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距离。
“我什么。”他的呼吸温热地喷在她的颈侧,在耳边辗转了一阵,他又低头去吻她裸露的肩膀,最后又再次回到耳畔,气息暧昧,“说出来。”
牧遥闭了闭眼找回理智,使劲推开他,“你这算什么意思!你要是想和林景在一起,那就不要再来惹我,你当我是傻瓜吗?”
陆善言用幽深的眸子望着她,稍稍垂眼,蓦地嘴角上扬,“你的浴巾掉了。”
她一呆,他乘机笑着吻上去,吻得长久而缠绵,滚烫的掌心在她腰间游移,眷恋地拥着她。
被亲了半天,牧遥气绝,连忙推开他慌张地拉起浴巾,真不知道是要怒还是要羞,“陆善言!脚踏两条船很好玩吗!你这个混蛋,大混蛋!”
他缓缓一笑,刚要开口,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微小的响动,他立刻拿起池边的浴巾盖住牧遥,然后从她身边退开,脸色又凝了起来,冷着脸对她道:“你最好快走,这里是私人领地,以后不要擅自闯进来,听懂了吗?”
牧遥睁大眼睛,惊讶地望着他,没想到他变脸变得这么快,心里瞬间结满了冰霜,“我懂,我当然懂。”
她自嘲般的笑了笑,起身匆匆离开。
牧遥走之后,陆善言从池子里起来,对着藏在室内的人冷冷道:“出来吧。”
2.
第二天是正式拍摄的日子,摄制组一大早就出发向树林中一片沼泽地而去,新闻部的王编带着牧遥他们跟在摄制组后面,拍摄忙碌地时候,他们就取一些照片来做幕后故事。
陆善言在摄制组的最前方,奇怪的是林景也跟了来了,时时刻刻标榜着她是陆善言女友的身份。牧遥心里不爽,她难道不用回医院的么!
到了目的地,摄制组就开始搭棚,陆善言和组长在商量取景的问题,林景在旁边亲切的和摄制组打成一片。
“他们看起来感情真好,果然是初恋啊…”
牧遥顺着小雪的视线看去,不远处,林景温柔地挽着陆善言,陆善言在看手中的资料,任由她挽着他的手臂,即使不方便翻页也没有推开她。
他们真的很相配。
牧遥心里酸酸的,有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亲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就是那对可恶的金童玉女么…不过转念一想,这又关她什么事!人家陆善言昨晚在温泉都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她只不过是他无聊时的消遣而已,她根本没有资格去嫉妒林景。
牧遥摸了摸唇上的温度,最后耷拉下嘴角,强迫自己低头去做事。
王编拍拍她的肩膀,分配任务给她和小雪,“你们两个多拍一点摄制组认真拍摄的照片,尤其是陆导和组长,但是记得不要打扰到他们的工作。”
“明白。”
小雪一把拉住牧遥,痴笑,“我终于可以近距离接触我的男神了。”
“男神这种东西只可远观,接触之后你就会明白,他这种坏蛋只会一点一点地腐蚀你,等你被榨干了就丢到一边,然后骂你白痴,明白了吗!”牧遥义愤填膺,一脸悲壮。
小雪赶紧配合地点头,失恋的人是最不能受刺激的。
牧遥握着相机,愤愤地转身去拍组长。
无奈组长的长相太“正直”了,她一连找了几个角度,拍出来的效果都有点抱歉…
她把相机转向另一边,果然,她的镜头最熟悉的还是陆善言——清冷的俊颜上犹有几分目光熹微,明眸微咪,颀长的睫毛秀美,抬眼看镜头时,眼里的微光都像有一个小小的宇宙。
牧遥连忙把镜头转向组长,只不过,毫不例外的全部拍崩了。
等她再次无法自制地转回去,陆善言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林景向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走过来,柔声道:“牧遥,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你你的同事再向后一点,善言在认真做事,这么近可能会打扰到他,可以吗?”
连嗔怒都这么得体温柔,让人怎么拒绝?
牧遥向林景身后的陆善言望去,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漠然。也是,有这么一个漂亮大方地女朋友,他还会看别人么?
牧遥抿抿唇,败下阵来。
小雪抱歉的拖着牧遥向后退,“林景小姐,我们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对了,可不可以再拜托你们一点事?”林景笑了笑,“你们拍完照,能不能帮大家泡点茶,忙了一上午,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
林景俨然已经一副组长夫人的派头了,牧遥笑了笑,泡茶时没有问题,只是摄制组这么多人,要泡茶还得先找热水,实在太费劲了。
而且,她们也是有工作在身的人啊。
“那个,林医生,这里好像没有可以烧热水的地方…”
林景指了指停在树林外的车,“因为善言爱喝茶,所以我有带烧水的工具,这是车钥匙,那就麻烦你们了,谢谢。”
她们还没答应啊怎么就定下来了?明明林医生才是没事做的那个,为什么要让有工作的人来做啊!牧遥一口气咽在肚子里,闷闷不乐。
回首又见她和陆善言依偎在一起,牧遥狠狠地拉着小雪转头,在心里骂了一百遍陆善言是混蛋,与其在这里受气,还不如去泡茶。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和小雪烧了N壶水,跑了五六十杯茶,等她们灰头土脸的搞完回去时,听说陆善言为了拍全景的角度,已经带着人去更高的地方拍摄了,这边只留下组长继续跟进。
小雪拍了几张组长,皱着鼻子哭诉,“这下肯定要修照片修到半夜了…呜呜,我还没拍够陆善言呢,他在摄影机前认真看片的样子超级好看,牧遥,要不我们也跟去看看吧?”
“我不去。”牧遥赌气地收起相机,她一点都不想再看见他和林景恩爱的样子了,那些画面像一把利剑,她要是聪明的话,就不会把心送上去受虐。
拍摄进行到正午时,天空中的云忽然压了下来,似乎是要下雨了。
组长没想到今天有雨,匆忙让大家收队回去,几十号人忙着把各种昂贵的摄像机抬回车上,没多久就下起了小雨,牧遥他们也在帮忙收拾,等这边弄得差不多时,陆善言他们那队人才匆匆回来。
雨下得有些急,牧遥帮忙把杂乱的东西,拿到车上,又折回去拿别的,到半路时遇见了陆善言摄制组的助理,她一把拉住了牧遥,表情有些着急。
“你是杨牧遥么?可不可以请你帮一个忙,我不小心拿漏了一个箱子,里面好像放着挺贵重的摄影器材我还得把手上的东西先拿回去,你能去帮忙拿一下吗?”
“啊?可是我不知道你们的拍摄点在哪里。”
“你顺着树林一直往里走就能看见了,很显眼的。”女助理满脸着急,看起来应该真的麻烦了,“那个箱子里的东西是陆导演自己带来的,真的非常重要。”
是陆善言的东西?牧遥点点头,“那好,我这就去。”
根本就没有什么箱子。
在树林里拐了许久,她终于觉悟了。
倾盆而下的雨有变成暴雨的趋势,牧遥欲哭无泪,在树林里转了半天,她早就不知道哪条是回去的路了,胡乱走一遍,却发现好像越走越离谱。
走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什么东西,陆善言的摄制组有这么多人,又怎么会忘记重要的摄影器材?
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牧遥第一次那么喜欢她的铃声,立刻欢天喜地地接起来。
“牧遥,我是聂慈…你在哪里,怎么听起来在下雨?”
“呃,我在XX山温泉度假村后面的树林里,这里下了好大的雨,我好像迷路了…:
迷路?而且还在树林里?你别慌,不要害怕,我马上…”电话那边,聂慈紧张地声音被突然打断,她拿下来一看,手机居然在这时候进水死机了!
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它!死!机!了!
买的时候明明说好是防水的!这群奸商!牧遥哭都哭不出来,她浑身都被雨水淋湿了,冷得瑟瑟发抖,如果脑电波能杀人的话,只怕远处的陆善言早已经血肉模糊!
要不是他,她才懒得管什么遗漏的箱子呢!
牧遥站在树下,被雷电吓得一愣一愣的,她再也不敢说自己不脑残了…
她今天都还没和陆善言说上一句话,还没有机会和他大吵一架,还没有机会问他到底爱谁,难道就要要死在这里吗?太没有天理了。
“陆善言你这个大混蛋,我恨死你了呜呜呜…”
“李大毛,你再说一次。”
满怀着眷恋与柔情的声音,牧遥被雨水浇凉的心头一热,傻傻地抬头看去,只见陆善言从雨中款款而来,眸色深沉,如同黑夜,拥簇着寂静与群星。
4.
“怎么会是你….”
陆善言脱下外套裹住牧遥,薄唇一抿,“怎么,不想见到我?”
“不想,我恨死你了,要不是你我才不会落到这里来!”牧遥别开脸,一肚子火,“你怎么会来找我,不怕你女朋友生气么!”
陆善言将她横抱起来,秀气的眉头紧皱,“不管你恨我还是爱我,不要在这里吵,先找个地方避雨。”
她咬着唇忍住眼泪,“我不要你管,你去找你的林景。”
他充耳不闻,不顾她的挣扎抱着她向树林里走去。雨下得这么大,现在贸然下山的话实在太危险,只能等雨停了再回去。
他把她带到林中一间破烂的费仓里,将她平稳地放到地上,不由分说解开她的衣扣。
“你想干嘛?”牧遥推开他,一脸戒备。
陆善言一挑眉,“躲什么,该看的我早就看过了。”
“你…”不等牧遥说完,他上前掀开她的衣领,白皙的肌肤上立即露出了一个污血的伤口,牧遥吃痛,脸色唰地白了。
大概是在树林里胡乱走的时候弄伤了,放松下来才觉得疼。
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着伤口,似乎怕她疼,一边弄一边轻轻地吹气。
牧遥努力努嘴,“…你怎么知道我被困在这里了?”
陆善言帮她穿好衣服,声音里有些不悦,“你这么笨,每次不盯着你就会出事。”
言下之意是,他其实一直在注意着她?
牧遥看了他一眼,语气酸楚,“我还以为你除了摄像机,就只会看林景了。”
“吃醋了?”他唇角上扬,竟然笑了。
“吃你个头,我恨你都来不及。”她悻悻地瞪着他,“你要喜欢谁就去喜欢,我一点都不在乎,林景也好陈景也好,通通都不关我的事。”
他的眼里含着笑意,伸手将她带到怀里,柔声道:“过来,小心着凉。”
牧遥力气没他大,只好乖乖就范。虽然他也浑身湿漉漉的,可是怀里异常的温暖宽厚,唯有小小的水珠,还不安分的从他的颌角留下,滴到她的眼睛里。
让她想流泪。
“陆善言,你真的爱她吗?”她的声音从他的胸前闷闷传来。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对这个问句有些恍然,他轻抚着她的头发,“不是早就说过,让你相信我么。”
牧遥伸手打他,“你这么混蛋,让我怎么相信,起码给我一点暗示也好啊,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只好恨死你了。”
他把她从怀里拉起来,探身亲了亲她的鼻尖,温柔地笑她,“好啊,我看你能耐恨多久。”
“恨你一辈子…”牧遥吸着鼻子,脑袋昏沉沉的,说着就倒在了他的肩上。
“牧遥?”陆善言皱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无比。
他抱紧她,在她耳边叮嘱道:“不准睡知道吗,雨快停了,等雨一停我们马上回去,牧遥,牧遥?”
她的脑袋发昏,已经没有力气回答。
大雨又下了半个小时才缓缓停下,陆善言抱着牧遥回到温泉旅馆时,遇到了一个等候多时的熟人。
是聂慈。
他冷着脸把牧遥从陆善言手中接过去,在碰到她滚烫的身体时,他几乎是怒极,眉间浮起透骨的寒凉,犀利地看着陆善言。
“陆先生,你要是没能力照顾牧遥的话,就请离开她,不要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受到伤害,牧遥很单纯,受不起你这样的大人物!”
撂下一句话,聂慈紧紧抱着牧遥离开。
陆善言向前追了几步,却被突然出现的林景拦了下来,她低声提醒他,“善言,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陆善言回首,眼神猛然降下了温度。
第八章
1.
四周的墙苍白的冷,也只有医院的墙会这样让人寒到骨子里去了,牧遥眨眨眼,一只温热的手掌立刻覆上她的额头。
聂慈眉头微微纠结,显然她的体温还是没有下降。
牧遥转了一圈眼睛,发现病房里只有聂慈后,略有些失望。
她刚想开口,嗓子却干涩得难受,除了不停地的咳嗽外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聂慈紧张地把她抱起来,一手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一手拿着杯子喂她喝水。
他的声音很轻,但听起来一点都不冷静,“你知道你病得有多严重?”
“…只是感冒而已,小事啦。”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是急性肺炎。”语气像是责怪,更多是心疼。
牧遥吓住…她自认为体质不错,怎么可能淋了一场雨就得了急性肺炎?
她吸了口气,胸腔果然隐隐作痛,脑子也烧得晕乎乎的,要不是聂慈撑着她,估计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善言是怎么照顾你的,居然把你一个人留在了树林里?”
看来聂大医生从来不看八卦新闻…
“是我忘了东西,所以才跑进去拿的。”牧遥觉得林景和陆善言的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为好,免得他伤心。
聂慈拍拍她的头,“还好我给你打了电话,下次不许这么冒失了。”
“知道了,谢谢聂哥哥。”牧遥咳了两声,辗转问出心里最关注的问题,“那个,陆善言呢?”
昏过去之前,她记得他们一起在树林里,陆善言抱着她在她耳边说话。
他们在吵架…不过,应该是他把自己送来医院的吧?
“他没来。”不知为何,聂慈的声音陡然降了下去,“牧遥,我觉得他不适合你。”
牧遥垂下眼睛,他现在应该在林景身边才对。
“陆善言身处的娱乐圈太复杂,你之前就已经被牵连了一次。”聂慈低下头来看着她,目光深邃,“牧遥,从我让阿姨把你领回家的那一刻,就已决定把你纳入我的人生,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懂吗?”
“我没有怎么样啊…”牧遥喏喏地回答。
“你忘了你现在躺在哪里了?”聂慈轻轻叹气,“他是不是选了林景?”
“唉?”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在美国时,林景的第一选择就永远是陆善言。”她听见他叹气般地笑了笑,“只要他需要,林景一定会抛下一切。有时候,倒是她更依赖自己的病人了。”
“他们…以前在一起过吗?”牧遥声音干涩,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应该是吧,我不太清楚,因为从不过问。”
林景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陆善言的身上,她坚定地说过爱着他,陆善言病了几年,她就跟着“病”了几年。
只有在累的时候,她才会回头看聂慈。
这些年来,不变的规律,变的,只是人心罢了。
牧遥在发愣,聂慈摸摸她的额头,用柔软的目光看着她,“牧遥,还难受吗?”
她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又点点头。
“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保证。”认真地说完,又笑起来,“你一淋雨就容易生大病,以后再敢淋雨,就罚你关禁闭一个月。”
什么!淋雨又不是她的错,而且…“我什么时候一淋雨就生大病了?我才没那么娇弱好不好!”
“忘记了?高中二年级,你因为淋雨发高烧住了三天医院。”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其实知交甚少,却不知道,他在美国那几年,不管她的大事小事,他通通都是知道的。
每次被他糗得说不出话,牧遥干笑了两声,“聂哥哥,我问过心理学家,人家说,爱八卦的男人不正常…”
聂慈捏她的脸,“哪里的心理学家?杨牧遥,让真正的心理学家告诉你,如果一个男人开始过度关注一个女人,说明他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Phenylethymine。”
牧遥一愣,“P什么?”
她抬眼看他,发现他笑得闪闪发光,“简称PEA,对人的大脑来说,就是一种爱的激素。”
牧遥被一堆医学用语绕晕了,“…呃,所以这个东西就是爱情?”
“可以这么说,它使人相爱。”聂慈说着话,用柔和的手掌缓缓抚摸她的发,温言细语,“我的PEA告诉我,从今以后,要好好照顾你。你要是冷了,我来抱着你;你要是生病,我来治好你;你要是难过,我来哄你;你要是孤单…我来爱你,好不好”
他说得缓慢而轻柔。
牧遥觉得自己的脑子被烧坏了,聂哥哥刚刚,是不是在表白?
她不知所措,赶紧闭起眼睛装睡,聂慈等了许久没有回应,低下头来看她,有些无奈,“…牧遥,睡着了?”
她继续装死,然后感觉到聂慈把她温柔地放到枕头上,帮她盖好被子。即使不睁开眼,她也能觉察到他看着她的时候,眼里的笑意。
如果这一幕发生在从前,她该会有多么高兴,讨厌的是,有时候PEA也会领错方向,等这家伙回过神来时,也许就已经错过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假装不聪明。
睡了一阵之后,好像有护士来帮她换吊瓶,再过后,就是被某个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了。
小雪一见牧遥就悲痛欲绝,“你怎么会跑去树林里淋雨啊?”
“…有人说陆导演东西忘在那里了,我去帮忙。”
“忘个鬼啊,陆善言他们就在树林边边上拍摄,就算忘东西也不会忘在树林深处吧,你说你是不是傻?”
牧遥一怔,她明明听女助理说让她顺着树林一直往里走的…
她握紧手心,“…陆导演他们,还在温泉度假村吗?”
“他们那一组拍完就提前回来啦,我们新闻部的事情也搞定了,所以是一起回来的。”
“哦,这样啊。”牧遥看了一眼门边,又闷闷地低下头。
小雪敲她的脑瓜,“别看了,陆导演没来,不过导演夫人来了,喏!”
牧遥抬起眼睛,只见门被推开,林景一身端庄,站在门边对她微笑。
2.
林景走进来,将带来的花和水果放在桌上,笑盈盈地看牧遥。
“牧遥,你好些了吗?我听聂医生说是急性肺炎,不过不严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牧遥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谢谢。”
小雪见她们有事要谈,默默退了出去。
林景坐在午后阳光里,淡红的唇彩像极了一朵冬日骄梅,她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牧遥,那天是那个摄影助理疏忽了,她是善言公司跟来的新人,你别太在意了,我替她向你道歉,对不起啊牧遥。”
她道歉的声音非常温柔,就连牧遥都忍不住喜欢,也难怪,聂哥哥曾爱她那么多年。
而陆善言如果也爱她,那也是很正常的。
“没关系。”她摇摇头,“我吊几瓶水就会好了。”
“别忘了我也是医生,你这几天一定要好好休息。”她笑得很浅,“还好那天我让善言去找你了,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牧遥垂下眼睛笑笑。
林景的声音有微小的变化,“聂慈来接你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那么紧张地表情呢,要不是善言在我身边,我可都要嫉妒你了。”
原来全程都是聂慈把她带回来的,她竟然还做无谓的奢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喜欢聂医生吧。”
牧遥惊讶地抬头,林景却很是平静,“在美国的时候,我见过你寄给他的信,都是女人,怎么会看不穿你的心思。”
“…你误会了。”
“聂慈不像善言那么复杂,他很简单,也很容易爱上一个人。”林景自顾说下去,“你们真的很合适,而善言就不一样了。”
牧遥终于明白了她的来意,“林医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林景说:“牧遥,你应该明白,我是最懂善言的那个人,只要他动动眼睛,我就知道他是难过还是悲伤,他最好和最坏的一面,都曾向我展示,他的一切我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我懂。”牧遥抿抿唇,“你是他的主治医生。”
“不止那样。”她打断她,“善言需要我,不管他走得有多远,最后还是会回到我身边,因为他明白,只有和我在一起,才是最合适的。牧遥,你了解他有多少?现在,他还是来找我了,你明白吗?”
牧遥明白,简单来说,陆善言不是她能高攀的人。
“林医生,这些话,你是不是也反过来对聂哥哥说过?”她看着窗外,眼神有些冷。
林景愣了愣,没有回答。
牧遥回头看她,“你放心,我不会去缠着陆善言的。”
——“只要你能管好他,让他别来找我就好。”
林景脸色一僵,气氛忽然冷了下去,还好这时小雪推门进来,打破了僵局。
林景站起来,冷冷地道别说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临走前,她把一部平板电脑留给牧遥。
“里面是善言二十一岁那年参加电影节的短片作品,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 你看完就会明白,我说的话都是真的,还有,我明天会和善言一起去伦敦。”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奇怪,他们就是去月球她也管不着好吧。
牧遥打开电脑里唯一一个视频,视频的名字是《love has no ending》(爱无止境)
只有短短的十分钟,画面非常简单,剪辑明快,讲故事的手法,是陆善言的一贯作风。
一对对残缺的男女相爱,结合成完美的一体,他们从相遇开始就知道彼此需要对方,没有爱人就无法独自存活。爱是被需要,是被互补,是被合二为一。
诡异而又甜蜜的爱情故事,直到结尾,出现了一个教堂,教堂顶端的彩花玻璃投射下斑斓的光,笼罩在新娘身上。新娘微微侧头好像新郎就在她身后,一步一步走来。
新娘的脸陷在阴影里,唯有那朱红的唇,犹如一朵傲然的骄梅。
画面的右下角,标着的英文翻译过来,是“伦敦,威斯敏斯特教堂”。
她一眼就发现,最后在教堂里的新娘,是林景。
牧遥咬唇,她明白,林景是想告诉她,对陆善言而说,爱就是了解与被需要,她林景一直都是最适合的那个。
而伦敦,就是他们的定情地,这条短片预示着,他将会在那里向林景求婚。
“哇塞,原来陆善言是这么浪漫的人哦,还专门拍了一条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爱情短片用来求婚,好羡慕!”
牧遥本来好一些的头又疼了起来,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扭着她的神经,扭出来的血都变成了醋,酸得心都疼了。
她倒回去又看了一遍。
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小雪明白失恋的滋味,默默地陪着她循环那条短片自虐,不敢再提一句羡慕。
医院的走廊上,聂慈和林景相对了良久,终于还是聂慈先开口。
“恭喜你。”
林景转头看他,“恭喜什么?”
聂慈表情很淡,“终于得到陆先生了。你一直都在努力,不是吗?”
“他一直都是我的。”林景看了他一眼,“还有聂慈,这一次,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那样就好。”聂慈笑了笑,“我已心有所属,小景。”
林景震惊地看着他,“怎么可能,你不会,真的爱上那个小丫头了吧?”
聂慈再次柔和一笑,没有回答。
“随便你,反正都不关我的事。”林景冷冷的别过脸,眼里闪过一丝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