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看看13,转向阿诗玛释然一笑。
她稍微放大了声音,嗓音甜濡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说道:“这次的渡灵,不同于渡魂,是我这十几年来的心血,新创的咒术。各位长老听仔细,这次渡灵一共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步骤是…”
嘴里轻声说着解释着,手里不停地变幻着结印,纤长细美的五指以各种形式或者握紧或者松开,拂顿之间顺畅而柔美,就像是专门用手指编成的舞蹈一般。而随着她的结印变幻,四大长老的护法阵型开始了不同的光芒轮转。这光芒轮转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网,以神女为中心,将她和代出云牢牢地罩在了里面。
接着从神女体内四溢而出的神隐三光渐渐地形成了一个个分散但巨大的光团,同时代出云体内横蹿的灵力被全数逼出了体外,巨大的神隐三光光团携着神女的灵力,去吸附这些散乱的代出云的灵力,然后吸附之后,就转折投向双生花花盆中去。每过渡过去一个携着灵力的光团,双生花垂下头的那一朵就仿佛得到了某种滋养一般,开始精神一点点,然后躺在床上的代出云的苍白的脸色,就稍微好看一分。
13静静地瞅着这些像是电视剧后期制作中才能展示出效果的肉眼可见的灵力光团,冰冷的脸,双臂环胸的样子,都好像是淡然得很的样子。却只有他自己知道,看到池迟已经不是池迟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有多么的慌。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不知道具体从哪一刻开始,已经无法忍受,这个世界上,没有你。
中卷·番外篇
玛雅城,宫殿屋顶上,王子和神女静静地并肩坐着。
“代出云救回来了,你虚弱成了这个样子,又要缓多久呢?”王子的语气里饱含着心疼。
“不要总是你啊你的,叫我的名字吧,我等了这么久,现在你应该是知道我的名字了,是么?”神女似乎真的很是虚弱,声音也小了许多。
“对不起,落雨。”王子自责地叹息了一声,“想不到,我竟然将你的名字叫错了那么多年。”
“不怪你。”神女轻轻地摇了摇头,“是我告诉你自己叫做代出云的。那时候,这是我和姐姐共用的名字。没有人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个落雨。”
“其实,你现在这么虚弱,应该在床上好好休息休息,我们在房间里说话,不也一样吗?”王子看看虚弱的神女,语气里满是心疼。
“不用,我没事。”神女指指天上的圆月说,“我等这个时刻很久了,能够再次陪你一起看月亮。”
王子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愣了半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落雨,”他问道,“你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等再次苏醒的时候,就告诉我柒柒的身世。”
“嗯,我记得。”神女小声说,“不过,你现在多半已经有了答案了吧?”
“当年我就有了一半的答案,虽然没有你来确认,但是我想不至弄错。”王子扭头靠近神女,故意眨了眨眼睛,小声说:“她是兰樱月的女儿,是吧?”
神女悠悠地叹了口气说:“果然瞒不了你。”
“那么落雨,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王子接着问道,“她的父亲是谁?兰樱月为何瞒得如此紧?”
“不急。”神女温柔地笑道,“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猜到她是兰樱月的女儿的?”
“当年,巫女部落送过来圣女的继任信函,结果原本的继任圣女人选兰樱月被替换成了一个小女婴。听说这女婴还是你捡来的,我就留了意。”王子说道,“圣女三十岁之前要求是处子之身。兰樱月素来行事也并无出格或者过错,但是你仍旧将她撤了下来,换上了一个据说很是聪慧擅长修习术法的小婴儿,并且将兰樱月贬成灵女,专门抚养和教育这个未来的圣女。那个时候,我就起了疑心。我想到的是,兰樱月应该是犯了表面上看不出来的过错,也就是失贞了,你才无奈将她换下。又不忍心看她被贬做苦役,所以才帮助她瞒天过海。何况,在这个小婴儿出现之前,她消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想来是偷偷养胎去了。”
神女认真地听着,末了挑眉一笑说:“分析得不错,可说到头不过都是推测。你是否又看出来什么证据了呢?”
“当然还有比这些更进一步的证据。”王子回忆着说,“在柒柒一周岁大小的时候,兰樱月带着她来宫殿里参加个会议,会议休息时间里,有侍者过来禀报,说柒柒哭得厉害,想来是饿了,但是喂她奶粉喝,她又不喝。兰樱月匆匆赶了过去,然后侍者回复说圣女大人吃饱喝足睡着了。但是我后来去那里看过,奶粉并没有动过。也就是说,是兰樱月亲自喂的…母乳。”
“这也不能断定吧?”神女继续刁难,“要知道,也许是兰樱月照顾她久了,身上带着什么其他的充饥的东西啊,对了,比如现在柒柒用的蛇头法杖里的千生露,那就是可以止饥生津,去毒疗伤的圣品啊。一个小瓷瓶里的几滴,就足够一个婴儿消化的了。”
“你刁难我?”王子笑道,“可惜那个休息室,碰巧是有监控设施的,我后来调取了资料。这下你帮她赖不掉了吧?”
“我又何必帮她赖呢?”神女轻声说,仰脸看着王子,“你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拆穿她,不是么?”
“柒柒的父亲到底是谁?”王子认真地问,“这个可难到我了。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了?”
“你心里似乎也是有了怀疑对象?”神女不答反问。
“这个,有是有,不过完全是没有根据的臆测了,算不得准。还是你告诉我吧。”王子催促了一句。
“不行。你且说说你怀疑是谁?”神女不答应,非要他猜。
“是…13吗?”王子语出惊人。
神女眉毛一挑,不置可否,淡然问道:“就算是臆测,也总是根据些蛛丝马迹得出怀疑对象的。你且说说,为何会怀疑是13呢?13可是洲外人啊!再说了十二年前,13才有多大?”
“别笑,这个问题,我想过了。”王子制止她说,“可是,你不知道,柒柒对于13总是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和温情,是一种类似于亲情的感觉。而13呢,原本是那样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他和池迟之间,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才变得默契起来,但是和柒柒之间,熟稔和接受的程度,都让人觉得吃惊。我想这也许就是父女天性?虽然在年龄上有些不吻合,可是你也知道的,当年巫女部落就开发出了一种可以穿越十年时空的巫术,是可以做到的。”
“原来你是这么考虑的。”神女点点头说,“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13不是。不过13和柒柒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其实答案早就摆出来了。”
“哦?”
“你可记得柒柒每次喊13做什么?”神女提示着。
“13叔啊!”王子直接地答道,“莫非…可是,13也没听说有兄长之类的啊?”
神女笑,然后抛出来惊人的一句话,“你觉得凤尾莲华,算不算是13的兄长呢?!”
“是他?!”王子震惊了。
…
十二年前。
“你去哪儿了?”神女乘在锦凰背上,忽然出现在兰樱月面前。
“回神女大人,我,我…去洲外办了点事情。”兰樱月心虚地垂下了头,“因为知道神女大人结界设好之后,再出去就难了。所以…”
“那你是去办什么事情,一出去就是好几个月的时间?”神女从锦凰背上下来,走到她的面前问道,“圣女大人?你且说来听听。”
在听到圣女的字眼之后,兰樱月的身子似乎是轻轻一抖。她虽然掩饰得好,却没有逃过神女的眼睛。
“是…私人的…事情。”兰樱月咬紧牙关,再次试图蒙混过关。
神女叹口气,将声音放柔和:“兰樱月,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在圣女继任大典筹备期间,作为圣女继任人选的你突然失踪好几个月,你认为你就做得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吗?我难道不会去跟踪追查?你倒现在还想瞒着我?好,你瞒着我也就算了,你还想接着继任圣女,到大典上去欺瞒神主么?”
兰樱月忽然抖如筛糠,大颗的眼泪落下来:“我不敢,我不敢欺瞒神女大人,更不敢欺瞒神主。是我做错了,我知错了,我回来就是向神女大人说明,我已经不能继任圣女了。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神女叹口气说道:“我知道人一旦陷入情网,行事作为通常与往日相悖,难以解释。我也没想要将你怎么样,不过,我只是想问问你,作为一个母亲,你怎么忍心丢掉自己的女儿?”
“我…我没有丢。”兰樱月小声辩驳着,“我将她放在了福利院门口。只要有人照顾她些时日,这边事了,我就回去找她,我会回去找她的!”
“那个男人可能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酒醒后竟然认为一切都只是个春梦。你为了他丢掉圣女的职位,甚至冒着被族人唾弃去做苦役的风险,还偷偷摸摸地怀胎十月生下他的孩子,你觉得值得吗?”神女愤愤地说,“而且你应该知道的,与洲外人结合产子,会大损你的灵力,眼前玛雅正是用人的时候,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自私吗?”
“我不后悔。请神女大人不要说了,我任凭处置。”兰樱月忽然神色坚毅起来,沉声说道。
“你去洲外…把孩子给我抱回来!”
…
说了许久的话,神女倦极了,斜倚在王子的肩上,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王子拿起事先带上来的大披风,将她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地裹了进去,轻轻地挪了挪她的身子,让她舒适地躺到了自己的怀里。
她太虚弱了,治好代出云的那一瞬间,就差点昏了过去。却因为自己的一声呐喊,再次睁开了眼睛,并且努力支撑到了现在。
好想带她走。
从此,他不是王子。她不是神女。
付出一条命,奉献了一辈子,已经够了。
…
一只闪烁着碧绿色荧光的小虫子从窗口飞进了房间里。
13端坐在桌子旁边闷声喝着茶,柒柒伫立在窗边发着呆。
眼见着她放出去的所谓“跟屁虫”已经飞回来了,在她的身边嗡嗡嗡嗡地飞着,却不见她掏出盒子来将它再装进去。
13竭力忍耐着,不去问什么。心里不住地劝慰着自己,没什么,没什么,他们就是上屋顶上去看看月亮说说话,要是有什么情况,“跟屁虫”一发现,柒柒就会马上通知自己的。
可是,13还是越来越坐不住了!
他将茶杯啪地一声拍到桌子上,人已经站了起来。
这响声似乎是惊动了在床边发呆的柒柒。她回过头来。
13诧异地发现她的小脸上都是泪水,心里莫名地觉得一紧。刚要开口问她怎么了,小家伙已经火箭一般地冲着自己扑过来,一下子让自己重又跌坐回了椅子里。
柒柒将脸埋在13怀里,肩膀不住地耸动着,显然是在无声地抽泣。13伸手,缓缓地拍着她的后背,帮她缓和着情绪。
神示·头骨图
池迟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就如同跑完了五千米一般,全身上下都是酸酸的乏力。
不过接下来,池迟就感觉到有人正在用很浅的勺子,一点一点地耐心地喂自己喝粥。
她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却差点惊讶得再次晕倒。只见眼前这个一小勺一小勺静静耐心地喂自己喝粥的人,竟然,竟然是门紫盈!
见她睁开眼睛,一脸震惊和诧异地看着自己,门紫盈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回头看了一眼,晃晃手中的粥碗,似乎是想交接给谁。
池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13、凤尾、李甚平都静静地站在自己床前。
13的目光中满是关心和问询,却没有开口说话。
凤尾本来想说什么,看看13,又咽了回去。
李甚平却不管这些,爽朗欣喜地笑起来说:“池迟你好!终于再见到你了!”
说完还伸手过来,似乎要跟池迟握手。池迟赶紧挣扎着要起来,旁边的门紫盈竟然马上伸手来扶。
池迟半坐起来扭头对她说了声谢谢,接着转头看着李甚平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来,伸出手去握住他的大手喊着他的名字:“李甚平!”
一时间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泛上心头。池迟目光流转,一个个地扫过眼前的人们,都是洲外来的人,都是曾经熟悉的那伙人。凤尾、13、门紫盈、李甚平,再加上自己,当初南极登陆一路相伴着走来的人们,此刻又重新全部聚集到了这里。
池迟的目光似乎感染了在场的人们,一时间众人似乎都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也跟着回忆起那段时光来。
凤尾想起那时候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池迟还是依赖着自己的小女人;13则想着当初麦克默多干谷生死相随的那一刹那的相视微笑;李甚平想起自己狼狈地偷吃方便面被池迟发现的情形;门紫盈则是想起自己那次失控刺向她胸口的那一刀…
池迟张嘴想说点什么,话一出口却是哽咽的。
“真…真好,又和你们在一起了。”她努力压抑着眼底的泪水,“最近发生了好多事。要不是有13一直跟我在一起,我都不知道怎么才好。”
13走过来,犹豫了下还是伸手出来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柔声说道:“你觉得怎么样了?要是恢复了力气的话,告诉我一声。我们一起看第13个水晶头骨的神示。”
“对了!”池迟这才想起来问,“双生花怎么样了?代出云怎么样了?”
“都没事。放心吧。”13说,“待会儿叫柒柒详细跟你说说当时的情形。”
“咦?”池迟诧异地环顾四周,“柒柒不在吗?该不会是知道我不是真正的神女大人,就不来看我了吧?”
池迟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柒柒将门推开一条缝,探头向里面望了望,发现池迟醒了,就问道:“池姨,我能进来吗?”
池迟笑着点点头,柒柒将门推开,后面竟然跟着代出云和兰樱月。而代出云的手中抱着的正是双生花。
三个人先后走了进来。柒柒又跟13打招呼:“13叔!”
13点点头,伸出手来招了招,柒柒赶紧几步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边。然后指指代出云说道:“池姨,她们是来找你的。”
代出云上前两步,将双生花递了过来,有点别扭地说:“我把花拿过来。”
柒柒上前接了过来放到一旁,代出云转身,似乎是要往外走,抬起脚却又收了回来,眼睛看着旁处问了句:“你,没事吧?”
池迟愣了半天,才知道她问的是自己。连忙摆手说道:“啊,没事没事。就是有点乏力,休息一下就好了。”
接着两个人一起沉默了一下,忽然同时开口说:“谢谢。”
然后再次沉默了起来。代出云往房门外走去,兰樱月看了柒柒一眼,也跟了上去。柒柒扭头躲避她的视线,却不料正好看到了凤尾,又连忙将视线移开。脚下略动了动,躲到了13身侧。
13叹口气,伸手拉住她。她这才重又站直了些。
13看向池迟:“池迟,试试你能不能催动神隐三光?”
池迟试了下,然后抬头说:“可以,没问题。”
13推推柒柒说:“去,叫王子过来。然后让王子通知代出云她们一起过来。”
不一会儿,大家重又聚集了过来。王子、代出云、兰樱月也都过来了。
池迟催动出神隐三光,光芒传到了双生花上面,连成一团更大的光芒,折向李甚平手中拖着的那颗心状的水晶,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冰极之心吧。接着冰极之心将光芒反射到了空中。
空中的光团渐渐地凝结在了一起,就像化学反应般不断地变化着。但是变化了很久,却还是没有文字或者图像等神示内容出现。
又撑了几分钟,池迟似乎是虚弱的原因,渐渐地神隐三光的光团变得断断续续起来,王子正要打手势停止的时候,另一个神隐三光的光团加了进来,同时催动了双生花也发出了更加强烈的光团呼应,冰极之心上空的总光团的变化渐渐地出了眉目。池迟看向催动出神隐三光的代出云,微笑着点了下头。
那片光团终于静止下来的时候,出现在几人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光团形成的水晶头骨图像。
柒柒指指图像奇怪地说了句:“咦?怎么就是将第13个水晶头骨显示了出来啊?也没有显示它的地理位置啊?甚至连句神示提示都没有,这让我们怎么找啊?”
池迟看着那光团也很是费解。
王子看了半晌,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前12个水晶头骨都已经运到了玛雅城,是不是应该在神殿中,在其他12个水晶头骨的旁边将神示中提示的几个要素重新结合起来,才能得到进一步的指示呢?”
13摇摇头说:“那神示的内容很明显说明了找到第13个水晶头骨的条件,不应该有额外的要求啊。”说着他又低声背诵了两遍,“双生花开到最艳,玛雅神女三光闪,冰极之心受召唤,下个头骨就出现。”
“双生花开到最艳,玛雅神女三光闪,冰极之心受召唤,下个头骨就出现。”池迟也跟着喃喃地念了两遍,忽然心中一动说了句,“大家坚持一下,我知道了!”
说完伸手入怀,摸索了一阵,将静水神珠取了出来,小声地对珠子说了一句:“看你的了!”
静水神珠在池迟话落的同时,射出了一道比之前看到过的更加耀眼的蓝色光芒来,那光芒直接冲着半空中虚幻的水晶头骨的嘴巴位置而去。
就像一支箭一般,蓝色光芒到达水晶头骨的那一刹那,水晶头骨的光团就被粉碎了,众人大惊,柒柒第一时间看向双生花,幸亏还是好好的,暂时松了口气;李甚平握起了冰极之心;代出云收起了神隐三光。
只有池迟以为自己鲁莽地放出静水神珠将水晶头骨和神示都破坏掉了,一时之间怔住了,就没有及时收回神隐三光。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半空中只剩下池迟的神隐三光和那束蓝色光束搅在了一起,一番波动之后,神隐三光没用池迟收回就消失了,同时静水神珠也不再释放蓝色光束了。半空中却多了一个什么东西,池迟茫然地伸出手,一个闪烁着光彩的小石头从空中跌落下来,正好被她接到了掌心中。
众人都围了上来,池迟伸开手,只见掌心中一枚小巧漂亮泛着七彩光芒的鹅卵石。七彩光芒一闪而逝,手心里的石头本身上竟然有着七种不同颜色的彩色条纹。
池迟伸出右手从左往右数道:“赤橙黄绿青蓝紫。”
然后池迟继续茫然地抬起头问了句:“怎么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啊?这水晶头骨里怎么存的不是信息,而是一块小石头啊?会不会是我刚才操作错了?不应该将静水神珠取出来?”
王子摇摇头说道:“不,应该没有错。刚才光团僵持着不发生变化,若不是取出静水珠来,恐怕现在我们连这个小石头都不会得到了。”
凤尾若有所思地提出自己的猜测:“你们说,会不会这个小石头能够带着我们找到第13个水晶头骨藏身的地方呢?”
“不!”池迟肯定地说,“神示中说的是,双生花开到最艳,玛雅神女三光闪,冰极之心受召唤,下个头骨就出现。我们满足了这三个条件,那么我推测,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第13个水晶头骨。”池迟顿了顿说,“也就是那个光团形成的头骨图像,就是我们要找的第13个水晶头骨。我们之前一直找不到,是没有想到最后一个水晶头骨是个虚构图,并不是真实的存在。”
李甚平追问了一句:“何以见得?”
池迟掏出静水神珠说:“这个珠子的蓝色光芒是开启第13个水晶头骨秘密的钥匙,它既然冲着那图像放出了蓝光,并且最终我们得到了这个小石头,就说明它是将那图像当做第13个水晶头骨,在各方面要素齐备的时候,履行自己的职责去开启的。所以,我觉得,第13个水晶头骨,就是刚才大家看到的那个虚像!”
反思·身边事
池迟的面前摆着两条特制的金色束带,大约15公分的宽度,束带的中间部分是经过特别制作的,镶有三个暗格,正对暗格的束带外面装饰性地镶嵌了三朵人工制作的紫月萱的紫色花朵。
三个暗格里分别放着静水神珠、七彩石、冰极之心。另外一条束带里则放着仿真度十分之高的静水神珠、七彩石、冰极之心。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2011年的冬季。从池迟的父亲失踪到南极追踪到穿越玛雅到劫后重逢,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凤尾、门紫盈、13、李甚平从当初的敌对到现在的合作,而自己则一个人分成了两个灵魂,既不能随心所欲地回到国家,又不能心甘情愿地待在玛雅。
这段日子池迟慢慢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变了。
王子变得沉默寡言,经常没日没夜地泡在那个空间科研站里,遇到池迟的时候会躲闪她的目光,然后待池迟不注意的时候,却又会带着深沉的感情默默凝视着她。
萨琪拉变得忙碌了,除了必要的事情跟王子请示之外,现在玛雅王宫及全族的正常运转,都是她在维持。她似乎要用忙碌一来支持她的王兄,二来压抑自己对13的感情。
凤尾变得暴躁易怒了,以前温文尔雅很少动气的他,经常会是一副气鼓鼓的表情,脸色阴沉得像是憋足了劲儿要下雪的严冬的天空,清冷中带着庞大的压抑感。
柒柒变得爱沉思了,池迟经常看到她坐在宫殿顶上托着腮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然后听到别人叫她的时候,会先沉默地反应一下,接着露出一种淡然的表情,很沉稳地回着话。声音依旧清脆好听,不过再没有之前那样活泼可爱、叽叽喳喳。
13表面上似乎是没有变,依旧是冷冷淡淡的样子,看到池迟和柒柒的时候才会偶尔微笑,只一如既往地对池迟和柒柒好,不讨厌她们的碰触,甚至最近偶尔去遛锦凰的时候,还会带上柒柒一起。池迟还记得那天,看着他们一大一小拉着手默默却默契走远的身影,觉得一种热别的感觉在里面,让人心里格外地有一种感触,但是似乎又说不明白是什么。然后意外地看到坐在廊柱上的希丝卡,池迟走过去,看到她在画板上素描,勾勒出来的正是13和柒柒的背影,寥寥几笔却正好浓郁地勾勒出了池迟的感受,池迟问她要表现得是什么。希丝卡说,他们两个一大一小,最近都满怀心事,我感觉他们甚至不能都不知道对方的心事是什么,但是他们却可以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彼此深刻地信任、放心地相处,然后试图去安慰和化解对方的心事。这种感觉,真的很像一对贴心的父女,有一种不可言说的亲情透露出来,偏偏两个人又是没有关系的,这是一种感官的落差和诡异的和谐。
池迟不知道希丝卡说得对不对,但是却也感觉到了13和柒柒有心事,她在等着13跟她说明,也在等着柒柒向13说明。
代出云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池迟带着金束带去找她,坦白承认自己身体里的灵魂才是她的妹妹代落雨,只是不能够经常出来,所以自己严格来说并不是神女,不过是借着那个灵魂,可以使用和支配神女的灵力、神隐三光和法器。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代出云这个神女的身份比她要正当得多。而且在显示第13个水晶头骨的虚像图的时候,池迟神隐三光不继,是她果断出手才最终得到了七彩石,她完好无损地还回了双生花,虽然一时之间面对池迟还有些别扭,但明显已经没有了争强斗胜之心。只是她却不肯接受金束带,在池迟的几番诚意解释下,说明已经与巫女部落还有宫殿里都打好招呼了,她才最终系上了金束带,不过池迟在她的建议下,将金束带改为一真一伪两条,除了她和池迟两个,谁都不知道哪个束带里的东西是真的。代出云系上金束带的那一刹那,自己动手除去了脸上的纱罩,池迟看着和自己长相酷似的脸,觉得并不讨厌,反而是新奇中又带着一丝亲切,而且她们两个并不难区分,因为代出云的眼角有一颗痦子,虽然不大但也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