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看出了他的疑惑,主动说:“我突然来找你,你肯定很吃惊。”
顾瑾昀诚实地点了点头。
夏梦轻咳一声,说:“是这样的,晏书这孩子最近在跟我闹脾气,玩失踪,不接我的电话,所以,我才来冒昧地来找你,她的朋友不是很多。”
顾瑾昀略显讽刺地笑了:“我和她恐怕称不上朋友。”
夏梦吃惊:“你们不是很亲密吗?”她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展示给他看,“这照片上的男孩子是你没错吧?”
顾瑾昀看到那张照片,愣住了。
夏梦继续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和男性朋友的合照,晏书这孩子很少珍藏什么东西,可是,她却将这张照片和她父亲的遗物一起收藏,我想,你对她来说,肯定不是普通朋友……”
顾瑾昀没说话,却是一脸受到了震动的表情。
夏梦见他不说话,只好起身:“你要是看到她的话,请帮我转告一声,让她和我联系。”说着递上一张卡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顾瑾昀接过卡片,点头答应:“好的,我看到她的话,会转告她的。”
“谢谢!”
夏梦离开。
顾瑾昀看着她的背影,陷入迷茫。
当晚,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从床上爬起来,翻箱倒柜,找出当年被自己遗弃的相册,在最后一页,翻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当时的他们,青涩、稚嫩,笑得一脸纯真。
他看着照片,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夏梦的那句话:“晏书这孩子很少珍藏什么东西,可是,她却将这张照片和她父亲的遗物一起收藏,我想,你对她来说,肯定不是普通朋友……”
这番话把他搞糊涂了,难道黎晏书对自己还存有感情?难道她当年的离开另有隐情?
顾瑾昀心里有了疑虑,对黎晏书的态度也有了改变,自然也就不再使唤她了。黎晏书因为签署了Helena的合同,商量之后决定要先拍一拨硬照来宣传,琐事繁忙,对他的反常也没有多想。
顾瑾昀把这事在心里捂了两天,终于按捺不住,决定要去找黎晏书问个清楚。这天上午,他到了摄影棚,把正在干活的黎晏书一把拉了出去,到了棚外才放开她的手。黎晏书已经习惯了他的定期发作,揉了揉手腕,问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顾瑾昀却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黎晏书等了片刻,觉得气氛略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没事的话,我要去干活了,我可没有你顾大少爷这么清闲……”
顾瑾昀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黎晏书接过照片一看,脸色微变,过了片刻,忽然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你突然把这张陈年旧照翻出来干吗?该不会是想要和我旧情复燃吧?”
顾瑾昀被她讽刺的话语刺痛,不由得冷笑起来:“翻出这张照片的人,不是我,是你妈。”
黎晏书一怔,笑容消失了:“你见过我妈?什么时候?”
顾瑾昀不答反问:“我很好奇,既然你当年只是为了钱才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还要保留我们的合影呢?据你妈说,你可是把这张照片和你父亲的遗物一起珍藏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对我余情未了……”他本来是打算好好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她就控制不住脾气,忍不住冷嘲热讽了起来。
黎晏书也冷笑了一声:“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就算我保留这张照片,也并不代表什么。”
“我自作多情?”
“没错!就是你自作多情,还有,我警告你,不许再和我妈见面。”
黎晏书说完将照片往他的身上一扔,转身就走。这时,突然来了一阵风,将照片吹了出去,落在地上,黎晏书抬脚出去,一脚踩在了照片上。
顾瑾昀看着地上的照片,又抬头看她,一脸受伤又愤怒的表情。
黎晏书也看到了脚下的照片,静默片刻,还是走掉了。
顾瑾昀怒极而笑,对着她的背影大声道:“你凭什么警告我,我要和谁见面,是我的自由。倒是你应该去好好警告一下你妈,让她不要来骚扰我!”
黎晏书头也不回地答道:“我会的!”
顾瑾昀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道:“黎晏书,你死定了!”
摄影棚内,Helena穿着NewFace的内衣,拿着油漆桶和刷子,做俏皮粉刷匠的样子站在梯子上拍摄。摄影师端着相机对着她不断地咔嚓咔嚓,Helena不断地摆姿势。
顾瑾昀走了进来,看了片刻,突然出声打断:“等一下!”
众人全都停下来,看向他。
摄影师十分纳闷地问道:“顾少,怎么了?”
顾瑾昀指着一盘花,对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黎晏书说道:“那盆花放歪了,黎晏书,去把那盆花调整下。”
黎晏书无言地看了他片刻,走过去调整了那个花盆,回头问他:“这样可以了吗?”
顾瑾昀不置可否,又吩咐她:“去倒杯水来,你没看到Helena都出汗了吗?”
黎晏书再次无语,瞪了他一眼,继续忍气吞声地去倒水。
Helena本就对黎晏书印象不好,看到顾瑾昀当众给她难堪,心里十分高兴,对着顾瑾昀甜甜一笑,转头对着黎晏书的背影补充:“对了,水里记得加一勺蜂蜜啊!”
黎晏书正在餐车旁倒水,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等Helena忙活好,将水端来给她。
Helena喝了一小口,就装模作样地叫了起来:“哎呀,好烫!”
顾瑾昀立刻责骂黎晏书:“你怎么做事的?有没有常识?”
黎晏书暗自咬牙。
摄影师看见花盆也调整了,Helena的水也喝过了,请示道:“顾少,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顾瑾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摄影师对Helena道:“Helena小姐,请你回到梯子上。”
Helena便把手里的茶杯往黎晏书的手里一放,转身上了扶梯,继续拍摄。
黎晏书无奈望天。
摄影师指挥Helena在扶梯上摆各种动作,Helena的身体往右倾斜,扶梯微微晃动。
顾瑾昀又说:“黎晏书,你过去扶一下梯子。”
黎晏书终于按捺不住,气愤地看着他。
顾瑾昀一副命令的口吻:“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黎晏书怔了片刻,气笑了,摇了摇头,走了过去,已经懒得跟他计较了。恰在这时,扶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倒了下来,Helena的身体失去平衡,发出一声尖叫。黎晏书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连忙冲了上去。
Helena和梯子全都砸在了黎晏书的身上。
人群一阵鼓噪。
顾瑾昀脸色发白,愣了片刻,才猛地跑了过去。
顾承泽听到事故的消息,已经是一小时后了。当时,他正要去开会,高阳前来汇报说,拍摄现场出了事故,Helena从梯子上摔了下来,砸到了黎特助。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接下来的会议,全程都心不在焉,而且显得极其没有耐心。市场部和财务部在争论下一季度的广告预算,听得他十分烦躁,忍不住起身打断他们:“够了!以后这种事,你们吵完了再来开会,我是来听结果的,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他说完就甩手走人,留下一群高管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高阳比他们还诧异,他从来没见过一向冷静的总裁这么烦躁,他也连忙从会议室跟出来问道:“总裁,你昨晚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呀?”
顾承泽蹙眉道:“胡说什么?!”
高阳不敢再多问。
顾承泽静默片刻,又问:“事故严重吗?”
高阳一时没反应过来:“事故?什么事故?”
顾承泽停下来,转头愤怒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事故?”
高阳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啊,你是说Helena的那个事故,不是很严重,就是摔了一下,手掌擦破了一点皮,没什么大碍,但是她的助理很紧张,要求送医院检查……”
顾承泽打断他:“说重点!”
高阳愣了一下,想了一下什么是重点,才继续说:“因为当时顾少也在现场,Helena看着他的面子上倒是也没有吵闹,没有产生纠纷……”
顾承泽再次打断他:“黎晏书怎么样了?”
高阳恍然大悟:“黎特助啊,她因为帮Helena挡了一下,受伤比较严重,已经送往医院了。”
顾承泽:“拍摄第一天就出事,我去看看!”说完,他抬腿就走。
高阳跟在后面,很不识趣地问道:“你去哪里?拍摄现场吗?那里现在可没人啊。”
顾承泽不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承泽去的地方是医院。
他站在病房门口,看到黎晏书在躺在床上,吊着一只受伤的腿,一手玩手机,一手吃着橘子。顾承泽静默片刻,推门而入。黎晏书看到他,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顾承泽冷冷道:“我不能来吗?”
“你不是最讨厌医院的吗?上次拉肚子叫你来,你都死活不肯……”
顾承泽微窘,干咳:“这次的情况不一样。”
黎晏书奇了:“有什么不一样?”
顾承泽说:“我是代表公司前来慰问受伤的员工,这是工作。”
黎晏书上下看他一眼,撇嘴:“切!慰问员工也要有点诚意吧,两手空空就来了?”
“我站在这里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顾承泽淡淡地说。
“哎哟,您快请坐,请恕我不能起身迎接你了总裁大人。”黎晏书说完继续看手机,吃橘子,不理他了。
顾承泽朝床头看了看,病床旁的椅子上放了一堆东西,椅子上是黎晏书的皮包、外套,椅子上搁着一堆果皮、纸巾。他的强迫症发作,下意识地拿起椅子上的衣服,抖了两下,一抬头对上了黎晏书“过于惊诧”的眼神,他回过神来,赶紧将手里的东西重又往椅子上一扔,想了一下,就势在病床上坐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黎晏书的腿上,黎晏书惨叫起来,顾承泽马上站了起来。
黎晏书气愤地瞪着他:“你到底是来慰问我的,还是来谋杀我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顾承泽说着伸手去摸她的腿,“你没事吧?”
黎晏书连忙喝止他:“你瞎摸什么呀。”
顾承泽连忙停手、一脸尴尬,手足无措。
黎晏书见他尴尬,扯开话题:“喂,我这次事故,应该算工伤吧?”
“算工伤,公司会支付医疗费的。”
“不只是医疗费吧,还有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呢!我可是为了救公司形象代言人而受的伤。”
顾承泽失笑:“你的意思是,公司还应该给你颁个奖?”
黎晏书笑道:“奖就不用了,奖金可以有!”
顾承泽不由得笑了。
“我可不是瞎说的,幸好受伤的是我,要是换成Helena,按照合同,得赔好几百万呢!公司虽然不用赔给我几百万,但按照一定比例提成也是应该的吧。”
顾承泽望天:“你就这么缺钱吗?”
黎晏书吃着水果,理所当然地语气:“当然啦。我妈妈说过,这世上只有钱不会背叛你!”
顾承泽无言以对。
当晚,顾瑾昀因为自己害得黎晏书受伤而感到内疚,心情郁闷,把Helena叫出来喝酒唱歌。第二天早上,就有两人的绯闻报道。
顾瑾昀从楼上睡眼惺忪,哈欠连天地走下来,就看到顾太太阴沉着脸,坐在沙发里,他开口打招呼:“早啊,奶奶。”
顾太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马上都快到十二点了,还早吗?”
顾瑾昀尴尬地笑笑,拿起杯子倒茶喝,忽然看到茶几上的iPad,屏幕上正是他和Helena的绯闻,顿时气得皱眉:“靠!这些记者吃饱了没事干,整天捕风捉影地瞎写些什么……”
顾太太训斥他:“你要是行为检点,他们能捕风捉影吗?你身为顾家的独孙,盛虹的接班人,却三天两头上这种八卦新闻,我怎么能放心地把盛虹交给你?股东们又会怎么想?”
顾瑾昀看到绯闻已经不开心了,又吃了她这么一通教训,更是焦躁,辩解道:“哎呀,我们就是唱个歌,别的什么也没干……”
顾太太冷哼:“你还想干什么?我不许你再和这个女妖精来往。”
顾瑾昀没好气地说:“她现在是Newface的产品代言人,我们怎么可能不来往?”
顾太太更加生气了:“你居然还请她来做代言?你是怕记者们没东西可写吗?”
顾瑾昀赶紧撇清:“是小叔非要请她来代言,跟我没关系。”
顾太太吃了一惊:“什么?是承泽请回来的?”
顾瑾昀于是把请代言人这件事情详细地汇报给了她,为了要摆脱自己不被奶奶骚扰,少不得夸大了一些,顾太太听了十分生气。
同一时间,黎晏书也正躺在病床上刷手机,看到顾瑾昀和Helena的花边新闻,忍不住吐槽:“还真是闲不住,三天两头闹绯闻,当自己是明星吗?”
她不屑地关掉了新闻页面,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觉得肚子有些饿,可是医院的盒饭实在吃不下,翻出手机上的外卖APP看了一通,决定吃个水饺。偏偏饺子店太忙了,不送外卖。
她想了一下,开始给顾承泽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顾承泽用他那副波澜不惊的声音“喂”了一声,在听她说完来意之后,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确定你没有拨错号码吗?”
黎晏书用拜托的语气说:“我真的好想吃他们家的水饺啊,可是店家太忙了,没时间送外卖?”
“所以你就打给了我?”顾承泽冷冷地反问,“我像是做这种服务的人吗?”
黎晏书装可怜:“求求你了,我真的好饿,一天没吃东西了……”顿了片刻,又打出苦情牌,“要不是我因公受伤,不能行走,我就自己去吃了。”
顾承泽果断地挂了电话。
黎晏书听着手机传来的忙音,颇为无语地感慨:“哇,这个人还真是铁石心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也不想想我是怎么受伤的。要是躺在医院的人是Helena,看你还拽不拽?”
那边,顾承泽也对着手机吐槽黎晏书:“呵!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放肆,居然叫我去送外卖?到底谁是谁的老板?”
这时,高阳提着一盒盒饭走进办公室,道:“总裁你的午餐来了。”
顾承泽随口道:“放那儿吧。”
高阳走到茶几跟前放下盒饭,先用湿巾擦手,然后为他将盒饭一一打开,起身欲走。
顾承泽忽然叫住他:“高秘书?”
高阳转回来:“总裁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顾承泽迟疑了一下:“嗯,那个……”
高阳微微倾身,做询问状。
顾承泽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你知道,咱们公司附近有家饺子馆吗?”
高阳愣住了:“总裁,你怎么突然想吃水饺了?”
顾承泽挥挥手:“你别问了,赶紧去买一份送来给我。”
高阳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顾承泽提着一盒水饺,到了病房门口,向内一看,黎晏书正在埋头吃盒饭。他瞬间觉得被耍了,气愤地推门而入,道:“你都已经吃上了,还让我给你送外卖?”说完把外卖重重地放在她的餐桌上。
黎晏书压根没指望他真的会给自己送水饺,吃惊地看着他,嘴巴里还含着一嘴的饭菜。
“你知道我有多忙,我推了两个重要的会议,跑来给你送午餐,你居然……”顾承泽越说越生气,提起外卖就要扔进垃圾桶,黎晏书连忙抢夺了下来。
“别扔别扔,盒饭哪里有水饺好吃呢?我完全是饥不择食才吃的盒饭。”她说着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夹起一个水饺,整个地塞进嘴里,闭上眼睛,十分满足的表情。
顾承泽没见过一个姑娘家像她这样吃饭的,一脸无语。
黎晏书嘴里含着水饺,说话含糊不清:“不过,你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顾承泽忍不住皱眉,没好气地说:“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你妈妈没教过你啊?”
黎晏书:“我没妈的。”
顾承泽一下子愣住了。
黎晏书若无其事地继续吃水饺。
这时顾承泽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接听:“董事长!”
顾太太盛气凌人的声音穿透力极强:“你明知道Helena和瑾昀曾经闹过绯闻,偏偏请她来做公司的代言人,到底是何居心?”
黎晏书抬起眼看向顾承泽,只见他面无表情。
顾太太的语气异常严厉:“你向我保证过,要好好辅助瑾昀继承公司,你就是这样辅助他的?把他的绯闻女友找来做代言人,确保他每天到公司报到,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黎晏书侧身,伸长了耳朵。
顾承泽瞥了她一眼,走到窗边:“董事长,你误会了……”
顾太太打断他:“我没有误会!今天的娱乐头条你看到了没?”
“我看到了,已经安排公关部去辟谣了……”
“不要老是辟谣!要确保那个Helena对瑾昀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妄想,顾家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女模特的。”
“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的,请您放心。”
“你最好说到做到!”
电话被挂断,顾承泽静默片刻,转过身来。
黎晏书正盯着他,嗤笑一声道:“是顾家那个讨人厌的老巫婆吧?哈,我太了解她的作风了,老奸巨猾……”
顾承泽蹙眉:“住口!不要随便评论董事长!”
黎晏书怔了一下,没好气地说:“刚刚她在电话里对你那么凶,你像只绵羊,现在倒对我凶起来了,我很好欺负吗?”
顾承泽略显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小时候父母双亡,是顾家收养了我,董事长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希望有人对她不敬!”
黎晏书第一次听他提起自己的身世,愣了一下:“父母双亡?这么惨啊?”她想要说一些安慰他的话,一时不知说什么,随口就说,“其实,我跟你的情况也差不多。”
她是随口一说,顾承泽却显得十分意外:“你也父母双亡?”
黎晏书被他问得愣住了,含糊地“嗯”了一声。
顾承泽一脸认真,向前走了两步:“你从来没说过这件事,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黎晏书再次被问得愣住了,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连忙接起了电话。
夏梦的声音从话筒里穿了过来,夹带着一丝怒气:“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黎晏书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妈,怎么是你?”
这时,顾承泽的脸上就像被人打了一拳,风云突变,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黎晏书突然发现顾承泽一脸要杀死自己的表情,吓得连忙往旁边缩了一下,耳边响着夏梦愤怒的声音:“我要是不换个号码,你就永远不接我电话是不是?”
黎晏书一边看着顾承泽,一边说:“这位女士,我不买保险,再见!”说完迅速挂断,转头对着他浮起笑脸,“推销保险的,这些人真讨!”
顾承泽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她:“睁眼说瞎话,你当我是聋的吗?我都听见了!你这个疯女人,满嘴谎话,这种事情居然也能撒谎,真是没救了。”
他愤怒之极,逼到床前,伸手作势要掐她的脖子。
黎晏书本能地尖叫着躲闪:“啊!救命啊!”
一不小心,半个身子掉出床沿,顾承泽连忙把她拉住,猛地扯了上来,黎晏书突然被拉上来,一下子趴在了他的胸口上,姿态十分暧昧。
这时,一名护士闻声冲进病房:“怎么回事?”
顾承泽和黎晏书面面相觑,赶紧分开。
黎晏书尴尬道:“不好意思啊,护士小姐,我们……”
护士十分不满:“瞎叫什么救命?这里是医院,要打情骂俏,回家闹去,腿都摔了还不消停!”说完,她甩门而去。
顾承泽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狠狠地瞪了黎晏书一眼,指着她表示“这事没完”,转身走了。
第二天,夏梦提着水果点心来病房看黎晏书。
黎晏书十分吃惊,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怎么来的?”
夏梦放下水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一笑:“我不想办法找来,还指望你告诉我吗?”
“该不会又是顾瑾昀这个大嘴巴!”
夏梦不答她的话,打量她一番,问道:“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没事,腿摔了一下,明天就能出院了,你不用担心。”
“我是不担心,反正你明天都出院了。”夏梦冷冰冰的语气。
黎晏书不想和她争吵,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从北京回来的?君睿的情况医生怎么说?”
夏梦冷笑:“你少打岔,我问你,你现在住在哪儿?”
黎晏书含糊地说:“一个朋友家。”
夏梦锲而不舍地追问:“哪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黎晏书有些不耐烦:“你不认识,说了你也不知道。”
夏梦知道她的脾气,也就不多问了,叹了口气,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说:“你怎么会跑到盛虹去上班的?一个设计师,还能把自己的腿给摔伤了,这种工作赶紧辞了,到自家公司来……”
黎晏书讽刺地笑笑:“自家公司?哪来的自家公司?”
“你是我的女儿,韩君睿是韩志鹏的儿子,韩氏就有我一半的股份。”
“这话你也就在我面前说说,你敢在韩君瑶面前说?”黎晏书冷笑。
“你——”夏梦生气,顿了片刻,语气转柔,“晏书,你不要为了跟我赌气,放弃自己的前途,盛虹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公司,你还是在韩氏更有前途。除非,你进盛虹是为了那个顾瑾昀?”
黎晏书无语了,瞪着她:“你瞎说什么?”
“好,我不瞎说,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和他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我希望你以后别再去找他了。”
夏梦还要说什么,护士突然走了进来,她只好闭嘴。
护士拿着文件递过来,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黎晏书,在这里签个字,把费用交掉,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黎晏书接过文件,签了字,护士留下一堆单据,转身出去了。
夏梦说:“出院了,还是回家去住吧。”
黎晏书不耐烦:“你就别管我了。”
夏梦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起身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单据,没好气地说:“这不行那也不行,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总行吧!”说完,她走了出去。
黎晏书看着她的背影,过了片刻,神情复杂地转过头看向窗外。
黎晏书的腿伤本不是很严重,出院的第二天就去公司上班了。
同事们都觉得她很会挑日子,问她是不是知道今天发工资,所以来上班了?黎晏书这才知道,原来今天发工资。
她兴冲冲地到了座位上,打开工资条一看,顿时脸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出了“顾承泽!”三个字,然后就抓起工资单走了出去,同事们全都看得一头雾水。
顾承泽正在办公桌后面埋头看文件,突然,门被猛地推开了。
黎晏书长驱直入。
顾承泽抬头看到她,忍不住蹙眉:“这里是总裁办,进来要先敲门,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听得懂?”
黎晏书怒气冲冲地将工资单“啪”地一下拍在他的办公桌上,双手撑着桌面,逼视他:“为什么我的工资单上的数字是一串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