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路漫离也没有再继续教育下去,因为如果可以,她是很想躲过这笔帐的!
“豆花,香喷喷热乎乎的豆花---”
路漫离的鼻子闻声而动,一翻侦察过后,锁定大路旁的一条小巷,拽着石大川就杀奔过去。
逼仄的弄堂里,两根竹杆撑起小小的棚子,腾腾地白雾升起一朵又一朵的蘑菇云。一个年逾五旬的老汉边抹着桌子,边喊:“豆花,香喷喷热乎乎的豆花---”
豆花是漫离儿时的最爱,可惜随着城市的变化,豆花不是装入了塑料杯让人们便于带走,便是盛在一次性的塑料碗中假装卫生。漫离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用瓷碗盛的豆花了。因此,她有些小小的激动。
“老丈,来两碗豆花!”
老汉摊子摆出来还没一会,就来了两个客人,欢喜的眉开眼笑,盛了两碗满满的豆花上来,上面洒了厚厚的一层红糖!
“老丈,除了豆花你还做别的么?”漫离喝着豆花,眼睛四下里乱溜,一碗豆花不要说石大川,就是自己都不够吃呢!
“还有水晶包子,给你们来一笼?”
漫离想了想,道:“来三笼。”
“好勒!”老汉答应的又快又脆,眨眼的工夫包子已送上了桌。
三笼水晶包硬生生把漫离的眼睛给瞅直了,薄薄的皮子晶莹剔透,里头包裹着五颜六色,脆绿的是葱花、粉红的是肉丁、嫩黄的是姜末、黝黑的是香菇---
“离姑娘,这包子的皮咋是透明的呢?”石大川盯着三笼包子,恨不得把它们瞅出个窟窿来。
“不透明怎么叫水晶包!”漫离睥了石大川一眼,从筷筒里抽了双筷子递到他手上:“别看了,再看你也看不出它是怎做的。这东西得趁热吃!”
石大川憨笑着接过筷子,挟起一个就往大嘴里送去,吧叽着嘴只会说“好吃,好吃!”
漫离掩嘴一笑,将扣在桌上的小碟子翻开一个,勺了些葱姜蒜泥在碟里,又淋了些香油白醋。再轻轻挟起个水晶包沾了沾,送到石大川嘴边,柔声道:“试试!”
石大川红着张黑脸,讷讷道:“我自己来。”
“张嘴!”漫离突地厉声一喝,石大川老老实实的张了嘴,任漫离将水晶包塞入自己的大口中。
老汉在旁看得摇头直笑,石大川羞得只管低下那颗大脑袋,漫离却没事人一样。
三笼十五个包子,漫离就着豆花,两个水晶包下肚就觉得撑了。剩下的十三个包子,石大川一口一个,却好像还没吃饱的样子。漫离随口再叫了一笼。
老汉登时扫过惊诧的眸光:“还要!”
石大川的悄悄扯了扯漫离的衣襟,小声道:“离姑娘,俺是不是吃太多了!”
漫离没有搭理他,向老汉笑道:“没办法我这个兄弟就是食量大,那手心大水晶包哪里够他塞肚子啊!”
老汉闻言向张眼向石大川扫去,嘴里嘀咕着:“还真是个大块头!”与此同时老汉又将一笼热腾腾地水晶包端上了桌。
石大川盯着桌底,就是不动筷子,漫离挑眉问道:“怎么,要我喂你?”
“不是!”石大川连忙摆手,悄悄地指了指还在偷瞧的老汉:“他总瞧着俺,俺---”
漫离不等他说完,挟起个水晶包就塞进了他的大嘴里,可是她塞得太里头了,登时把石大川给卡住了刹时间面红耳赤。漫离吓白了脸,赶紧转到他背后抱着他的腰一次次地用力挤压,且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出来了没?”
那老汉也被吓着,端了碗豆汁上来:“喝点豆汁试试。”
好容易把那个惹祸的包子给弄了出来,石大川一张黑炭脸已是面红目赤,端起豆汁一饮而尽,傻笑道:“没事了,没事了!”低哑的嗓音几乎都发不出声来,却还不忘安抚惶恐中的漫离。
漫离看他这样子,也没了逗弄他的心情,付过钱拉着他沿着街道直向南城而去。
“俺们应该走北门出城才是呢!”石大川的抱着包袱,伸手指遥指北方。
“跟我走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石大川张了张嘴,老老实实地跟在漫离后头。两刻钟后二人已置身于马市了。
说是马市,其实多这里多是些骡子和驴,偶尔才能瞧见一两匹老弱病残的马。
“离姑娘,你咋晓得这里有马市呢!”一进了马市,石大川就兴奋的像个孩子,就是一匹老得掉毛的马也能让他眼睛放光,抱着马脖子恋恋不舍的,叫漫离看得隐隐的有些心疼。
“我怎么晓得,当然是问来得呀!”漫离跟在他身后,语调有些低沉。对这个时代的男子的而言,马可以说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小车吧,很少有男人不为它着迷吧!
“走那么远的路,咱们总要买匹马代步啊!”漫离也不晓得这句话咋就从嘴里蹦了出来,她原本只是打算弄辆便宜的骡车的啊!
“买马!”石大川纯良黝黑的眸子几乎要冒出星星来:“俺们真的要买马么!”
漫离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那双可爱的眼眸,傻兮兮地再次点头:“是啊,买马!”
结果,与漫离的设想差了十万八千里!十两银子,按得兴楼伙计的说法弄辆一般般骡车是没问题的,可是现在---
漫离看着那匹瘦得只剩骨架的老黑马,悔恨的巨浪一次次拍打着她脆弱的心灵!
可是看着石大川好像孩子得到糖果般的喜悦,抱着马脖子跟马嘀嘀咕咕的样子,漫离重重地叹了口气。认命吧,毕竟钱都是他赚的!
可是光有马不行啊,就它那老身子板,它有力气驮,漫离还嫌它那一身骨头咯的慌呢!于是乎漫离再次鼓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烦得那家掌柜差点晕死过去。最后没半法,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里整出辆没窗没门的破车给他们套上,勉勉强强算是一辆马车了。
就这,可把石大川乐坏了,赶着马车嘴里直嘀咕:“俺有车了,俺有车了---”
巳时时分,晚秋金脆的阳光豪爽地铺洒下来,官道上一辆破旧而干净的马车自南而北的行来,赶车的是个傻乐傻乐的黑大个。没有车帘的车厢里坐着个唉声叹气的纤细女子。
路漫离啊路漫离,你居然这么不冷静!居然花十两银子,弄了这么匹老弱病残的破马来,但愿这匹马脚力不错,能赶在钱花光之前赶回沧州!
伴着摇晃的马车,漫离昏昏欲睡。
“吁----”突然一个急刹,把漫离的瞌睡全吓跑了。她探身向外一看,但见一辆双辕马车横拦在前,车厢里走出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公子,向石大川抱拳道:“兄台,还真巧啊!”
石大川讷讷的不知如何答言,漫离两手抱胸坐在车里,瞅着那“妖孽”,冷笑道:“巧?公子难道不是故意追我们的!”
“姑娘可是冤枉在下了,顾某并不知姑娘已然离店,就算在下晓得,姑娘走哪条路在下又怎能知道呢!”顾宗训一点点靠近漫离,漫离甚么可以看清他眼角处淡淡的笑纹。
其实路漫离还真是冤枉了他,虽然顾宗训对路漫离有小小兴趣,倒还不至于特地追这上来。不过此时漫离已将他列入了“黑名单”他的所做所为,在漫离看来都是别有深意!
漫离才不相信自己会和这个“妖孽”偶遇呢!她蹙着眉头向后退了两步,与眼前的“妖孽”保持一米的距离,学着武侠片里大侠,抱拳道:“那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言毕,搭着石大川粗壮的胳膊上了车:“走了!”
“等等!”顾宗训拦在车前,问道:“不知姑娘往哪里去呀!”
石大川先前看他接近漫离已很是不高兴,这会又被他拦下来,从未有过怒意袭上心头,不等漫离开口,他已绷着脸叫道:“这与公子不相干吧!”
顾宗训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路漫离身上,闻言移回了眸光,细细打量起眼前这名看黑壮憨傻的汉子,方方正正的面相,一看就是老实人。若说有甚么特别,就是他背上那长长的布包上,若是自己料得不差,应是一把长刀吧,没想到这个老实头居然也算是个江湖人。
当下顾宗训轻笑着拱手道:“在下顾宗训,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石大川本就老实,人家这么客客气气的一行礼,他再有不快也不好意思不回人家话:“俺叫石大川。”
“原来是石兄,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即然遇上了咱们不如结伴而行,也可打发打发路上寂寥!”
顾宗训这倒不是客气话,他是真的觉得车厢里的女子很有意思!
“这---”石大川回头望向漫离:“离姑娘?”
漫离睇眄着他那两匹高头俊马,再望了眼一条道到底的官道,跑不过又躲不掉,不答应能怎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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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与妖孽同行
两辆马车三匹马不徐不缓地行驶在官道上,顾宗训一直坐在车辕上和石大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石大川本来就嘴笨得要死,向来只会问一句答一句。而他又很不喜欢这个顾宗训,因此顾宗训的问话,他都只是嗯啊的答应。难为顾宗训自言自语的,居然也说了大半天。
漫离本来是靠在车厢里闭目假寐,偏偏那个顾宗训像个苍蝇似的,在外头嗡嗡地吵个不停,闹得她心烦意乱!漫离念着昨晚上的房钱好歹是他给的,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因此一忍再忍,可是那个顾宗训却没完没了的!
终于漫离忍无可忍,扒着车窗叫道:“顾公子,你就不能消停会么!”
顾宗训得意的笑道:“姑娘终于肯跟我讲话了么?”
漫离抖了抖眉梢,强忍下吐粗口的冲动,丢了个白眼过去大声挖苦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顾宗训的仆从们一个个黑了脸,怒目相向:“你说甚么!”
不过顾宗训脸皮的厚度与他们显然不是一个级别的,因为他硬是把这句话当夸赞了:“这么说来,在下是姑娘见过最特别的人喽!”
漫离很想丢他一句“人至贱则天下无敌!”但是考虑到对付他这种脸皮厚度堪比城墙的无耻之徒,最好的办法是----装聋做哑!所以漫离硬生生把那句话给咽回了肚子里去,往车壁上一靠,闭目养神去也!
被人忽视了的顾宗训,心情却是出奇的好。因为他实在是很久没遇到过这么有趣的女子了!明明是气得半死,却理智的选择闭嘴。顾宗训很是好奇,这个女人到底可以忍到怎样!
“石兄,你怎会与离姑娘结伴而行的?”顾宗训掉转矛头,杀奔石大川,据他观察,他俩个虽然行为亲密,却不像是旧识,当然更不像私奔!
“俺---”石大川说不来谎话,却又不想告诉顾宗训自己与路漫离不过是萍水相逢。因此,俺了个半天,也挤出半个字的下文。
他的迟疑叫顾宗训看出了些许苗头,大胆猜测道:“石兄与离姑娘应是相识不久吧!”
“你咋晓得呢?”老实人就是老实人,被人一诈就套出了实情。
漫离虽然合着双目,可顾宗训那得逞的奸笑却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嘀咕着骂了句:“真是个石头脑袋!”
初战告捷的顾宗训,再接再厉希望能成石大川口中套出更的情况:“石兄,你这是送离姑娘回乡,还是?”
也许是顾宗训适才的得意太过明显了,木讷的石大川也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人骗了。因此,这一回石大川想了许久,最后他选择回避这个问题:“俺们回沧州!”
“沧州!”顾宗训那双桃花猛地放出光来,“我也是去沧州!”
“啊?”石大川此时的脸色要有多纠结就有多纠结,恨不能把“沧州”两个字打得粉碎,然后咽到肚子里去!
漫离在车厢里已经气得麻木了!算了,自己不就是看石头傻憨憨的敦厚样子么!
“这还真是有缘呢!路上偶遇,居然也能撞见同路之人!”顾宗训冲着马车的车窗高声说道,他就是要让车里的女人听见,也们将会有一段很长的旅途用来相处。
路漫离则攥紧了拳头,咬着牙深吸了两口气,努力保持闭目养神的姿态。不过石大川却忽然觉得,身后升起一股寒意,冷得他手一哆嗦,缰绳抖了两抖,那匹又黑又瘦又掉毛的老马估计也感觉到了这股冷意,居然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不过他俩个还没来得及高兴,顾宗训的马车已赶了上来,那两匹俊马甚至还冲漫离他们的老马喷了两声香鼻,大概的意思是,小样就你这样还想甩掉咱们!
“石兄,时候不早了,咱们找一处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吧!”
石大川自认识了漫离后,无论大事小情一律交由漫离决定,歇脚这样的“大事”自然也是要漫离说了才算的,因此他稍稍回了头,征询道:“离姑娘?”
漫离瞅了瞅顾宗训的马车,又抬头望了望天,太阳高悬在头顶,还真是正午时分!
“再走一段吧,看能不能碰到茶摊子。”
漫离这话是对着石大川说的,可是应话的却是顾宗训:“也好,毕竟露天席地的总不大方便。”
对于顾宗训的厚脸皮,漫离已由先前的战略性忽视转变成彻底的无视了。
两辆车沿着官道又行了两三刻钟,遥见前头挑着一面幌子,隐约瞧见幌子上写着一个“茶”字。自早起吃过几个小晶包,这一路行来,石大川连口水都没喝,早是饥渴劳乏了解。因此不由驱马小跑了起来,顾宗训自是不会落在他们后面,两辆车齐头并进,交睫间那茶摊已在眼前。
摆茶摊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忽见来了这么群身形魁伟的汉子,心里不免有些打鼓,可是买卖又不能不做,那后生大着胆子行出来招呼:“各位大爷,是吃茶歇脚,还是要用些饭菜。”
顾宗训那些仆从,一齐翻身下马,不耐烦地打发道:“这个时候,自是要些饭菜,你有甚好酒好菜只管端上来!”
后生被他们这一嗓子吼吓得退了两步,恰巧漫离拿着油纸包,搭着石大川的手从车上跳下来,:“掌柜的,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放在笼屉上蒸一蒸,茶就不用了,弄壶温温热的水来,再打个清淡些的汤就是了。”
那后生连忙答应着,迎二人进摊子坐下,那媳妇机伶地倒了温水来了,石大川抱着茶碗连灌了三下。
顾宗训也下了车,厚脸皮的在漫离这桌坐下,殷勤问道:“姑娘可是嫌这野店的茶水粗糙?我车上备着上好的小凤团,姑娘要不要试一试?”
漫离好茶,可是在二十一世纪,龙凤团茶已然绝迹。因此,她一听到“小凤团”这三个字,两眼就忍不住放光。
顾宗训浅浅地笑着,漫离眸中一闪而过的光华,自是逃不过他的法眼:“日新,把车里的小凤团并茶炉子一并取了来。”
看顾宗训行云流水般的烹茗手艺,漫离不得不承认是件很享受的事情。尤其当一股淳厚浓沉的茶香,随着袅袅升腾的雾气,徐徐地钻入鼻间,漫离不由自主闭上眼,深吸了两口气。
“这茶的香味离姑闻着觉得如何?”
突如其来的问话,将漫离从茶香中拉了出来,她陡然睁开了眼,朝顾宗训虚应一笑:“茶是不错。”
“那姑娘的意思是---”顾宗训俊俏的眉梢轻漾开薄如云翳的浅笑,迎着午时的光影晃得漫离有些眼晕:“我这个人不怎样么喽!”
被人道破了言下之意,漫离不免有些讪讪,冲着顾宗训咧了咧嘴,腹诽道,妖孽也就算了,还拿出来显摆,惟恐人家不晓得你的本事么!
“姑娘,你的吃食都蒸得了。”茶摊掌柜端着个粗糙的托盘上来,里头有一个粗瓷大盘盛着几个白面馒头,另还有一碟卤牛肉,至于鸡蛋则在托盘里乱滚。
漫离眼珠子一转,从兜里摸出几个钱丢个茶摊掌柜,也不管够不够,端着托盘向顾宗训说了句:“顾公子慢用,我们先行一步!”说着直接奔上了车。
茶摊掌柜这才回过神来,喊道:“姑娘,还有汤呢!”
“给那位公子吧!”漫离头也不回的丢过这么句话来。
“公子!”顾宗训的那几个仆从倒有心拦阻,却被顾宗训挡了下来,他微眯起的桃花眼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拿起小小的茶盏,将茶一饮而尽,逃跑?这么傻的事,可不像这个女人会做的事呢!估计她是怕自己受不了这茶的诱惑,可又不想占了自己的好处,这才索性避开的吧。
“石头,停停停,别跪下--”漫离扒着车门,脸色有些苍白的急声喝止,再让他这样颠下去,自己保不住就范要吐出来了。
“可是,不跑快些,姓顾的那家伙会赶上来的啊!”
漫离屈指在他脑门上敲了个暴栗:“就凭这匹老马,你还想跑过人家!”
石大川摸了摸脑门,有些不服气地嘀咕:“明明是你先跑的---”
“我是不想对着那个妖孽吃饭啊!”漫离给了他一记白眼:“进来吃饭!”
反正这条官道笔直到底,连个弯都不带拐的,就放老黑马自由一下,它爱怎么走就怎么走吧!
石大川老老实实的噢了一声,弯腰钻进车厢,他还没坐稳,脑门上又被敲了一记:“为啥又敲我!”
漫离却将剥了一半的鸡蛋递到他面前:“喏,给你!”看着他扁着大嘴,一副受了委屈又不敢声张的样子,强忍住笑开始胡扯:“在我的家乡,用鸡蛋敲人脑袋是喜欢的表现!”
“是么?”大半个鸡蛋都在石大川的嘴里,他这一张嘴,就看见里头黄黄白白的,可是很奇怪漫离一点都不觉得恶心。
“当然---”然字还没说完,漫离的脑门上也鸡蛋敲了一下。这就叫自做自受么!漫离极度无语,石大川却绯红着脸,也将剥了一半的鸡蛋递到漫离面前。
小樗原本是打算二更的,可是小樗的存稿太少了,所以还是一更吧,等小樗手头富裕了一定会二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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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不定小樗一激动,又二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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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学着相信
两人刚喂饱了肚子,石大川还没来得及出去驾车,顾宗训一行已赶了上来。
“离姑娘,你是特意等在下么?”
短短半日的工夫对顾宗训的厚脸皮,漫离已经做到视若无睹,连白眼都懒丢了,因见太阳已转到身后了,她便坐到车辕上陪石大川一起赶车。
暮秋的阳光,带着包裹糖果的玻璃纸一般的金黄,映衬着官道旁多彩的山峦,红枫绿樟,如画的秋野,仿似一张从远方寄来的名信片。漫离不自觉地将脑袋靠在石大川宽厚的肩膀上,嘴里莫名地轻哼起一首粤语老歌:“淡淡野花香,烟雾盖似梦乡,别后故乡千里外,那世事变模样,池塘有鸳鸯,心若醉两情长---”
石大川本是一动不动的僵坐着,甚到连呼吸都放得极小心,可是漫离的歌声太过悲伤,虽然词他听不大懂,可曲调中流露出的浓浓哀伤,却让他粗糙的心一阵揪紧。
“离姑娘,这是你的家乡话么?”
下半句歌词陡然哽在了漫离的咽喉间。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二十一世纪并没有太多的留恋,毕竟在那个世界自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就连唯一的朋友也放弃了自己。满世界的旅行,只是害怕待在那个熟悉的城市,可如今自己为甚么会哼出这样的歌词?在听到“家乡”这两个字的时候,甚至还有眼泪落下,直隐没在石大川宽厚的肩上。
“石头,我也许再也回不了!”想到或许要永远告别二十一世纪,漫离低低的语调充满了忧伤。
石大川万分讨厌漫离这个样子,因为会有很奇怪闷痛从心头弥散开来,因此他的两道浓眉几乎拧成了结,很是不悦地道:“回不去就不回嘛!”
“可是,那里有我熟悉的一切,有我的朋友---”漫离突然停住了话,闭上眼,泪水再次滑落,朋友,还是么?
一股又酸又闷的灼热自心底直透脑门,使得石大川大嗓门地说了句:“这里有俺啊!”
漫离惊愕地望着他的线条分明的侧脸,就连顾宗训也看了过来,石大川后知后觉地脸红了,低着头讷讷地道:“离姑娘,俺会对你好的!”
相信么?
漫离在心里问自己,嘴角牵扯了淡淡的浅笑,她明白自己终究是不大相信的,可是此时当下的温暖却让她无比眷恋。她拉过石大川的胳膊,将自己圈在他的怀里,用只有他俩个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哼:“你说的我都会相信,因为我完全信任你,细腻的喜欢,毛毯般的厚重感,晒过太阳熟悉的安全感,分享热汤,我们两支汤匙一个碗,左心房暖暖的好保暖---”
伴着漫离细细的歌声,石大川的黑炭脸一点点燃烧了起来,嘴角却挂着憨憨而甜蜜的傻笑
顾宗训为了能和漫离搭话套近乎,一直坐在车辕上,可惜石大川健硕身躯将漫离挡得只剩片湖蓝色的裙角,所以他并不晓得漫离已靠在了石大川的肩头上,,也没能听见漫离细微的歌声。然面石大川适才的那两句话,以及他现下红如炭火般的面庞,还有嘴角幸福的傻笑,漫离对他说了甚么,一点也不能难猜。
顾宗训清淡如云絮的眸光轻羽般掠石大川的侧脸,眉角微不可的见的往上略挑,扶着车辕坐回了车厢,他才不会坐在车辕上吃灰尘,看他俩人卿卿我我。因此后半晌一路上倒是详静,只偶有漫离的笑语或歌声传进顾宗训的耳中,而他在本绷成直线的嘴角,渐渐地有了些弧度,这个女人真的很特别!
两辆车悠哉悠哉地晃荡,因此当他们赶到程桥集时已近一更时分,这程桥集原只是个驿站,因毗邻金陵又在官道上,人来客往的渐成了一座驿镇,虽比不得金陵繁华,却也颇是热闹。
漫离一入城门就见狭窄的街市上灯笼高挑,晚风轻送宛如点点流萤,街道两旁也是摆满摊档,叫卖声不绝于耳,再加人流攒动,本就狭仄的街道更显拥堵。
“石头,就近找一家客店歇下吧!”漫离讨厌人多,之前金陵的夜市还因着新奇让她不至于太过反感,然而现下这般嘈杂喧闹直令她眼冒金星。
“那,俺们就在这家客店将就一晚吧!”石大川在拐角处的一家小客店门前停下了车。
漫离控出车厢一瞧,桅杆下悬着一溜四盏灯笼,上书“如家客店”四个大字,漫离扯了扯嘴角,嘀咕了一句:“这里居然也有如家!”
店伙计见有客人上门,甩着帕子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客倌,里头请。您别咱们店堂小,却是客舍干净饭菜新鲜,在这程桥集也是小有名气的。”
“你们的店那么小,我这马车停哪里呢?”这家客店看上去跟二十一世纪的青年旅舍差不多,漫离真怀疑他们有院子停放马车么!
“客倌,您放心---”店伙计话说到一半,顾宗训的随从自人海中挤过来,冲漫离抱拳道:“咱们公子请姑娘过去同住!”
漫离歪了脑袋,很是认真地问石大川:“石头,你说住哪里?”
依石大川事事替漫离着想的秉性,虽然他不喜欢顾宗训,可还是会选他那一边,因为顾宗训拣的客店定是上好的,这样漫离就能住得舒服些,大夫吩咐过漫离需要好好的休养。
可在开口前的那一瞬间,他的石头脑袋突然开窍了,居然看懂了漫离眸中的真意。他向那名仆从抱拳道:“多多谢过你家公子,只是那种上好的客店俺们住不起!”
那名随从先是一愣,旋即便露出轻鄙的神情:“即是咱们公子爷相请,离姑娘的房钱自不用石相公操心。”
“不用了!”饶是石大川的脾气温和也被他激起了不悦:“俺们与你家公子道上偶然相逢,不敢承他这么大的情!”说罢牵了漫离的手大踏步的进了客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