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洵尧起身,朝门口歪了歪脑袋:“走吧,我送你回去。”
出了门,木槿才发现顾洵尧今天开来的居然是一雷克萨斯。她又围着车转来转去,最后转在顾洵尧眼前,指着那个大大的L,赞赏的冲他点点头:“这次换的不错,比上回那小本田强多了。哎你说男人怎么都喜欢换车,换来换去的,也不知道念个旧。男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的物种。”
顾洵尧挑眉:“什么叫男人都喜欢换车?我就这俩,一是自己买的,一是公司的。”
“这车气势这么硬,跟你气质不怎么相符,倒是跟薄三挺像的。”木槿拉开车门,接着话头说了下去,“不过我头次见他是一小本田,第二次见是一小现代,第三次见是一迈巴赫,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一直到上一次,我好像见又是一保时捷。资本家啊资本家,薄三果然是一资本家……”
话没说完,她拉着车门的手就僵在了那里。
顾洵尧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有些无可奈何的:“木槿,你果然爱上了他。”
木槿又是一滞,回头朝顾洵尧笑,仿佛腿肚子都在打颤:“顾洵尧你瞎说,我要爱上他,我干嘛踹了他?”
顾洵尧一笑,也伸手拉开了车门:“所以我很是怀疑,到底是你踹了他,还是他踹了你。”
听了顾洵尧的话,木槿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她默默的上了车,也不跟顾洵尧说话,自顾自抱着的手机翻网页。
最后还是顾洵尧先打破了沉默:“小槿。”
“啊?”木槿抬头,故意把语调放轻松,“干嘛?”
顾洵尧叹了口气:“不是我说,我觉得,你和薄清寒不合适。”
木槿舔了舔唇,只觉得烦躁:“你给我讲讲你在德国的事情行不行?”
顾洵尧不搭理她,一个人对着挡风板说着:“我回来没多久,可也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事。一则家世太过显赫,二则身边女人太多。听说跟过他的人长不过一年,短不过两三天,你太单纯,他这样的人你留不住。”
木槿缩在后座上不说话。
顾洵尧也不说话。
隔了许久,木槿才低低说了一句:“我不服气,凭什么他来招惹我?再说了,我还没问清楚他是怎么回事呢。”
顾洵尧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皱着眉,扁着嘴,分明还是个小孩子。他叹了口气:“小槿,他招惹的人多了,难道一一都要负责?”
木槿恹恹的:“得了得了,没什么大不了。哎,我晚上还没吃饭来着,要么你请我吃个饭得了。我可告诉你,当年你也伤害过我这颗幼小的心灵。”
顾洵尧嗤笑:“我这不回来赔礼了么,我现在倒是鱼,偏偏你不做那钓翁啊。”
木槿一哂,扭头看向窗外:“你甭糊弄我,你要真能为我回来,当年就不会那么狠心的走。说起来我就气愤,你嘴里说的一套一套的,不就是几年么,我等不起的么?明明是你自己有私心,非要扯那么大个皮来当幌子,摆明了就是在骗我。”
顾洵尧淡淡笑了笑:“对啊,我确实骗人来着。骗了你,也骗了我自己。”
木槿看着窗外,马路边上的树一棵棵的往后退着,仿佛是呼啦啦倒退起来的胶卷,然后把自己倒回了从前。
她听到自己轻飘飘的声音:“顾洵尧,你甭只顾骗我哄我高兴。小心我真的回头去找你这狗尾巴草。”
顾洵尧也晃晃悠悠地,慢吞吞说了句:“不着急,慢慢回来也行。我等得起。”
我等得起。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木槿也曾对自己说过这么一句。
那时候还是单纯少年,不懂得人心善变,也不懂得时间,总是以为只要自己愿意一直等下去,就什么都不会变。
可就在等着顾洵尧回国的这些年里,和他几乎没有联系,更不知道他何时才会回来,于是那份激情就渐渐的淡漠了,甚至带了点恨意,开始怀疑当初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因为自己的负气,还是真的有那么一份爱慕在里头。
时间久了,谁又知道呢?
可真当他再回头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居然能够面不改色的和他讨论起另外一个男人。这到底是女人善变,还是爱情原本就是一不靠谱儿的主,谁说了都不算。
所以说,不管是丘比特还是月老,都是稀里糊涂的脑袋,从来都没有正经的时候。青梅竹马终究还是人的一个美丽的幻想,也从来都没有实现过的时候。
比如那令狐大哥和小师妹吧,比如那贾宝玉和林妹妹吧,再比如眼下的自己和顾洵尧吧。
一看就是没指望的主,对彼此来说都是主角的身子,炮灰的命。
然后木槿就木木的重复了一遍:“我等得起。”
顾洵尧停了车,回头看她:“傻了?一个人念叨什么呢?下车吧,到了。”
木槿白了他一眼:“你才傻了,这分明是一住宅区,你叫我下来吃饭?”
顾洵尧嘿嘿一笑:“我驻扎在这儿,快下来,我亲自操刀上阵慰问你受伤的心。”
木槿欢呼一声,兴冲冲地奔了下来。
也没什么好丢人的,顾洵尧的手艺,打小木槿就没能抵抗的住。
一个小时后木槿毫无形象地在顾洵尧家的餐桌上胡吃海喝,边吃还边不忘表扬他厨艺尚未退步,需要继续保持并且将其发扬光大云云。
顾洵尧只盛了碗紫菜汤,一勺一勺的舀着,一双眼睛却一直都盯着木槿看。
木槿被他盯的有些发毛,伸手护了自己的碗,狐疑的问:“总看我干嘛?”
顾洵尧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拂在耳后,若有所思地说:“女大十八变,我印象中总觉得你还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一晃眼,居然也是一有模有样的小白领了。”
木槿一哂:“你还当我是一柴火妞呢,我告你的诉,我一早就脱离了LOLI时代,昂首阔步迈进了大婶儿的奔三行列。哎,说起来,其实还真是有点岁月蹉跎啊蹉跎……”
顾洵尧嗤嗤笑出声来,拍了她脑袋一下:“我还没说老来着你居然敢说岁月蹉跎,找打呢是吧?”
木槿也嘿嘿的笑。
她笑起来其实是最好看的,顾洵尧想。整个人都闪着光似的,眼底的快乐都仿佛要溅出来,活泼泼地告诉别人她的快乐, 简单,纯净,敢爱敢恨,不再扯着脸皮装大尾巴狼,然后回头自己去舔着伤。
这样的她才是她。
只可惜,尾巴大了,想藏的时候,一时半会儿也就藏不了。
阴谋记
木槿站在实辉大楼门口,微微眯着眼朝楼顶上望去。
很高,但也不是特别的高。她暗暗想着,不就二十层么,鱼不下来,那本小姐就亲自上去钓。
什么叫屈尊纡贵?木槿就要当这活生生的典范楷模。
她摸着下巴,慢慢挑起一抹微笑来,兜兜那句真理是什么来着:爱情就是个P,谁放了谁就会先闻到臭味。
这是你能想不闻就不闻的么?
木槿进了办公室就扑到了电脑旁,偷偷登了QQ找兜兜。结果兜兜不在,倒是桃子罕见的在线。
于是木槿就问桃子:“桃子,你说要是一个人开始对一只熊猫好,会是什么原因?”
桃子隔了老久才回复:“熊猫,你说的这人是你家的薄三公子么?”
“英明!”木槿被桃子罕见的迅猛反应能力震了一跳,“桃子英明。”
桃子不屑一笑:“能为什么?妞啊,要说他真喜欢你了,我其实也有点不相信。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来着?所以我认为,他只是因为少见你这样的熊猫,所以比较想尝尝鲜。”
木槿抓了抓脑袋:“那你说,熊猫有没有机会扳回这一局来?”
桃子又是一哂:“有啊怎么没有,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纸,你要出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木槿偷乐:“我看也成。”
正说着,兜兜也爬了上来,三人开了一小组聊天。
兜兜鄙视木槿:“瞧你这点出息,出去甭告诉别人我认识你。”
木槿扁嘴不屑:“怎么了怎么了,我怎么了?不就是去追一帅哥么?这样的事咱仨儿又没少做过。再说了,我的目的又不只是追一帅哥这么简单,我宏伟的目标在于追到这个帅哥然后毫不留情的把他给甩掉!我多有理想有追求啊我。”
桃子插话:“那能相提并论么啊?我们当年那叫欣赏美的事物,你现在分明有把美的事物据为己有的私心。就你这样的还想去甩帅哥,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回头有的你哭。”
木槿抬手揉了揉鼻子:“别的不说别的不说,赶紧告诉我,三十六计里哪些比较方便快捷能让我用的得心应手。”
桃子一琢磨:“那自然是美人计。”
木槿嘴角抽搐:“桃子你傻了吧,那是能乱用的么?”
桃子嘿嘿直笑:“你想歪了,你肯定想歪了,你绝对绝对是想歪了。”
她笑的木槿倒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爱情多伟大多纯洁呀,怎么能光凭一副皮囊?你太肤浅了桃子,我要歧视你。”
兜兜琢磨:“我觉得最好应该是你去追他,偏偏让他不觉得你在追他,然后主动心甘情愿的爱上你。”
木槿翘大拇指:“高。”
桃子插话:“争取让他注意到你的美丽的内在气质,一看就不仅是一美女,更是一气质美女。”
木槿发了个拍打的图片:“你你你,桃子说你呢,你能不那么小肚鸡肠跟薄三似的么?”
桃子哈哈一笑:“木槿你要发现薄三的优点,一说起来那要从排比到对偶一串串的来,不能一说就是缺点瑕疵,这不利于树立他的优良形象。”
木槿龇牙:“要什么形象,兜兜高手,你说我该怎么样才能让他主动爱上我?”
桃子突然打了个岔:“我说,不是在学校的时候,薄三就对你那啥了么?”
木槿一个白眼:“那时候都不算,现在得重新开始攻克碉堡。”
兜兜思索半天,终于秀出锦囊妙计:“这么说的话,那就让他吃醋吧。他要真对你有心,肯定不会不介意其他男人对你的觊觎。”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木槿整整琢磨了一上午,都不知道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薄三吃个莫名其妙的飞醋。
兜兜倒是出了个好主意,让木槿主动出击在薄三眼前勾搭个别的男人,薄三一见肯定立马怒气冲天醋意泛滥,然后就被木槿趁势吃干抹尽。
话倒是没错,可万一薄三要是瞟都不瞟她一眼,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生意赌注太大,估计要黄。
唯一能有保障的人选就是顾洵尧,成了自然好,不成就拉倒,顾洵尧总不会卖了她。
可对着顾洵尧,木槿还真是下不了着手。
虽然说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搞的众叛亲离抛家弃子是小言常有的桥段并且屡试不爽,可让木槿对自己的旧情人下这样的毒手,她还真有点狠不下心来,更别说顾洵尧才伪装成一大鱼等她钓。
那也忒缺德了些。
可就当木槿正纠结来纠结去纠结的要上吊的时候,她就接到了林宇霆的电话。
非常时刻,木槿也就格外假以辞色的跟林学长虚与委蛇,笑眯眯地答应了林宇霆的邀请,下班以后跟他一起去吃顿晚饭。
挂了电话,木槿忍不住就摸着下巴傻乐,虽然是有点对不住林学长,可谁让他挥了自己生猛的一拳头呢?全当他赔罪吧。
想完了木槿又觉得心有愧疚,一下午抓耳挠腮的坐不踏实。
可当她踏出公司大门,远远看见林宇霆站在树下,瘦瘦高高笑的一脸满足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利用林帅的念头就彻底打消。
做人还是要厚道啊……
林宇霆还像在学校里一样穿格子衬衫,一双眼睛微微笑的眯起来跟她打招呼:“小槿。”
木槿也仰头朝他微微一笑:“学长好,挺久不见了。”
林宇霆看着木槿的笑居然有些局促,问:“上次……我不小心打到你,还疼么?”
木槿憋着笑瞅他:“学长,那都多久的事了,要真疼到现在,我早冲过去把这一拳头挥回来了。”
林宇霆也笑,有些抱歉的:“真不好意思,我太冲动了。”
木槿耸了耸肩:“没关系的。我们去哪?晚上我还得早点回家,早睡早起。”
林宇霆看了看表:“你不是喜欢吃辣么?我新发现一个地方。走吧。”
他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木槿。
木槿倒没想到他还能记着自己喜欢吃辣,不好意思的点头笑了笑,跟着他往出租车乘降点走去。
最近的一个乘降点距离实辉只有三四百米远。
木槿跟林宇霆并肩走着,却好像也没什么话题。木槿不觉得别扭,倒是林宇霆脸色奇怪,欲言又止。
终于在第N次木槿偷偷朝他看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开了口:“木槿。”
“啊?”木槿装傻,心里暗暗叫苦。
林宇霆倒是一笑:“我知道让你很为难,可是,我就问一句,你真的不会考虑我么?”
木槿尴尬的笑:“学长……”
林宇霆苦笑:“我就知道。”
木槿看着他有些不忍心,于是说:“学长,一直我都觉得你像我哥似的,你说我能对我亲哥下这样的毒手么?那不是**么……我是真的,转不过这个心理上的弯儿来。”
林宇霆拍了拍她的脑袋:“是我对你太严格了。那时候我总想对你严一些,好让你能顺顺当当地做社联主席。”
木槿瘪着嘴:“学长,你又优秀,人又帅,身边儿的桃花指定要比我这样的狗尾巴草强的,你可不能因为一块小碎银子丢了金元宝。”
林宇霆接着朝前走去:“走吧,我们去吃饭。你放心,元宝来的时候,我肯定不会让熟鸭子上天。”
木槿在他身后,笑的眯了眼:“学长学长你可要千万记得,鸭子翅膀分我一点尝尝鲜。”
两人正说着,突然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木槿。”
木槿跟林宇霆齐齐回头,只见顾洵尧微笑着站在后头,又说了句:“小木槿,我以为你要哭天抢地唉声叹气感慨命运不济,特地跑来关怀关怀你,没想到你还活本乱跳的。是我来的不巧了么?”
木槿白了顾洵尧一眼,介绍说:“这位是我大学学长,林宇霆;这位是我家邻居,打小跟我一起长大的顾洵尧。”
顾洵尧礼貌的跟林帅握了握手,却笑眯眯地朝着木槿瞟了一眼。
木槿一看就知道他想歪了,于是开口就说:“顾洵尧,你想多了。”
顾洵尧微微一笑,点点头:“嗯,我知道。”
两人打小就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法,自然很容易的就心领神会,林宇霆云里雾里地一挑眉:“什么?”
木槿打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对了顾洵尧,你吃饭了么?要么我们一起去?”
顾洵尧哈哈一笑:“要么我还是不打扰了?”
林宇霆心下其实也不愿意,听他这么一让顺势就要点头道别。
偏偏木槿怕单独跟林宇霆吃饭太尴尬,非要拖着顾洵尧做个缓冲,抢在林宇霆前头就说:“哎呀哎呀没关系的,我请你还不行?我告诉你顾洵尧,机会稍纵即逝,走过路过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顾洵尧点点头:“说的很有道理,木槿请吃饭,我长这么大一共都没遇上几回。”
听说要吃川菜,顾洵尧主动提议他知道一个城里最好的地方。木槿和林宇霆对视一眼,纷纷表示请他带路。
古色古香的一个阁楼,隐藏在一个颇为幽深的胡同里,木槿一见楼角上吊着的那串大红灯笼就点头赞叹:“果然是好地方。”
顾洵尧伸手一指:“看看这门口停的车就知道,肯定是好地方。”
木槿这才注意到,饭店右侧停着一长溜的车,远远一看全都锃亮锃亮,最前头的一辆居然是一莲花。
木槿叹息:“谁这么天才设计出这样的车子来啊,那简直是令人发指的好啊。啧啧啧。”
林宇霆也顺着往过看,故意逗木槿:“后头好像是一辆甲壳虫。哎木槿,在这吃饭你不会心疼吧?”
“我能不心疼么?”木槿皱着眉头叹息,还不忘朝顾洵尧怒目而视,恨恨地说,“就知道你心狠手辣,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心狠手辣。早知道我就不该对你这么好。”
顾洵尧哑然失笑:“你什么时候对我好过?”
木槿想起下午脑袋里转来转去的那些花花肠子,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我一直都对你好,结果你就一白眼狼,没良心,不知道知恩图报。”
顾洵尧和林宇霆对视一眼,伸手扶了扶额:“好吧我错了木女侠,我们赶紧进去吧,小心饿着人。”
林宇霆微微一笑:“没关系没关系,我还不饿。”
木槿倒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拽了顾洵尧就进了门。
林帅番外,不喜可绕道
【番外一】小林帅
经济学院提起社团来,就没有人不会想到社联;提到社联,就没有人不会想到社联主席;提到社联主席,风头最健、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恰好就是前任主席林宇霆。
说起这林宇霆,也算是女多男少的经济学院中的一个另类。学习工作样样出色,更可恨的是一表人才,居然还是个大帅哥。这不是活生生满足每一位有公主情节的小女生的梦想么?
于是他志得意满的在小女生们崇拜的眼神中,基本上意气风发的渡过了四年大学生涯。
唯独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林宇霆就栽在了看似呆头呆脑的木槿手里。
木槿刚进大学那时候简直就是个小菜鸟,和同寝的桃子相比那一个就是根正苗红的首都妞,一个就是打西藏云南方向来的标准少数民族妞。
单看打扮,桃子一袭如瀑长发倾泻肩头,左侧还挑染了两撮儿个性十足的蓝色;背心加短裤的清凉组合,脚拖一吧嗒吧嗒响的木底儿凉拖,肩上还侧背着个可爱的米奇。
再折回头看木槿,头发被扎成两个麻花辫子,一左一右搭在肩上,标准的七十年代女学生头型;衣服倒是蛮潮流,是暑假在云南买的民族风情,长长的墨绿色裙子,上头绽放着大朵大朵暗红色的花,搭着松松垮垮的同色系褂子。
其实回头看来,木槿这一身其实还真是穿出了风格。奈何当时大家都是大一的小屁孩,欣赏水平还普遍停留在伪成熟风格上,于是伪早熟的木槿就成了一个绝对的另类。
偏偏就这个另类的别扭小姑娘,就被风生水起的社联主席瞧上了眼。
面对着一个小山般高的行李包,木槿不禁有些犯怵。恰好此时高高大大英俊潇洒的社联主席亲自帮她拎行李,送她去寝室,实在是让她感激涕零,于是在林帅帮她把东西放好后,她主动老老实实地开口请林帅喝口水。
原本木槿设想的是学长眯眯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不用了同学,这是我该做的。”
没想到林帅那厮径直就坐了下来,一副打算休息很久的样子,甚至还问了她一句:“同学,你想喝什么,我去帮你买。”
木槿连忙笑着说:“不用不用,我去买。学长你喝什么?”
“百事。”他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百事就可以了,谢谢。”
于是可怜的小木槿又冒着35度的高温从寝室楼中溜达出来买水。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寝室里又多了个老大和桃子。
此时四人也算是正式见面。
老大豪爽的很,嘿嘿笑着就问木槿:“男朋友送你过来的啊?”
木槿窘的要命,连忙解释:“不是不是,这位是大二的学长,叫……叫……”
介绍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居然都没有问过他的名字,正尴尬,林宇霆很自然的接了话:“我叫林宇霆,社团联合会的主席。等晚上的时候,我会带社团的众位负责人来串寝,给大家介绍我们院各个社团。”
老大点头,乐滋滋的和帅哥亲密握手。
送走了林宇霆,老大就戏谑的朝木槿使眼色:“哎,我怎么觉得这位学长有些居心叵测……”
木槿摸了摸鼻子,扁了扁嘴说:“你误会了吧,学长是见我一个人拎着大包吃力才帮忙的。”
老大又嘿嘿一笑,拍了拍木槿肩膀,点头做领悟状:“了解。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木槿你呢?”
“我叫……”
紧接着话题就岔到了相互自我介绍上……事实证明歪楼体质果然是歪楼体质,后来四人在学校论坛上充分发挥了歪楼潜能,成为了校论坛有名的美少女歪楼四人组……
再后来林帅隔三差五要找木槿一趟,不断的指挥她去做这个做那个。好脾气的木槿看在他帮自己拎行李的份上,居然也乐颠颠的一样样照着要求去做。
帮忙就帮忙吧,关键是帮忙还得不到个表扬。林宇霆看似心软,实际上比谁都毒,只要木槿哪里出了点差错,他就可着劲儿的批评教育,有一次直说的木槿都快要哭,委屈的要命。
她回了寝一诉苦,老大就很不解的念叨:“这林帅怎么老来找木槿茬?”
桃子比较明智:“因为木槿是LOLI。”
“诶?”兜兜有些迷惑。
“LOLI有三好,身娇体弱易推倒。大家瞧瞧木槿这小身段,啧啧,没有一条是不符合的呀……怪不得林帅使劲儿折腾她。”桃子捧着杯蒙牛大果粒,坐在桌子上一勺一勺挖的不亦乐乎。
兜兜瞟了眼木槿,暗暗点了点头。
老大吃吃的笑:“我当初还以为林帅是木槿男朋友来着。”
兜兜伸出一只手指头戳老大脑袋,顺便媚眼一抛:“死相!思想真不纯洁!”
老大配合的双手捧心做幡然悔悟的痴迷状:“娘子我错了我发誓我再也不敢思想出轨了请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子里能游船放过小的我这一次吧……”
正在喝牛奶的桃子“噗”的一下,喷了一地。自此,桃子再也不敢在老大和兜兜同时在的时候喝水喝牛奶。
可诉苦归诉苦,劳工还是得继续当。林宇霆竟然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充分发挥了相视一笑抿仇恩的风格,隔日接着把木槿指挥的颠来倒去。
可怜的小木槿就活生生的当了整整一年的义务劳工……
岂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在她即将上大二的时候,林帅居然笑眯眯的通知她:“木槿同学,经过这一年的工作,我觉得你非常适合做社联主席。”
他边说着,还边亲密的拍了拍她的肩。
木槿瞪大了眼,使劲眨了眨:“学长,我什么时候加入过社联么?”
林宇霆笑眯眯:“社联是不用加入的,不过你一直都是主席助理的啊。”
她怎么不知道……再问:“那这个是选举的么?”
林宇霆还是笑眯眯:“不是。这个是由前任主席推荐的。”
木槿吞了吞口水:“那你决定推荐我么?”
林宇霆再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回答正确!”
木槿很崩溃。很崩溃。
其实给谁突然知道自己要当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头儿,都会觉得很崩溃——因为缺了那种拼搏奋斗的劲儿和对未知未来的期望,这种莫名其妙的运气便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可林宇霆显然不打算让木槿崩溃太久。他雷厉风行的办妥了交接手续,然后叮嘱了下届接新生该注意的事项,就欢欢喜喜的退休了,留下木槿一个人在摊子里使劲儿的折腾来折腾去,唯恐搞砸了社联集体纳新。
回头想想,其实林宇霆对自己还真是不错。木槿躺在床上把过去这三年小规模的捋了捋,才发现林宇霆其实无形中竟然帮了自己这么多。
如果没有大一的拼死累活,怎么能做社联主席拿到学校的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