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的脸色变了。她不能置信地看着他,美丽的眼睛里尚蓄着泪水未落。
聂易梵心里有些不忍,嘴上却说:“这对大家都好。”
李佳啪的给了他一记耳光。
聂易梵道:“对不起!”
李佳再次扬手,却被他一把捉住:“我也不想这样,但我们不合适李佳,你再这样下去,只会给大家都造成困扰。”他慢慢松开手,“我很抱歉。”
聂易梵所指的困扰更多在于工作上,但李佳却误会了:“如果你需要时间,我可以等,没有关系……”
聂易梵打断她:“你会遇见更好的人。”
李佳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似乎要确认他话里的真实成分,但他始终沉默着。她终于咬牙切齿道:“这是我一生中的最大侮辱,我绝不原谅你!”
聂易梵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然后伸手摸了一下火辣辣的左脸,方才转身去提车。他心里既难过又悲哀,因为一时冲动,他毁掉了自己平静有序的生活,这生活原本也很普通,很平庸,很单调,但因为它被毁掉了,不存在了,忽然就变得美好起来。
今晚的刺激格外大,叶孤容居然开始约会了,她看起来气色很好,似乎真的已经将他忘记,开始了新的生活。按照常理,他才应该是春风得意的那个,他应该立刻和李佳坠入爱河,但是很遗憾,事情全不按照逻辑来。为图一时欢愉,他把自己搞得这么糟糕,真是要命。
他将车停到路边,掏出一盒烟来抽。
近半年来,他的烟瘾大了许多,连严世聪都几次三番劝他少抽点,他感情失意已经是本部门心照不宣的秘密了,最近的业绩也不是很顺利。想到这个,他更加烦恼,车里烟雾袅绕兼之适才喝下的酒,令他微微头晕,便摇下车窗,初夏燥热的气流立刻涌进来。
他抬头朝外一看,极熟悉的可的便利店,左手边往前是一家美容健身会馆,再往前便是叶孤容的住宅区了。怎么又来这里?像是体内有一股神秘的近乎本能的指引,每次心烦意乱,他都不自觉的驱车来到这附近。
他有些气闷的略略松开领带,沉思一会儿,打开车门缓缓走过去,穿过熟悉的花园小径,在楼下徘徊良久,终于搭乘电梯上楼,按门铃的时候忍不住做了两个深呼吸,简直比他第一次参与的商业谈判还要紧张。
颜景辰因为没有吃饱,叶孤容便提议回家给他做面条,他这会子吃饱饭正懒洋洋的靠在沙发里,看叶孤容十指纤巧的泡茶,一边饶有兴致聊着中国茶道。
门铃忽然大作。
叶孤容万万想不到来人竟是聂易梵,打开门不由得一呆。
聂易梵说出一早准备好的借口:“我有份文件一直找不到,我想或许是放在这里了,所以过来找找,没有打扰你吧?”
叶孤容自然不疑有他。她往日实在做得太好,以至于纵容出他的许多毛病,乱丢东西就是其中的一项。她面无表情的侧身,让他进门。
聂易梵一眼看到沙发上的颜景辰,坐在他平日常坐的位置上,手里握着一盏冒着热气的紫砂杯。客厅的饭桌上还有一只青花瓷碗,碗上搁着一双筷子,空气里飘浮着若有若无的葱油味道,这是他最熟悉不过的画面,最熟悉不过的家的感觉,此刻却变得极其刺眼,一路刺激到心里,生出一股尖锐的痛感。
颜景辰看到他也有些惊讶,他捏着紫砂茶杯,微怔在沙发里,转目去看叶孤容。她站在聂易梵身后对他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聂易梵注意到他的脚上穿着一双全新的客用拖鞋,这让他的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
叶孤容低低咳嗽一声,打破沉默:“你的东西应该是在书房,去那里找找吧。”
聂易梵却站着不动,目光灼灼看住颜景辰说:“我想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颜景辰忽然低笑一声,轻轻将茶杯放回茶盘上。他的五官极高峻分明,唇畔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没有说话,也许是在斟酌措辞。但那笑容看在聂易梵的眼里就有一股嘲讽的意味。他感觉自己的心里有按捺不住的火气升腾,声音都显得格外生硬:“容容,你不为我介绍一下吗?”
叶孤容听到他这语气也有些恼火,她想你到底是来找文件的,还是来找茬的。她尚来不及说话,颜景辰已经走了过来,对聂易梵伸手微笑道:“颜景辰,容容的朋友。”
叶孤容鬼使神差的补充一句:“男朋友。”
聂易梵脸色铁青,忽然一拳打在了颜景辰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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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相见(下)
“are you crazy?”颜景辰低呼一声,退开两步瞪着他,嘴角已然渗出一丝血迹。
叶孤容更是目瞪口呆,她再没想到聂易梵竟也有这么粗暴的一面,他们相识多年,他的性格温和坚韧,在亲友圈中一向以温文儒雅著称。
聂易梵怔怔看着自己兀自紧握的拳头,指关节还有些隐隐的麻,脸上的表情比他们俩还要吃惊。他从不曾如此失控,真是不可思议。
叶孤容首先回过神来,立刻打开门:“出去!”
他仍有些发怔:“容容,我——”
叶孤容伸手去拉他的胳膊:“你给我出去!”
他站着不动,只怔怔看住她,眼睛里竟有一股莫名奇妙的惶恐,仿若当年那个惹火她就手足无措的青涩少年,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容容,对不起……”
叶孤容心头一紧,忽然感觉鼻子发酸,连忙将他推出去,砰的关上门,站在门前静默两秒才转过身来。
颜景辰按住脸颊,定定看着她,一双眸子漆黑深邃,看不出什么表情。那张英俊的脸已经微微肿了起来,左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叶孤容十分尴尬:“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他会这样,我去冰箱里找一找冰块。”
颜景辰拧着眉头,到卫生间的镜子跟前查看伤势,略张一下嘴都很疼,明显能够感觉嘴里破了一块皮,不禁暗自咒骂聂易梵下手太狠。
一会儿,叶孤容两手空空的过来了,面色羞愧到无地自容:“对不起,冰箱里没有冰块,我刚刚制了,家里也没有备用药,我现在就去楼下的药店……”
“不用了。”他扭开水龙头,清洗手上的血迹,说话时牵动嘴里的伤口,忍不住呻吟一声:“老天,他疯了么?”
叶孤容再三道歉。
颜景辰漱了一下口,吐出一口血水,十分挫败地看着她,然后重新注视着镜子里的脸,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下我不得不给自己多放几天的假了。”
叶孤容愧疚无语。
颜景辰回到沙发上便不再说话,只是拧着两道眉毛,凝目看她。他的眼瞳黝黑清亮得可以当镜子用,刻意凝视着别人时更具有一种威慑力,叫人不敢平视。叶孤容被他看得极不自在,忙借口进房间去找纱布准备包冰块,心里不停地骂自己太蠢,上次利用他就差点儿不得善终,现在看他那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只能暗求多福了。
她翻箱倒柜的找了好半天,只找出一块粉色的丝绸手帕,到厨房取了冰块包好,眼看颜景辰好像没有自我动手的意识,只好坐到旁边,将冰块轻轻敷在他红肿的左脸上。他忍不住闷哼一声,皱眉瞪住她。他的眼神极清亮冷洌,猛一眼看过来,很有一种凌厉的意味。
叶孤容心虚的手一抖,冰块碰到他的伤口,他倒吸一口气,忙侧过头避开,自她手里接过冰块自己敷起来,一双漆黑眼睛依然盯看着她。
叶孤容忍不住嗫嚅道:“我道过歉了。”
他轻哼一声,示意她继续。
叶孤容站起身,认命地说:“好吧。我承认这是有点儿幼稚,可是我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
“你还爱他。”
“不!”叶孤容想也不想就否认。
颜景辰看着她不语。
叶孤容重新坐回沙发里,抬手按住额头,艰难地说:“也许吧。我已经很努力了,但这事有点儿困难,你知道的,要把一个和你有过八年回忆的人从生活里彻底清除出去,这是一件很难的事。”
“我每天下班回来,走过熟悉的街,路过熟悉的橱窗,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起从前,他有时会在地铁出口等我,陪我去超市购物,一起去看宠物店的小狗,我还是会习惯性的去我们常去的餐馆……”她停下来缓和一下情绪,然后自嘲地笑笑,仿若总结似的叹息道:“忘记一个人,是一件很寂寞的事。”
颜景辰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放柔声音道:“如果你真的还爱着他,为何不把他争取回来?”
叶孤容再料不到他会这样说,非常惊讶地看着他。
颜景辰忍着疼痛,微笑道:“有时候,我们也应该学会宽恕,毕竟是人都会犯错。”
叶孤容苦笑一下:“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当做完全没发生过的。我自问做不到这一点,说什么都是徒劳。现在我只要一想起他的种种好处,心里只会更加恨他。”
颜景辰收回自己的手,静默有顷才道:“不让女人失望的男人,我至今还没有见过。”
“我也没有。”
“女人对男人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了……”
“男人何尝不是一样呢。”叶孤容截断他后面的话。
“为何说不到两句你就要和我抬杠?”颜景辰坐直身体,挑眉怒视她。
“因为你的名字叫男人,我的叫女人。”叶孤容微笑回复他。
颜景辰嗤笑一下,却牵动嘴角的伤口,有些懊丧地丢开冰块,叹道:“未来三天,我是别想吃一顿饱饭了,我会记得你的面条的。”
叶孤容立刻闭嘴不语。
颜景辰继续苦恼:“叶孤容,如果你在公司见到一个男同事,他的半个脸肿得像个猪头,你会怎么想?”
叶孤容心里想笑,嘴上却说:“我想,他可能是摔了一跤。”
“他三十岁了,知道怎么走路。”
“那么,他也许是喝多酒,在酒吧闹事。”
“他品行优良,受过高等教育,以前没有,以后也绝不会干这种蠢事。”
“嗯,他路遇不平,挥拳相助,被人误伤。”叶孤容盯牢他,特意加强语气道:“他是一个英雄。”
颜景辰抽搐一下嘴角:“他可不是蜘蛛侠。”
叶孤容忍不住微笑起来,伸脚踢了他一下:“得了吧。过两天就没事了。”
颜景辰呻吟一声:“老天!我得回去了。”
叶孤容看一眼腕表:“这么晚了,你若不介意,我这里尚有一间客房。”
颜景辰站起身来,看了看白衬衫的一滴血迹,无奈道:“我现在是灰姑娘,必须在十二点前回家。我可不想让你看见我变成猪头的模样。”
叶孤容笑出声来:“我送你。”
颜景辰将外套随手搭在肩上,两人一起出门,进入电梯他还不忘对着里面的镜子查看面容,忍不住再次抱怨:“这就是吃你一碗面条的代价嘛,真是见鬼。”
叶孤容深深叹息:“在我所见过的男士当中,如此关注自己相貌的,你是第一个。”
颜景辰怒目而视:“如果我供出罪魁祸首,本城至少有七成女士要找你算账。”
叶孤容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送走颜景辰,搭乘电梯上楼,一出门就见聂易梵垂头靠在墙上,修长的身影在暗黄的灯光下颇有些落魄,看到她立刻站直身体,哑着嗓音低低叫她的名字。
叶孤容静默,一串钥匙握在掌心,渗出微微的热汗。
她走过来一边开门,一边问:“那份文件是吗?进来找找吧,还有什么东西一并都带走……”
聂易梵握住她的手,自身后拥抱她,低声道:“对不起。”
叶孤容没有动,闻着他身上轻微的酒气和烟味,心里忽然出奇的镇静。她轻轻推开门:“先进来再说吧。”
聂易梵慢慢松开手:“没有什么文件,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顺便打伤我的朋友。”
“他真的是你男朋友?”
叶孤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直视他:“不是。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聂易梵的一颗心落回肚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叶孤容紧接着说:“不过,这并不表示你可以找借口来纠缠我。”
聂易梵顿时涨红一张俊脸,说不出话来。
叶孤容走到茶几边,倒了一杯凉茶递给他,语气平静地说:“我们结束了易梵。即使我现在还不能完全忘记你,但那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不要给我造成困扰。我也希望你能够幸福,虽然有时候我想起来,真的挺恨你的,呵呵!”她试图微笑一下,心里却酸楚得近乎疼痛。
“就让这件事成为过去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好吗?”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像是说服他又像是说服自己。
聂易梵只觉得一颗心彻底凉透,直直沉入不见底的冰冷深渊。他呆了一会儿,将手里的茶杯原封不动地递回给她,一言不发地转身出门。
叶孤容关上门,轻轻将杯子搁在玄关的鞋柜上,心里一阵阵的虚空,感觉世界天旋地转,她急忙快步走进卧室,扑倒在床上,身体的某个部分仿佛飘浮起来,寻不到一个真实的着落点。
客厅的冷气和电灯一直开着,房门没有关。她卧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也没有哭。刚开始的那段日子,她夜半醒来仍会默默流泪,现在似乎连流泪的力气也没有了。有时候她会觉得房间里太过安静,便整夜开着电视机。她甚至不敢听音乐,每一首歌,不论是快乐的还是忧伤的,都会让她感到难过。
她常常会对着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发呆,那么多的号码,没有一个是可以打过去诉说衷肠的,罗素素正跟男友热恋,她不想打扰他们,也不想触景伤情。这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再苦再难也只能独自承受。在这座城里,谁也不会是谁的救赎,凡事只得靠自己。
她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待到天明才发觉全身的骨头都已麻木,略翻一下身,立刻酸痛得叫出声来。她居然趴在床上睡了一整夜,真要命,足足躺了半个小时才起床,先到客厅关了空调和灯,然后清洗茶具,整理客厅,再给自己泡了一个热水澡。
快到中午时已经感觉头重脚轻,心知八成是感冒了,便下楼去买药,顺便自超市购了两盘影碟,再至永和豆浆店要了一份快餐。吃到一半的时候,想起颜景辰,就打电话给他询问状况。
他的语气略带调侃:“我强忍着砸碎镜子的冲动,逼自己喝了两盒鲜奶,现在除了饥饿,没有其他感觉。”
叶孤容建议他:“其实你还可以喝点白粥。”
“家里没有米。”
“你可以去餐馆。”
“我怕影响老板的生意。”
“呵呵……”叶孤容笑起来,“我可以做一次免费保姆。”
“别!”他立刻拒绝,“我这两天不想见任何人。”
“那你没准会上本城报刊的头条。”叶孤容好气又好笑。
“什么意思?”
“因为相貌问题而饿死家中,可算一件奇闻。”
“那么你可做新闻女主角。”
“告诉我你的地址,我让外卖送到你家门口。”
“这个主意不错。”颜景辰对着电话说了一串地址。
叶孤容挂上电话,到柜台买了一份皮蛋瘦肉粥打包,出门拦车直奔颜景辰的住处。父母与一群老友结伴出游去了,她孤身一人消磨长假,闲着也是闲着。
颜景辰料不到她亲自来送餐,无奈之下只得让她进门。他的脸并不像他所说的那么夸张,只是比昨日略肿了些,嘴巴肿的比较明显,颧骨下青了一块,看得出聂易梵那一拳是倾尽全力。
“这一下我在你面前是一点形象也没了。”他认命的叹息。
“你多虑了,我从来不以貌取人。”叶孤容微笑着将外卖递给他,一边打量室内。
他的住所位居繁华地段,两室一厅,装修十分精良,客厅的橘黄色沙发上散落一堆资料,深色矮几上放着一台正在工作的笔记本,透明玻璃杯里尚有未喝完的鲜奶。卧室有巨大一块落地玻璃窗,拉开窗帘皆可览尽风景。使叶孤容惊讶的是,他的床上居然有两只大大的斑点狗抱枕,一条浅黄色领带搭在衣架上,上面绣着一只红嘴唇的唐老鸭。老天,真是太有卡通效果了,完全没办法跟他的人联想到一起。
叶孤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颜景辰收拾一下资料,便坐在沙发里痛苦的吃粥,抬头见她忍俊不住的模样,不禁要问:“你笑什么?”
叶孤容回过身来,笑道:“没想到你喜欢唐老鸭。”
颜景辰的眼神略有些尴尬:“我不能喜欢唐老鸭吗?”
叶孤容笑嘻嘻道:“当然可以。我们都喜欢唐老鸭。”
颜景辰瞥她一眼,每吃一口粥,嘴角就抽搐一下,叶孤容实在忍不住要笑,掏出手机道:“我给你拍张照片吧?”
他立刻目露杀气:“那样你我可能真的会上报纸头条。”
叶孤容笑倒在沙发里,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看了看,是一份全英文的家具行业报告,不由得叹息:“不用这么拼命吧?”
颜景辰送她一个无奈的眼神:“没办法。”
“来了这些天没出去消遣过?”
“每晚工作到十点半,哪有时间?”
“真看不出来啊。”
“你以为我是花花公子?”
“显然你不是。”叶孤容笑说。
“呃,实际上,我在二十岁时就曾立下志向……”颜景辰停下来,咽下最后一口粥,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叶孤容奇道:“什么志向?”
他倒在沙发里心满意足地轻舒一口气,才慢吞吞地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叶孤容闻言挫败地闭上眼,却听他继续道:“但是很可惜,我没有那么好命,每天忙得像一只狗,连交配的时间也没有。”
叶孤容一愣,又吃惊又好笑,便十分恶意地说:“我一直以为人和狗是色情导演的变态嗜好,没想到你也有这种情趣。”
颜景辰顿时坐直身体,瞪住她低吼:“叶孤容,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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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太陈悦(上)
叶孤容的感冒症状到下午愈趋明显,中午吃的药开始发挥效力,昏沉沉的想睡觉,影碟机播放着她自超市选购的意大利电影《有你我不怕》,每当她昏昏欲睡便有两个惊悚镜头跳出来刺激她的脆弱神经。
颜景辰继续在客厅的电脑上忙碌,不时把文件翻得哗哗作响,期间打了两个电话,用英文基拉哇啦说了一通,他作为公司在亚太区的负责人,想来压力不小。
等到他告一段落,瞥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堪堪过四点,便起来伸展一下腰身,泡了两杯咖啡,叫了叶孤容一声,没有得到回复,移步至门口一探头,她早已裹着薄被睡着了,一头卷发覆盖了半张脸。
他悄悄近前一看,只见她白皙的额头上尽是细密汗珠,两道秀气的眉毛似春日新抽的静叶,一双睫毛密且长格外有种静谧的美,淡粉色的一层薄薄眼影已经脱落些许,露出原本的深色黑眼圈,显然已有多日不曾好好休息了。
他将那杯咖啡放在电视柜上,轻轻关了电视机,拿了车钥匙出门。
叶孤容一觉醒来没见到人,立刻给他打电话,谁知手机却在沙发上响起来,她无奈的走到沙发里坐下,从包里拿出镜子补一下妆,抬眼看见笔记本上显示有两封新邮件,忍不住摇头叹息。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辛苦了,跟他一比简直是幸福之极,看来凡事都怕比较。
她心里奇怪:不知是什么大事竟能令他出门,且忘带手机,只得等一会儿,闲着无聊便到另一间房参观一下,有一台台式电脑,偌大书柜,上面密密麻麻的专业著作,一本休闲书籍也无,可见他的生活十分枯燥。再看厨房,洁净得过分,全无烟火气,一台饮水机,旁边搁着两罐速溶咖啡加伴侣,垃圾桶里有两个披萨的外包装,他来沪已半月有余,想必就靠这个度日。
她正暗自感叹,忽听门外有人说话,紧接着门锁作响,忙快步出来,只见颜景辰提着若干纸袋进门,不由得一愣:“你干什么去了?”
他轻出一口气:“大采购。”
叶孤容接过他手里的纸袋一看,油盐酱醋葱蒜生姜若干及两瓶干红,一袋配好的各式菜肴,另有新鲜的活虾黑鱼,他又从门外提了一袋米进来,看得她十分佩服,笑问:“这么多东西你是怎么拿上来的?”
颜景辰按着额头回答她:“请了楼下的保安帮忙。”
叶孤容一边将东西放进厨房,一边调侃他:“你怎么忽然敢见人了,不怕本城的女士们绝望自杀?”
他卷起袖子,走过来扭开水龙头洗手,故作长叹:“反正都被你看见了。”
“买这么多菜,你会做吗?”
“你不是会吗?”他反问。
“呵呵!”叶孤容笑起来,“我是会,可我没说要做啊。”
“不会吧?”他睁圆一双眼睛吃惊地看她。
“我约了朋友。”叶孤容一本正经的逗他。
颜景辰微怔,提议道:“什么朋友,不如约过来一起吃吧。”
叶孤容微笑:“他不好意思见人。”
“你是认真的?”
“当然。”
“老天。”他呻吟一声,换上哀兵策略:“那你就忍心看着我挨饿啊?”
“嗯……”叶孤容故作沉吟,看一下腕表说:“我还有点时间,可以给你指导一下。”
颜景辰泄了气,看了看一堆菜,又看了看她,苦恼地说:“早知如此,我何必买这些玩意?”
叶孤容微笑,实话实说:“我头疼,不想做饭。”
他毫不怜惜:“头疼还去约会,活该。”
叶孤容嗤笑一声,无奈说:“好吧,我就再做一次免费保姆。”
颜景辰立刻转怒为喜:“我来洗米。”说着便去拆米袋。
叶孤容翻开纸袋,收拾几样菜放进冰箱,只留虾和两样清淡蔬菜,然后将鱼丢进水池,道:“这里没什么是你能吃的,你买这些干嘛?”
“你不是喜欢吃鱼吗?”
“谁说的?”叶孤容有些奇怪。
“跟你有限的几次会餐,你没有一次不点鱼。”
“你真有心了。”叶孤容服气了,顿一下又问:“你没请保姆吗?”
“公司帮忙找了一位,节后才工作。”
叶孤容眼见他笨手笨脚的碍事,便将他请出去,独自忙活一阵子整出两盘蔬菜,黑鱼汤,白水虾,另附两碗配了葱蒜的生抽。
她洗好手开门到客厅一看,颜景辰仍埋首在电脑前,一手握住鼠标滑动,他的手指十分修长美丽,笔记本的显示屏遮去他的大半张脸,堪堪只露一双专注眉眼,配合那显示屏上的三个红绿字母,猛一看倒像是在给IBM做广告呢。
她便笑嘻嘻道:“IBM应该考虑找你做产品代言人。”
颜景辰随口答曰:“只要价钱合适,我是不介意抛头露面的。”说着抬起头笑问:“可以吃饭了?”
叶孤容不答,摇头叹息道:“还是算了,你的笑容会吓跑很多顾客的。”
颜景辰怒目而视:“罪魁祸首也有资格幸灾乐祸?”
叶孤容转身进厨房端出饭菜,颜景辰洗好手,询问道:“喝酒吗?”
她忙拒绝:“不。”
他将酒放回去,回到饭桌上叶孤容已经在剥虾了,他看一眼饭桌:“没有我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