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陌城叹了口气,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挺好的,爸爸和师兄他们都很照顾我。”
宛然笑着点点头,“也是,崇老师别看着不爱说话, 可实际上特别细心。”
顾陌城心道, 不爱说话那是外面人看着,对内的时候他时不时就话唠……
算了,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赶紧把自己的思维拉回来,“倒是你,你真的认定了卢慈伦了吗?你都把他带过来了,到底有没有考虑什么时候公开?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宛然沉默片刻,还是选择说实话,“其实上次跟你通话之后, 我也仔细观察过,觉得他对我的好好像确实有点刻意了。但怎么说呢,就我个人而言,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也想要试试。也不是每个人正经谈一次恋爱就要在一起吧?就算不会有好结果,也就真的死心了。可如果现在就放弃的话,肯定会给自己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说到这里,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显露出一种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决绝来,“我们认识的时间毕竟不长,现在就下决定到底有点仓促,再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吧。我琢磨着,这部戏少说还有一个半月才能拍完,那个时候就快到年底了,一来圈里肯定有好多人挤在那段时间曝光挣流量,我们公开也不合适;二来过年期间自然少不了应酬,各种琐碎的事情也多,我也能顺便考验一下他。”
听她说了这些话,顾陌城才微微放心,“你自己心里有谱就行,别傻傻的给人骗了。我跟你讲,就在刚才你低头看手机的功夫,他竟然冲我挤眉弄眼的,我就觉得这个人真是不实在。”
这要是一般人说这话,宛然肯定就以为对方是在挑拨离间了,毕竟闺密之间互抢男人的事情也不少见。但说话的人是顾陌城啊,她没有任何理由和动机。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估计人家压根都看不上卢慈伦!
宛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慢慢点了点头,“多谢提醒,我会多加留心的。”
顾陌城又问:“那个药你说到底还要不要给他呀?万一他真的心怀鬼胎,岂不是便宜了他?”
其实她个人是无所谓的,客户嘛,注定了什么人都有,反正到最后钱是不少的。主要就是怕宛然恶心。
想想吧,掏心挖肺的待他,不惜将他介绍给自己从来不对外示人的大夫,万一要是转头就遭背叛,真的能把隔夜饭都恶心出来。
宛然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挣扎,不过最终还是点点头,“给吧。”
说着,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怎么说呢,他这段时间确实对我特别好,照顾的无微不至,连姨妈期的红糖水和暖宝宝都备着,说老实话,我爸妈都没这么细心,换个石头心肠的人也该感动了。
给他药,抱歉,算我借花献佛吧,我也就安心了,不欠着他,免得以后需要还更大的人情。再说现在他还没有表现的十恶不赦,于情于理我都该给他个机会,你觉得呢?”
顾陌城也觉得确实是这样。
女孩子生存本就艰难,一个人在外漂泊忽然遇上这么个暖心细心的,真的很难不被打动。
谁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如果卢慈伦也是真心喜欢宛然,有点小毛病也可以后期帮忙改正,倒是不急着一棍子打死。
最关键的是他们现在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卢慈伦接近宛然别有用心,假如真的就这么放弃,就像宛然自己说的,未免也太小心翼翼,以后免不了遗憾。
“行吧,”顾陌城说,“反正好歹你自己心里有个数,有可能他以后会对你更好,不管怎么着你一定要留个心眼,别人家一对你好就昏了头,什么都说了,什么都答应了。”
宛然笑笑,“我懂。”
顾陌城还是不大放心,“记住了啊,别轻易给他钱,借也不行!很多感情一旦牵扯到钱就变味了!还有啊,我也看过好多你们圈里的案例,尤其是这种双方地位差的比较多的,好像特别多的白眼狼,你也不要轻易给他介绍什么特别厉害的人呀或者是资源之类的,这次的药就够还人情了,免得到时候他过河拆桥。”
如果一个人是真心喜欢对方,那么喜欢的就是她本人,而非她背后所代表的各方势力和关系人脉。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现在两个人认识的时间真的太短,就算有伪装也很难识破,关键还是看后面的相处。如果卢慈伦真的能够忍住,一点都不依靠宛然,那么至少证明他这个人还有可取之处。
宛然微笑着听她唠叨,忽然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
顾陌城一愣,忙手忙脚乱的推开她,“干,干嘛呀?我们根本就不熟好吗,不要搂搂抱抱的。”
看着她微微有点红的耳尖,宛然笑得弯了腰,又飞快地抬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呦,真可爱!”
顾陌城用力在她手背上拍了一把,“走开!”
然而宛然却越发肆无忌惮了,在卫生间里追着她跑,嘻嘻哈哈的闹,“哎呀,大师你不要害羞嘛,小脸真嫩真滑,来,再多给我摸一把……来呀,快活呀!”
顾陌城落荒而逃。
比不过比不过,溜了溜了。
已经是十月末,回去的路上顾陌城就见路边已经有不少落叶,车子驶过的瞬间发出细碎的响声。
好多行人已经裹上了大衣,迎着北方特有的劲风步履匆匆,仿佛背后有什么怪兽在追赶。
顾陌城忽然就有些感慨。
严格算起来,她下山到现在还不满一年,但经历的事情却比过去这么多年加起来都要多。
经历了很多事,认识了很多人,去了很多地方,她的心情和身份好像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不过,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这么想着,脸上就自动浮现出笑容,热切的期盼回家了。
“麻烦再快一点,但是不要超速,注意安全。”她带着几分急切的对司机说。
她想回家,回去看师父、师兄,还有爸爸,越快越好。
井溶别墅的周围环境没得说,清雅幽静,可相应的也有点偏,因为是一年只有一次的生日,大家也难得聚在一起,这两天秦峦和井溶也暂时住在崇义家里,不来回趟的折腾了,顾陌城就觉得生活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安宁。
结果回去之后,她竟然很意外的见到了另一个人:谢广平!
谢广平来找他们她并不觉得意外,不过这里可是崇义的房子呀,按照师父师兄的一贯作风,是不可能把人往这边带的。
或许是她脸上的惊讶神色太过明显,崇义主动出声解释:“谢先生曾经在我之前一部电影的拍摄中担任技术顾问和指导,我们也是认识的,就让他直接过来了。”
就连谢广平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前后时隔五六年认识的两拨人竟然有这样深厚的渊源。
他很少关注娱乐新闻,前几天刚从一个信号不好的地方出来,无意中刷新闻的时候才终于发现自己曾经打过交道的顾大师竟然就是影帝崇义的女儿,而且正要举办生日会。
于情于理,他都该亲自过来道个谢的,正好也有事情想要拜托,然后就是现在这样。
顾陌城听后也十分惊喜,不过马上又好奇起来,“你们是拍什么电影的时候认识的呀?”
这两个人不管是从身世背景,还是人生经历,感觉都是截然不同的两条平行线,谁能想到竟然还曾经有过交点呢?
谢广平的专业特长……真的非常偏门了,一般情况下很难有关联,崇义他们到底是拍什么电影的时候才会用到这样的技术顾问?
“《井中花》,”崇义不假思索的说,“大概是六年前的吧?因为题材的问题并没有在国内正式公映,不过在国外电影节上得过几个奖,侧重于艺术性和人类心理阴暗面的描写,受众面的确有点小,但片子是好片子。”
他对自己的要求一直很严格,哪怕就是作为新人的几年,也从来不胡乱接剧本,就连出道的偶像剧也不算很狗血,所以说这些话还是很有底气的。
谢广平点点头,“确实很不错,我这个不大爱看电影的都觉得带入感很强,也很受触动,就是可能有点压抑,大部分人还是倾向于欢乐的那种吧。”
这个名字一听就很诡异,顾陌城如是想到。
几个人寒暄一阵,问了彼此的近况,谢广平弯腰在脚边那个看上去又脏又旧又破的背包里翻了一阵子,终于扒拉出来一个包装粗糙的小盒子,递给顾陌城,“生日快乐,虽然有点迟了。”
顿了下又补充道,“有些仓促,没来得及找一个更好看的盒子,抱歉。”
他一直都不大在意这些,但是事到临头了才后知后觉的感觉有点寒碜。
人家小姑娘白白嫩嫩一双笋尖手,上面整整齐齐十片粉嫩的指甲,这灰突突的旧盒子一对比简直更没法看了。
“谢谢,包装而已,不用在意。”顾陌城也不扭捏,接过来之后又问,“我能现在就打开看看吗?”
“当然可以。”
是一枚通体翠绿的浑圆珠子,大约有她小拇指指肚那么大,穿在一条皮绳上,安安静静的躺在黑色的盒底,把四周都微微晕染上了绿色。
在场几个人也都围过来,啧啧称奇。
“这颜色可真正。”秦峦感慨道。
他画了这么多年画,几乎见识过了世界上所有的颜色,可现在还是必须得承认,这枚珠子的绿色是他所见过的最浓郁最正宗也最灵透的绿。
小小的一汪团在那里,随着光线不断折射出醉人的色泽,虽然浓的像化不开,可却偏偏有种轻灵的感觉。
再说的玄乎一点,就好像这颗珠子有灵魂一样。
谢广平说:“这是我机缘巧合得下来的,来历你们可以放心,珠子我也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确实没有问题,因为井溶和顾陌城两个人在场都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阴邪,反而拿在手上温温润润冰冰凉凉的让人很舒服,心情也不自觉的好了。
按理说现在天气已经冷了,这种玉石类的配饰直接接触皮肤并不舒服,但偏偏她戴上去之后确觉得又很温暖。
“谢谢,我很喜欢,”顾陌城低头摆弄一回,认真道谢,“不过这个很贵重吧?”
“一颗珠子而已,我一个大老爷们拿着也没什么用,”谢广平倒是很不在意,“你上次可是救了我的命呢,把命赔给你都没得说,更何况这个?”
顾陌城知道他不是计较这些的人,一番好意不好拒绝,也就美滋滋的收了,又笑道:“你的命我不要,还是自己好好活着吧,这个就挺好。”
谢广平哈哈大笑,“行!”
又喝了两杯茶之后,该说的也都说完了,谢广平这才道出另一个来意。
“其实这次过来是想请你们跟我组个队,”谢广平道,“危险是有一点,不过大多数只针对我们这些一线的。你们在外围,只要能够随时保持警惕,及时撤离,也就没有大问题了。”
别人倒罢了,唯独崇义听不得这样的话,直接出声道:“还是算了吧,他们还是孩子呢。”
他还活着呢,也能挣钱,为什么一定要让女儿去冒险?
“哎呀,爸,你别打岔,”顾陌城很严肃的看着他,“要不你先去隔壁吃点水果吧。”
崇义:“……”
这是嫌我碍事了?!
秦峦忍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瞎担心,孩子们心里都有数,打小就不是那种不自量力的。”
“可是”崇义还是觉得不放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秦峦胸有成竹的说,“我从小就这么教导他们的,趋利避害很重要,你就看着吧,回头一旦出什么事儿,这些孩子一准儿跑的比兔子还快,鬼都撵不上!”
崇义:“……您还真是教导有方。”
“嗨,这都不算什么,”秦峦很是谦虚,“人活一世,命最重要,关键时候面子算什么?钱也可以不要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做人还是看开点好。”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真不像曾经那个决心一辈子守着孤坟话凄凉的男人。
话糙理不糙,崇义听后细细品味了半天,十分认同的点点头,“有的道理。”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等秦峦带着崇义离开, 谢广平这才把事情原委细细道来。
这次的活是基于一个很大的度假村开发项目, 开发商原本今年年初就动工了,结果工地上却接二连三的出事,后来找人看了之后才知道是被坑了。
那一片地皮曾经是古代某交通重镇的坟场,下头不少阴宅, 也有许多根据阴阳五行八卦等设置的机关, 据传也曾做过主战场,反正就是特别不吉利。
之前那个外地来又不精通历史的开发商不知道,只简单的走了开工流程就动土了,结果小半年都状况百出, 不得已暂时停了。
生气归生气,眼下的首要任务却不是报复,开发商立刻联系人帮忙破解,结果来的要么是骗子, 要么就说办不了, 或者只能止一时之痒。
后来他辗转联系到谢广平,跟他研究了一下之后又请了不少人才, 决定组一个队, 先进去把里面的情况摸清了,绘制一份详细的资料文案,然后再有针对性的把问题一一解决。
因为工程进度已经耽误了很多,耽搁的每一天都是燃烧的钱,所以那个火烧眉毛的开发商出手十分大方,简直跟散财童子没什么区别, 再加上难度又高,谢广平一下子就想到了他们师兄妹俩。
“机关的事儿不用咱们管,开发商找了其他专业的,到时候我跟他们几个下去保护测绘人员,井大师提前帮忙看好风水,该布阵就布阵。顾大师就负责咱们的安全,一块是进去之前的自卫手段,再一块就是后援,万一中间过程中出现什么人员受伤,也好及时救治,不然荒山野岭的也抓不着人。有任何需要只管提,他们一定有求必应。”
顾陌城跟井溶飞快地进行了眼神交流,都觉得这个活可以接。
正如谢广平所言,他们只是在后方,就算有危险也很有限;而且这种情况他们仅在门派传下来的唯一一本古籍记载中看见过只言片语,现在难得有了亲眼见证的机会,放过实在太可惜。
顾陌城就问什么时候出发。
谢广平毫不犹豫的说:“自然是越快越好,按照开发商的原计划,这会儿那度假村的建设应该快要进入尾声了,可实际上还没正式动工,他的大部分资金都被套住,贷款的利息还在持续增长,实在经不起耗。而且越往后天越冷,恐怕行动起来也不是特别方便。”
像他们这种做大笔投资的往往都会从银行中进行巨额贷款,然后利用赚回的利润覆盖高昂的利息,实现资金的良性循环。假如资金能够及时回笼当然没问题,可如果像这次这样出了意外,一旦不能及时解决,那么就很有可能整体崩盘。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这次的事情解决不了,这个开发商基本上就要宣布破产了。
再往后拖的话,恐怕即便他们解决了麻烦,开发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充足的资金付报酬了。
井溶点点头,“你把现有的地图和资料给我看看,还有具体的经纬度,以及出事的具体细节,能多详细就多详细,我跟小师妹需要先做些准备。”
不打无把握的仗,这一次的工作将是前所未有的经历,马虎不得。
谢广平也不含糊,又从那个似乎容量无限的破包里掏出来一大卷资料,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大体情况说明了,涉及到的具体细节也根据资料反复点明。
“截至目前为止,倒是还没有死亡的案例,但基本上都不大顺,大病小灾不断,重度昏迷和截肢的有几个,垂危的也有两个。光这两块开发商就赔了不少钱,可还是杯水车薪。”
不怕说句不厚道的话,那些症状都算是无底洞,赔多少钱也不够花的。对于普通人来说,病病歪歪拖拉半辈子,钱也花光了人也没治好,或许还不如直接蹬腿来的痛快。
顾陌城想了想,问:“一共有几个人进去?我看看东西需要准备几份。”
“两个专业勘察测绘员,我,一个机关大师,两个主要负责保护大家安全的保镖,暂时定的是六人小队。”
虽说人多胆大,可很多时候人太多了反而是累赘,还是精简些的好。
顾陌城点点头,“我需要的几种药材现在手头上不全,需要你们帮忙准备。另外还要一节上等梧桐木,树龄至少五年以上,会合之后我要你们每一个人的三滴心头血和一缕头发。”
谢广平到底是半个行内人,立刻来了兴趣,又很好奇的问:“这是做替身还是护身符?为什么一定要梧桐木呢?不是说去那类地方一般都是以柳木槐木为主吗?”
“你们是要躲避开它们的。”顾陌城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柳木槐木本就属阴,对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而言就像散发着诱人味道的小甜饼,没事也变成有事了。但梧桐木不同,古语有云,凤凰非梧桐不栖,而凤凰可涅盘,为镇南的神鸟,南方属火,阳气最充足,刚好可以相克。”
谢广平恍然大悟,“时间紧迫,我看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在寻找上了,我给那人打打个电话,他的交际面广,三教九流和达官显贵都认识,想来找起来比咱们快。”
果不其然,电话刚刚打出去两个小时就有了消息,开发商说药材管够,梧桐木已经找到了一株树龄七年半的,马上就让人空运回来,绝对能在他们到达之前准备好。
顾陌城和井溶立刻就开始准备其他材料,各色成药,还有桃木、朱砂、黄纸等,还特意带上了上一次从苏家那儿得来的小药碾。
这药碾顾陌城已经反复验证过了,同样的药材能比其他手段多保留大约一成到一成半的功效,可以说非常让人惊喜。
确定他们真的要去之后,崇义就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他明白孩子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可另一方面也的确放不下心。
在他看来,女儿的这份工作具有太强的不确定性和危险性,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希望可以换一份工作。
但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哪怕不用问他就知道是不可能的。
短短几个小时里,思绪翻飞的崇义想了很多,最后也只好用类似于野生动物保护者呀,户外探险家等危险性同样高的工作中也不乏女性的身影这个现实来安慰自己。
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句话,“注意安全。”
他终于明白那种父母看着孩子渐渐长大,明知他们会辛苦,却又不得不目送他们离去的复杂心情。
顾陌城看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眶,上去用力抱了他一下,刚要开口说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马上又觉得不能立flag。
影视剧和小说中不都这么演的吗?去参加有危险的工作之前一定不能说诸如“做完这一次我就收手”“我们肯定会马上回来的”“一定不会有问题”之类的话,不然肯定出事。
她想了想,最后露出个灿烂的笑,“我出门咯!”
秦峦表现的倒是比崇义镇定很多,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还安慰来着,可等着徒弟们一出门,他就开始摆开阵势烧香拜佛,口中念念有词神情虔诚无比。
崇义差点给他噎个半死,过了好久才艰难的问:“你不是说一定不会有问题吗?”
这种行为真的让人很不安啊!
秦峦眼睛都懒得睁,继续念佛,抽空说:“没听过老话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他们努力是一方面,老天爷赏不赏脸又是另一方面……”
不等他说完,崇义已经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虔诚拜开了。
后半截话还在嗓子眼里的秦峦:“……”
这经常拍戏祭天的就是不一样,瞧着比我还熟练呢!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位于中部偏南的山区,气候多样,地形复杂,植被种类繁多,空气湿度大,单纯从气候和环境的角度来看,确实非常适合做度假村。
但如此复杂的环境确又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和确定性。
山脚下设了临时营地,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有好多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出出进进忙不停,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反应。
谢广平找到开发商派过来的负责人,是个40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姓周,十分热情,见了他们之后先是好一通嘘寒问暖,又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努力满足他们提出的所有要求。
顾陌城去确定了梧桐木,请人帮忙砍成合适的大小准备着。
谢广平四下看了看,问:“都还没来吗?”
老周回答说:“负责机关的孙先生已经到了,两个保镖还在路上,要不几位先跟孙先生见个面?”
谢广平跟师兄妹两个交流下眼神,都点点头。
毕竟是马上就要合作的人,还是做一下事先了解比较好。
孙先生大约五十岁上下的样子,身材不算高大,精瘦而灵巧,行走健步履轻盈,落地无声。他的长相平平无奇,可一双眼睛却十分出色,一看就是很有主意的那种。
他的话比井溶还要少一点,见面之后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就不在主动开口,可顾陌城他们每次发问却是有问必答。
听了顾陌城和井溶提出的要生辰八字和心头血、头发、指甲等要求,孙先生也是一个字没说,干脆利落的给了,一样不落。
顾陌城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爽快的人,不由得有些惊讶,“你就不问问吗?”
“术业有专攻,用人勿疑,疑人勿用,”孙先生微微掀了掀眼皮,轻飘飘的说,“何况是做保命的东西。”
意思是他知道顾陌城要这些东西,所以一点不怀疑的就给了。
顾陌城点点头,“懂了。”
回去的路上,她还感慨,“跟这样的人合作真痛快。”
其实她不是话很多的那种,很多时候只希望合作对象能够乖乖配合,毕竟叽里呱啦解释这个解释那个的也十分累人,耽误时间不说,对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根本就是纯粹的无用功。
所以遇到孙先生这样的搭档,她十分满意。
谢广平笑笑,“他也是个有经验的老人了,做事很靠谱,业内的评价一流,我之前也听过他的名声,没想到这次在这里见到了。”
井溶点点头。
虽然已经是十月底,但这一代的温度还不算低,又因为空气湿度大,走一会儿就出汗了,粘粘腻腻的十分不舒服,三个人也不急着进帐篷,就站在外面吹风,欣赏风景的同时,也查看地势。
井溶慢慢走了一圈,中间时不时拿出罗盘推演一番,低头掐指算算,十分认真。
谢广平和顾陌城都很自觉的没有打扰,刚在他后面打下手。
三个人以营地为中心,在四周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井溶的脚步才慢慢放缓,又原路返回,在五个地方分别补了五行小阵。
谢广平是亲身经历过这个的,脸色有些不大好,“情况很严重吗?”
不然怎么连五行小阵都用上了?
上一次他见这个的时候,中了尸毒,那么这次?
“没有那么严重,”井溶摇摇头,“不过这里的地形地势实在复杂,人员流动也大,有备无患吧!”
到底是曾经做过坟场和战场的地方,哪怕没有什么怨气,可积年累月的下来也是阴气十足,他们这么一群大活人突然来到这里,一定程度上打破了阴阳平衡。时间短了还好,可要是时间稍长,或者深入腹地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谢广平这才稍稍放了心。
他是不怕死没错,可只要能活着,当然还是不要死的好。
回去的路上井溶又说:“等会儿我给你们做几个护身符,佩戴之后可以最大程度的隔绝你们的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如此一来就算有什么东西也不会主动攻击你们。”
“那可太好了!”谢广平挺后果然十分开心。
井溶笑笑,还不忘提醒,“不过前提条件是你们不主动攻击,一旦出手的话恐怕效果就不在了,然后小师妹也会给你们做个替身,不过恐怕也只能用一次,所以还是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