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偷偷把头扭到另外一侧,尽量让自己不出声,直憋的喘不过起来才小心翼翼地吸一吸。她逐渐地适应了黑暗,反而突然庆幸起有这样的黑暗来,门缝中的微光悄悄渗入,让她看得清楚,又有足够的空间去重新审视自己。
这个深夜,她脑中百转千回。从开始见到徐嘉洛时候的那个秀致雅俊的医生,到现在这样,风尘仆仆赶到自己这里,俯在病床前沉沉入睡的男人,甚至想到了很远很远的以后。
她下意识地握了握拳。
就这样轻微的震动,就吵醒了徐嘉洛。他倏地抬起头凑到她跟前,问:“醒了?要不要喝水……小安,你怎么哭了?”
这么黑,他居然也能看得见。
乔安抬手擦了擦脸,嘴唇动了动就再不说话。徐嘉洛没听特别清,浓眉微挑,却没有追问。他端了床头早就晾好的热水杯子,把乔安半扶起来喂她喝水。
她还不习惯被这样亲昵的照顾,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这才发觉喉中又干又涩,像是在冒火。她端着杯子一口气喝了下去,递回杯子的时候才朝他微微一笑,说:“谢谢……”
声音,顿时哑在这里。她脸上的笑容唰地一下变了。
而徐嘉洛攥着她的手,也猝然收紧。
乔安原本清亮的声音变得沙哑粗噶,难听到她自己都不忍心再说话,何况她一说话就会揪的嗓子火辣辣地疼。她手都在抖,看着徐嘉洛的目光刷一下就亮了,正好也看清了他看向她的目光。
他眼神里明明含着紧张,却因为要安慰她而强作沉稳:“你别担心,只是被浓烟熏着了嗓子,现在沙哑是正常的。以后还能恢复过来。”
她没顾得上听他说什么,因为看懂了。
从徐嘉洛的视线里,她不仅看到了安慰,也看到了隐约的悲悯——这一辈子,也许都会一直这样沙哑难听下去,从此成为一个再不肯开口说话的哑巴。
乔安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么难看,也不知道就着夜色,徐嘉洛看到了多少。她强自咧着嘴角摇了摇头,用口型说了句“我没事”,把杯子塞到他手中就重新躺了下来,用薄毯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徐嘉洛从她身后悄悄地搭了一只手,按住了乔安微微颤抖的身体。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以前我念书的时候,听同学讲过类似的病历。你真的别担心,嗓子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乔安蒙在被单里,一个劲儿地点头。
徐嘉洛见她点头,于是边拉被单边说:“这么睡对身体不好,来,钻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她却死命揪着被单不肯放,怎么都不肯钻出来。
他被逼急了,一只手从她脑袋下伸进去,一把托起她的脑袋,然后把被子掀了开来。乔安力气没他大,反抗不成就索性由着他,只是把自己蜷了起来,一只胳膊用来枕着,另一只胳膊抱着自己的腿。
徐嘉洛拍拍她的脸:“躺好了睡。”
她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就是不肯动。
他耐心好,又揉揉她的头发,语气里有些无奈:“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真的不会一直这样沙哑的,会好起来的。好好平躺着睡,肩膀上有伤,小心再压着。”
乔安唰一下翻了个身,一双眼睛像是才在水中泡过的清亮葡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也大大方方任由她看,手却慢慢把她又垫在脑下的胳膊拉了出来。拉出来以后,他又仔细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突然轻轻笑起来:“蜜枣小时候偷偷溜出去过一次,隔了三四天才回来,灰头土脸的,钻在沙发底下死活不肯出来,可怜巴巴地看我。我刚赶过来的时候你还上着氧气罩,脸上还有没弄干净的灰,和蜜枣当年一模一样。”
说着,他眼神上下一溜,若有所思:“不过你可比它神气多了。它是生怕我给它脸色看,你倒好啊,犟的都不肯看我。”
他说的可委屈了,像是真的被乔安欺负了一样。
乔安绷不住,咬着嘴角支撑了半天,还是笑了。徐嘉洛也看着她,温温和和地笑了。
不晓得为什么,看着他笑,她倒觉得鼻子酸了。她揉了揉鼻子,无声地慢慢说:“别告诉我妈和我哥。”
他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摸摸她的额头,说:“放心吧。你的电话掉了,没来得及去找。你哥哥打电话问我,说是H市出事儿了,他们到处打电话却找不到你。我说和我在一起呢,水土不服,刚刚睡着,让你晚点给他们电话。”
“你只要假装水土不服又不巧感冒,就可以了。”他总结。
乔安点了点头。
徐嘉洛又重新帮她倒了杯水,然后重新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握着她的手说:“还好你告诉了我你在最里头,不然等他们发现你,恐怕也来不及了。哦你还不知道,有两个人开车直接冲到克罗拉教堂前门口,引发了车上的爆炸物。克罗拉教堂基本上毁了。”
说着,他突然又很诧异地问:“医生说你背上有条特别深的淤青,是被什么砸着了吧?你刚才动来动去的,难道都不觉得疼吗?”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挠了挠头,扁着嘴有些无辜地看他,然后重重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报告:这四天,我就只码了更新的这两千来字,还是今天凌晨熬到快五点才挤出来的……
噩耗啊,我真想抽死自己。
ps,大家想象力丰富的想到了失忆,咳咳,早说啊,早说我就用上了……现在插失忆就晚了>o<
pps,下次更新是啥时候啊?啊?啊?啊?(请依次拔高调子)该是啥时候我才敢放心的说出来啊!
好吧……最晚周六13号,间隔时间和这次是一样的。如果我能提前写够一章,就提前发出来T.T我继续爬下去码字orz,这可咋办嘛!!!
chapter 33
除了嗓子被熏哑了,背后有击伤,乔安基本没出什么大问题。在医院躺了两天以后,乔安拒绝了记者采访,就在徐嘉洛的照顾下办理了出院手续,住回了之前定的宾馆里。
因为克罗拉教堂附近的爆炸事件,H市对城内实行了紧急交通管制和出入限制。旅游景点虽然照常开放,但是加强了人数限制和检查,也采取了限制客流量的非常手段,来保护剩余的其他文物免遭戕害。
后期安保措施做的再好,也无法挽回克罗拉教堂的损失。这座近百年的教堂在爆炸中几乎全毁,正门附近地面塌陷,整座教堂都歪斜着陷了下去;教堂尾部的墙根处裂开了缝隙;外墙剥落,连教堂顶的乐钟也掉落了三个,据说还砸到了人。
报纸上登出来的照片,实在是惨不忍睹,满目疮痍。被毁的教堂和受伤的群众,都在照片中无声的哭泣。爆出来的伤亡数字也让人触目惊心。
3人死亡,39人重伤,35人轻度受伤。
一只手轻轻地从乔安手里抽走了报纸。徐嘉洛端着牛奶杯子递到她空出来的手里:“别看了。”
“哦。”她沙哑着嗓子说,“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着急,等和你一起回去吧。”他说着,却把手中的报纸摊了开来,坐到了沙发上。
他旁边摆着一盆小小的绿色植物,配着他浅色的开司米大衣,有些淡淡的温暖味道。好像自从他进了公司以后,所有的衣着就突然变得一丝不苟起来,她倒是许久不见这么居家休闲的他了。咋然再见,还觉得有些回忆的意味。
徐嘉洛看的专心,眨眼眨的很慢。隔了几分钟才发现她在看他,于是抬头一笑:“怎么了?”
乔安傻乎乎的摇头,收回目光,咕噜咕噜喝完了杯中的牛奶。
徐嘉洛住在乔安隔壁。他们一住就住了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乔安终于闲不住了。除了嗓子没好,她基本已经是大好了。一大早起来她就开窗户看相机,跃跃欲试地想要出门去。等徐嘉洛收拾好了过来看她的时候,一进门就见她粘了上来,举着相机在他跟前晃来晃去。
病了一场,她倒好像越发精神了,连以前的拘谨和别扭都好像没了,双眼一闪一闪地盯着他,笑眯眯地讨好他:“今儿天气好,我们出门吧。”
见他没反应,乔安又泄气地瘪嘴,补了一句:“闷着很难受的。”
他装听不见,帮她把热好的牛奶倒到杯子里,然后转身要递给她的时候,却突然身体一僵。
乔安软软地贴在了他的后背上,双手从后环住了他的腰。
好像空气和时间在房间里无声的流淌,连窗外的风都似乎清晰可见。他一抬头,就如同听见了海拔几千米的高空中,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她的双臂有些颤抖,声音很轻:“背很宽,很温暖,有安全感。徐医生,这可怎么办。”
她说的有些犹豫,又有些为难,双手紧紧扣在他腰上不肯松开。
他试图转过身面对她。
乔安像是突然害羞了,死活不肯放开手,一个劲儿藏在他背后跟着他转。
最后还是徐嘉洛把手从肩膀上探到身后,拍了拍她靠在自己肩上的额头:“那就这么办。”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快出来。带你出去玩。”
环在他腰间的手左右绞了一下,然后才犹犹豫豫地松了开来。就那么一瞬间,徐嘉洛就一把把她捞到了胸前环着她,下巴抵到了她的额角。他的声音里带着隐约的笑意,很清浅:“你怎么随时都把自己包裹的像只刺猬,伸只爪子出来就害怕。”
她“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头:“习惯。”
徐嘉洛在她额角轻轻地亲了一下:“这可不大好。不过你放心吧,以后有我。”
乔安撩眼一看,恰见他墨黑的眼中,星光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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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去不成,正好再也无处可去,他们就去了城东。一路上乔安说话很少,手却一直和徐嘉洛的手握在一起。
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好像才真正像一对情侣,手牵着手,不紧不慢地徜徉在温暖的春意中。
H市今年的春天来的特别早,桃花已谢,柳条抽芽,入目都是嫩嫩的绿色。城东是罕见的古朴韵致,几乎大半个城都被划分在了景区里,除了小部分要收门票意外,其他都是免费观赏。
像极了一个巨大的公园。他们相携慢慢走着,一路夹花拂柳,偶尔还会跨过小小的拱桥,桥下有清澈的流水,墨绿色的苔藓隐藏在水底和背阴处,油汪汪的一大片,漂亮极了。
走的远了,没等乔安说累,徐嘉洛就指着出租自行车的地方问她:“累不累?要么骑单车逛一逛?”
她点点头。
他们租了双人车,但是因为乔安不会骑车,所以由徐嘉洛在前面负责把着方向盘,乔安在后面负责多加动力——不过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在偷懒,隔一会儿才使劲蹬一蹬。
这么一来就更惬意了。微风轻拂,空气清新,又不热又不冷,快乐仿佛涨满风的帆,鼓鼓囊囊地突如其来。
她靠在后座上,逐渐就又开始走神。想起那天在医院里,自己终于能够清醒地站在卫生间里的镜子前那一刻,才陡然明白很久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
“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他就不会嫌弃病床上的你。”
多么正确啊,那时候的她,头发散乱像个疯子;妆一直都没有好好卸过,眼线都晕了出来,像团团的黑眼圈;脸色雪白,难看的像个吸血鬼;嘴唇干裂,原本的唇彩也涂开了,因为没有得到完全的照顾,被随手一擦,甚至晕开了一部分在嘴角和脸颊……
那样的自己,连她都觉得丑陋到了极点。
是该庆幸有夜色遮掩,他没有看见么?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子。他来的时候,是下午——最近的一趟班机,直接到了医院,见证她除却内心以外的、外表上的最不堪一幕。
也许……即使这样的不堪,都是已经被他清理过以后的了吧?因为不敢随便移动自己,他也许只能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擦拭,才把自己清理成那个样子。
不知道他刚见到自己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一副鬼样子。
乔安回想着,视线怔怔地停在徐嘉洛背部的那颗卡其色的纽扣上,再网上看着他柔黑的发线,嘴角不知觉就抿起了淡淡的微笑,心底却有些莫名的惆怅。
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愿意让那么难看的样子,毫不保留地曝露在他眼前。
可是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也似乎已经全盘接受,又是多么好。
他的整个人,就如同他身上的这件风衣,既保暖贴心,也柔软耐看。
这可怎么办啊……好像越来越觉得感动和感激,也越来越试图依赖了。
作者有话要说:擦汗,这样不行了。原本以为拖一拖能攒稿,结果发现……那根本不可能。越拖我越懒。
那那那,我还是从今天起日更吧,直更到我撑不住再说。
大家要爱护我(屁颠颠的公主病犯病中),要用鲜花砸晕我,爱护越多俺就越勤奋,越勤奋就有日更(严肃状)我是在说真的【抚额……
chapter 34
回到容埠以后,乔安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自己的“新项目”——开个小咖啡店。杜维郁和乔瑄都不管她,由着她瞎折腾,倒是徐嘉洛强烈要求乔安把店开到自己公司附近,方便他随时叫外卖上门。
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乔安忍不住抚了抚额。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搅杯里的咖啡,歪着脑袋哼哼哼地笑:“老板亲自送外卖,要加钱的。”
这个样子的乔安,其实最漂亮——带点小小的狡猾和戏谑,眼角微挑,酒窝浅浅,又活泼又可爱。徐嘉洛蓦然想起去年的她,偶尔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可是神色间总有份懒懒的,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漠不关心。
边这么想着,他边笑点头:“如果老板偶尔愿意赏光餐叙,我可以考虑把公司所有的咖啡机全都送到回收中心。”
乔安瘪了瘪嘴。
这么就算说定了。果然,没隔几天徐嘉洛就说帮她打听好了位置,就在宏安国际的斜对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家书屋因为合约到期,想盘出去。价钱合适公道,面积也不算很大,隔壁的隔壁就是花店,做个咖啡馆正合适。
乔安一个人去看了一次。
楼上楼下两层,都是坐北朝阳,因为有宽大的落地窗,铺的地面上一片金黄,映在浅色的木质地板上显得格外安静闲逸。
从楼上的落地窗看出去,对面正是宏安大厦。乳白色的高层平地拔起,高的让人有些晕眩。乔安仰头去看,突然就想到了……这个时候的徐嘉洛,会在哪一层,在干什么?是在开会,还是在签文件,或者是在办公室里翻卷宗?亦或者是,站在窗户前俯瞰车水马龙,和自己一样不经意地想到了对方呢?
这么想着,她的手就摸上了口袋里的手机。正巧,她的手机也响了。
她以为是乔瑄,拿出来一看,原来正好是徐嘉洛。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巧合让她有些雀跃的开心。好心情导致她接电话的语调也轻松活泼起来:“嗯。”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好心情:“怎么这么高兴,很满意?”
“嗯,很满意。”她点点头,突然又想问一句,“你在干什么?”
“在窗户前看下面。”徐嘉洛的声音很温和,“可惜只能大概看到你所在的位置,看不到你。”
她心里微微一动,自然而然地抬头朝徐嘉洛的方向看去。
原本死板的楼层窗户好像突然鲜活起来,只因为在那相同的无数之中,隐藏着一个独一无二的他。阳光明媚的不成样子,把窗棂都染成了淡淡的金黄色。天空难得的湛蓝,白云微卷恣意自在,美丽的像一副油画。
冬天好像渐行渐远,春季的嫩芽即将破土而出。
“嘉洛……”乔安只叫了他的名字,声音就逐渐低了下去,咬紧了唇。像有什么东西在软软的挠着她,让她心虚,让她欲言又止。
倒是徐嘉洛轻轻地笑了:“等会儿一起吃饭吧。”
“好。”乔安答应的很爽快,又补了一句,“我等你。”
这句话说的,还真像一句誓言。
徐嘉洛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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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了要盘下店面,乔安的行动就迅速了很多。书店原先是四面都是书架,乔安拆了其中三面,把门对面的那一面留了出来。桌子全部都是小圆桌,每个桌子上面都摆了一瓶小小的插花,有雏菊山茶这样清淡素雅的,不过更多的还是各色玫瑰。楼上的座椅基本是红色的单人圆沙发,楼下的则替情侣考虑,全是是各式新鲜样式的情侣沙发。
乔瑄来了一次,毫不客气地笑话她:“留这么大一面墙,你真打算当你的书架?”
乔安白他一眼,嗤了一声,继续验收工程。
他上下逛了一趟,又说:“你这样不行。瞧这楼上楼下分的多清楚,万一要是有情侣想上楼上,那怎么办?再说了,楼下人来人往的嘈杂,不适合情侣。你弄反了吧?”
“都是情侣了,不能照顾照顾单身人的情绪么。”乔安说的理直气壮,“再说了,单身才不想让人打扰呢。情侣们巴不得让世界都知道他们甜蜜着呢。”
乔瑄被她这奇怪的理论给唬住了,倒也没反驳,钻到楼上去,隔了一阵子又扬声叫乔安:“你上来你上来,乔安你上来!”
见她一出现在楼梯口,乔瑄就伸手拍着自己坐的沙发问:“楼上不都是单人沙发么,怎么多出一张双人的来。”
乔瑄坐的地方,正是那天看房子的时候,乔安接到徐嘉洛电话的位置。角落的靠窗,安静闲逸,算得上是整个咖啡厅里最好的位置。双人沙发也不像楼下的暗红色,而是纯白色的布沙发,看起来就软软的很舒服。
沙发是背朝楼梯的,正面是一个小小的玻璃圆桌,抬头就是没有拆的书架。米色的窗帘被顺在书架脚,窗帘下方的坠角是小巧的铃铛。书架还是空的,圆桌上倒是摆了个矮矮的花瓶,里头插着朵湛蓝的矢车菊。
坐在这个沙发上,视线只能朝窗外看,或者看前方的桌子书架,或者……看身边的人。
乔瑄单膝跪在沙发上,双手把着沙发靠背,笑的一脸狡诈:“说说,说说,楼上怎么就单独弄了这么块地方出来?”
她白他一眼:“沙发好看,又和楼下的不一样,只能放在这里了。日后你带小女朋友就来这儿,保证安全。”
乔瑄居高临下地斜睨她,哼了一声:“嘴硬。接着嘴硬。”
她甩头下了楼。
乔瑄的手指在沙发靠背上不停地扒拉,半天勾了勾嘴角,嗤地一笑。他放松了身体,一下子坐回沙发里,笑眯眯地仰头躺在靠背上。
真是软软的舒服。
心情也好啊。
乔安下了楼,抬起头朝楼上看了眼,想了想,边随便坐下来,边拿出手机打电话。电话接通的很快,那边女声很清脆:“嗨乔安。”
“我基本都准备好了。”乔安咧嘴一笑,“你什么时候来上班啊?我可是咖啡盲,得仰仗您这样的高手才行。”
那边轻轻思考了一下,有些犹豫:“乔安……”
“我房子都租了,装修完毕了,你该不会要反悔吧?”乔安补了一句。
“好吧。”对方吁了口气,“我随叫随到。”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想要写的那点儿还遥遥无期呢
ps,改错字。今天的更新在上午十点。
chapter 35
等徐嘉洛再次走进这间名为“再见钟情”的咖啡店时,已经和上次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样子了。因为正是下午,客人并不算多,可是店里的咖啡味道特别浓郁。正对面的书架上摆满了各色的书籍,间或点缀着小盆的仙人掌。
因为他进门,一只小小的鹦鹉站在笼子里,用一双黑豆豆眼盯着他,快乐的叫:“欢迎光临,欢迎光临。”边叫,还歪着头一本正经地打量他。
打量了半天,那只花花绿绿的鹦鹉又扑棱棱着翅膀:“欢迎光临!帅呆了!帅呆了!”
惹的他忍不住微笑,一转眼,就看见了他要找的那个人。
她正专注地面对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耳朵里塞着耳塞,左手放在键盘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唇边婆娑,像是在想什么。她的鬓发软软地滑在耳边,有点点乱,却又乱的很可爱。
徐嘉洛大步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了她,在她头顶的发间轻轻一吻。
恰好乔安察觉到背后有人,自然地边回头边抬头一看。
于是徐嘉洛原本要印在她发间的吻,一下子错了位,亲在了她额间。
他的嘴唇有着淡淡的温热,此时微微勾了起来,笑吟吟地看着她。乔安摘了耳机,伸手搭到他的手背上,拽着他松开自己的肩膀,让他也坐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背后又一个笑眯眯的声音传过来,意味深长地:“啧啧啧啧……”
徐嘉洛转头一看。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头发松松地盘在后边,鬓角蓬松,有些慵懒的美丽;她皮肤比乔安都白,一双眼角略翘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眼扫过人的时候,仿佛能直直看进人心里去,波光潋滟。
她手里捧了杯咖啡,边笑边走过来,把咖啡摆在徐嘉洛面前,笑着说:“请慢用。”
乔安不满地嘟哝:“那是我的……”
那女子瞪她一眼,语气不容置喙:“再等三分钟。”说完又朝大大方方地朝徐嘉洛伸出手,“你好,我叫慕沐。”
徐嘉洛站起来,也朝她伸出手去,微微点头:“你好。”
慕沐斜睨了眼乔安,笑着对徐嘉洛说:“乔安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喂……”乔安瞪着眼睛抗议。
徐嘉洛回头看她一眼,正好看见她气鼓鼓地瞪眼睛,脸有点红扑扑的可爱,也忍不住笑了:“没关系,我不嫌麻烦。”
慕沐绕到沙发背后,捏了捏乔安的耳朵:“听没听到,好好珍惜吧傻子。我去煮咖啡,你们聊啊。”
后半句是对徐嘉洛说的。
等她袅袅婷婷地走了之后,徐嘉洛探手把乔安捞进怀里,很可恶地笑:“被掀了短,生气了?”
“啊……她真是太不仗义了!”乔安皱着鼻子,“枉我替她瞒了这么多年,她居然一点儿都不领情,也不说夸夸我。”
他闷闷地笑起来,又在她额头上亲了口:“不用夸。你好不好,我知道。”
乔安缩在他怀里,隔了会儿突然叫他:“哎,嘉洛。”
“嗯?”他还是箍着她。
乔安咬了咬唇:“去H市前……你妈妈不是说想见我么。现在我嗓子也好差不多了,要么你再打探打探,看你妈妈现在是什么意思?她要是还想见我的话,我就准备准备去你们家拜访。”
说完,她又皱着一张脸,有些抱歉地看徐嘉洛。
他的眼睛刷地亮起来。
徐嘉洛的手掌在她肩头,慢慢扣紧又松开,移到她脸颊旁带着她朝他看。他眼眸漆黑善良,欣喜却表露无疑:“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
乔安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么说,倒像是她赶着要去见他的家长了似的。她讪讪地把目光移到笔记本键盘上,默默数着键盘上的字母。
然后她又听见他说:“我会尽快安排。”
慕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端过咖啡来,一个劲儿赶他们俩上楼。她说话的气势极其磅礴:“快走快走,端了咖啡就赶紧上楼去。”
乔安突然不自在起来,又是恶狠狠地盯着慕沐。
慕沐轻巧地笑起来,原本就略挑的眉脚眼梢更像是沾了薄雾:“怎么,不好意思了?你还能一直藏着掖着?”
边打趣乔安,她边手脚利索地把两杯咖啡都放在托盘里,催着徐嘉洛:“带她上去吧,电脑我来收拾。你们俩坐在下面太影响生意了,我连咖啡都不想煮了,就想盯着你们俩偷窥八卦。”
徐嘉洛牵着乔安的手,另一只手接过托盘:“走走走,我们上楼。”
乔安扭捏的要死。
不过一到楼上,看到那唯一的双人沙发前,玻璃圆桌上一大朵矢车菊,徐嘉洛就知道她为什么扭捏了。可不得不说,她这样闷闷的别扭却又让他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