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事儿,都一口气说出来吧,我撑得住。”庞冲没好气道。
有自家单身贵族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十八岁姑娘的爹这种核弹级别消息在前,他觉得现在已经没什么能打击到他了。
崇义指了指他的屁股,“你坐到玫瑰花上了,屁股不扎的疼吗?”
他正在某摄影棚拍摄剃须刀广告,那法国导演也不知从哪儿得到的奇葩灵感,空运了无数进口玫瑰来,都是那种刚摘下来未经过处理,还带着刺儿的。现在整个摄影棚内外都涌动着玫瑰的醉人香气。
庞冲:“……”
庞冲气急败坏的将几支被坐烂了的玫瑰从屁股底下抽出来,狠狠摔到地上,然后用力捏着眉心,痛苦的道:“崇义,我正在替你谈广告,这个关键档口,你可不能给我捅娄子!”
现在他正在积极接洽的是著名的高奢腕表品牌Balance,绝对的一线国际大牌,对代言人的要求是出了名的苛刻,哪怕崇义是华国现在活着的唯一一位两次荣获国际金花电影节最佳男配奖杯和一次最佳男主提名的艺人,也未必一定挣得上!
可若是成功了,崇义的身份地位立即就能有一次质的飞跃,将其他一众竞争对手甩的后脑勺都瞧不见。
当然,若是他们的要求低一些,比如说华国区代言和亚洲区代言,那么必然是十拿九稳的。可庞冲打从一开始就剑指全球区总代言,希望将崇义再往国际影坛推一把,这就直接将难度拔到最高。
本来这项由他亲自出马的谈判推进的就不是特别顺利,眼看着好容易瞧见点曙光,谁知崇义一通电话直接将他轰的魂飞魄散,当即连夜赶来。
见鬼的,崇义是圈内外著名性冷淡钻石王老五,单身贵族中的贵族,怎么可能凭空冒出来一个十八岁的女儿!
庞冲狠狠吐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重心长道:“你才三十八,这个年纪几乎是男明星最好的年华,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自掘坟墓。”
若是打从一开始就成家立业也就算了,生儿育女情理之中;可你前面十几年都清清白白的,谁都认定了你是单身,这会儿冷不丁跳出这么老大一闺女,竞争对手和黑子不趁机整死你才怪。
见崇义闭口不语,庞冲非但没有丝毫说服的成就感,心下反而越加不安起来。
因为他太了解崇义了,这个男人话不多,可一旦说出口的,那就是九头牛拉不回。
庞冲用力抹了把脸,突然空前清醒的认识到:
华国,不,整个亚洲,甚至是小半个国际影坛都将迎来一场惊涛骇浪。
有什么新闻能比向来洁身自好的影帝突然爆出有个十八岁的女儿更加劲爆?
不过话说回来,十八岁?
庞冲眨了眨眼,旋即本能的瞪圆了眼睛。他忽的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看向崇义:
“该不会是,江敏?”
崇义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点头,然后庞冲就一屁股蹲回沙发,满脸凝重的喃喃道:
“麻烦大了。”
曾经红极一时的华国清纯玉女偶像江敏,刚于月初在美国的公寓内割腕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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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到了林家之后,顾陌城才发现:人家是真有钱啊!
眼前出现的是一片非常壮观,壮观的都有些暴发的别墅,别墅前面是很大的院子,里面种满了长青植物,中间的位置还有一座天使群雕塑的喷泉。
别墅一圈都用雕花铁艺的围栏围着,每隔十米就有一个摄像头,往来巡逻的保安也有好多。
进到别墅里面,各种看起来就很值钱的大理石雕塑、油画、瓷器随处可见,抬头就是好几层的巨大水晶吊灯和盘旋的楼梯。黑色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踩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金钱的触感:冰冷又踏实。
顾陌城看的心脏砰砰直跳,又联想起她和师父山上那两间破败的小木屋,觉得真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她这被贫穷限制的想象力被迫进行了第一次扩张。
房子很大,可真正住在里面的就只有五个人,老爷子和儿子女儿两家四口,两家都各有两个孩子,从上初中就送到国外留学去了,因此别墅里平时很是冷清。
林薇带顾陌城来到一个拥有巨大落地窗和柔软大床的房间,里面还有宽敞厚重的衣橱和各种生活用具。
就是这样了,她竟然还略带歉意的说,“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风格,我就让设计师用了简洁风连夜调整,您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说,我马上让他们来改。”
就这还简洁?接二连三的糖衣炮弹打的顾陌城晕头转向,若不是天生心理波动小,这会儿早就肝儿颤了。
见她没有表示不满,林薇又说,“为了庆祝老爷子身体康复,下周家里会举办一次宴会,如果方便的话,大师也一起放松下吧。”
“宴会?”
林老爷子的身体情况虽然有所好转,可跟康复完全是两码事,准确来讲,他现在的情况最应该做的就是静养,而不是举办什么宴会。
顾陌城不想让自己的心血白费,犹豫了下还是建议道:“从我个人角度来说,老爷子还是静养为佳。”
林薇笑了笑,不怎么上心的点点头,“我们会注意的,大师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顾陌城用力抿了抿嘴,摇头。
自己该说的能说的都说过了,既然人家自己要这么做,暂时还寄人篱下的顾陌城自然也不好阻止。
另外,林家这种级别的家庭举办宴会的话,想必来的应该非富即贵吧?
客户,客户!
于是她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但是第二天,顾陌城就看着送来的一件件礼服瞠目结舌。
这,这没袖子没领子的,后背干脆就没有布料,饶是屋里有暖气也不该这么折腾!
什么季节穿什么衣服,瞎胡闹什么?
见她不满意,林薇马上一招手,就有人送上了一大本册子,同时毫无压力的改口。
“我就料到大师您不喜欢这些俗气的,就特地请了咱们这儿最有经验的老师傅,您看看里面有没有喜欢的样式,让她给您量身定做几套。”
顾陌城接了沉甸甸的册子,翻开来一看,里面大都是古色古香的礼服,经典元素中又稍稍柔和了一点现代风格,每一件都很漂亮大气。
哪件也好看,她顿时就眼花缭乱,犯了选择恐惧症,闭着眼随便点了一套。林薇又出主动帮着多加了两套,还解释说,“多做几套备着,万一到时候弄脏了什么的,也好有个应急的。”
搞定礼服之后,林薇又拿出来一只最新款的手机。但是,顾陌城这个土包子迄今为止的联系都只靠喊,根本就没用过手机,就连见,也是下山之后头一次见!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非常高冷的回答,“方外人要这个做什么。”
但是林薇一再坚持,她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于是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小心翼翼的对照着说明书,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弄清楚基本功能……
既然下山了,老窝在别人家里可不行,总是要想办法自立门户的。
于是第二天她就勇敢的出门了,全身上下只有当初剩下的四块多钱现金,和一张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里面到底存了多少的□□。
老爷子非常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坚持让司机送,“这附近不好打车,去市里还有好远,大师如果不喜欢有人跟着的话,可以让他随便去个什么地方等着,回来的时候也方便些。”
正准备找公交站的顾陌城一听也是,就坐了车出去。
开车的还是之前见过的司机,他很恭敬的问,“您要去哪儿?”
顾陌城想了下,“先去市里最大的中药店吧,我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把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再给你打电话。”
她的背包里装着她所有的家当:一个装着各色丹药的百宝匣,一只小铜鼎,一包银针,一套长袍,几味草药和一张身份证。
站在中药店门口目送罗宁远去之后,顾陌城直奔街对面的取款机!
一查之后,她的嘴巴半天合不拢。
这,这就脱贫致富了?
原谅她通身的穷酸气,她本以为林家能给个几万块就不错了,可,可里面竟然有一百万!
一百万啊,能买多少斤肉,多少斤一年到头她和师父都吃不到一次的大螃蟹呀!
一时间,她的脑海里飞舞的全都是各种往常想吃却又没钱买的好吃的,口水都要流下来。
原地傻站了半天,顾陌城又替自家师父心疼起来,你说他为什么死不下山呢?
门派有条规矩,弟子满十八岁才能入世,入世的头三年不管赚了多少钱都自己留着,三年之后返多少随心。
如果师父跟着下山,她就算不给钱,好歹也能保证师父衣食无忧,哪像现在……
胡思乱想了一通之后,顾陌城这才记起来要按照师父的嘱咐跟两年不见的师兄联系下。
她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按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拨过去。
听筒里响了几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师妹?”
顾陌城一怔,欣喜又好奇地问,“井溶师兄,你怎么知道是我?”
井溶在那边低低的笑了声,“这个号码我只告诉了师父一个人,而若没要紧的事,按他的性子是死都不会主动联系我的。”
顾陌城傻乎乎的跟着笑,又听他问:“你下山了?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接你,给你补过生日。”
“啊不用了,”顾陌城连忙眉飞色舞的将林家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下,又很是期待的道,“下周他们要办宴会,到时候会有好多潜在客户!”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嗯了声,“也好,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我,出门在外不像在山上,遇事多长个心眼,不要被人骗了……”
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好多,顾陌城又忍不住笑,“师兄,你好啰嗦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井溶顿了顿,声音有点无奈,“你呀。”
不是啰嗦,而是用自己的经验和教训总结出来的,仅此而已。
挂了电话之后,身心舒畅的顾陌城昂首挺胸的踏入药店,结果没多会儿又小小的沮丧了下。
一开始报上药名之后,店员只是从外间的药柜里抓取,哪知刚要包起来就横着插过来一只手。顾陌城从每个包里都捻了一点,又捏又闻,眉头微蹙,面带不虞。
“要最好的。”
店员一怔,马上熟练地说,“您放心,我们店那是有名的老字号,卖的都是最上等的,绝对没有弄虚作假,不信您可以出去打听。”
顾陌城也不跟他分辨,只是叹了口气,声音不高不低的说,“没有好的那就算了,你放回去吧,我不要了。”
打听倒是不必了,这些药材也都算货真价实,丝毫没有弄虚作假,单纯从这个层面来看,还是不愧老字号招牌的,可如果硬要说是最上等的,那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万事万物都分个三六九等,就连包子还有个荤素大小之分,白菜陷和蟹黄的能一个档次么,更何况药材?
旁的不说,单看一支正品人参,也有个野生、养殖,一年生三年生五年生等年份之分。后者自然不必说,越久了越好,就是拿个五年人工养殖的,也未必能比得上三年生野生的。
外头深山老林里长的药材,汇聚天地灵气于一身,完全没被人世间的浊气污染,自然功效出众。
这个店员见她年轻,进来之后二话不说就要抓药,就下意识的以为是个门外汉,所以就像招待一般客人那样动了外面的大众货,谁知道竟然一转眼又不要了。
因为她给的单子有几样是按副的,店员抓了之后已经给混在一起,她一说不要了,对方就不乐意,“这话怎么说的,您这都混在一起了,药性都冲了,也没个缘由,说不要就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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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顾陌城对药材的要求极其严格,虽然不至于一定要是天材地宝,可至少也得是三六九等中的上三路,不然先她自己这关就过不去。
原本以为是个老字号,又立着这么大的招牌,总差不离,可,罢了罢了。
“我不跟你多说,如果有药效更好的我就要,没有的话,我就是不要了。”
“我说这位客人,年纪轻轻的,又是个姑娘,可不该这么胡闹啊!”
“我没有胡闹,分明是你们家的药材达不到我的要求,还硬说我无理取闹……”
两个人就这么杠起来,引得店内几个顾客都往这边看过来,还是有个老资历的店员看情况不妙,一溜烟儿的去后面请了懂行的老人儿,就说外面闹起来了。
老头儿还挺和气,摆摆手就把人哄散,自己往柜台前面一站,问,“小姑娘,好好的药材,为什么不要了?”
顾陌城很认真的说,“光好看了,效力不够值什么?我又不拿着当摆设。”
老头儿上下打量她几眼,呵呵笑了,“还是个行家,得了,你跟我进来,我给你拿好的。”
往里走的时候,老头儿还扭头冲她笑,“这世道,中医没落了,好药材也稀罕,落在不懂行的人手里我也心疼,所以除非真行家,或者是推脱不开的熟人,我还真不舍得。”
顾陌城有点腼腆的抿抿嘴儿,没说话,半点瞧不出刚才跟店员据理力争的劲儿。
老头儿去后面开了库房,一连打开了三扇门,当最后一扇门打开的瞬间,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因为药材各自的药性不同,保存方式也不一样,仓库里头的布置十分复杂,光看着就令人眼花缭乱,如同一个秘密基地。
顾陌城呵呵傻笑几声,很是迷恋的去转了几圈,这才呱呱报出来一大串药名,后面都跟着量。
懂药材的人一般都懂点医术,老头儿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这些药能配出什么来,心痒难耐的问了句,听顾陌城说是祖上传的方子也就不问了。
这年头什么最值钱?秘密呗!
尤其是那些传承多年的古方古籍,都是作为无价之宝传给后代的,他刚才问已经有点惹人嫌,实在不好再多嘴。
好药材不便宜,尤其她要的几十种中有一大半都比较偏门,等结账的时候,她看着刷出去的六位数又心疼起来。
钱钱钱啊!
稍后林家人见她大包小串的回来,纷纷做好奇和敬畏状,“您是要炼丹吗?”
顾陌城的额角稍稍一抽,非常谦和的纠正道,“其实我比较喜欢说制药。”
炼丹什么的,总是很容易被跟害人联系在一起,古代因为炼丹死了多少皇帝!这让她压力很大。
于是以林老爷子为首的三人立刻有点惶恐的改口,“对对对,是制药。”
见多识广的林老爷子还问,“大师需要什么器具吗?比如说药罐木炭什么的?”
只要顾陌城点头,他就能立马儿叫人给搭一个八卦炉出来,款式保准跟《西游记》里头太上老君用的一模一样!
“不用了,”顾陌城拍拍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背包,“器具我自己有,就是要借贵府的厨房一用。”
“厨,厨房?!”
几分钟后,大家看着顾陌城变魔术似的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花纹古朴的小铜鼎,还没来得及赞叹的,就见她已经熟练的将鼎放到了天然气灶盘上!
林家人顿时就觉得三观有点碎,半天回不过神来。
炼丹,不不不,制药什么的,不都是开鼎之后往下面堆柴火么……
顾陌城似乎对他们这种反应早有预料,一边往鼎里放药材,一边很接地气的解释道,“啊,时代在进步,烧柴烧炭不仅火力不好控制,而且还污染环境,天然气就是个好东西嘛,环保又实惠!”
普通丹药,天然气足矣!
铜鼎不过她的脑袋大小,沉甸甸的,三代样式,周身都刻着蟠龙纹,兽足折沿,凹下去的地方还有厚重的铜锈。
只这么看着,就好似在听它无声的诉说着过往的历史,甚至无端让人有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顾陌城曾经问过师父这鼎的来历,不过他自己也说不清,只隐约知道是从祖师爷那会儿传下来的,论起来也是国宝级别。当时他还开玩笑说,如果以后不小心犯了什么事儿,实在不行就把这个交给国家,说不定能当个免死金牌混混……
因为体积局限,鼎的容量也很有限,顾陌城买的药材数量很大,每一种都放不了太多。
按理说制药是极其严谨的事情,放入药材的种类、分量都有严格的规定,错一点都不可以。
可是她自始至终都一脸的轻松,甚至连称量都不需要,仅仅是用手一捏一掂就丢入鼎中。
药材入鼎的瞬间,铜鼎的外壁有幽蓝的流光闪过,稍纵即逝,让上面的饕餮纹都好似活了过来。
又或者,这上面的神兽,这一只铜鼎,本就活着。
而这一系列的变化,除了顾陌城自己,谁也看不见。
一直到这个时候,年纪轻轻的姑娘才终于有了几分大师的气魄和沉稳,就连一直都半信半疑的林薇也第一次打心眼儿里觉得或许对方真的有两把刷子也说不定。
几乎是从药包被拿出来的那个瞬间,老爷子就带着一双儿女悄悄地退了出去。
不过顾陌城倒是不怕别人看,因为不管是谁,哪怕是一眼不错的将她使用的药材的种类和分量,甚至是火候大小等等一一记录下来,也制不出真正的丹药。
因为除了独门手法之外,他们还都缺了最关键的一味药:顾陌城。
但是林家人不知道呀,在紧急召开了家庭会议之后,林老爷子甚至给出了几种听上去合情合理,但从顾陌城的角度来看完全是匪夷所思的猜测:
“大师竟然对咱们毫不避讳,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或许那些根本就是障眼法,真正的秘法怎么可能随便示人呢?”
“啊,不管这究竟是不是大师给出的考验,阿武,你马上去找人,把大师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安装一套最新款的燃气系统!”
与此同时,厨房里的顾陌城还在奇怪呢,这都大半天了,眼看着要吃饭了,怎么还没人过来准备呀?
忙碌的时候,一周简直稍纵即逝,而将阵地从厨房转移到到隔壁房间的顾陌城连续搓了三天,又放在通风口晾干,然后收获了一整,塑料袋的丹……
啊啊啊,事到临头了,她竟然才发现自己没有提前准备好盛装的器皿!
不说是精美的小瓷瓶,哪怕有个玻璃罐子也好呀!
她随身只带了三个小瓶,一瓶也就能装指甲盖大小的丸药十颗,完全不够用!
于是她不得不连夜赶往市里,一口气采买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细长玻璃瓶子和一个巨大的玻璃罐。
顾陌城一边往玻璃瓶中塞药丸,一边痛哭流涕的反省,真是经验不足惹的祸啊……
宴会当日,林家上上下下都装扮一新,就连林薇养的那只纯白卷毛狗都换了一套做工精细的洒金小棉袄,摇头摆尾的,看上去非常神气。
冬天白日短,天擦黑的时候也不过五点左右,顾陌城趴在落地窗前,戳着手中仅装着两颗丹药的玻璃瓶,百无聊赖的看向外面。
才进正月,过年的氛围依旧很浓,随处可见的春联和福字都很鲜亮,空气中隐隐弥漫着火药的味道,那是有人在放烟花爆竹。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竟下起雪来,拇指肚那么大的雪花从高空翩然而下,晃悠悠飘乎乎,轻轻覆盖在外面那些苍翠的高大松树上,如同给它们戴了一顶可爱的小白帽子,一切都显得安静而悠远。
顾陌城将玻璃瓶放在飘窗上拨弄几下,听着玻璃瓶与大理石摩擦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下意识的叹了口气。不过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她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忽然就很想师父,想师兄。
师父一个人在山上,做什么呢?
师兄……
她和师兄都是弃婴,她身体健康,而师兄的心脏却带着缺陷。
随着他一点点长大,身体虽然不再像小时候那么虚弱,可还是动不得气,情绪也不能有大的波动。
大约也正是因为这样,师兄一直都表现的远比同龄人沉稳……
也不知想了多久,林薇亲自来请她,“大师,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
她穿着一件火红的无袖连衣裙,厚实的面料,精致的做工。纤长白皙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烈焰红唇,整个人都像火一样张扬。
顾陌城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蜿蜒着隐兽纹的礼服,“走吧。”
她上身穿了件鹅黄色偏襟短衫,两只微微呈现喇叭形的袖子长到手腕上方;下面是条银灰色的百褶裙,腰里还系了一块跟衣服一起拿进来的玉佩。
她很瘦,个头也不矮,走起来也就飘飘荡荡的,没有表情白着一张脸的时候,竟也真有那么点超然物外的味道。
然而刚一出房门,一股混合着酒香和脂粉味的空气便扑面而来,几乎将顾陌城冲了个踉跄。
她毫无征兆的猛打了几个喷嚏,一个踉跄扑在楼梯扶手上,一时间涕泪横流,梳好的头发都有些乱了,世外高人的形象荡然无存。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了,满腔热情,就想发个红包,嘻嘻,记得登录哦,么么哒!
以及,明天可能双更,嘻嘻

第六章


林薇一愣,赶紧递过手帕来,“没事吧?”
顾陌城接了手帕,狠狠地擦了擦眼泪,又擤了鼻涕,微红着一双眼睛摆手,“没事没事,啊啊啊切!”
林薇:“……”
客厅正上方的巨大水晶吊灯已经被点亮,将偌大的场地照的恍如白昼,下面一群穿着奢华讲究的男男女女谈笑风生,其中不乏眉目含情,四处拈花惹草的,空气中弥漫着的复杂气息令人不自觉的想沉醉其中。
好一副纸醉金迷的场景。
正如顾陌城一开始猜测的,今天到场的宾客确实非富即贵,不仅有大量的富商,甚至还有几位小明星,而最有分量也最吸引人眼球的,无疑是那位从去年开始爆红的所谓玉女偶像,宛然。
宛然今年26岁,人长得非常千娇百媚,尤其是一身细嫩白皙的牛奶肌肤和一双含着秋水的盈盈大眼,更是让人又爱又羡。
去年宛然去国外看秀,当然是那种门槛不高的小秀,毕竟按她的身份,大秀什么的根本连个边儿都沾不上。
看秀过程中宛然遇到了林薇,两个人聊了几句之后相见恨晚,竟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上升为闺蜜的关系,时不时也在TALK上相互@对方,经常被人拍到一起逛街吃饭。
这次林家举办宴会,作为林薇好友的宛然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顾陌城下来的时候,身着墨绿礼服短裙的宛然正在一众男士包围圈儿里谈笑风生,这个聊一句那个说一嘴的,显然非常的如鱼得水。
她本就肤色白皙,礼服的颜色更将她整个人衬托的如牛奶一样娇嫩细滑,让人忍不住过去一亲芳泽。
一个中年男士不遗余力的大拍马屁,“几天不见,宛然小姐更加光彩照人了。我看你才是华国玉女偶像。”
话音刚落,另一个人就不甘示弱的接上去,“您主演的《江湖恩仇录》前儿上映了,我接连包了三场,看过的人都说好。可真要我说呀,那是他们没见过你本人!”
宛然对这种沉浸在花式赞美中的感觉十分受用,捂嘴轻笑起来,又软又甜的谦虚了几句。
见美人笑靥如花,那个电影包场的男人大受鼓舞,当即抖擞精神,又口水四溅的吹嘘起来。
“宛然小姐不必谦虚,放眼国内,还有哪个年轻女艺人能跟你抗衡?就说二十年前红的发紫的江敏,放到这会儿也只能当你的跟班!哈哈哈!”
果然话说多了就要出错,那男人自以为得意,殊不知宛然的笑容已经有些淡了。
江敏,江敏,又是江敏!
她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死了也不叫人安生!
女演员之间竞争本就激烈,尤其是两个都走清纯路线的,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也照掐不误。
打从宛然出道之日起,江敏这个名字就像魔咒一样不曾离去:
表现的好了,观众就说江敏果然后继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