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就是故意说给栋鄂氏的听得,外面的栋鄂氏听的几乎气红了脸,又觉得委屈,说白了,她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弘时,她强忍着心里的委屈进来,好似没听见李氏说的一般,笑着行礼。
李氏要她坐下,栋鄂氏便在挨着炕沿的椅子上坐下,笑着问候李氏,又说了些家常,李氏听的不耐烦:“我知道你有事,若要说,就快些。”
栋鄂氏确实还没遇上过这么直接的对手,又是婆婆,不敢有什么反驳,只得忍着道:“媳妇听着大爷出门办差,就想着求额娘去到王爷跟前说说,不若让二爷也跟着出去历练历练,二爷本就是个聪慧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展现,如今跟着大爷出去得遇机会,必能有所作为,到时候王爷看着二爷能干,也愿意替二爷谋个正经差事,这样是二爷的幸事,又何尝不是额娘的体面。”
婆媳两忽然就有了共同的利益目标,李氏又听着栋鄂氏确实是一心为弘时谋划,到是瞧着栋鄂氏顺眼了不少,跟栋鄂氏说话也柔和了很多,栋鄂氏自然能感觉到,她是个人精,立时就能把握住机会,迎合着李氏说话,又奉承又恭维,到把李氏哄的眉开眼笑,又商量了一会改怎么跟胤禛说这事,直到说妥当了栋鄂氏才走。
牧瑾一面要给即将出门的弘晖收拾衣裳物品,一面又跟身边的人商量着厨房的事,她一共有五家陪房,当时兆佳氏样样都考虑到了,周方家的以前就是专门在厨房管事的,如今正好要她来管厨房,她笑着同周方家的说话:“这是我接手的第一件事,这事我托付给你,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周方家笑着连忙答应:“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跟着您一块到这王府,您的事就早成了奴才们的事,奴婢原不敢说大话,奴婢是家生子,打小就是在厨房长大的,后来配了周方,又成了厨房管事,别的不敢说,只说厨房里的事有多少弯弯绕绕,奴婢心里必定是清楚的,所以奴婢说,厨房的事,奴婢没有办不稳妥的。”
牧瑾听她这样说,笑着点头:“有你这话我就安心了,你只按着你的想法做,若有事自然有我。”
又要从其他陪房那里找几个帮手,厨房里不能都是自己的人,这样做就有些太过的,但如今这是安排下来,自然还是要确保自己在厨房的绝对地位,这在牧瑾看来就是自己的革命根据地了。
才说着话,商量着人选,弘晖便过来了,他这几日忙,到后院的时候都少,今儿有了空闲,想着就要出门了,还是要跟牧瑾说上几句话的。听见弘晖来,周方家的几个跟弘晖见了礼就都退了下去。
弘晖在椅子上坐下,把玩着桌子上新出现的一对陶瓷娃娃,憨态可掬,到是胖嘟嘟的好看,只是到底粗糙了些:“怎么,下头人就送这个求差事?”
说是要给厨房挑人,牧瑾这没少来人求,想来弘晖猜也能猜到。
牧瑾轻笑:“爷这话说的,我小时候的玩物,自己又喜欢,出嫁都带了过来,前儿让访蔓找了出来,因此就摆上了。”
弘晖到仔细的又看了看,瞧着果真是有些年头了。
又四下打量,见多宝阁上多了个蓝色珐琅瓶子,墙上多挂了几个比目鱼的配饰,知道牧瑾喜欢些小巧好玩的东西。
牧瑾看了弘晖,又斟酌了片刻才开口说话:“爷要出门,我到是有几句话,只是说了又觉得是白说。”
弘晖却起了兴致:“也不过是家常闲话,有什么你说就是了。”
牧瑾瞧着弘晖神色,觉得他应该心情还不错,便笑着开口道:“我自己往常也看书,对外头事也知道一二,出门赈灾是个苦差事,但若做的好也确实是搏名声的事情。原说只要将领将下属用的得当,即便不事必亲躬,却也能事事妥当,只我看来,赈灾这事不能,若要安抚民心,定是不行,若事情都是下属去办,民众看来,爷也不是办实事的,必定不能服爷,若在有人煽动闹事,只怕就是大事......”
牧瑾在弘晖的注视下说着话,渐渐的到不得不停了下来,弘晖的眼渐渐亮了起来,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牧瑾,仿佛不曾认识,又仿佛发现了一处让人惊艳的宝藏,让人心头都发颤。
弘晖目光太过灼热,让牧瑾不自在,只是实在觉得他不像是生气后宅女子多管闲事的意思,往后躲了躲,垂了眸,又小心翼翼的看:“爷瞧什么呢?”
弘晖收回目光,面上带着笑意,笑容里带着一些牧瑾看不懂的东西,连语气似乎都变得跟以前不大一样:“你的话我听着到是有意思,你说完。”
牧瑾听他这样说,只得缓了缓,接着道:“我说这话,意思便是,在救济灾民这事情上,爷若是想要有所成就,必定要亲力亲为,且能多到灾民中走动更好,再好的说辞也不及灾民口口相传的口碑来的实在。”
弘晖几乎抚掌,似乎有某些情绪要喷涌而出,他不得不站起来走动了几步,面上依旧还是那温润又淡漠的样子,漆黑的眼里在看牧瑾却多了几点光华:“你这话到是说的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其实这次出门办事,我自己心里多少还有些把握不准,你这样一说,我就觉得心中有底了。”
牧瑾说这些话,又何尝不是试探,她更想知道,她以后在这个世界里需要日夜相对的丈夫,到底是一个心胸宽阔,看得了女人有想法有能力的男子,还是只将女人当做花瓶和生孩子的机器的男子。
让她欣慰的是,弘晖认同了她的说法,这就说明,她的路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艰难,至少在这里,她还能拥有作为女子足够的尊严。
牧瑾转眸浅笑,在跟弘晖说话就更多了几分推心置腹的真诚:“我让万太医给您备了不少药丸,在外头您千万注意自个身子,差事虽说重要,但到底不能忽视身子,就是御寒的夹衣我也给您收拾出了几件,衣裳没敢准备太华丽的,穿出去到底太扎眼,便是穿的脏点也没什么......”
牧瑾一时到有些喋喋不休,弘晖却听得觉得温暖,安静又专注,时不时的点头称是,两个人一直说了近两个时辰的话才散了。
夏青几乎带着兴奋的神情进来,悄悄同访蔓说话:“我在外头听着都说些琐碎,没想到爷也能听那么久!”访蔓抿嘴笑:“你胆子到不小,行了,这几日事情多,多留些心在别的上头到是正经。”夏青一昂头:“我什么时候能耽搁了正事?只是手上能用的人还是少了些,看着还是要多□□几个出来才是。”
访蔓觉得这话对,想了想:“跟奶奶说一声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处置
李氏找了胤禛给弘时求差事,胤禛想着儿子也不小了出去历练到是应该的,只是多少还是有些不满弘时没能自己来说,但到底还是答应了。
李氏欢天喜地的回去跟栋鄂氏给弘时收拾出行的行礼,弘时自己却还不知有这么一回事。
弘晖正跟邬思道说话,商量着跟着一起出行的人,胤禛怕弘晖思虑不周,特地让邬思道陪着一起出门,邬思道道:“....李卫是要带上的,他在市井中长大,在百姓中走动少不了他。”
才说着,小厮进来通报:“王爷让大爷过去。”
弘晖去了书房,弘时已经到了,胤禛正跟弘时说话:“......这次跟你大哥出门,你自己多留心,多问多看多学,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做些事了。”见弘晖进来,微微点头,看着弘晖坐下才道:“我想着弘时年纪也不小了,恰好这次你出门,让他跟着一起去历练历练。”
弘晖看弘时,见他神情似乎说不上好:“阿玛说的也是,我只怕自己忙于公务,疏忽了弘时,回来不好跟阿玛交代。”
弘时是个什么性子,弘晖清楚,最不爱在这些事情上费心费神,自己也乐得闲云野鹤,喂鸟看花,看他这神情这事必定是李侧福晋在后头撺掇的,也怕弘时那性子在外头惹了什么麻烦,到时候自己不好交代,所以才说这话。
胤禛摆手:“这是什么话,他是出门给你帮忙,并不是要你分心照看的,他若有什么,自然是责罚他。”
弘晖笑着道:“阿玛说的严重了,弘时也算稳重,出去历练历练,以后府上的事他也能帮着分担,这是咱们府上的幸事。”
胤禛还算满意,点了点头,又向兄弟两交代了几句,才让下去,到底有两个儿子出门,也不放心,将府上的亲兵侍卫安排了不少跟着,又叫了几个门客说话,看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弘晖身边事多还是去了安居院的前院书房,弘时脚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栋鄂氏正高兴的打点出行的东西:“......那件刻丝银色夹袍也带上,还有那个鎏金的如意香炉也别忘了......”
弘时此刻只有一种被人玩弄欺骗的感觉,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他额娘说了算,如今成了亲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可以当家做主了,却原来自己还是什么都不是。
他一巴掌将个郎下的金丝鸟笼拍了下来,那鸟吓的在笼子里扑棱着乱叫,丫头打起帘子见是弘时,行礼叫了一声“爷”,栋鄂氏在里面听见,笑着也走了出来,才要说话,一看弘时那样子在看脚下的鸟笼,立时就愣住了,半响不知道说什么,弘时看见她,连说了三个好,又将个五彩鹦鹉的鸟笼摘下来掷到栋鄂氏脚下,鸟笼子里的鸟食溅出来,在栋鄂氏那双绣了牡丹的金丝绣鞋上留下难看的印记,栋鄂氏渐渐变了脸色,冷漠的看着弘时,弘时也就盯着栋鄂氏看,半响又是一声冷笑,转身就走。
看着弘时走了,栋鄂氏才渐渐觉出一种彻骨的冰凉,这一刻,她似乎才渐渐明白了弘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给弘晖收拾衣裳,牧瑾让谷氏,元氏还有平氏都一起收拾,三个人都将衣裳送了过来,牧瑾打开看了看,元氏的都是里衣袜子之类,她都做了暗纹,牧瑾看着到还好,只元氏和平氏卯足了劲,都是出门的衣裳,牧瑾瞧见里面一件孔雀线的斗篷,炫目多彩,一时就觉得又好笑又无奈,她也不多说,让人都给弘晖送了过去,果真过了一会王峰就带人又给送了回来:“爷说这两个包袱里的衣裳实在不实用,让奶奶看着处置,还说,就是平常里这些衣裳怕也穿不了。”
弘晖自然知道这衣裳都是谁收拾出来的,专门送到这里让牧瑾处置,这完全是对牧瑾安居院后院女主人身份的认可和赞同,牧瑾的笑意真了几分:“爷的话我知道,公公坐下喝杯茶。”
王峰推脱:“实在是身上事多,暂时就不打扰奶奶了。”
牧瑾瞧他似乎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便也不勉强,让夏青送了出去。自己想着王峰的态度,同访蔓说话:“如今眼瞧着我得势了,他难道不该趁着机会多说几句,跟我拉拉关系?”
访蔓思索了片刻:“他本就对后宅的人不理不睬的,只对着平姨娘到还可以,所以他这人我也有些看不透。”
牧瑾暂时也不想想这些事情,笑着对访蔓到:“你将那两个包袱还回去,爷说了什么也都传给他们知道。”又招手叫访蔓到跟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访蔓郑重的应了一声,带了两个小丫头拿了包袱就出了门。
访蔓到了东跨院,声音洪亮口齿清晰的传了弘晖的话,平氏自来这里骄傲惯了,哪里当着众人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只觉得羞愤难当,眼看着就要晕厥,恰好青萍在一旁扶了一把才没晕倒在地上。访蔓心里冷笑,面上还要做出关切:“姨娘这是怎么了?还不去叫万太医,要是姨娘有个好歹,你们哪个担待的起!”
果真就有丫头要去叫太医,平氏不敢将事情闹大,让这府里人人都知道,因她自己的衣裳被退了回来,羞愤的晕倒过去这丑事,只得又连忙装着虚弱道:“不碍事,千万别因为我叨扰了别人。”
访蔓却不依不饶:“姨娘说的这是什么话,今儿我在这里眼看着姨娘晕倒又不让人叫太医,这是要传出去,我成了什么人,奶奶成了什么人,你们没人去叫,我去叫!”
平氏也没料到平日看上去软绵绵的访蔓,却原来也是个刺头,访蔓带来的丫头小红也是个机灵的,立时就往外走:“姐姐不必去,我去就成了!”
平氏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去请太医,一时到恨不得自己真的晕倒过去才是。
一会万太医果真就来了,后宅里的太医,都知道这门道,看着平氏也没什么,掉了书袋子开了平常的药就走了,访蔓这才满意,又叮嘱丫头们一定要照顾好平氏,自己这才出了东跨院去找元氏。
访蔓笑着问小红:“请个太医你怎的这样慢?”
小红也笑:“从园子往过走,见了几个相熟的姐妹,都问我做什么,我就多说了几句,所以才慢了些。”
访蔓笑着赞赏:“你果真是个懂事的,好好做事,以后自然是个一等的丫头。”
小红面上一喜,欢喜的应是。
访蔓心想,今儿可算是将奶奶的威名传出去了,人人都知道了这事,看哪个以后还敢小瞧奶奶,说奶奶不得爷的喜欢。
元氏早得了消息,自己气的在那骂丫头,听说平氏都被揉搓了一番,自己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访蔓过来,果真就“病”了。
紫翠在访蔓跟前陪着笑:“姨娘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到不方便见姐姐,姐姐若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访蔓不想牧瑾给人留下刻薄的映像,在说目的已经达到,到不如大度一些,便笑着问元氏吃了什么药,感觉可好,后面才说了弘晖的话,元氏在里面听见气的直翻白眼,越发不敢出声,等着访蔓走,又摔了几个碗碟。
访蔓才进屋子就听的夏青跟牧瑾抱怨:“......这样收拾人的事情就该奴婢去才是,今儿倒好,访蔓的好名声怕是没了。”
访蔓好笑,掀起帘子进去向牧瑾行了礼,才说夏青:“你在别这么说,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这话一说牧瑾也笑了起来:“这话说的最是。”
夏青也只嘟了嘟嘴,不过又高兴了起来:“跟前接二连三的这事情之后,只怕这后宅里在没人敢小瞧奶奶了,奶奶有手段,得了福晋看重,又得爷的喜欢,样样俱全,在不怕了!”
访蔓也高兴,如今走出去,谁见了她都恭敬的叫一声访蔓姑娘,哪还有早些时候厌烦和蔑视,她眼睛都有些湿润,只是转而又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的道:“爷只说让传话,可没想着咱们能借了这事揉搓平姨娘,怕只怕爷会不高兴。”
牧瑾淡淡的抚摸着丝被上的纹理:“何尝不是投石问路。”看弘晖到底有多在乎平氏,底线又在哪里。
弘晖果真很快就得了消息,到是好笑:“又是狐假虎威,她到乐此不疲。”王峰从这话里面听不出一点的责备,想了想试探着道:“听说平姨娘不大好,爷要不要去看看?”
弘晖摆手:“罢了,事情还多,明儿让人给送些药材过去。”
今儿不去看,又要明天才给平氏送药材,果真是给足了牧瑾脸面。
弘晖从小在后宅长大,他从不认为后宅女子之间争斗有错,只要不超出他的底线,这毕竟也是一种生存的手段,而这后宅只有强者可以生存下来,这是自来就有的规则,并且也只有强者才配与他比肩。
牧瑾一整日都没等到弘晖的动静,眉开眼笑的看着应嬷嬷几个在跟前做针线:“爷到是有意思。”应嬷嬷笑的脸上满是褶子:“平姨娘也不过就那样,拿什么跟奶奶比,爷自然是向着奶奶。”
牧瑾只是抿嘴笑,如今她越发的觉得,在未来的生活里,弘晖是一个不错的值得期待的合作伴侣。
栋鄂氏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差,又听说牧瑾的事情,苦笑道:“她是苦尽甘来了。”她自己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只是她是强势惯了的人,从来不曾被这些事情打败,至少她觉得自己绝对不能被旁人小瞧!
四福晋听说弘晖小两口的事情,只是笑:“他们两个到有意思。”
胤禛在里头看书,听见四福晋说话就问:“说什么,到是这样高兴。”原先关于年氏和牧瑾的事情胤禛也都知道了,既然能有一种更平和的处理方法,自然是更好,他便乐得由四福晋处置,四福晋进去笑着说了安居院的事情,又道:“以前是看错那孩子了,如今当了额娘,果真就不一样了,确实是个好孩子。”
牧瑾和弘晖的婚事是胤禛给定的,说牧瑾好就如同在说胤禛眼光好,胤禛点头只是淡淡的道:“隆科多的嫡女,差不了。”
别人眼里刻薄冷漠的四爷,在四福晋看来偶尔还是有不少孩子性子,就如现在,明明心里高兴,也想说自己眼光好,到偏偏扯到了隆科多身上,四福晋抿嘴笑:“也是爷的眼光好。”
胤禛这下好似有了话:“你还不知道,她跟弘晖说了什么话,这才是有见识,当的起长子长媳。”
四福晋听着胤禛说了牧瑾跟弘晖说的那番关于如何赈灾的见地,连她自己都不得不赞赏:“果真如此,那可真就是咱们王府的幸事了‘妻贤夫祸少’,这话是正理。”
胤禛也赞同:“可不就是这个理,她给弘晖收拾的衣裳都是些实用不花哨的,去赈灾别人也挑不出个错,虽说身边有谋士,但这些事情男人们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这就是女人的大用处了。”又看四福晋:“你是个好的,我若没你,也是要出差错的。”
也没想到能得胤禛这么一句话,四福晋到是真心流了泪:“爷是我的天,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哪敢当爷这样的话。”夫妻两难得的比平日里心更近了几分。
平氏等了一整日也没能等来弘晖的安慰,面子里子,自己独自在被窝里哭了一宿,等到第二日胸闷气短吃不下饭,这下果真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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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量
弘晖和弘时走的那日,能去送的都去送了,听访蔓回来说,弘时那出行的东西足足装了一马车,还没能全放下,还是弘时生气,将好些东西都让拿了回去,才走的了。
弘晖从小到大还没离四福晋这么远过,四福晋好些日子都睡不踏实,胤禛扭了脚自己也无事,又看四福晋这样,到也想着法子给四福晋分心:“虽说这两个孩子的满月还是不大办,但是毕竟还要你操心的,你最近有空就筹划筹划。”
四福晋有了事做,到底有了精神头,只是每日比往常多在佛堂待半个时辰,还有之前年氏的事情一直没有处置,也是府上的事情多,这下终于腾出了手,果真是轰轰烈烈的将府上整顿了一番,虽说没有查出个事实,但是也将好些个煽风点火,好吃懒做的赶的赶罚的罚,府上的风气也是焕然一新。
眼见着就是满月礼,又听说不大办,就有人在牧瑾跟年氏跟前说话。
元氏是个翻脸比翻书开快的,以前牧瑾不得势,她见了一句话能踩三下,如今牧瑾得了势,她的面上就极尽巴结,日日都凑到牧瑾跟前来,赶都赶不走:“......洗三不大办,满月还不大办,就算是个格格,那也是府上第一个,到底是奶奶有气度有涵养,心里不生气,奴婢这些下头人,想不佩服都难!”
夏青看见元氏就没个好脸色,元氏每说一句话她就能刺一回:“姨娘说的话,我到越发不能懂了,奶奶是晚辈,王爷福晋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哪里还能提生气,那孝道何在?一直觉得姨娘是个懂事会说话的,现在瞧,也未必。”
元氏被气得一口气噎在心里上不来,这个时候又不敢当着牧瑾的面给夏青难看,看了牧瑾一眼只得又转成笑脸:“我说夏青,你还是积点口德,眼见着一日大似一日,哪里就能一直待在奶奶跟前,难道以后出嫁,跟婆婆也这么说话?”
夏青气的脸都红了,转身指着元氏:“我是奶奶的丫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到四?!我便是出嫁以后还是奶奶教导,就是有婆婆也必定是个宽厚仁慈的,何时用的上我说这样的话?姨娘还是好好照照镜子,叫您一声姨娘那是客气,等明年咱们这来了秀女格格,那时候要是姨娘还能这样体面我才佩服姨娘!奶奶宽厚,您有一日就受一日,别有的没的在这挑唆使坏心,以为人人都是傻子,听不出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夏青这话犀利又诛心,但句句戳中元氏要害,元氏脸色一时变的惨白,只觉得气噎喉堵的难受,颤抖着手指着夏青就是说不出话来,只得看牧瑾:“奶奶......”说着就哭了起来。牧瑾抬头看,仿佛是没瞧着是怎么了,只皱眉:“怎么就哭了。”又对访蔓道:“带着她下去,洗把脸,这个样子出去让人笑话。”
访蔓上来扶着元氏去了侧间。牧瑾这才看夏青,见她自己还在生气,到笑了,招手叫她坐在自己跟前,轻拍着她的手:“也是大丫头了,什么人值当生气什么人不值当生气还分不来?她是个混人,早给你说来了只别理会她,你偏不,这下好了,自己也气成这样了。”
夏青委屈的道:“我就是听不惯她说话,不刺她两下心里不舒服。”
牧瑾叹气:“行了,你也没吃亏,瞧把她给气的,以后只怕在不敢随便过来了。”
牧瑾这样说,夏青才有了笑脸:“我又没说错。别人家可没咱们的规矩,还不都是丫头一般使唤着用?叫她们一声姨娘那就是体面了,越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以前牧瑾软弱,这些上头给的两用丫头因着后面有人,牧瑾都不敢用,就分派到了东西跨院住着,没想到竟然成了气候,私下里都要叫声姨娘,说到底这也是牧瑾惯出来的。
牧瑾笑了笑:“你急什么,就跟你说的,好日子有一日她们就受用一日,等到了明年选秀完了,可真就没这体面了。”听着牧瑾这是迟早打算收拾了这几个的意思,夏青这才真的高兴了起来。
牧瑾想哄她高兴,就道:“你去园子里转转,有好看的花就折几朵回来,咱们插瓶。”夏青果真欢天喜地的应了,带了两个小丫头出去忙活。
访蔓笑着进来,牧瑾问:“走了?”
“走了,她自己也怕人笑话,借了我的粉匀了脸才出去。”
牧瑾微微颔首,访蔓才道:“您也太惯着夏青了,她那脾气实在是冲了些。”
牧瑾叹气:“我哪里不知道,只是一想起你们跟我过的那些苦日子,就忍不住想多宠你们几分,没你们哪有如今的我。”
想起过去访蔓眼睛也湿润了,还是笑着道:“提过去做什么,跟着奶奶,只有越来越好的!”
年氏听着满月又不大办自然不高兴,只是她不是蠢笨的,到底没说什么,钮钴禄来看年氏,坐着就又说起满月这事:“......弘历满月那会,爷一心要给大办,席面太多专门搭了喜棚,外头从荣辉殿往外一直都快排到大门,就光那白面就用了几百袋......”
才说着福晋院子里的丫头过来:“爷和福晋说,不给格格办满月自有难处,让年侧福晋不要介怀,爷和福晋都有东西赏给侧福晋和格格。”
钮钴禄看着那盘子里端着玉佩长命锁珊瑚珍珠,忽的哑口无言在说不出话,飞烟转头笑着问钮钴禄:“不知道弘历阿哥那会王爷和福晋有没有给这些东西?”
钮钴禄尴尬的道:“哪里能跟二格格比。”
钮钴禄狼狈的走了,年氏冷笑:“她这种人也好意思出来耍心眼。”飞烟却道:“她能生下阿哥,必然有过人之处,主子还是提防着点好。”
年氏到底还是不舒服,若是她生个阿哥,办不办满月她也不会在意,也许就是因为是个格格她才会更在意些。
牧瑾那里自然也接到了赏赐,她到是佩服福晋的处事方式,在王爷看来,四福晋必定是一位宽厚仁慈时时为着王府利益着想的人。
元氏因为夏青的一番话,好像是被一棒子打醒了过来,才忽然想起来,她到如今其实也就是个侍妾,以后格格进门她的身份才就真真的尴尬了起来,丫头不是丫头主子不是主子,全看牧瑾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