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贱妇到底耍了什么花样,让母亲把紫月关了起来?”
谢大爷凑近了刘氏的脸,怒吼着,唾沫星子都崩在了刘氏脸上,手上越发用力,只把刘氏掐的面色发青。
“唔…”
刘氏拼命挣扎着,看着暴怒的谢大爷简直如人间恶鬼。
“您放开大奶奶啊,快放开!”
奶娘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又扑到了谢大爷的腿上又掐又挠的。
“哼!”
回过神来的谢大爷,看着气息都低弱了的刘氏,这才踹开奶娘,一把松开了钳制刘氏的手。
“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在母亲那里说了什么,紫月为什么会被母亲关起来?”
咳嗦了好一阵,刘氏这才捂着脖子缓过神来,浑身颤抖着大口的呼吸,濒临死亡的恐惧还没来得及从眼底消下去,听到谢大爷不依不挠的问话,刘氏再也忍不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那个心肝宝贝自己跑到二房去闹腾,被二奶奶收拾了一顿,现在满后院都在传紫月勾引二爷被大奶奶看到了,你娘不把她关起来还能怎么办?”
刘氏声音冷得吓人,看着谢家大爷瞪着牛眼喘着粗气的样子,厌恶的再也不愿意看第二眼。
听罢刘氏的话,谢大爷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等脑子转过来了,又扯住了刘氏的襟口。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本来就喝的半醉,听说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谢大爷浑身的献血直冲脑门,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天,恼怒冲天而起,跟拎兔子一样,拎起刘氏的衣襟将她的脚都离地半寸,喘着粗气吼道。
“咳咳…我说紫月勾引二爷被你娘关起来了!”
刘氏的脸色又开始发青了,衣襟的领口卡住了脖子,呼吸越来越不通畅。
谢大爷的眼睛都气的通红,像一头发疯了的牛般,粗喘着放开刘氏,一把将她扇在了地上,随后又冲了出去。
他要去杀了那对奸夫□□!
谢大爷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这些年捧在掌心里宠着的宝贝竟然看不上自己,而去勾引弟弟,再也没有比被戴了绿帽子更让男人爆发的事情了。
这些年,谢大爷不是不知道,父亲和母亲都更喜欢二弟,而二弟天生聪明,读书好,年纪轻轻就中了探花,长相俊美,能迷倒无数的大姑娘小媳妇,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谢大爷便想也不想的信了。
被心爱的女人和弟弟一起背叛的痛苦,让谢大爷气的发狂,他的耳朵嗡嗡的响着,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冲到了谢夫人的正房里,谢大爷只想先去掐死那个那个贱人,问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之前无数次的说心悦与他,说能够做他的女人就是最大的福分,这些都是骗人的吗?
“紫月在哪里?”
天色晚了,谢老爷又一向在外面歇息,谢夫人的正房早就落了锁,谢大爷哐哐的砸着门,把整个院子的人都吵醒了。
点好了灯笼,将整个院子照的灯火通明,门房上夜的婆子颤颤巍巍的过去敞开了门。
“大爷…”
那个婆子刚低下头,谢大爷就像风一样从她身边刮过了。
到了谢夫人的正堂,谢大爷大声的问着谢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
“在,在后院的静室。”
那个嬷嬷不敢惹他,胆战心惊的说了。
等谢夫人穿戴好去静室找谢大爷时,谢大爷正掐着紫月的脖子摇晃着,紫月显然已经被很打过一顿,满头满脸都是血。
紫月身边的大哥儿也被暴怒的父亲踹到了墙根处,撕心裂肺的嚎哭着。
“老大快住手!”
谢夫人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是皱紧了眉头,忙不迭的让人去拉开谢大爷,又把大哥儿抱出去。
“老大你做什么?”
两三个力气大的婆子,才勉强制住了谢大爷,而谢大爷依然拳打脚踢着,嘴里怒骂着“贱人,为什么背叛我。”
听到他的话,谢夫人哪有不明白的,一定是大郎已经知道了现在满府的流言了。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谢夫人怒其不争,指着谢大爷的手指都颤颤巍巍的。
而明月勉强保住了性命,额头流血的地方被谢夫人身边的嬷嬷用帕子捂住了,喘过气来后就开始哭。
“那个贱人竟然勾搭老二,我要掐死她!”
谢大爷气息一直没有平稳过,连呼吸声都呼哧呼哧的,显然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大爷…奴没有勾引二爷啊,奴真的冤枉!奴心里只有大爷,又生了悟哥儿,得大爷的宠,怎么会再去往别的地方寻思。都是二奶奶给奴身上泼脏水,奴冤枉死了啊!”
紫月整个脖子上都是青肿发红的指印,捂额头的帕子不断地渗血,哭的肝肠寸断,跪在地上看着谢大爷,满心的冤枉与委屈。
她在谢大爷一进门就被推到了桌子上撞破了头,又随即看到,要冲上来护着母亲的大哥儿被他父亲狠狠的踹了一脚,她一声尖叫就要过去看看儿子有没有事,却被谢大爷一把抓住了胳膊,两只手掐着脖子。
全程紫月都没有机会开口,都是谢大爷在发疯和怒吼。
万万没想到,曾经温文儒雅的良人,有朝一日就要掐死她,紫月现在也是依然不敢相信刚才施暴的人是大爷。
“到底怎么回事?”
当初因为流言,谢夫人只是把紫月关了起来,又气恼她没有完成自己交代的事,便想着在第二天等陈芸过来请安时好好责问一下她。
其实她心中,一直是介于信与不信之间的,流言固然夸大了,但是可能紫月也不是好鸟。
“奴身边带着丫鬟小圆呢,二奶奶身边又有很多丫鬟婆子,都可以作证,大奶奶说夫人交代奴去见见表妹明月,奴就去见了二奶奶,谁料二奶奶不仅不让奴见明月,还诬陷奴是要勾引二爷,奴连二爷的面都没有见过呢。二奶奶害惨了奴啊!”
紫月见谢夫人终于问了,忙不迭的开始辩白,心里知道一定是二奶奶搞的鬼,恨毒了二奶奶,她这是杀人不见血啊,用这个恶毒的法子毁她清白。
“去叫小圆过来!”
谢夫人看了一眼蒙圈了的谢大爷,就让人把小圆带来。
不管是真是假,紫月这个亏是吃定了。
怎么说也是丑事一桩,就跟谢夫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制止下人乱嚼舌头一样,她也不能逢人就说自己没有勾引二爷吧,这不是欲盖弥彰吗,反而更加的可笑了。
就算要澄清,难道还能逼着二奶奶给所有人说周姨娘没有勾引二爷吗?也很不像样。
果然小圆来了后,把当时的事情讲的更详细,听起来紫月完全是无妄之灾。
“那个贱妇,我要去让二弟好好收拾她!”
谢大爷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后,原先的怒气渐消,但是心头又涌上了另一层怒气。
这个新入门的陈氏,真的是搅家精啊,无中生有的败坏了紫月的声誉,弄出了这出不像样子的事。
“把陈氏叫过来。”
谢夫人也听着一肚子怒气,好一个陈氏,无端弄的内宅里流言满天飞,搬弄是非,这个恶妇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谢夫人打定主意,这次教训完陈氏,第二天就给应平侯府送信,让她们把女儿领走,好好再管教一番。
至于是不是真的休了陈氏,到时候看情况再和谢老爷商量一下。
今晚谢大爷先是打了大奶奶,又发疯般的往正院跑,差点掐死了明月,这事也掩不住,还不如都一起把锅推到陈氏身上,到时候二奶奶搬弄口舌,无事生非,倒是能比直接制止流言或者澄清好得多。
半夜里,陈芸正睡得香甜,结果就听到容和过来禀报,说谢夫人让自己过去呢。
她困乏的坐在贵妃榻上,意识还完全没有清醒过来,容和轻轻递给她一盏浓茶。
“大半夜的闹什么闹,老妖婆又作死?”
喝完了茶,陈芸彻底清醒了,随之怒气冲天。
“郑嬷嬷让人打听了,好像今晚闹得挺大,听说大爷打了大奶奶,又去正房闹了一场。”
容和一边给陈芸梳头发,一边迅速把有用的情报告诉陈芸。
“看来又有好戏看啦!”
陈芸想着流言这事春波办的漂亮,完全是没有直接开口,而是自导自演了一出戏,故意让人听去,慢慢传扬开的。
就算找源头,也不是她的锅,到时候谢夫人能怎么着她呢,陈芸完全没有在意。
“怎么啦?哪里有好戏?”
谢奕迷迷糊糊也被吵醒,只听到了陈芸的最后一句。
“还能有哪里?当然是你亲娘和你哥的好戏了。”
陈芸嫉妒的看着高床暖枕,依旧可以乎乎大睡的谢奕,随手一个爆栗子过去打在了谢奕的脑门上。
“唔…”
一觉醒来就被打,谢奕一张脸完全的生无可恋。
“让郑嬷嬷跟着您吧。”
周嬷嬷见陈芸出门,便在后面主动提出来,而郑嬷嬷也做好了准备。
“恩,好的。”
想着有备无患嘛,陈芸便答应了,带着郑嬷嬷,容和,春波,一起去了谢夫人的正房。
陈芸刚一进院子,就有丫头将她引到了堂屋里,帮她打好了帘子。
“陈氏,你这个贱人!”
一看到陈芸进来,谢大爷就愤怒的冲着陈芸爆喝一声。
“大伯子无缘无故的就辱骂弟妹,还要不要脸面了?作为首辅长子,在家里欺男霸女的,公爹面子何在?”
陈芸什么都爱吃,就是不吃亏。一进门就被骂,是个人都不能忍,因而狠狠的回击了。
“无缘无故?怎么没有缘故。你今天对着紫月乱说什么,流言都已经传遍了。你这个搅家精,七出之条的多言你还记得吗?就该让二弟休了你!”
谢大爷恶狠狠的怒视着陈芸,嘴里不客气的说道。
“我说了什么?今天大哥说不出个正经的理由,我一定要禀告爹娘,到时候非让公爹给我们个交代不可。首辅家里的长子就是这般教养,以后谁还敢嫁女儿来谢家!”
比起谢大,虽然谢二又花心又怂,但陈芸瞬间觉得谢二也不是太恶心,最恶心谢大这种对女人动手的人渣了,宠妾灭妻就算了,还打老婆,陈芸看着谢大的这个死德性,手心都痒了。
要是换了她,谢大敢动手,她一定会打残了他的腿。
“陈氏,你还嘴硬,你今天说了什么难道忘了?”
谢夫人也很生气,陈氏还是一如既往地嚣张,便示意小圆将她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小圆说的可有误?这话是你说的吧?无缘无故便口出恶言侮辱周姨娘,引得阖家不宁,你还没有错?我看你是很该禀告侯爷和夫人了,明儿我就让侯爷和夫人领你回家好生教育,我们谢家也供不起你这般搬弄口舌无事生非的大佛。”
说的义正言辞,谢夫人向来看起来慈和若菩萨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狰狞。
“呵…”
陈芸嗤笑了一声,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谢夫人这方面简直单纯的和少女一样,凭这么简单一点事,就想整到她吗?
这智商可不够啊!
“既然母亲和大哥这么说,媳妇就要问问,我到底哪里有错了?难道侍妾之流胡乱串门子就对了?瓜田李下的,二爷又在屋里,周姨娘跑来口口声声说见表妹,撞着了二爷怎么办?究竟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谁能说得清?媳妇就表示了一下怀疑,告诫周姨娘以后不要再胡乱串门子了,老实呆在大哥院里,又有何错?”
“至于周姨娘自己,反而激动的寻死觅活,撞倒了我屋里的多宝阁假装晕倒,难道不是事情做实了恼羞成怒?既然本身是清白的,大大方方的说明白即可,谁能按着她承认自己就是勾引了二爷?媳妇这里又不是顺天府,还管着给大房的姨娘查案子吗?”
陈芸不慌不忙的连声质问,她的口才一直是出了名的好,把没理的说成有理都是小意思,从前世大学时就是辩论队的高手,诡辩论尤其出色。
“母亲倒是说说,媳妇究竟错在了哪里?至于后面的流言,也不是媳妇去告诉他们的,必然是姨娘假装晕倒被扶着出了二房时,被众人看到了,然后自己私下猜度才传出的。后宅的事都由母亲掌管,哪些奴才恶意传播谣言,难道不是母亲要处理的问题吗?是抓到了有人亲耳听到我说了周姨娘勾引二爷,还是看到我和别人说了啊?”
坐在堂上两侧的椅子上,陈芸望着谢夫人和谢大爷,眼神清澈,神情有不容逼视的潋滟和气度。
谢夫人真的被气了个绝倒,倒是谢大爷,惯于自己是男人,该天生凌驾于女人的作风,有没有理的先一放,跟着狡辩起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不能是你指使手下的丫鬟婆子去传的流言?”
“是我身边的哪个人?有人听到了的话,就过来当面指证,除了她还有谁看到了,要有人证才能说话,大哥以为信口开河的胡说就能给我冠上罪名了吗?我为什么要传一个姨娘的流言,大哥倒是给我说说?她是大房的姨娘,我是二房的主母,我们有什么能扯得上的关系,让我一个主母放下身段去对付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摆事实讲道理,陈芸的话逻辑还是比较严密的,乍听真的让人反应不过来,无法反驳。
“你…”
谢大爷手指颤抖,指着陈云说不出话来。
“倒是大哥,若是真的相信周姨娘,为何不能对流言一笑置之,反而怒发冲冠的过来找麻烦?难道是大哥也知道自己论才能,论相貌,都比不上二郎,这才信以为真吗?既然大哥这个同床共枕的夫君都怀疑周姨娘,我一个跟周姨娘隔了房的弟妹,难道最初的怀疑没有道理吗?”
就是要恶心你,恶心你们一家子,陈芸最后说出的话,可谓是句句诛心了。
谢大爷的脸青了又紫,红了又青的,额头青筋暴起,攥着拳头就要冲过去打她。
陈芸连躲都不躲,神情凛冽,看着谢大爷的目光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母亲也在这里眼睁睁看着,那就到时候做个证明。大哥先是无礼的侮辱我,随便拿理由栽赃污蔑我,现在被我澄清后,又要出手打我,若是当真动了我一指头,谢家我也呆不下去了。有做首辅的公爹也教育不好自己的儿子,谢家这样的家风门风,我宁愿自请离去,到时候让太后娘娘给我们做出和离!”
这话一出,陈芸依然站得笔直,把话明着撂下了,反而谢大爷真的没敢冲到她面前。
“老大,还不快住手!”
谢老爷就是谢夫人的软肋,她知道谢老爷这些年往上爬的不易,谢家并不是世家大族,谢老爷从普通的书生到一朝首辅,这些付出了什么谢夫人也清楚。
所以她宁愿继续忍着陈氏,也不能给就这么给他招黑,到时候谢老爷知道了,他们母子真的讨不了好,因此赶紧喝止谢大爷。
有了母亲的制止,谢大爷这才有了台阶下,赶紧把拳头收了起来,哼了一声就往外走。
现在事态已经和原先想的都不一样了,谢大爷知道说不过陈芸,无法让她认罪,只能就这么算了。
但是以后的日子长着呢,陈氏能笑到最后吗?
谢大爷决定明儿立马给二弟介绍一个美妾,到时候二弟一个一个美妾的往家抬,活活气死这个口尖舌利的泼妇。

第30章 廉耻

不过,谢大爷想的很好,就在脚尖即将踏出门时,却被陈芸喊住了。
“大哥这么毫无缘由的欺辱与我,大半夜的就为了个姨娘把我的脸面踩在脚底闹了一场,到底是什么意思?母亲年迈,不分是非也情有可原,但是大哥年纪轻轻,耳聪目明的,就这么无礼,难道以后不做人了吗?还是看不起我陈家,或者是觉得芸娘无德无才,不配嫁入贵府?虽然碍于母亲的缘故没有动手打我,但是我却不能这么算了,若是现在不问清楚,我心难安,以后还怎么在谢家立足?”
陈芸话语铮铮,大晚上不让她睡觉,闹完就想走人,哪有这么好的事?今天谢大不给她好好赔罪,谢夫人不给她好好赔罪,这事她不会完的。
“你竟敢…”
谢大爷没想到陈芸胆子这么大,这场问罪没占到便宜不说,反而还要给她赔罪?
“大哥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难道那些先贤的遗作,没有教会大哥做人要谦逊守礼吗?公爹是文官之首,度文明理解教化天下,难道大哥就偏偏是例外吗?”
陈芸摆明了这事不算完,谢夫人先是被她之前说自己年迈不分是非而气的险些跌倒,现在又看着她继续咄咄逼人,真是目呲俱裂。
“陈氏,得饶人处且绕吧。在这么说大郎也是二郎的哥哥,你这么强迫大哥,难道二郎会高兴吗?怎么不为二郎想一想?”
呸,二郎算个鸟,她为什么要为那个怂货想一想。
陈芸垂下头,“既然母亲决心袒护大哥,做儿媳的也不能多说什么,但是儿媳一片赤诚之心,只怕大哥将来继续这样无理暴虐,会给公爹抹黑,到时候二郎岂不是更难过吗?儿媳如今就拼着不要这个贤惠的虚名了,也要告诉公爹,免得将来二郎知道了,会怪罪于我。”
既然敢做出来,就该承担后果,她可不是开善堂的。
陈芸觉得比起直男癌谢大,管不住裤腰带的谢二,莫名其妙想让所有女人都低她一头的谢夫人,在朝中为官的谢老爷应该是个稍微有点智商的人了。
别人不在意,谢老爷应该是最在意名声的了,所以告诉他绝对能让谢大和谢夫人一起倒个大霉。
由于陈云的目光太坚定,欺软怕硬的谢夫人不自觉的软了下去,这要是告到谢老爷面前,先是一个治家不严就够谢夫人喝一壶了。
“大郎,既然陈氏这么咄咄逼人…”
谢夫人想息事宁人了,她现在真的太累了,胸口闷痛,就想摔摔打打狠狠发泄一番。
“母亲您严重了,儿媳哪有咄咄逼人?大哥若不是诚心认错,儿媳岂敢担上一个威逼大哥的恶名,只是少不得去公爹那里陈述一二,是非曲直自有公爹来断!”
陈芸才不肯被谢夫人制辖呢,哪怕谢夫人再想往她身上栽罪名,也让她白费劲。
“大郎!”
谢夫人被陈芸打断后,勉强维持着最后的仪态,向着谢大爷怒喝,现在她一点也不想看见这个糟心的陈氏了。
谢大爷被母亲的一声怒喝吓了一跳,然后陈氏明显是他不道歉就要去告诉他爹的状态,谢大爷强憋着一股气,勉强低了头。
“是我错怪了弟妹,望弟妹大量勿怪。”
匆匆说完,谢大爷就屈辱的转身出了门,仿佛身后有恶狗在追一样。
而谢奕那边,看到陈芸走了,始终还是不安心,悄悄的也跟着去了书房,命人把自己唯一能信得过的柳宴叫来。
“你知道现在府里大哥那边有什么事吗?”
谢奕有些焦急的问着柳宴,他的心里真是被陈芸搞的七上八下啊。
柳宴本来也没睡着,若不是谢二爷生病一直歇在正房里,他一个男人不好意思求见,早就想去找二爷了。
对于谢奕的问题,他还真的知道,毕竟流言猛于虎,那么精彩的桃色八卦,早就口儿相传瞬间火遍谢宅了,他吞了口唾沫,抬头看了一眼谢奕。
要说最相信谢奕的人品和节操的,就是柳宴了,他真的相信,二爷是不可能做出和大房姨娘有不正经关系的事。
他当时听到了这个流言,便怒气冲冲的去找说话的人理论,结果反而被人家嗤笑一顿。
“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事实啊,难道二爷和姨娘行房时还得你在旁边伺候?”
那些小厮性子颇为混不吝,什么话都能挂在嘴里说,那人说完后其他人哈哈大笑,把柳宴气的脸色发白。
现在见谢奕主动起来了,柳宴组织了下语句,挑不太夸张的说了一些,就这样也把谢奕气的直抽气。
“血口喷人!血口喷人啊!”
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造的谣?
谢奕真的十分冤枉,他自认风流却不下流,虽然怜香惜玉,但是严守规矩,从来也君子自居的,怎么会做出那么不入流的事。
况且他一向不喜那种俗艳的女子,难道他堂堂“玉郎”品味有那么低,能看得上兄长的姨娘?
“不行,我要去和大哥解释,这是污蔑啊!”
不想身上沾着这样不清不白的名声,这要是传了出去,他们哥俩还怎么做人呢?谢奕既爱惜羽毛,也不想和大哥离了心,便果断的起身,要去找大哥解释。
想起自己娘亲半夜叫了陈芸过去,一定这事跟她有关,谢奕真的恨得咬牙切齿,这是多大仇啊,就把他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
这时候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和朋友们吐槽自己的新嫁娘时,是多么的舒爽了。
谢奕刚进了谢夫人的院门,就和匆匆出来的谢大爷正巧撞了个满怀。
谢大爷一抬头,看到是二弟,他的神色也是匆匆,难道是来看他的笑话?
不知不觉,谢大爷想起了方才陈氏的话,他相貌和才学俱不如二弟,二弟说不定也看不上他,在二弟心里他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说不定,紫月还真的,更喜欢二弟呢。
想起曾经紫月夸他才华横溢,作诗绘画都十分的了得,她这么喜欢有才华的男子,说不定真的对二弟心怀倾慕。
“大哥,我知道流言的事了,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会看上你的姨娘的!”
谢奕焦急的拉着大哥,恨不得把真心掏出来仍在哥哥脸上,表明心迹。
谢大爷才不想听什么解释,刚才受了陈氏一顿排头,他心间的怒火还没得到纾解,又想到了之前的事,心中正掺杂着嫉妒和不服呢,谢奕的话这么不中听,令谢大爷更加的怒火冲天。
话也不和谢奕多说,一个拳头挥了过去。
“唔…”
被谢大爷打了,谢奕的侧脸瞬间肿的老高。
“大哥!”
谢奕捂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谢大爷,大哥竟然真的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传闻对他动手了?
下面伺候的人,看到谢大爷对着谢二爷动手,都急忙拉住谢大爷,去禀告谢夫人。
听说大郎在门口打了二郎,谢夫人差点晕过去,但是陈芸偷着开始乐了。
等谢夫人被嬷嬷缠着出了门,谢大郎已经走了,谢奕揉着侧脸一脸的冤枉。
“哎呦…二郎…”
谢夫人心疼的看着谢奕脸上被打的伤痕,忍不住垂起泪来,嘴里也跟着骂谢大爷。
“老大犯了混,都多大的年纪了,还这么不分里外!”
“娘亲,大哥为什么这么生气,我跟周姨娘根本面都没见过!”
比起被大哥揍了的气愤,谢奕更委屈的是为什么大哥这么不相信自己呢。
“是你…一定是你四处传播的谣言是不是?”
气红了眼睛的谢奕,看到谢夫人背后,正捂着帕子像是偷笑的陈芸,马上伸手指着她怒道。
“二爷慎言!没有证据的事就随便诬陷我,日子还想不想过了?真想和我们陈家结仇是不是?”
陈芸哼了一声,气都不喘的凉凉的说着,趁着众人不在意时,活动了一下手腕。
谢奕立马想起了这个女人有多恐怖,浑身颤了一下,顿时住了嘴。
“既然是母亲和大哥误会了我,现在事实都已经澄清了,和儿媳没有半分的关系,那儿媳可否就先行告退了?”
既然已经跟着走出了屋子,陈芸直接就跟谢夫人打了个招呼准备走人。
“呵呵,二娘也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晚的事别和你大哥计较…”
谢夫人硬是挤出了笑容,和哭一样,最气的就是期待落空,整治不了这个嚣张的儿媳妇不说,还得又陪着小心软言安抚。
冷笑了一下,陈芸威胁的看了一眼谢奕,就转身走了。
以为她会这么轻易算了吗?
回到自己的屋里,陈芸马上吩咐郑嬷嬷,把她们的人利用起来,把最近发生的事透露给谢老爷知道。
最近朝中事务繁忙,谢老爷都是早出晚归,披星戴月的,陈芸觉得作为真正的一家之主,谢老爷可不太合格啊,自己有必要给他找点事做了。
过了不久,谢奕也从谢夫人那里回来了,他满脸的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