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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一脸要揍就揍我吧的表情,闵柔噗嗤一声就笑了,伸手呵了呵沈学坚的痒痒肉,说:“你得了吧,别板着脸,免得你女婿觉得你要打女儿了。”
虽然想过千百遍,并且乐见其成,但是看到江衍护着沈溪的样子,听到“女婿”这个词骤然冒出来,沈学坚心里就是觉得酸溜溜的,瞪着眼睛说:“溪溪是我生的,我当然不打,要揍就揍这混小子。”
偏偏沈溪不怕死地从江衍身后钻出了脑袋,道:“爸爸,你别打小江,是我们一起出的主意。”
江衍揉眉,沈溪这句话一出,他今天估摸真的得受点皮肉之苦了。
果不其然,沈学坚怒指江衍:“你,待会儿和我去道馆,练一局。”他要用男人的方式解决这个事情。
江衍苦笑着应了一声,沈溪很紧张地捏了捏他的手,大眼睛水汪汪的,她爸爸可是部队转业,原先学过散打,现在也偶尔会去练一练的。小江她知道他中学时学过跆拳道,但看过去就很安静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她爸爸对手。
江衍不敢太过分,又怕她担心,只好回握了她一下。
沈学坚看他俩眉来眼去的,气不打一处来,沈溪这回脑回路转过弯来了,跑去拉着沈学坚的手,说:“爸爸,我不担心你,因为我知道你很腻害啊!你下手轻一些。”
沈学坚果真对这样的吹捧很是受用,得意地冲江衍扬了扬眉。
闵柔轻咳一声,扳回了正经事:“你们这样…嗯…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她是看着沈溪说的。
江衍心里一动,侧眸也看了沈溪一眼。
看她半晌没动静,江衍心底轻叹了口气,刚想出口帮她解围。就听沈溪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比赛结束以后?”
江衍的唇角止不住翘了起来,怕太明显,伸手虚握成拳,轻咳了一声。
沈溪的口气虽然带着点疑问,但眸子里的神色却是坚定明亮的,闵柔看了两个人一眼,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下来。
沈学坚第一个表示了反对:“不行!你比赛一两个月后就结束了!准备怎么来得及?”
沈溪顿时有点囧,她是不是表现得太心急了一点?
看了一眼江衍,果不其然正在勉强压着唇角偷笑,一定是在笑话她。还有,小江都没有求婚什么的…沈溪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扭头。
江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稳妥一些,道:“我回去会先和我爸爸妈妈说一下,正式向叔叔阿姨提亲,准备时间,到时候我们一起坐下来讨论一下。”
还算有点诚意,沈学坚勉勉强强地哼了一声。
沈溪也跟着哼了一声。
江衍顿时有点头大,沈溪又跟着哼什么。
好在有闵柔,和风细雨地两边劝了一下,顺便拧了拧沈溪的耳朵,道:“你跟着哼什么。你还有理了?”
“没有没有…”沈溪呜咽道。她爸爸看着凶,从来不舍得揍她,她妈妈看着温柔,下手可狠了。
看她耳朵绯红,江衍连忙转移话题:“额…叔叔阿姨,你们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饭。”
原本他是估摸着昨晚他那样折腾,沈溪起床肯定有起床气,哄她开心,她爱吃的小玩意就各色买了一点,一买就买了许多,倒是够四个人吃。
沈学坚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说:“吃吃吃,吃完去道馆。”
江衍叹了口气,还记得这件事哪。
这顿早饭,四个人吃得倒是安静,沈溪估计是越想越害羞,脑袋都快埋到碗里去了。
吃完饭,江衍再不情愿,也只能换一身衣服,跟沈学坚走了。临了,沈学坚还吼了沈溪一声:“今晚给我回家住!”
“嗻。”愁眉苦脸的沈溪,学小太监,应了一声。
两个男人“去打架”,闵柔和沈溪就赖在沙发上说一说体己话。
准确地说,是闵柔在说。沈溪靠在她身上撒娇。
闵柔说的第一句就很劲爆:“你们的婚事,因为生意场上的事,肯定是要大办的,满打满算,也要大半年时间。这段期间你们俩怎么也要注意些,做好措施…”
沈溪脸皮薄,红得跟虾饺子一般,她原本想否认,后来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只好捂着脸说:“麻麻,你怎么跟人家说这个…”
闵柔嗤笑一声,掰开她的手指,道:“哟呵,又和当年一样,敢做不敢当啦。”
当年…嗯,是好多年前了呢,她意外向江衍告白,妈妈也是这么吵架她的。
“妈妈?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挺不好的呀?”沈溪问道。
“嗯?”
“就是我这样敢做不敢当,是不是挺不好的呀?之前,也是我说不想结婚的。”沈溪柔柔地说,当她越发明白江衍对她的喜欢时,越发觉得自己不好。
“挺好的。怎么不好了。”闵柔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当年那个毛毛躁躁的小丫头,果真是长大了呢。
“我好像总是不懂事的样子,又让小江等了这么久。”
“从不懂事到懂事,不就挺好的了。”闵柔微微一笑,说出了当年那一幕,“很多年前你生日那天,我们家和江衍家里都出了点事,因为你喜欢江衍,你爸爸就提出了要联姻。江衍当时不同意…”
“嗯。”沈溪垂眸,那件事现在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了,她也可以理解那时候正在不断追求梦想的江衍。
闵柔说:“江衍不同意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不喜欢你,而是因为不想让你们俩的感情绑上事业。更主要是因为他觉得你还小,怕你长大以后会改变心意,怕你长大了会后悔,所以开口拒绝。那时我和你爸爸听了其实都很震撼,觉得这孩子…确实早熟得很。”
沈溪的肩膀动了动。闵柔察觉到自己手心里添了一点潮意,安慰道:“你看,现在你果真长大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最喜欢他,我知道你今天会说想结婚,是因为你也相信自己也知道自己长大了,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既然决定了,就要好好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
静了一会儿,沈溪重重点了点头,道:“嗯。”
沈溪和闵柔又说了许久的话,才坐了老王的车回家。至于沈学坚,是在晚饭时分才回家的,一回家,就声若洪钟地喊道:“沈溪,我把你男朋友揍趴下了!”
“哈?爸爸,那你有没有事?”沈溪上上下下打量沈学坚。
沈学坚横刀立马地坐下来,说:“你爸爸以前是全团第一…”
这句话导致了沈溪这顿晚饭吃得极度心不在焉。看她神色恹恹扒拉饭的模样,沈学坚格外开恩,大手一挥,说:“滚吧,江衍也回家了,朕准你去看看他。”
沈溪从药箱里翻找了云南白药、跌打损伤虎皮贴等等,就一路小跑到江衍家里。
徐莉正在客厅津津有味地看电视,见她来了,笑了一声:“唉。大少爷正在楼上躺着呢。我看他呢,就是欠揍。”
都打躺下了啊!沈溪更紧张,跑上楼,推开门,就看到江衍半敞着浴袍斜躺在床上——看书,姿容清俊神态潇洒…
好像没受伤啊?
☆、44.Chapter 45
“溪溪?”见她来了,江衍合上书,勾了勾唇角。
沈溪把一大堆药放在桌上,有点愣,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小、小江,你没受伤吧?”
“没什么大碍。”江衍笑了笑,朝她勾勾手,示意她过来坐。沈学坚今天下手确实挺重的,好在他在美国那几年,热衷健身和跆拳道,顺便也练了抗击打能力。
没什么大碍,那就是有小伤?
沈溪隐隐有些自责,手扯着他的浴袍,说:“你给我看一下。”
她的指尖凉凉的,微微擦过肌肤,酥酥麻麻的。江衍的喉头滚了滚,压着嗓子道:“溪溪…别乱摸。”
沈溪急了,以为他是伤得多了,不肯给她看。毕竟江衍这个人,特别有隐瞒□□的前科。沈溪翻身就坐在了江衍的腰上,扯他的衣襟。
吱——的一声,徐莉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端着夜宵的手推门而入。沈溪被吓了一跳,紧张得险些从床上栽了下去,好在江衍手快,扶了她的腰一下。
但这姿势也够惊人的了。
徐莉看江衍赖在床上一副特享受的样子,勾了勾唇角说:“溪溪,你真霸气…”
沈溪反应过来,又羞又窘,结结巴巴地说:“徐莉姨姨…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爬起来坐好,两只手感觉都没地方放了,脸更没地方放。
徐莉倒是了解两个人的,就是看到江衍眼角眉梢春风得意的模样,有点不顺眼,放好夜宵,关门前说了一句:“江衍,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被压的…”
江衍:“…”
太丢人。沈溪生无可恋地坐在床头,噘着嘴说:“小江,都怪你不给我看你的伤口。”
她又害羞又生气又紧张的模样,让江衍心里攸地柔软,不再逗她,脱了上衣,说:“你检查吧,确实没什么伤。你爸爸下手还是很有轻重的。”
他趴在床上,手肘、肩胛骨和后背有一些深浅不一的青紫,在灯光下,看过去显得触目惊心。
沈溪看一眼就心疼了,取过药膏轻轻帮他涂药,嗔怪道:“你怎么就真答应和我爸爸去练拳了啊。”
她声音柔软得像要滴出水,指腹亦是温热柔软,江衍笑了笑:“让你爸爸消消火,挺好的,而且打拳难免磕碰,这都是最轻微的皮外伤,两天就好了,算不了什么。”
但是不懂的人,看过去确实就很可怕呀。沈溪一边涂,一边问道:“那…我爸爸没伤到吧?”
江衍说:“我哪里敢还手…就摆了一个防守的姿势。”
涂完药,江衍扭过身子,就看到沈溪眼里蕴着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无奈地叹了口气,搂着她说道:“真没事,我以前自己练都比这严重得多。”
道理她是知道的,只是还是会心疼,依在他怀里柔柔地问道:“是不是会很疼啊?”
她的香气萦绕在他的脖颈间,江衍心头一热,说道:“被打的地方不疼,其他地方有点疼…”
沈溪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肩上,瞪了他一眼。
还有心思耍流氓什么的,肯定没什么事。
江衍闷哼了一声,我去,这样揍伤口肯定有点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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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
沈溪一走,沈学坚就趴沙发上哼哼了起来:“老婆大人,你快点用云南白药给我揉一下腰…”
闵柔笑道:“哟,刚刚谁说自己把人家揍趴下的,怎么自己先趴下了。你也真是的,没事儿非要找年轻小伙子练。”
沈学坚捶了捶腰,说:“嘿,我确实把那小子打趴下了啊,别的不说,他敢还手?不过小子抗击打专业练过,我估计他也就是疼两天,算便宜他了。哼。哎呀…你下手轻点。”
闵柔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他一下:“照这么说,人家就让你打,你怎么自个儿伤了。”
“我这不是打得太用力了吗?最后想用下最近流行的十字固,没想到…咔擦,我的老腰…”沈学坚心虚地咳了一声,说,“不过我立马就站起来了,一点也没让他看出来,没给我们老沈家丢脸。”
闵柔微微拧了下眉,下手倒是轻了许多:“都是默认的事情,就你非整幺蛾子。得,自己最疼吧,我看你改行说相声算了。再说了,这要不小心你真的打得重了…”
老婆揉着腰,沈学坚心里舒坦了,说:“这是男人的解决方式。没事儿,我打多重他都给我受着,况且,我多克制啊。你看我就没往他脸上招呼,就怕打破相了,我们家溪溪不喜欢了…”
闵柔捶了他一拳:“你快拉倒吧,别瞎吹牛皮。”
恰好打在他扭伤的地方,略疼,沈学坚眼含热泪地给江衍发了一条微信:“你明天可要活蹦乱跳的来我家报道下,我都快被我老婆打死了。”
江衍:“…我也是。”
沈学坚回味了半天,明白了江衍这混账小子的“我也是”指的是“他也快被他老婆打死了”,怒回信息:“你是不是想死了。明天,道馆见,我要练下十字固!”
江衍没回。
沈学坚又发了一条给沈溪:“溪溪,把你男朋友往死里打。”
过了一会儿,那边回了一条:“叔叔,溪溪在吃燕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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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和江衍的事在双方家长经过一场“亲切友好”的会谈之后,算是尘埃落定。
但沈溪接下来的几天,却过得极富有戏剧性。
先是江城卫视播出了“新势力主持人比赛”第一轮复赛的片花,第一个片段,切的就是何妨指着沈溪说“你这个小姑娘,浑身上下冒傻气”和宋宥仁那句直言不讳的夸赞“你今天所有的表现都给我感觉很纯净,很放得开,我很喜欢。”
这么直白却又完全对立的点评,勾起了网友的无限遐想,以前关于沈溪的帖子和微博又被网友找了出来,大部分人都觉得白富美在复赛里吃了瘪。
不少人还跑去给何妨的微博点赞,夸他仗义执言,不为选手的后台背景所动摇,不愧是娱乐圈一哥。
宋宥仁的情况就相对惨一些,网友纷纷表示“宋女王这两年演戏结婚感觉沉淀得很不错了,怎么来搅这样的浑水。”“不专业的人做不专业的事。”“就知道宋宥仁会喜欢爆点选手啊…”
签了保密协议,两个评委都只是在微博上含蓄地表示了请网友拭目以待。
过了几天,复赛第一轮的正片正式播出。何妨说陈岚的那段话果真被剪掉了,只留下最后一句刻意的中规中矩的评价“希望你能更有个性一些”。但所有评委对沈溪的评价,都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也因为何妨那句“傻灵”,沈溪一夜爆红,微博粉丝从3000粉直接以次量级增长,褒贬不一。
“卧槽,导演神剪辑,然后让一群人被打脸。不过妹纸确实有灵气啊。”
“哈哈哈哈,好逗逼的妹纸,这样的白富美请给我来一打。”
“呵呵哒,没有人觉得这个布局很微妙啊,明显有人在炒作啊,一下子就全场焦点了。看来何老师也不是大家心目中那么纯净的业界男神了。”
“我是路人,我只是来夸一下,我宋女神貌美如花,现在妩媚里还添了一点知性的味道,谁在说她不专业我跟谁急。明显是做了很多功课来的好么,全程真·主持担当。”
…
不过整体上,大家还都是夸沈溪的。毕竟电视里,那个爱笑又活泼的小姑娘,谁也黑不起来。而且两场比赛里的沈溪,表现都算得上抢眼。
但好评持续了两天,情势立马又有了改变。
一条不具名的微博开始爆料,说15号选手沈溪和14号选手陈岚是一个宿舍的,是陈岚先提出用的那个剧本,沈溪说不合适,但最后却挪为己用了。博主很干脆利落地给沈溪扣了一个“故作爽朗的心机婊”的大帽子。
这个说法经不起推敲,却很符合某些人的“仇富”心理。黑沈溪的水军突然在网络上横行了起来。
小树叉作为舍友,再次实名支持了沈溪,转头却被路人骂拉帮结派欺负陈岚。
念兮发了一条微博说《机器人之心》的童话是自己用“小红帽”这个笔名发表在《童话国》上的,她把故事给了沈溪,但她不认识陈岚。
这一条微博出来,本可以尘埃落定,但不知为何,突然间念兮却被另一个女写手爆料骂“抄袭狗”,另一场纷争由此引发。
沈溪在赛前就设想过很多她可能会面临的脏水,江衍也给她打过好几次预防针。但她没想到会因为她,朋友也一起被泼了脏水。哪怕小树叉和念兮在电话里都笑着跟她说没事儿,她心里也难受极了。
但对方对她的打击却是很有节奏的,这场战役也比她想象得复杂的多。
周一上午,融江集团的股票一开盘就跳水了,本地头条莫名挂着一个消息是#融江集团黑心地产#,突然有一群马甲跑出来控诉融江假日公园烂尾、融江新天地有质量问题还有融江和恒泰合作的城市综合体项目招商问题等等。
与之关联的是#某选手男朋友#,江衍上了头条,得到的评价却是“长得帅有什么用,都没能力把家族企业做好”“呵呵哒,某选手天天上头条,还不是因为有男朋友给买榜”,更严重一点的有人说“二代是不是把精力都花在捧女朋友身上啦,作为股东要求召开股东大会更换董事长!”
融江集团的副总裁刘彬突然间亦倒戈相向,指出了融江集团各种经营问题,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之前从融江集团分出来的金桥地产,数年前的那一幕又重演了一遍。
唯一不同的是,刘彬拥有融江集团的10%的股份,而金桥地产不断在二级市场上注资购买融江集团的股份。
一场娱乐新闻,陡然变成了金融界的盛事,“融江集团被恶意收购”上了头条。增持到30%,将召开临时股东大会。
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出好戏。
☆、45.Chapter 46
夏日的江城,天气就像孩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墨黑的云翻滚似地覆盖了半边天,连绵又下了好几场暴雨。
沈溪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半夜,她还听到了爸爸出门的脚步声,很匆忙。
她没敢给江衍打电话,盯着微博就盯了一个晚上。
一开始都是些很不靠谱的传言,从她抢了陈岚的创意到她抢了陈岚的男朋友,在这些新闻里,陈岚被包装成了一朵坚强的小白花,仿佛最后如果沈溪赢了,就表示有□□;沈溪输了,陈岚就是正义使者。
唯一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自从顶级畅销书作家厉承泽替念兮说了一句话以后,念兮的“抄袭门”总算是慢慢平息了。
天亮的时候,这些热门话题慢慢都改变了。原本满屏喷她的新闻都变成了骂江衍的,有人说融江集团这是药丸,估计不会有新股本注资,也有人说学长之前演讲得这么好没想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沈溪的形象居然又慢慢好转了,甚至还有喜欢她的妹纸默默地到她微博下留言,让她赶紧甩了这个无能的富二代。
上午,融江集团正式宣布停牌。
很显然,这是有人在故意引导话题。
电视台的电话也来得很及时,是王梓导演亲自打的:“沈溪,你有没有考虑过退赛?”
明明是大白天,但窗外的乌云却把天色遮得犹如黑夜。沈溪握着手机的手抖了抖,问:“王导,我可以选择吗?”
王梓沉默了下,说:“自然可以的。”热点选手,对于电视台来说,何乐而不为。
沈溪却没给他答复,而是问了一句:“王导,您现在在电视台吗?”
雨势渐大。王梓刚和节目制片人聊过天,正站在观景阳台上想心事,就看到了大雨中从停车场跑出来的沈溪,撑着一把和人一样看过去弱不禁风的小伞,却在这疾风骤雨中跑得飞快。
王梓笑了笑,蓦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在台上摔倒的女孩子,那么疼,却没有哭,趴在台上仰起笑脸。
脚步声渐响,他回过头,沈溪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上了楼。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低,脸色苍白但眸子明亮,抓着雨伞的手骨节分明,太用力,关节处泛起了微微的白。沈溪匀了下气息,说:“王导,我不想退赛。”
王梓乐了,说:“就这么一句话,你在电话里说不就好了?”
沈溪红了红脸,鞠了一躬,说:“因为网上现在传得沸沸扬扬的,我觉得亲自过来说一声比较好,很抱歉,占用您时间了。”
王梓递了张纸巾给她,这才注意到沈溪估计是出来得匆忙,穿得有些不伦不类,白裙子因为跑得快,都是泥点子,笑了笑:“知道了。因为闹得太大,我们也是从照顾选手的情绪考虑。不过你这样子,我可真不敢相信你是个白富美。”
沈溪接过纸巾,有点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上的水。
王梓沉着声说道:“沈溪,但是有些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这种比赛,越到后面,不可控的环节是越多的。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这基本就是给她打预防针了。
沈溪浅浅笑了,说:“王导,谢谢,您和我说这么真诚的话,我已经非常感谢您了。我知道的,我从一开始比赛,到现在,都不是为了结果。”
那么沉的阴雨天,她笑起来的样子,却像一道曙光。
王梓点了点头,沈溪会意,迅速地离去。
王梓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根烟,刚想拨一个电话,结果手机先响了,是江城大学刘教授的电话。
王梓一接,那边就是火气十足:“王梓!我跟你多少年交情,之前帮你做过多少义务,这回比赛你让我给你推荐学生,我就把我最优秀的学生推荐给你。你倒好,妈的整天在网上放□□黑我学生…你别狡辩,你肯定说不是你干的,我当然知道你没这能耐,但你敢说你没为了收视率在中间推波助澜?老王,你要是真把我学生逼退赛了,我…”
忘记了还有这么个姑奶奶。王梓立马丢了烟头,讨饶道:“刘…诶,我的祖奶奶,有的事儿您得找制作公司…不过吧,刚小姑娘过来了,坚决表明不会退赛,您放心了不?”
刘师太原本准备了一份长长的发言稿,听他一说,愣住了,最后勉强咳了一声,说:“这才像话。我知道,她现在这个趋势,换哪个制作公司,让她赢的概率都不太大,但是不退赛,起码虽败犹荣…”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最后还说了一句:“别跟沈溪说我打了这个电话!”
王梓哈哈应了一声,又拨了一个号码,态度客气:“徐制片,15号选手不会退赛的…嗯,是…毕竟是沈家和江家的,还是尊重她个人吧,对,我知道…但是其他评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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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跑到车上,在方向台上趴了一会儿,不安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小江那么好,那么努力,却因为她被拖入了一个泥潭。
她发着呆,手机震动了好几声,才接了起来。
那边是江衍有些疲惫却柔和的声音:“溪溪…你在哪儿?”
“我在电视台。”沈溪尽力把泪意收回来,但声音里还是带了些颤抖。
“我知道你在电视台,你在电视台哪?”
沈溪还没回答,就在倒视镜里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江衍从副驾驶上下来,撑着伞,慢慢地向她走近。
多年以来,江衍都是她的那把伞。
沈溪打开车门,没撑伞就跑了过去,鞋子踩在小水坑里,溅起小小的水花,沈溪伸手就搂住了他。
看小姑娘这么急切地跑来,江衍微微有些惊愕,摸了摸她半湿的头发,说:“怎么连伞也不带,嗯?”
他微俯着身,沈溪就清晰地看见他那双原本黑亮又清澈的眸子里带着点红血丝,但唇边却牵着一丝笑意,很淡,却很温暖。
沈溪隐隐有些心疼,将脑袋埋在他胸前,问道:“小江,你为什么要在网上黑自己?”
她想来想去,总觉得引导话题的人里,肯定有他自己。
江衍没事人一样笑了笑,微微挑了挑眉:“因为我皮比较厚,不怕黑。”
看她满脸担心的神色,江衍轻轻叹了口气,说:“抱歉,溪溪。昨晚事情很多,没来得及和你说,上午从公司回来去找你,你妈妈就说你去电视台了。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事情虽然有点意外,但我还是有准备的。”
沈溪点头,说:“我知道。可是他们骂你,我还是不高兴。”
她打小就护短,这么多年了,瞪眼睛的模样依旧没变,就差要跺着脚骂土地公公了。
江衍这几天压力大得惊人,吃和睡都极少,但看她这个样子,心里蓦然就放松了,笑道:“所以你这是要替我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