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安保小哥生怕孕妇有个意外,又见顾承泽天生的领袖气质,也就不再多想,手忙脚乱地把黎晏书扶了进去,到了酒店大厅,在沙发里坐了下来。安保小哥请她好好休息,立刻又到外面去维护秩序。
黎晏书一直闭着眼睛,这时慢慢地睁开眼,左右转动一下眼珠子,悄声问道:“他走了?”
顾承泽不答话,一脸鄙视地看着她:“你还真是……花样百出啊……”
黎晏书抬头看了看,坐了起来,随手就扯掉了裙子里的靠垫,往沙发里一扔,顺便白了他一眼,哼道:“你不也配合得很好吗?”
顾承泽顿时语塞。
黎晏书站起身来,一拉他的胳膊:“走吧,我们去找Helena的休息室!”
这种县城酒店能够提供给名模Helena入住的房间并不多,黎晏书几乎没费什么工夫就找到了Helena的休息室,立刻曲指敲门,刚敲一下,就发现门是虚掩的,并没有关死,她敲一下,门就开了。
Helena正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一副很不耐烦的语气:“外面那群人吵死了,我不是让你把他们赶走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黎晏书见她把自己当成了工作人员,轻咳一声,向里走了两步,轻声道:“Helena小姐,您好。”
Helena的眼睛一下睁开了,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看到黎晏书立刻皱眉:“怎么是你?谁放你们进来的?保安呢?”她说着,就站起身来朝门口走,似乎是要叫安保人员,这时,顾承泽出现在门口,Helena愣了一下,“你又是谁?”
黎晏书连忙趁机介绍:“这是我们盛虹集团的总裁顾承泽先生。”
Helena听到这个名字,气势有所收敛,抱着手臂打量顾承泽。
黎晏书微笑着表明来意:“Helena小姐,我们顾总这次特地赶来见你,是诚心诚意想要跟您合作的……”
Helena听到“合作”两个字,又端起了架子,冷笑一声:“特地赶来见我的人,外面有很多,我不见得都要和他们合作啊,至于你们的诚心,我可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黎晏书赔着笑脸:“您要是看过我们的策划案,肯定能感受我们的诚意。我再给您简单地解释一下吧,我们不仅仅是想邀请您作为我们的产品代言人,我们还将邀请您参与我们的产品设计,打造一个以您为代表的个性品牌,在您原有的超模身份上增加设计才华、实力派的标签,这对提升您的形象和定位也是大有益处的……”
Helena打断她:“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的形象不够好吗?”
黎晏书微微一怔,连忙否认:“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们选择代言人都是经过市场调查的……”
Helena再次打断她:“所以市场调查的结果,就是我的现有形象不够好,需要提升?”
黎晏书见她两次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不由得苦笑了一笑:“Helena小姐,您为什么总是要曲解我的意思呢?”
Helena这时忽然露出一个笑脸,放缓了语速,字字清晰地说道:“因为我不想和一个抄袭者合作!”
黎晏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堪。
顾承泽也微微一怔。
Helena见她不说话,冷笑着继续说:“据我所知,你因为抄袭事件,被人当众开除,弄得臭名远扬。”
黎晏书十分尴尬。
“被你抄袭的那位设计师,好像就是盛虹的吧。”Helena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看向顾承泽,嘲讽地问道,“顾总,你雇佣这样一个员工,就不担心行业口碑吗?”
顾承泽想到这个结果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一时竟也无言以对。
Helena又移动视线,重新看着黎晏书,对她冷嘲热讽:“黎小姐,你有这样的黑历史,居然还有脸跟我谈合作?口口声声说提升我的形象定位,我看你想借着我的名气来洗白自己吧?呵呵,你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惜,我没有那么好骗。你还是请回吧!”
黎晏书静默片刻,暗自吸了一口气,忽然抬头直视她,朗声道:“Helena小姐,抄袭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保证今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这话一出,顾承泽不禁吃了一惊,诧异地看向她,很诧异她竟然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道歉。
黎晏书却看着Helena,继续说道:“我希望您不要因为我的原因,就放弃和NewFace的合作,如果您是因为我才有顾虑,我可以退出这个项目,由其他人来负责……”
顾承泽听不下去,忽然开口打断了她:“够了!”
Helena和黎晏书一起震惊地望着他。
顾承泽看着Helena,面无表情地说道:“盛虹对Newface的定位是高贵不失优雅,华丽不失温暖,本来我以为Helena小姐是很符合品牌定位的,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言辞刻薄、徒有外表的人,既然和品牌形象不符,那也就用不着合作了。”
黎晏书惊呆了,不敢置信他竟然说出这种话,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顾承泽。
Helena因为从来不曾被人这样当面批评,气得发抖:“你,你说什么?”
顾承泽却正眼也不再瞧她一下,冷冷道:“告辞。”
说完,拉着黎晏书就要往外走。
黎晏书一边拖住顾承泽,一边回头安抚Helena:“Helena小姐,您千万别误会,顾总他不是这个意思。”
Helena十分生气,上前拦住顾承泽,双手叉腰:“你说谁徒有其表?”
顾承泽面无表情,淡淡道:“怎么连这种简单的陈述性语言也理解不了?这里还有另一个Helena小姐吗?”
“你!”Helena气得指着他说不出话,“你说什么?”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再补充一下。说到你的形象和定位,依我看,也确实没有什么提升的空间,毕竟你已经二十五岁了,和现在十四五岁的超级嫩模相比,已经足足老了十岁,即便想要转型做设计师,走实力派的路线,我都担心你的智力能否跟得上。告辞!”
Helena那个打了玻尿酸的鼻子差点气歪了,肌肉抽搐。
Helena的经纪人恰好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听到这番话,也是瞠目结舌。可是,顾承泽一身贵气,气宇非凡,又是一副教训的口吻,他搞不清状况,也不敢随便发飙。
黎晏书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抱有什么指望了。
顾承泽说完“告辞”两个字,抬腿走了两步,没见黎晏书跟上来,回头一把拉起她的手腕,大步走了出去,紧接着背后传来Helena愤怒的尖叫声,和一连串砸东西的声音。
这时,酒店外面的那群粉丝已经陆续散了,也不知道Helena的经纪人对她们说了什么,粉丝们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收拾起横幅、旗帜等道具,陆续上了面包车,走了。
黎晏书被顾承泽一路拉着,到了酒店外面,被盛夏的热浪一吹,终于慢慢地醒过神来,狠狠地甩脱了顾承泽的手,瞪着他,气呼呼道:“我请你来是给我帮忙的,不是让你给我帮倒忙!”
顾承泽反问道:“所以,Helena刚刚那么羞辱你,你也不生气吗?”
“我们现在有求于她,姿态放低一点,受点委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谈成合作、达成目的,不就一切OK了吗?”
“你真的这么想?”
“没错!”
顾承泽静默片刻,讽刺地笑了:“看来为了达成目的,你真的是不择手段了。”
黎晏书冷笑:“是啊,我就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
“连她说你抄袭你也可以忍?”顾承泽吼了起来,觉得自己窝了一肚子的火,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在气谁。
“为什么不能忍?”黎晏书激动地吼了回去,“你可别忘了,最先指责我抄袭的人是你!!我连你都可以忍,为什么不可以忍她?”
顾承泽一下子被她堵得无话可说了。
黎晏书气呼呼地继续道:“说到底,你是老板,我是员工,老板都无所谓,我又何必皇帝不急太监急……”她说完,一咬牙,转身就走。
顾承泽凝视着她的背影:“你站住!”
黎晏书不回头,伸出右手臂对天胡乱挥了挥,大步往前走。
顾承泽皱眉:“我让你回来,听到没有?”
“不要。”
顾承泽使出撒手锏,大声问道:“你还想不想住在我家了?”
黎晏书立刻就站住了,静默片刻,转过身来,看着顾承泽,同样大声地说道:“要我回来可以,你必须去跟Helena道歉,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Helena能来做这个代言人,不管是外形还是知名度,她都是最合适的,我们现在回去跟她道歉还来得及……”
顾承泽尚未说话,天上突然打了一个响雷,仿佛就从两人的头顶劈下来一样,十分惊人,黎晏书吓得身子一缩。
顾承泽却不由得笑了:“听到没有,要我去跟她道歉,连老天爷都不答应。”
黎晏书一脸无语。
下一秒,大颗大颗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夏日的雨,像极了婴儿的脸,十分无常。
她和顾承泽相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起跑向了汽车。
暴雨来得迅猛,雨势惊人,天色黑沉沉的。
顾承泽驾车来到一个乡镇政府的地方,黎晏书觉得雨夜开车十分危险,看到街旁有一个招待所,提议去住一晚,明天再走。
顾承泽自然不愿意,可是眼看油表难以支撑回程的路途,附近也不知道哪里有加油站,只得停车休息。
他未雨绸缪,车上放了雨伞。于是黎晏书撑伞下车到招待所询问,前台是一个中年大妈,正坐在柜台后面嗑着瓜子,无聊地看雨,看到黎晏书进来,态度孤傲,毫无热情。黎晏书询问之下,得知招待所客满。原来是有一群粉丝来探班某明星,把招待所给住满了,只剩下一个杂物间,可以打地铺,但价格却是一分也不能少。
黎晏书没办法,只好接受了。大妈伸手问她要身份证件,她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证和护照全都抵押给了顾承泽,只好又撑伞跑出去,敲开车窗问顾承泽要他的身份证。
顾承泽微微蹙眉:“为什么要我的证件?”
黎晏书没好气地说:“我的证件不是都抵押在你那儿了吗?我现在要登记住宿,快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
顾承泽错愕了一下,抬眼打量一下破旧的招待所:“你确定要住这里?”
黎晏书无奈地看着他:“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顾承泽哼了一下:“我宁愿住在车里。”
黎晏书生怕他不给证件,赔笑:“车里多不舒服啊,你怎么舍得委屈自己这个两米长的腿,还是去住招待所吧,舒舒服服地躺下来……”
顾承泽不屑道:“这种地方,打死我,我也不去!”
黎晏书瞪着他,好言劝说:“不要这么娇气吗,一个成熟的男人,既要能够享受最好的,也要能够承受最坏的……”
顾承泽打断她:“最好的,当然没问题;最坏的,就没有必要了!你觉得把我的证件登记在这种地方,合适吗?这在我华丽光鲜的履历上,简直就是一个污点。我是昏了头,才会答应你来这种地方”
黎晏书气愤又无奈地瞪着他,过了片刻,收了雨伞,打开后车的门,坐了进来:“那我今晚也只好睡着车里了,后座归我了,你自己看着办。”
她说着就把脚翘了起来,她那双脚刚在雨地里镗过,全是泥巴,顾承泽回头一看,顿时变了脸色:“喂,你别瞎来啊,这么脏的脚,立刻给我下去。”
黎晏书:“你有没有良心啊,这么大的雨,你让我下去,我要是着凉了,生病发烧,你负责啊?”
顾承泽瞬间想到她上一次感冒发烧,自己手忙脚乱地照顾了她一宿,顿时就被打败了:“好好好,我给你我的证件,你去住招待所吧。”
顾承泽说着掏出皮夹,抽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她。
黎晏书得意地笑了,接过证件,下车去登记住宿了。
顾承泽独自靠在车里椅背上,闭目休息,肚子忽然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饥饿声,他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也有些扛不住了。
这时,他看到车里有黎晏书之前购买的一大包零食。他从来也不吃原产地不明的东西,可此时此刻,实在没有什么可吃的,不禁也有些犹豫,盯着那包零食看了三分钟,终于把手伸了过去,拿出了一包辣条,拿到眼前,研究上面的生产日期和制作材料。
突然,车窗被人“咚咚咚”地敲响了,黎晏书的脸出现在车窗上。顾承泽做贼心虚,吓了一跳,辣条脱手而落,他按开车窗,板起脸孔问道:“又怎么了?”
黎晏书从车窗里伸头进来,看到车上那包零食,立刻伸手把整个袋子提了过去,这才回复他说:“肚子饿了,想起车里有我的零食,反正你也不吃,我就拿走了。”她说完,提着那包零食转身就走。
顾承泽一脸欲言又止,想让她给自己留点,又实在说不出口。
谁知黎晏书走了两步,忽然又转了回来,对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笑嘻嘻说:“我住在109,招待所唯一的房间,你要是熬不住了,欢迎来share,但是房费必须由你付哦!”她说完,一路小跑,走了。
顾承泽忍不住摇了摇头,觉得这女人已经掉进钱眼里了。
他捂着饥饿的肚子,叹了口气,放下椅背,正准备忍饿睡觉,忽然看到那包辣条掉在了车座的缝隙了,顿时一阵惊喜,连忙捡了起来,也不管什么生产日期和原产地了,立刻打开吃了起来。此情此景,若是被高秘书看到,肯定要惊掉下巴了。
黎晏书哼着小曲,在招待所的房间里的地板上展开了被褥,铺出一方天地,然后打开从顾承泽车里拿回来的塑料袋,将里面的零食全都倒在被褥上——一包包的薯片和干果,开心地吃了起来。
这时,窗口忽然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一个响雷炸裂在耳边,黎晏书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颤抖了一下,手里的一包薯片抖落满场,她还没缓过来,第二个响雷又炸了起来,她吓得连忙用被子捂住脑袋。
终于,等一连串的惊雷滚过头顶,静默好半晌,她才慢慢地把被子掀开,伸出头来喘了口气。正是惊魂未定,门外突然又响起了脚步声,一瞬间,黎晏书的脑海里闪过各种恐怖片里的画面,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一双大眼睛在房间里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看到角落里有一个旧扫把,立刻扑过来拿了起来,走到门口,高高举起,屏息以待。
门被人用力地推开了,黎晏书高举的扫把正准备打下去,发现门外站着的人居然是顾承泽,她连忙收手,大大地松了口气,将手里的扫把一扔,正要指责他,顾承泽突然一头栽倒下来,整个人扑倒在她的身上。
黎晏书目瞪口呆。
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招待所的房间里,照在顾承泽熟睡的脸上。
顾承泽躺在地铺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褥,被褥上透着黄色的斑驳,周遭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纸箱杂物,地上有一只小虫子从他的手上爬过,惊醒了他,他睁开了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紧接着就清醒了过来,弹坐了起来,看到地上的虫子,他顿时一声惊叫,几乎是跳了起来。
黎晏书被他的叫声惊醒,看到一个抓狂的顾承泽,困意未消的她揉了揉眼睛,很不满地问他:“大清早的,你鬼叫什么呀?”
顾承泽当然不能说自己被虫子吓到了,故作镇静地板起脸来,问她:“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黎晏书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一脸无辜地说:“腿长在你的身上,当然是你自己跑进来的啊。”
顾承泽冷着脸:“我怎么可能跑进这种地方?”
黎晏书愣了一下,一时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因为觉得丢脸而故意装作不记得,只得做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我想起来,是这样的……昨晚下了非常非常大的雨,我担心你一个人在车里会感冒着凉,所以就拜托楼下的前台大妈,把你打晕了,再把你抬进来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承泽的表情已经变了,浓眉紧蹙地气愤道:“真有你的,一睁眼就开始信口雌黄。”
黎晏书撇了一下嘴角,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起身道:“这么小的地方,我一个人睡还舒服点,要不是你突然冲进来,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共处一室?孤男孤女的……”
“可怜兮兮?”顾承泽一脸被侮辱了的表情,挑眉,露出一种威胁的眼神,向她逼近,“你确定自己用对了词语吗?”
黎晏书见势不妙,连忙跳起来,夺门而逃。


第七章 情根初种

黎晏书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她刚一踏进办公室的大门,就被同事们的掌声包围了,搞得她有些茫然,笑着问道:“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吗?”
同事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别装了,我们都已经收到合同了。”
黎晏书更诧异了:“什么合同?”
同事一边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她,一边笑道:“当然是Helena的代言合同,十分钟前刚刚收到的,Helena已经签字确认了!”
黎晏书十分吃惊,连忙接过合同,翻看了一下,然后直接翻到了尾页,确认了Helena的签名,又惊又喜,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同事又问:“黎特助,你到底是怎么说服她的?”
其他同事也过来凑热闹,嚷嚷着要她请客,黎晏书自然是满口答应。这时,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一看,是Helena的经纪人杨小姐来电,连忙出去接电话。
杨小姐先和她确认合同有没有收到,紧接着要和她确定合作细节、日程安排等,来调配Helena的档期。黎晏书表示会尽快出详细的流程给她确认。正事谈完,她忍不住好奇,问了一下:“Helena小姐怎么突然改变了心意?”
杨小姐在电话里自嘲地笑了一下:“还不是你们顾总裁的那一番话。”
黎晏书微微一怔:“他那番话可不怎么客气啊。”
杨小姐笑道:“确实是很不客气,但也是一针见血,点醒了Helena,请替我向顾总转达谢意,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黎晏书挂断了电话,回想起顾承泽对Helena说的那一番话,实在是十分刻薄,没想到还有骂醒Helena的效果,不由得失笑,微微摇头。
这时,高阳正好从楼上跑下来找她,问道:“黎特助,我听说,你今天是开着总裁的车来上班的?”
黎晏书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消息传得可真快,我是开他的车来的,怎么了?”
高阳一脸疑惑,上下打量她:“总裁破天荒地两天没来上班,而且还没有告诉我他的行程安排,今天你又开着他的车子来上班,你们,你们该不会……”说到这里,他被自己的联想吓到了,瞪大眼睛看她。
黎晏书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你瞎想什么呢,我们昨天一起出差。”
“什么?!”高阳不等她说完就叫了出来,“他出差居然带你,不带我?”
黎晏书一怔,对他这么过激的反应感到惊讶。
高阳又问:“那你回来了,总裁人呢?”
“他呀,他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拉肚子,腹泻不止,我就送他回去休息了,然后我就开着他的车子来公司上班了。”
“原来是这样……”高阳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问,“总裁怎么会拉肚子呢?他的身体一直很好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来不请假。”
黎晏书想了一下,也是纳闷:“我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到今天几乎没吃东西呀,怎么会拉肚子呢?”殊不知是那两包辣条惹的祸。
高阳听了她的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总裁要是带我去,肯定没有这些事。”停顿片刻,忽然又哼了一声,“让他生生病也好,下次他就知道该带谁一起出差了。”他说完噘起嘴巴,傲娇地转身走了。
黎晏书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失笑摇头。
下班的时候,想到顾承泽的病情,她特意去药店买了些药,回家后,打开房门,发现顾承泽没有好好地卧床休息,反而坐在客厅里,对着笔记本办公。
黎晏书问道:“你不是生病了吗?不在床上老实躺着,爬起来干什么?”
顾承泽专注于电脑,眼皮都不抬一下,并不理会她的询问。
黎晏书走过去,从塑料袋里拿出药瓶放在他的桌面上:“喏,给你买了止泻药,药店的人说视情况而定。拉得多,就多吃;拉得少,就少吃。我看你的情况,需要多吃。”
顾承泽听了这种话,终于抬起头来看她:“你能不能注意一下用词?”
“那我换个说法,如果总裁您流量大,就多吃;流量小,就少吃。”
顾承泽无语。
黎晏书转身欲走,突然又转了回来,用很兴奋的语气说:“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Helena签约了,合同都已经寄到公司了。”
顾承泽重新专注于电脑,头也不抬地回了四个字:“意料之中!”
黎晏书诧异地看着他:“什么?你早就知道她会签约?”
顾承泽抬眸冷冷瞥她一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只有傻瓜才会拒绝这份合约,Helena或许是蠢了一点,她的经纪人可不傻。”
黎晏书不服气地冷哼:“该不会是高秘书把消息透露给了你,所以你故作淡定吧?”
顾承泽一脸和她没法交流的表情,挥了挥手表示她可以“跪安”了。
黎晏书转身,不满地嘀咕道:“装什么高冷啊,打个雷就吓成那样,像一只受惊的小猫直往我屋里钻。”
顾承泽抬头,语气都变了:“你在说谁?”
“你觉得呢?”黎晏书从容地转过身来,对着他微微一笑,“当然是你咯!”
顾承泽气乐了,站起身来,一本正经地和她理论:“既然你说得这么肯定,那么,我退一万步假设,假设是我闯进了你的房间,请问你睡觉都不锁门的吗?这么轻易就让我闯了进去?”
黎晏书愣了一下,道:“反正我说的是事实,就是你闯进了我的房间,也许那个门锁是坏的呢,毕竟那是一个杂物间吗。”
顾承泽立刻接口道:“你也知道那是一个杂物间,以那种卫生条件,我就算是梦游,也绝对不会走进去的。但是,既然说了是假设,我们就假设那个门锁是坏的。请问黎小姐,半夜三更,一个大男人闯进了你的房间,你居然没有把他赶出去,还容忍他一觉睡到天亮?你觉得这符合常理吗?”
黎晏书一时竟被他问住了,结巴起来:“那是因为,因为……”
顾承泽冷笑一声:“编不出来了吧?”
黎晏书无言以对,总不能说自己一时心软,对他起了怜惜之意吧。
第二天,黎晏书到了公司,特意拿着Helena的合同,到顾瑾昀跟前炫耀,想要告诉他:就算他暗中阻挠,自己照样能达成所愿。
她原以为,按照顾瑾昀的脾气一定会气得暴跳如雷,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顾瑾昀什么都没说,看她的眼神甚至有些意味深长,吓得她毛骨悚然,落荒而逃。
等她出了办公室,顾瑾昀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张照片,凝视了起来。
照片上的两个人都穿着校服,十分亲密地靠在一起,在头顶比出一个心字,正是学生时代的黎晏书和顾瑾昀。
他想起,昨天下午,黎晏书的母亲夏梦拿着这张照片来找他。
当时他刚进公司,秘书就告诉他,有一位女士在会客室等他半天了。他走进会客室,看到一位漂亮妇人,他记得她是韩君瑶的妈妈,结果她自我介绍说是,黎晏书的妈妈。
顾瑾昀愣住了。
夏梦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加以说明:“我是韩君瑶的继母。”
顾瑾昀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既吃惊于她是黎晏书的母亲,又诧异于她为何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