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叔叔,你昨天没有刮胡子。”昨天实在太累,洗了澡不想动,便拉着她躺下,却一直睡不着,不想这一觉好睡胡茬全冒了出来。
陈豫北又是无声地笑笑,故意用胡子去扎她嫩细的小脸儿,默默被他这一扎,虽然疼,却有一种又麻又酥的陌生感觉涌了上来。
“哈哈哈……”实在忍不住,她嘻哈着笑了起来,小小身子不躲反而直往他的怀里钻去。
陈豫北勾着嘴角一笑,把她搂紧在怀,任女孩儿轻浅的呼吸在他颈间起伏。
这笑声像一针清新剂,让陈豫北的精神一振,阴霾的心情里透出一缕灿烂来。
这孩子多久没有这样欢快地笑出声来了?单只看她一瞬间的笑靥,他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有了回报。
“来,小懒猪,快起来吃饭吧。”他拍拍她的小屁股,明知道她不可能听得到,亲昵的语气仍是露出了十足的宠溺。
帮她换下睡衣,套上闲适的衣裤,拉着她去浴室洗漱干净,又给她梳顺溜了头发,用一根皮筋绑好。
刚走出房间,便看到管家乔恩挺着毕直的身板立在房门口,那身招牌服装穿在他身上可体而熨贴。
“先生,请让我为您服务。”乔恩躬着身子说道。
陈豫北略知道一些英式管家的规矩,却仍是有些不习惯这种贴身的服务,便笑笑说:“好的,不过默小姐的服务暂时由我自己来,她的眼睛现在不方便,对陌生人有些排斥。”
尽管这段话说的有些蹩脚,但乔因显然是听明白了。
他略一弯腰引着他们下到了楼下的小餐厅。
陈晋南和闫勇昨天已经离开,这若大的建筑里,一堆陌生的人只伺服着两位主人。
孟晓敏一会也从楼梯的另一侧下下来,看到陈豫北略一欠身微笑着说:“陈先生,布莱伊尔先生那边已经约好了,要我们明天过去他实验室。”
“好的。谢谢你。”陈豫北冷清地点点头,牵着默默的手自去吃饭。
乔恩引着他们坐到座位上,便指挥着仆人有条不紊地送上了餐食,次序井然,令人咋舌。
-世人都说,英式管家虽然不是贵族,却是贵族的老师,这话一点不假。
陈豫北把勺子放到默默的手上时,她有着片刻的愣怔,随后含笑接过来的,另一只手扶住碗的边缘,把碗里的粥用勺子放进嘴里。
陈晋南想的非常周全,厨师是地道的中餐大厨,只不过,让管家弄成了西式吃法,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等她放下勺子,管家在边上适时地递上了叉子。
默默又用另一只手摸索着盘子的边缘,用叉子叉起盘子里的食物放到嘴里,大约感觉到房间里还有生人,她吃的很小心,小口地吃着,不发出一点声响。再喝粥时,却不小心把粥弄到了鼻子尖上一点点,陈豫北的脸上终于浮出了忍俊不禁笑意。
吃过了饭,外面的太阳像是全落了下去,暮色渐渐笼罩了整个园子。
陈豫北命人拿来一件外套,带她去外面花园里散步。
青草地是昨天刚刚修剪过的,散发着浓郁的草香,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光线有点昏暗,但是远处洛城的夜景已经隐隐约约呈现。再回头看到大宅的廊灯已经亮起,这座宏伟的建筑在光线映照下显的温馨而瑰丽。
“叔叔,我们是在花园里吗?好香的味道啊。”默默突然松开了陈豫北拉着她的手,蹲□子摸了摸地上的草坪,然后站起身子自己向前走了两步,张开了手臂,像展翅的小鸟一样,欢快地转了个圈子。
“叔叔,我好喜欢这里,我好想看到啊。”她冲着陈豫北的方向,仰起了小脸。
陈豫北走上前两步,把她抱在怀里。拉出她的小手,在她手掌慢慢地写:“会看到的,我们一起努力。”
他每写一个字,等她读出来以后再写下一个字,一句话的交流差不多用了二十分钟。
等带着她去花园长廊上坐下时,管家送上来了新鲜的果汁和沏好的龙井,另有大叠的《世界日报》和《华尔街日报》等报纸和多本财经杂志,送来的报纸都是熨过的。
茶沏的没什么水准,勉强可以喝,这让陈豫北十分怀念这孩子每天给他沏茶的日子。
他叹息,真想念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时光。
就这样一生一世吧,就这样守着这孩子过完下半辈子,也不失为神仙一般的日子。
陈豫北长久以来都没有这样放松过,此刻竟然难得地靠在宽大的躺椅上睡着了。
默默像是知道他睡着了,轻轻地窝在他身边,伸出了手摸在他的左胸,感觉着他的心跳。
美国的南加大是古老的私立大学,也是世界领先的私立综合学术研究型名校之一。南加州大学的主要校区位于洛杉矶市区,交通十分便利,校园内大部分建筑为罗马式风格,古朴而优雅的红砖建筑与校外的洛杉矶风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陈晋南为了他方便,把自己那辆全新的宾利房车给他使用,自己则换了一辆跑车。而乔恩的绅士风度与这车子相衬到了极致,真让人赞叹。
孟晓敏是一位澳洲来的华裔女孩,二十六岁,是南加大心理学系的硕士研究生。流利的英语自不必说,一口还不错的国语听起来颇悦耳,至少能让陈豫北听懂乔博士口中极专业的术语。在陈豫北用手掌写字的方式和默默做了艰难的沟通以后,她总算是信任了这个女孩子,偶尔会把手交给她,让她陪伴着自己,让陈豫北去办别的事情。
布莱伊恩教授是个和蔼可亲的半大老头儿,卷曲的花白头发,多折的脸宠,一双睿智的眼睛让你在他面前有着强烈的倾诉欲望。
但是当你和他掏心挖肺的交流过以后,却会发现他身上有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和理智。
这就是心理医生特有的素质。无论你遭遇到什么事件,对他们来说,都是事件经过,而不会带有半点感□彩。
在给默默做了一系列医学检查以后,布老头儿认为默默的生理健康指数还不错,但是当前主要是应该恢复她的听力和视力。这样才能和她沟通,便于实施临床干预。
“由于之前的被遗弃和虐待经历,她会处于高唤醒状态,其认知也会处于极度困扰,如果你稍有表现不耐,她便会以为你要抛弃她,直至她做出激烈的事情来渲泻,或是结束生命。这些行为和她本身的个性无关,主要是她一直是在患病状态。”孟晓敏的翻译非常到位,她尽量在保持原有名词直译的基础上,让陈豫北听懂。
“做为医生,我希望无论是做为家属还是监护人,积极配合治疗是最重要的,目前患者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和稳定持续的治疗关系,因此你个人的情况稳定对患者的稳定非常重要。”布教授清楚的交待着。他强调了三遍“稳定”这个词。
这一段话陈豫北基本能听懂,经孟晓敏具体一解释,他更明白自己在默默问题的处理上过于简单化和想当然,错失了治疗的最好时机。
布老头有一个观点,就是女性更容易在最亲密的关系中受到伤害,特别是性创伤。
显然,默默的情况要复杂得多。
孟姑娘的眼睛是那种标准的长眼,不大,但是有内容。她在给陈豫北翻译的时候的同时还做着笔记,可见是位用心的学生。
孟晓敏和布教授确定了下次复诊的时候,一行人便离开了实验室。
“去海边去转转吧。”陈豫北对乔恩说,于是车子调转过去,沿着海滨公路欣赏沿途的风景。
洛杉矶是一个充满自由风格的城市,又是一个艺术氛围浓郁的地方,好多景色可以在好莱坞大片的场景中找到。
陈豫北多次来过洛杉矶,却不曾有过心境欣赏,而此时身边的默默却是无法感知这一美丽。
当车子停在一那著名的海滩附近时,陈豫北牵着她的手走下来,在她的手掌上写了下了几个字:“海,很美丽。”
“啊!我闻到大海的味道了,松软的沙滩,碧蓝的海水。”那孩子脚踏进沙滩后,欢声说道。
“叔叔,这里的海和我们家里的海不一样。”
“嗯?”陈豫北随口反问。
“这里的海有股子阳光的味道。”她并没有听到陈豫北的反问,却自顾接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
“天哪,这孩子的敏感到了极致!”孟姑娘发出了惊叹!
洛杉矶位于地中海型气候带,气候温和。大体上终年干燥少雨,只是在冬季降雨稍多。全年阳光明媚,气候非常温和宜人,默默从没有踏进这块土地,确能强烈感觉到这片海洋与A市的不同,不能不说是件很奇怪的事。所以就连知道这其中缘由的孟姑娘也不得不佩服。
陈豫北扯了扯嘴角,看过去的目光里充满了宠溺。
但是陈豫北只让她在海边玩了一小会儿,他还是怕浓烈的阳光伤到她。直到回程的车子上,她还在嘀咕没有玩够,要陈豫北答应她明天再来。
乔恩是一位极负责的管家,他根据陈豫北的建议,和孟姑娘一起商量着,给默默制定了一份短时间的每天活动日程。
起床后由陈豫北会带着她在花园内散步一小时,然后回餐厅吃饭;饭后孟姑娘会带她到后花园的植物种植区去散步,回来后由孟姑娘带着她到二楼的露台背诵半小时中文诗歌或散文。这是为了保持她的中文语言发音进行的必要训练。
午餐后在室内稍做缓解运动,然后去午睡;下午四点起床,陈豫北带她去户外散步两个小时,返回后稍休息吃午餐。晚餐后再由孟姑娘带着她在花园内散步或游戏。
闫勇离开,集团的很多事物要有过渡,陈豫北不能全部撒手,毕竟还有几万人要吃饭。晚上的大部分时间他要和国内联系,有一些事务还需要他自亲处理。
孟姑娘是一个很负责的翻译和助手,也不知道陈晋南在哪儿挖出来的,几天就取得了默默的信任,在她第一次跟着乔恩和孟姑娘一起出去的时候,虽然表现的犹豫,但终于还是松开了陈豫北的手。
慢慢地,陈豫北解脱了一些,也有了时间处理积下来的事务。
多年以后,很多人难以相信,北佳集团的海外市场,正是因着这样一个极私人的原因,慢慢地拓展到了雄霸一方。
三楼的巨大卧室一侧连着一个儿童房,本来陈豫北是想过段时间让她过去住的,毕竟,这么不大不小的女孩子和他同床有着许多不便,但是在他几次试着趁她睡着了把她抱过去后,仍是被那孩子半夜做噩梦的尖叫声把他给惊醒,最后是他不得不又把她抱回自己那大床上。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那孩子不在身边时,他竟然睡不着。陈豫北现在睡眠浅的不得了,时时似听到她在哭叫。无奈之下,只好让她仍在自己那巨大的床上霸着一多半的位置。
时间一长,她竟然对这房间摸的差不多,有时候也能自己在房间里转游着自理。
但当有一次她自己摸索着从卫生间出来时,碰到一个柜角,并顺手带倒了柜子上一个水晶花瓶,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陈豫北便下令把房间里所有不稳定易倒地的东西都搬了出去,又在所有的空地上铺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
作者有话要说:小汐困死了,周三以前有一更,具体时间会在留言里通知,明天回复留言~~爬走了~PS:这章仍是过渡,但实在没办法,仍有东西需要交待,本来想一章更完,更到转折点,但是太长了,而且后面需要修改。下一章会有转折,保证更新5000字以上。

  一辈子

  洛城的夏季极少雨,气候干燥异常。当这年夏天第一场雨来时,默默是欢呼雀跃的。
A市是海滨城市,她早已经习惯了那里的温暖湿润,来到这里后,干燥让她皮肤变得极敏感,陈豫北吩咐孟晓敏去给她买来了一些润肤的东西,给她每天洗过澡以后抹在身上才略为缓解一些。
所以,当这天傍晚有雨丝飘下的时候,孟晓敏给她穿好外套,拉着她站到三楼小客厅外的露台上,让她把手伸出来接住雨滴。
微微吹来的风,把后花园天竺葵的花香送了过来,花园另外一角开着大片的石斛兰,阵阵清香沁人心肺,连空气都变得异常清新起来。
只是,那湿冷的风还是把她扫的瑟缩了一下。
这孟姑娘这才想到这孩子的体质是比一般的人要弱的,不敢让她久留,忙拉了她回到房子里。刚进到小客厅,恰好陈豫北从下面上来,看到那孩子有点泛白的脸,便阴沉着脸接过她,拉她回到卧室,去浴室拿出毛巾给她擦头发上的水珠,然后吩咐乔恩给她准备治喝伤风的中药。
可能这孩子也觉得身上湿漉漉的不舒服,便说:“叔叔我要洗澡。”
陈豫北看天色也挺晚了,便去卫生间放好了水,领她了进去给她脱衣服。
自她眼睛看不见以后,都是陈豫北帮她洗澡的,这种事儿他无法假他人之手,哪怕是孟姑娘也不行。
先给她洗好了头发,再给身上打好浴盐,最后冲洗干净,拿来大大的浴巾包好,抱她回到床上。
今天因为淋了雨,所以陈豫北把水调的热了点,那孩子的小脸儿红扑扑的,深褐色的头发泛着光泽,大大的眼睛如漆墨点点。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一眨一眨地上下翻滚着,如小扇子般可爱。红艳艳的嘴唇如花瓣初开,随着女孩儿轻浅的呼吸散发出少女的馨香。
陈豫北别转过头去,转身去拿她干净的睡衣。
“叔叔。”
那孩子轻轻地叫,声间透着异样。
陈豫北回头,对上那孩子的眸子。
“叔叔。”那孩子又叫。
“嗯?”陈豫北俯□,拔开她额角的碎发,指腹轻轻地抚上了她粉嫩的脸颊。
这孩子好像长个子了,小小的脸庞也变的丰润细腻起来。
默默伸出了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眼里忽然涌出了一抹疼惜:“叔叔,你瘦了好多。”那孩子石破天惊地说了这句话。
“默默!”陈豫北震惊地呆住了,半晌才颤声问,“你,你可以看到了?”
“嗯!”那孩子眯起了眼,笑的一脸灿烂。
陈豫北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猛地俯身把她抱在怀里。女孩儿那红润娇嫩的脸庞贴在他的胸膛前,细腻润滑的肌肤在他的大掌下有着莫名的惊悸。
“叔叔,对不起……”女孩儿喃喃的细语在他的颈间呵出阵阵酥麻。
“你能看到了,能看到了!”陈豫北似不敢相信,又把她推开半臂的距离,细细端详着她。然后才缓缓的问:“能听到吗?”
那孩子盯着他的唇,摇摇头:“听不到,但是,偶尔会有一点点杂音。”
这已经让他欢喜异常了,待要把她再搂到怀中,才猛地发现这孩子几乎是全身□裸地面对着他。
全身被热水刺激的粉红皮肤几乎透明,刚发育出来的胸部玲珑俏挺,颈长的脖子如天鹅般细腻优雅,盈盈细腰不堪一握,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不带一丝杂质地望着他。
之前,她看不到也听不到,他当然可以忽略,但是当他对上了这孩子那双纯净的眸子时,他不知道为什么却忽然有些难堪地紧张起来。
他似猛地清醒过来般,一把推开她的小身子,转身去将早已准备好的睡袍披到了她的身上。
默默似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浴巾已经全滑到了腰部,同时,她撇见陈豫北紧抿着嘴唇的脸上似有一抹可疑的暗红。
陈豫北仍是镇静地帮她穿好睡衣系好腰间的带子,拉好丝被帮她盖好。
虽然是这些日子习惯了他为自己做的一切,可一但能看清这世界,她仍是涨红了脸,小手紧紧扯着浴袍的下摆任他为自己掖好好被角,待她再抬头再看陈豫北时,见他已经拿着衣服进到了浴室了。
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是怎么对自己的,随着自己堕入那死一般沉寂中的巨大恐惧,让她想抓着他,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哪顾得上这些礼义廉耻。今天忽然这般□裸地相对,而且,那陈豫北那睡衣根本就是敞开的,那高大挺拔的身材,健壮胸肌,忽然让她觉得刺目而羞愧。
默默忽然就这样发现,自己的心跳异常地快了起来,怀里像踹了个小兔子,随时都要蹦出来。
待陈豫北洗好澡出来以后,那孩子已经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似睡着了。
陈豫北站在床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掀起了被子的一角,躺了下来。
等灯光调暗,他便感到那小小的身子磨磨蹭蹭地滚到了他的怀里。
他扎挣了一下,想把她推离自己的身体,但那小身子却仍是不肯罢休地死死扒着他。
“叔叔……我,怕……”口气似有丝丝委屈,又似在央求。
陈豫北心中一软,叹了口气,伸出胳膊把她搂了过来。那小脑袋又毫不客气地枕到了他的肩胛处,一只小腿自觉地搭到了他的腰上,一只小手也慢慢地滑到了他的左胸,微弱的呼息呵在他的胸前竟有着轻微的酥麻。
“小坏蛋。”宠溺地骂一声,手臂上的力道不觉又加强了一分。另一只大掌伸过来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心底竟涌出了一股满足和温馨。
半夜的时候,这孩子果然发起烧来,身上滚烫。
陈豫北惊惧之下,忙命乔恩招来医生,那洋医在给她量过体温又听了心肺之后,下医嘱给她服了药。
送走了医生,孟姑娘惴惴不安地来到书房,她知道默默着实是因白天淋了雨而着凉,不觉有些羞愧。
傍晚她一时心血来潮拖着小姑娘去感知洛城难得落下的雨丝,却不想这冲动的后果是如此严重。
“陈先生,对不起,我不该带默默小姐去淋雨。”孟晓敏并不知道这孩子出问题的详细情况,但是陈豫北对这孩子的宝贝程度她是亲眼所见,她明白在聪明的人面前说不得半句假话,勇于承担责任才是正确的态度。
陈豫北抬头看着她,沉声冷然道:“孟小姐,你也算半个医生,我不希望你再犯此类错误。”
“是的,我明白。”孟姑娘简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生怕惹恼了这位冷面罗刹自己过不了这一关。
“你去休息吧。”陈豫北寡淡地撇她一眼说。这让孟姑娘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放过了自己。
她并不知道陈豫北虽然为这孩子病了而心焦,但是孩子的眼睛恢复了,这让他心情奇好,所以他没空儿计较她。
布教授说的没错,新鲜的空气和闲适规律的生活,让她放松而觉得安全,这对她的恢复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孟姑娘这段时间坚持不懈的给她训练也功不可没,他不可以迁怒于人而破坏掉这和谐的状况,这孩子难得适应一个陌生人。
更可喜的是,三天后,默默的听力也恢复了。陈豫北透过堵在胸中的那口污浊之气的时候,感觉像是要虚脱了。
他捧起默默的小脸儿,竟有着流泪的冲动。
结果是孟姑娘提醒他,要赶紧约布教授了,他们耽搁了近二个月的时间,基本都是处在了解和观察阶段,还没有进行过真正的临床干预。时间对这孩子来说,是异常宝贵的。
在下一次去布老头儿那之后,他开始给她做系列的心理检测,并重新做出生理健康评估。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这种治疗是小心奕奕的,更多的时候,像是朋友之间在聊天,他需要和患者建立彼此的信任,这是最关键的。难得的是,布老头儿同意陈豫北和默默同时接受他的访问。
默默的话,陈豫北翻给布老头儿听,布老头儿在两次以后,就慢慢可以和陈豫北直接沟通了;而孟姑娘,则是会在访问结束后,负责和布老头儿探讨分析相对学术上的问题,负责对陈豫北解释专业上的名词。
陈豫北决定默默给默默找一家语言学校学习,但是孟姑娘说,现在的语言学校华人学生多,都是半瓶子醋,进步慢,建议直接进大学一边修学分,一边学语言。
陈豫北觉得这主意不错,但在征求默默意见学什么的时候,默默想了想说,学别的她听不懂,便说想学画画。
于是,几天后,加州大学的洛杉矶分校的艺术学院便多了一位中国学生。
讲课的大多时候她是听不太懂的,但是这孩子的观察力不错,虽然不善交流,但漂亮的小女生总是不泛主动搭讪的学生,因此就不怕她不主动交流。
给她选这里读书,主要还是因为从贝莱尔开车去学校只要十几分钟,孟晓敏有时间的时候,多会陪她来上课,因此是极方便的。至此,默默这才真正的开始溶入异域的生活。
陈豫北工作的时间不多,他偶尔会出差,但不会在外呆超过一个晚上,至多第二天就回来,而在本地的一些应酬他也尽量不去参加,偶尔会出席一些必要的商业晚宴。
那天他在乔恩陪同下出席一个拍卖会后,回家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扔给了默默。
默默以为又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什么好玩的东西,接过来打开一看,却见一条令人瞠目的项链躺在那里。
蛋黄大小的黄钻上镶有一颗钻石,黄钻上周边镶嵌众多榄尖形和梨形优质白钻。铂金的链子上都是切割完美的小独钻点缀。
陈豫北在乔恩的帮助下,换上了家居服。接过了乔恩递上来的茶。
“乔恩,以后沏茶这种小事就让默默小姐做吧。”他似随意的说。
“对不起陈先生,您对我的服务不满意?”乔恩的卑谦里有些慌恐。
“当然不,乔恩,你做的很好。只是默默小姐在中国接受过茶道训练,长久不做会失去手艺,所以还恳请你给她这个机会。”陈豫北咬着腮帮子,尽量把话说的弯转而动听。
“噢,好的,我非常愿意。”乔恩果然非常高兴地接受了这个理由。
“戴上给我看看。”陈豫北看着默默拿玩具一样把玩着项链,有些气馁,便出声提醒她。
默默听话地拿出来挂在脖子上,却怎么也扣不上后面的扣子。陈豫北抿着嘴角走到她身边,帮她把扣子扣好。
这是经过Tiffany品牌重新镶工过的,算是20世纪最豪华的钻石项链。怎么戴在她身上就显了俗气而多余,他的小姑娘清新脱俗,什么首饰都不戴是最漂亮的。
他抿了下嘴,一声不吭便走进书房。
一直跟在陈豫北后面的乔恩镇静地看完这一过程,使劲儿眨了眨眼静,想了半天才提醒她:“乔小姐,如果您现在不需要它,请把它锁到保险箱里,虽然我们别墅的安全没有问题,但是我觉得那里才应该是存放它的最好地方。”
默默听明白他的意思以后,便摘了下来,看上面的石头也真是好看,拿在手里么复看了几眼,只觉着漂亮奢华,但是戴起来太重,自己一小姑娘又没什么重要场合现席,也和衣着不搭,无聊地把玩了一会儿便真的把这锁到了卧室的保除箱里。
陈豫北给她的东西肯定不会是假的,所以乔恩会提醒她好好收藏着。
乔恩直盯着她把项链放进保险箱里,才算放下捏着一把汗的手。
乔恩之前服务的东家是一位犹太珠宝商人,他知道这款项链的来历。
那颗黄色彩钻重99克拉,中间的镶钻重23克拉。这款吊坠曾是二十世纪初年世界是最有名的两位设计师携手设计的,当时在上流社会名燥一时。
相传这颗项链上的黄色彩钻被誉为当今最完美的钻石之一,曾是维多利亚女王王冠上的最闪亮的星星,但是因着上世纪初二战爆发,维多利亚女王在一次重要的集会上拿出来拍卖的,筹到巨额款项用以支援军队的反法西斯战争。据说这颗美钻当时是被一位阿拉伯国家的王子买走,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颗璀璨之星又流落民间。后来辗转到了著名珠宝商手里,请两位著名设计师把它设计成了一款精美的项链,这是今秋拍卖会上最惹眼的拍品,却不想被这位中国年轻的富豪拍来哄孩子玩。
晚上睡觉时,默默又抱着枕头又来到大床前,陈豫北看她了眼,挑着眉头问她怎么了?
“不敢自己睡。”从恢复听力以后,陈豫北就要求她自己去儿童房睡觉,但是她总是半夜拎着枕头跑过来,这让陈豫北很无奈。
“默默,你总是要自己睡的,难道还要和叔叔睡一辈子吗?”
这话在情急之下说出来后,才觉得是那么的不妥。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只好沉着脸急速寻思着怎么让她安稳地去睡自己那张并不小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