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钥匙呢?没带钥匙你的手机呢?大冬天的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他边大步朝屋里走边瞪木槿。
木槿抬头瞟了他一眼,低低说了句:“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闭嘴!”他松了手把木槿放下来,一手还紧紧揽着她,一手去大衣兜里找钥匙开门。
木槿果然不再说话,乖乖跟他进了门,缩在沙发上不动弹。
薄清寒带木槿进了门就把她扔到沙发上就上了楼,隔了不多久手里拿了个杯子下来又钻进了厨房,丁零当啷一阵响动之后又站在木槿跟前把杯子递给她:“喝了。”
“哦。”木槿接了杯子,被热腾腾的气给熏了眼睛。她抬眼瞟了眼薄清寒:“我忘带钥匙了。”
“不带钥匙你不会给我打个电话么?难道你连手机也没带?”薄清寒皱着眉瞪她,“就算你连手机也没带,你不会找暖和的地方等?零下二十度你在外头顶着寒风傻站着,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木槿被他训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翻了翻白眼嘟囔,声音越来越低:“要不是阿姨告诉我昨儿你在外头等了两个小时,你当我乐意在外头吹冷风么……”
眼前的薄清寒突然沉默了下来。木槿偷偷抬眼去看他,只见他还是站在沙发前,一双眼睛像是要喷了火,只是脸上带着可疑的红色。他突然不知道打哪来那么大的火气,声音冷的不可思议:
“这算什么?木槿,你这算什么?还人情?你就这么急不可待,这么怕欠了我点什么?”
木槿从没见过这样的薄清寒,她眼眶一红,一股气憋上来,把手中的水杯“当”一声放到了茶几上,顺势就站了起来:“我算什么!薄清寒,你倒是跟我说说,我又算什么!对啊,我就是怕欠着你,我着急,我厚着脸皮来等你,结果我等到了什么!”
他怒极反笑:“你什么意思?”
“你问我算什么,算什么?不过是你在冷风中等了我两个小时罢了,不过是你看到顾洵尧送我回来罢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我,你有什么资格!” 木槿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气势也没了,只觉得自己的软弱全部都铺在了他的眼前,“我不过就是你那么多女朋友之中的一个罢了,我只不过好运气有个这么好的哥哥罢了!怎么,你觉得受不了了?你觉得委屈了?你怎么不想想我委不委屈,我从下午四点等到八点看到你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回来,我委不委屈!”
“我从高三顾洵尧出国那时候就没再叫过顾洵尧二哥,我昨天又改口改回去了。”木槿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声音也开始哽咽,“你知道那一句二哥意味着什么么?你知道么?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从来只爱你自己,你从来只爱着你自己!你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你不知道……”
“薄清寒,你不知道。”木槿喃喃地说,身体一歪跌坐在沙发上,“真的,你不知道。”
木槿坐在沙发上用袖子擦眼泪,越擦越多,怎么都擦不完。她正手忙脚乱,突然一盒面巾纸被送到了眼前。木槿一抬头,就见薄清寒弯着腰,一手扶着膝盖,一手递过面巾纸,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脸,带着点迷惑,带着点不确定的看着自己。
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伸手抱了纸巾盒子,随手抽出一张来擦脸。
“你叫他二哥?”他问。
木槿又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从四点一直等到八点?”他又问。
木槿脸一红,转过去头不看他。
薄清寒却不肯放过她,固执的把她又朝自己扳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是不是?”
“不是!”木槿不耐烦,“你听谁说的?”
他笑的眉眼弯弯:“没人说,我自己猜的。”
木槿又抽了张纸巾去擦脸,却突然被薄清寒一把握住了手。他温热的手轻轻抚上了木槿的脸,声音突然温柔的不可思议:“木槿,我不想看到你哭。刚才那是个误会。”
她上下打量了眼薄清寒,微微一哂,恶声恶气地说:“放心吧我再也不会让你看到的,世界上男人那么多,回头我就对别人哭去,哭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哭倒长城做个新一代的孟姜女……”
话没说完,她就被薄清寒一把搂进了怀里。他的吻落的又急又快,带着点急促的霸道,声音低喃如同耳语,只是含含糊糊一声声叫她的名字:“木槿……木槿……”
木槿使劲推着他,可怎么挣都挣不脱。她着了急,一口就咬到他的唇。
薄清寒着了疼,却丝毫不肯松手,反而是更加深更加急促地去亲她。
木槿缩在沙发上躲来躲去,怎么都躲不开。最好她的手好不容易挣脱,在他腰上使劲一戳,戳的他猛地站了起来,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点恼羞成怒:“木槿!”
木槿狠狠地瞪他:“你以为这就没事儿了?我告诉你薄清寒,你不恼了,我可还恼着呢!”
电话记
薄清寒嗤地一笑,立在沙发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哟?”
“哟什么哟!”木槿朝他翻白眼,“说,她是谁!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赶紧招!”
说完她就目光炯炯的盯着薄清寒。
薄清寒哈哈大笑,伸手拿木槿刚才捧着的杯子喝了口水,停了停才说:“我一发小。年前不就跟你说我有一发小是模特,才从国外回来,估计少不了花边儿。就是她。”
“切。”木槿不屑,“蒙谁呢你,有发小没事儿亲一口的么!”
他在木槿面前呆了半晌,突然转身朝楼上走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又突然转身朝木槿笑吟吟地说:“就许你有个小竹马,不兴我也有个小青梅了?木槿,党和人民教育我们要一视同仁。”
“呸!我再说一遍,我跟顾洵尧那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你要实在闲的不行想乱套你就套吧,甭让我知道你龌龊的思想!”木槿恶狠狠地骂。
薄清寒倒是不在意,朝她挑了挑眉,朝楼上一歪头:“一起上去换衣服?”
“无耻!”木槿脸一红,又把头朝另一侧扭过去不看他。
隔了会儿她觉得后头没动静,一扭头,就见薄清寒还是笑着站在楼梯口,眼神直直落在自己身上。他的嘴角还是微微扬着,却带着不可思议的柔和,像一条安静流淌的河。
木槿脸又是一红:“你不上去换衣服么,磨蹭什么呢你!”
薄清寒也不答话,突然问了句:“晚上我们吃什么?”
一句话问的木槿也有些愣,眨了眨眼才想起来,今天是除夕。
她抓了抓脑袋:“不知道啊,你没吃饭么?”
薄清寒摇头。
“没吃饭你大晚上去哪了这么迟才回来!”木槿怒。
薄清寒转身朝楼上走去,声音飘飘荡荡的传过来:“煮饺子吃吧,冰箱里有昨天从家里厨房送过来的饺子。左侧那格是我从李妈那给你带回来的素馅儿,我吃遍这城里就数李妈做的最好,你尝尝。”
“哎……”木槿叫住薄清寒,“你过年也不回家?”
谁知道他没听见似的,也不回答,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后头。
木槿一看表,晚上十点,正是红火热闹的时分。小区里各家各户的隔音效果做的太好,窗外居然安安静静,一点声响都没有。她叹了口气,爬起来开了电视,转身钻进了厨房。
冰箱里果然有饺子,几乎全是一般大小,整整齐齐地摆了两格。木槿给锅里盛了水,坐上锅,转身出去洗手。
薄清寒还没有下楼,客厅中的电视机屏幕里又吵又闹,花团锦簇,音乐喜庆祥和,一派过年的气氛。可再转头回来看这里,满屋都是冷冷清清,一共两个人还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倒像是有点不相往来的架势。
木槿又是一叹,这样折磨,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洗了手之后又钻进厨房,在冰箱里一顿搜索,居然除了樱桃番茄和黄瓜之外什么都没有。木槿捏着唯一能当菜的黄瓜忍不住皱了眉,薄清寒他真的是打算过个清清淡淡的年么?清淡也不能清淡成这样啊!
现在出门去买菜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木槿拢了一部分番茄去浸水,间隙又洗了黄瓜,切成细细的黄瓜丝凉拌。她刀功岂止是不好,简直就是差,两根黄瓜切了大半天不说,粗粗细细一点也不均匀,卖相极差。好在做好也就是自己吃,木槿倒是很没有负担,边切还边轻轻跟着客厅传来的音乐轻轻哼着歌。
从前在家的时候木槿一直都是号称凉拌黄瓜的高手,除了色相不好之外,香气和味道都是很拿手的。她也不用小碟子来盛,就在装黄瓜的大玻璃碗里倒陈醋加调料,搅拌了半天尝了尝后自言自语:“要是有点辣椒油就好了。”
“左上方第一个柜子里有。”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木槿回过头去看,只见薄清寒换了身浅色衣服,肩头倚着门框,一只脚支撑身体重量,另一只脚交叉过去,脚尖悠闲地点着地。明明看起来他一副云淡风轻君子远庖厨的样子,可偏偏眼神幽暗深沉又有光芒隐约跳动,像极了情人节那一天桌旁的两束烛光。
“算了,我帮你拿吧。”薄清寒挑了挑眉,迅速恢复了惯常的漫不经心,大步跨了过来,把手中的手机放在一侧,双手去柜子里找出一个小瓶子塞给木槿,皱着眉一副嫌弃的样子,很快的朝厨房外走去。他走的又快又急,连头都不回,只有声音传过来:“你小心点,别烫着手。”
木槿嗤地一笑,看着他出去才拧开手中的辣椒油闻味道。瓶子外头没有包装,倒像是自己炸出来的,可是味道异常香浓,扑鼻满满都是香气,带着点花椒和五香粉的味道,更加浓郁。
拌好了黄瓜,又洗好了小番茄,木槿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来煮饺子的——她转头一看,忍不住要哀叹,居然没有点火!于是她又蹭过去点了火,等水烧开好煮饺子。
谁知道就这点时间里头,薄清寒忘记拿出去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了。
木槿凑过去看,只有一个很亲昵的名字:小仙子。
手机一直在震动,屏幕一闪一闪晃的耀眼。木槿一咬牙,推了开来,把手机放到了耳畔。
那边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声,清脆响亮,可有软软的带着点甜,连招呼都不打劈头就问:“薄清寒你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说让我去接阿童你一会儿就过来么,我跟阿童都到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木槿手忙脚乱的合上了手机,只觉得浑身好像都在抖,又不安又内疚,连锅里的水烧开了都没注意到。
手机很快又震了起来,木槿转身去关了火,边朝外走边扬声叫:“薄三,电话!”
薄清寒接了手机一看,又迅速地抬头看了眼木槿才接了起来。他“嗯”了两声,瞟了眼木槿,顿了顿说:“刚才手机没电,自动关了。”
木槿只是咬着唇站在他面前。
“你跟家里说一声,今晚我不回去了。明儿一早我再回家拜年吧!还有,告诉阿童,她想要什么礼物只管去挑,回头我去结账。”薄清寒淡淡地说,“我嫌家里人太多,又吵又闹的头都大。就这样了啊,你也甭见外,就当是自家,玩的开心点。哎还有,晚上跟我哥我嫂子搓麻将可别输了,给师父挣点气,不然输了他们回头又要嘲笑我这老师教导无方。”
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薄清寒懒懒散散地回答:“得就这样了,明儿早上我回去接你们。”
挂了电话,薄清寒抬头跟木槿解释:“我家。”
木槿咬着唇,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甚至带了点犹豫:“要么……你回家吧。”
薄清寒一扬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突然一皱眉打发她:“快去煮饺子,饿死我了。”
“不。”木槿也拗了起来,“我要回学校。你赶紧回家去吃饭吧,今晚校长书记都在学校跟同学们一起过年,我也回去看看。”
“木槿!”薄清寒明显带了恼意,浓眉锁在一起,浑身都仿佛带了点寒意和怒气,“你非要这么跟我别着来是不是?”
木槿咬着唇不说话。
薄清寒也不说话,随手把手机扔在一边,接着看电视节目。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仿佛空气中带着点微妙的气息,明明是寒冬,暖气也不算格外的足,却让木槿觉得浑身燥热不安。她时不时瞟一眼薄清寒看他动静,谁知道薄清寒愣是能泰山压顶色不变,气定神闲地悠然坐在沙发上,双眼只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
可饶是他这样不动神色,木槿还是觉得他在生气,莫名其妙的生气。
木槿下了数次狠心,终于开了口:“之前她还打过一次,我接了。对不起。”
“我知道。”薄清寒回答的很慢,可还是撩眼看了看木槿,“接就接了。”
“我没出声儿的。”木槿又解释。
“嗯?”薄清寒的眉又拧了起来,眼里带着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木槿,你就这么急不可待跟我撇清关系?”
“没有!”木槿回答的干脆伶俐,“我原本就跟你没什么关系!”
她这一句算是捅到了火药,薄清寒怒极反笑,嘴角微微一勾冷哼一声,眼神几乎要冷的冻伤人,声音都像是挤出来的:“很好,很好。”
木槿张了张嘴,一句话脱口而出:“薄清寒,既然你这么生气,那你告诉我,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你用什么来证明给我看,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以随随便便丢弃的附属品?”
薄清寒突然地沉默了下来。
木槿也过去坐到了沙发上,双脚曲了起来,头枕在膝盖处,脸朝薄清寒:“我不想跟你吵架了,你还是回去吧。你有待在这里的这份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轻轻笑了起来,笑声低哑,伴随着电视里传出来的幸福喜庆听起来格外的刺耳:“这么想一想我还真是悲惨,稀里糊涂的当了次第三者。当了也就罢了,我居然后知后觉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连小三都当的这么没有专业素质。薄清寒,你现在要是留在这里,小心我日后死缠着你不放手,缠你个焦头烂额。我好歹也得有点专业素养,在你身上捞一笔再走。”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她还是枕着膝盖,脸上却笑的灿烂,安安静静地如同一朵深夜绽放的花朵,却含着尖锐的利刺,句句扎人,字字滴血。
薄清寒也靠到了沙发上,抬手关了电视。瞬间客厅里幽暗了起来,只有厨房门口渗出一点冷光。他的神色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只是声音里含着疲惫:“不是那样的,木槿,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她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 他隔了许久才微微一叹,“如果非要追溯的话,初安几乎是当时所有女孩子里最出色的那一个。漂亮,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礼貌,可她一点儿都不娇气。小时候男孩子们出去玩总会比胆量比勇气,苏念影颜轻她们根本不行,唯独她,只会暗自咬牙顶着,眉头都不皱一皱。”
“她成绩也是所有人里最好的一个。小时候大家成绩其实都差不多,齐刷刷的上,等到高中的时候她就把我们远远甩在了后头。其实说甩也不怎么对,大家都成绩都不算差,只是没有人能跟她一样把物理学的那么好。蒋二当年是理科班的龙头老大,在物理上也不得不说小安比他厉害。就这样,在我们以为小安会顺顺当当拿了国际物理奥赛金牌然后出国的时候,她居然选择了做模特。”
薄清寒唇边带着淡淡的微笑,目光悠远仿佛回到了那些年:“要知道,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赛场上要是哪个国家有女生代表国家出战,整个赛场上个人都会起立为这名女生鼓掌。一个女孩子要在物理学上出成就,真的是太难太难了,可她说放弃就放弃了,说不要就不要了。大家都劝她,可居然真的能狠下心来,大学去修了比较轻松的管理,毕业就出了国。”
“这次要不是她母亲身体不好,估计她也不肯回来。”薄清寒转脸朝木槿看过去,朝她微微一笑,“就这样。”
这样漂亮的姑娘,居然还能这样的优秀。少年时代哪个男生的目光不会为她停留呢?就算表面上若无其事的不服气,心底也会暗暗为她赞叹,被她折服吧?
木槿默默和薄清寒对视了一眼,又轻轻转开了头,把目光落在了电视机上:“哦。”
她不说话,薄清寒也不再说话。他仿佛已经跌进了回忆,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怔怔地出神。
木槿偷偷歪过脑袋去看他,不禁想去探索他在想什么。是在怀念过去?还是在怀念那个时候单纯的感情?是不是想到那张让人惊艳的脸庞,想到他曾经年少的心动呢?
这个幽暗的除夕,木槿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就像是一条松松垮垮的弦,突然被绷紧,然后轻轻一拨——不疼,却是轰地一声,惊天动地的反复回响。原本以为只要努力,只要能一点一点去融化他,融化那一份深埋在内心的毒瘤,总有一天他能抛开心结,总有一天他能够被自己的爱感动——可谁知道,现在竟然连这一点点的念想,都没有了。
如果说当初,知道薄清寒为什么要接近自己的时候是震惊和心疼难过,那么现在被薄清寒亲口证实的这个消息则彻底把她仅存的勇气一并打消了,没了意义,没了依靠,没了她唯一能够凭借的——爱的名义。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推文里有个专门放歌曲的地方,有下载地址,大家如果想要可以去看看~
送小番外一个,慰问大家久等~汗~
嗷嗷再爬回来说,番外不是我不分段,而是它这个作者有话说系统就是这样= =+不会首行空格~O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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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真的第一次,绝对标准版= =#欧也~】
薄三第一次见木槿的时候,脑海里其实就浮现出一句话:怎么会有这么彪悍的女人?
彼时她正从某个男人怀里挣扎出来,在微弱的光下只看到眼神里满满地都是愤怒,一张脸好像也憋了气儿,嘴角沉着,眉头紧皱,一脚就死命地踹在了刚才还抱着他的男生腿上。
紧接着,她看都不看那男生一眼,转身就跑了。她跑的极快,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般仓惶,又好像一头小鹿般轻盈。
分明就一个人,怎么会有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呢?薄三挑着眉想。
可他还没想完,木槿就直直朝自己撞过来。薄三一躲却没躲开,还是蹭了一下。
他一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眼前的女生微微朝自己点了点头,一句话都不说,又朝前跑了。
然后薄三转头去看那个倒霉的男生,只见他俯着身体,双手抱着小腿动都不动,分明是疼到了极点。薄三摇头叹息,这万一要是再往上一点,再上那么一大截,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啊……
边想着,他就自然的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走神太严重,身旁的女伴不依了起来,娇嗲地晃他的胳膊:“三公子……”
薄三微一皱眉,该死的陈允乾,应酬带个女伴出来就得自己负责再带回去才对,怎么还真当自己是他免费的保姆了么?
可想归想,脸上的风度还是一样不少。薄三朝身旁女伴一笑:“抱歉,允乾实在是喝高了。改日再让他给李小姐赔不是。”
李文雅眼神微溜,自薄三脸上滑过,抿唇微笑,倒也是极为聪明:“开车小心。”
目送李文雅上楼的时候,薄三又听到那个倒霉的男生一声高呼:“木槿!”
简直是惊天动地,却蠢的让人忍不住想摇头叹息。
薄三微一叹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眉梢微微动,木槿?
这个名字,还真有点味道。
原本也只是萍水相逢,谁还能记得住一个萍水相逢都算不上的人?可偏偏四五个月之后,他跟她又遇着了。
这四五个月里发生了多少事情啊,多得让他都觉得心力交瘁,实在不想再多想一分。
可偏偏就再一次的遇到了她。
夏夜微凉,薄三原本只是跟陈允乾在一起吃饭,结果吃到一半的时候陈允乾新交的小美女打了电话来,哭着喊着非要让他过去。薄三一个人吃饭也没了意思,于是也就跟了过去。
哪里不都一样,又不是没认识的人。
可她偏偏就被陈允乾看到了。
陈允乾自称面相高手,眼里只看的到美女,可他见过的美女那得有多少啊,寻常人等根本没法入他的眼。所以他开口叫人的时候,薄三只是略微诧异了一下,却也没往心里去。
没想到陈允乾没完了,死皮赖脸都用上了,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美女?
薄三好奇了,结果就被甩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华丽的成为了薄三二十多年人生中所接受到的第一个淑女掌。
又是她。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暴力?上次脑海中的念头再一次蹦了出来。
饱满的额头,纤细的眉,一双扑闪着的明明已经慌乱的眼,睫毛如同一排小刷子般浓密,甚至在微弱地灯光下都能看得清楚。漂亮着实漂亮,可她胜的不是漂亮,而是那股倔强。
明明怕的要死了吧,偏偏还一副死不肯认错的模样。眼里都已经亮闪闪的要哭了,可嘴角偏偏要抿的那么紧,丝毫不肯松口。
可是这样子的她……却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熟悉。
到底是哪里呢?
一瞬间,薄三也犯了糊涂。几乎是下意识地,嘴里说了出来:“木槿?”
看着她迷茫而疑惑的表情,薄三突然想起来是哪里熟悉了。
原来是她。
薄三嘴角微微钩,松了她的胳膊。
几乎就在那个瞬间,他就下定了决心。
不是便罢,如果真的是的话,那就让她也尝一尝什么叫做痛彻心扉,什么叫做肝肠寸断!
告白记
她正朝着薄清寒出神,他却突然转过身来,幽暗中她只看到他的一双眼睛里有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深沉地仿佛是一汪深泉,恍恍惚惚让木槿想到了那天在顾洵尧胸前看到的那枚黑色的扣子。她转开了视线,玻璃茶几、暗不可辨的地毯、棱角尖锐的电视机,一幕幕明明熟悉的如同自己的家,可只让她觉得陌生。
薄清寒突然叹了口气,慢慢伸手过来抱住了木槿。他把脑袋靠在了木槿的肩膀,微微搭着,也并没有全部都放实了,倒像是怕压着她,只是为了找个暂时休息的地方;可他的手却又明明拢的那样的紧,甚至勒的木槿有些疼。
这样的深夜,这样的他,又让木槿有了微微的心悸。明明知道不可以,不可以再这么做,可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控制不了那个叫做心疼的东西,如水一般地四处蔓延,直到将她从头到脚全部淹没。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没有依靠。
两人就这样靠了许久,靠的木槿的肩膀都觉得又酸又麻,却谁都不说话。最后还是木槿没能忍住:“薄三,你知道么,那次公司爬山的时候,你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拉着我的手,问了我一句:小安,你回来了?”
薄清寒鼻子里低低的“嗯”了一声。
“她去的是法国吧。”木槿又说。
“嗯。”薄清寒又嗯了一声。
木槿脸上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心像被一把烙铁缓缓熨过,每说一个字都觉得疼:“那她现在回来了,你怎么不好好把握机会?”
这次薄清寒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又隔了许久,他突然直起了身体看着木槿,欲言又止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重新把她轻轻搂进了怀里。
他的怀抱是真的暖,带着他特有的清香味道,让人迷迷糊糊的沉醉。他的呼吸均匀而轻浅,在安静的空间里慢慢浮动着,不真实的让人害怕。
木槿几乎就要逃,几乎就要下意识地逃了。如果不可以有爱,如果不会有爱,这样孤注一掷的执拗只会一败涂地,只会被他毫不留情的狠狠踩下去。她后悔了……她后悔当初那么不顾一切的坚持着,坚持的相信着爱,相信自己能够去爱,能够幸福的拥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