芳姐姐也是急了,口不择言的还请夫人多见谅。我与刘大人也算是故交旧识,只是我身上还没好全,说得两句话就受不住了,倒叫夫人替我担心了。”
耿氏听得润娘这般说,眼泪哗啦啦的就下来,抹着泪道:“你且回去歇着,过两日我再过去看你。”
知芳哼得一声上了车,摔下帘子,怒声道:“走了。”
帘子放下的那一刹那,润娘依在车壁上,忍了又忍的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知芳斟酌了再斟酌,问道:“娘子,咱回家么?”
“不”润娘抹了泪,坐直了身子道:“咱们去卢大兴”
巴长霖成亲这么大的事,连掌柜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可当车子路过恒丰当铺时,忽听铁贵在外奇声道:“哟,巴家的铺子怎么披红挂彩起来了”
知芳忙掀了车窗帐子一瞧,恒丰当铺的门楣可不是悬挂着大红的彩球,
回头瞅了瞅润娘,问道:“咱们还去卢大兴么?”
“去”润娘雪白着脸,答得份得脆利。
此时天色将晚,王门郎大街上已是悬灯挂亮盏,尤其是卢大兴可真是灯火通明高朋满座的,但显得比白日更热闹了些。
润娘一进大门,就有店伙计迎了上来:“周娘子今朝怎么走来了,想吃甚么差阿大来告诉声,咱们给娘子送去可不好么”
润娘急步向里行去,冷声吩咐道:“叫你们掌柜来”
那店伙计听着语气不似往日,也不敢嬉笑,把润娘三人迎进了雅间,一溜烟地请连掌柜去了。
连掌柜才一进门,还不及见礼,“啪”一声,润娘将一份大红的喜柬掷在了他的面前。
“连掌柜,我只问你是真是假”
连掌柜拿起来看了看,面上既不见惊讶也没有喜怒,一张脸依旧无情无绪:“看着倒像是东家的字。”
润娘眉梢一挑,冷笑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这喜柬竟是假的不成”
连掌柜将喜柬放在桌上:“总之,我不曾接到东家成亲的消息。”
“照你这么说,是刘大人撒谎喽”润娘的一双冰眸在戳灯映照下熠熠生辉:“可我就不明白了,刘大人撒这个谎有甚么意思只要长霖一回来,这个谎言岂不就不攻自破了么”
连掌柜嘴角眉梢没一丝的颤动:“我不知道刘大人说的是真是假,总之我不曾接到东家成亲的消息”
“连老头”知芳陡然怒道:“你都说是你东家的字,又是刘大人那里拿来的,凭你一句不曾接到成亲消息,就想让娘子信你么”知芳的意思是想让连掌柜讲一些能叫润娘安心的话。
不想连老头却沉了脸色道:“娘子若是信了刘大人的话,莫说是我说甚么,就是东家在此,娘子又听得进去甚么”
润娘心里一震,暗道自己的确是太过于冲动了,失了该有的冷静,仅凭刘继涛的一面之词和一封莫辨真伪的喜柬,就定了巴长霖的罪,“那么我问你,你家四太爷亡故,恒丰号为甚么会悬红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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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八二、大喜?!
一八二、大喜?!
连老头闻言死水般的面上掠过一丝诧色,旋即语声平平道:“这个我便不知了。我半曾收到东家成亲的消息,在我看来这便是假的,我尚且相信东家,娘子反倒不信么?”
面对一个如此无条件坚信巴长霖的人,润娘悬在半空的心安定了不少,“连叔说的是,只是我自认做不到连叔这份上,消息是真是假,只要上京一趟也就明了。”
言毕起身而去,连老头并未去送,只是站在二楼廊上目送润娘清挺如菊身影直迈出卢大兴的大门,长叹道:“真是当局者迷呀”
润娘回到家同鲁妈交待了一番,又把家事全托给了知芳,因着大奎在家中,她也不敢同鲁妈她们细说详情,只说是去京中有点事。不想袁霞却嚷着要一起走,刚好她也该是回京的时候了。大奎听她说要走,便也说跟着一齐上路。
因着恰好在这时间上,润娘也不好不让他们跟着去。所以次日一早周家门外,两辆马车直奔京城而去。
当洛阳两个字出现在巍峨高耸的城门上,润娘有瞬间的恍惚,京城就是不一样,城墙高得仿若直插入云宵,就是翁城也不知比信安府宽阔了几多。
一进了城,袁霞就邀润娘去家中住着,可是润娘现在满心的就是要赶去巴家一探究竟,只当勉强笑着推委道:“我还些事要办,就不过去烦都尉大人了,等我办完了事,一定去看你的”
这一路上润娘的焦急神情袁霞也都看在眼里,这会她这么说,袁霞也不好硬拉了她去,只得恋恋不舍地道:“那周姐姐办了完事,一定来看我”
大奎蹙着眉,满脸担忧地道:“阿姐,有事就上都尉府找我去”
“好了,好了不过买卖上的事情,我找你做甚么,拿着刀吓唬人去么”润娘边说边推着大奎去追袁霞:“你呀,对霞儿也客气些,不说她是甚么官家小娘子,人家一个女孩儿你同她较甚么真呢”
“我---”
大奎还待分辩两句,已被润娘推着上了马。
“走了,走了,自己要保重身子啊”
好容易送走大奎宁他们,润娘再看了看天,催促着阿大边走边打听巴家在哪里。
亏得巴家在京中也是数出得名头的人家,润娘他们随便跟一老汉打听,人就指点他们如何走,临了那老汉还说得句:“怎么,你们也是去巴家吃喜酒的?”
润娘这一路上把事情颠来倒去的想了几遍,越想就越觉得是刘继涛撒谎,她这般急急地要往巴家赶,其实大半是因着想早些见到巴长霖。然而老汉的一句话,如一盆冰水把她浇得浑身冰冷
就是阿大、阿二并沈氏,也都面露惊愕,而润娘的面上的血色已退得一
干二净。
还是沈氏略稳重些,驳道:“你少胡说,巴家四太爷才走了几日呢,巴家怎么可能这会办喜事。”
那老汉笑道:“这位娘子想来不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长辈死后百日之内办喜事的话,算是冲喜。况且这桩婚事又是四老太爷的遗命,因此就更不碍了。”
润娘勉强定了定心神,问道:“不知是巴家哪一位公子大喜呢?”
老汉斜眼将他们一通打量:“你们不是上巴家吃酒的呀”
润娘费力的摆起笑脸:“咱们是巴家的远亲,是来投奔他们的。”
“噢,这样啊”老汉点了点头,很热心地道:“那你们赶紧着去,今朝巴家家主成亲,总不好赶你们出门的”
润娘已是摇摇欲坠,亏得有沈氏扶着,勉强谢过老汉。阿大他们驾着马车飞奔向巴家而去。
车厢内润娘仿如被人抽了骨头一般,闭着眼虚靠在车厢上,一脸灰败之色,紧咬着雪白的下唇强撑着不让自己哭了出来。
“娘子,你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沈氏在旁看着实在是不忍心。
润娘深吸了口气,缓缓睁了眼眸:“哭甚么,不过是招人笑话”
沈氏苦着脸叹了一声,她知道润娘素来要强,这种情景之下,她便是痛到骨头里,也是不肯掉一滴眼泪的。因此劝慰的话语,在嘴边打了个转咽了回去。
“娘子,到了。”
车帘打起,眼前便是一片刺目的鲜红润娘反倒灿笑了起来,扶着阿大下了车。
这是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真正的高门大户。此时朱漆大门洞开,两边威武的石狮也绑着红绸。门首站着两列衣帽齐整的小厮,腰间也都系着红绸,在那里满面喜气的笑迎宾客。
这便是男子要的成功么?
润娘心底忍不住一阵阵的冷笑。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自己这这么狗血的剧情,自己居然经历了两次而这一次还是亲眼目睹好,真是太好了
“娘子,我同阿二进去闹他一场,问问那巴长霖是个甚么意思”阿大撸着袖子就要冲过去。
润娘伸手紧紧的拽住他,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巴家大门,“问甚么,还有甚么可问的,难道咱们还送上门去让人家笑话么咱们就在这里瞧着,好好的瞧”她要睁大了眼,瞧得清清楚楚,把每一个细节都印在脑海里
“润娘。”
伴着一声低唤,一袭青衫缓缓行至她身边,陪她一起看着热闹非凡的巴家。刘继涛比着润娘早到一会,因此他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适才差了一名小厮进去通传,估算着刘继涛差不多要出来了,因此才行到润娘身边,希望能让巴长霖看个正着
“你好友成亲,你不进恭贺么?”润娘的嘴角勾浅淡至极的笑意,此时月上柳梢,微凉的月色轻笼在她的略显苍白面容上,却偏是份外宁和。
“润娘,你这是何必呢”刘继涛微微一叹,他是即心疼又赞佩,因为他从来不知道润娘在面对残酷的时候,竟是这般的淡定自若。竟能做到心底天翻地覆,面上却波澜不惊。
刘继涛扯了扯嘴角,想起兵书战策中的一句话,心有惊雷而面若平湖者,可拜上将军多少身经战阵的老将军尚且做不到,然她不过一介弱质女流,却让人觉得稳若磐石。
“我说过,我这个人要的就是个明白干脆,亲眼看他另娶他人,于我而言也是好事一件”清傲的语气不带半点悲伤甚至略有些笑意。
此时宾客来得差不多了,门首那些小厮隐隐看到对面有人直盯着自己瞧。润娘收回了自己眸光,向阿大他们道:“走吧,等会人家来赶就不好了。”
阿大阿二兀自忿忿道:“娘子,咱们就这么走了,也不进去问着他一句”
刘继涛也道:“你就不想进去,当面问一问长霖”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这真要进去了,一切还不就真相大白了。
润娘上车上了一半,回身笑看着刘继涛:“宁愿失恋也不愿失礼,所以,大闹婚礼的事我做不出来”
刘继涛微微一怔,苦笑着低了头,道:“所以,当年你连一个字都不来问我。”
润娘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陈年旧事,稍稍一愕,放下了车帘道:“承之,如果你愿意咱们还是朋友。”
刘继涛面上的苦涩又浓重了几分,朋友?再过几日,只怕自己和她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吧他转了身,正准备上自己的车,却见巴长站在门首怔怔地望着自己。他心里虽是忐忑,脸上却笑得极是温和,故意放缓了动作,慢慢的上了车。
待两辆车行出了一段距离,巴长霖才回过神来,追着马车大喊:“润娘,润娘---”
可惜他即追不上也喊不住,只难眼睁睁地见两辆马车去远了。
“六公子,怎么了?”巴家的管事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却被巴长霖一把揪住衣领,狰狞着脸道:“明日未时之前,你给我查出刚才在门口的那女子的住处。不然你就给我滚回家种田去”
说罢将管事狠狠一掼,眯着狭长的桃花眼,视钱追着润娘马车行去的方向面去。刘继涛你还真是好手段,每一步你都是在帮我从这个是非圈挣脱出来,可是每一步也都把我引向你的圈套。
你帮我让赫儿做上当家人的位置,你帮我说服韩家将二女儿嫁于赫儿,你甚至在陛下面前担保五嫂母子的忠心,又劝自己把京中诸事安排妥当再回信安府。
原来你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今朝这一出戏
这还真是一石二鸟,润娘看了这一幕,定然误会成亲的是自已。而自己看到润娘和巴长霖一起,也会心生疑忌。而两人之间要是有嫌隙猜疑,他岂不就有机可趁。
刘继涛再三邀润娘到自己府中小住,可是润娘坚持要住客店,刘继涛无奈之下,只好将她一行人安置在京中一家上好的客店内,又陪润娘吃过了晚饭。
刘继涛本来在润娘隔壁也要了一间房,可是天才交二更,润娘便催促他回去。
“你也在外头这么些日子了,如今还不要回去瞧瞧儿子么”
刘继涛顺着她的话道:“你还从未见过冬儿,不如随我一起回去看看他。”
润娘笑了笑道:“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时候不早了,我赶了一天的路,有些累了且先去歇了。”说罢,也不等刘继涛答应,便自回屋去了。
刘继涛望着润娘决绝而去的背影,唇边泄出丝无奈的苦笑,自忆费尽心机,终究无法回到过去
正文 一八三、长霖,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大结局)
一八三、长霖,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大结局)
润娘在客店的客舍里坐了一宿, 是的,坐了一宿。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的亮起来,金光灿灿的阳光透过窗纱,分外透亮的洒
进屋子里,完全盖过了旁边案几上的小油灯。而这一切润娘皆是浑然未觉,依旧如木雕泥塑般端坐在窗前的圈椅上,发髻上没有一丝的凌乱,就是衣衫也是整整齐齐的,就好她刚坐下不久一般。
“
娘子,洗洗脸吧”沈氏先吹灭了几上了油灯,再低声轻唤。
“啊?”润娘一脸茫然的回过头问道:“洗甚么脸呢”
昨夜里沈氏几次上番来请润娘安置,她总说还不困要再坐会,言语神情也不见有多伤心。守到三更沈氏实在熬不住,歪在外间的榻上睡熟了,一觉醒来却发现润娘原封不到的坐在那里。
她自己洗漱了再给润娘端了热水来,听得润娘这一句话,眼圈立时就红了,只是不等她开口,润娘已回过了神来,一脸温和地笑道:“天就亮了呀,我还真是糊涂了。”边说边往脸盆架那行去。
沈氏趁着她不注意,飞快的擦去脸上的泪珠,捧了青盐上前道:“娘子,咱们走过早饭就回吧。”
润娘漱了口,道:“这么急着回去做甚么,来一趟京城难道两手空空的回去?就是干娘他们不说甚么,只怕妞儿也不肯放过我去等会咱们吃过了饭,也到市集上逛逛,给家里人带些新奇的玩艺。”她一面说,一面催着沈氏摆饭。
沈氏见润娘没事人一样,也不敢劝甚么,吃过了饭带着阿大阿二就满京城的晃荡了起来,她面上的笑容比着平时还灿烂许多。逛到晌午时候,阿大阿二四只手已抱了满怀的东西,就是沈氏手里也拿着一两样。
一行人正说找一家饭铺吃饭,忽听身后有人招呼,润娘回头一看,却是孙家大郎----孙伯文
“姨娘,甚么时候来的京城呀?”
润娘一脸灿笑的向披甲跨刀的伯文身上打量了去,赞叹道:“穿着这一身衣裳真是威风许多呢”
伯文微低了头,很是不好意思道:“姨娘就会也取笑人,姨娘来京怎么竟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给姨娘接风洗尘。”
润娘笑道:“我是临时有事说来就来了,你母亲都不晓得呢,你没瞧见我买了那么些东西,就是怕回去后被你母亲教训。”
“哎哟,倒是我糊涂了”孙伯文突然明白地笑道:“昨儿巴家家主成亲,姨娘可不是该来吃酒么---”
“孙大郎”沈氏急忙喝断,眼眸偷偷地往润娘面上瞟去,就是阿大阿二两个也是一脸的怨怪之色。
倒叫孙伯文很是诧异,“怎么了?照着姨娘同巴东家的关系,这杯喜酒还不应该么他还差人来请我同仲文,我同仲文是想着,人家巴家摆酒请得都是些大人物,咱俩个无名小辈撞了去怕不自在,所以只送了礼,
巴东家还说过两日单独请咱们吃酒呢。”
沈氏他们三个急得恨不能上前啐跑了孙伯文,这小子平时瞧着也不像他娘那般没眼色呀,怎么这要紧事上就这么拧不清呢。
润娘却是越听感觉越不对,巴长霖成亲他怎么会请伯文兄弟,他不怕这两孩子在婚宴上让他难堪么就算巴长霖厚颜无耻,可是依照伯文的性格,他必然是绝口不提昨晚的事才对,怎么会以为自己进京是去巴家吃喜酒呢?
“伯文,你说昨日巴家家主成亲?”润娘微眯了眼问道。
孙伯文点了点头,答道:“是啊。”
从头到尾听到的都是巴家家主成亲,自己则理所当然的认为巴长霖就是巴家的家主,然而除了刘继涛,没有一个人说成亲的是巴长霖。就是伯文的话也还称呼巴长霖为巴东家
“那么,巴家的家主是谁?”
“怎么,姨娘竟不知道么?”孙伯文很是惊诧地道:“巴家的家主是巴东家的亲侄儿巴赫呀因着他年纪小,怕镇不住人这不才娶了韩尚书家的二娘子么”
润娘眼前蓦地一黑,脚下发虚,险些就跌了,亏得伯文眼疾手快地扶住:“姨娘,你没事吧?你脸色可不大好呢”
润娘扶着脑袋,摆了摆手勉强站定:“没事没事,只是昨晚没歇好,今朝又逛了一上午,有些头晕罢了你---”润娘歪着脑袋向他身后瞧,伯文的那两个跟班不远不近的等在那里:“这会怕是还有公务吧?”
伯文经润娘一提,登时伸手往脑门上一拍,“是呢,我还巡街呢”说话间带着他那两个跟班就要走了,姨娘你住哪里,等我当了差叫上仲文给姨娘好好接接风”
“可是不用了,一来你巡了一日的街也累了,二来我买卖上的事也说不准时候,倒白叫你们等我。你们真心看重我这个姨娘,年节的时候带了自己媳妇来个姨娘拜个年是正经。”
伯文微红了脸,垂首笑着:“成,年下我再去给姨娘拜年这会我且先去巡街了”他连说边就带着他那俩跟班走了。
待得伯文去远了,润娘身子一软,吓得沈氏连忙丢了手上的东西扶住她,带着哭腔道:“娘子,咱们先回客店里歇一歇吧”这么大起大落的,换谁也受不住啊
“不,不用”润娘扶着沈氏道:“你陪我去一趟巴家”
沈氏扶着润娘,隔着襦袄都能感觉到她的冰冷,虽想劝她回客店歇会,却也知道润娘必不会听劝的,只得吩咐阿大道:“你去雇顶小轿来。”又叫阿二管街边店铺搬了张圈椅来让润娘坐下。
那店铺的伙计,适才见他们同巡城的虎贲军甚是相熟,因此倒也不敢怠慢,帮他们搬了椅子,又给润娘倒了盏热茶。
润娘谢过了店伙计,也确是有些口渴因此便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两口茶吃过,远远的见阿大领着乘小轿飞跑而来。
沈氏扶润娘上了轿,吩咐阿大他们把东西拿回客店,又嘱咐他们准乱跑,才陪着润娘往巴家而去。
自从昨日润娘去后,巴长霖一直是坐稳不安,几次三番的差小厮去问可曾有消息回来,早饭、晌午饭都没有用。家下人没法子,只好巴五娘给请了来。
“六弟,大喜日子的你不吃不喝的是甚么意思”
巴长霖正在自己院中的正堂内打转,听见声音抬头看去,巴五娘袅袅的迈进门来。
“嫂子这会该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了,又来找我做甚”巴长霖冷笑着在圈椅上坐了。
巴五娘垂首一笑:“你的事情,我也听人说了。你不吃不喝的又有甚么用,等找着了人你再慢慢解释就是了,我看那个小娘子也是个聪明人,还能真的怪了你去实在不行,嫂子帮你一齐解释”
巴长霖冷眼一斜,还不及开口,巴家管事撩着袍子一路飞跑进来,气喘吁吁的禀道:“打,打,打听着了,人,人在,承福客店”
不待管事说完,巴长霖人已奔出了屋子,一面大叫:“给爷备马”
当巴长霖绝尘而去时,润娘的轿子恰恰到了巴家门口。沈氏从轿子里扶下润娘,她抬首往巴家大门口一瞅,依旧是披红挂彩,却好像没有那么刺目了,甚至还真透着些喜意。
润娘提裙缓步走了上前,巴家那几个小厮才服侍了巴长霖出门,忽见一个衣饰寻常的小娘子堂而皇之的走来,赶忙拦下:“小娘子,走错了地方了吧,你可知这是哪里”
“我是来找你家六公子的”
那几个小厮一听乐了:“小娘子,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呢,咱们巴家六公子是你想见就见的么真是如此,咱们六公子一日里甚么也不用做了,只管等着见人就是了”
且不说润娘被巴家看门的小厮给拦了下来,巴长霖一骑飞奔至承福客店,甩蹬下马直冲进大堂,不想顶头撞见身着官服的刘继涛面色阴沉地坐在那里,客店掌柜站在一旁抖衣而颤。
原来刘继涛下朝后,连衣服也不及换就赶了过来,不想掌柜却告诉他,润娘不见了他正想若再找不着人,就让这个掌柜滚回家去却见巴长霖冲了进来。
巴长霖见着这个情形,便知润娘已不在客店,心下一黯,转身就要往外去。
却被刘继涛叫住:“长霖,你我之间连说句话都多余了么”
巴长霖背对着他,扯出一抹极冷的笑意:“枉我一直当你是挚友,真没想到你会如此算计于我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你一次的手段竟拙劣至此,润娘事后随便一想就能拆穿了你。我真不明白你做这件事有何意义”
说罢不等刘继涛再做声,直奔出客店翻身上马,手中马鞭“啪”的一响,虚击一下,跨下黑马已冲了出去。
谁想他马蹄声未远,阿大阿二便抱着满怀的东西走了回来,客店掌柜一见着他俩,仿似看着救星了般赶上前道:“可算是回来了”
刘继涛闻声连忙迎了出来,阿大一见是他,乌黑的脸登时绷了起来,重重地哼声,掠过他径自往楼上去。刘继涛心下一凉,知道润娘多半是知道了真相,可是一时间也想不出是谁告诉了她。
眼见阿大他们就要上楼了,刘继涛丢了个眼色给身后两名护卫,登时两座铁塔般壮实的身形便挡在了阿大他们面前。
阿大他们虽说也生得壮实,却哪及得上这两人凶神恶煞,阿大见去路被挡,怒冲冲地回身嚷道:“你骗得娘子还不惨么,你还要怎样”
刘继涛闻言微微一愕,旋即出了店门往巴家赶去,那两名护卫自然急急地跟了上去。待他赶至巴家门口时,润娘同沈氏还在门外等着小厮的回信。
“润娘”
巴家那几个小厮一见着刘继涛忙都站了起来行礼:“刘大人。”
刘继涛斜眼将他们一扫,问道:“你家六公子呢?”
小厮据实答道:“不在家呢,咱们也跟这位娘子说,可她偏不信,咱们正去回五娘,只是韩夫人刚才来了,怕是这会陪客呢,没这么快呢。”
“润娘,回客店等着吧。”刘继涛伸了手想去扶她,润娘猛地侧卧身,冷冰冰地望着刘继涛:“我真没想到,对我和长霖,你也会这般机关算尽”
“润娘---”刘继涛满嘴里全是苦涩,事到如今自己还能说甚么:“你脸色很不好看,咱们先回客店成么?”
“小妇人多谢刘大人关心”润娘敛衽一礼,侧过身再不搭理他了。
此时进去禀报的小厮走了出来,很是恭敬地道:“五娘说请小娘子进去。”
“有劳了。”润娘微一颔首,随那小厮进了大门。刘继涛自是跟了上去。另有个机伶的小厮一路跑了进去告诉。
那个小厮领着润娘进了花厅,几个小丫头奉上了茶点后,就再没有人来了。
刘继涛也有些坐不住,不知这巴五娘葫芦里卖甚么药。其实巴五娘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她一听说润娘找上门来了,便知润娘定然是知道了真相,因此连忙差人去找巴长霖。
她这边呢,因韩家夫人并几位娘子都在,她实在是不好脱身,她想着反正只要找回了长霖,自己有没有过去相赔都不是问题,至于刘继涛虽不也明着得罪他,可他这般算计巴家的人,冷他一冷,心里也舒服些
因此润娘就只有在花厅里傻等了。
再说巴长霖这边,他一路飞奔赶着出城,险些就撞着一个小娃娃,巴长霖着急要追润娘,从怀里丢出一张交子就要走人。他这态度登时惹恼的街市上的百姓,围着他七嘴八舌的责难道:“有钱就了不起了,撞着人了,也不说下马瞧瞧,丢张交子就算完事了”
正闹得不可开交,忽听人群外一声怒喝:“做甚么呢?”
人群登时散开,巴长霖回头一瞧,见是伯文,仿若看见了救命稻草,急急上前把事情说了一遍。
伯文道:“先前我还在街市上瞧见姨娘,想来今朝是不会回去的呀”
巴长霖听罢,犹还不信:“果真?”
伯文道:“自然是真的”
巴长霖丢了伯文,就往人群往冲,那些百姓哪里肯轻易放他,巴长霖急得没法,只得做了圈揖:“小可实在是有急事,诸位就高抬贵手吧”说着又向那小童的父亲道:“你只管带着儿子去看大夫,所有医药钱你只管上巴家要去”
众人听得报出巴家名号,尽皆一怔,趁着这工夫,巴长霖驰马飞奔而去,伯文摇了摇头,向那小童的父亲道:“我带你们看大夫去”
巴长霖策马赶回承福客店,远远的就见阿大阿二站在门口焦急地引首张望。他甩了几鞭子,跨下黑马又快得几步,阿大他们听见马蹄声,回头看去不由大喜地叫道:“巴公子”
巴长霖赶到店门前,也不下马,只问:“你们娘子呢”
“她上巴家去找你去了”
不等阿大他们说完,马长霖的黑马已然冲了出去。
润娘一直坐在巴家的花厅上等,刘继涛几次三番的劝她回客店。她都不做理睬,眼见天色已渐暗了下来。
润娘叹了一声,起身向沈氏道:“咱们走吧”她主仆二人,才刚拐出
小院的了月亮门,满面灰尘发髻散乱的巴长霖就从另一头游廊冲进来,正撞见刘继涛,怒吼问道:“润娘呢?”
这一路飞奔,巴长霖的脑子也在飞转,既然润娘会上巴家去找自己,显然就是从伯文那里听到真相,因此他一心想着快些,快些,快些,惟恐又再错过了润娘。可当他赶进花厅时,看见只有刘继涛,心陡然一凉。却不知他身后,润娘笑厣如花,泪披了满面。
刘继涛扯了起抹苦笑,这场闹剧总算演到了结尾,自己这个恶人是逃也逃不掉了
“长霖。”低柔到极致的一声轻唤,听在巴长霖耳里却犹如雷震。他缓缓地转过身,胭脂般的晚霞轻拢在润娘身上,如梦如幻。
巴长霖怔忡了半晌,猛地将润娘拥入怀中。
刘继涛浅浅地笑着,眸底泪光隐隐,这个结局其实是在意料之中的,只是不走到这一步他终是不甘心,只是如今他连祝福的话也没资格说了,只能在心底黙黙“长霖,我真心的祝你们白头偕老。”
最后再看了一眼润娘,迈步出门,却听润娘在他身后暖暖地道:“承之,咱们还是朋友。”
回过头,三张笑脸份外明媚
小小番外:
“怎么回事,新郎怎么还不来”
周家门外,周慎、季文带着一帮小子在那里张望。终于,乐声隐隐。
季文整了整衣襟,挺了挺胸膛道:“小子们,门可把牢了。不把荷包塞满了,可不准放人进去”
他话音刚落,就见藕小子提溜着个跟他差不多的高小麻袋,撒着两小腿跑了出来:“三哥,这袋子够大了不”
众人皆扯了扯嘴角,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荷包,不得不佩服藕小子的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