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听着,没有说话。
团团突然仰起头来,汪汪地叫了两声。
“团团大概是想你了。”她有些抱怨似的说,“老在我脚下转来转去的不安分。”
徐嘉洛终于笑出声来,嘴角甜蜜地开始上扬:“我这就去看它。”
她咬着唇,脸颊上也攀了笑,轻轻地“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以后,乔安钻进了卧室里,把原本放在床头柜里的东西全部都收拾了出来。
那些都是盛夏留给她的东西——有以前送她的小玩意,有一个小小的银戒指,再就是那一叠信。
乔安找了一个放苹果的小纸箱子,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打包进去,边收拾边看。情侣钥匙扣的铁环已经生了锈,随身小相框里的照片已经泛了黄,银戒指氧化的不成样子,黑的都快要像是藏银了。而那叠信……早已经在被她翻了无数遍之后,边缘磨起了淡淡的卷。
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放进去,然后用透明胶封死了箱子。
这些事情,她其实早就应该做了,单杜维郁就说过好几次。
可她总是舍不得,仿佛只要一收起来了,就真的和盛夏切断了全部的联络。
那样,连同思念都无迹可寻,都成为了无法证明的东西。
她只是不愿意忘记。
但是现在,她想,该是收拾收拾的时候了。
不仅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徐嘉洛的尊重。哪怕自己做不到一刀两断,起码也该有个破釜沉舟的姿态。
收拾完以后,乔安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又认认真真地化了个淡妆。做这些的时候她的心里很沉静,像是逐渐地要开始洗脱过去奔赴未来一样,带着星星点点地期待,从地底里一直钻出到海岸线上来。
镜子里的人,双颊微红,气色很好。
乔安轻轻拍了拍脸,默默地对自己说,要勇敢。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档谈话节目,那一期的名字叫做“我会永远相信爱情”。
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应该高兴和期待的时候,她居然觉得胸口有着微微的酸涩,涨涨地堵的人发痛。
二十八岁,按理说早就过了该矫情的年纪了。时代的节奏早已经越来越快,她却好像是又退回了那些白衣飘飘的年代,如同歌里唱的那样——“那个飘满雪的冬天,那个不带伞的少年,那些被门挡住的誓言,那串被雪覆盖的再见”。
这般的郑重,郑重地和过去道别。
鼓起万分的勇气,奔赴另一段未知的领域。
2
杜维郁晚上有事情,说要晚归。
乔瑄向来都是十点以后才会到家。
徐嘉洛到了乔安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基本上全黑了。她接了他的电话以后匆匆跑出来,一出大门就见在晕黄的路灯下,一个挺拔的身影正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等自己。
大约是听到了门响,他慢慢回过头来。
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仿佛失了声,像是一幕亮丽的哑剧。徐嘉洛站在那里,略微歪着头打量她,目光温和而沉静,像水一样的软。
明明还是冬天,乔安却觉得自己闻到了广玉兰的香气。浓郁而优雅的,安安静静地只为自己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绽放。
紧接着,她看到他大步朝自己走了过来,在自己眼前站定。
她刚想说“我回去抱团团”,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徐嘉洛朝自己伸出了手。他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了脚步,右手掌心朝上,修长的手指在路灯下显得格外的清晰漂亮。
乔安一抬眼,正好看见他朝自己微微一笑。他说话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赞叹,又仿佛像是头一次见面的那个雨夜的电话里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却又富有磁性:“多谢你肯让我参与。”
参与你余后的人生,参与你人生的悲喜。
她下意识地抿住了嘴唇,屏住了呼吸,说不出来为什么,又像是害怕,又像是期待,连手指都有些不自然地颤抖。
徐嘉洛有耐心,不急不躁地等着。
最后她终于看了他一眼,慢慢地把手递了过去。碰到他手指的那一瞬间,她差一点就要下意识地缩回手去……可徐嘉洛没有同意。
他那样会把握时机,几乎是准确而用力地迅速扣住了她的手指,手腕一翻就换成了牵着她的姿势。他顺势在手上加了点劲,把乔安略微朝他的方向拉了拉,然后俯下身来对准了她的眼睛。
“相信我。”他的眼眸漆黑,在幽暗的夜里完全看不清楚,唯独有星星点点的光芒泼洒出来,耀眼的亮。
淡淡的香水味道从他身上传过来,很温暖,很沉稳。
乔安还是别扭。她咬着唇不说话。
她不反对,就是同意了。
徐嘉洛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说:“走吧,带你去吃饭。”
说完,他转身朝前走去,手指却丝毫不肯松动,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从乔安家门口到他停车的短短几步路,乔安却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她的手指有些凉,被徐嘉洛温热的掌心紧紧包裹着,甚至都能察觉到他掌心薄薄的硬度。
她终于一点点的反手握紧了他的手,把拇指贴到了他的手背上。
仿佛是受了鼓励,在车前站定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来,眼底带着笑意对她说:“我真害怕你刚才甩开我。”
简单的一句话,听的她心里一动。
她仰头看他,只见他眉峰凛冽,目光却温润如水。乔安突然想起一句诗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她其实是这样的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拍徐先生的肩,孜孜不倦苦口婆心状:医生同志,你咋能这么淡定啊……
最后滚过来等顺毛,快累散架啦,再一看几乎见底的存稿,那想掀桌暴走的忧愁它如滚滚长江东逝水啊啊啊
chapter 27
1
吃饭的时候,乔安看着徐嘉洛若有若无地笑意,总觉得自己像是上了贼船。倒是徐嘉洛没觉得气氛奇怪,把她照顾的很周到,只要看到乔安的眼神瞟过哪个菜,立刻就把盘子朝她的方向推。
不知怎么地,乔安觉得有些窘迫——两个老大不小的人了,谈个恋爱居然这么纯情。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徐嘉洛正帮她舀汤,浅色的毛衣袖子松松软软地搭在他手腕处。听见乔安笑,他手一顿,撩眼看乔安:“笑什么?”
她自然不肯说实话,笑嘻嘻地说:“上得了庙堂,下得了厨房;开得起宝马,供得起楼房;修得了电脑,背得动冰箱;抵得住诱惑,哄得了丈母……娘……”她脱口而出,说到这里的时候却顿住了,脸也霎时烧了起来。
“新世纪男性标准,恭喜你徐先生,基本符合。”乔安挠了挠头发,一本正经地说。
“嗯,这些你都考核过了。”他面不改色地说,继续帮她盛汤,“后面两条一时半会儿不太好考,我们来日方长。”
乔安蓦然觉得,徐嘉洛这人的脸皮也是堵城墙。
吃过饭,徐嘉洛送乔安回家。
离乔安家大概还有几百米路的地方像是在抢修路灯,不知道怎么搞的,一个大卡车直直地杵在路中间,堵的前后方车都没法过。
徐嘉洛下车看了看,才知道原来是两俩车追尾了。双方正闹着。
眼看着一时半会儿过不去,徐嘉洛就折回来瞧了瞧车窗,示意乔安下车。
酒饱饭足,她正在暖哄哄地车厢里昏昏欲睡。听到徐嘉洛叫自己,乔安还有些不太情愿,下了车以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和团团的表情差不多,有些毛躁躁的,让人很想戳一戳。
徐嘉洛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捏她的脸,伸手握了她的手,牵着她往家走。
于是还有些迷糊的乔安蓦然就清醒了。
大约是见她困,所以他没有回头来和她讲话,只是放小了脚步顺着她,带着她往前走。
乔安一撩眼,正好就看见他的侧脸。徐嘉洛比她高很多,他的大衣领子竖了起来,遮挡了半边脸颊,露出来的正好是高挺的鼻子,在光线的阴影中像是画出来似的不真实。
可他的手却是温暖的。
乔安抿了抿唇,也反手握了他,跟着他朝前走去。
前方是家,身旁是他给的爱。
他们都能够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季节里,用不同的方式递给她一份别样的暖意。
这么想着,她就觉得心里一暖,又忍不住低头弯了弯嘴角。
察觉到乔安反手握住了自己,徐嘉洛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正好就看见她抿着嘴在浅浅的笑。她笑起来并不是特别快乐的那种,但是很舒适闲逸,像是很享受这样的安稳和宁静。
无端地,他也觉得很开心。
谁能不开心呢?如果能够带给喜欢的人快乐和幸福,那也就是自己能够获得的最高奖励。
徐嘉洛的手又紧了紧,温度沿着乔安软软的手指传导过去,像是有莫名的电流一样在两人之间认真传递。
她的手很软,但是有些凉;他的手有些硬,可是很暖。
多么互补。
于是略显冷冽的风,也变得温柔起来,缓缓的吹在身边,像在说着最为亲昵的语句。这一刻的幸福平淡无奇,在所有的二人世界里都会发生和出现,可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就如同光芒洒落人间。
只有真真切切地握住心爱人手的你,才能了解。
短短的路程,没几步就到了。徐嘉洛站在门口和她道了别,然后风度翩翩地等她回家后再离去。乔安都已经推开大门了,不知怎么地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徐嘉洛朝她微笑着招了招手。
鬼使神差地,乔安突然松开了推门的手,转身又朝他走过去。
直到站在他身边,看到他微微挑起的眉,乔安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还没有磨合到顺理成章的尴尬局促让她有些不自然,伸出双手飞快地环住了他的腰,轻轻地抱了抱他。
然后……然后她准备松手,转身回家不要面对他。
徐嘉洛明显不肯。在乔安还没有来得及放开他的手,他就伸手彻底圈住了她,把她拢在了怀里。他的下颔正好贴在她的额角,可是因为穿的厚,只能觉得她有些僵硬地靠在自己怀里,双臂都有些机械似的,不自然的环住了自己的腰。
他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肩,然后放开了她,可手臂却没有彻底松开,还停留在她的肩头。
看的出来,乔安明显松了一口气。她站在他面前,低着头说:“再见。”
徐嘉洛轻轻地笑了出来。他头一歪,视线对上了乔安,声音里都像是透着促狭的笑意:“不高兴了?”
乔安快被自己的别扭给折磨死了,一听他问,恨恨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没有没有。”
果然,徐嘉洛不厚道地笑了起来,边笑边摸了摸她的头发:“回去吧。”
……感情就是故意看她出糗的,乔安愤愤地想,徐嘉洛,你还能再恶劣一点么。
2
直到进了门,乔安脑子里还都是刚才的拥抱。徐嘉洛紧锁的双臂让她觉得安全,也不是没有感动的。可是这能算是爱么?最多只能算是诚意的表达吧。
表达他们都在努力,朝着幸福靠近。
“啪——”
清脆的拍桌子声传来。
乔安正在玄关处换鞋,就听到母亲在里边厉声教训哥哥:“……得意了是吧?这下你高兴了是吧?以前我由着你在外头玩,风言风语说什么我就当没听见,你自己说说,我够给你面子了吧乔瑄!你老实跟我说,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哎呀妈,怎么了这是?”乔安赶着换好了鞋插话进来,只见乔瑄翘着二郎腿在单人沙发里歪着,杜维郁坐在中间的大沙发上。两人都是面色不豫。她左右看了看,笑着说:“妈,您先别生气,我哥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儿有分寸的,您可别气坏了身体。慢慢儿说。”
“有分寸?”杜维郁冷笑一声,“他的分寸就是让个不知名的女人拖儿带女的来公司闹吗?他的分寸就是让所有人看笑话吗?以后我还有没有脸出现在欧尚了!”
说着,杜维郁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扶手上。
乔安抢着上前握住了杜维郁的手,边轻轻拍着,边朝乔瑄打眼色让他服软道歉。没想到乔瑄脖子一梗,鼻子里冷哼一声:“我说了,那不是我儿子。那女人我不认识。”
“不认识?”杜维郁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不认识的女人,带着个三四岁的小孩在楼下,哭着喊着要找乔瑄乔总负责?就算我相信,你乔瑄眼光高玩得起,身边儿的姑娘都如花似玉的,你看不上这样儿的。别人相信吗?你知不知道今天公司里都传成什么样儿了!”
“说什么的都有,甭以为我不知道。”杜维郁一把把手收了回来,狠狠白了乔瑄一眼,又看了眼乔安,下巴一抬,“想问?让他自己说。”
乔安陪着笑脸哄杜维郁,一个劲儿替乔瑄开脱:“妈您别生气,别生气。我哥都说了他不认识,搞不好是有什么误会的。你还不知道呀,我哥虽然是爱和小姑娘们玩玩闹闹的,可他不是那种乱来的人。再说孩子都那么大了,那早干什么来着,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哥负责呀。您也好歹听听我哥的解释,别动不动就发火呀!”
边说着,她又使劲儿朝乔瑄使眼色。
乔瑄见杜维郁气的够呛,也怕老太太气出什么毛病来。他捏了捏肩膀,皱着眉说:“我真不认识她。您要不信,明儿我就去和那小孩做亲子鉴定。”
杜维郁还要说什么,乔安抢着拦话:“您听听,我哥这话都敢说,八成是有什么误会。您看今儿也晚了,要么您先进去休息,明儿再问问人家。我跟您一起去公司,您看成么?”
边说,她半扶半抬地,把杜维郁给弄回卧室去了。
乔安服侍着杜维郁去洗澡,又帮她收拾了睡衣,这才抱着她换下来的衣服退了出来。乔安先把脏衣服送去卫生间,才又折回来拖着乔瑄上楼。
乔瑄一脸烦躁郁闷,眉心里折出个深深的川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根烟,边走边抽。乔安起初还没注意,突然回头一看才发现他在抽烟,于是停了脚步劈手把烟夺了过去,白他一眼:“还嫌妈不够烦啊,被她闻着了又要出来说。上楼上抽去。”
说完,她噔噔噔跑了两步,在楼上的卫生间里掐灭了烟。
等她出来,乔瑄却又不知道哪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下大雪了,我不负众望的感冒了= =。
ps,据俺娘说,俺家包年的网快要到期了。如果哪天俺失踪了,不要担心,俺只是断网了……
chapter 28
乔安轻轻叫了两声,没听到人答应,再看乔瑄的卧室门紧闭,于是伸手推了推门。门虚掩着,灯光幽暗看不清楚,乔瑄正大字型横在床上,鞋也没拖,不知道从哪里又弄出个根烟来,在手指间捏着。
“哥?”她叫了声,“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说,“我不认识。”
“你知道妈不是怕人笑话。”乔安说,“她就是气你没个定性,老这样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听说都有小孩了,真不是你的?”
乔瑄吁了口气,把那支烟凑在鼻子旁边闻,边闻边说:“我肯定不是。”
“那行。我明天早点去公司门口堵人去,你在家里拖一拖,让妈晚点去。别让她再见着了。”她说,“至于以后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儿。别烦着妈就成。”
说完了,她顿了顿才又问:“哥,你是不是……”
“算了,早点睡吧。”乔安想想还是作罢,拍了拍乔瑄的腿,转身就要出门去。
“小安。”乔瑄突然开了口。他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有些异样:“你是不是还和她有联系。”
她的脚步一顿,原本扶在门把手上的手也停在了那里。她回头看了眼乔瑄,只见他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一只手臂曲起来撑在额前,像是躲避这光芒。乔安原本想说什么,可转念又轻轻笑了笑:“没有,好多年都没有联系了。我刚出国那时候托人打听过的,没找到,也许是故意躲着我。”
“你怎么就知道,她出国了呢?也许,她已经死了。”她说。
乔瑄又没有说话。
隔了许久,乔安慢慢旋开了门把手出去了。轻轻的落锁声咔哒一响,在空旷的房间里像是有回音一样,清晃晃地划了过去。乔瑄用手臂捂着眼睛,恍惚之间像是又回到了那些年。
桃花正艳春正浓,他们的幸福绵久的像是这辈子都挥霍不光。
如果她也在……是不是也该有个孩子,会朝自己挥手叫爸爸,会搂着自己的脖子撒娇。会用软软的小嘴唇在自己脸上“吧唧”地一声,响亮地亲过来。
乔安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轻轻地叹了口气。
.
隔天乔安起了个大早,提前去了公司。她到的时候几乎还没什么人,值班的保卫也没到全。她坐在大堂待客厅的沙发里,胡乱翻杂志打发时间。
没多久,外头果然又开始熙攘起来。
她穿好大衣往外走,正好见一名女子怀里抱着个小孩,衣着单薄,脸色苍白。乔安站在玻璃们门后仔仔细细地打量,最后确认这个女人,她自己也从没见过。
她从旋转门出去,保安机灵地拦在她身前保护她。乔安把保安推开了些,歪着头看那女人,问:“你找谁?”
“乔瑄。我儿子的父亲。”女人紧紧搂着小孩,一脸防备和戒备。
乔安抿嘴笑了笑:“小孩几岁了?”
那女人没来得及说话,小孩就脆生生地开口了:“四岁。”
边说,还边吸了吸鼻涕。想必是冻的紧。
乔安朝保安使了个眼色,然后对那女人说:“这样吧,外面太冷,冻着小孩儿就不好了。你跟我来大堂里面,我们慢慢谈行么?”
“我要见乔瑄。”女人眼神有些阴鹜,怀疑地盯着乔安,“你是谁?”
“乔瑄的妹妹。”乔安挑了挑眉,“大概我们双方有点什么误会,我哥哥坚持认为他不认识你。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很快公司的员工们要开始上班了,你堵在门口大家都为难。听说昨天下午就已经让人看了一场戏了,我妈妈听了也很生气,说如果小孩子真的是乔瑄的儿子,就让他娶你回来,不能委屈你和孩子。你总不愿意日后让人戳着你说三道四吧?”
边说,乔安边朝对方善意地笑。
保安跟在旁边有些犹豫:“乔小姐……”
“没关系。”乔安朝对方伸出手去,像是要扶她,“走吧。我们进里边详细谈一谈。请问您贵姓?”
“蓝织。”对方默许了乔安的好意,一手紧紧护着孩子,跟着她朝里走,“蓝色的蓝,织布的织。”
乔安点了点头:“哦,蓝这个姓还真的挺特别的。不常见。”
“我不是本地人。”蓝织摇了摇头,“我从云南来。”
乔安一手掩着嘴角轻咳一声。蓝织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跟她说着:“我是六年前在云南认识的乔瑄,他对我很好……”
“蓝小姐,我能问一下么?”乔安打断了她,“你最近见过我哥哥么?我说的是,生活中见到他。”
蓝织摇头。
“那谁告诉你,乔瑄在这里?”乔安脚步一顿,回头盯着蓝织问。
她带蓝织去了一个小会客厅,就在三楼。有两位保安跟了上来,另有一位早到的前台也跟了过来。乔安扶着蓝织让她坐,给她上了杯热茶。
“你就是凭个名字,就找到了这里么?”乔安又问。
蓝织脸色有些苍白,一双黑溜溜地眼睛在乔安和小孩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才说:“是有好心人告诉我的,乔瑄在这里。”
“那我再问一问。”乔安脱了外套坐在了她旁边,“你和我哥哥是什么季节认识的?春天还是夏天?”
蓝织又摇了摇头:“秋天,一直到冬天。一共就半年。”
“你们结婚了?”乔安问。
蓝织的脸色有些涨红,说的很困难:“没有。”
小孩从蓝织怀里钻出来,挣扎着要去喝茶水。蓝织大约见乔安面善,于是松了手让小孩站到地上,任由他去端茶杯。
乔安往后靠了靠,想了想时间,说:“蓝小姐,我想是你搞错了。六年前的夏天,我大学毕业。秋天的时候我出国了,是我哥一直陪着我的。他从九月份一直到十二月底都和我在一起,将近过年才回来。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也许等会儿你见了我哥,你就知道了他不是你要找的人。”她歪着头,对蓝织说。
蓝织突然激动起来,脸涨的通红,整个人像是突然爆发了力量,突然就朝乔安扑过来,双手朝乔安脖子上掐。乔安离她很近,没想到看起来斯文的她居然会突然来这么一下,整个人反应就有些迟,一下子就被蓝织扑倒在沙发上。
她死命挣扎,可一点劲也使不上,只能狠命掰着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等保安们反应过来跑来拉开蓝织的时候,她已经被掐的咳个不停。
蓝织被两个保安架着胳膊,嘶声竭力地叫:“他就是!你们不要想骗我!他就是!”
小孩哇哇大哭,整个会客厅乱成一团。
乔安倚在沙发上,头发也有些散乱。前台阿维给她递来一杯水,她喝了一口,抬脸看阿维,低声问:“你看她,是不是精神状况不太对劲?”
阿维点头,畏畏缩缩地看了眼:“好像是有点。”
乔安托着滚烫的杯子,抿着唇看蓝织。
冷不丁地,那个小孩突然朝乔安冲过来。原本还在哭的小孩子没人防,乔安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大半杯水被一扛,一下全朝她身上泼过来。她先前就脱了外套,只剩薄薄的单衫,热水一下泼在手臂上,火烧火燎地疼。
她朝后退了一步,阿维上前拦住了小孩。那小孩子特别护短,冲乔安吼着听不懂的方言,隐约听到其中有个“妈妈”。
乔安疼的只抽冷气,边把衣袖和皮肤往开分,边看了蓝织一眼,对保安说:“先别放,等乔瑄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乔安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
进来的正是乔瑄。
他穿着平常的黑大衣,进门就见会客厅里乱成一团,眉头一皱。再看乔安,倚着沙发坐着,浑身都湿了,又是一皱眉。他三步两步跨过来,反手把大衣脱了披到乔安怀里,又托着她的胳膊仔细看了看,说:“出去看看,这里我来解决。”
乔安抿着唇点了点头,对乔瑄身后的蓝织说:“这是我哥。”
然后顺理成章地看到对方目瞪口呆的脸。
她的胳膊疼的要命,估计是烫起燎泡来了。阿维凑在她耳畔低声说:“乔小姐,我去帮你叫车。”
“不用了,帮我把包拿过来,我打个电话。”说完,她又抬头对眉头紧锁的乔瑄低声说,“给点钱打发走就行了,我没事。公司里知道的人挺多的,你压压脾气。知道了么?”
乔瑄暴躁地打发她:“你赶紧出去看你这条胳膊,别瞎操心了。”
正好阿维也帮她把包拎了过来。乔安翻出手机给徐嘉洛打电话,没响几声他就接了:“小安?怎么这么早?”
她瞟了眼乔瑄,愁眉苦脸地说:“你在干嘛?”
“刚到公司,早上好像没什么事。”他顿了顿,突然像是发现了异常,“你怎么了?”
她扁了扁,说的有些无奈:“胳膊烫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总觉得,这个文快要结束了。这是为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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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这个时候,就能凸显出有个男朋友是多么的贴心。乔安把笑话摊子留给乔瑄收拾,在他办公室里用吹风机吹干了衣服,然后裹着他的大衣窝在沙发里等徐嘉洛来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