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情小说大全上一章:医手遮天:小妾太难驯
- 言情小说大全下一章:八卦台前幕后
此时她伸了个懒腰,也懒得再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了,叫人拿着香枕,就这样和衣的斜靠在榻上,看着这些贵妇、女官、宦官在这里手忙脚乱的准备。
她的心思早已飘去了孟津,去了秦少游那儿。
她动了一点心思,不由幽幽叹息,低声说:“他要是对我不好,本宫就打死他。”
第322章 何惜百死报家国
秦家的队伍进了洛阳,抵达洛阳宫,礼节繁复,便是秦少游也有些吃不消,好不容易接了李令月开始打道回府。
这一路自不必续表。
庄子那儿,也早已是张灯结彩,宾客们早已到了。
倒是因为下嫁的是公主,因而大家不敢胡闹,都是乖乖坐在宾客位上,大眼瞪小眼。
待那秦少游携着李令月回来,那鞭炮声响起来,也都没有人动。
规矩嘛,肯定是不一样的,虽说老祖宗们也好事,尤其是遇到这样的场合,总会有一些性子野的人胡闹一番,可是今个儿,却是出奇的安静,该去中门的去中门迎新人,也都是鱼贯而出,执礼甚恭,没有资格的,还是坐在原位,一个个拘谨的要死。
秦少游将李令月送去了洞房,这才出来,少不得敬大家几杯水酒,大家干笑,哈哈哈哈,而后举盏,浅尝即止,然后继续干笑。
来的宾客很多,崔詧、杨再思、杨荣、武家的兄弟俱都到了,几乎是朝中百官倾巢而出。
这也没法子,大家看不上秦少游,难道还能看不上太平公主?这顿水酒,你不喝也得喝。
崔詧坐在位上,只是气定神闲,偶尔与身边地郑荣说说话。
武三思神情恍惚,酒水没喝,只是发呆。
杨再思的眼睛像做贼一样,左看看右看看。
倒是一些低级官吏在切切私语什么。
朝廷的命官几乎都坐在上席,除了宗室的人都走了干净,在洛阳呆着,所以这庄子开辟的几个厅堂几乎把人都坐满了。
郑荣只是喝着闷酒,想来心情有些郁闷,倒是崔詧看着天色,这迎亲的时候,一来一回,都是几个时辰,从早到现在,天都要黑了。不过素来接亲,都有通宵达旦吃酒的习惯,一开始大家还很拘谨,可是这样干坐也不是办法,少不得一口口的吃酒,吃到最后,酒兴姗姗来迟,也就开始有人敞开来吃了。
尤其是坐在中堂的人,俱都是朝中最重要的人物,身居要职,抬头不见低头见,那武三思按着规矩拿着水酒自他的席间起身,居然走到了崔詧面前,武三思真挚的道:“崔公,你我同朝,这杯酒,小王敬你。”
他这话有点语焉不详,同朝显然不是相干为敬的理由,崔詧见状,忙是在一旁的郑荣搀扶下起身,道:“梁王殿下多礼了。”于是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武三思笑了笑,又看向郑荣。
平时大家的关系并不好,崔詧还好说,他是老狐狸,虽然与武家的人疏远,可是偶尔也会有几声招呼,郑荣却不同,郑家的人就压根没有正眼瞧过武家这种外戚,至于郑荣,那更是傲的不行,就差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今日郑荣倒是笑了,起身,道:“哎,久闻梁王酒量不浅,既如此,郑某便来试试。”一杯水酒下肚,武三思在那边也就讪笑,直接一口饮尽。
有了武三思打头,武承嗣也凑上来,这一对哥儿其实情商都算不错,也是能闹的人,渐渐气氛也就活络了。
中堂里,崔詧坐下之后,虽是面带微笑,可是眼眸却不时朝着堂外看去,虽已入夜,可是堂外并不幽深,却是灯火通明,喧哗渐起,崔詧垂坐不动,似带着几分醉意,只是那深邃的眸子,却似乎又含着不同的意味。
外头传来歌声:“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
堂中人喝问:“是谁在呱噪。”
有穿梭于中堂的仆役道:“许是上官…”
听到上官二字,就没有人问了,姓上官的人能有几个,由着闹去吧。
倒是这厮坐的位置,却是和一群世家子弟凑在一起,大多来自于关陇或是关东门阀的子弟,这些人平时在家里憋着狠,这时有人跳出来胡闹,听到上官辰这饱含万年口音的歌,豪迈万千,也各自敲着碗碟喝彩,有人跟着一起附和,闹得惊天动地。
“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
洞房里红烛冉冉,已是吃过了合卺酒,李令月的脸上已是染上了一层红晕,她看着坐在对面的秦少游,秦少游今日显得格外的挺拔俊秀,李令月感觉自己身子都要酥了,她不由吃吃骂:“不晓得哪个混账东西在呱噪,真是讨厌,跟鬼哭一样,还问苍天,谁是英雄,啧啧…”
“呃…”秦少游不由道:“这是我教他唱的。”
李令月愣了愣,只得缳首低笑。
老半天,见秦少游没有动静,她有些恼了,这个家伙…还真是不动如山啊,于是抬眸:“准备好了吗?”
秦少游正襟危坐,虎躯一震,却是长长叹口气,看着灯影下的妙曼身影,道:“万事俱备!”
李令月咬了咬唇:“你…你…我们一起…”
秦少游皱眉:“殿下不必如此,一切都让我来…”
李令月固执的摇头:“夫妻本为一体,自当休戚与共。”
秦少游没有说话,他已站起来,将身上的礼服狠狠撕下,这宽大的礼服落地,里头便显露出了贴身的一层皮甲,秦少游道:“去取剑我。”
李令月忙是将墙上悬着的一柄宝剑拿下,系在了秦少游的腰间上。
秦少游目视她一眼,道:“这里就托付给你了,你是女主人,若是我回不来,记住…不许拿我的钱养男人。”
李令月嗔怒,粉拳打在他的身上:“明日你回来,我非要揍你不可。”
秦少游哈哈大笑,按剑走出了洞房。
洞房附近,幽深的可怕,远处可看到宾客们在灯火通明的情况中堂、偏堂里发出鼓噪声,一群胡闹的人歌声更加嘹亮:“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
秦少游的靴子向前跨一步,在这隔绝了喧闹和灯火的四周,有人不自觉的自黑暗中出来。
外罩明光甲,内衬紧身皮衣,箭矢悬挂于身后,长刀悬于腰间,每一双眼睛都没有表情,他们悄悄聚拢,无声息的出现在秦少游的身后,呼啦啦…呼啦啦…他们的靴子踩着地上的积雪,紧接着,靴子踩在地上的咯吱声汇聚起来,如洪流一般,出现在了秦少游的身后。
秦少游没有左右顾盼,他只是紧紧的握着腰间的剑柄,一步步向前。
沿途的岗哨纷纷自觉的加入了秦少游身后的队伍,这一群精良无比的武士,此刻乌压压的看不到出现在了灯火之下,灯火照着他们的明光铠上,闪闪生辉。每一个人,都如一柄森森的长刀,他们口里吐着的白气,白气笼罩着他们的上空,因为见到了光影,所以天上飘荡的雪絮方才清晰起来,雪絮飘落在他们的身上,被体温若融化,于是血水打湿了他们的衣甲。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歌声终于戛然而止了。
所有的宾客,终于看到了异样。
世家子们惊愕的看着一队队明火执仗的人自黑暗中走出来,打头的秦少游没有理会他们,顾盼自雄的按着刀剑继续往中堂方向去。
每一个人都张着嘴,看着那时而出现在光影,时而隐入黑暗的武士纷纷驻足,每一个人都在耐心的等候,他们显然万万没有想到,一顿喜酒,居然喝出了花样。
好端端的新郎官,这时候一身戎装,已经踏入了中堂。
中堂里,一下子寂静下来。
鸦雀无声。
崔詧抬眸,面色平静,他依旧还是无声的喝下了一杯手中未尽的水酒,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少游。
武家兄弟眼里放光,掩不住的喜色。
更多的人面带诧异之色,有人若有所思,有人不禁带着几分恐惧。
终于,有人拍案而起,大喝道:“秦少游,你这是要做什么?”
说话的,乃是门下令周允元,周允元乃是南朝时梁义、衡二州刺史,袭蓬陵侯周表之后,御史中丞周基之子。虽非一等一的名门,却也不可小视,他性子较为暴烈,此时率先发难。
秦少游微微一笑,对他的责难置之不理,一步步的走进来,然后,在上首的位置站定。
第323章 胜者为王
秦少游站定后,目光在堂中逡巡。
坐在这里的人,无一不是天下最核心的人物。
若非公主下嫁,只怕除了朝议,怕也很难能聚拢这么多的人,更遑论让这些人屈尊至这孟津来。
这时候,有人率先发难,可是秦少游不予理会,立即遭来了不少人的喝问。
“秦少游,你既为驸马,今日又是大喜之日,何故如此?”
“这是要做什么?为何不说明白!”
啪…
有人拍案而起,众人看去,却是武承嗣,武承嗣正色道:“先听魏国公说话!”
很明显,武承嗣和秦少游,这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许多人的心沉到了谷底,看这样子,莫非是…
只有崔詧稳如磐石般地坐着不动,其他两个崔家的宰辅和天官也是不发一言。
大家见崔詧如此,反而气定神闲起来。
秦少游微微笑起来,和颜悦色地道:“今日诸公前来相庆,贺秦某婚娶,秦某感激不尽。在座诸公,都是秦某佩服之人,无论是官职还是名望,尽皆是天下皆知,秦少游不过是区区一个厨子,山野村夫,却受陛下垂青,恩荣望外,今日陛下又将公主许给秦少游,如此天恩,更是感激涕零。”
秦少游身子一旋,随即道:“区区一介厨子,能有今日,也实在教人感慨万千,今日本是大喜之日,这话儿没有错,可是有一句话叫做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现如今,朝中出了奸贼,迷惑天子,图谋太子之位,这个人是谁,想必秦某就不必明言了吧,太子宅心仁厚,且是嫡长子,国家自有法度,岂容人篡夺,谋夺太子之位,便是谋夺社稷,天地不容,凡是忠义之士,谁也坐视不理?那李旦是何人?他起先煽动自己的儿子造反,功败垂成,如今看陛下年迈,又窃据于长乐宫中,日夜进谗言于御前,这样的人,若是让他得逞,那么天理何在?”
秦少游顿了顿,厉声道:“我秦少游深受国恩,无以回报,无非是肝脑涂地而已,今夜时分,宁愿诛杀奸贼,匡扶社稷,不知诸公有何高见?”
图穷匕见!
秦少游说话之时,已有一队天策军冲了进来,空气中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众人默然无语。
崔詧是李显的支持者,对于秦少游这番话,说不上好坏,秦少游今夜要做的事,其结果显然对他有利,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而武家兄弟则是跃跃欲试,很明显,这里头只怕也有他们的一份。
武家到了如今,已经彻底与帝位无缘了,或许一开始,他们还有企图,可是到了后来,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担心,任何人做了天子,肯放过武家吗?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可是现在,却分明有了一条出路,李显厌恶武家兄弟,是因为武家兄弟曾经确实开罪过他,可是若是这时候,武家雪中送炭呢?这可是传说中的从龙之功,单凭这个,就足以躺着吃一辈子,无忧无虑了。
至于其他人,则是看到了那一排排进来的武士,这些人一个个面色冰冷,不发一言,身穿重铠,却仿佛没有任何负重一般。
见无人回答,秦少游冷冷一笑,而后接着道:“诸公既不反对,那么秦某自当顺天应命。”他瞥了崔詧一眼,继续道:“愿诛国贼的,随我来!”
秦少游已经动了步子,一步步地朝堂外走去。
武家兄弟没有多言,他们便是这个阴谋的参与者,自然不甘落后,忙是跟了上去。
堂中的所有人都在沉默,崔詧淡定地坐着,而其余的人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崔詧已经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水,一饮而尽,他幽幽长叹,这些年,他经历过的夺门已经太多太多,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有的动静大,有的动静小,有的成功,有的成了笑话。
而现在…秦少游已经走远。
大队的武士亦是亦步亦趋地撤了出去。
猛地,崔詧霍然起身,一旁的郑荣不由道:“崔公…你这是…”
崔詧正色道:“说得好,顺天应命,老夫无用之身,岂可落后。”
崔詧居然也跟着走了。
这一下子,大家傻了眼,本来许多人见状,都是目瞪口呆。
捋起袖子来要支持太子的,居然不是别人,而是秦少游和武家兄弟,这算怎么个回事?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崔詧居然也跑去参与。
众人已经彻底心乱了。
谁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总是盲从的,崔詧有了动静,崔家的另外两尊大神不露声色,也是追了出去。
郑荣咬咬牙,忍不住骂:“今日…真是疯了。”疯归疯,可是这时候,他完全没有主张,只晓得崔詧这样稳重的人既然做了决定,那么十有八九就是正确的,于是郑荣不落人后,亦是步出了中堂。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了。
外头突然传出无数的马蹄声,有人大喝:“进发,破景阳门!”
无数靴子踩着积雪,发出轰隆隆的声音,铠甲与刀剑的摩擦声,更是哗啦啦的一片。
而在这个时候,有女人用突厥语大吼:“随我的丈夫来,做他的中卫。”
一阵咆哮一齐发出,冲破云霄。
庄子里已是喧嚣一片。
有人走出去,探头探脑,外头的宾客也早已傻眼,只看到灯影之下,在庄子之外,似乎有乌压压的人流朝着洛阳方向进发。
堂中有人嗅到了一丝什么,有人大叫:“社稷垂危,我等岂可高坐,理当同去。”
“崔公往哪里去了,我等保护崔公…”
轰隆隆…轰隆隆…
秦家庄外,那新建的城门已是洞开,无数的人流窜出,先是一支骑队,随后是拉着火炮的大量健马,在城外,无数的骑士也开始朝这里汇聚,人流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
洛阳宫灯火通明,喜气还未散去。
尤其是这长乐宫,焦灼的李旦并没有除去衣物,正等待着消息。
今夜…要出事…
经过数日的查探,从管钥匙的宦官那儿,李旦几乎可以确定,今夜将会发生一场叛乱,而这场叛乱的起源地,就是孟津。
事实上,在得知这个确实的消息后,李旦确实想过密报给武则天,只是…李旦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唯一的证据,也就是个喝醉了酒满口昏话的宦官,从种种迹象来看,对方接触了这个宦官后,可能是觉得此人不太牢靠,就断绝了关系,所以拿一个语焉不详的宦官去状告自己的妹婿或者是兄长发动叛乱,显然只会引起武则天的反感。
李旦不是蠢人,他比谁都清楚,这是一场谁更虚伪的竞争,自己能够得到陛下的青睐,更多的原因,只怕是自己对陛下的孝心,还有对兄妹的友爱,陛下多疑,自己去状告,固然可能让陛下对兄长和秦少游生出疑心,可这是一柄双刃剑,谁能保证,这不会让陛下怀疑自己的用心呢?
李旦只能忍,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暗中戒备,彻底地消弭这个所谓的叛乱,等到这些叛贼统统被诛杀,或者是束手就擒,到了那时,自己的地位也就真正地稳固了。
今夜…
将是一场兄弟之间最残酷的争斗!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想到这里,李旦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狞笑。
游戏要开始了。
他并非完全没有准备,比如他加紧了洛阳城和洛阳宫里的防卫,比如他埋伏了一队人马,同时布置了一些在金牛卫的武官,引为内应,这些金牛卫的人,想必有许多已被武家的人收买,到时正好放叛军入宫,这些叛军自以为胜券在握,却是不知,他们若是当真有幸杀入洛阳城,那么自己就将握有洛阳宫各门的主导权,而到那时,叛军自然也就成了瓮中之鳖。
任何一场叛乱,都是时间的赛跑,也就是说,一旦他们没有跑赢时间,固然是只差最后一尺,那也将是功败垂成,李旦的胜算很大,大得吓人。
这时候,终于有人快步进来,道:“殿下,殿下…果然发动了…果然有逆贼…奴在外头的人从门缝里传来消息,孟津大队人马,正朝洛阳杀来,他们打着诛杀国贼的旗号,附从者万余!”
呼…这个时候,李旦反而松了口气,他不怕这些人来,反而是怕他们不来!
第324章 决一死战
李旦没有犹豫,他第一时间,就是前去紫微宫。
发生这样大的事,当然是要禀告天子。
几个宦官打着灯笼飞快赶到紫微宫,已是先有人去通报了。
紫微宫的灯火逐渐亮起,一盏盏的灯笼点亮,最后,寝殿也有了亮光,有宦官飞速过来,道:“陛下请殿下说话。”
李旦打起精神,匆忙入殿,便见武则天头发惺忪,正待要对李旦说话,却是拼命的咳起来,一旁的宫娥忙是上前,取了痰盂,武则天挥挥手,示意他们走开,方才道:“夜里求见,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李旦早已酝酿多时,哭诉道:“母皇,秦少游反了,此时已提兵,径直杀向洛阳宫,打着诛杀国贼的旗号,实则却是要尊兄长为帝,行那谋篡之事,眼下贼势甚大,母皇身子又是不好,儿臣心中忧惧,已是束手无策。”
武则天听罢,大是骇然。
她不由道:“秦少游反了?这怎么可能?”
李旦道:“千真万确,乱兵即刻就要杀至洛阳。”
武则天勃然大怒道:“这秦少游疯了吗?”
李旦只是跪着,却是不敢说话!
武则天冷笑道:“不过,你不必担心,洛阳有禁卫十万,更是城池坚固,即便是破了洛阳,还有洛阳宫,更是险要之地,朕将女儿下嫁给那秦少游,本是看重他的忠心,孰料他竟敢如此,那么也就别怪朕不客气了,天塌不下来呢,你既然掌握禁卫,发生这样的事,有何必来告朕,此时正该你居中调度,遣人平乱,朕就在这紫微宫里,等你的消息。”
李旦得了‘口谕’,不喜不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一时也不明白武则天的态度,不过现在大权确实是在自己手里,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了,忙是应下,火速去了。
…
看着李旦远去,武则天脸色却是深沉起来,她已经打消了睡意,倒是坐在了镜前,命人梳头。
因着三更起来,所以宫中有些乱,武则天却是气定神闲,过不多时,上官婉儿却已是来了,婉儿悄悄的走到武则天身后,对那宫娥低声道:“让我来吧,你们去歇歇。”
于是宫娥退开,上官婉儿拿着银梳子,清理着武则天斑斑的乱发,低声道:“陛下,崇文门守将陈寅已经打好招呼了。”
武则天抿嘴笑了笑,道:“噢,很好。”
崇文门是一处至关紧要的城门,乃是洛阳城十六城门中的一座,正因为紧要,所以一直由领军卫大将军把守,就在上月的时候,李旦第一时间,就撤换了领军卫的将军,理由是原将军年事已高,而换上来的人就是陈寅。
李旦既然选择换上陈寅这个人,自然是因为陈寅乃是李旦的心腹,只不过…怕是李旦永远不会知道,陈寅这个人事实上不但是他的‘心腹’,同时也是武则天派遣去监视李旦的密探,这个人,是武则天的人。
上官婉儿说完之后,嘴角不由露出微笑。
突破口,就是崇文门,拿下了崇文门,就可以与陈寅的领军卫会师,直入洛阳宫的城门之下。
这一切…都是此前商量好了的。
接下来,这君臣二人,只需要在此隔岸观火就好了。
…
李旦当然料不到,在自己的所有部署中,有一个巨大的突破口,而这个突破口,足以致命。
可是他亲自召集了南北各衙的武官,却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崇文门的领军卫上头,在他看来,领军卫乃是他的人,固若金汤,而距离孟津最近的却是洛阳的建春门,对方既是夜里发动叛乱,时间仓促的同时,却有一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能够趁人不备,也就是在最快的时间,展开奇袭,制造混乱。
因此,距离孟津最近的建春门显然是一个最合适的目标,否则迂回绕道,就会浪费时间,而且会给洛阳城更多的准备,一旦如此,区区五千天策叛军,怎么可能是以逸待劳的禁军对手。
李旦的目光,只落在一个地方——建春门,这里是最佳的决战之地!
所有能抽调的力量,也尽都聚集于此,李旦的思维,简单而有效,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叛军的目的地,就选在这里。
如所有夺门一样,给予叛军的时间显然不会太多,他们也只有——一夜。
一夜的时间,守住一处城门,调动对方十倍的力量,足以保证万无一失。
李旦狠狠的将手指点在地图上的建春门的时候,不禁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秦少游他们在豪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
黑暗之中,大队的人马穿过了驰道,无数的人流在黑暗中涌动。
秦少游骑着马,在人流之中,显得并不起眼。
可是同样尾随而来地武家兄弟二人,却是七上八下,很快,武三思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打马上前,道:“秦上尉,这是去建春门?”
秦少游郑重其事的点头,道:“不错,建春门距离孟津最近,既要奇袭洛阳,自然是先取建春门,再图大事。”
武三思愣了一下,禁不住道:“秦上尉,方才本王不是说了吗?那崇文门的守将,已经被本王收买,绕路崇文门,点火为号,自然有人为我们大开城门,这建春门…只怕…”
秦少游却道:“这样的大事,岂可轻信于人,我等行的是大事,绝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唯有拿下建春门不可。”
武三思猛地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本来一切都在布置之中,这秦少游一开始也和他们武家的人商量好了的,今夜举事,直接破了崇文门,直取洛阳宫,可是现在,秦少游居然改了主意。
这改主意倒是没什么,毕竟这样的事,讲究的是随机应变,可问题就在于,放着好好的崇文门不去,却偏偏要袭建春门,现在大军朝洛阳进发,难道那李旦不会察觉,建春门距离孟津最近,李旦便是再蠢,也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儿,有好路不走,偏偏要走这条最坏的路,这又不是袭营,这是攻城啊,洛阳城的城门可谓是固若金汤,一旦短时间无法攻下,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武三思急了,武家已经搭上了全部的赌注,谁愿意陪你秦少游来疯,他急忙道:“那不如,分一支兵马给我,我去取崇文门。”
秦少游却是断然道:“我军兵少,本就该握紧一个拳头,方能克敌制胜,岂可分兵?梁王殿下勿忧,我自有主张。”
武三思更加傻眼,他万万料不到,这一切都和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眼看秦少游态度坚决,况且这天策军尽都是秦少游的子弟兵,现在劝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忙是放慢了马速,等自己的族弟武承嗣上前,武承嗣道:“兄长,怎么了?”
武三思不由压低声音:“事情有变,只怕…哎…”
他将事说了一遍,武承嗣也是郁闷不已,稀里糊涂的被秦少游绑上了战车,本来还以为必胜,谁晓得秦少游居然桀骜不驯,完全脱离了起初的计划,只是眼下,兄弟二人却是无计可施,只有干瞪眼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