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放下了水,把饼干递了过来:“你要不要也吃一片?”
乔安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哭笑不得,半天之后才瞪他一眼,咬着下唇说:“吓死我了。”
盛夏只是嘿嘿的笑,又问:“那要不要喝水?”
“不要。”乔安鼓着腮帮子看他,没好气的瞟他一眼,又觉得心疼的很,说出来的话也没一点儿力道,“大半夜的吃东西,就不能忍一忍啊?!你这个傻子。”
说完,她自己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低头把刚才他放下的矿泉水拿起来,咕噜噜喝了两口。入口清凉,让她只觉得那水一直从口腔里舒透到了胃,说不出来的熨帖。
喝完了,她胡乱的把水瓶塞到盛夏手中,正好就看到了他食指根部靠近虎口旁的那颗痣。
她还伸手点了点那颗痣,愤愤又鄙视地说:“听老人们说,嘴唇边长痣的人贪吃,手指边长痣的人就贪小便宜。咦……盛夏,你瞧瞧你。”
盛夏抬起手指看了看,一本正经地说:“那可不是。我要是不贪小便宜,能占到你的便宜吗?”
乔安伸手打他:“你故意的吧!先头你是故意装困,想爬到床上来睡觉的吧!”
他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嘿嘿嘿嘿笑的格外的坏。
那是他们唯一的一次,在深夜里单独相处。可是他们之间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在那个时候,年少的盛夏是那样的珍重她,又是那样的爱惜着她,尊重着她。
很久很久以后,乔安想起来都会觉得后悔,如果当时发生了点什么,她恰好运气跌到低谷能不小心中次大奖,他们此后的所有人生是不是就会重新改写,那些年轻气盛会不会多一些现实的考虑,然后换一个结局?
也许就真的会都不一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唔。诅咒霸王我的小童靴买方便面木有调料包,上卫生间木有带手纸=_=||
chapter 5
1
杜维郁对徐嘉洛的印象相当好。自从那天晚上她老人家主动出来试探之后,只要一得空就在乔安耳边念叨着:“妈觉得不错,懂礼貌会说话,又一表人才的,小安你得上点心。”
就连乔瑄都嘿嘿笑着打趣她:“小安,妈这次这么上心,八成儿有戏。”
“滚!”乔安一见乔瑄说风凉话就想踹他,“你要再敢煽风点火,小心我这就帮你挑选佳丽们去来相亲。我可告诉你乔瑄,你甭以为在公司里装单身王老五装的顺溜,妈可看着不爽快的很,天天跟我念叨着呢。”
乔瑄看着她气急败坏,反而更是来劲。他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乔安的办公桌上,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乔安:“那天把华夏的案子都转了出去,乔安,你该不会是敏感到一见这个夏字儿,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了吧?”
她充耳不闻,伸手按响内线:“小方,你进来一下。”
乔瑄唰地一下跳到了地上,重新站的人模狗样,一身西装穿起来一派舒雅闲适,衣冠楚楚。
她不屑地瞟他一眼,暗暗腹诽也只有自己才知道,这幢大楼里最为知名的单身王老五乔瑄同志,其实就是个以欺负乔安为乐的衣冠禽兽。
小方进来见了乔瑄,先打了个招呼:“乔先生。”
“和他的秘书协商一下。”乔安指了指乔瑄,“然后把今天下午我能移交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乔瑄的秘书去考虑。”
“好的。”小方回答着,边偷偷瞄了一眼乔瑄,见他没说什么就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了。”
等小方出去了,乔瑄才嗷嗷哭喊:“乔安你是不是又要出去和你的那位心理医生约会所以才把事情全部都推给我做你知不知道晚上我约了美女?”
乔安拎了包,朝他耸了耸肩:“作为未来的董事长,我这都是为你好。亲爱的哥哥,好好学习学习管理吧,甭天天想着泡小姑娘了。有点事儿,我出去一趟。”
留下乔瑄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惨叫。
其实正出了公司大门,乔安也没什么事做。她只是觉得有些烦闷。乔瑄刚才的话是真的戳到她心口上了,就像是一把无意中插进去的刀,嘻嘻哈哈之间就扭了几扭,等她反应过来以后才觉得生疼生疼。
一眨眼,已经过了七年。这些年来她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盛夏,不要再妄想着去找他,可是她知道,其实她根本没有做到,也根本做不到。当年那最后的一瞥就像是有人拢了一根巨大的木棒,当头喝下来,非但没有把她砸醒,反而把她彻底推进了另外一个深渊。
漫天漫地的悔恨就像是一只狰狞的兽,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她,再也不能翻身,再也无法翻身。
所以当乔安看到徐嘉洛手上的那颗痣的时候,她几乎就要尖叫出声。她失神,她恍惚,无非就是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盛夏。虽然她明明知道,盛夏不在容埠,徐嘉洛也不是盛夏。
一个是金灿灿的海龟心理医生,一个是却是尚未毕业的大四男生。
他们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乔安觉得有些晕,日头似乎太过猛烈,晃的她眼花缭乱。她找了个街边的休息长椅坐了下来,脑海中全是徐嘉洛和盛夏两人交叠的脸,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那些她一直被刻意屏蔽的时间猛然间像一张张幻灯片,走马流花般地缓慢播送着,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祯祯图像滑过去。最后她终于忍不住,狠狠地一拳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让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这到底是天意弄人还是自作自受,徐嘉洛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乔安想起盛夏。那些小小的细节随时都有可能探出头来,把她耐心掩埋好的生活搅的一团糟。

乔安迟到了一个小时。当她终于出现在徐嘉洛的办公室的时候,他脸上紧绷的神经明显陡然放松了一下,却丝毫没有问她为什么迟到,只是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身体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这么热的天气里,她双手捧着杯子居然也不觉得烫,反倒像是冬天哈着气那样的暖手:“失眠了,所以才面黄肌瘦。徐医生,你说我是不是需要找个中医来看看,补补气血什么的。昨儿我妈无意中看着我的手指头了,抓着我的手就惊叫,呀乔安你的指甲上怎么没有月白!”
她边说着边伸出手指来端详;“我一看,可不是。除了拇指上有一那么一丁点儿,其他八个手指全都一丁点儿月白都没有。我哥说这是体内寒气太重气血不足,怪不得冬天我总是怕冷冻的要死,原来是气血流通不够。”
隔着办公桌,徐嘉洛朝她伸出手去:“来,手指给我看看。”
乔安的睫毛闪了闪,可是很快就把手递了出去。
他温热的手指扶在了她的手指下,只有拇指一个个挑起她的手指来看。乔安的目光一直都停在他的虎口间,像是要在他手上看出个窟窿似的,丝毫不肯放松。徐嘉洛的手指捏在她的指尖上,一根根的捏过去,她却恍若未觉。
“是得注意注意了。”他眉头紧了紧,“回头我介绍一个同学给你,他学的就是中医和针灸。像你这样的……”
说着说着,他一抬头,看到乔安有些呆滞的眼神也有些愣,试探性地轻轻叫了一声:“乔安?”
她回过神来,朝他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走神了。徐医生,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所以看到你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想起他。”
徐嘉洛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可是很快他的目光就往乔安的手机链上瞟去。
“心理医生都这么敏感么?还是你们本科修过推理学?”乔安笑着说,顺便晃了晃手机,“不是他,是另外一个朋友。”
他正要说话,突然手机响了。他朝乔安说了句抱歉之后就起身去接电话。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打来的,乔安只听到他不停的“嗯”着,一昧附和,丝毫没有反驳。窗台上摆了几盆小植物,在阳光的浇灌下格外的茁壮,一株株都分外的翠绿,边沿却又像是踱了层金光一般耀眼。一旁的徐嘉洛穿着灰蓝色的短袖衬衫,单手伸进了西装裤兜里,微微侧了的脸庞有着最完美的弧线。他原本就温和,此时更仿佛眼角眉梢都能滴出水般的温柔,连语音语调都好像放轻放缓了许多,仿佛唯恐惊动那窗边沉睡的植物。
乔安单手托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盯着徐嘉洛,突然有些羡慕起电话那头的人来——如果没有猜错,电话的彼端必然也是个女孩子吧。想必也只有对着心爱的女孩子,他才会流露出这样自然而然的温柔来的。恋爱中的人即使再怎么伪装,总有一些细枝末节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在旁人的眼中看起来有时候是腻死人的蜂蜜,有时候又成了别别扭扭的拌嘴。
其实本质都一样。
所以徐嘉洛一挂电话,就看到乔安满脸八卦的笑:“嗬嗬嗬,女朋友吧?哎徐医生,你既然有女朋友,干嘛不带回家让父母见一见呀?还省的他们催你去相亲呢。”
他表情古怪的怔了怔,然后笑的有些不自然:“难道看起来很像是给女朋友打电话?”
乔安点头点的很认真:“表情和语调都不一样的,明显的很嘞。你看吧你给我打电话就是很公事公办的:乔安,你几点过来?刚才这通电话,起码要比公事温柔一百倍。”
他摸摸鼻尖,好像在回想刚才自己讲电话时候的语气,然后又很惋惜地说:“看来以后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得注意注意了。”不等乔安答话,他又微笑着说:“刚才打电话来的是我母亲。这两年她身体不大好,所以我比较顺着她说话。”
乔安有些尴尬,“嘿嘿嘿”地打了个哈哈没接话。徐嘉洛仿佛丝毫没有觉得他自己说话有什么不妥,反而重新坐回椅子上,又一本正经地朝着乔安伸出手:“来,另一只手的手指给我看看。”
这次她撇了撇嘴,并没有把手再伸出去,只是笑嘻嘻地叉开了话题:“不用不用,看看就得了,反正一时半会儿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哎徐医生,你们医生信不信这世界上真的有灵魂?以前我也不信的,可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平行的地方存在着一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也许他们也看不见我们。不过也可能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像是镜子和人,我们在镜子里头,他们在镜子外头,所以他们能看见我们,可是我们看不到他们。”
“真希望有这样一个地方,我就能藏起来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她好像是总结一般地说,神色间却俱是落寞。隔了好久她才自嘲般地淡淡一笑,再抬头看他的时候就有些抱歉的意味:“我又走神了。”
3
天气已经逐渐到达一年中最热的时分,特别是午后,地面上的暑气就像是一波波的浪,热气腾腾地卷上来,蒸的人从心里觉得乏力。即使容埠的主干道两侧都有法国梧桐宽大的叶片做遮挡,也丝毫不减暑气,反倒是有更多的蝉在枝头聒噪,平添了许多烦恼。
原本在这日下午预约好的患者临时有事不能来,正好给徐嘉洛腾出空闲时间来去邮局寄些东西。这样闷热的天气里,他拉紧了所有车窗,开了冷气,倒也勉强能算舒爽惬意,可偏偏说巧不巧地就遇上了塞车。
前头约莫是出了交通事故,长长的一排车子排队等待着。他回头看了看塞在后座上的大袋子,又抬腕看了看时间,眉头就微微蹙了起来。
不知道堵多久才能好,再晚些的话,邮局都要下班了。
百无聊赖的过程中,他打开交通广播来听。主持人们只是通告了一番哪些路段塞车,哪些路段前方出了交通故障请绕行就再也没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车里冷气开的太足,现在倒有了些微微的凉意。
这才真的是无所事事的时间,连一丁点儿的消遣都没的寻觅。徐嘉洛关了广播,打算找张碟来听。他的车里以前是从不放这些的,后来认识了乔安,才随着她的口味买了些在车上囤着,偶尔和她一起出去晃悠的时候在路上放来听。
原本他正低着头翻CD,可鬼神差使一般地就突然抬头朝前方看了看。
正好就看到了斜前方不远处的乔安。
她从车流里冲出来,很明显是突然下的车,手里还抓着一把钥匙,钥匙上小小的泰迪熊在她的手边摇晃。她像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似的,大概也跑了一阵子,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原本在脑后挽成髻的头发略微松了开来,扑闪在脸颊旁,像是短短的头发在耳畔跳跃。
日光微斜,落在她身上和发丝上,照的她原本就墨黑的发愈加闪亮耀眼,也就衬的她一张脸涨的通红,额角的汗水细密的渗透出来,在阳光下折射的微微的光。而她眉宇间神态焦急的仿佛要哭出来,一双四处张望的眼睛中已然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可嘴角偏还是死死地抿着,却隐隐能看到嘴角在抽动。
徐嘉洛蓦然觉得心里一紧。
车是早已经熄了火的。徐嘉洛迅速拔了车钥匙,也推开车门朝乔安跑过去。
外头真的是热,才跑到乔安身边,徐嘉洛就觉得自己背后已经湿了一层汗。乔安的目光俨然已经失神,见到他朝她跑过去也只是微微地一顿,很快又朝别的地方看过去,依旧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徐嘉洛一把握住她的手,沉声问:“找什么?”
“找人,我看到了一个人。”乔安完全顾不得自己的手被徐嘉洛紧紧握住,反而越加紧的扣住了他的手,力气大的惊人。她带着哭腔说:“我真的看到他了,徐医生你快帮帮我,我真的看到他了。我从车里看见他走过去,等我下了车跑出来就已经找不到了,我找不到了。”
她的眼泪终于扑簌扑簌地掉下来。
徐嘉洛见她哭也有些慌了手脚。他还是一只手握着她,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头,微微颤了颤,然后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别急,别着急。找不到我们就不找了,行不行?别哭……乔安你别哭。”
她站在马路旁,沉默的掉眼泪。半晌,她抬头惨然一笑:“对不起,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打扰你了徐医生,没事儿,我就是想远远儿的看他一眼,我不找他。”
说完,她把手从徐嘉洛手中抽了出来,擦了擦眼泪和他道别。
他站在原地看她一步步走远。她原本高挑的身材因为迎着阳光,在地上拉出了一个瘦长的身影,看起来异常伶仃。她走的极慢,像是疲惫到了极点,突然让徐嘉洛觉得有些心酸。
“乔安!”他扬声喊。
听到他叫,她回过头来挑了挑眉。她的眼眶还是红的,因为侧着脸,脸颊畔好似有一层融融的粉屑似的,格外柔软。
徐嘉洛叹了口气,皱着眉盯了她几秒钟,很快就迎了上去:“要回家吗?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徐医生,我的车还在前面呢。”她勉强的笑了笑,“停在当路怎么行。”
他罕见的格外坚持,大步走过来,笑的如同和沐的风:“没关系,我找人帮你开回去。按照这堵法,估计还得过一会儿才能清理开。”
乔安脸上堆起了应付的笑,有些勉强,有些为难:“徐医生,我心情不太好。我想回家。”
“那我送你回家。”他接的很自然,“正因为看你心情不好,怕开车出岔子。我送送你也好放心。跟我还客气什么?”
她捋了捋鬓边的头发,还是略皱着眉,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说个昨天群里的囧事。大家在讨论外语,某姑娘猥琐地去百度了一下如下句子的英文翻译:“夜御十女枪不倒,菊花百战色仍红”。该句译为:
dick is still erectile after topping ten girls one night
asshole is dedicate after hundreds of insertions
然后我很哈皮的把这两句英文给英语专业的姑娘看。
她译给我第一句:搞了十个妞小弟弟依然坚硬。
然后淡定的斟酌了半天,译出了下一句:数百次的抽插屁眼仍旧奉献。
由此可见,每一个看似正经靠谱的青年背后,都有一颗很黄很暴力的内心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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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我好像不该在这么正经这么靠谱这么虐恋情深的文下说这么猥琐的话破坏气氛是吧……
chapter 6
1
来回这么跑了一趟,等到上了车,两人才都觉得身上已经全都是汗。
徐嘉洛怕温度太低把乔安给吹感冒了,一上车就把温度调高了些。乔安坐在副驾驶席上,淡淡地看着他的动作,沉默着不说话,显然是心情差到了极点。
等他再转头看她的时候,她已经闭了眼,把脑袋靠在了车窗上休息。
分明一副“请勿打扰”的架势。
他扯了个微不可查的笑,没话找话地问:“放张CD来听怎么样?”
“随便。”她换了个姿势,顺便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疲惫憔悴,懒散的像是不想去考虑任何问题。
徐嘉洛随手捻了最近的一张。
乔安喜欢的大多都是轻音乐,音量稍微调低一些,倒也不觉得吵。徐嘉洛打量着她的脸色,又回头看了看后座,终于还是决定先送乔安回家。他低头发了个短信出去,又抬头看了看前方的路况,最后也实在没什么事情可干,只能双手交替着给自己的胳膊按摩。
没过几分钟,他只觉得身旁的乔安微微动了动。
他下意识地扭头去看。
乔安依旧闭着眼,可是鼻翼却在翕动着,嘴角也慢慢地抿了起来。她的呼吸渐渐放慢,显然是在克制着情绪。她明明都已经要哭出来了,可偏还要逞强不肯放松神经,整个脖子附近的线条格外僵硬,隔几秒钟就要抽一下。
徐嘉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这些感性的情感,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试探和触碰过了,可平白无故地,现在又让乔安给勾了出来。
到底是多么深的感情,能让她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到底又是因为什么,会让她和深爱的人分开,以至于相隔这么多年之后,只因为一个侧影就泣不成声?
他隐约的知道,却也不是全部明白。
但也知道,面前的这个看似单薄的女人,秉性里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坚持。
他慢慢把手探了出去,依旧拍在了乔安的肩头。她很瘦,瘦的肩膀上都是骨头,瘦到他只是轻轻一碰,就觉得自己只要力气稍微大一些,就能够立刻捏断。
察觉了徐嘉洛递过来的安慰,乔安终于吁了口气,双手搓了搓脸,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强力压制下去的平静,还朝他咧了咧嘴:“谢谢。”
她丝毫没有对他避讳,仿佛这样的伤心一丁点儿都不让她觉得丢人惭愧。
也就是对这份感情没有丝毫的后悔。
徐嘉洛笑了笑,说:“我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心理医生,要是真的难过,不妨就哭出来。在我跟前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也跟着笑了笑,自嘲般地摇了摇头:“我好多了。其实刚才是我犯傻了,他明明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我肯定是看花眼了。明知道没结果的,见不着的,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让你见笑了徐医生。”
徐嘉洛淡笑着耸了耸肩。
乔安打了打精神头,突然想起自己的车子还在前头停着,于是说:“车还在前面,我先下去了。回头再见吧。”
她边说着,边伸手推手旁的车门。
不料车门却被锁死了。
她疑惑地回头看徐嘉洛,正好他的手也跟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左手,把她摁在了车座上。乔安一挑眉:“徐医生?”
他笑了笑,很快就放开了她,然后指了指手机:“我已经叫人过来帮你把车开走了。放心,丢不了。我送你回去。”
“可是……”她还要说话。
“你现在的状态,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不放心。”他说的格外冠冕堂皇。
乔安揉了揉鼻子,正要说话,只听他的手机响了。她于是停了下来,示意他先去接电话。
“喂?你好。”徐嘉洛接着电话,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乔安身上没有移开。
可是很快,他的脸色就有些变了。他有些尴尬地把目光移到了乔安的手上,然后迅速的报了自己的地址。
看着他表情尴尬地挂了电话,原本情绪低落的乔安也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假装朝车窗外看的同时一扬手,把手中的车钥匙递给了他。
徐嘉洛接过去,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打破气氛。
车窗“笃笃”地响了。
乔安明显感觉到,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转头去看,见车窗旁一个年轻的脸孔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于是也微微笑了笑,朝对方点了点头,说:“麻烦您了。”
那个小伙子一看就是很开朗活泼的样子,说起话来跟机关枪似的快:“不麻烦不麻烦。我就不打扰了啊,把车直接停您公司的停车场去,钥匙您跟前台小姐取。”
说完,小伙子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乔安目送着他的背影被前头的车子彻底挡死,才岔开了话题:“挺巧的,你原本打算去哪?送我回家的话,不耽误你忙吗?”
徐嘉洛原本一听到乔安说话,就转脸去看她。此时听到她的问话却顿了顿,可很快就回答说:“没关系的,我本来打算去隔壁街的那家蛋糕店买些小甜饼,回来的时候再买也是一样的。”
“哦。”她点了点头,目光却看到了后座上那个巨大的袋子,于是顺口问了句,“那么大的袋子怎么就放在车后座呀,要拿回家去么?”
正好此时前头已经有车开始发动,徐嘉洛也点火准备起步,边轻轻的“嗯”了一声。
2
车子逐渐过了最繁忙的路段,前头的路也明显开阔了起来。徐嘉洛和乔安都没说话,一时间车里竟安静的只有音乐流淌的声音,伴随着发动机的嗡嗡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喇叭声,奇妙的和谐着。
快下高架桥的时候,乔安接了个电话。借着拐弯看后视镜的当口,徐嘉洛微不可查地把目光扫过了她,只见她略微皱着眉,目光也正停留在自己身上,口中“嗯……好……”的敷衍着。
像有什么东西,轻而易举地就挑起了他的烦躁。
挂了电话后的乔安叹了口气,揉着额头很头痛地说:“徐医生,暂时不回家了,我去白梓嫣家一趟。你在前头路口把我放下来,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
他一撩眉:“怎么回事?”
“我妈和我哥哥都在家。”她说的很无奈,“难得他们俩这么早都回家,可我得躲一躲。”
徐嘉洛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有些像海潮,一波一波地拱过来,逐渐弥漫到整个心里。他斜睨她一眼,目光如水般微沉:“怕被你母亲看到和我在一起?”
“嗯?”乔安猝然间有些惊诧,可是很快就笑了笑说,“徐医生,你知道我不是……”
“我知道,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很快就接过了话头,转而引开了话题,“你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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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嫣跑出来接乔安,一见她从徐嘉洛的车上下来就挤眉弄眼地朝乔安做鬼脸,表情促狭又恶劣。乔安暗暗朝她龇了龇牙,正要介绍她和徐嘉洛认识,突然就听到白梓嫣问:“这位就是徐医生吧?常听乔安说起你,今儿一见果然貌比潘安才胜……”
边说,她就边朝对方伸出手去。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才学了两个新成语。”乔安一把捂住白梓嫣的嘴巴,趁势把她朝后一拉,然后有些无奈的抬头看向徐嘉洛。
徐嘉洛一点儿也没觉得尴尬,笑吟吟地朝白梓嫣点点头:“你好。”
光线恰好铺在他肩头,跳跃的阳光映的他的耳朵有些橙红,连着他的格子衬衫好像也染了一层光晕,淡淡的,柔和的不可思议。
像一个透明杯子里装着的白开水,逆着光看,干净非常。
乔安无端的想起个这样的形容来。
就连一向没头没脑的白梓嫣都自觉地闭了嘴。
大概是两人的表情过于肃穆,让徐嘉洛有些微微的惊讶,探究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口中却已经开始道别:“那……我就先告辞了?晚些用不用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