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明知故问自找没趣吗?
胤禛吸了一口气,他在年婉雯跟前很少有很好的耐心能说下去话,这女子看上去也不是多笨,但就能让他觉得烦躁:“为什么要挪走,你难道不知道?”
年婉雯对泰萝怎样大家有目共睹,今天要挪走也并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而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勾起了胤禛的不满。
年婉雯摸着肚子皱着眉头:“爷就是不看妾身的面子,也当看着肚子里孩子的面子。”三格格和四格格快要周岁,还不知道喊人,年婉雯是怎么养孩子的可想而知,不提孩子胤禛到还不是太生气,提起孩子,他就越不高兴,她高隆的肚子似乎就在告诉胤禛,两个格格。
胤禛都不想再在屋子里站下去,还没坐下去,转身就往外走,年婉雯一急就伸手去拉胤禛,胤禛稍微一使劲她就跌倒在了地上,搂着肚子叫了起来,继前一次因为泰萝扭到腰早产之后,这一次年婉雯又因为泰萝的原因再次摔倒在地上早产了...
雪下了一夜早起就有积雪,树梢花木都披上了白色,纳穆带着一个黑色的貂皮耳瓜,围着围脖带着殊兰给做的小手套,穿着小羊皮靴子,在雪地上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嘎嘎的笑的又像个小鸭子,攒起个小雪球使劲扔向一同站在雪地里的殊兰,却根本就打不到殊兰,到是被殊兰的雪团打到了好几下,纳穆又急又高兴,越是这样就越打不到殊兰,殊兰笑话他:“纳穆怎么总是打不到额娘!”
纳穆站在原地嘟嘟嘴,又笑着扑向殊兰,殊兰笑着抱起他,他将自己还沾着雪得小手往殊兰脖子塞笑着说话:“打到了!”
殊兰被凉的缩脖子,又笑着亲纳穆:“纳穆真聪明!”
外面的小丫头进来回话,说年婉雯发动了的时候,纳穆刚好跌倒在雪地里,殊兰叫着他自己爬起来。
殊兰牵着纳穆往屋子走换衣裳,听得小丫头说年婉雯早产的原因,不得不感慨年婉雯的好运气,早产,不止一次的早产,早产的原因竟每次都跟同一个人有关系。
舒兰香先给纳穆换了一身干衣裳,又看着他喝了一碗姜汤,自己也换了衣裳喝了姜汤,纳穆正因为辛辣的姜汤觉得委屈,但大抵是知道这是为自己好,就只泪眼汪汪的看着殊兰,殊兰笑着捏捏他软软的耳朵:“不委屈,一会额娘回来在带你去玩,咱们堆雪人。”
纳穆并不知道堆雪人是做什么,但因为殊兰说的有兴致,纳穆也响亮的应了一声,到忘了刚刚的委屈,坐在炕上自己玩拼图,殊兰交代了几句,披着大氅带着丫头往年婉雯的院子去了。
年婉雯似乎带着无穷无尽的能量,头胎生了双胞胎紧接着就又怀了第二胎,而第二胎生的依旧极其顺利,殊兰到的时候第五格格已经生了出来,正在生第二个孩子。
胤禛披着大氅坐在正厅,见殊兰来了叹了一口气,竟有些一言难尽极其无奈的感觉,听到又一声孩子的啼哭声他直接就起了身,殊兰才开口劝:“在稍微等了一会…”说不定真就是个龙凤胎。外头就传来了产婆没底气的声音:“是个壮实的小格格…”
殊兰自然不希望年婉雯真就生个双胞胎,但样子还是要做足的,她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起身给胤禛里了里衣裳:“爷若有事就先去忙吧,有我在这。”
胤禛点了点头,将殊兰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还是你好。”他的话说的没头没脑,到没有因为年婉雯没生下儿子显得有多失望,到是有些尴尬的样子。
年婉雯两年生四个格格,这种产量,寻常人家是找不到的,若是生四个阿哥或许羡慕的人是极多的,但生四个格格就好像是个有趣的笑话一般,就是喜气都淡的所剩无几。
胤禛人还没走,产房里就传出了尖锐的声音,必定是年婉雯有在发脾气,胤禛眼里的不耐一闪而过,朝着殊兰点了点头出了屋子。
在年婉雯的心里她一直是与众不同的,是应该时时被眷顾的,但接连两次都生的是两个格格,就好像是信仰被打破了一般,她的世界处于一种狂风暴雨的状态,她的身体在灵泉的调理下极好,刚刚生产过也是中气十足,咒骂着屋子里侍候的人:“一群贱人!必定是你们身上带着晦气才让小阿哥不敢在来,都滚,全都滚出去!”
这种情形下,她大抵是要找一种心理平衡,把所有的错处都推给别人,她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她咒骂了几声,又匐在炕上哭了起来,也许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明白了,她并没有比别人特殊多少,上天在打开一扇门的时候也会关上另外一扇窗,她到底也只是一个凡人。
殊兰在外头让小丫头进去传了几句场面话:“你还年轻身子才是要紧的,养好身子必定还能生下阿哥。”
就是生下又能如何,孩子还要会养,能养好才算数。
柔然侍候着年婉雯擦洗,年婉雯沙哑的声音应了一声。
殊兰交代下头的人好好侍候,依旧回去陪着纳穆。
情绪糟糕到极点的年婉雯根本看都不想看一眼刚刚生下的两个孩子,仿佛一看见孩子就会在次被提醒她的平凡,让她的气息都不稳了起来。
殊兰到是真的带着纳穆堆了一回雪人,纳穆兴奋的小脸通红,一心要让雪人也住进他的屋子,殊兰只得耐心的向他讲解:“一暖和雪就会化掉,雪人也就没了。”
纳穆不信,依旧倔强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愿:“要跟雪人一起住!”
殊兰挑眉跟他谈条件:“要是雪人进了屋子过一晚上化成水了,那你三天之内就不能在玩雪,怎么样?”
纳穆嘟着嘴,仔细的思量了好半天才答应:“好!”
胤禛到的时候,几个小丫头正把跟纳穆一般大小的雪人用木板挪到纳穆的屋子里,纳穆高兴坏了,一个劲的围着雪人转圈,胤禛来了又拉着胤禛看:“都是纳穆堆的!”
胤禛一面抱起纳穆应好,一面问殊兰:“这又是怎么回事?”
殊兰叫下头的人上晚膳,朝着纳穆努了努嘴:“还不都是这位小祖宗,一心要跟雪人住一起,我说会化了他又不信,没办法只得挪进屋子里来。”
殊兰教孩子的法子总是这么特别,但才两岁的纳穆比同龄的孩子都要聪明懂事,只要认真地同他讲道理他都会听,往常也是极其信服殊兰,因此殊兰的做法他如今都是认同或者直接默认,就点了点头,又问殊兰:“还说了什么?”
殊兰便抿嘴笑,他竟然也猜到了:“说是要是过一晚上雪化了,他三天不能玩雪。”
胤禛便笑了起来,摸了摸儿子的脑门:“傻小子!”
晚膳多清淡,熬了一大碗的鱼汤,殊兰给胤禛个纳穆都盛了一碗,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才喝了一口就泛起了恶心,胤禛心头一紧:“是不是不舒服?苏培盛,让人去请太医!”
殊兰都来不及拦,喝了几口清水才缓过来,摸着肚子浅笑着看着胤禛:“大抵是有了。”
她眉目舒展,盛着柔和的光,胤禛愣了半响:“身孕?”
殊兰掩嘴轻笑:“爷以为是什么?”
胤禛一怔,搓着自己的大手:“怎么不早说?”他看上去欣喜的有些无措,吸了一口气,挪到殊兰跟前坐下又小心翼翼的问她:“上一次也没见你恶心吐过,这一次怎么会这样?你自己也懂医术,应该早就知道了,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这几日还这么操劳。”
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不过也是,医者不自医…”
殊兰搂着坐在一旁还在认真喝鱼汤的纳穆,笑看着胤禛:“也是不大确定,若是真有了应该也有两个月了。”
纳穆不喜欢自己做事情的时候被人打搅,这也是自小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殊兰一搂他他就不乐意了,在殊兰的怀里扭来扭去,胤禛吓了一跳,忙将纳穆抱了出来,喋喋不休的劝殊兰:“你也是生过孩子的,应该知道头几个月要十分小心,他的力气可大了,万一碰着你的肚子怎么办…”
纳穆挣扎着要喝鱼汤,胤禛以为他要殊兰抱,越发将他抱的紧,纳穆挣扎了半天无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脸涨的通红,又委屈又难过。
殊兰忍不住趴在靠枕上大笑了起来,纳穆哭的越发难过。
胤禛在问才知道纳穆是要喝鱼汤,也有些尴尬,自己喂了纳穆几口,纳穆才高兴了起来。
太医到了等着胤禛和殊兰用完晚膳给殊兰把完脉,笑着恭喜:“贤侧福晋有孕两个月了,身子好胎儿也很稳当。”
胤禛便问:“刚刚一喝鱼汤泛恶心…”
“这都是常有的事情,您不必太担心,贤侧福晋又擅长药膳用些药膳也是好的,是药三分毒,奴才就不开药方了。”
胤禛点了点头,时间也有些晚不方便给宫里去消息,只等着天明给康熙德妃去消息。
殊兰请了太医进门的消息到是很快传了出去,李氏听着殊兰有了身孕,做着的针线怎么都下不去针,停了半响:“都这么久没消息了,我还以为没这么快的…”
红罗拨了拨灯蕊:“年侧福晋每次都是两个格格,都说咱们府上的风水不大好,是正院没人压着,只怕贤侧福晋就是生还是生个格格的。”
李氏沉默了半天叮嘱红罗:“这话咱们院子里的人不能说,你也不看看这府上有几个人不服她的,就是以前有的也都是走的走没的没,她看上去好脾气又温吞,但是温水煮青蛙,谁敢瞧不起她谁就要败,我总想爷那会说的话,要是她在跟前二阿哥不会没的,我原先是不信的,可是你看后来,十八阿哥都说活不成了,到头来还是她去才救下的…”她说了几句就伤感了起来:“二阿哥是我害死的…”
说着便说不下去了,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沉默的坐着。
年婉雯刚刚睡醒听着殊兰有了身孕,紧紧的抿起了嘴,倔强不服气的样子,半响才僵硬的道:“怀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跟我一样是生格格的料!”
淑然心想,就是人家在生个格格又怎么样,人家已经有了阿哥了。
外头的小格格哭了起来,年婉雯烦躁的道:“是怎么照顾小格格的,把照顾小格格的奶娘打出去!”
柔然怕她生气气坏了身子,立时出去就让那奶娘不用在里头侍候,又低声跟她道:“主子心里不痛快,你今儿晚上先不用在里头侍候,等明儿主子气消了在进来。”
那奶娘应了一声。
耿氏一个人住在芳华院第一进的院子,平时在殊兰跟前时候若胤禛一到必定是立时就要退下去,鹦哥劝她,她便笑着道:“傻姑娘,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后宅的情形?即便有人受宠也是不可能比得过贤侧福晋在主子爷心里的地位,贤侧福晋不会失宠我却会失宠,与其得罪贤侧福晋然后在失宠,到不如一开始就不得罪也不受宠,我不过是要活着…”
她本都睡下了,听说请了太医过来又穿着衣裳起来,等着若有事还要起身,等听说殊兰有了身孕,她先浅笑了起来,鹦哥问,她笑着道:“你难道看不出来?贤侧福晋有了身孕就有了我的用武之地了,终于有机会好好表忠心了。”
她这一夜睡的极其香甜。
83
原本是不觉得瞌睡的,大概也是心里作用,昨天刚刚确诊有了身孕,今天早上就睡的醒不过来,胤禛什么时候走的殊兰都不知道,她醒来就看见床下站着个掉着两行眼泪的纳穆,委委屈屈的道:“雪人没了!”
殊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雪人没了还可以在堆,不难过了。”
纳穆吸了吸鼻子要往床上爬,怜年吓了一跳:“可不敢乱来,主子肚子里有小弟弟了。”
这样的话对纳穆来说极其深奥,他不懂,歪着脑袋看殊兰:“哪里有小弟弟?”
殊兰起了身,怜年几个侍候着她,她笑着道:“额娘算算啊,明年四月才能见到小弟弟。”
他皱着小眉头问殊兰:“弟弟是做什么用的?”
殊兰好笑:“你可以带着弟弟玩,带着弟弟学写字,一起看皮影戏,学成语,堆雪人,提着铲子挖土拔草。”
纳穆显然是极喜欢有个玩伴的,弯着眉眼笑了起来:“那就要个小弟弟吧。”
他这口气到大,说要一个就要来一个似的。
殊兰穿好衣裳下了床,他又粘着殊兰跟着一会左一会右,殊兰转头看他:“有事?”
纳穆的小嘴嘬在一起,仰着小脑袋用极其可怜的眼神看着殊兰:“纳穆要玩雪。”
他不说殊兰几乎忘记自己昨天说的话,儿子这样子看的殊兰的心先软了一半,但毕竟说出来的话不能反悔,大人更要做好榜样,殊兰扳着脸问纳穆:“额娘昨儿跟纳穆是怎么说的?雪人要是一夜化了纳穆就要三天不玩雪,纳穆答应了没?”
纳穆穿着羊皮靴子的小脚在地上不安的动了动,似乎有些羞愧小声回答:“纳穆答应了。”
殊兰又问:“有个成语是怎么说的?言而有信,纳穆有没有学过?”
纳穆的小脸红了起来,咬着嘴唇看殊兰,见殊兰没有妥协的意思,蹭到殊兰跟前抱住殊兰的腿:“纳穆知道,纳穆三天不玩雪。”
殊兰这才笑了起来:“纳穆真乖,今天纳穆要吃什么,额娘做给纳穆吃!”
这是殊兰惯常的奖励手段,总要从孩子小的时候就给他建立起明确的是非对错观念,不管他以后要多么的圆滑厉害,做人最基本的东西他必须从小就明白。
纳穆虽然没有玩雪,但能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终归还是高兴的。
李氏、宋氏、耿氏还有刚跟宋氏挪到一起的泰萝都过来请安,众人自然都是先恭喜了一番,都送了东西。
泰萝还是个有些手段的人,刚跟宋氏住到一起就比往常亲热了不少,耿氏依旧是个安静沉默的虽然恭敬但做的绝不刻意。
李氏笑吟吟的坐在殊兰下首,压低了声音跟殊兰说话:“有人说咱们府上的风水不好,是正院没人压着。”她顿了顿坐直了身子又道:“也不知道这话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但显见不是好心,这种事情跟风水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说的模棱两可,有些刻意的讨好,但绝对又不是纯粹的好心,她毕竟还有个三阿哥,那孩子虽算不是十分聪明,但也被胤禛教的乖巧懂事,总要为三个筹谋一番的。
殊兰淡淡的应了一声:“你说的对,显见不是好心。”
得了这么一句话里有话的话,她干干的笑了笑又跟殊兰说大格格的事情:“上次在费扬古大人家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你好歹看在是看着那孩子长大,那孩子又一向喜欢你的份上帮她说上几句话,蒙古那地方去不得。”
皇上这两日确实是说起了各家格格的婚事,李氏的消息不算怎么新了,胤禛当时就说过不会让大格格嫁到蒙古去,这一次必定会说到做到,她便点头道:“你告诉大格格,也别太担心,有她阿玛在,我也能在皇阿玛跟前说上话,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虽说不是直接答应,但听着是愿意帮大格格说话的,李氏就真心欢喜了起来,拉着殊兰的手:“你待人总是这么心诚,只要你愿意帮她说话这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殊兰笑了笑:“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种事情都在皇阿玛怎么决断,谁都不能满口答应说必定能办到,你先别太欢喜。”
李氏不管,依旧满口都是好话。
如今后宅的这几个女子若没有年婉雯在,总是显得冷清了一些,自来宋氏就是少言的,僧者一般过着日子,耿氏大抵是信奉多说多错这样的信条,话也不多,至于李氏她虽话多但说的话也没有多少内涵,而泰萝则是因为身份太低,没有资格说话,这样的几人坐在一起除非是有个人特意挑起话头,否则还是显得单调了一些,李氏说完了她要说的就笑着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已经走神到了什么地方。
殊兰便示意她们都退下,却留下了耿氏。
耿氏她看了好些日子了,是个很知道本分很能明白自己位置的人,这样的人不一定是十分聪明,但却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自知之明极其难得,而殊兰正看中了这一点。
耿氏心跳的很快,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只是越是这样她就越显得沉默,扶着殊兰的手恭敬的低着头,听殊兰跟她闲话:“…这盆水仙养了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叶子竟有些泛黄,看的不大鲜嫩好看,便想换盆别的花…”
耿氏只是应了一声,虽说在极力伪装,但还是从声音里透出了紧张,殊兰笑了一声,在榻上坐下,又让丫头给耿氏搬了个凳子坐下:“不害怕,坐下咱们说说话。”
耿氏吸了一口气,抿嘴坐下,又应了一声。
殊兰浅笑靠着靠枕跟耿氏说话:“你大抵也猜到了一些,我有了身孕,这府上的事情管起来就有些力不从心,想找个帮手…”
她说话的声音温和清浅,耿氏渐渐放松,认真地听着殊兰说话。
“我对你就直接说了,我仔细看了有些时间了,看来看去就觉得你让我满意,你知道你什么地方最让我满意?”
耿氏有些忐忑:“奴婢不知。”
殊兰缓缓的道:“你为人做事,有自知之明。”
一句自知之明让耿氏悟出了太多东西,跪在地上朝着殊兰磕头:“奴婢谢侧福晋厚爱,既然侧福晋说的这么明白,奴婢也就不扭捏了,侧福晋有什么需要奴婢办的尽管交给奴婢,奴婢毕竟全心全意办好,绝不辜负侧福晋的厚爱!”
她没有故作姿态的推诿,让殊兰又多了几分好感,笑着叫她起来:“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便不客气了,你明儿就同怜年和吉文一起理事,不要心急先慢慢学,只要能做好就行。”
耿氏认真地应了一声,殊兰便让她下去了,耿氏出了屋子在也忍不住,脸上露出了笑意,鹦哥的笑意更明显,语气都很欢快:“这下好了,只要主子管上了事情又得了贤侧福晋的看重,这宅子里还有谁敢小看主子!”
耿氏笑着应了一声,又叮嘱她不可乱说:“有些话你心里清楚就行,千万不要乱说,一是贤侧福晋最不喜欢下头人闲言碎语,在有一个我若管了事情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咱们是越发要低调一些,千万不能惹事,有些委屈如今受了也没什么,现在吃亏不等于一直吃亏。”
她说着握了握鹦哥的手,鹦哥跟耿氏一起长大,她们的情分非同一般,鹦哥忙应了一声:“主子说的奴婢都知道,就是吃点亏也没有什么!”
耿氏抿嘴笑了笑,鹦哥的好她一直都知道,以后她必定要用十分的心回报鹦哥。
怜年和吉文在整理预备殊兰肚子里孩子的衣裳,吉文跟殊兰说话:“耿格格毕竟还是不大熟悉,这么快就给她事情做,奴婢们能做好的。”
殊兰没好气的道:“怎么?真的还不打算成亲了?!都什么年纪了?我是跟李福庆家的还有文竹都说好了,给你和怜年物色人选,今年必须都出嫁,在不嫁都成老姑娘了,我可担不起那坏名声!”
吉文先道:“主子如今又有了身孕正是用的上奴婢的时候,奴婢还是在晚上些时间才好。”
小梅端了一盆新鲜的杜鹃花进来听见这话:“吉文姐姐这话说得,咱们几个也都能帮上主子了,怎么都误不了姐姐们的大事。”
怜年笑着点了点小梅的额头:“行了,知道你是个能干的。”她又向着殊兰道:“主子的好意咱们明白,主子只管挑就是了,必定是不会亏待了奴婢们的。”
殊兰是希望怜年几个找个心里喜欢的的,但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这事情虽要靠努力,但也靠缘分,只得先找着,让她们都看着。
也不在提这话,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有闲话传出来了,你们下手找一找,大抵还是福晋留在宅子里的人。”
但要是额尔瑾即使回来也没有一个阿哥出生,这话又该怎么圆?胤禛这人即便有诸多优点,有一样是不大好的,那便是有些迷信神佛,这样的话对别人就算没有多少影响力,但对胤禛的影响力绝对不能低估。
怜年和吉文都应了是,她才起身去看纳穆,年婉雯院子里就有人来报:“六格格身子不大好。”
才生下来的孩子最容易夭折,即便是个格格,也是皇家的血脉,殊兰便又去了年婉雯的院子看孩子。
柔然只说是奶娘没有照顾好,还是院子里的其他人说了实话:“年侧福晋发脾气把奶娘给赶走了,六格格哭了一整晚上,年侧福晋也不让人照顾。”
这样的话说的殊兰也心里极其不高兴,即便孩子的到来让年婉雯有多么的不高兴不满意,她即便多么的不愿意照顾孩子,但让奶娘照顾又碍着她什么了?
殊兰一面让人去请太医,一面在产房外头跟年婉雯说了几句话:“孩子没错,你若有什么不高兴不满意的,最好别冲着孩子去,皇家血脉也不是人人都可以随意欺凌的,六格格若没事便罢了,若有事,有些事情咱们要好好说说。”
年婉雯气的涨红了脸,若说她是一心要跟自己的孩子过不去到也不是,毕竟是任性惯了的人,先想到的永远是自己,即便是孩子也不能让她有所改变。
她握着拳头半响才道:“贤侧福晋这话说的,好像孩子不是我的一般,不过是一时疏忽大意罢了。”
殊兰冷笑了一声:“话我放到这里了,你好自为之。”
年婉雯一声不吭,直到殊兰走了,太医来过了,她让人将两个孩子都抱进了屋子,又让众人都下去,给两个孩子都喝了灵泉水。
早上生病的六格格,下午就完全好了,说是喝过一次药,但喝药之前就看上已经好了不少。
殊兰闭目躺在榻上,缓缓的问道:“都做过什么?”
“太医走了之后年侧福晋将两个小格格抱进屋子去,也不让别人在跟前侍候。”
殊兰慢慢的摩挲着椅子的扶手,就如胤禛怀疑年婉雯有秘术一般,身体好的违背常理的年婉雯让殊兰也同样起了怀疑,如今看,她或许真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术在身上,会给自己和别人的身体会带来极大的好处,就像六格格一样,在年婉雯跟前待了一会之后,身体就大好了起来。
她身上的东西到底会不会对别人产生不好的影响,还有待于进一步的观察,若真有坏处,这个脑子有限的年婉雯就真的要列入危险人物的行列了,防不胜防的东西,永远是最有威胁的,也是最不应该存在的。
宫里也来了赏赐,德妃听见殊兰有孕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下好了殊兰必定是能生个大胖小子的。”年婉雯两年生四个格格,不管是胤禛还是德妃都要面对一定的压力,宜妃终于找到了可说的话题,暗里笑话了好几次。
她又感慨:“老四这孩子的事情自幼都坎坷。”她原先是有些怪胤禛的,但殊兰的话点醒了她:“我们爷那时候小,说白了什么事都跟他没关系,若可以他也许更愿意跟自己的亲额娘在一起。”
她也恍然反应了过来,皇贵妃当年要养胤禛,说白了还是因为她自己的缘故,若是她在有能耐些胤禛也不至于被人抱走,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做不了主。
姜嬷嬷笑着安慰:“提过去的那些事情做什么,现在好就好,如今雍亲王可是极其孝顺主子的,这点就比什么都强。”
德妃也笑了起来:“你说的是。”她又让人开库房多找些东西送过去:“一定要将我的孙子在娘胎里就养壮实。”她竟是一心认为殊兰必定怀的是个阿哥的。
就是胤禛也是这样认为,殊兰要行礼,他忙扶住了殊兰的胳膊:“你这一会不比上一次,毕竟是容易泛恶心,还是当多注意身子,可不能有一丝伤着肚子里的小子。”
年婉雯的四个格格似乎吓着了众人,生怕殊兰这一胎依旧是个格格,那必定会被人笑话衰气缠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