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就越发开心起来,拉着岁末的手坐下,若溪姑姑叫宫女们把岁末带来的点心摆上叫良妃尝尝,良妃一向是极其清淡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尝了一口岁末带来的点心,竟然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惊讶的道:“你这点心叫什么?竟然这样好吃!”
岁末见良妃喜欢心里也高兴:“我自己胡乱起了紫苏的名字,额娘要是喜欢我经常做给您吃!”
若溪姑姑凑趣道:“福晋这样孝顺娘娘,真是叫人羡慕!”
良妃的脸上竟然就有一种隐隐的自豪的样子,好像是以岁末为荣一般:“那是,我自来都知道岁末的好!”
岁末觉得自己都快被良妃这个绝世好婆婆感动到化了,她何德何能嫁给了一个珍惜自己的良人也就罢了,还有这样一个心疼体贴媳妇的婆婆,岁末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加倍的对良妃好。
没想到才说了几件胤禩小时候的趣事,康熙就静悄悄的来了,好像是一转身就看见康熙站在了门口一般,岁末吃了一惊,忙跪下磕头,康熙到好像早知道岁末就在,并没有意外的表情摆了摆手叫岁末起来,岁末站了起来去看良妃,没想到良妃脸上的笑意去了干净,淡淡的站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模样,但屋子里的人包括康熙在内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可见这是良妃在康熙面前的常态。
岁末本身是知道很多辛密的,然而时间太久事情太多难免会忘掉一些,记得不太清楚,她只大致记得康熙后来是恨良妃的,而良妃的早逝里面也有诸多的故事,她却一时半会记不起来。
康熙看到桌子上点心就自己捏了一口尝:“这是谁做的,味道到特别,口感不错。”
若溪忙道:“回皇上的话是八福晋亲自做给娘娘尝的,娘娘也很喜欢。”
岁末明显察觉康熙的眼里多了几丝不明所以的光亮,然而转身在看她又是威严的模样:“你到是个孝顺的,不枉你额娘对你的喜欢。”
良妃却总是不说话,气氛就很微妙,岁末都觉得待的不自然,笑着道:“孝顺额娘是天经地义的事,额娘本身也是让人极其尊敬的长者。”
康熙上了些年纪,跟良妃站在一起却不知道哪里总有些莫名的相似,他看岁末的目光有长者的威严也有其他帝王本身的捉摸不透的东西:“朕听说你刚刚碰上了轻扇,她有没有为难你?”
良妃的目光终于挪向了康熙。
康熙却垂着眸淡淡的样子。
岁末深感自己成了这二位较量的筏子,但也丝毫不敢说错话:“说不上为难,轻扇郡主以后会想通的,九阿哥才是她的良人。”
康熙的嘴角有了淡淡的笑意,似乎很满意岁末的说法:“是吗?那万一要是想不通呢?”
岁末忍不住在心里诽谤,想不通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轻扇的亲娘,心里这样想,嘴里说的话就越发好听:“轻扇有太后教导又有皇阿玛和诸位娘娘们照拂,本就是聪慧之人,哪里有想不通一说。”
岁末的说法极大的取悦了康熙,他笑着道:“你说的也不错,老八不再府上,你就常来陪陪你额娘,朕瞧着你过来你额娘很高兴。”
岁末就好像又品出了这话其他的意思,笑着应是,却不肯在多说。
良妃果真是好婆婆,看的出岁末的尴尬,就温和的吩咐:“你不是说花园里还开着几朵梅花吗,即喜欢就去看看,我这里不用你侍候。”
康熙立刻表示赞同:“去吧,一会朕叫李德全问你要这点心的方子。”可见本身是很喜欢的。
岁末出了屋子立刻觉得空气都清新起来,很不想知道良妃和康熙之间后面还有什么事情,她即使因为过往的经历并没有对康熙有什么惧怕,甚至因为她还知道康熙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对康熙就如平常人一般,但她却害怕为良妃和胤禩惹上什么祸事,所以说话做事要思量几遍。
细珠长进不少,明明看上去一肚子的话却还是憋着不肯跟岁末说,岁末笑着悄悄安慰她:“等到回去了,有什么话你就问。”
细珠眼睛一亮,人都瞧着精神了不少,狠狠的点了点头。
这时节的御花园其实真没有什么可看的,什么梅花也不过是找的借口,岁末漫无目的的走了几步才打算找个地方歇一歇,就见有小太监小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道:“太子妃听说八福晋进宫,请八福晋过去说说话。”
岁末微微皱眉,不知道太子妃找她是什么事情,要打发人去跟良妃说一声,那太监又连忙道:“奴才叫人去跟良妃娘娘说一声。”
岁末垂了垂眸,淡淡的笑了笑:“那就麻烦公公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大扫除了,非常累,只有一更。

凶险

太子的毓庆宫自成一体,在乾清宫的东面,康熙皇帝为太子安排的这个地方,从侧门出来就能直接到了乾清宫,可见至少当时安顿太子的时候心里时很喜欢这个儿子的。然而时过境迁,人事都在变化,当初仁孝的太子不再,而对太子而言那个慈祥和蔼的阿玛也杳无踪影。
夹道里的风很大,岁末的步调优雅好看,从容不迫。
领路的太监带着她从侧门进了毓庆宫,没想到侧门的地方竟然繁荣的好看,大朵的牡丹茶花杜鹃花争相斗艳,在这样的时节让人甚是惊艳,领路的太监小魏子介绍道:“太子殿下往常总从这里走动去乾清宫,特地叫人从暖房里搬来这些花朵,每日都要换的,所以才能保持常开不败。”
竟然还有这样风雅的奢侈,这些名贵的品种本就不易活着,更何况是反季种植,在这样的天里冻上一天怕也就离死不远了。劳民伤财!岁末瞬间觉得这景致也不怎么好看了,兴致缺缺的样子,太监们最会察言观色,立刻就不再开口。
岁末是新进门的媳妇,有多少人在观望打探,想看清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容易叫人琢磨透,就更容易被拿捏,她又不是真的不知世事的小姑娘,此刻的她有明确的目标,甚至能看到清晰的道路。
领路的太监却没把岁末带到正宫,不过个不起眼的小偏殿,岁末忽然笑了笑,就这么瞧不起她,觉得她小门小户没有什么见识,就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小魏子殷切的请岁末进去,岁末却站住脚步淡淡看向小魏子:“这是什么地方?太子妃会叫我来这里,你是不是假传了太子妃的话?!”
小魏子一怔。
跟着的张嬷嬷见岁末心里清楚,到底松了一口气,呵斥道:“哪里来的魑魅魍魉,在这里作祟!八福晋也是你能随便消遣的?!”
岁末连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她当然知道太子妃住在什么地方,甚至她连毓庆宫的密道在哪里都知道,而这些连太子自己都不明白。
小魏子终于慌张起来,追着岁末:“八福晋息怒,奴才也是.....”
岁末当然知道是有人指使,而且还有可能是太子,但今天她就是要借着这件事情叫外人知道知道她的深浅,以后别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来侮辱她的智商。
张嬷嬷朝着那太监就是一巴掌:“八福晋也是你能随便拉扯的,一会自有太子妃主持公道!”
岁末一行人走上了大道,太子妃很快就得了消息。
她亲自走了出来迎接岁末,岁末一看见太子妃立刻就红了眼圈,拉住太子妃的手:“说是您要找我,却把我往偏殿带,我就是年纪再小家世在一般,多少还是知道些规矩的......”
太子妃非常尴尬,心里也异常恼怒,她哪里能不知道是太子在后面捣的鬼,若是岁末进了那偏殿,只怕还有更不入流的事情,她要努力控制才能叫自己的双手不颤抖,温和的劝慰岁末:“我知道,都是这些阉人不懂事。”
又转身吩咐:“将小魏子杖责三十!”根本不给小太监说话的机会,而这三十大板很有可能就会要了这太监的命,太子妃之所以下狠手也是因为要告诉太子,她很生气,告诫太子以后做事少用她的名头,也是怕这太监当众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到底她并不想坏了太子的名声。
岁末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淡漠的站着,她知道有很多人其实心里是瞧不起她的,但这些她都不在意,因为她有的是时间叫这些人看明白她到底是怎样的。
太子像鬼魅一般站在了太子妃身后,岁末一转头就看见,见太子阴测测的笑着,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那眼神说不出的恶心,但她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一派的光风霁月,根本不惧怕太子这毫无实质的眼神。
太子似乎也察觉了,没想到自己的眼神在这个年岁不大的八福晋身上没有起任何作用,他的目光就阴霾起来。
太子妃挡住了岁末,朝着太子道:“您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我正要去送八弟妹。”
太子烦躁的看了一眼太子妃又看向岁末:“怎么才来就要走,孤还答应了八弟要照顾八弟妹的,还想好好说说话。”
同样的话从太子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带了这样的污浊之气,觉得不堪入耳,但岁末照旧一副淡淡的模样,不惊不喜也没有丝毫惧怕,有些纤细的身影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让人忍不住想要向后退去:“多谢太子。”
太子眯了眯眼还要说什么,听到后面有人唤了一声“殿下”,众人抬头去看见是胤禛缓步走了过来,胤禛的目光淡淡的从岁末身上扫过,朝着太子道:“前头都在等着太子,您若无事还是快些回去处理政事的好。”
太子对胤禛到好像不敢做的太过,笑的非常亲切:“不过是前头有些闷了,所以才来这边走走,既然你这样说,那就走吧。”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岁末,笑的满目阴沉。
岁末还是那淡然的模样,太子妃不禁也对岁末刮目相看起来,这个出自小门户又看上去纤细瘦弱的八福晋,实质上也不是叫人小瞧的。
岁末又和太子妃闲话了几句,才出了毓庆宫,走到无人出,细珠哆哆嗦嗦的道:“真吓人。”
张嬷嬷也有些叹息:“奴婢以前也见过几次太子,没想到变的这么多。”
岁末一走,只剩下自己人的时候,太子妃还是忍不住摔了杯子:“他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到底想干什么,这样弄的天怒人怨他就高兴了吗?!幸亏八弟妹没事,若不然别说良妃娘娘就是八阿哥也不能善罢甘休,他哪里是个善茬,太子非要做这种事!”
侍候的明月不想叫太子妃更不高兴,只好说起别的:“叫奴婢瞧,这个八福晋也不是个简单的,虽然出自小门小户但是看谈吐气度却非常不凡,今天能脱险多半也是她自己聪慧有能耐。”
太子妃舒了一口气:“经了今天的事情,宫里只怕没人在敢小瞧她,做什么也要先掂量掂量。”她喃喃道:“说不得她本来就是自己撞上来的。”
明月听得一愣。
岁末一行又往前走一段就看见焦急的找了出来的若溪姑姑,看见岁末眼睛一亮,快走着赶了上来:“奴婢才刚刚听说您在毓庆宫,说是有个宫人对您不敬,还叫太子妃打了三十大板,您有没有事?”
宫里的消息就传的这样快,岁末笑着道:“没什么,有太子妃主持公道,我吃不了亏。”
若溪看岁末神态轻松,松了一口气,同岁末往良妃宫里走去:“娘娘担心的跟什么似的,只要您没事就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抿嘴一笑。
岁末回去,良妃问了岁末详细的情形,舒了一口气的样子:“宫里愈发乱了,你平日若是没有什么事也不必进宫来陪我的。”
岁末给良妃剥着瓜子,白嫩的手,纤细好看:“就算躲在家里若是要找茬也多的是办法,咱们不去找别人,别人照样会找上门,还不如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良妃端详着岁末,这个姑娘有个极其漂亮精致的脸庞,身形纤细如易碎的珍宝让人觉得只能捧在手里,然而她的身上却有一种让人安定和信任的东西,从那眼眸里迸发出一种强大的自信和气势,而这种东西往常总掩藏在深处,并不能随意窥见。难怪胤禩会选择岁末,她不仅仅是漂亮并且还拥有极其出众的气质。
良妃忽然觉得放心了很多,她靠在了暗花的迎枕上,舒展着眉眼:“行吧,你说怎么就怎么,你能过来我也多个说话的人。”
岁末这才笑了起来,又同良妃闲聊了几句才起身告辞。
若溪把刚做的热腾腾的红枣莲子羹端了上来,见良妃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知道她高兴,将红枣莲子羹捧给良妃:“您这下子心里该放心了。”
良妃笑着道:“可不是,往常我总还害怕岁末年纪小又没经历过风浪帮不上胤禩到成了拖累,现在看我到是想多了,她很好,便是你我这般的年纪也未必有她的风度和进退得当。”
若溪便道:“谁说不是呢?您也到了享福的时候,只管养好自己的身子就行。”
良妃却摇了摇头:“不,还没到时候,我不想成了胤禩的拖累,我希望我的孩子以后过的更轻松一些,作为额娘,我该为他在多做一些!一会你去帮我请一请皇上!”
若溪没想到因为岁末的这件事情良妃竟然能想通,也高兴起来:“您能想通就再好不过,那一位毕竟是皇上,这么多年来在您跟前低声下气,也该到头了。”
良妃就垂下了眸:“他是心里愧疚。”
若溪便也沉默了下来,好像属于她们那个年代的忧伤的悲痛的回忆在顷刻之间又回来了。
细珠到底还好一些,胆子大,花蕊比着细珠还不如,脸色铁青,岁末也不好责怪她们,毕竟自小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人事,太子之类的人都是一种神仙般的存在,她就跟张嬷嬷商量:“她们两个就交给您了,好好□□□□,以后要经常进宫,至少叫她们明白宫里的规矩,知道什么不该做,其他的慢慢在教。”
张嬷嬷就建议:“止若和若雪两个其实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奴婢看了这几日都是规规矩矩的人,在说八爷能留在身边的必定都是自己人,您不妨试着用一用。”’岁末却笑了笑道:“在等一等。”等她们自己来投诚,那时候才是心悦诚服,就好比是张嬷嬷也是因为经历了今天的事情,才对她郑重起来,因为知道她是可以交付的主子。
张嬷嬷也就明白了岁末的意思,不由得又对岁末高看了几分。
西山大营条件艰苦就是气候条件也比京城恶虐的多,因为在山里的缘故夜里就特别的冷,下了点小雨第二天竟然成了雪,士兵们起来训练没想到就看见了教练场上挺的笔直的墨色身影,胤禩不过同寻常的士兵们一样穿着棉衣并没有披皮大氅,大家原本还等着私底下笑话这些不知愁的皇子们,没想到到是他们小瞧了,不由得对胤禩更多了几丝敬意。
这两日胤禩一直和士兵们同吃同住,是真的来探查这些士兵们需要什么缺什么的,叫大家心里不禁燃起了一些希望,然而还在观望,想知道胤禩整顿西山大营的决心到底有多深。
有个叫魏仇的参将来迟了一会,胤禩看了一眼胡力,胡力立刻就叫人把魏仇带了上来,没想到也是熟人,是大阿哥一等一的亲信,众人都心里像明镜一般,只等着胤禩怎样处置。
魏仇本身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还在笑眯眯的说话:“小的昨天夜里多喝了两杯,早上就晚了,以后小的必定注意......”
话还没有说完,胤禩已经严肃的吩咐:“拿下!”
身旁的侍卫应了一声,吓的魏仇哆嗦了一下,好像才清醒过来:“八爷这是做什么,大爷还叫小的务必要.....”
胤禩并不同魏仇说话,向着下面数千官兵道:“魏仇饮酒并迟来,坏了军中规矩,打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他的声音洪亮又威严,站在雪地里如一颗挺拔的松树,让人仰望又敬畏。
胡力眯眼盯着侍卫行刑,这个魏仇简直是送上门来给八爷办事,等了两天终于有人撞了上来,可见有眼无珠的人果然还是有的。
连大阿哥的人都不放过,可见胤禩是铁了心要做实事,等到下了校场就有人找上了胤禩,不管什么朝代总有一些想为国家和人民做些实事的人,而这些人只缺个机会。
胤禩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不少,将角落里的那个人小小的思念了一下,就迈进了大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一更哟,你们一点都不爱我,每天码字这一项启动都不容易,什么时候收藏过五百,我就一天更个一万,唉,越混越不好了,难道我真的写的很差?

能耐

岁末仔细思量之后还是打算把宫里的事情叫细珠去跟王旭说了一遍,在她看来太子对她的态度最终反应的是对胤禩的态度,而这些对胤禩如何决断行事,有很重要的关系,并叫细珠专门加上一句:“我对八爷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但八爷信任先生我便也信任先生,该不该跟八爷说,全凭先生做主。”
王旭顷刻之间就对岁末多了几分敬意,他只当岁末是个空有其表的花瓶,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见识,之所以跟他来说这些事情当然是想对胤禩有所帮助,也知道这些事情会影响胤禩的决断,果然也是信任他,把决定权都交给了他,王旭又觉得热血,又觉得再不敢小瞧岁末,回话的语气也分外恭敬:“麻烦姑娘跟福晋说一声,就说卑职知道福晋的良苦用心,一定小心斟酌之后做决断。”
细珠也知道王旭非常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先生忙,我先告退了。”
从福晋身边的丫头身上也可猜度出福晋最起码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
所以等到西山大营那边来了消息,说胤禩打了大阿哥的人,王旭立刻就想到了岁末,他决定亲自去见一见岁末。
岁末换了见客的衣裳,在正厅里见了王旭,没想到王旭的年纪并不大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但却看上去并不是那种瘦弱书生的模样,相反看起来年轻力壮,声音洪亮清晰,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八爷打了大爷的人不过是为了立威,但却不是真心想针对大爷,怕只怕大爷心里存了误会,在后面对八爷做不好的事情。”
王旭并不敢看岁末,只闻到一股淡淡的与众不同的香气,听得岁末的声音不徐不疾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柔和,听起来轻软舒服:“先生说的我明白了,我想不若这样吧,我这就去大哥府上一趟见见大哥,不管怎么样便是我什么都不说,但只要能进了大哥家的大门,那事情就没有多坏,在后面的事情要怎么做,怎么说就要靠先生了。”
反应快又很清楚自己的优劣,很快就说出非常恰当的应对之策,王旭立刻站了起来:“福晋英明。”
岁末站了起来:“事不宜迟这就走吧,但愿不要耽搁了八爷的正事。”
她不但要努力帮助胤禩,还要赢得他身边人的尊重,但她同样也明白有些度应该把握好,过分交好这些人,只会引来猜忌。
岁末上了马车,王旭骑马跟在后面。
大阿哥的格格里面还有个先头福晋娘家的堂妹,也是伊尔根觉罗氏,因为跟先福晋有几分相似,所以非常受喜欢,在张氏面前越发不收敛自己的脾性,手里攥着帕子插着要细声细气的站在院子里数落张氏:“自己没本事笼络住爷,更没本事管好自己的儿子,到是有能耐朝我们这些人身上撒气,不过这又算什么能耐,眼红别人有孩子你在生一个呀!我看,怕是爷连你碰都不想碰一下的!”
张氏气的发抖,却不敢站出去说一句,上一次她跟伊尔根觉罗氏起了冲突,大阿哥当着众人的面数落了她一顿,自此之后伊尔根觉罗氏越加嚣张,张氏就越加胆小。
伊尔根觉罗氏站在院子里骂了半天见也不见张氏出头,又无趣又得意,扫视了周围一眼,见外头传话的小厮进来就挡住了问:“什么事情?”
那小厮见是伊尔根觉罗氏立刻便道:“八福晋在外面说要见福晋。”
伊尔根觉罗氏想起昨天夜里大阿哥的愤怒,道:“这事情你去跟大爷说一声,看大爷叫不叫进来。”
不得不说伊尔根觉罗氏之所以能的宠爱,和她聪明的头脑是有很大关系的。
小厮转身就跑,张氏听到动静出来喊了两声那小厮也装没听见,一溜烟的跑远。
伊尔根觉罗氏挑衅的看了一眼张氏,哼着小曲回了自己的院子。
日子过的太无聊,不找找张氏的晦气她竟然浑身骨头都疼起来了。
岁末特地从马车上下来站在了大门口,叫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到,除非大阿哥真的打算这样公开的跟胤禩将关系闹僵,那么他必定不能叫岁末这样站太久。
大门打开门卫一脸严肃的道:“我们福晋没空,请八福晋改日再来。”
岁末一点脾气也没有,笑的非常友好:“烦请在跟大嫂说一声,我有要事,今日必须一见。”
那门卫一言不发的关了大门。
天气阴沉沉的还很寒冷,路上的行人都缩头缩脑的样子,王旭有些担心岁末这样站在冷风里会吹坏了身子就劝:“福晋不若去马车里等吧。”
岁末不介意的笑了笑:“来跟人道歉哪里能一点诚意都没有,不过站一站而已,在说我的身子底子好着呢,不会有什么,先生不必担心。”
说到底比的就是谁比谁能忍。
王旭也不好再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岁末就一直站在大门口,朝外观望的人时不时的把消息送给大阿哥,大阿哥忽然非常暴躁:“这夫妻两个到底是想干什么?以为我就这么好拿捏,打了我的人,能这么轻易了结?!”
没人敢在此刻开口,怕触了霉头,毕竟大阿哥脾气确实不怎么好。
张氏听说岁末被晾在大门外,隐隐竟然兴奋起来,涨红了面颊:“我还以为就我运气不好,原来还有不如我的,我在怎么差,至少也没在冷风里站过!”
丫头们觉得此刻张氏自欺欺人的嘴脸简直不忍直视,就都保持了沉默。
天也越来越暗,大阿哥府门口的大红灯笼都挂了起来,岁末的双脚甚至有些僵硬,她不自然的动了动,王旭不想在叫岁末等下去:“您在等下去,八爷就要责怪卑职了。”
岁末笑着打趣王旭:“先生是八爷身边的第一得意人,难道还害怕这些?先生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细珠却有些责怪王旭,既然不想福晋受苦当初何必来跟福晋说这事,现在这样假惺惺的模样是做给谁看的!
夜越来越深,路上连行人都稀少起来。
不远处的巷子里胤禛在昏暗的夜色里站的笔直,张越就跟在他的身侧,胡德利站在一旁低声道:“您何必来这里看动静,有什么奴才们都能探查清楚。”
胤禛也说不清楚,不过偶然经过,他就忍不住想要驻足,似乎那朱红的大门口站的那个人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让他不忍挪开双眼,于是他眼里冷冽便越发的重,淡淡的道:“等等也无妨。”
胡德利便不再言语,夜便又沉静了下来。
大阿哥刚用了晚饭,忍了又忍还是问了一遍:“李发,八福晋走了没有?!”
李发皱着一张脸道:“还在那站着呢,现在只怕整个四九城的达官贵人都快知道了,要是明儿八福晋在生个重病什么的,还不知道外面的人要传出什么闲话!”
李发见大阿哥要发作,连忙道:“八福晋也挺不容易的,您就叫进来见一见也没什么,干什么非要做的这么明显,到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大阿哥沉默不语,李发便知道大阿哥其实只是面子上过不去,想要个台阶,他便又道:“说起来八爷是什么样的人,您难道心里还不清楚,必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难处,不若叫进来听一听吧。”
大阿哥冷哼了一声:“去叫人进来,叫八福晋在你们福晋那里暖一暖!”
李发立刻答应了一声,颠颠的跑出去吩咐。
大门嘎吱一声打开的时候,岁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朝着王旭道:“剩下的就靠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