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康熙离开,玉录玳和太后说话,又诺就先出了帐篷,迎面碰上了胤禛。
胤禛瞧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向前走,又诺笑瞧着他,见他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她:“怎么还不过来。”
“四爷不开口我哪里敢随便跟上去。”
胤禛就又看了她一眼向前走去,又诺这才跟了上去。

麻烦

在这辽阔的草原上,人的心胸好像都要豁达不少,说话的气氛也格外轻松。
“玉录玳夫人是你的祖母?这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知道我的祖母是个蒙古女子,但实在没想到是这样了不起的女性。我的祖父我只知道他向来对我和浦羽喜爱又看重,但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吧,不然怎么会叫玉录玳夫人倾心,心甘情愿的做了外室。”
“那也是祖母洒脱。”
胤禛笑看了她一眼:“这才多大一会就这样维护了,果然是血脉亲情。”
又诺不理会他,只是向前走,胤禛拉了她一把:“说起来,我真的很想尽快将你娶回去,你瞧,现在的你越来越耀眼,不知道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
又诺笑了笑:“那你确实要小心了,指不定我就变心了。”
胤禛的眼里染着笑意,像是两颗明亮的星:“怎么办?我心里真的紧张。”
没想到一向冷冰冰的人还有说这样的话竟然如此水到渠成,又诺被逗得笑起来。
因为有事胤禛先离开,又诺过了一会慢慢往回走,迎面碰上了玉录玳,玉录玳十分的直接:“你喜欢四阿哥?”
这到问的又诺稍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她还是认真的道:“我想嫁给他做四福晋。”
玉录玳深看了两眼又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他,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
“多谢祖母体谅。”
玉录玳笑了笑:“说起来真是奇怪,明明我们才认识,我却对你的事情这样上心,我会叫你做个风光的四福晋,他那留在家里的侧福晋你要是点头,我会帮你收拾掉。”
又诺摇了摇头:“至于他的侧福晋,我自己就能解决,祖母不用费心。”
“你能这样想那就最好,当初的我就是太天真了些,总以为男人是真心喜欢你就行,却没想到越深的感情越经不起离间…”
“您说的是那拉氏吗?”
“对,就是她,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但有句古话说小人难防,真是有道理。”
她的眼里迸出幽暗的光,让整个人都显得阴暗起来,想来她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栽在了那拉氏的手里,心里一定十分的窝火。
“祖母不想回去看看吗?看看我阿玛,看看那拉氏,他们现在都很可怜。”
玉录玳对视着又诺的眼:“你这样的孩子实在对我老人家的胃口,连说话的口气都讨喜,那拉氏她又怎么可怜了?”
“一心想要拥有丈夫血脉和她的血脉的人坐上那个位子,可是如今只怕是难了,谋划了那么久,是要空等一场的,勉强算的上可怜吧。”
“这又怎样讲?”
“她娶进门的侄女是不能生的。”
玉录玳忽然笑了起来,十分的恣意洒脱:“你可真是为祖母出了一口恶气!”
不少人都远远的观望,看又诺和这位桀骜不驯的夫人相谈甚欢,这才相信传出来的玉录玳夫人要叫又诺往后继承封地的事情是真的,不免又是一片的羡慕嫉妒恨,这个嫉妒恨里面就包括了又雪。
她将康熙新赏的一只喜鹊登梅的簪子拿在手里不住的摩挲:“哪里来的什么莫名其妙的祖母,那是什么祖母,分明是个小妾!他们这些人把我的祖母当成了什么人!这个又诺到底凭什么,凭什么?!”
说白了还是嫉妒了又诺的好运气,跟又诺相比,她的好运总好似暗淡了一些,所以即使如今她已经被众人羡慕,她还是会嫉妒又诺,这种感觉时时刻刻都在侵蚀着她的心,让她寝食难安。
画罗小声道:“听说连皇上都要尊称一声夫人的,主子在玉录玳夫人面前还是小心谨慎一些。”
又雪冷冷的道:“她同祖母有仇,我是祖母嫡亲的孙女,我就算在恭敬,她也未必会喜欢我,我也不会像有些人上赶着去巴结别人!”
画罗就不敢在随便开口。
帐篷里安静了下来,又雪却觉得格外的气闷,不停的在地上踱步:“我不能叫又诺过的太舒心了…”
第二日,又诺跟着玉录玳外出狩猎,玉录玳大抵是没想到又诺竟然会有这样好的身手,竟然也猎到了不少的猎物,在马背上也是英姿飒爽,风姿绰约,这叫玉录玳对这个认识不久的孙女又高看了几分,心里更加喜欢,不自觉的跟又诺说起治国齐家的事,也没想到又诺对这种事情也很有见地,这下子是真的叫这孙女完完全全的将一颗心都俘获,张口闭口就是我们家的又诺如何。
夜里歇息,又诺在太后跟前,太后笑瞧着又诺:“如今哀家竟然也争不上你!”
说的众人都笑起来,太后自己也笑了一回,感慨的道:“总说对你跟别人不一样,按辈分你还要叫哀家一身姨祖母,果然是血脉的亲情,即使不知道在心里也总是不一样的。”
“这一路多亏您的庇护,若不然就是我有这样一个祖母,也见不着,认不得。”
太后笑摸了摸又诺的发顶:“我瞧她当年肯定是伤了心,所以在你的事情上就特别上心,不想叫你在走了她的老路,在我跟前都提了几次,同我打问老四的为人。”
关于又诺和胤禛的事情,这在太后和又诺之间算是个公开的秘密。
又诺觉得心里暖暖的:“又诺何德何能,有您和祖母的庇护。”
“怎么又说了傻话,强求不来,也舍不得丢弃,这就是缘分。”
康熙为了叫太后尽兴,特地在科尔沁多待了几日,又诺就日日同玉录玳去外面骑马狩猎,不巧这一日出去下了雨,只好赶紧向回赶,谁知道半路上有个侍卫惊了马,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却也叫人受了一场惊。
又雪操着手站在帐篷里远远的看着,带着淡淡的笑:“哎呀,没想到她也有这样不顺当的时候。”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但看上去心情实在的好。
画罗给她在身上披了件衣裳:“玉录玳夫人那样厉害,您难道…”
又雪淡淡的看了一眼画罗,转身进了帐篷:“你懂什么,即使知道是我做的,难道他们敢为了这一点不轻不重的小事去向皇上说我的不是?那都是聪明人,分的清轻重的,我不过是想寻些乐子,叫他们也手忙脚乱一些。”
画罗就不好说什么,过了半响又提醒又雪:“皇上昨天夜里招的是乌雅贵人。”
又雪这才冷了脸:“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那样的脸,皇上看上两日自然会腻了。”
一面说着吩咐画罗:“把我新的唇脂拿过来,我瞧着嘴有些干了。”
画罗应了一声。
人要是一旦身处其中,必然就会被身份所影响,以前的又雪其实并不怎么关注康熙宠信了谁,但如今不同了,她也是这其中的一个,不自觉的就会变得格外的看重这些。

生病

进了九月,蒙古的气温早晚已经十分寒冷,这也就宣告蒙古之行要告一段落。
玉录玳将一枚兵符给了又诺:“你拿着这东西,但凡是我的势力范围内,都可以任你调遣。”
“祖母不回去看看吗?”
玉录玳笑了笑:“当然要回去,等你大婚的时候我就会回去。”又笑看着又诺:“上马车吧,别耽搁了行程。”
又诺郑重的行了一礼:“祖母多保重。”这才上了车,车驾缓缓的向前,站在草原上的玉录玳的身形也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又诺才收回了目光。
“也别太难过,明年皇上还会出来,到时候你也一并来就是了。”太后笑着安慰。
“太后还来吗?”
太后的目光就悠远起来:“若不是皇上孝顺,只怕哀家一次也不能回来,年纪渐渐大了,路途遥远,未必经受的住。”
所以这一次真的可能是永别,又诺安慰道:“我回去帮您画一幅草原图,这样您日日都能看到家乡的景色。”
太后笑了起来:“能回来这一次哀家已经无憾了,不过你若能画一幅那也不错,你向来画的好,哀家觉得比那些大家画的都好,看着跟真的一样。”
“大家画的是意境,我的不过是照原样来,所以便不及他们的好。”
回去的时候因为不大做停留,所以十分的快,不到十月就进了京城。
长途跋涉,人困马乏,好好的休息了好几日,这才渐渐的恢复了常态。
贵妃的病不是大病,只是总是时好时坏,所以就好像是成了大病,连太后也去看了一次,厚重的棉被下,贵妃显得越发单薄,但精神还可以。
“不过是小病,到劳动的您亲自过来。”
又雪端了茶水上来。
太后拍着贵妃的手:“什么都没有身子重要,把那些有的没的都抛在脑后,好好的养病,等养好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太后知道贵妃向来好强,怕她过于操心到坏了身子。
贵妃挣扎着坐了起来:“也没有说的那样重,只是不太爱走动,总想坐着,太闲了又觉得不舒服,到是处置处置宫里的事情,还能舒坦一些。”
生了病也不愿意放权,太后又怕做的过了,反而对她的身子不好,只叹息了一声:“哀家就是说一说,万事都看你自己,别太勉强就行。”
贵妃这才笑起来:“还是您疼我。”
太后看贵妃像是困了,就起了身先行离开。
又雪一路送了出来,大抵是因为玉录玳的原因,太后实在对又雪喜欢不起来,语气十分冷淡的打发了又雪。
又雪握紧了双手折了回去,见到贵妃却当什么也没发生,贵妃的身体不好,大多宫务都交代又雪代为处理,这几日的事情大大锻炼了又雪,她也都做的像模像样,贵妃的情绪却并不是很稳定。
“你总要记得没有我就没有你,若是做了忘恩负义的事情,小心我饶不了你!”
先前的时候贵妃还总顾忌又雪的脸面,当着外人的面从不说她,如今却好像完全没了顾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在加上又雪现在也有了些身份,所以对又雪而言,这些当众的斥责就越发的难以忍耐。
她找了借口出去,站在外面透气。
实质上她并不用总是忍受贵妃,但谁叫贵妃娘家有底气,这个后宫即使有皇上的宠爱也并不完全足够,还要有儿子和娘家,这三者缺了哪一样都不行,就像良妃,即使深受皇上喜欢还有一个儿子,她也要低调了在低调,因为身份太低。
又雪愤愤的朝着水里扔了个石子,渐起了大片的涟漪,有人轻笑起来:“格格这是做什么?”
又雪听出了声音,并不回头看,只是淡淡的道:“我做什么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确实也没有什么关系。”苏贵人缓步走了过来,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身形娇小,即使有了些年纪但仍旧不显老,像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不过是看你心情不好,所以过来瞧瞧。”
又雪和苏贵人也只是偶然相识,算不上熟悉,所以她也并不打算跟这个苏贵人多说什么:“我哪里有心情不好,贵人是看错了。”
苏贵人抿嘴一笑:“贵妃娘娘身子不好,只怕心情也不好,难免要出气,格格心情不好其实也没什么难猜的。”
这个苏贵人,真不知道她要干些什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但又雪却又不打算走,想要听听她想做什么。
“先前孝昭仁皇后在的时候也曾叫如今的贵妃娘娘进宫陪伴,孝昭仁皇后的脾气可好了很多,一向带下面人亲切。”
“孝昭仁皇后?贵妃娘娘的姐姐?”
苏贵人笑着道:“怎么?你觉得我不知道?我的年纪可比你看到的要大的多了,进宫的时间早,所以知道的事情也就多。说起来若是孝昭仁皇后还在,也就没有贵妃娘娘的今日。”
又雪忽的觉得自己窥见了一些了不得的秘密,想要立刻离开,可一双脚却像是黏在了地上,苏贵人的话就越加清楚。
“贵妃的父亲是当年的辅政大臣,深受先皇器重,为康熙朝更是立下了不少功劳,整个钮钴禄是个世家大族,其力量不可估量,皇上需要一个纽带维系着其中十分微妙的关系,所以这后宫永远要有一个钮钴禄姓的女人。”
又雪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好像是忽然看清楚了一些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形不能被别人看到,她调整自己的呼吸,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平淡无所谓:“贵人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闲话的吗?那就恕我失陪了!”
苏贵人站在原地看着又雪渐渐走远的背影,忽的挑起嘴角一笑,自己也慢慢离开。
贵妃刚刚休息醒来,看见又雪进来,沉着脸:“你又去了哪里?我不过一时没注意你就跑了出去玩,只怕是巴不得我卧床不起吧。”
又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渐渐的也就不大听得清贵妃在说什么。
牡丹快生了,又诺一面托人给孩子做了不少衣裳,又专门去外面找了两个稳婆陪在牡丹身边,务必保证牡丹的安全。
而芊芊姑娘进门几个月一直毫无动静,这叫那拉氏心里非常焦急,时不时叫了大夫进门给她诊脉,又不叫嘉城身边的妾室怀孕,于是家里就透出一种十分压抑的死气沉沉感,好像空洞的厉害,叫人不敢随意靠近,那拉氏一个人坐在镜子面前,仔细的端详,头上生出的白发让她格外的惶恐,就好像命运随时都要宣布她的失败一样…

选秀

时间像是在弹指之间溜走的,每一年到了端午就好像是真正的进入了夏季,今年因为有,所以赛龙舟就办的没有那么大,而且这几日的天气格外的热,太后不想去看,又诺也懒得去。
牡丹生了个儿子已经一岁多了,小名叫虎子,确实是虎头虎脑十分的可爱,很喜欢又诺,又诺答应了今日要去看虎子,等到无事,就出了宫,去买了粽子茶叶蛋还有一些雄黄酒另外一些酥软可口的点心一并带了过去。
“别去那么高的地方,快过来。”
虎子站在台阶上笑嘻嘻的看着牡丹,就是不愿意下去,又诺刚好过来,抱起了虎子:“又在调皮!”
虎子认得又诺,大抵在他的心里又诺是总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东西的,所以见了又诺就十分的高兴,两只小胖手紧紧的搂着又诺的脸,撅着嘴巴亲了又诺一口,又诺的一颗心简直叫这小家伙萌化了,也亲了虎子一口。
牡丹接过了杏花手里的东西。
“来就来吧,还总带这么多的东西。”
“这是我给自己弟弟的东西,带多少都是应该的,这小子这么皮,你一个人带的过来吗?”
“我们这样的人家孩子都是自己带的,有什么带不过来的,到是叫了奶嬷嬷我就不放心了,怕他们没我这么尽心。”
这话确实说的也对,赵云知道她来,也赶了过来,如今又诺和胤禛名下的产业也有十几处了,算起来也是上万两的家私,全部是赵云在打理,他往来的人都是些达官贵人,整个人都透出一股不同以往的气势:“难得你今日有空。”
一面说着将虎子接了过去,他应该是常来的,虎子认得他,也不认生,就叫赵云抱着。
又诺笑着打量他:“赵老板现在越来越不一样了。”
赵云笑了笑,想起替胤禛在私底下做的一些事情,目光深了深:“选秀就要到了,你那边没什么意外吧?”
“你到瞧着比我还上心,没事的,一切正常。”
赵云笑着逗着虎子玩,前面的厨房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几个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算是过了个比较团圆的端午。
吃过饭又说了几句闲话又诺就上了马车离开,牡丹和赵云送着牡丹走,直到看不见又诺的马车,牡丹才转头看向赵云:“你为又诺做了那样多的事情,她却一点都不知道,会不会觉得不值得?”
赵云笑了笑:“你是知道的,只要她过的好,做再多的事情我也是高兴的。”
牡丹叹息了一声:“但愿有一日你也能遇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那场差点要了你命的雪,带给你的却是一场劫。”
然而这些话,牡丹只是自己在说,就好像是在诉说自己的一些情怀,一些抹不掉的伤痛。
柔佳瞧见胤禛进来,忙迎了上去,过上几日就是选秀,四福晋一定会定下来,在不可能拖延下去,她就前所未有的担心起来:“这几日衙门的事情很忙吗?爷瞧着总是很晚才回来。”
李氏端了茶水捧给胤禛,胤禛立刻接了过去,并不是回答柔佳的问题而是朝着李氏道:“你说喜欢南记的糕点,爷给你带了些回来。”
李氏立刻欣喜起来,不管柔佳是怎样的表情,将点心接了过去,又大方的朝着柔佳道:“本来是要给姐姐也分一些的,只是这是爷特地给我带回来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也就不给姐姐了。”
柔佳那贤惠大度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像是整张脸上的表情要碎裂了一样,她僵直的站着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像是一个笑话般。
但这些胤禛都看不到,他闲闲的吃着茶,透过窗户一直看向外面茂密的树,选秀已经开始,他的又诺也在其中,过不了多久就会正式的嫁给他,但这并不会太长的时间对他而言却格外的漫长,就好像隔了几个世纪,让他的心格外的煎熬。
对柔佳和李氏他都是故意的,现在而言他还不能对柔佳做过于明显的事情,但是叫李氏和柔佳争斗起来,叫柔佳过的不舒坦他却多的是办法,日子还长着,慢慢的就能还回来。
这次选秀对又诺和又雪而言简直就是为了体现无障碍的皇家绿色通道在选秀中到底是怎么样的,那些负责检查的太监和嬷嬷都是往常认识的,笑嘻嘻的行个礼,说上两句闲话就把人恭恭敬敬的送出去。
完全不必像那些没有底气的秀女一样,等到出来都是哭哭啼啼的样子。
到了第二天顺顺利利的结束,慈宁宫和储秀宫各自派了人过来将两个人都接了回去。
自然是都被留了牌子,过几日就要参加复选。
但明明又诺和又雪都是被羡慕的那个,又诺却好像总是更加耀眼一样。
贵妃的身体每况愈下,眼见着就是这几日的事情,十阿哥才开始害怕起来日日都在贵妃跟前,也不闹也不说话,就是陪着,叫贵妃十分的欣慰,大抵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总是趁着还清楚的时候同十阿哥说话:“…浦羽毕竟做过你的伴读,过上几年他回来了,你同他要拉好关系,这样就能多一个人照顾你,还有老八,他是真的为你打算,你把他当个兄弟对待…”又会说起又雪:“毕竟是我□□出来的人等往后我不行了,不在了,她必定会照拂你,你可不能不知道好歹,别跟她闹僵了关系…”
十阿哥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还不敢叫贵妃知道,就只低着头:“我知道了,额娘你别说了,多歇一会。”
又雪这些日子对贵妃照顾的尽心尽力,贵妃到对她和颜悦色,大抵是总放心不下十阿哥,时不时的同又雪提起:“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十阿哥。”
又雪沾着眼泪道:“您怎么能说这些丧气话,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照顾十阿哥,可是又怎么能有您亲自照顾来的更好?”
贵妃疲惫的摆手,眼里透出灰败的光,缓缓的闭上眼,好像说了这些话就叫他费了很大的力气一样。
复选也并没有什么挑战,又诺选的那天太后亲自坐镇留了又诺的牌子,务必保证一点闪失都没有,又诺就好像是体验了一回选秀的流程,实在是轻松顺遂。
又雪因为要做皇上的女人,贵妃又卧床不起,就没有那么顺当,被几个妃子的问题很是为难了一番,即使后来也留了牌子,但毕竟生了一场气。
前一天夜里下了暴雨,第二天就是万里无云,而且特别的炎热,屋子里摆着冰盆也叫人觉得不舒服,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柔佳忍不住站了起来,看到晓竹进来。
“怎么样?”
“皇上下旨选钮钴禄又诺为四福晋!”

大婚

柔佳站了起来:”你说是谁?”
“是又诺格格,太后跟前的那个又诺格格。”
柔佳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真的是她。”那些往事一下子涌了上来,如果四福晋是又诺那就可见胤禛到底有多上心,到底做了多少事。
李氏甩着帕子走了进来:”听说四福晋定下来了。”
柔佳懒得看她,要不是因为胤禛宠着这个李氏,她多的是办法收拾,这样一想她却越发烦躁,于是语气也不好:”等到四福晋进门,你以为你又能得什么好,那个又诺可是跟爷认识很久了,跟五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还有十四阿哥关系又一向的好。”
这些话不用柔佳说李氏也知道,可即使她也同样担心却不想在这个时候露了怯,笑着道:”我当然知道又诺格格厉害,听说蒙古的玉琭玳夫人还是又诺格格的亲祖母,要把那著名千名铁骑送给格格做嫁妆呢!”
李氏不说还好,越说柔佳果然就越愤愤不平,从认识的时候开始她就好像在这个又诺手里没沾过一点便宜,没有占过一回上风,但是她也不想叫李氏看了笑话,就也笑起来:”四福晋越有家底那四爷位置就越尊荣,我们也跟着受益,是该高兴才是。”
李氏没在柔佳脸上看到希望的表情,愤愤的哼了一声,又甩着帕子离开。
又雪是意料之中的被封了贵人。
又诺要做四福晋,这事情其实不少人都能猜到,不少人都来恭喜,成亲的日子定在了冬月的时候,并且这这次成亲之后就要从宫里搬出去单独开府,事情可能会很多,而又诺成亲的时候是怎么都要从家里走的,太后的意思是:”等到临近成亲的时候在回去,你家里那个祖母哀家可不放心,谁知道她要使什么坏心思。”
又诺笑着道:”其实我也能应付。”
太后照旧不同意:”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就做一回新娘子怎么也要高高兴兴的走,叫那些不相干的人给你添什么堵,这事就这么定了,等到日子近了在回去!”
又诺也就领了太后的好意,叫人给外面的牡丹和赵云也一并报了信。
胤禛等到接了旨,心里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想着那飘忽不定的人终于要被他握在手里,脸上的喜气就怎么也挡不住,下午回了阿哥所,迎面碰上五阿哥,十分友好的打了招呼,到把五阿哥给惊住了,缓了缓才抱拳道:”恭喜四哥了!”
胤禛不知道怎的,就觉得此刻只有五阿哥最明白他的高兴和欢喜,搭上五阿哥的肩膀:”有空的话喝两杯。”
五阿哥温和的点了点头:”好啊,四哥想必是很高兴的。”
那些属于他和又诺的记忆,从此就要压在心底,连想都不能在想,否则就是亵渎。
“她那样聪明,不等到真正的成亲我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胤禛喝的有些多了,脸颊上泛起两朵红云,难得的有几分可爱。
五阿哥听着胤禛其实平常心里也没底,忽的觉得自己心底平衡了不少,笑着道:”我还当四哥满不在乎呢?”
“你这小子,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将要娶到的人怎么可能不在乎!”
五阿哥给胤禛到满了酒:”既然这么在乎,那往后可要珍惜!”
胤禛抬头看了一眼五阿哥,指着五阿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最后往后都收起来!”
五阿哥哈哈笑道:”四哥神机妙算!”
不过这样喝了一回酒,又推心置腹的说了话,兄弟两个的感情到好似是更进了一步。
胤禛和五阿哥等回了宫,宫门已经马上要落锁。
李氏扶了胤禛进了屋子,柔佳站在一旁看,这个男人她从十岁的时候开始就喜欢,喜欢了这么久,费尽了心机嫁给了他,他却要欢天喜地的娶正室了,天底下最讽刺的事情大抵也不过如此,当初她阿玛愿意帮她就是指望着她能在嫁给胤禛之后帮着家里翻身,却没想到现在不但没有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反而越来越糟糕。
胤禛挥手叫柔佳和李氏退下,柔佳有些机械的走了出去,外面的月亮大而明亮,她却觉得格外刺眼。
北京城下了第一场雪,铺天盖地,白茫茫的一片,又诺下了马车,家里早开了大门,芊芊领着仆妇站在门口,看见又诺就走了过来:”没想到下了这样大的雪,姑娘小心冻着,快进里面去。”
又往又诺身后瞧,竟然足足跟了四个十分威武的嬷嬷,穿着打扮都不凡。
看在芊芊十分客气的份上,又诺就好心的解释了一下:”这是太后叫跟在我身边照顾我的几个嬷嬷,我常年不在家里,怕我回来住不惯。”
芊芊僵硬的一笑,这分明是怕老太太欺负又诺才叫了这么多人陪着,也可见太后有多上心。
她于是就越发客气,不过是在家里住两天等到成了亲就是亲戚,客客气气的照顾周到,等到成了亲就行,这样想着在看那几个嬷嬷她就自然的多。
那拉氏可没有这么好的涵养,芊芊总是不怀孕,她整个人都尖刻起来,十分不客气的打量了这几个嬷嬷,又同又诺道:”按理说你是早该回来的,总是住在外面像什么样子…”
那拉氏话还没有说完,其中一个嬷嬷就道:”格格是按着太后的旨意住在宫里的,老太太这是对太后不满!”
根本不需要又诺说什么,就气的那拉氏一愣一愣的。
又诺只在那拉氏的屋子稍微停留了片刻就起身离开,她可没有爱好等着别人发难,照旧住在翠竹轩,日子到过的时分逍遥,想出去就出去想回来就回来,什么也不用做。
等到成亲那天好像是半夜就被人叫起来的,她好像是格外的迷糊,从宫里跟出来的几个丫头手脚麻利的侍候她沐浴熏香穿戴化妆,等到这些收拾完就已经天大亮了,客人站满了屋子,但实质上要到傍晚的时候才能出嫁,所以她大抵是在要屋子里坐上整整一日。
几辈子第一次成亲,多少还是感到新鲜的,那燃放的鞭炮,跑进来张望的孩子好像都格外的生动鲜明,她竟然也不觉得无聊,晌午的时候吃了半个煮鸡蛋,等到下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听的前头的人笑着跑了进来:”接亲的来了!”
大家都闹着挤去了前面,闹哄哄的屋子才安静了片刻。
丫头们给又诺盖上了盖头,她便只能看到前面小块的地方,胤禛牵着她在前面走,就好像她将整个人生都交到了他的手里,忽然就觉得这种仪式十分的神圣
血色的夕阳染红了半边紫禁城,这样的景致在冬日格外的少见,像是也来道贺,轿子一路摇摇晃晃抬进了紫禁城,又诺一直被抬进了阿哥所,进了早就收拾一新的婚房,早就有观礼的福晋和后妃们在,虽说都是见过的,还是闹着起哄的叫胤禛揭盖头。
胤禛觉得一双手竟然有些颤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揭开的盖头下露出的面容,真实鲜活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忽的放心的笑了一下,众人都看着他,自然将他的表情看的清楚,一下子都笑了起来。
又喝了交杯酒,那温热的触感就来自他的眼前,胤禛一时激荡,喝进去的酒霎时上了头,整个人晕晕乎乎起来。
众人难得见他这样,都笑的不行,九阿哥几个从外面涌进来,簇拥着胤禛往外走:”都等的不耐烦了,四哥快一些!”
胤禛便连句话都没顾得上说,就走了出去。
三福晋招呼着众人出去,又笑着叫又诺好好休息。
等的人一走,又诺就叫青玉和杏花侍候着换了衣裳,将脸上厚厚的脂粉都洗下来,轻松的靠着靠枕歇息。
可能是真的累了,竟然就睡了过去,等到醒来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的外衣已经脱了,只穿着贴身的里衣睡在棉被里,而胤禛正睡在他旁边一眼不错的看着她,看见她醒来就露出个笑:”没想到你会睡的这样沉。”
他的语气里是少有的欢快,干净清楚。
又诺抿嘴笑了笑:”所以说成亲是个力气活呀。”
这鲜明的温热的人儿就在眼前,冲着他微笑触手可得,胤禛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凑近了又诺:”那倒是幸苦娘子了。”
那幽深的眼里透出灼灼的光,又诺伸手攀住了胤禛的脖子:”那你准备怎样感谢我。”
她微微嘟嘴,撒娇一般,胤禛的理智浑然坍塌,狠狠的吻了上去。
这样的粗暴直接实在叫又诺始料未及,她被亲的气息不稳,连什么时候被剥掉了外衣都不知道,只是听他道。
“等了这样久,你终于是我的了。”
又诺不自觉的微笑起来,这漫长的人生,总要有一个人相伴,而胤禛,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