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疼是可以的,只是玉玦哮喘严重,阿片类这种轻度止痛的会诱发哮喘,重度止痛的吗啡类又会引起其他副作用,于是建议还是不要使用止疼药。
医生这么说,孔泽瞿有些不悦,说的这些跟推诿或者借口一样,医院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到是几个意思,只是到底没有发作,只示意让医生出去。
“医生都没办法,疼就忍着。”孔泽瞿这么说,玉玦看不到他的脸,只是察觉了他佯装的泰然。
佯装,里面有个佯字,还有个装字。
玉玦那么一下之后,两个人就都没有说话了,玉玦暂时没有出声儿也没有再哭,孔泽瞿一晚上没睡,脸色看起来其实没有什么变化。玉玦记得上历史课的时候那历史老师是个老学究,博闻强识,讲历史讲着讲着就拐到别处去了,说说那些个伟人的事儿,说说历史上名人的逸事,讲着讲着最后总是落到这么一句话,真正干出大事儿的人都是精力充沛的人,四五天不睡觉是常有的事儿云云。
玉玦想起方才离得近了看见孔泽瞿的脸还像一朵花儿一样,莫名其妙就想起历史老师的话,胡思乱想,他精力充沛最好等她个二十年什么的。
窗外的天终于亮了起来,玉玦那会儿胡思乱想的时候竟然迷迷瞪瞪睡过去了,忽然间惊醒的时候就看见窗外亮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确定孔泽瞿在不在。
怎么空气里那人的气息淡了些呢,玉玦着急,想扭头来着,可实在是不能动弹,单个手还能稍稍动弹一下,不撑起身子扭头简直跟登天一样难,于是期期吭吭半天,病房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那人不在了,孔泽瞿不在了。
“孔泽瞿,孔泽瞿…”
病房外面,孔泽瞿站在走廊里掐灭手里的烟,走近了两步听见里面那小孩子一声声叫他的名字,脸都僵了。
他听见玉玦叫孔南生是怎么叫的,他比孔南生都大个几岁,怎么就连名带姓的叫他了。
孔泽瞿拍了拍身上让烟味儿散了点,然后往病房里走。
玉玦听见病房被推开,紧接着孔泽瞿的声音传来”怎么叫人的?”
玉玦先是安心,然后有些惊慌,她怎么把平时在心里叫他名字的事儿叫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爬榜中 大家能用十个字留评的就别九个字了呗 多留点撒 多多益善啊 么么哒
甜继续
孔泽瞿进来了,玉玦头在靠窗的那面,于是就看不见孔泽瞿僵掉的脸,只听见这人呵斥的声音,于是慌慌张张支支吾吾说不出自己为什么叫了人家全名儿。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个传统的不得了的男人,连让人教给她的也大多是很遵循那些个旧的东西,不知道规矩叫长辈的全名儿那可是了不得了。
玉玦心道,就没拿你当长辈,还不能叫全名儿?可是想是这么想,真哪敢说出来。
于是就这个那个唔嗯了一通,末了总算是说了一句,“就是一着急不知不觉…”这话说的很有些爱娇的味道,于是孔泽瞿也就再说不上其他,只是又叹了口气说道“以后不许了。”
玉玦闻言,脆脆的“嗯”了一声儿,这事儿就了了。
从昨晚到现在,病房里的孩子展现了孔泽瞿这七八年都没见过的样子,一方觉得自己不该纵着孩子,一方觉着这孩子这样很是有些新奇,穆梁丘那时候老跟他说让玉玦像个孩子一样的过点日子吧,那个时候他很不以为然,怎么就过得不是孩子生活了,他又没让她去整顿个大公司,这个时候却是突然想起了穆梁丘的话,又见躺床上的孩子娇娇嫩嫩,心道自己怎么把这样的孩子交给南边儿的同时那副爱掉眼泪的样子又让他心下有些发软,孔泽瞿再次觉得当初该找个男孩儿的,自己现在上了年岁心也变了。
找个男孩儿和自己上了年岁是近些日子孔泽瞿时常能想起来的两样儿事。
两个人就那么坐了一会儿,不多时医生进来要给玉玦换药,这下病房里的两个人都紧张起来。昨天玉玦昏睡着不知道她后背是个什么情况,孔泽瞿是知道的。玉玦后背肩胛骨下面那个抓痕过于深,必须要针线缝合的,只是玉玦因为哮喘的原因一来就给打了镇静剂,那会儿缝合的时候麻药就不能同时上,但是伤口又不能那么裸着,于是医生紧急做了粘合。这会儿要重新换药的话,就得把粘合的东西撕掉,重新清理,然后消毒,然后缝合,也就是说,那伤口要再次撕裂。
孔泽瞿想起玉玦的掉眼泪,一时间真想赶紧出了病房躲得远远儿的。
孔泽瞿就算穿着睡衣也很有些清贵的味道,在外面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个不让人亲近的模样。医生有些个为难,因为接下来的事儿必须要孔泽瞿的帮忙,他还记着昨晚这个男人安抚病人的机械的手势,看得出来不是经常安抚人的人,只是一会儿他要进行缝合,病人必须要家属帮忙安抚才能稍稍不让哮喘发作。
“一会儿希望您能帮忙让病人情绪稳定下来。”医生这么说,孔泽瞿闻言用很是锐利的眼神看了医生一眼,见医生一个瑟缩然后走过去转到玉玦那面儿。
“一会儿疼也要忍着,不许哭,也不许动。”孔泽瞿坐在床边儿上,一手伸过去压着玉玦右肩膀,一手掌着玉玦脑袋瓜子,其实就是个半揽抱的姿势。
如此,玉玦就只能看着孔泽瞿了的脸了,玉玦满心欢喜,这样她可以不哭也可以不动的。医生还没有动,玉玦还有些余余,稍微侧头抬眼看孔泽瞿,两人视线相撞见孔泽瞿别眼但还是抱着她的样子,于是舔舔自己嘴唇,再次觉得天上的神仙显灵啦!
只是这份儿欢喜只持续到医生将胶布等摘掉的时候,等到清洗和大范围消毒的时候玉玦不自觉的就伸胳膊攥上了孔泽瞿的手腕。碘酒,酒精大面积冲洗伤口周围,蚀的生疼,玉玦起先忍着,可是等到麻药针管戳进去的时候就有些过度换气了。
“孔泽瞿。”玉玦不由自主叫唤。
孔泽瞿低头看了玉玦一眼,很是想再呵斥一顿,只是这个时候也不好喝斥,于是就没搭理。
“孔泽瞿。”玉玦又叫唤。
孔泽瞿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胳膊上的手,低低“嗯”了一声,多少有些不情愿,小孩子一点记性都不长,才刚说过叫人的问题,还答应的响亮,这会儿又叫他的名字。
麻药打下去,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起效,医生第一针穿进来的时候玉玦闷哼了一声,等感觉线拉着皮肉的时候真是有些疼的,她总是这样,眼泪比意识还强烈,本来是要忍住的,可这会儿的孔泽瞿又不像先前打人的时候那样,于是玉玦就放任自己眼泪流出来了。
又是这样,又不是个泉眼,怎么就这么多眼泪,孔泽瞿记事以来就不记得自己有流过一滴眼泪,这会儿看玉玦又是这个样子,可怜兮兮攀着他胳膊,眼眶鼻头又是全红了,若是以往,玉玦这个样子他真是能再打上几下,可这会儿就怎么都不行了,连呵斥都说不出口,于是又只得伸手抹玉玦的眼泪,低低说了句“怎么眼泪就这么多。”
其实这会儿的功夫,麻药已经发挥作用了,虽然给玉玦上的麻药稍微轻点,可她其实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了,只是听见针线穿过皮肉的声音还是有些紧张,但还是眼泪自己掉,她憋了这么多年的眼泪这两天要一起掉光的趋势,为了孔泽瞿无可奈何的那几句话,虽然这个男人过来过去就是这么两句“不许哭了。”“怎么眼泪这么多,忍住。”,可玉玦就为了听这几句。
其实还是有些紧张,加上眼泪这么掉,玉玦又开始过度换气,孔泽瞿见状,将自己手掌捂在玉玦嘴上,“不要紧张,慢点儿吸,一会儿就好了。”
这个人的手掌捂在自己嘴唇上的触感过于清晰,真是太清晰了,嘴唇周围又是那么敏感,玉玦动动自己脸颊,自己感受孔泽瞿的手,连眼泪也都忘了掉,看起来有些呆。孔泽瞿自然是看见了她这副模样,只是叹了口气没把手拿开,由着自己的手自己在玉玦的脸蛋上动弹。
医生很快就缝合完了,又叮嘱了那些人人都知道的注意事项,临走的时候说“麻药打下去就不疼了怎么还掉眼泪,这么爱哭可怎么办。”医生又不知道什么,只是随口就那么一说然后就走了。
孔泽瞿还站在玉玦这侧,闻言看玉玦,玉玦自然是听见了医生的话,抬头看孔泽瞿一眼,见这人黑沉沉看自己,低头,嘴硬的说了一句“可我感觉就是疼嘛。”
孔泽瞿没说话,觉得自己这几年的教养真是失败的很,玉玦今天可是犯了他平日里经常说的那些个里面的好几条,最可气的竟然有撒谎和耍赖,简直不能忍!
“等回家了把你的手给打烂去。”孔泽瞿这么说,看玉玦竟然笑出了声儿,有些无地自容,然后转到玉玦看不见的这面,半天了要说什么,又觉得有些无可奈何,于是就罢了。
孔泽瞿要打人,什么时候还预告过?方才他一预告,玉玦失笑,然后那细细的笑声就笑的半天没停下来。
“小心伤口笑裂了。”孔泽瞿这么说,玉玦边吸气边笑的更大声。
这个男人这会儿把自己快十年的话都说完了。
孔泽瞿活到这么大,真正和别人放松的放肆的说话的时候是没有的,和穆梁丘柴毅然说话,放松,可是总也是老大哥了,该注意的要注意。和自己父兄说话,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今儿在这地儿孔泽瞿又有些觉得自己有些丢人,又没觉出这样有什么不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玉玦真的是要还给南洋的,到时候送回去的孩子真的不能这样。只是这会儿一时半会他拿这样生动的孩子有点没奈何,他生命里头一回出现这个样儿的孩子,他没处理的经验呢。
“我回去让孔妈来。”孔泽瞿一个人在玉玦看不见的这面儿坐了很长时间,当然他坐着不光是坐着,这人默默的时候都是想事儿的时候,哪里能同你我一样坐着默默的时候大多是发呆,一会儿之后就这么说。
玉玦先前还在晒从窗户外射进来的太阳,赖洋洋的有些想睡觉,只是突然听见孔泽瞿这么说立马就醒了,有些不情愿,于是就没有吭声。
“我走了。”孔泽瞿先前哪里有这个习惯,打人的时候,走人的时候哪里跟你预告一下,这会儿看玉玦趴着没动弹就那么说了一句。
玉玦没吭声,听见那人脚步不停往门口走,急了“我不。”
“什么?”
“你留下来不行么,别让奶奶来。”
孔泽瞿不说话,半天了回“不行。”然后就出去了。
玉玦瞬时间觉得这人只要今天从这里出去,那这病房里所有的气极都会消失的,急的几欲掉眼泪,只是孔泽瞿真的走了。
玉玦后背抓痕过长,而身上除了手指其他地方动都会牵扯都后背的肌肉,她就那么趴着,必须有个人给她腿上胳膊上按摩让肌肉不能松弛,这事儿孔泽瞿决计是不能干的。
作者有话要说:跨擦 看大家这么爱看甜的 那就继续一章现在预告 真的要发生七七事变啦 我们的小孩儿真的要再长大了 老是这么小看着也有违和感啊 只是。。。。成长伴随的是痛苦。。。。
顶锅盖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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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世
如果时间往后推上那么几年,如果你问许玉玦你前些年的时间里自己记得最清楚的是什么,许玉玦肯定是能说上些的,那些刻骨铭心的岁月她绝对是忘不了。自己一个人过着别人不能理解的生活,奢望着一点点看不见的东西,那些东西不顶吃不顶喝可就是在心里根深蒂固的扎根,学一些不很愿意学的东西,战战兢兢深怕那个人不满意,她那么十几年就是为了别人活着,为了别人满意的那些个年里,她虽然孤寂绝望,可是竟是心甘情愿。那些个年里让她敏感,狭隘,甚至伤害自己的身体,有点偏激,还有一点点孤僻,性格也尖锐矛盾,活的像个精神病人。
她记着的全是那些个苦日子,她原本以为她觉得像是天堂的那短短的一点日子她一定会记得特别清楚,可往后些年,她缺失了些记忆,而且也不很愿意想起,那些个好日子能时常给她点慰藉,可越来越的那些个好日子记不清了,给自己慰藉的只是她曾经有过些好日子这句话本身,玉玦缺失的就是现在她过的这点日子。
从医院已经回来有些个天了,许玉玦连同在山下伺候她的人全回到山上了,孔泽瞿没有再让她上学,于是她就只能窝在家里养伤,山上的这些日子之前她想都不敢想。她可以自由的说上一两句话,虽然也时刻注意着规矩,虽然也经常从背后偷看孔泽瞿,可看孔泽瞿正面的机会多了些。虽然也会被训斥,可她也敢回上一两句,看孔泽瞿生气的说“就等着你伤养好了再算账。”。当然她还是不很敢和孔泽瞿说话,也不很敢过分的站到那个人身边,那个男人,拥有他都不知道的力量,只要她站的离他近了些,她就失去自己,会想要更多,于是她也还是小心翼翼。
可就这些,玉玦就很满足了,孔泽瞿看她的时间越多,她竟是越多的想到以后的生活,她甚至还想到以后生孩子的问题。
玉玦想着想着,就有点小幸福了。
她已经在山上养了十几天的伤了,年轻人循环快再生能力强,十几天足够那些伤痕长得差不多了,只要没有大的拉伸动作,自己慢慢走路已经没有问题了。
白天孔泽瞿自然要下山的,他养了那么多人,和他相干的不相干的那么多个人仰仗他生活,他真是很忙。没有孔泽瞿的时间里,玉玦是没有多少活力的,今天天气晴好,起床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就扑面钻进来,看起来也没有风,午饭后玉玦终于想要出去走走了。
已经是到秋天了,山上的秋天总是比山下来的更早一些,将将初秋,树叶已经泛黄,虽然凋落的很少,可到底有了些季节更替万物消长的衰败意思了。玉玦从屋里出来站在门口看了好半天满山的黄叶,大片大片的黄,黄的炫目,简直灿烂的有些个惊心动魄了,从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看见这么些个树叶同时变黄变红,到底在之前的时日里,她错过了多少。
在门口怔怔站了好长时间,然后就顺着门口的小路往山的更深处走去,北地的山叫山,南边儿的山叫丘,玉玦在的这山在北地也算的上罕见的大山,从小路往前走,越来越深,小路仿佛没个尽头,一直向高处底处延伸着。终于在走了约莫有二三十分钟的时间后,眼前又出现了和她家差不多的一个二层楼,玉玦往后看了看,小路已经看不到头了,她家也自然是看不见的,有另一座房子和孔泽瞿的房子在一条路上,玉玦这快十年了从来没有见过。
她知道这山上住着不止她们一家人,还有好几家人,平日里有时候能看见其他家的车开过,玉玦曾经很好奇这山上住的都是什么人,也自己私下查了查,可是什么都没有查到,悄悄问了穆梁丘才约莫知道了点,只是孔泽瞿的身份她无论如何是不知道的,只知道他做着生意,生意很大,几乎所有的都涉及,可有关垄断行业的生意他从来不参与,连投资都不投资。
这山上的人也都如同孔泽瞿一样,玉玦觉得有些神秘,因而就在这和她家相似的屋子外面盘旋了好久。慢慢儿从人家门前经过,然后走到离这屋子好远的地方再看这屋子后面。她后背的伤口一牵拉还是会疼,因而玉玦走的很慢,等从路的那面往回折返的时候,因了树木,小路都有些开始暗了,玉玦就往回走。
等再经过那屋子的时候,玉玦打量的时候,这屋子里面终于出来了个人,是个女人,不,严格来说是上了些年纪的女人,约莫五六十岁的样子,看着很素净,个子不很高,虽然看的出有些年龄了,可头发还是乌黑的,眼睛也很清亮,甚至眼角下还有个漂亮的泪痔。
玉玦只看了一眼,本来是要低头走自己路的,可忍不住就想看第二眼,然后就一直盯着看了,玉玦觉得五六十岁的女人有这样的状态很让人羡慕,或者人家实际年龄比五六十岁还要老,可看起来很年轻,因为上了些年纪反而更漂亮。然,吸引玉玦的不光是这些个,而是她觉得这个女人看起来熟悉,熟悉的不得了,仿佛她曾经看见过几百次,可就是不知道在哪里看见过。
“小姑娘,你是谁家的啊?”那婆婆招手,声音也很好听,声调软糯糯的,很有些韵味。
“我是前面那家的。”玉玦走近了些更仔细的看,然后听见人家问话,乖乖的回答了,她喜欢这样漂亮的老年人。玉玦回话,地地道道的北地口音,只是细听,也总能听出一丝丝糯糯的味儿。
“嗯,长得真好看。”那婆婆看了玉玦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玉玦有些羞赧,鼓着脸蛋笑了笑,“婆婆我要回去了。”然后就挥挥手转身往回走。
“腿怎么了?受伤了?”
“没有,没事儿。”玉玦慢慢往回走,听见身后有关心的声音,很高兴,觉得今天真是出来着了,看见了这么让人羡慕的个老年人。
玉玦顺着小路往前走,小路蜿蜒,很快就是一个拐弯,那婆婆直看到玉玦的身影不见了才转身进屋。
这两间屋子其实离得很远,怕是这山里离得最远的两间屋子了罢,先前往来走的时候光顾着看周围的树叶了,等往回走的时候怎么也走不到头了,玉玦慢慢往前走,等终于快走到的时候太阳真的西斜了很多。
“小妞儿。”
玉玦正低头慢慢走路,蓦地从路边儿上“腾”的跳出了个人,玉玦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唐尧那张大脸出现在眼前,这十几天她真的没有想起过唐尧,玉玦有些个愧疚。
“你怎么来了?”
“我家就在这里好么?!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在家里养伤呢。”玉玦看看唐尧脖子,那天唐尧为了拉开她,脖子可是被挠了一爪子,差点弄出人命来,好在没有挠到要害的地方,现在也结疤了。
“你伤口长好了么.”玉玦伸手摸摸唐尧脖子上的伤疤,真的关心这人,她两都受伤,说到底也是因为她,若不是她非要去那种地方,唐尧这种经常受训的人怎么可能被挠到脖子。
玉玦摸了自己脖子,唐尧也没躲开,咧着嘴笑嘻嘻的看起来终于心情好些了,说“本少爷是谁,福大命大,当然长好了!”
玉玦失笑,觉得唐尧这样很是让人爱,又顺着脖子上的伤痕摸了摸肩膀胳膊上的,又听唐尧骂她,说她用得着的时候找他,用不着的时候人都不见影儿。玉玦听着,也并不生气,唐尧怎么着都不是个让人生气的人。
两个人一来一回的说了会话,一会儿的功夫这小路上就完全要暗下来了。
“玉玦。”
玉玦听出是孔南生的声音,回头一看,孔南生胳膊上搭着大衣正站在路口,旁边隐隐约约站着一个高个儿人,自然是孔泽瞿,只是不知道两个人在那里多久。
“快回去吧,我要逃命去了。”唐尧也看见了孔泽瞿,急吼吼说了这么一句就又跳回路边儿的树林子里了。
玉玦慢慢往回走,然后听见唐尧扔了句“你问问他愿意当我哥么?”
孔南生站在路边儿上等着玉玦,孔泽瞿早就进屋了,等玉玦进屋的时候,这人已经换好了家居服。
看见孔泽瞿,玉玦就有点高兴,已经一整天没有见面了,只是方才怎么就这么巧,这人又看见唐尧了,明明他说过以后不许见唐尧,更不许说话什么的,玉玦想起方才她和唐尧靠的这么近,而且还摸了唐尧,不知道这人看见了没有,如此就有些忐忑。
作者有话要说:慢慢儿两人身份就开始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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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见
打从外面进来已经好半天了,玉玦没有挨孔泽瞿的训斥,孔泽瞿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没跟往常一样问玉玦今天在家干了什么,伤口还疼么这一类的话。玉玦自己坐着捣鼓客厅落地窗跟前的茶叶树,孔泽瞿和孔南生则在厨房收拾做饭,孔泽瞿掌勺,孔南生给他打下手。
孔家老两口年龄已经大了,免不了这里不舒服那里疼的,这几天玉玦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今儿下午孔南生接了两老去医院做大检查顺便打打营养针,所以这会儿家里两个大男人在做饭。
先前不是说过孔泽瞿的思想很是老旧么,但是对于男人做饭什么的他的接受度还好,比起让孔家两老伺候他,其实他更愿意自己拾掇吃的。这会儿这人围着围巾掂勺尝味儿做的无比熟悉自然,玉玦跪在窗前已经看了好半天了。
孔泽瞿是个瘦高个儿,腰上的围裙将这人腰束的紧紧的,从后背到髂脊这条线看起来流畅无比,切菜的手指也白且直长,这样手指的主人让人觉得锐利还睿智,露出的小胳膊匀称结实,只看一眼就瞬间能让人着迷。
玉玦怔怔看着,忘了自己本来是偷看的,孔南生无意看见小姑娘发怔盯着厨房的样子,顺着玉玦的视线看过去,孔泽瞿正低头在收拾鱼鳞。
“玉玦。”孔南生喊了一句,玉玦立马惊醒,然后低头又弄起花土。
孔南生叫了一声儿,孔泽瞿也就看了玉玦一眼,看见玉玦弯腰正在弄花土 ,喊了句“小心着。”
如此玉玦就又开心又怅惘。
饭后,孔南生和孔泽瞿也就开始干自己的事情了,玉玦这里墨迹会儿,那里墨迹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到收拾睡觉的点儿了。只是她背上的伤口就算好了也过于狰狞,到底是女孩子,于是孔泽瞿不知从哪里搞了些药膏,让玉玦每天睡前都抹到伤疤上,这样伤疤慢慢儿也会淡下去。
只是今晚孔家妈妈不在,玉玦不论如何自己也抹不到后背上,盯着打开的药膏盒子,淡红色的药膏晶莹剔透,玉玦盯着看了半天,那淡红色的药膏仿佛渐渐形成了个漩涡,瞬间将她的魂儿吸进药膏里去了,呆坐了半天,玉玦低头看看自己身体,然后起身往出走。
二楼,孔泽瞿正在书房里,桌上摊了很多资料,只是孔泽瞿正侧头盯着窗外,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可这人还就一直盯着,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刚下班回家的时候无意撞见的场景总是能想起来,男孩儿女孩儿相对站着说话,看起来很好,那么好的场面再再提醒孔泽瞿他真是上了年岁,他几乎要想不起来他十六七的时候在干什么了。
正自出神的时候门板上传来声响,孔泽瞿回头整整自己神色,他以为这个点儿是孔南生,可推门进来的却是玉玦。
“怎么?”玉玦穿了睡衣,内衣自然是没穿的,孔泽瞿看了一眼就低头看桌上的资料。
“药膏我抹不上去。”玉玦嗫呢。
“什么?”
“后背上的药膏我自己抹不到。”脸蛋已经涨红,玉玦鼓了莫大的勇气上了二楼,这两句话也是鼓了更大的勇气才说完整。
孔南生顿了好半天没说话,书房里一时间有些沉默,玉玦站了半天不见这人说话,于是转身“我去找南生叔了。”几乎要从这书房里逃出去。
“等等。”孔南生喊。
玉玦勇气已经用光,头都不敢回,只是听见“等等”这两个字,眼睛悄悄起了点雾。
“你先下去,我一会儿下去。”
玉玦快步从书房出去,下楼的时候险些从楼梯上滑下去。
一会儿之后,玉玦的房里很安静,玉玦上身的衣服没穿,下身的衣服也堪堪就挂在尾巴骨下面,这会儿就那么趴在床上。
明亮的灯光下,细白的身体上一条红蛇蜿蜒趴着,仿佛还能看见红蛇吐着信子四处招摇着,孔泽瞿一进屋就看见这副光景。
知道孔泽瞿已经进来了,玉玦慢慢儿脸蛋涨红,最后全身都有些发红,当然后背也变成了淡红。
只看一眼,孔泽瞿就别开眼,然后又移回来,然后又别开,最后终于拿了药膏盒子开始抹。指腹是多敏感的地方啊,因此玉玦后背上的细嫩完完全全的通过指腹往上传,孔泽瞿低头只不断挖了那淡红药膏往那伤疤上抹,侧面看去这人凝神盯着自己手指尖,真是专心极了,以至于有人从家里进来孔泽瞿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