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您相信轮回吗?”她低低的问。
“嗯?”他把脸贴在她冰凉的脸颊上,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如果有来世,让我做您的女儿吧。”她轻轻的说。
“为什么?”他胸口一窒,疼痛弥漫开来。
“做您的女儿,可以不必看别人的眼色,不管您的地位,身份都可以毫无顾忌的爱您;不管我们贫穷或富贵,您都会一样疼我,爱我,宠我。您一定会是个好父亲,做您的女儿一定很幸福。”
“好。”他疼的再也不能多说出一字。只是把她紧紧地,紧紧地搂在怀里。
“我们说好了哦,当我们今生的生命终结的时候,过奈何桥时一定记得不要喝那碗孟婆汤。这样我们才能找到对方。叔叔,下辈子我一定要做您的女儿,从小就做。”她喃喃说着,轻叹口气,而后闭上了如星星般纯净的眸子,像是终于满足了一个心愿。
“丫头!”他低呼着,胸口那个地方渐渐撕裂开来,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陈晋南一直不知道,他的小丫头的心里竟藏着这么多的无奈与悲伤。
原来他一直以为,只是自己一味痴迷于她的干净与美好,是自己强势的掠夺迫使她被动的感受着他的爱意,他希望她能慢慢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接受自己的呵护跟随在他的身边。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也沦陷的如此不能自拔。
所有的话都堵在他的胸口,再也不能说一个字。
是他错过了什么吗?为什么两个人的事情会遇到这么多复杂的问题?为什么明明两人相爱却不能简单的一加一?
他想起陈西的警告,想起当年大哥的痛苦,想起母亲眼里那断然的神色,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想不到他陈晋南竟然也有今天啊,竟然也有他害怕的事情,为了一个小丫头!
他不知道,他和小丫头以后还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只是觉得他一定不能放弃,这是一份他长久以来苦苦追寻的一份救赎与美好,他不能给弄丢了。
第58章 杏林街八号
临近八月末了,来B市旅游的海内外游客有增无减,童童跟着江佚完成了两场演出,就被市外办借去做临时翻译了。
这是暑假最后一个活儿了,一批欧洲客人想体会一下B市旅游文化节的一条精品线路—老建筑游。
B市是在一个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发展起来的城市,是被俄、日两强用坚船利炮逼迫着开放的产物。前后长达半个世纪的殖民统治,一方面蹂躏了中国人的灵魂、尊严和生命,一方面又带来了东西方文化优秀成果的相互交融。当城市重新回到城市主人的怀抱,那些殖民者退逃后留下来的老建筑,在今天就变成了世界性的文化遗产。
一个城市的历史,像树的年轮,沉淀着城市的沧桑。几百年前,列强们吧正在流行的或正在衰退的建筑思潮搬到了B城。时间就如同驿站,历史的巨车开到哪儿都要装上或卸下一些东西。昔日沙俄曾按巴黎的模式规划B城,日本人又试图在这里copy东京,至今在这座城市残存下来的那些古希腊、古罗马的柱式风格,那盛行于文艺复兴时期的圆穹顶式格调;哥特式的尖塔顶、巴洛克的三角墙;古老俄罗斯的洋葱头、简洁朴素的日本房,已经成为他们对美丽滨城的美好回忆。如今,整齐洁净的街道,艳丽的鲜花和绿色的广场是B市的表征;而灰色亦或暗红色的、充满异国风情的建筑则为她厚实的底蕴。
B城经典的老建筑有近百处,基本都保留下来,成为珍贵的历史遗迹。有一些有代表性的老建筑在童童也是第一次细看,它们在B城这座城市特点还有具有特殊的历史价值的。童童觉得自己在这个城市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对这座城市这样了解过,因而心情也变得明媚开朗起来。
童童操着一口纯正的英文给他们介绍着这座城市的风景,如同在向外人炫耀自己美丽的衣衫。她先是带着客人去了B市两处著名的广场,去看那里闻名中外的特色建筑,中午反而去那附近的中餐厅吃B城地方特色的菜肴,强烈的视觉和味觉上的冲击让游客们酣畅淋漓,充分体验到了东西方文化的奇妙融合。
下午,她又带着客人先去看B城现存唯一的“木刻楞”建筑,这是俄国人在百年前建的,B城的这座“木刻楞”建筑位于城北绿湖公园的西侧。这是俄罗斯族典型的民居,具有冬暖夏凉,结实耐用等优点。旅游大巴从“木刻楞”出来后,便转到了B城基督教承恩堂又名基督教上海路教堂,建于上个世纪初年,建筑面积二万多平方米,这是一处中西合璧宗教建筑,最上层深灰色的砖墙,绿色的尖顶,都保存完好。每周日和周四的上午,都各有两场礼拜供信徒们在这里做祈祷,早上十点钟的阳光下,教堂塔尖儿上的金色十字架闪着冰冷的寒光。
童童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座城市,连同心也贴近了这座城市。因为她心中的那个人,是这座城市的领航者。
这次游览的最后一站是一片老建筑的集中区,就是在离童童家老房子所在的南山一带。这里的建筑也以日式建筑为主,比起其他地区的老建筑,明显要干净许多,感觉有点像北京三里屯的使馆区。但因为南山区那里的道路,是不断的上坡下坡,道路两侧浓密的林荫覆盖,到更是给哪里的静谧增添了一些灵气。童童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经常一大早就拉着妈妈的手,散步到不远处的坡下市场去买菜,夏天一早就有蝉鸣,听在耳朵里是那么的安宁。连绵不绝的老房子各有特色,走这条街的人,比别的路上少,遇上阴雨天,走在雨水冲刷过的红绿砖路上,微风拂面,非常的舒服。这片区的街名都非常好听,童童家住的是杏林街,还有柏林街、槐林街、柳树街等,枫林街,最终可以穿到南山路上,走在这里,可以了解这个城市历史,那条街上的每座老房子都有一个故事。
旅游团的大巴在共青团B城市委办公楼的小广场前停了下来。这是上个世纪日本陆军特务机关驻B城旧址,也曾是一位传奇式军阀人物的别墅,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末,位于杏林街一号。建筑面积一千多平方米,欧式花园洋楼。军阀曾在此隐居五年。后B城沦陷,日本特务机关在此驻扎,直至日本投降。
童童简要的介绍了一下这栋楼的历史,又划定了在附近的活动范围,便让客人们在附近自由活动二十分钟。
从这条街往右拐不到五十米,就是杏林街八号那座小楼。那里是她曾经的家,承载者她十八年喜怒哀乐的地方。她远远地看到了小楼门前那棵银杏树的树梢了。
自从她们家搬走了以后,童童还从没在回到这个地方来。她慢慢地走过去,有种近乡情更怯的心情。
拐过街角,她惊异的看到那座小楼的周围正搭着脚手架在翻修。由于有高高的围栏阻隔了视线,她根本看不清里面在做什么。
那座破败的小楼不在了,她童年的家园就这样消失了吗?
童童慢慢走到那座小楼前,不巧却同时看到了从另一条小巷子转出来的两个人。
陈晋南的母亲柏菁和乔为。
乔为手挽着柏菁,亲密的走在那小楼前的街道上。看到童童,意外的叫了起来:“童童!”
牛仔短裤,浅色T恤,还有红色的遮阳帽,这是童童今天的装束。
“阿姨,乔为姐姐。”童童虽然意外却仍不失欢喜的迎了上去。
“童童姑娘”柏菁亲切的看着她,停住了脚步。
“阿姨您什么时候来B城的,我应该去看您的。”柏菁自始至终对她的态度都很亲切,她不能失了礼貌。
“我来住了好一段日子了。”柏菁看了看她的胸卡,温和的问她:“怎么,你在工作?”
“嗯。给市外办一个团当临时翻译。”童童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指了指在附近转悠的客人娇憨笑着点头。
“童童真能干。”乔为由衷的说着。还是一个大二学生呢,外办就能借着用,可见这小姑娘有多么优秀。
“阿姨,乔为姐姐,你们也是来参观的吗?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童童问。她手里有详细的资料。对这些景点的故事烂熟于心。
“不了,今天刚好乔为有空,让她帮我到这一带看看房子的。”柏菁淡淡的说,“我想给晋南找套合适的房子。哎,你也知道,晋南岁数大了,该成家了。”
童童胸口一窒,脑袋像是被铁锤砸了一下,口里却不觉问了出来:“松山别墅不是很好?”脸上却仍是能保持莹莹浅笑,她很佩服自己的定力。
他的母亲什么时间来的来了多久怎么自己从没听他提过?而乔为竟然这样亲密的和他母亲在一起还在满城为他找新房。这是礼貌还是事实?
“那里让他弄得像个办公室,哪里像个家?你看这个地方,这位置多好,周边环境也好,买下来好好翻修一下不比现在那地儿强多了。这里又安静,离市中心又近。”柏菁一边嗔怪着,一边打量着正在翻修的小楼。
乔为点头:“可惜这一带保护这样完好的小楼不多了”
“可不是,这一带在日伪时期原是高级住宅区,解放后又都是入城的干部们站着,文革后期老干部下乡走“五.七”道路,这儿才变成了平民区,一座楼挤进好几户,好端端的房子硬是变成了贫民窟。”柏菁一边点头,一边说着这片区的来历。“这样的屋子买下来不翻修可是不能住人的早破败了。可是翻修的费用是盖别墅的两倍。”柏菁皱着眉头说。
可不是。当年没通暖气和煤气时,这小楼只是没人愿意要的单位宿舍,所以才轮到带着两个孩子的林子叶分了一间,每年冬天买蜂窝煤和换液化气罐都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眼前这一座就好。不知道哪家买去了在翻新。这门牌号也好,八号。”柏菁再走近些,仔细的端量着小院门外的门牌说。
可不,正是杏林街八号,多吉利的数字,正好做新房。
“这还不好办,明天让晋南哥哥查一下,管他谁买的,让晋南哥出高点价钱给您买下来就是。”乔为笑着打趣着,并对童童顽皮的眨眨眼。
陈晋南卖了公司,转移了股权,买这套屋子还不是九牛一毛。
柏菁叹气,这个儿子就为她说了这小姑娘几句正生闷气躲着她呢,成天也不知道是真忙假忙都抓不到人。和乔为怎么个打算也不说。再看看这个小姑娘,这身打扮,怎么能和乔为比,聪明是尽聪明的,可惜是野丫头一个,出不得厅堂。
“乔为,这事儿还得你和他说,就说我看好了这儿的房子,让他就在这儿找一间。这两年B城的房价翻着跟头涨,甭管多少钱,先给我买下来。他笑、这几天正和我别扭着呢,我说他未必听得进去。”
“好的阿姨,您别生气,我这两天就找晋南哥说。”乔为拍拍柏菁的胳膊,安慰她。同时不忘记和童童做个无奈的笑脸。
童童也在笑,只觉得嘴角的肌肉僵硬,后背的汗水顺着脊背流,冰冷的感觉浸透全身。
她想象着,假如陈晋南把杏林街八号买下来,和乔为在这里结婚生子是什么样子。呵呵,真是一幕戏剧的精彩桥段。
那自己又算什么?难不成真的落实了唐梦歌给她设计的结局,被他给包下?
当他告诉自己说,她不是他的侄女的时候,她是那么的震惊,如潮水般涌来的喜悦淹没了心智。就那样不顾一切的交出了自己。
两年来的苦苦坚持,不顾伦理道理的煎熬,原来只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
是不是,是不是应该轮到她带着妈妈再逃十八年?
原来这才是真相,竟如此的不堪,莫不如他仍是她的叔叔,至少还让他和她有着那一丝丝的牵连。哪怕她走到天涯,他仍是她至亲的一个人。
她敬佩妈妈当年的勇气和自信,她尚有一个婚姻可以做交换自由的筹码,带着自己的女儿逃了十八年。
如今自己有什么资本?母亲养了她十八年,尚无点滴回报,就已经把那颗心遗失了,她居然没有勇气带着母亲逃离这一切。
“童童,过几天我去A城演出,你跟阿姨一起去玩吧。”乔为亲切的邀她。
“不了,我就要开学了呢。”童童抬头冲乔为笑笑,脸色有些灰白。
“嗯,我看完你的演出就回京城了,这次啊,怎么也要把晋南拉去看你表演。不能再让他放鸽子了。”柏菁知道陈晋南没有出席乔为在B城的演出很是不满意。
大巴那边领队再吹哨子,童童回笑着和柏菁和乔为道别:“我要走了。阿姨再见,乔为姐姐再见。”她挺着背,转身匆匆跑到大巴前,轻巧的跳上了车。
乔为在挥手和她道别间,看到她转头灿烂的和她笑着,夕阳下的巴掌小脸上竟如镀了层金边。
第59章 今天没有时间
陈晋南这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
在建的B市的地铁工程出现了塌方。在一个主干道的路面上塌陷了一个大坑,3号竖井横通道施工掌子面顶部突然出现涌水、涌泥、乱石坍塌现象,人行道塌陷,现场掩埋三人。
坍塌位置是卵石层的富含区。土石方坍塌量约二百立方米,距地面大概十七米。在陈晋南赶往现场的同时,消防车和挖掘车以及110和120急救车也陆续赶到现场,事发路段已被全部封闭。营救人员用挖掘机在塌方处和另外一个地方同时开挖,尽快找到被埋人员。
这项工程是他在任期间内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他保证在三年内顺利交付使用的民心工程。B市市区是丘陵地貌,三面环海,城市交通局限在有限的空间,路面交通的压力已经给这座城市造成了极大的负担。从他代任市长开始经过几番论证考察勘探,在今年终于开始动工了,这一工程如果全线开通,B市的地面交通将得到百分之四十的缓解。工程带来的效益是不可估量的,也是不可替代的。
大约在十几年前,B市在能否修建地铁问题上曾有过结论,B市是最不适合修建地铁的城市。B市地质结构特殊,地下属于熔岩地貌,地下岩层硬质不均,软土层多、溶洞多、地下水量过大,这是B市建造地铁的的、三大难题。从施工难度和安全性两方面来看,由于当时的技术水平有限,所以结论是不适合建地铁。而十年后,这一问题终于摆到议程上来了,主观上,建于城市发展的总体要求,城市交通状况亟待解决;而客观上,修建地铁会大大拉动B市的GDP,从而拉动全市的整体经济发展,这也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尽管市里的高层仍有不同的声音,但是他还是强行上马了。好在,市委书记夏经旭全力支持他。
在陈晋南收到地铁出塌方事故报告后,他一边赶往事故现场,一边赶紧和夏经旭联系,夏经旭的秘书告诉他,夏书记正在省里参加常委会。B市的市委书记同时也是Z省的省委副书记,所以夏经旭正在A市。过了一会儿,夏经旭给他回了电话,陈晋南把事故情况和他进行了沟通。夏经旭告诉他,要他全权处理,会议一结束他马上就回B市。陈晋南放下电话,他就不由得心动了一下。夏经旭是他在B市唯一看不透的人。大度,包容,几乎是无条件的支持着他。
与工地相邻的一家小餐馆成了抢险临时指挥所,餐厅经理是一位胖大嫂,她主动停业餐馆做为抢险指挥部,并免费提供茶水和开水,所有的厨师和服务人员全力为抢险人员准备餐点。
她对陈晋南说:“陈市长,您修地铁是为了咱百姓以后出行交通方便,现在我停业几天为大家服务也是应该的。”知道陈晋南和几位总指挥晚上连夜开会,便熬了小米粥做了点小菜给他们当宵夜。
市政府和地铁指挥部的领导在陈晋南的指挥下,组织公安、交警、消防、公交及各市政管线单位采取了应急处置,封闭交通,切断煤气管线。同时,指挥部技术专家组会同勘察、设计、施工、监理、监测等单位现场紧自召开会议,制订抢险方案,防止次生灾害发生,确保地面道路及管线安全。到了第二天上午,塌方事故己得到有效控制,三名失踪人员己经搜救出来进到医院抢救。指挥部也快速启动了应急方案,经过两昼夜奋战,己完成塌方回填和污水、通信等全部管线
连接,路面车辆通行己恢复。
随后,陈晋南在市地铁指挥部己召开全线施工和监理单位负责人会议,通报了事故原因,提出下一步施工要求。地铁其他标段临时停工,进行风险监测。
地铁塌方塌陷事故一直是困扰地铁施工的最大困难,交通从有轨电车到城市地铁,B城市轨道交通建设历史走过了整整一个世纪。而B市地铁施工环境从勘探设计伊始就被认为是世界范围内最不适合修建地铁的城市之一。为此,在事故的当天晚上,互联网上便出现了流言,称B市政府是为了拉动GDF,搞政绩工程才硬性上马的工程,投有考虑B市实际情况,硬性施工的后果是拿工人的性命开玩笑。
情况汇报到陈晋南的面前,他脸上的肌肉抽动着,转头对市委宣传部长说:“召开新闻发布会,”
宣传部长愕住了。往常出现这种情况都是捂着盖着,哪有还举行新闻发布会的。
“地铁工程牵动千家万户,是集全市之力打造的民生工程,如果我们没有正确的舆论导向是要出问题的。”陈晋南严肃地说。
他的爷爷曾说过,一位合格的新闻工作者首先要有政治家的头脑,这位宣传部长的脑子里想些什么!宣传部长本来已经接到夏经旭的指示,要他全权听从陈市长指挥,他也知道这位市长异于常人,最好的行动是布置发布会的事情。
于是,在第二天一大早,以市工程指挥部的名义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在那个临时指挥部召开,B市市委宣传部所辖的各大主流媒体给予信息公开报道,及时平息事件给社会稳定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而在这同时,一封举报地铁工程腐败情况的举报信通过秘书递到了陈晋南的手中。
“给我查 ”陈晋南脸色铁青,连续的三天三夜抢救他几乎投有合眼。听到这种情况他更是心里窝火。
如果在这项工程中真的存在腐败问题,他决不会轻饶。
在第三天晚上七点,B市召开常委会,听取市地铁工程指挥部总指挥,也是B市副市长的情况汇报,市委宣传部部长也在会上了通报了各地媒体对这次B市地铁塌陷事件的反映。同时,市委书记夏经旭宣布自由纪委成立独立调查级,对群众反映的地铁工程中可能存在的腐败问题进行调查。
总体情况控制住了,但是后续工作仍是相当的麻烦。真是千头万绪。会议刚一结束,陈晋南便看到秘书递过来他的私人手机。
他略一停顿,接过了电话。“什么事?”
“叔叔,您晚上有空吗?”小丫头的声音怯怯的。这是第一次正式打电话给他吧。
“你有事?”开会的常委们还没散,副市长似还有话和他说,粗略地扫了一眼,至少有五六双眼睛十几只耳朵的注意力在他身上。
“嗯,也没什么,你工作忙就算了。”小丫头这样说。
他口气寡淡地说:“今天没时间,我明天给你电话吧。”说着他收了线。
夏经旭和宣传部长说了两句话,回身正好看到陈晋南特别的神情,他便拍拍他的手臂说:
“晋南,我还有点事单独和你谈谈。”
于是与会的常委们看着B城的两位首脑相携离开会议室,去到了夏经旭的办公室。
事实上,夏经旭并没有和陈晋南说什么,只是关心地问了他最近身体情况,他知道他这两天一直在抢救现场没合过眼,又问了陈家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这个工程一直是作为市长的陈晋南主抓,也叫市长工程。主管城建的副市长是具体执行者。一般来说,工程上出现问题是正常的,但是出现腐败问题会影响主畦、政者的声誉。夏经旭为他担心是正常的,尽管他相信陈晋南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下边的人呢?
“晋南,我在B市五年了,你是和我配合最好的一位市长,如果有机舍,你还会担负更重要责任的。”夏经旭和蔼地说。在陈晋南当市长这不到两年时间里,这位夏市长像一位智慧的长者,对他关心和爱护让人心生妒撼。
“夏书记,能和您一起工作是我的运气,我一直在学习。”夏书记今天和他说这样的话让他有说不出的奇怪。
“晋南,干部的私生括按理说不该我过问,可是,我今天想知道一下你的情况。”事实上是不得己,他犹豫了好久才决定留下他做一下沟通。
陈伯康夫人柏菁今天给了他一个电话,柏菁并没有说明确,但是言语里的意思他是明白了。他不认为市长的婚姻需要他来关心,但是因为他和柏菁也算相熟,以前陈伯康在在A市工作时他们也有过交往,现在陈晋南来到B市任职,说起来还是他的功劳。
“夏书记,我有未婚妻,只是她很年轻不太懂事,等过段时间我带她去见您。”陈晋南愕征了一下,略有些困难地说。去年老爷子来B市,唐梦歌那样高调亮相,曾给了夏经旭很深的印象,到后来唐梦歌闹了那样一出,他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一点点,但事关个人隐私,他从没有细问过。今天听柏菁的意思,是提到仪程上了。
事这上也真不能怪夏经旭,B市是一个开放的城市,做为一市之长的陈晋南,在接待外宾等一些对外交往的时候,总有需要携夫人出席的场台让他为难。政界和商界完全不同,随便拉上一位女秘书便可以出席,每遇到这种情况,政府办公厅没办法只好拉住秘书处的两个女性处长,一个三十八岁,一位四十二岁,虽然不至于引起什么误会,但是时间久了在外人看来还是不够严肃。
夏经旭听他这样说,便也不便就这个问题再说什么,只是重点强调了一下关于调查组的事儿自己将全权负责,要他不要有负担,他会查个水落石出给百姓一个说法。然后又说了几句代他问柏菁好,便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夏经旭一句问候柏菁的话引起了陈晋南的警惕。
柏菁来B城他从没有公开说过,如果说政府那边个别有人知道还情有可愿,可是弄到市委书记都知道了,就不能不说问题的严重性了。
他不能确定这意味着什么,便和夏经旭告别,驱车回到了市政府。
第60章 给我长成木棉的机会
童童失踪了。
林子叶在第五次打不通她的手机时,打到了她的宿舍,宿舍的同学说林欣童这学期去实习了,不在学校。她这才发现女儿已经失踪了快半个月了。
她首先想到了苏以璨,打电话小心的求证,知道她没有在北京,以璨也没有看到过她,她们也是有半个多月没联系了。
她又打了父母家的电话,父母轮着和她唠了半天家常,却只字没提童童,她便知道这孩子并没有回外婆家。
林子叶冷静地想了几个小时,便觉得这根子还是在陈晋南身上。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陈市长的电话。她翻出市直机关通讯录,打了徐光忻的电话。
“徐主任,我是林子叶。”她先自报家门。
“叶子姐!”徐光、忻显然吃了一惊。
“能和晋南联系上吗?我有事情找他。”她平静地说。
“好,他正在开会,我舍尽快转告她。”徐光忻很干脆地答应着。他知道,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儿,林子叶是不会打这个电话的。
林子叶一直没有接到陈晋南的电话,因为当天晚上他就来到了林家。
当她打开门见到陈晋南时,只见陈晋南神情严肃,有着她从未见过的紧张情绪。
“童童,不见了。”林子叶声音哽咽,慢慢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陈晋南嘴角紧抿,指节发白。
“你对她做了什么?”林了叶轻轻地问。
陈晋南不语。
是啊自己倒底对她做了什么?对乔为的暖昧?还是对她的冷落?他忽然有一种恐惧的感觉,他这次是真正的伤害到了这个小丫头,所以她伤心地逃走了,她都宁肯不顾林子叶的感受,也要逃到他融摸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