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笑的亲切,“我恍惚记得,叶家的亲家公是做官的?那叶小子也有功名,可也做了官?我记得霞儿跟叶家小子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感情定是很好吧?还肯让尔珍跟着过去住!这般说起来,我还未好好儿见过这素未谋面的外孙女婿呢!”
周姨娘开口说这些话时,心里已是做好了被周氏拒绝的准备了,她很久没见过花尔珍了,听说了花尔珍的境况之后,她就为她的女儿心疼,更是为她的孙女儿心疼,可是她沉默寡言的待在府里,将花未眠的手段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惹怒了花未眠,惹到了她不该去招惹的,还把王炳汉折磨的那样惨,她就不敢再去找花未眠说想要出府去看看花尔珍和王霞的事情了,可是她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她们!
可是她自己在府中都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姨娘,哪能随意开口呢?
就连分家的事情她都插不上嘴,她也不如罗姨娘那样会钻营,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待着,也只敢老老实实的待着,花尔珍的人来传话给她,她都不敢叫人再传话回去!
如今挺身而出跟周氏说了这些话,可说完之后就后悔了,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她又何必期望呢?
只是,周氏的反应却让她大大的吃了一惊,她原本已经瞧见了在她说完之后周氏面色一变的样子,可是周氏却又忽然笑起来,又说那样亲热的话,让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在听到那一句外孙女婿的时候,更是愣了一愣,周氏这样说,是把叶成当成自己的外孙女婿了?
可是,她也不是傻子,心里头一瞬间就想出了理由,叶家不是平头百姓,叶家是官家,花未眠是不在乎官家的,所以她不需要讨好官家,但是周氏却需要,因为她唯一的儿子现在正被关了起来,她对自己这般殷勤,定是因为叶家的缘故!
周姨娘想到这里,心里一点儿也不忐忑了,周氏这般势力,一点儿也没有让她觉得愤怒,反而隐隐有些自豪,王霞争气,竟让她在这里一直抬不起头的家里,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弱小的——
即便心里这样想,周姨娘脸上还是带着怯怯的样子:“叶家小子的爹不是什么大官,是个七品的把总,如今说起来,好像还是负责衙门刑狱安全的,叶家那小子考了功名,将来也是要做官的,他若是考上了进士,就让他在京城做官,若是没有,亲家公也说了,就让他将来也做个把总,他还年轻,能慢慢升上去的!他待霞儿也好,百依百顺的!老夫人若是想见他们,也不用摆什么酒席,只传个信儿出去,让他们过来磕头就是了!又不是外人!”
周氏微微眯眼,然后慢慢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就这样吧,你也好些日子没见到尔珍了,她也好久没有回来住了!我身子不爽利这两日,晌午后你就替我跑一趟,到叶家去瞧瞧尔珍和霞儿,顺道请她们小夫妻并尔珍回来用晚饭,咱们说说话!你带三百两银子去,就当是我给他们新婚的贺礼了,随便买些小玩意儿吧!尔珍好歹也是咱们家出去的女儿,她在叶家也是不惯的,今儿你把她带回来了,就不要她回去了,就同你安安心心住在她原来的地方吧,你只告诉她,就说我的话,让她好好在咱们家待着,咱们家也不多她一个人吃饭!”
老谋深算
“老夫人的话我记着了,只是尔珍要不要回来住,还得问问她才知道,听她的意思,说是在叶家住的极好,亲家公婆都对尔珍挺好的!”
周姨娘笑笑,她岂会不知道周氏的用意?她一个人在府里出不去又做不得主也就罢了,怎么肯让自己的女儿又回来被周氏掌控?
何况,姨娘去瞧庶出的女儿,又是庶出的外孙女,哪里需要三百两银子的见面礼?花家从古至今都没有这样的规矩,周氏的意图,她心里也隐约猜到了!
她在府里待的时间最久,熟悉周氏的性子,见周氏微微沉了眉眼,她却不能让周氏自己提出来,当即又笑道,“老夫人,我一会儿就出府去,定将尔珍跟霞儿带进来,让霞儿和她夫君来给老夫人磕个头,老夫人也可当面问问尔珍愿意不愿意留下来住!他们要是知道老夫人心里有他们,一定很高兴的!”
赵家的在一旁立着,早就瞧出周氏的想法了,知道周氏不便开口,又见这周姨娘似乎也挺活泛的,上前一步便道:“霞姑娘如今找到了好夫婿了,那亲家公又是衙门的人,咱们家大爷如今就关在刑狱了,却又不许人进去探望一下,咱们心里头都惦记着大爷呢,不知道太姨娘方不方便跟那叶家姑爷说一声,让亲家公行个方便,让老夫人送些东西给大爷呢?虽说如今咱们知道大爷是犯事了被抓进去的,但如今也不知道大爷在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若是太姨娘能让霞姑娘给她舅舅帮个忙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让你多嘴!”
即便赵家的说出了周氏的想法,周氏仍旧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作势瞪了赵家的一眼,“别说了!如今正说着霞儿的喜事儿呢,你又扯他做什么?天儿的事儿,连他自个儿的亲生闺女都不管,你还指望他的外甥女能管吗?”
周姨娘一怔,周氏这话,明摆着就是说给她听的了,她忙道:“老夫人,您别怪赵妈妈了,天哥儿的事情,若是能帮上忙的,我们必然是要帮的!我一会儿去的时候,就跟霞儿说,让她去跟亲家公说一声,若只是送东西进去或者是说说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要老夫人等着那边的回话就是了!”
周氏笑起来:“好,如此就麻烦你了,你且去吧!”
给王霞三百两银子作为贺礼,已经是破了花家的规矩,周氏心里明白的很,这钱若是不出,她定不能心想事成!
要想去狱中看看花凌天,还非得从叶家入手不可!
因此待王霞夫妇来了,她还得给叶成一份大礼才行!
周太姨娘笑了笑,就告辞带着她的丫鬟走了,她能去看尔珍就很满足了,至于周氏锁交代的事情,她觉得不过是顺水人情的事,想来她让花尔珍去跟叶家人说说就行,也根本未放在心上,就当是看在这三百两的贺礼上了!
周氏又望着罗太姨娘道:“听兰近来可好?你最近也没有去瞧过她吧?她的事儿我也听说了,”
眼角余光扫了胡氏一眼,抿唇道,“被糊涂人一带,她自个儿也太糊涂了些,如今那胭脂铺子成了眠丫头的,我还以为听兰会跟眠丫头较劲呢,结果却听说听兰自个儿也有铺子,还经营的不错?姨娘啊,这些年,我与你总要好些,听兰和天儿呢,好的也像是亲姐弟一样,我天儿如今出了事,听兰也不能不管呀!而且,听兰受了委屈,天儿也会帮她出气的,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比跟周太姨娘说话时不同的是,周氏跟罗太姨娘说的话很直白,屋里头的都不是外人,周氏见罗太姨娘望着她不说话,便又道,“当初听兰能得胭脂铺子的经管权,还是我跟太爷说的,听兰能有今日,我出的力最多,我也不是在你面前居功,只是想着,总归是一家人,我从没有亏待过听兰,如今天儿如此,她作为姐姐,既有能力的话,总要帮扶一把,我不能让他被押解到杭州去受审,若是这样的话,就全完了!听兰不是才被女婿给银钱买出来吗?所以我想着,我也要出钱将天儿买出来,只是怕银钱不够,就想着让听兰跟着凑一些出来!而且这路子只有听兰女婿才知道啊!眠丫头吝啬,给的银钱不多,只够咱们自己过日子的,根本不够买天儿出来!这一大家子的人总不能喝西北风去啊!所以,我只能求助你跟听兰了,待天儿出来,我会让他跟听兰一起,对付眠丫头,将属于咱们家的东西拿回来的!到时候那胭脂铺子,还归听兰所有,我愿意把店契也给听兰收着,你觉得怎么样?”d0JH。
罗太姨娘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周氏的意思,心里不由冷笑,都到了如今这地步,周氏竟不肯自己出所有的银钱,还非要花听兰也跟着出银子去买花凌天回来!
还说旁人吝啬,她自己就是最吝啬自私的人了!
只是——
“老夫人,您说的可是真的?若听兰能将天哥儿救出来,您就让天哥儿去收回生意,当真把那胭脂铺子的店契给听兰?”
罗太姨娘对这空口无凭所说的话,还是有些不大相信,“不是我不相信您的话,只是上次天哥儿一回来,跟大姑娘在祠堂里的一番争吵,我们其实都是知道的,大姑娘手段强硬,天哥儿什么都没有要到,就连如今咱们分家了也是大姑娘说了算的,您又怎么能保证天哥儿能把生意收回来呢?”
“那是因为天儿还有顾忌!听兰不也是一样吗?自个儿也把铺子丢了,难道不就是还顾忌着那个死丫头的身份吗?听兰难道就真的不想要回那胭脂铺子了?难道就真的不想真正的拥有那铺子吗?”
周氏的眸中闪过阴毒眸色,“如今那丫头与咱们恩断义绝了,咱们也无需再讲什么骨肉亲情了!你去了听兰那里,只管告诉她,就说只要天儿能回来,我不管她跟天儿联手用什么法子都好,只要能把眠丫头手里的东西抢回来,他们怎么对付她都行!不是咱们不对付那个死丫头,是咱们看重这骨肉亲情,人家已经丝毫不在意了!姨娘,你可别忘了,若是天儿和听兰联手,还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罗太姨娘抿唇,她心里明白的很,若是不答应周氏,她在这府里只怕也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而她更知道,若是跟周氏闹翻了,等将来花凌天放出来,他一定会报复她们母女的!而花听兰是她的亲生女儿,花听兰心里最想要的就是花家的胭脂商铺,她又岂会不知道呢?
其实这件事,对于她们来说,根本也没有什么为难的!原本她们母女跟花家也是再也分不开的了!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吩咐人搬屋子,我这就出府去瞧听兰去!”
罗太姨娘扯唇道,“老夫人的意思,我都会跟听兰说的!”
周氏微微一笑,点点头,也没有拦着罗太姨娘,就瞧着她挑开帘子出去了!
以她对花听兰的了解,花听兰应该会帮这个忙的!何况,以花听兰一人之力,也难以对付那个死丫头!夫要老会笑。
等叶家那边安排妥当,她也凑够了银钱,将花凌天从狱中救出来了!周氏不禁冷笑,那个死丫头难道就真的以为,她们离了她就不能活,不能救出花凌天了吗?
“姑妈,大姑娘究竟分给了多少银钱?真的只够咱们过日子的吗?”
胡氏从前跟着周氏,周氏当家时,她也瞧过账本的,虽然完全不清楚花家的家底,但是公中里的银钱大致有多少她也是知道的,方才她瞧见周氏在接过账簿时眼睛都在放光,因此她猜到银钱应当是不少的,所以她不懂,为何要买花凌天出来,还要花听兰出钱,这不是摆明了给了花听兰把柄吗?
周氏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冷道:“若是动了这个钱,那咱们拿什么东山再起?这个钱是要重新买铺子然后做生意用的!在从那个死丫头手里拿回属于咱们的东西之前,咱们总不能坐吃山空吧!难道你希望将来墨哥儿继承家业,得到的是个没有钱的空架子吗?找听兰借钱,也是权宜之计,将来天儿出来,经营了铺子,赚了银钱再还给她便是了!若是能把那个死丫头的东西不择手段的拿回来,咱们就什么都不用发愁了!再说了,天儿欠了那么多的外债,你以为就不用还了吗?咱们只能留着这些钱,以备不时之需!当然了,能不拿出去的话,那是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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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移矛盾
“是,姑妈想的很是周到,”
胡氏抿唇,因为胡蔺的事情,她多少在周氏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她跟花雨霏两个人,有不少事情没有听周氏的安排,所以她们母女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她们自己付有很大的责任,之前未分家时,周氏不管事了,又告诉她待花凌天回来时,会替她替花枫墨做主的,可如今花凌天出事,花未眠又强硬的分家了,周氏重新又开始管事,这一切让她意识到,她从前是彻底的做错了,便又瞧着周氏诚心道,“姑妈,之前是我跟霏丫头太傻了,我们对不起你!姑妈,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周氏一叹:“罢了!之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糊涂,霏丫头也糊涂!你们日日跟我在一起,难道还信不过我吗?我心里第一看重的是天儿,他是我的亲生儿子,而我把你给了他,难道我就不看重你了吗?天儿好了,你也会跟着好的,而我就算自己有些银钱,这将来还不都是天儿的吗?难道我就不知道为你筹谋吗?”姑为姑有雨。
“你知道我素来不喜游氏,我说过要把你扶正的,我只要你做天儿的正室,旁人我都是不要的!只要你成了正妻,霏丫头和墨哥儿,还不都是天儿的嫡出子女吗?我还能活几年呢,就算给我热热闹闹的办一场,也花费不了多少银子,这剩下的,还不都是你跟天儿的吗?天儿不擅持家,到时候这个府里,还不是需要你来当家做主的吗?最后这一份家业,不还是给了墨哥儿吗?你非要那般目光短浅,去跟那个死丫头争一时的长短,如今却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过如今分开了也好,只要天儿给了游氏休书,我就把你扶正,让你做正室,这样一来,那个该死的丫头就是被休正室的女儿,也算不得花家正统的嫡女了!到时候,你便可名正言顺跟着我打理咱们家!”
胡氏见周氏不计前嫌,心里多少是感动的:“我如今才知姑妈的良苦用心!姑妈放心,我一定好好跟着姑妈操持家里,绝不再让姑妈失望了!只是,不知道大爷肯不肯休了游氏,又肯不肯让我做正室呢?”
“为什么不肯?他又不是个傻子!被那个死丫头和游氏那个践人弄的人财两空,难道还要赖着她们?你放心好了,天儿若是知道家里的事情,会恨死她们母女的!天儿的性子我最了解了,他现在对游氏早就没有感情了,何况游氏生的儿子都没了,还凭什么占着正室的位置呢?而他对那个死丫头也只有恨意的!待他回来,他一定会对付她们母女,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周氏冷冷一笑,家里的这些事情,她都会让人说给花凌天知道的,花凌天听了,又岂会不生气?他会恨透了她们母女,把她们母女当做仇人,然后不择手段的对付她们母女的!到了那时,花凌天该得到的东西,就都会抢回来了!
望向胡氏的眼眸里还残留着一丝狠意,语声却很温和,“你有墨哥儿,就不怕天儿不答应你做正室,即便他女人多得是,那也得有一个正室,除了你,旁人都是不可能的!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他虽然女人多,却没有让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怀孕生子,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心里知道,外头的女人终究是靠不住的!所以,丽娘啊,你就安安心心的养着身子吧,待天儿回来,你对他好些,将来会有你们的好日子的!何况,你做了正室,对霏丫头也是有帮助的,不过,这个日后再说,先把眼前这道坎儿,过了再说吧!”
胡氏如今心定了,又瞧见周氏面色有些疲累,又担心被奶娘独自抱回去的花枫墨,又惦记着自己屋子里的东西,怕搬东西的人不小心磕了碰了,便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她一走,周氏这里便无人了,周氏歪在软榻上,天荷静静的上前给她捶腿,一旁赵家的瞧见周氏如此,便上前道:“老夫人可要睡一会儿?不如去榻上躺着,在这里到底睡的不痛快!”
今儿闹成这样,周氏年纪打了,费了神的,确实该休息休息的。
周氏摆摆手,淡声道:“不必了!那两个祸害总算是离了府,我心里清静的很,你知道吗?就算她们母女带走了咱们家的产业,我也是不意外的,我早就说过,她们俩是白眼狼,养不熟的!到了最后的结果就是人财两空,真是可笑啊,竟是被我猜中了!不过啊,我如今也懒得费神管了,那是天儿的事儿,与我不相干的!我只要把他弄出来,把他的债给还了就是了!剩下的事情,我管不着,也懒得去管,更不愿意费心了!我也是日子不会多的人了,只要我的丧葬银子还在,这个家业还有些银钱让我守着,我就心满意足了!赵妈妈,我实话与你说罢,我今儿做的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我把能安排的都安排了,为的也不过是天儿能顺顺利利的出来,也替他把之后的路铺好了,他出来之后的事情,就看他自己的了,不过他一定会跟听兰一起去找她们母女算账的!这些就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我不用亲自出面,我是斗不过那个死丫头的,我怕死,但是她总不能对她亲爹下毒手吧,所以啊,咱们就只等着看好戏好了!我斗不过那丫头,难不成天儿和听兰都斗不过么?本来也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人了!”
“至于他们要怎么斗,会怎么斗,我就管不着了!”
赵家的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周氏的用意,她之前还怕周氏沉不住气会跟花未眠斗起来,如今周氏却让花凌天跟花未眠矛盾激化,这样一来,她们不用亲自出手,也能算计花未眠,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老夫人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赵家的话音未落,外头的千琴便走了进来:“老夫人,旋姑娘来了!”
“她?她倒是来的真巧,真是时候!”
周氏扯唇冷笑,她犹记得前些日子在拜别花溱州磕头之前,花未眠说的那番话,还有当时花香旋上赶着巴结花未眠的样子,当时在那样的场景下,她根本不能发作,花香旋从那之后又未来看过她,她这心里就有些怨气,这会儿听见千琴这话,便恨声道,“说她脑子不好使,却知道谁有钱谁得势就巴结谁!这娶巴结的时候,连谁是她亲娘都忘了!不就是个差事吗?忙起来连亲娘都忘了!再过几日,要是人家叫她杀了亲娘给她钱,她只怕都会去做的!从古至今,哪有这样的闺女,旁人隔了肚皮生的,都知道跟我亲近,她倒好,我死了丈夫,她死了父亲,她得了旁人的差事,竟连我的门都不踏进来了!这会儿家都分了,还来做什么!”
周氏埋怨怒骂这话的时候,花香旋正好进门,倒是听见了后头的一大半,她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人说的好话歹话她还是分辨的出来的,只是脸上有些讪讪的,却没有什么惭愧内疚的神色,她是知道周氏生她的气,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的!
赵家的一眼瞧见花香旋进来,忙笑着劝道:“老夫人也不要这样说啊!旋姑娘也是为了她自个儿的家呀,老夫人也不能总是接济她呀,总得让她给表少爷谋个差事,那胭脂铺子虽在大姑娘手里,好歹也是在咱们自己家里!若是做得好,又有银钱,又有什么不好的呢?何况,旋姑娘心里就未必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算计呢,老夫人素日里是最体谅她的,从来也不会与她计较这些的,如今又何必说她呢?若非姑爷是那个样子,旋姑娘定不会如此的!何况,旋姑娘忙完了家中的事情,这不是就来了吗?老夫人就别生气了,这忙了这么久,又费了神,老夫人就好好跟旋姑娘说说话,就别自个儿生气了!”
赵家的一劝,周氏脸上的神色便好了些,她也知道跟花香旋生气是没用的,花香旋最不会察言观色,她就是骂一个时辰,花香旋也不会往心里去,待会儿走了,她依旧还是我行我素的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来的!。
况且,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骂几句也就算了!
只依旧歪在榻上,斜眼瞧着花香旋道:“你怎么过来了?我听说,斌哥儿如今在眠丫头的胭脂铺子里做事,兼奇呢?他可也去了?如今你家里的境况总该好些了吧?”
“娘,我是有事儿进来找大姑娘理论的!结果一进来就听见说你们分家了!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花香旋不等周氏开口问她,便忿忿的道,“斌哥儿如今确实在铺子里做事儿,但是大姑娘叫管事给他安排的差事是什么玩意儿啊?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差事,一个月连一钱银子都没有,做的全是杂事,上手的活儿根本就不让他干!娘,斌哥儿跟大姑娘可是不隔着人的亲表姐弟,她怎么能这样对待表弟呢?就连个外头的人,都比斌哥儿得大姑娘的信任!这叫什么事儿啊!我叫斌哥儿过去,就是想赚些银钱的,可如今不仅学不到东西,这赚的银钱倒是比从前还少!真是太叫人失望了!”
暗中挑唆
“兼奇倒是也被大姑娘叫到铺子里去帮忙去了,一个月倒是有一钱银子,做的却也是铺子里的杂事,比那些伙计还不如!娘,兼奇可是她的亲姑父啊!这些年兼奇对大姑娘也是不错的!怎么连王炳汉都不如呢?再如何说,大姑娘也该给兼奇一个月二钱银子才对,否则,还不如让兼奇在外头去做些手艺活,也不必在铺子里看人脸色了!”
花香旋一通抱怨,心内全是不满,“我去找大姑娘理论,还没说两句呢,大姑娘就说我欲壑难填什么的,我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瞧着她的脸色,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我就不明白了,她非要说什么规矩很重要,说不能因为是亲戚就坏了铺子里的规矩,还说什么斌哥儿还小,要多几年历练,若历练的好,将来自然委以重任的!但是我们是亲戚啊,我若不是她的亲姑姑也就罢了,如今我是她的亲姑姑,为我们家破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周氏闻言冷笑:“你以为呢?你以为她同意让斌哥儿进铺子去,就能真的让他当管事收账,然后让你们家大富大贵?你可真的想的太好了!莫说斌哥儿不懂如何制胭脂,就算他懂,那丫头也不会让他在铺子里有什么作为的!你们啊,活该让那个丫头给利用了,你们还不知道呢!”
花香旋眼皮子一跳:“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你这点心思计谋,眼睛里只看到银钱的人,难怪被她给利用算计了!如今你心里不忿来找我倒也罢了,我自然与你说的通透,你若是还忍气吞声不来找我,觉得那丫头是对你们好,那你们将来定会被她压榨的连渣滓都不剩了!”
周氏心中多少对花香旋是有些愧悔的,当年若非她只顾着照看花凌天,花香旋也不会掉进池塘里溺着时间太久,救上来之后大病一场,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又深恨花未眠利用花香旋,见她这会儿自己找过来,便道,“旋儿,你之前瞧着那丫头得势,你就去找她,这本来也无可厚非,娘对你们家确实接济的不多,你去找她给斌哥儿和兼奇谋个正经差事也是对的,毕竟娘当初当家时,手里也没有经管花家的产业,不能够给你什么!可是如今产业在那丫头手里,照理说,她确实应该照顾你们一家的,无非是因为她如今恨上了我跟她亲爹,她才会这样对待你,再有就是,她心里根本没有拿你当做亲姑姑看待,也根本没有打算让斌哥儿真的在她的铺子里干出一番成就来,她不过是利用斌哥儿替她除掉听兰罢了!”
“除掉听兰?娘,什么意思啊?”
奇里倒月计。花香旋从来也没有想过那么多,听见周氏这样说,狐疑道,“娘是说之前斌哥儿帮大姑娘设计听兰的事情?我就说嘛,叫斌哥儿不要那样,他非说那样对他有好处,就非要帮着大姑娘!”
周氏冷笑一声:“之前有一次你不是听说那丫头要尔珍交出茶庄的生意,你心里不也惦记着吗?你当时听了几句闲话,就赶着到尔珍家中去了,结果被尔珍撵了出来,后来就听说那丫头跟尔珍打赌,尔珍给了她账目,这才让她抓到把柄的,这会儿细想想,你还真的以为你听到的是几句闲话而已吗?那只怕是那丫头故意派人来在你面前说的,为的就是要你去尔珍家里跟她抢,尔珍一着急,必定就上了她的圈套了!那应该是她第一次利用你!只是你自己傻,看不出其中关窍罢了!”
“后来那丫头收了茶庄,就只剩下听兰的胭脂铺子了,这胭脂铺子是咱们家自己的产业,听兰的性子又跟尔珍的不一样,她自个儿事多要料理太爷的丧事腾不出手来解决胭脂铺子的时候,就许你那承诺,让你跟斌哥儿信以为真,然后替她铲除了听兰,听兰遭了大罪,她们就趁机收回胭脂铺子了,再将斌哥儿放进去,那胭脂铺子如今是她做主了,斌哥儿能做什么自然是她说了算,你还真以为她会兑现对你的承诺吗?旋儿,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亲闺女,她恨我恨的要死,怎会真心待你们一家?就算你去理论,她也不过是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怎么告诉你她的真心想法?如今你跟她说了又如何,她跟咱们分家了,还怎么会为了你们家的事儿再破例呢?何况,你们在她眼里,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