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对这些事情虽然不是很计较,但是听多了也心里烦,几次和陈豫北说不用车接送了,自己可以坐公共汽车往返,但陈豫北那儿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有一天中午她和姜小舟在食堂吃饭,忽然见到边上另一桌几个女生对着她指指点点在说:“看看看,就这个女生,听说被人包了当二奶呢。”
“哇,难怪呢,皮肤真是好啊,脸蛋儿没得说,不过身材很一般,太瘦,个子也不够高,前面也太平了点嘛。”
“可是脸蛋儿好看也是资本呢,现在的二奶不好做的,多少要有一样本钱嘛。”
姜小舟听到了,气得小脸儿通红,站起来想和她们理论,被默默拉住。
忍着那些不屑的目光和难听的话语吃完了饭,默默把挂在脖子上当吊坠用的结婚戒指取下来,套在无名指上,然后平静地走到那些八卦女生面前,用带了戒指的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微笑着说:“你们听好了,我只说一遍,我可是明媒正娶的大奶,不是二奶。”
然后扔下那些呆若木鸡的女生们转身拉着姜小舟离开。
姜小舟被默默拉着走出好远,才从惊愕中反映过来,她停下脚步,拿起默默带着戒指的手看了半天,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默默,你说的是真的假的?你真结婚了?”
默默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开心的笑了:“是真的,小舟,我结婚了。”
“哇!”小舟惊叫,“和谁?快交待!”
“当然是,陈豫北啦!我怎么会嫁给别人!”默默悄声低笑着说。
小舟在震惊中半天才反过劲儿来:“天啊,默默,我太吃惊了,可是我真为你高兴啊。这样豫北叔叔可以照顾你一辈子啦,再也不会被别的女人抢去啦。”姜小舟突然有些感动的想流泪。
默默,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默默听到这话,愣了半天,突然抱住了小舟,眼睛也湿润了:“小舟,谢谢你,真心地谢谢你!”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小舟说谢谢,只是内心潜意识里,她觉得小舟才是最理解她的朋友。
陈豫北自回到A市以后,外出的时候倒是没有之前多了,出去也不会呆很久,最多三五天,大多是去北京或是上海等一线城市的时候多,而海外的市场则完全交给闫勇负责。
他在本市的时候,晚上的应酬也减至最少。哪天晚上实在有事情推不开,便会觉得家里有什么人让他牵肠挂肚似的,总惦着要赶紧回去。在他的意识里,那个家对他越来越有吸引力,也越来越重要了。
两个人的生活方式也慢慢发生了很大变化。
虽然陈豫北仍当默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处处呵护她,宠溺她,但就生活上来说,俩个人更默契了。陈豫北如果晚上有应酬不回家吃饭,会提前给她打电话,如果她上课不方便打电话,也会让秘书给她发个短信说清楚。默默每天放学回家后,先是自己洗澡换衣服,然后等陈豫北回来一起吃晚饭,饭后陈豫北会上楼去书房处理公事,而默默或者会去她的画室画作业,或是也去小偏厅上网,等他处理完事情一起睡觉。早上默默有课时,陈豫北会顺路送她去学校,如果她上午没课,陈豫北会小心地不吵醒她,让她睡到自然醒,吃完午饭后让司机送她去学校。两个人的生活虽然不是标准的夫妻那种,但是已经越来越温馨、越有规律了。
陈豫北在偶尔带她参加一些朋友聚会时,他的介绍往往只是“陈默菡”,而不是过去的“我小侄女默默”。
如果是熟悉他过去的人,这样说当然没什么问题。人家会说,哦,当年那个小默默长大了啊!顺便感叹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而在不太相熟的人眼里,这样介绍就显得很暧昧不明了。而且,陈豫北出席宴会,除了偶尔会带默默之外,从来不带别的女伴。
默默却知道,陈豫北是在一点点将她带入他的圈子。
周五晚上放学的时候,默默刚走出学校正门,就看到了陈豫北那辆宾利停在了校门的一侧。
她小跑过去,扑到那宽大的胸怀里,使劲儿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想我了?”陈豫北看到她这样急不可待的扑过来,心情很舒畅,把她搂在怀里,还是忍不住在她耳边戏谑地问了她一句。
“不想。”她干脆地答应着,松开搂着他腰的手转身向车子走去。
“你就是故意的,车子这么招摇还停在校门口。”她不满地嚷嚷着。
陈豫北闷笑着,上前两步拉着她上了车,车子便向家的方向驶去。
晚上有一个私人宴会,陈豫北要带她出席。
带她回家换了衣服,老秦便把他们送到了一间私人会所。
这个A城著名的会所外表看起来并不显眼,但此时大门外已经停着许多高级轿车,打开那扇厚重的紫铜色大门,里面早已经是衣香鬓影了。
默默挽着陈豫北的手刚一进去,便成注目的焦点。
陈豫北重返A城之后,一切行为都颇引人关注,除了他的事业版图已经扩张到全国,北佳集团已经成为省内的龙头企业,他的单身汉身份也颇引人注目,这也是外界对他身边的女人敏感的一个缘由。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自然也成为大家饭后茶余的谈资,哪怕他在宴会上和一个女人多说句话,第二天都会有人在网上和小报上爆料猜测。
这正是陈豫北大多数时候出世宴会没有女伴的主要原因。
他不想有任何绯闻伤害到默默。
这个宴会是陈豫北一位商场上的朋友的订婚宴。由于男方是二婚,所以特别低调地找了这间会所包场,但是却同样却引人注目,因为女方是一位刚刚红起来的影视明星,所以保密措施很严密,没有请柬是绝对不容许进来的。
陈豫北带着默默和主人家打了招呼,便陆续有人上前和他攀谈,大部分是商场上的人,也有几名政府的官员。
默默小孩子心性,看到那些人拿着酒杯到处晃着和人家说些什么贷款地价退税等等她听不懂的事,便自去拿了盘子拣了自己爱吃的东西跑去一边填饱肚子。
她从来都和姜小舟说,画画是个力气活儿。每天下课后,她都觉得饿得肚皮贴到后脊梁上了。
这间会所的餐点真是不错,默默拣喜欢的吃了半饱后,才抬头找陈豫北。只见他正在和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在说话,这位男人手臂上挽着个年轻的女人,一身湖蓝色礼服衬映着一张俏脸明艳娇媚,个子也高挑,有点像模特那样骨感的身材。
那男人仿佛在和陈豫北说这个女子什么,只见陈豫北没什么表情地在听着,而那个女子则是十分矜持对着陈豫北甜笑,脸上仿佛染了胭脂般绯红。
像是感应到默默的目光,陈豫北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不容默默目光躲开,陈豫北便向她招了招手。
默默放下盘子,朝陈豫北走过去。脚上的高跟鞋使她不敢太快走,也让她看起来淑女了很多。
她来到陈豫北身边,他把她拉进怀里,抬手用拇指替她抹去嘴边的一滴酱料,然后转身和伺者要了一杯果汁递给她。
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原本满脸企盼的中年大叔和美丽女子满脸疑惑,又略有些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陈默菡,这俩位是范先生和她妹妹。”陈豫北像是突然间想起来似的,转头不经意地为默默和那对兄妹介绍说。
“范叔叔好,范姐姐好。”默默乖巧地弯腰致意。
虽然没有正式介绍她是陈豫北的什么人,但是陈豫北对女孩儿的眼神儿和动作,没有一处不说明他们之间的亲昵。
范氏大叔虽然没有听到陈豫北亲口说明这女孩子的身份,但是他的肢体语言已经十分明确地断了他的幻想,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微笑着和默默点头打了招呼,便携着妹妹离开。
“这位范美人,就是范美琪吧?”看着走远的背影,默默转了转眼珠子,似想起来什么似的,在他耳边轻声问。
“什么范美人?”陈豫北觉得她的口气有些奇怪,低头微皱着眉问她。
“就这个大明星范美琪啊。”默默小手在她大手里握着,动弹不了,只好使劲儿地用指甲挖着他的手心。
“哦,她是新一季地产广告的代言人。”陈豫北终于明白她想说什么。
“对的,就是她。外面都在八卦,说范家有意和陈家联姻呢?”她翻翻眼睛,故意转过身去不看他。
“和陈家联姻?”陈豫北那清冽脸上忽尔溢满笑意,一口白牙很整齐,脸上的线条柔和而俊美:“晋南在美国,他是绝对不是会接受联姻这种事情的;而我们的儿子,还没影子呢,”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她的小腹,“难道你有好消息?”
这陈豫北怄起人来也是够气人的,默默霎时羞红了脸,轻轻捶打他的胸膛不依不饶:“你尽胡说!明明是你招蜂引蝶还使坏!”
陈豫北根本不理她嚷嚷什么,只是拉着她的手,使劲儿握了一下,拉着她去和另一对官员夫妻打招呼。
不过当准新娘子出来之后,默默还是有些失望,女明星没有银幕上漂亮,个子太娇小,人也太瘦,妆也太浓。
“和范美琪比差了很多呢。”她小声嘀咕着。
陈豫北也不搭理她的自言自语,只是宠溺地把她往怀里带了一下,在她耳边轻语:“她们都没有默默漂亮。”
默默惊讶地抬头看向他,她从来都不知道陈豫北会说这种肉麻的话,她的小脸儿一下子变得粉红起来,像被火烤了似的发热。
“瞎说,人家可都是大明星呢,我哪能和她们比。”嘴上否认着,心里还是美美的。
两个人悄声玩闹了会儿,转眼间,陈豫北又被两位地产商缠上。默默觉得无趣,自己去隔壁展览厅看主人的收藏。
当她正在研究那支两头刻豹的民国弓箭来历的时候,忽听靠近展厅门口响起一把熟悉的声音:“真搞不明白你,订什么婚啊,感觉差不多直接结了多好,免得再生意外。”这话听着很直截了当的,像是非常亲近的人才有的规劝。
“小薇姐,我明白的,可是守诚说要先订婚,我怎么好急不可耐地要求直接结婚。”这是准新娘子,也就是那位女明星的声音。
默默觉得在这里听人家这么私密的谈话有些不礼貌,可又顾忌着那个人,一时间犹豫着是否该出去。
她背过身,看到前面另有一扇门,便想着从那里离开。刚走了两步,隐约间又听到那个人在诉说:“唉,夜长梦多,你看看我的例子就知道了。”她似很伤感地叹了口气,“他家境不错,配得上你,又好容易恢复自由身,趁目前能把握住还是尽快结了婚才踏实,虽说以后保不准有什么小三小四的来惹闲气,就是有个养女侄女什么的,背着你和他上了床,怕是更不好打发呢。”
默默只觉得身子一僵,如遇魔音般顿住了身子。慢慢回过头来,杜薇那美丽的面孔和绰约的身姿便出现在眼前。
默默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什么交际,稍一回神便转身快步走向前面那扇门,想尽快离开这里。却不想那道人影更快,已经抢上前堵住了前门通往大厅的路。
默默顿住脚步,微笑着叫了声:“杜阿姨。”
“不敢当。”杜薇仍是那么优雅,一身素米色的礼服很显身材,只是面容冷冷的。
“陈小姐,”杜薇凤眼微挑,再开口说话已经嘴角含笑,“想必是你听到了我劝戒表妹的话了罢。你看,我刚刚还在想能否给我妹妹举个生动的例子来说服她,可巧你就来到了我们面前。”
默默的脸有些涨红,但这个局面她无论如何不能退缩。
“杜阿姨,你们都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而不是替自己找客观理由。”
“哦?你用自己年轻的身体去勾引男人就罪有可恕?”这话太难听,尤其还当着第三个人的面。
“杜阿姨,您和陈豫北没有结成婚我很抱歉,但我记得您是硕士学位,应该读过很多书,有一句话您总还记得吧,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就机关算尽,最后误的岂不是您自己?您心里很清楚陈豫北为什么不要您的。”说完,她垂下眼睫,侧身从那两个人身边挤过。
杜薇忽然全身颤抖,手脚冰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总算亲自证实了陈豫北毁婚的原因。而那一句“陈豫北不要你”的话,更是刺得她鲜血淋漓。
“你站住!”杜薇厉声呵道,转而又扬起头冷冷地说:“我告诉你,是我先解除的婚约,是我不要他!”
“哦?那最好了,我要谢谢您不要他,谢谢您把他留给我了。”女孩子轻笑,一点也不怕她的色厉内荏。
“不要脸的小狐狸精!”杜薇终于忍不住咬牙骂了出来,心里恨不能甩她一耳光。可是她真的不敢,她清楚地知道如果她打这小姑娘一掌后果是什么。
当初真没看错她,果然是个处心积虑的小狐媚子,恨只恨她失了手,没能做成陈家的女主人,否则哪容得她这样嚣张。
“杜阿姨,请您保持微笑,别失了风度。”默默抿了一下嘴唇,转身离开,却迎面撞上了一堵墙。
是陈豫北的胸膛。
默默搂住他的腰先定住了身子,冲着他露出了笑脸。
“哎哟喂,现在的小女生都这么不要脸吗?投怀送抱抢人家的老公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真让人开眼啊。”女明星做势捧胸,有点弱不禁风的惊叹。
她那边话音未落,那边陈豫北却已经是拉下了脸,阴鸷的眸子逼视着那女明星浓妆的脸:“胡小姐,以你和守诚的关系,是否更没资格说这种话?默菡很喜欢‘烈火青春’这部红色经典,今天带她来,本是想让她直接欣赏你的风采的,可能会让她失望了。我想你这辈子怕是永远也成不了德艺双馨的艺术家了。”
这句话够重了,暗含的意思几乎是判了她艺术生涯的死刑。
女明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说罢,陈豫北也不等她回应,更是看都不看杜薇一眼,便拥着默默离开。
“这女孩儿就是陈豫北的那个侄女?”
走了好远,那女明星惊问的声音隐隐入耳。
杜薇回答的声音很低,默默没有听清。
而陈豫北则冷冷地看了一眼迎面而来的准新郎,略为点头,转身携默默离去。
他今天之所以会带默默来,是因为她那天偶然说了一句,喜欢这个演员演的那部电影。他便留了心,想着男方又是自己商场上的朋友,便想携着她来,让她开心的过一个晚上,哪知道这女戏子竟然是杜薇的表妹!
“你别生气了,我不怕她们,以后这种事情我会自己处理。”默默握着他的手,轻轻地说。
如果要做陈豫北的女人,就要有一定的承受能力,这是近年来她渐渐明白的道理。
但是陈豫北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任何表示,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直到带她上了车返回家中,一直都没有松开。
默默知道,她这是触碰到了他泛滥的大男人主义了,便也不说什么,只是乖乖的任他搂着上楼。
重返那曲
这天晚上,陈豫北在书房一直处理事情到凌晨才休息。等他回到卧室,默默已经睡着了。
他去了客房洗澡,然后小心地上床。这小东西似乎有着感应,不待他躺好,就开始往他身边蹭啊蹭的,直到陈豫北伸出手臂把她搂到怀里,她这才调整了姿势,像小猪似的拱了拱他的前胸,窝在他怀里踏实地睡了下来。
这几乎是近两年多他们晚间睡觉时的常态,双方都习惯了这种亲密无间。碰到陈豫北出差独眠,则常常是翻腾的厉害,最后非要扯个枕头抱在怀里才能睡的安稳。
堂堂北佳集团总裁这种睡姿如果让外人看到不知道会笑死多少人。
她今天晚上很认真地对她说,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要自己处理。
他不是不明白她需要长大,总有一天她需要独立地面对这个世界。但是,他就像一个溺爱女儿的父亲,总是怕伤害到她,总希望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为她遮风挡雨,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
他明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却控制不了自己不这样做。
收紧手臂,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凝望着她娇憨的睡颜,陈豫北有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大概,这就是幸福吧。
他叹息。
在他过去的三十几年生命中,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像是都沉淀了,他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拥有身边这美好的时刻。
默默在周一上学的时候是老秦开着车送她的。她在老地方下了车后和老秦摆了摆手,便轻快地往学校走。
一路上她发现有很多奇怪的目光看向她,但平时这种目光就没在她身上断过,所以她也不甚在意,自是背着画夹往画室走。
上午是李煜山教授的课,大上周布置给她的人物写生作业今天要交给他。另外,李教授的个人画展准备在年底前开幕,他希望他的学生也能拿出作品一起参展。这对默默和她同学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李煜山被当今画坛誉为写实主义油画家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十年前创作的油画《母亲》,曾被评为中国十幅最写实的油画作品之一。自八十年代末,以陈丹青为代表的中国写实油画已经从前苏联的影响向溯源欧洲传统转折。而李煜山对写实能力的熟练把握,对欧洲古典油画语言的深刻理解,都令沉醉于油画传统手法的观众佩服不已。这也是比尔教授推荐他的爱徒给他的重要原因。
默默从上周就已经开始为画展着手准备了,能在教授画展上有一幅作品占一席之地,将是她的荣耀。
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默默总觉得有些浮燥,沉不下心来创作,画了两幅写生,根本不在状态。李煜山教授已经皱眉两次了,她今天想就已经打好的几幅画稿和李教授沟通下,顺便和教授深谈一次。
一路走到画室,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见到她进来,都停下了手中的笔,齐刷刷地把目光射向了她。
默默疑惑地扫了大家一眼,走到自己惯常坐着的位子,摆好了画架,铺好了画纸。
忽然,从背后递过来一张报纸。是今天刚刚出版的《星星娱乐报》。
默默接过来刚一展开,首页巨大的黑色标题一下子撞进了她的眼球。
《豪门世家,倒底有多肮脏?》
压题的照片是周末那个宴会上,默默和杜薇面对面箭拔弩张的画面,大约是默默说完了最后那段话,高昂着头,微笑着看着对比她高了半个头女人;而杜薇则是脸色惨白的呆立在那儿,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图解文字是:靠身体上位的年轻女孩子趾高气扬,惜日名门千金黯然神伤。
另有一张陈豫北拥着默默离开上车的照片。
通篇文章先是介绍了少女陈默菡年幼失怙,靠陈豫北抚养长大,等陈豫北到了婚娶年纪,女孩儿又百般阻挠,死死纠缠着陈豫北,千方百计破坏他的婚姻。文中口气极不客观,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描写成了即有心机又有手段的狐狸精。最后竟然描写她利用身体做代价,逼陈豫北就范,蓄意破坏陈杜两家联姻;而陈豫北因与养女关系暧昧,被杜家小姐发现,可怜杜家小姐帮陈豫北照顾孤女多年,最终不得不宣布解除婚约。陈豫北迫于社会舆论压力,携养女到国外躲避三年后回国。
文章语言流畅,故事尾尾道来,情节起伏跌宕,堪比一部琼瑶剧。
看了文章后让人感觉,默默就是陈豫北养的一头小白眼儿狼,千方百计破坏了他的婚姻,还勾引主人上床人财两得。而陈豫北则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伪君子。
这份报纸是国内销量最大的一份娱乐性报纸,以报道大量的绯闻和八卦消息著称。
默默没等看完,脸色就变得惨白,气得浑身颤抖。
“陈默菡。”坐在边上的女生握住她的手,试图帮她控制住自己。
而她几乎被这个触碰吓的尖叫起来。
几乎就在同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陈豫北。
她极力平静下来,慢慢接起电话,马上就听到了陈豫北的声音:“默默,你马上出校门,到学校东门口,老秦的车子在等你。”
“我还要上课。”默默心里一沉,不知道他这么紧张是否和报纸的事情有关,但她仍想装着若无其事。
早上临走前,他说一大早有会,所以让老秦送的她。
“课不要上了,听话,马上离开学校。”陈豫北也不解释为什么,只是督促她快离开。
默默听话地收起画夹,想了想又把报纸放进画袋,在同学们讶异的目光中离开。
事实上,陈豫北还是很有预见性的。
上午的第一节课上课没多久,默默的同学就在画室外发现了手持相机的可疑人物。而在下课时,便有同学被要求采访或是追问有关陈默菡的相关事情。
李煜山教授在得知情况之后,愤怒的请学校保安赶人。并明确要求他的学生对陈默菡的一切情况保持沉默。
老秦的车载着默默进入北佳大厦地下停车场,通过专用电梯直达顶层总裁办公室,刚走近他的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陈豫北在发脾气。
“报纸都已经登出来了,你们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要你们这两个部门是白吃饭的吗!”
一个主管解释了几句,大约是说这份报纸的总部在京城,不像是本地媒体那么相熟,所以消息漏掉了。
陈豫北的声音更加阴鸷:“这就是理由了吗?请问北佳在京城的业务有多少?我们每年的投入是多少个亿?分配给你们的相关费用又是多少?你不清楚吗?”陈豫北的口气从未有过的严厉,一连串的质问听得让人心颤。
默默停顿了一下,便敲敲门走了进去。
陈豫北一脸铁青地站在办公室的中央,西装被甩到椅子上,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个,领带不知道扯到哪儿去了,满眼的戾气。
茶矶上,有一叠今天刚出版的《星星娱乐报》,大约是谁一早上在报摊上发现了,给全包了下来。
两个被训主管垂头丧气,脸色惨白。
他的暴怒,让她想起三年前她出事后的那个早上。
她轻轻吐了口气,然后给那俩个人使了个眼色,慢慢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回座位上坐下,又去亲自给他换了杯新茶。
“叔叔,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怕,随便他们写,你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她柔声说,轻轻地靠在他的身后的地方,伸手轻轻地为他揉着肩胛。
陈豫北的脸色从默默进来已经变了几变,此时已经十分柔和了。他抬头对两个主管说:“先暂时保持沉默不予任何回应,其他的工作你们尽力去做吧。”
两个主管忙擦着汗答应着出去了,陈豫北把默默抱在腿上坐下。
“宝宝,对不起。”他把头埋入她的颈间,心里有着深切的歉意。
他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前段时间小刘汇报说,有人偷偷对着默默拍照,他已经处理了。但是没想到那个小记者居然搞了这么一出,而且看文章的内容和周末晚上杜薇的表现,显然他们已经沆瀣一气了。
看来,他对杜薇还是留了余地了。
好在,他的默默表现优秀,否则他非北上去把那小记者给砍了不可。
其实默默并不像外表心里那么不在乎,她知道这篇文章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完全是瞎编的,她可能会不在意,也不屑于澄清,但问题是,这篇文章说的还真有一部分是事实,虽然有很大的夸张和扭曲事实,但是那曾经的伤疤还是如被撕开一样痛彻心扉。
可是,她不能软弱,她那天才信誓旦旦地表示这种事情要自己处理,事情马上就来了,她不能退缩半步,更不能成为陈豫北的负担。她是陈豫北的女人,就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她要让陈豫北知道,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任人欺负的病娃娃,也不是缠在陈豫北这棵大树上的菟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