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路寰挑了挑眉,路铮又把眼睛一闭,架势一摆,在大姑娘小媳妇的一片狼嚎中轻声哼唱起来。
旁边的向征又是一副肖像完成,他跟激动的浑身发颤的粉丝握了手,又拍了照之后,看着路铮帽子里面新丢进去的20块钱,揉着手脖子幽幽叹息,“当年我饿的连泡面都吃不起的时候,卖出去的画儿也是25一张啊!”
现场导演什么的直接笑喷,摄像师也对着他的脸来了个十几秒钟的大特写。
中午吃饭是徐曼负责的,别的不说,杀价这事儿一般都是女性比较在行。
于是路寰目瞪口呆的见证了平时几十万一只的包包都会眼睛不眨一下买下来的自家老妈,用50块钱的价格买下了本该是100块的五碗豪华牛肉面,还附赠一盘爆炒卷心菜。
摄像师特意将镜头转向了店主,这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笑的一脸憨厚。
第十五章
当晚三个小伙伴就跟家长见面了,虽然摄制组说的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跟拍,禁止私下开小灶什么的,但是谁不知道□□呢,反正到时候会剪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路寰和爸妈聊了大半晚上,最后实在顶不住要去睡觉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
路寰挺自责,“都这么晚了呀。”
这节目拍的真挺不容易的,白天辛苦赚钱、完成任务不说,摄制组每天还会拍摄嘉宾起床的样子,美其名曰素颜亲近民众。
其实真要是起床也就罢了,可是架不住这里面有猫腻呀,折腾来折腾去连个觉都睡不安稳。
明星,尤其是25岁以上的明星,哪能见人的时候不化妆呢,再来不及也得抹一层底霜啊。
一代这些人都是三十五岁开外的了,不比那些十*岁二十岁的少男少女们水嫩鲜亮。岁月是把最无情不过的杀猪刀,他们就算是保养得再好脸上也难免有点细纹啊什么的,最近又这么累,根本不可能像媒体说的那样完全不收拾就出镜,那样碎的可就不只是自己的心了,还有广大粉丝们心目中的形象。
所以,所谓的“起床第一时间真实抓拍”也不是真的,摄制组都提前打好招呼了,明星嘉宾们都会至少提前一个小时起床画个淡妆,然后再爬回到床上,或者是真睡,或者干脆就装睡了,专门等着摄像机过来的时候,飚出毕生的演技打造出一个挠头散发的似梦非梦形象。
什么素颜,尤其是明星的素颜,那根本就是世界上比鬼神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
再回去之后,一直到放寒假之前,路寰他们再也没打飞的到现场去过,因为要准备期末考试了。
高露的生日也快到了,就在寒假开始后第一个周日,小姑娘挨个给她觉得对脾气的同学发请帖。
前些日子跟高露正面冲突了一次,也不知道谁向乌锦透了风,隔了两天乌蒙就被姐姐从电话里狠狠地教育了一通。
乌锦趁着拍摄的间隙,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里就拨通了妹妹的电话,然后劈头盖脸的说了她一通。
“小蒙你怎么回事儿?我跟你说过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好日子你才过了几天啊,这就打算到头了?”
听到妹妹跟高露打擂台的事情之后,乌锦真是着急上火的,不过两天的工夫,嘴上都起泡了,不知道的是以为排节目累的,大家还都安慰她,可谁能体会她那个百爪挠心的滋味啊。
乌锦就是个普通人家出来的普通姑娘,不过长了张漂亮脸蛋,外加一把好嗓子,这才凭这早些年锻炼出来的心智硬是在刀光剑影的娱乐圈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个圈子究竟有多乱,那是只有进来的人才知道,没后台的人想要混出点名堂来简直难过登天。
好不容易升了知名度,提了身价,又借着拍同一个节目的机会接近了那些早就被放置在神坛上的大腕传奇们,乌锦的神经没有一刻不是紧绷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得在脑子里面过上几道弯,斟酌了再斟酌才说出口,为的就是留个好印象,也好为自己的以后铺路。
上周,三代他们撞大运倒大霉的跟一代大神们在同一个城市碰了头,两拨人顺水推舟的在一起完成了任务,光是饭就在一起吃了足有五次之多。
凭借自己两队中唯二的红花之一,以及老幺的身份,乌锦小心翼翼的用看上去无比自然,实则快要把自己逼疯的言行举止奉承着在场的每个人,然后终于得到了不菲的回报:
路天王亲口说她歌唱得不错,甚至高陵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有空也许会给她写首歌!
两座大山的话一出口,乌锦就觉得旁边同队的队友们视线顿时灼热起来,看向自己的时候,那里面掩饰不住的嫉妒简直恨不得要把自己给活活烧死。
路天王,那可是几乎征服了全世界的歌神啊!只要能得到他的一言半语的承认,多少人怕是当场死了都甘心!
而高陵就不用说了,与路天王两人因为近二十年历经风雨的合作,被人善意的称为“世上最稳固的高速公路”,素有神来之笔的美誉。
如果,如果是真的,如果这两个人真的肯为自己写歌或是指点一下,哪怕只是对外公开表扬自己一句,跻身一线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就算是玩笑话,旁人也会因为这两位大腕的话,免不了对自己高看一眼。
要不是情绪控制和表情管理的课程学习的到位,热血上头的乌锦就要控制不住的当场叫出声来了。
当晚回房间之后,乌锦就把自己蒙到被子里狠狠地哭了一场。
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不容易,经历了多少苦难,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总算是要,熬到头了!
然而还没等乌锦高兴多久的,乌蒙那边传来消息了,乌锦的脑袋登时就嗡的一下子,直觉天都要塌了。
要真是一般的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也就罢了,可是乌蒙你特么的怎么就不知道动动脑子,你张牙舞爪要去招惹的,那是谁啊?!你是嫌你姐姐过得太舒坦了还是怎么的?拆台也没人像你这么釜底抽薪的!
本来就在气势上输了一头的乌蒙被自家姐姐训了之后更觉委屈,开口的时候都带上了哭腔,“姐你干嘛呢,到底谁是你妹妹啊?你到底向着谁啊?”
乌锦气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她耐着性子道,“你要不是我妹妹我都懒得说你!”
正说着呢,就听洗手间外面摄制组在喊,“乌锦,乌锦?要拍了,快出来准备!”
乌锦话筒都顾不上捂,直接对着外面笑呵呵的喊了声,“来了来了!”
喊完之后她又忙对电话那头的乌蒙低声道,“我这边忙着,现在没工夫跟你细解释,总之一句话,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不然回头我就给你转学!”
乌蒙一听急了,哇的就哭了,“我讨厌你!”
乌锦更加头大,本来自己压力就够大的了,那边的妹妹还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刁蛮,生活真心艰难。
“你听着,我听说高老师他女儿,就是你这次惹的这个高露,马上就过生日了,回头我再给你打点钱,你去准备份像样的生日礼物,好好的跟人家道个歉,听见了啊!”
说完也不管那头乌蒙是哭还是笑,乌锦赶紧挂了电话往外走。
外面的摄制组催了三遍已经有些不耐烦,把洗手间的门拍的乒乓响。
在场的谁不比谁腕儿大啊,偏乌锦这个垫底的拖拉,于是难免就有人不乐意了。
同组的一个唱嘻哈的男歌手花铭皱着眉头哼唧,“就是事儿多。”
乌锦的心里一咯噔,终于来了。
三代同组的也是五个人,除了乌锦之外剩下的都是男的,按理说绿叶们一般都会让红花,但是这年头往往却是有些男孩子比女孩子更难缠更事儿精。
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正是个好争强斗胜抢镜头的时候,太过强烈的竞争意识之下,还有几个记得什么叫绅士风度啊?
本来几个小伙子就一直对乌锦装模作样的表现不大高兴,觉得她不就是个女的吗,凭什么多给她镜头啊?凭什么最累最丢脸的任务都让我们做啊?加上十几个小时之前又被路铮和高陵的话给一刺激,内心的火苗噌就熊熊燃烧起来。
大家都是一样的水平,我们长的也不比你丑,唱歌演戏也不比你差,怎么就单夸奖你一个人呢?
路铮和高陵他们地位太崇高太不可动摇,几个小男孩也都不是傻瓜,自然不敢鸡蛋碰石头,于是自然而然就迁怒到乌锦身上了。
大神们没错,有错也是别人的,肯定就是你乌锦背地里耍手段了!
三代别看着都年纪不大,但是心思却十分够使了,满腹的心眼子眼看着满的都要溢出来。
这么说吧,从进组的那天起,不,应该是从参演人员名单确定的那天起,明争暗斗就没消停过。
不同于一代地位早已确定的超然物外,也不同于二代基本功成名就的不急不慢,三代的小孩们,都处在力争上游,拼命上位,不进则退的敏感期。
有爆点的话很可能一夜之间红得发紫,一个不小心被抓住小辫子也可能瞬间打入海底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圈子,就是这么残酷。
本来吧,进组的五个小孩都是抱着同样的小心思的,多少都希望能蹭蹭大前辈们,借借光火一把。不过那些人都太谨慎,太洁身自好,对他们而言吸引力足够的东西实在是太少,蘑菇了这么多天了外面也没传出什么绯闻来,大家不由的略沮丧。
不过,原本是五个人都失败,那也就罢了。
人这种生物么,都是很会找平衡的:不成功,失望;哎哎哎,你也没成功?大家都没成功?哦也~!皆大欢喜。
但是,就在不久前,她乌锦突然就杀出重围,被单独点名夸奖了!
长期以来微妙的平衡被打破,表面上艰难维系的和平也跟着轰然倒塌,自然而然的,乌锦被非难了。
混到现在实在不容易,乌锦的忍功绝对了得,更何况眼下是四比一,自己完全没有胜算。
她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稍微调整下角度,将身体角度摆成刚好能够同时让摄制组和同组队员看见脸的位置,然后满是歉意的笑了下,“对不起啊,那个,肚子有点痛。”
说完还用力弯下腰,对众人来了个将近一百度的鞠躬,看上去真是又大方又得体。
女孩子的肚子疼还能是怎么回事,话开了个头大家也都明白了。
最近拍摄也的确是挺辛苦,天气又冷,摄制组好多人都内分泌失调了,满脸痘痘满嘴水泡。
乌锦态度又好,摄制组跟她也没仇,又觉得这姑娘果真不错,至少态度很好,自己的位置摆的也很到位。
不过同组的队员却不以为然,越发的觉得乌锦会装,刚才出声的嘻哈歌手花铭更是冷哼一声,明明白白的表示不屑不开心不高兴。
乌锦倒是不在意,反正她跟那几个人是绝对没可能和睦共处了,她倒是巴不得对方的反应再激烈点。
只要面上功夫自己做到位了,左右关系弄好了,摄制组和一二代的大神们满意了,剩下这几个小鱼小虾就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他们直接气炸了才好呢,说不定回头就会被撵出组去。
其实乌锦也就是自己在心里这么想想罢了,她也明白,就算是年轻气盛,能混出头的都不是傻子,对方也不可能就这么配合的遂了自己的愿。
果然,另一个影视剧新生代偶像白染,瞥见工作人员看过来的眼神不大好,飞快的扯了下花铭的衣角,对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让他适可而止。
两人原来是一个大学的师兄弟,工作内容又没有冲突,平时关系就不错,组里也就数他们两个最亲密,一般有什么事都是同进退的。
花铭愣了下,随即回过神来,借着低头整理麦的动作赶紧收拾了下自己的表情,这事儿才算是勉强揭过去了。
第十六章
乌锦这边是揭过去了,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远在望燕台市的乌蒙,马上又会十分敬业的展示作为猪队友的杰出能力。
上高中了,那就是大孩子了,高露的第一个生日宴会自然马虎不得,巴巴儿的叫路寰过去帮忙参谋。
路寰去高露家里找她的时候,正巧碰上她跟人打电话,听语气貌似还不大高兴。
等到她挂了电话,路寰拉了拉小姑娘的胳膊,就见包子脸鼓鼓的,“怎么回事?”
高露哼了声,“还不是那个乌蒙!刚才刘雯雯来电话了,说是乌蒙想来,问问行不行,这当然不行了!全世界都知道我跟她不搭!”
路寰愣了下,这事儿果然有点诡异啊,“对啊,她不是挺那啥的么,怎么突然主动要过来了?”
高露皱了下眉头,然后用力翻了个白眼,“谁知道,管她的呢。”顿了下,又道,“不过刘雯雯说,她想跟我道歉?”
不等路寰说话的,她自己就先翻了个白眼,“谁信啊,就她?我才不上当。”
路寰这觉得这事儿可信度不大高,乌蒙那姑娘心气忒高,一直看不惯他们几个,前阵子刚闹得那么凶,怎么可能突然大转变?
甭管如何,时间不等人,眨眼的功夫,高露的生日就到了。
高爸高妈虽然不能在家陪女儿过生日,但临走前却早就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该有的、能有的,那都是一丝儿不少。
头天晚上路寰是在高露家睡的,俩姑娘叽叽喳喳说了大半宿悄悄话,真正合眼的时候天边都微微泛白了,因此九点多起来的时候还是十分疲倦,连带着两双眼睛也是干涩异常。
一照镜子,高露就惊慌失措的呀了一嗓子,然后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一大罐眼霜,硬拉着路寰跟自己一起涂。
路寰有点不适应,她觉得现在自己年纪还小呢,一晚上不睡也不至于如此大惊小怪。
但高露却一本正经的教育她,“保养要从娃娃抓起啊,你别小看这一天两天的,觉得偶尔一次没什么,其实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
一涉及到保养,高露就有化身小话痨的趋势,路寰自知没有招架之力,只好闭上眼睛,任由她那一双小胖手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策划公司的人从早上就开始忙活,上百号人出出进进,大箱子小包裹的搬进搬出,对讲机之间相互联系的声音此起彼伏,就没个闲。
别墅外面不断地有厢式货车停下又开走,工人们就像勤劳的工兵蚂蚁一样,将各种需要的道具运进来,然后用心装点。
冬天日头短,到了傍晚五点多的时候就已经黑下来,高家别墅中也亮起了灯光。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别墅内外已经是焕然一新,处处洋溢着宴会的欢乐气氛。
高露穿了一条高陵提前半年帮她从国外定制的纯手工及膝连身裙,美滋滋的在落地穿衣镜前转了几个圈,问旁边的路寰,“怎么样?好看不好看?”
连衣裙用料考究,远远望去流光溢彩,上面又看似随意的点缀了共计一千两百三十五颗碎钻,走动间宛如银河流淌,端的是美丽非凡。
饶是路寰看了,也真心实意的称赞一番,“好看!”
出于绅士风度,女孩子换衣服男孩子不能看,外面的司远等得不耐烦,稍微推开一条门缝,“好了没啊?都一个多小时了。”
高露扑哧一笑,让他进来,然后摇头晃脑道,“你这样不行啊,才一个小时就不耐烦,等以后交了女朋友,可不得天天吵?”
司远挺高冷的哼了声,做不在意状,“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啊?”
说着,他还飞快的瞟了路寰一眼。
殊不知路寰也正偷偷的打量他呢,俩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车,彼此僵硬了两秒钟,然后双双尴尬。
司远努力撇开视线,眼前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刚才路寰的身影:
因为今天高露是唯一的主角,任何来宾都要自动隐藏锋芒,所以路寰打扮的比往常略低调,身上只一件简洁大方的宝蓝色小礼裙,又只在脖子上挂了一条水滴状的蓝宝吊坠相呼应。
路寰也有点儿心不在焉呢。
今天司远穿着白色的礼服西装,浑身上下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可因为少年本身已经足够精致,看着倒比刻意的打扮更加夺人眼球……
啊啊啊,路寰你个老菜棒子,别这么色行不行啊!
衣服穿戴好了,高露又开开心心的带上妈妈送的水晶发冠,这才算是齐全了。
水晶发冠用纯银打制,结构纤巧,玲珑剔透,上面镶嵌了无数白水晶和白珍珠,它们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整体活泼中透着一股贵气。
三人相互检查下仪容,最后确认没有一点疏漏了,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出去。
因为父母俱不在身边,所以高露的生日宴会上其他同学们的家长也并没有到场,也就是说今天的晚会上全都是未成年人。
虽是稚气未脱的孩子们,可因为生长环境的关系,他们的心智也不比一个成年人差多少,举手投足间更是彬彬有礼,进退应矩,就算偶尔的谁跟谁不对付,也都很好的克制住了。
奢华的会场,光鲜的华服,昂贵的饮食……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晚的欢愉,仅仅几个小时之后,这些就又会被有条不紊的撤走,连半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本来应该十分完美的生日宴会,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急转直下。
高露挽着路寰的手下来,一圈转下来,再一抬头就看到了乌蒙,然后小姑娘顿时就不乐意了。
她直直的走过去,死死的盯着对方头上的发冠,“你果然是来砸场子的!”
就见乌蒙头上,竟也戴了一顶小巧的发冠!
虽然她和高露站在一起,两顶发冠高下立见,但别忘了,这是高露的生日会,即便是死党路寰尚且自动后退,她怎么敢公然叫板?!
高露被气得不行,“我过生日,你不请自来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戴这个!”
说着,她又质问旁边的刘雯雯,“她这个样子你也敢领进来?刘雯雯,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刘雯雯也挺委屈,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急的眼圈都红了,“刚才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们进来的时候她头上什么也没有的,不信你问李悦她们!”
话音未落,旁边的几个小姑娘也都纷纷附和,说刚才大家是一起进来的,乌蒙头上确实没有任何装饰品。
乌蒙今天过来的确是没按什么好心,发冠也是她事先藏在包包里,进到会场之后才去洗手间戴上的。
她凭的只是一股冲动,整日绞尽脑汁想的也只是怎么着才能让高露当众出丑,好杀杀对方的气焰。
尽管乌锦再三叮嘱她要跟高露三人打好关系,可是乌蒙正是个叛逆的年纪,本人又最爱面子,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因此乌锦的话非但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反倒是让乌蒙越发的按耐不住了。
高露,你不过是有个好爸妈,投了个好胎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现在我姐也红了,同学们也羡慕我了,你也没什么!
为了今天,乌蒙可是下了血本,她不光花光了之前攒下的全部零花钱,甚至还将乌锦打过来,吩咐她买礼物的资金也挥霍了个一干二净,然后购买了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华贵礼服和头上那顶小巧精美的发冠。
一干小伙伴都已经围拢过来,看清乌蒙的装扮之后各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现场顿时响起一片低低交错的嗡嗡声。
刘雯雯一看大事不妙,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她上前狠狠推了乌蒙一把,“你怎么能这样?我好心好意的领你进来,本来是想让你们缓和关系的,你怎么能这样!”
虽然做错事的是乌蒙,但作为力排众议带她进来的领头人,刘雯雯也知道自己绝对脱不了干系。
在这个圈子里,大家追求的就是地位和面子,乌蒙此举无疑是当众给高露难看,让她下不来台。
高露是出了名的爱憎分明、有仇必报,绝对不会乖乖的吃这个哑巴亏,可想而知,日后必定伺机报复回来。
那么谁能保证,日后高露报复乌蒙的时候,刘雯雯真的不会被牵连?
高露、路寰和司远是众所周知的铁三角,得罪了一个就相当于得罪了三个,刘雯雯都不敢想,万一他们放出话来,自己还能不能在学校里混下去……
高露气得不行,小脸儿都红了,路寰也是直皱眉,觉得乌蒙这姑娘还真不是省油的灯,稍不注意她就能给你搅合了。
且不说这升高中后的头一个生日对圈内的孩子们而言是多么的重要,单看高露爸妈百忙之余还挤出时间来帮女儿筹备的这番心血,也不该遇上这种破事儿!
冲侍应生招招手,等对方过来后路寰压低了声音道,“赶紧把人弄出去。”
侍应生迅速上前,先是很礼貌的请乌蒙出去,结果对方立即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咋咋呼呼的大叫起来,“凭什么,我不走,我就是不走!”
在场的男孩儿女孩儿们还从没见过这么无礼和没眼力劲儿的人,顿时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窥探的更起劲了。
路寰拧紧了眉毛,又冲侍应生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刻一边一个,跟拎小鸡仔儿似的就把张牙舞爪的乌蒙弄出去了……
捣乱的被丢出去,宴会继续进行,不过气氛已然没有了最初时那么自然。
女孩子之间的战争向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司远自知杀伤力不够,又不能动手,自始至终都保持缄默,安静的跟在两个姑娘身边充当护花使者。
胡乱切了蛋糕之后,余怒未消的高露一脸凶狠的用叉子戳着盘中的蛋糕,表情愤愤道,“这个乌蒙真是讨厌死了,我上高中的第一个生日她就敢闹这么一出,等着吧,我非好好治治她不可!”
这会儿她正在气头上,路寰也不好多说,只是眼角的余光瞥见刘雯雯,心下一动,“那刘雯雯?”
“她也不是什么好的!”高露哼了声,毫不犹豫的迁怒了,“亏我还拿她当朋友,给了她面子,结果一转头她就给我来这么一出!”
路寰摇摇头,“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她,谁能想到乌蒙胆子这么大呢。”
说完,就见刘雯雯鼓起勇气走了过来,一脸歉疚的求原谅。
高露直来直去惯了,本来不想搭理,但是路寰显然想的比较深入,对着她耳语几句,总算是给了个台阶下。
第十七章
目送喜出望外的刘雯雯转身离开,高露挺不理解的看向路寰,“我虽然照你说的做了,可还是不大明白,至于么?”
见旁边的司远也不动声色的竖起耳朵聆听,路寰耐着性子给他们细细的讲,“刘雯雯虽然不足畏惧,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平白无故还总有人嚼舌根呢,更不要提这种容易误导民众的新闻。”
“咱们今天对乌蒙不客气没关系,毕竟是她不知好歹在前,别人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说她的不是。但是刘雯雯毕竟只是连带责任,你要是真的做绝了,没准儿回头外面就传出来不好听的。”
见高露脸上还是有点不以为然,路寰又下了一剂猛药,“咱们也就算了,可是咱爸妈呢?他们平时本就跟刀尖上跳舞似的,多艰险,万一被人借题发挥,可不就麻烦了吗?”
不要说高露这个被宠坏了的,就算早熟的司远很可能也想不了这么多这么细,因为他们从出生之日起就获得了太多太多。而路寰不同,不管是真是假,她都是真正经历过世间险恶的人,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遇事也更加谨慎一些。
高露虽然遇事容易冲动,但她也不是傻的,一涉及到父母自然肯克制,也是很能受委屈的。
听路寰说了一通,高露略一思索也觉得果然如此,当即抱住路寰一笑,“真有你的!得,我服啦!”
路寰也笑,“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可还是万事小心的好。”
“那是!”高露得意的一挑眉,十分的与有荣焉,仿佛前面的那些结论和推断都是自己想出来的一样,又去看若有所思的司远,“怎么样?你也没想到吧?”
司远看了路寰一眼,很坦荡的点点头,“想到了,但没有这么深。”
路寰让他看的有点心虚,连忙清清嗓子道,“那什么,我不是一直在写小说么,为了好好的塑造人物形象,可是下了好一番功夫,各种揣摩心理啊!”
司远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舒展开眉心,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高露的心思就没那么复杂了,她哈哈笑了几声,然后又很感兴趣的问,“那你的小说什么时候出版啊?能先给我看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