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的眼里就露出了几分了然,握着岁末的手不但没有放开还重重的又握了两下,叫岁末的心底一颤,脚下差点乱了步子。
十阿哥笑嘻嘻的赶了上来:“这不是怕打搅八哥和八嫂吗?”
胤禩瞧了他一眼:“听说你最近做了不少大事,把你舅舅家的庶妹赶到了水塘里,又在上书房差点跟马齐干起来,皇阿玛罚你闭门思过。”
十阿哥竟然局促起来,不敢看胤禩的样子:“其实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这样做都是有原因的。”
胤禩淡淡的道:“你只说这事情是不是你的做下的?”
十阿哥立刻蔫了下来,没话可说,推那个庶女是因为这人不识好歹总想攀上他,跟马齐干在一起,是因为马齐说了胤禩的坏话,但不管怎么样事情就是他闹出来的。
岁末怕兄弟两个说的不好,笑着打断道:“难道要站在院子里说话,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
九阿哥还想开口劝两句,没想到岁末一开口胤禩就放过了十阿哥,牵着岁末向里走去:“我还要去宫里向皇阿玛汇报在西山大营的事情,在家里也待不了多久,你叫人备下热热的饭菜,晚上回来我同你小酌两杯。”
然而寻常的话岁末却好像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但瞧着胤禩一本正经的模样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笑着答应:“我知道了。”
十阿哥还想跟进去,被九阿哥拉一把:“你怎么就一点眼色也没有,这个时候赶上去做什么,有什么事过两天在来!”十阿哥硬被九阿哥扯走,然而九阿哥却看上去并不高兴的样子,十阿哥打算去点心铺子寻些好吃的东西,问九阿哥:“九阿哥看着心情不佳的样子,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
九阿哥打起精神:“我也没有心情不好,就是觉得八哥和八嫂的样子真叫人羡慕。”
十阿哥斜睨了一眼九阿哥:“你府里不是也有个真心待你的人吗,你羡慕别人做什么?”
九阿哥就想起张秀活泼清秀的模样,和她日渐隆起的肚子,垂下了眸,却并不像以前那样说出反驳的话。
十阿哥一想到轻扇那嘴脸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有心想说上两句知道九阿哥不喜欢听,上了马朝着九阿哥道:“要是我我也会对一个为了我连命都不要的女人好的。”
九阿哥怔了半响才翻身上马,追上了十阿哥。
岁末叫厨房抬了热水给胤禩沐浴,胤禩叫侍候的下人退下,一面朝净房走去,一面道:“你来给我洗头。”只留给岁末个高大□□的背影。
岁末挺直了脊背,好像个大义凛然的勇士随着胤禩进了净房,狭小的空间里雾气缭绕好像叫人的思维反应都能迟钝不少,胤禩一件一件脱着衣裳,墨色的棉袍下是雪白的里衣穿的一丝不苟又极其干净,退下里衣就露出他精壮的上身,紧绷的线条透着惊人的力量感,宽肩蜂腰,在这雾蒙蒙的地方看起来分外的诱人。
胤禩抬头看向岁末,眼眸明亮:“还不来帮把手。”
岁末这才像反应过来一般,又很快红了脸,故作淡然的站到胤禩身边,整个人都被胤禩独有的气息浓烈包围,几乎眩晕起来,但转眼瞧见他只剩下一条底裤,又傻了眼,难道叫她给胤禩脱裤子?
胤禩却好像没有发现她的窘迫,揽着她的肩膀,慢条斯理的道:“为了早些回来见你,昨天傍晚忙完了事情我就一路颠簸的往回赶,没想到夜里那么冷,手都冻僵了,几乎连缰绳都握不住,你瞧,手都破了。”
岁末看过去,果然见他的手上有深深的勒痕,出了血,在仔细看他的脸觉得人也瘦了不少,知道他没少吃苦,心里一下就非常心疼极其柔软,觉得不过是帮他脱个衣裳有什么不行,比起他在外面的辛苦根本算不得什么,这样一想她心里只剩下对胤禩的心疼,伸手碰到了胤禩的腰,胤禩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觉得那细腻柔软的手好像释放了他心里汹涌澎湃的情感,那些压制的情绪一下子冲撞的他脑子发晕,眼前这个分明聪明但在他面前却总是有些迷糊可爱的女人让他不能自已,他也不想在控制,将岁末整个人都搂到怀里,朝着那日思夜想殷红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岁末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跌进了胤禩温暖有力的怀里,然后被他强势霸道的吻索取占有。
胤禩虽然说不吃,岁末还是吩咐下面人快熬了一份小米粥,喝着暖胃又舒坦那样赶了一夜的路腹中必然饥饿。
细珠端了小米粥上来只瞧见换了一身衣裳的胤禩却没瞧见岁末,心里疑惑,然而在胤禩面前却一点都不敢分神,恭恭敬敬的替岁末表功:“福晋心里体贴爷,叫下面人给您熬了小米粥,小米粥最是暖胃,您喝着也舒坦。”
没想到胤禩竟然会点头表示赞同:“你们福晋确实贤良淑德。”
细珠立刻欣喜起来,还想在多说些,被花蕊瞅了一眼立刻闭了嘴,她知道她这得意忘形的毛病又犯了。
胤禩嘴角噙着笑,目光清明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朝着室内的岁末道:“我走了,会早些回来的。”
岁末一声不吭,胤禩忽的笑了笑,一面吩咐细珠几个照顾好岁末一面朝外走去。
岁末在心里把胤禩鞭笞了几百遍,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然咬破了她的嘴唇,叫她出去怎么见人?!她愤愤的放下床上的帘子,自己躺在里面吩咐细珠:“去叫厨房把晚上的饭菜备好,清淡点!”
细珠在外面探头探脑:“福晋没事吧,要不奴婢请个太医?”
岁末哼哼道:“你要是巴望我死,那你就去请个太医吧。”
细珠立刻默不作声,大抵是受了张嬷嬷指点,知道这是夫妻之间的一点乐趣,并没有什么。
胤禩已经进了宫,同胤禩一同去的下属们才从西山大营起身没多久。
乾清宫里康熙细细的看了胤禩呈上的折子,里面分类列条非常详尽的列出了西山大营目前的弊端和优势,又逐一在下面将解决之道也写了出来。
从胤禩揪出的那些徇私枉法的将士就可以知道胤禩费了多大的心思和手段,又顶了多大的压力,康熙看了一眼站在下下首的胤禩,他的目光平稳而深沉透着一种久经风雨的强大自信和气魄,因为他特有的血统所以又比其他的皇子高一些,站在这一群成年的儿子中竟然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往常他总觉得胤禛是个干实事的儿子,但现在瞧还是胤禩更可靠一些。
他收回了目光又看向了满目阴霾的太子,太子对胤禩的反对最强烈,因为这些有问题的将士里面太子的自己人最多,康熙将胤禩的奏折扔给了太子:“你们都瞧瞧。”
太子之匆忙扫了一眼就丢给了一旁的三阿哥,朝着康熙道:“胤禩简直是无中生有!”
康熙冷笑了笑:“你说他无中生有,那你到是说点有的,哪一条无中生有你指出来,并给朕拿出证据。”康熙见太子铁青了脸一言不发,并不打算放过太子:“朕叫你管的国库,你却弄的国库亏空不说,连将士们的棉衣都制不起,你知不知道这就是亡国之兆?!”
太子吓的一个哆嗦,跪下高喊:“皇阿玛息怒!”
看到太子这样,大阿哥非常的高兴,不忘了落井下石:“胤禩一心为了大清,太子前一段时间还特意为难八福晋,不说是个男子为难女人有多不齿,作为太子,太子殿下更应该心系天下才担得起这一声太子的称呼!”
三阿哥皱眉对着大阿哥道:“大哥这话就说的过,担不担的起,自有皇阿玛做定夺。”
十三也道:“大哥做的难道就有多好?”
胤禛才要开口制止这越来越充满火药味的对话,胤禩却先了一步,他的声音一贯的温和,如玉一般叫人觉得亲切却又高贵:“儿臣的奏折皇阿玛是怎么看的,还请皇阿玛示下。”
胤禛看了一眼胤禩,收回了目光又垂下了眼,不自觉又想起当日在大阿哥门口看到的那个身影,对胤禩就莫名多了几分排斥。
康熙被这一群争斗来争斗去的儿子弄的心情非常不好,又深恨太子不争气,若不然哪里来的这些事情,看着胤禩这样能干的就觉得眼里都干净,就朝着胤禩道:“你的这个奏折朕觉得写的非常不错,朕打算在商议,叫专人来处理西山大营的事情,你觉得谁不错?”
胤禩思索了片刻才开口:“儿臣觉得裕亲王保泰可担此重任。”
谁都知道胤禩和保泰关系非比寻常,康熙探究的目光对上了胤禩坦荡又无谓的目光,思虑之下也觉得胤禩提出的这个保泰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本身就在军营里有些根基,而且又是亲王因为高贵的身份就有极其强的实行力,自身也是个有能耐的人,这样反复的思索,竟然没人比保泰更合适,康熙却只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忙了这么多天,你额娘也非常想你,先去你额娘那里看看。”
他知道良妃复宠,却没想到皇上会这样看重他的额娘,以至于对他也十分的体恤和爱护。
胤禩去见良妃,觉得一个月没见他的额娘身上一股忧伤好像全部消失,整个人都鲜活起来,若溪姑姑对岁末赞不绝口,就是良妃也不断夸赞:“......你没在的这些日子岁末几乎天天来宫里陪我,这身衣裳也是她做的,宫里的人都问我哪里得来的衣裳。”她说着掩嘴轻笑,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是不是因为他选了不一样的路,所以连良妃也发生了改变,再不会像前世那样郁郁而终?胤禩这样想着心里又酸涩又热乎。
良妃并没有将胤禩留多久,催促着他赶紧回去:“岁末这些日子在家里也怪不容易的,你快回去陪陪她!”
胤禩也没有矫情,起身告辞,若溪一直将胤禩送了出来:“八福晋真的非常好,要不是八福晋一心为您着想叫娘娘看的想通,还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娘娘希望您能跟八福晋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他知道他的姑娘非常好,却不知道还曾这样帮助过他,他想要赶快见到岁末将她拥在怀里的心就更加急切:“额娘这里就请姑姑多麻烦了,她是个心软的人。”
若溪了然的点头:“您放心吧,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身孕
胤禩想过很多他回来时的场景,却独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岁末挽着半干的乌发,穿着月白色的旗袍面颊白里透红像是极好的画师调制出的色调,眼睛黑而明亮,看上去干净清澈,非常的舒服,站在开着的窗户旁,披了一身淡淡的夕阳,目光专注的看着院门口,看到他进来,整个人瞬时透出了浓郁的喜悦和欢欣,好像瞬间鲜亮起来。
胤禩一霎时就被这浓的化不开的情击溃了心房,柔软温暖的一塌糊涂,他笑着快走起来,将他美丽的姑娘拥在怀里,原本想揶揄她几句,怎么就忽然不在意嘴上的伤,然而等到看见她嘴角若隐若现的痕迹,却热血沸腾起来,手掌也滚烫。
岁末挽着他的胳膊向里走去:“事情还顺利吗?见过额娘了吗?”
胤禩故作镇定,平平的同她道:“事情办的不错,也见过额娘,额娘催我快点回来陪你。”
岁末抿嘴笑:“额娘总是这么体贴人。”
胤禩就似笑非笑的看了岁末一眼,又一面挥手吩咐下人:“都去外面侍候。”
张嬷嬷上了年纪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着一众小丫头退了出去,又叫人烧水备着,留了小丫头在廊下侍候。
屋子里一下子静悄悄起来,只有窗台的一盆山茶花散发着清幽的香气,胤禩眼里含着笑意一步步走向岁末,然而岁末分明看到他的眼里有一只即将出笼的野兽。
“有没有想我?”
胤禩的声音低沉又诱惑,挠的岁末的心头酥麻麻的。
岁末忽然紧张的口舌发干,却还是故作镇定的反问:“那你有没有想我?”
胤禩已经站在了岁末面前,鼻尖触到了岁末的鼻尖,那火热的气息灼的岁末觉得疼。
“你自己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岁末想骂一声,然而却发现开不了口,胤禩逼的她不断倒退,撞在了案几上,她不由自主的扶住了胤禩的肩膀,整个人向后仰去,露出了修长而雪白的脖颈,那优雅的线条向下延伸就是起伏的山峦。
胤禩的眼眸暗如夜色,伸手揽住住了岁末纤细的腰身,欺身压了上去。
冰凉的黄花梨木大案激的岁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微亮的天光从晃动的纱幔间照了进来,胤禩面颊上的汗珠闪着晶莹剔透的光泽,他却忽然发了狠撞了一下,岁末又畅快的□□起来,如一首欢快的乐曲。
情到浓处他在她的耳边低语:“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岁末的脑子如一团浆糊,面颊如春日最火红娇嫩的桃花,只是紧紧的攀着他的矫健的身躯。
“我的岁末勇敢聪明,是我的骄傲。”
岁末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只是尽力跟上他的节奏,一起到达快乐的巅峰。
岁末非常的疲惫,胤禩精力旺盛折腾的她没了一丝力气,都不知道胤禩是怎么把她抱到净房清洗的。
胤禩看她睡的沉,红肿的嘴撅着好像在邀请一般,忍不住又在她的嘴唇上轻啄了啄,他的岁末怎么能这么可爱美好,让他总是情难自已,几乎想要揉进骨血里。
胤禩叫细珠端了一碗热热的粥上来,然而滚进床里的岁末却怎么也不愿意睁眼,胤禩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喝了一口粥在嘴里,低头就吻了上去,稻米的香甜一下子充盈在岁末口腔的角角落落,让她猝不及防都咽了下去,愤愤的睁眼却看见细珠几个红着脸垂着头站在屋子里,岁末气的恨不得捶上胤禩两下,胤禩见她的眼神充满控诉,无辜的道:“你自己不愿意起来,我又不想你饿肚子,只有这样,难道还不许我爱惜你。”
岁末哼了哼坐了起来一把夺过胤禩手里的碗:“我怎么就觉得你是诚心想叫我难堪!”说着充满豪情,将那粥大口大口的喝下,胤禩明亮的眼自始至终都专注又宠溺的看着岁末,又叫细珠端了份菜,岁末立刻不满的道:“我又不是不能下地。”
站在一旁的细珠几个眼观鼻鼻观口,主子爷没有边际的宠溺福晋,可不等于会对打搅他们的下人好脾气。
岁末说着掀起被子就下了床,却没想到腿酥软的厉害,差点摔了一跤,幸好胤禩及时扶住了她,握住她的手:“我又不会责怪你不懂规矩,就是坐在床上吃了又有什么?”
还好意思说!岁末悄悄的掐了他一把,胤禩还待说些什么,却见岁末变了脸,他立刻紧张的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岁末面颊一红,悄声道:“好像是来葵水了。”
胤禩竟然有点庆幸,握了握她的手,高深的道:“幸亏下手早。”
岁末啐了他一口,又觉得这次肚子疼的厉害,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形,脸上的笑意也敛起了几分。
胤禩见她神色不对,抱起了她去净房,岁末吓了一跳:“我自己走!”
胤禩却并不搭理她:“是不是很难受?我叫人请个太医过来看看。”
岁末被他说的都顾不上害羞了,急忙道:“叫个太医来怎么说?说我们,以后我还怎么在外人面前抬起头?”然而下面的话却说不出,羞的红了面颊。
胤禩爱极了她这害羞的模样,但在这种事情上却一点都不妥协:“我说怎么来就怎么来。”
放下了岁末叫细珠进去侍候,自己吩咐高程:“去太医院叫个太医来。”
高程连眼都不敢抬,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马不停蹄就去办,八爷这哪里是娶了个媳妇,分明是养了个闺女一般,娇贵的很!
岁末觉得肚子很不舒服,好像一下子就疼的厉害起来,然而血流的并不多,只有一点,张嬷嬷扶着岁末轻慢的坐在了床上,又轻手轻脚的侍候岁末躺下,叫人煮了红糖水,烫了汤婆子放进被窝,非常的郑重。
胤禩也感觉到了异样,瞧了一眼张嬷嬷,坐在了岁末身边,哄孩子一般:“你要是难受就说出来,要不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岁末到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有那么严重。”
张嬷嬷严厉的道:“福晋闭上眼睛休息一会,不要说话,免的伤精神。”
岁末怕胤禩不高兴,悄悄看了一眼,却见胤禩皱着眉头,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她就松了一口气,握住胤禩温暖的手:“您去书房歇息一会吧”
胤禩摸了摸岁末光洁的额头:“不用了,我就在这里陪你躺一会,你听张嬷嬷的话,闭上眼不要说话。”
岁末果真乖乖听话闭上了眼,却没想到自己非常疲惫,连疼也顾不上就睡了过去。
胤禩看着岁末睡着,脸上的笑意褪了干净,看向了张嬷嬷:“福晋是怎么回事?”
张嬷嬷斟酌着道:“奴婢多少还有些经验,福晋往常的葵水也就是这几日来,但也有可能并不是葵水,而是有了身孕,动了胎气,但也做不得准,要等太医来了看看才知道。”
胤禩的心里好像刹那间掀起了惊涛骇浪,心里涌动起千万种情绪,然而最终都归于愧疚和担心,握了握双手,垂眸看向了岁末,她巴掌大的小脸刚刚还是非常红润的样子,此刻却一下子苍白起来,秀气的眉头皱着,想来是因为肚子疼的缘故,她的身形比较瘦弱,看起来弱不禁风,胤禩心里一下子心疼起来,摩挲着岁末的面颊,沉默不语。
高程办事还是很得力的,催促着太医很快便赶了过来,提着药箱进来的太医还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礼仪和风度却不变,行了礼,还想在说点什么,胤禩已经不耐烦起来:“来给福晋瞧瞧!”
高程不知道他不在这的一会发生了什么,八爷怎么突然这么急躁起来,非常失常。
拔步床的纱帐放了下来,岁末的一只手腕露在外面,那手腕白皙纤细,漂亮的惊人,太医瞧了一下连忙垂下眸,等到细珠在手腕上盖上了帕子,才伸手诊脉,反反复复足过了半刻钟,太医的神色也凝重起来,问张嬷嬷:“福晋的月事可准?”
“一向都准,也从来没有疼过,这一次也刚好是月事来的时间。”
太医便点了点头:“福晋应该是有了身孕,却动了胎气,奴才给福晋开几幅保胎的药,若是护理得当应该也没什么,但头三个月最是凶险,一不留神也有流掉的可能。”
胤禩纵然是有了心里准备还是有些回不过神,半响才点了点头,本来是一件大喜事,然而此刻却成了十分凶险的事情,一不留神就会流掉,他压制下心里的万千思绪,叫高程带着太医去开药方,连忙掀起帘子去看岁末,却见岁末愣愣的躺着一动不动,胤禩吓了一跳,想推又怕推坏了岁末,想喊又怕惊了岁末,竟然站在原地束手无策,着急起来。
张嬷嬷本来心里还觉得压抑,看见英明神武的八爷乱了阵脚到觉得也没有那么可怕,弯腰轻声在岁末耳边喊了一声:“福晋?”
岁末这才好像惊醒过来,看向胤禩,不确定的道:“我怀孕了?”
她清澈的眼里带着点迷蒙更多的却是期待和害怕,胤禩陡然觉得肩膀上的胆子重了很多,好像才恢复了清明,坐在了岁末身边,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肩膀,轻柔的道:“是,你怀孕了,很快就会生下我们的孩子。”
岁末紧张的抓住了胤禩的袍子,因为过于用力骨节甚至有些泛白:“可是太医说”
胤禩看向了岁末,他的眼温暖又缱绻好像带着无穷的力量:“没有什么可是,你要相信我,你和孩子都会没事。”
岁末渐渐放松了下来,偎依在胤禩身边,好像自己也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对,我和孩子都会没事!”
胤禩很喜欢她这样朝气蓬勃的样子,好似他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一面低声同岁末说些美好的事情,一面轻拍着她,哄着岁末渐渐进入了梦乡,但岁末的手却一直拉着他的袍子并不放手,胤禩的心又疼了一下,她必定是害怕的,但又怕他担心所以故作坚强,胤禩就干脆合衣躺下,陪着岁末一起。
高程瞧见胤禩的半边身子都悬了空,却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连忙叫人抬了一张榻给胤禩支在了一旁,想了想又叫了个亲近的小太监专门去看着给岁末煎药,八爷太看重福晋,若福晋有个什么,说不得他也会殃及池鱼,他忧伤的想,做一个像他这样时时处处都为主子着想的太监可真不容易!
抓药煎药都是细珠亲自在做,张嬷嬷说了,皇家的事情污秽,时时处处都要提防,但凡有一点想不到就有可能会叫敌人钻了空子,细珠瞪大了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药罐,她势必要保护好福晋,绝不叫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作者有话要说:年轻人容易冲动,这个我们都理解~~~~~
毛氏
岁末睡的迷迷糊糊被喊起来喝药,在胤禩面前她就好似格外的娇贵一般,觉得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也格外苦,嘟着嘴就要耍赖,胤禩淡淡撇了她一眼,端起药碗就要喝,岁末吓的瞌睡也醒了一半,端起药碗一口喝光,又酸又苦,分外难喝,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胤禩将颗蜜饯塞进了她的嘴里,岁末才觉得那苦味渐渐淡去,听得胤禩道:“我不过说要尝一尝烫不烫,你怎么一口就喝光了,到瞧着很喜欢喝的样子!”
这个坏人!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欺负她,岁末躺在床上抱着肚子哼哼,果然见胤禩变了脸色,她心里得意的笑了笑,故作虚弱:“不知道怎么肚子又疼了一下。”
胤禩已经后悔起来,她巴掌大的小脸半掩在鹅黄的丝被后,瞧起来楚楚可怜,弱不禁风,他其实只是希望岁末的心里松快一些,不要那么紧张。
胤禩叹息的握住了她的手:“是我不好。”
岁末看他自责,逗弄的心思也就去了大半,乖巧起来:“我没事了,现在也不觉得在流血,你去休息吧,要是有什么事我会让人去喊你。”
胤禩替她掖了掖被角,将她捂得严严实实:“等你睡着了我在走。”
岁末笑了笑,又将胤禩温暖的大手放在脸颊一侧,觉得心都暖烘烘起来,在他安宁的眼神中,格外的踏实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里面有安神药的成分,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直到岁末睡着好一会,胤禩才起了身。
王旭叫过来传话的小厮说了毛氏兄弟的事情,胤禩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只是道:“我知道了,告诉王先生,叫他看着处置。”
但却一点也没有离开正院的意思,叫人给他在临窗的大炕上铺了被褥,叫高程搬了公务过来留了一盏不太亮的灯,竟然是打算彻夜不睡的样子。
细珠连忙叫小丫头去跟厨房说不要熄火,备上宵夜。
主子不睡,侍候的下人谁又敢轻易歇息,整个八爷府也只有岁末睡的最安稳踏实。
胤禩这样张扬的守着岁末彻夜不睡,本身也出于关心,在一个也是叫外人和那些下人知道,他有多看重他的福晋。
第二日早上太医过来问诊,岁末才刚刚醒来,听细珠跟她说胤禩守了一夜,她觉得心里涨的满满的又酸涩又甜蜜又心疼胤禩,下人们打起帘子,胤禩立刻就坐在了她的身边,难免也喜形于色:“太医说你没有大碍,在休息几日就无事了。”
岁末伸手摸了摸胤禩的面颊:“谢谢你。”
谢谢你待我如珍宝。
胤禩笑着将她揽在了怀里,他不过守了一夜就叫岁末如此感激,他的岁末原来如此容易满足。
良妃听了消息真的是又惊又喜,喜的是岁末有了身孕,惊的是差点出了意外,最终笑了一声:“我原先胤禩是个最稳重不过的孩子,没想到......”
若溪姑姑也跟着笑:“都是年轻人,又那样恩爱,不过万幸是有惊无险,八福晋看着瘦瘦弱弱的样子,身子到不错。”
良妃也高兴起来:“身子要是差一些能这么快就有身孕?生的孩子保准也是个壮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