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旺跟王炳汉对视一眼,刘德旺郑重接过青芽递过来的一摞银钱,抿唇道:“我们定不负大姑娘的期望!定让江南再无茶可卖!”
花未眠眯眼一笑:“嗯,这就对了!我不仅要江南无茶可卖,还得要赚钱的,两万两银子拿出来,你们还得负责给我赚一笔回来!顺道趁着这个节骨眼,让咱们家的胭脂铺子也做大一点!”
刘德旺和王炳汉点点头,又说了几句闲话,商量清楚之后,就拿着银钱走了——
“眠眠,你让他们拿去的,那可是太爷给你的嫁妆钱啊!”
花未眠点点头:“对啊,是我的嫁妆钱,我要江南无茶可卖,是我自个儿的行为,虽说公中也不缺那一点银钱,但是我也不能去公中拿银子做这样的事情,就拿我自己的钱是一样的,若有亏空,也是我自己的,碍不着公中的事,花家虽是我当家,到底也不能给那些人留了口实,到时候赚了,也是我自己的!”
复而又开玩笑的笑起来,“怎么,是觉得我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你心疼么?”
“眠眠,不如,我写一份书信给筱筱,让她跟她夫君说一声,花老爷这件事根本跟你还有花家没关系,都是他自己一个闹的,让户部下一份公文,把茶庄还给你们,好不好?”
他是心疼她这般筹谋,又心疼她被花凌天连累,“徐大人看那个样子,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那般不近人情,定不会听咱们的说法把茶庄还给花家的,他那里行不通,咱们就从上头讨要,到时候公文下来,还怕他不给么?”
“重华,这样不好的,对你表妹的夫君不好,对你也是不好的!我不想你为了我去做这样的事情,你是要做侯府嫡子的人,将来还会承继爵位的,若是这事被有心人知道,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对你的印象定会大打折扣,他若是不喜欢你了,一句话就能驳了你的世袭,到了那时侯爷岂不是百忙一场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徐大人封了茶庄,那是有充分的理由的,所以我就算要拿回茶庄,我也要有充分的理由,我不希望是靠上头有人来压着他,我要靠我自己,名正言顺的把茶庄拿回来!”
她微微勾唇,顿了顿,又笑看着云重华道,“我让江南无茶可卖,一则是因为我自己不高兴,为了显示花家的地位,二则,我也是为了能够拿回茶庄,你想啊,到了那时,市面上的茶叶就是供不应求了,好茶都让我给买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次茶,他们喝什么呢?这茶市必定就会混乱,到时候市面上混乱不堪,不管是谁接手贩售茶叶,那都是个亏本的买卖,又怎么能替朝廷替衙门赚钱呢?到时候他们会拿不到好货,又卖不出好东西,可不得愁死么?而另一边,我卖掺了茶叶的胭脂卖的如火如荼的,偏偏徐大人还挑不出我的错处,这才是我要的结果!”
“茶市这般混乱,徐大人他还能坐得住吗?只怕他还未等到上头怪罪他,他自个儿就会来找我,他到时候就会知道,这茶庄是在谁手里最为赚钱了!他不近人情,他秉公办事,没关系,我不打压他,我就是要用我的法子逼他,逼到他来求我为止!”
花未眠眼里一抹志在必得,微微笑道,“官场上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这经商的事儿,他也管不着,我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好性子,随便什么人都能在我嘴里扣肉吃的!何况,你虽说父亲犯事,跟我跟花家都没有关系,但是在众人眼里,我跟父亲还是一家的,你再怎么澄清旁人又怎么会相信呢?只等这两日,我抽空把这个家分了,那才是好了!父亲如今这样的名声在外,倒是省得让我想分家的理由了,他自己作践自己,不愿好好儿的操持这个家,也怪不得我无情了!”
“待分家之后,只怕徐大人也该上门来了,那时他就会知道,我跟父亲已经不是一家的了,我是不怕什么家丑外扬的,父亲既然做的出来,怕人知道做什么!我只要能好好的要回茶庄的生意就是了!”
“原来你都是算计好了的,难为我还替你操了一份心!”
云重华凑近了些,将她揽在怀里,懒声道,“不写就不写吧,只是我倒是没想到你也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当初还以为你初做生意,不懂这些呢!没想到我家娘子最会坑人,只是算账的本事差些罢了!”
屋中没有旁人,只有花未眠的贴身丫鬟浮白和青芽两个,云重华也不在意,就将头伏在花未眠发间嗅她发间的香气——
浮白和青芽两个正在整理花未眠的箱柜,手里的活计没做完又不得出去,听见两个人在那里窃窃私语,又不好意思回头去看,只急的两个人手脚加快,忙着就把手里的活计做完了,青芽听见云重华打趣花未眠,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脚下慢了一步,浮白就已经出去了——
“你这人!只要寻着机会便要打趣我!你要是再这样,小心我也坑了你!”
花未眠也抿唇笑起来,记得自己算账的本事是他教的,抿唇一笑,见没旁人注意,眸中柔情一闪而过,主动凑过去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刚要说话,却听见门口哎哟一声叫唤,二人忙循声望去——
原来是先青芽出去的浮白又急匆匆转了回来,正好撞上要跑出去的青芽,那一声哎哟便是青芽喊的,浮白见青芽红着脸,却没工夫搭理她,只匆匆给她点了个头便跑了进来:“大小姐,老夫人过来了!”
云重华一愣,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她过来做什么?”
随即压低了声音,“她不是被你下蛊了吗?不安安分分的待着,想做什么?”
言罢,想起周氏从前说他的那些不中听的话,心里厌恶那个老妖婆,不待见她,便转身想进里头去——6Y5A。
“她还能来做什么?无非是为了父亲的事情罢了!”
花未眠不以为意的笑笑,见他转身要离开,抿唇一笑,“你进去也行,你不爱见她就不见吧,她如今被我下蛊了,又有求于我,不敢说什么的!待我打发了她,正好有件事也该跟赖明交代交代了!”
转眸便望着浮白道,“去请老夫人进来吧!”
周氏带着赵家的和李家的一块儿进来,二人看着花未眠的眼光还是有畏惧,站在那里不敢说话,周氏红着眼睛过来在花未眠面前坐下,显然是哭过的样子,一开腔,也是沙哑的哭音:“眠丫头,你爹出事了,如今都被官府抓去了,你好歹是他的亲闺女,你救救他吧!”
末了又哭道,“你如今不认我了,难不成连你的亲生父亲都不管了吗?我们是对不起你的人,可他好歹是你的亲爹啊,这些年为你和你娘在外头拼死拼活的,你们娘儿俩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建多脂边钱。
花未眠闻言冷笑:“老夫人只怕是糊涂了?父亲自己在杭州做了歹事,如今叫人告了,现在杭州衙门里都知道了的事情,也都查清了的事情,与我跟我娘什么相干呢?难不成是我跟我娘让他私下开赌坊?是我跟我娘让他到处寻欢作乐到处借高利贷的吗?”
周氏只是哭道:“眠丫头,你爹不是那样的人!他就算有些不好,但是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他是我生的,我知道他,我了解他,他绝不会做这些事的!一定是有人嫉妒他为官,一定是有旁人陷害了他的!”
“老夫人如何想父亲,我管不着!老夫人定是糊涂了,我不过是个姑娘家,管家做生意也就罢了,如今父亲犯事,老夫人口口声声叫我去救他,我如何去救呢?我可没有这个能力叫官府放人,老夫人也别含血喷人的说我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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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叫你一个姑娘家出头,我自然知道你是个年轻姑娘,叫你去官府要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氏听见花未眠这话,稍稍止了哭声,只红着眼睛道,“太爷把家中的生意都交给你,我知道尔珍和听兰她们都不服气,暗地里对付了你,你惩治了尔珍,弄的她家如今那样,可也是她自个儿咎由自取,一个庶出的女儿,还妄图占有咱们家的产业,活该得此报应!眠丫头你做的实在太好了!听兰也是一样,心大的很,竟然想要咱们家的胭脂铺子,还伙同胡蔺那个王八做这样的事情,幸而如今被官府抓起来了!不然不知道咱们家的生意还会出什么乱子呢!”
花未眠听到周氏这一大番话,微微冷笑,周氏什么时候跟她站到一边了?
“老夫人,你究竟想说什么?你直说好了,不必拐带着弯子说我心狠手辣,不念亲戚之情!这些事情,若不是她们不安分守己,会发生吗?你有句话说对了,这是她们咎由自取!父亲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眠丫头,我是想说,听兰不是因为胭脂铺子的事情,跟胡蔺合谋被告到了官府,陈则应用银钱把听兰买了出来,听兰没有受什么苦楚的!我也想用银钱把天儿买回来,就想着给衙门里塞点钱,兴许你爹就能回家了!”cTGY。
周氏提起花听兰,心里隐隐是不痛快的,她原本还以为花听兰和花未眠得狠狠掐一顿的,没想到花未眠利用姚念斌没有几日就把胭脂铺子给收回来了,这花听兰在外头还有铺子,当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过,花听兰被花未眠设计进了官府,她心里定是恨透了花未眠,一定想着寻着机会就会报复回去的,而周氏本来就是不管她们之间的这些争斗的,心里还有些生气胡氏背着她跟胡蔺写信,让胡蔺替她出头,如今胡蔺被抓去了官府,胡氏来哭求她几次,她也是闭门不见的,谁让胡氏不听话呢?即便花听兰是塞了银钱才放出来的,胡蔺也可以,不过胡家没有那么多的钱,周氏更不愿意替胡家出这笔钱,没有好处的事情,周氏只不会去做的,如今只袖手旁观,胡蔺就只能被发配充军去了!
可是,胡蔺的事情她怕麻烦可以不管不问,但是花凌天的事情却是不可以的!花凌天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是定要将他救出来的,绝不忍心看着花凌天在衙门里受苦!也头都哭和。
一听这话,周氏的来意,花未眠就已经清楚了,面上浮现讥诮的笑意:“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要我出银钱去把父亲从衙门里面买出来吗?”
她觉得自己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不待周氏回答,勾唇冷笑道,“老夫人觉得,这银钱该从何处出呢?公中,还是我自己的银钱?且不说父亲是真正犯事了,就算他真的是被人陷害的,这银钱也不该从公中里出,更不该是我出!老夫人心里算计的,无非是祖父给我的嫁妆银子,我今日就明确的告诉老夫人,想要从我这里要一文钱走,都没戏!”
周氏一怔,不由得暗暗咬了牙:“眠丫头,天儿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见死不救,你这是不孝!你们父女两个,总归是一家人,如今是你来当家,家里人口又不多,这银钱不要你出,从公中里出又能怎么样呢?他是你爹,他不是旁人!这花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难道他在衙门里受苦,将来发配充军或者死了你才高兴?难道你就不姓花,难道你就不会受到牵累吗?”
“如今不过是要你从公中里支出银子来,给了衙门,到时候放了你爹,大家无事!花家也落得个清净自在,何乐而不为呢?我这不仅仅是为了你爹,也是为了你啊!你难道愿意做犯官的家属愿意做犯官的女儿吗?你不是也已经瞧见了吗?因为你爹的事情,如今咱们家的茶庄都被封了,外头多少人在看笑话呢,你还在这里跟我犟嘴,说不救你爹,你不知道花家的人都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我见死不救是不孝?”
花未眠嗤笑一声,眸光冷厉如刀,“老夫人设计陷害我跟我娘的时候,可有想过这句话?你们对我不仁,我自然不义!我又不是没有心的傻子,任由你们拿捏宰割,父亲待我,还不如待一个庶出的女儿,父亲待我娘,还不如一个姨娘!如今我得势了,你就来跟我讲骨肉亲情,父女亲缘,当初我跟我娘那般被人欺负,怎么不这样说呢?老夫人,你们只当我要仰仗你们才能活下去吗?我告诉你,在我心里咱们根本就不是一家人,从来都不是!在我心里,你们就不是我的亲人,就是旁人,是不值得我费心思去保护和尊重的人!”
瞧着周氏听她说完,那煞白的脸色和那哆哆嗦嗦的嘴唇,花未眠冷冷笑道,“老夫人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我是不怕被父亲连累的!父亲是当真犯事了,他跟兰姑姑可不一样,兰姑姑最多是同人合谋砸了我的铺子罢了,可是父亲却有好几条大罪,就光是为官者私开地下赌坊这一条就足以让官府痛恨了,又有了什么欺男霸女,淫人妻女的事情,甚至还收留了什么在逃的官奴,就光是这些,你觉得这是能用钱买回来的吗?”
“再者说了,父亲从前未为官在江州时,做的那些事情老夫人又不是不知道!难道那些也是他那些狐朋狗友挑唆他的吗?老夫人可不要忘了,他在杭州是为官,若是他不愿胡来,谁敢强迫他?定然是父亲自己其身不正,一心只想着赌钱,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当初你们好时,不顾我跟我娘的死活,如今你们落败了,却又来说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鬼话,你不觉得你很可耻吗?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你是怕你那宝贝儿子连累了你,你怕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若是真的想要救父亲,又何必来求我呢?当初你从周家带来的嫁妆也不少了,足以配得上我们花家这样的人家,你的嫁妆定然也比我多得多!如今你亲生儿子出事,你想要用银钱将他买出来,为何不用你自己的嫁妆呢?何况你当家这么多年,除了搜刮去了周家一下,难道自己就没有留下一些吗?我看过公中的账册,即便你做账的时候再小心,还会会留下蛛丝马迹让人知道的!何况,你在杭州那边的水田庄子更是不少,那边的水田可都是上好的田地,就连当初公中买下的几十亩祭田你都昧下了十几亩作为你的私田,难不成你自己还拿不出银钱来?就想着到别处去空手套白狼?你未免想的也太好了些!”
周氏来时想好的话在花未眠面前一说,却被她句句顶了回来,她所想的一件也没有办成!又被花未眠一句道破自己的心思,老脸一热,心里越发恨死这个丫头了!她的嫁妆是她的东西,怎么能够砸进衙门里去?瞧着花家现在这样,她又没个贴心的人照顾,将来她自己无钱傍身,又找谁诉苦去?她的嫁妆,是断断不能交出去的!
可如今有求于人,又不能不忍着心里的恨意——
“眠丫头,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既然不愿意从公中出银子,又不愿意自己出,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能不管!就算你不管,你未来的夫婿,和太爷,总是要管的!”
花未眠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氏面色生冷,硬着脸道:“太爷屋里还剩下些东西,太爷走的匆忙,并没有说那些东西是留给谁的,那些东西满破也能算上几万两银钱,再加上太爷名下还有些田庄地契和银票在那屋里头由着他的人收着,他在世时,对天儿也很好,若是还活着,听见天儿如此,必会救他的,你不肯出钱,那就让我进了太爷的屋子,将他的东西都折变了换成银子,送到官府里去,你爹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也算是太爷对你爹尽心了!本来就是亲生的儿子,哪有袖手不管的道理!他的东西不留给他的儿子,又留给谁去?若是这些银钱还不够,我随便在那里省一抿子,也就能凑够了的!”
“好歹你未来的姑爷也是侯爷的儿子,听说临淄候是很疼姑爷的,你爹跟侯爷又是亲家,你就给云二公子说说软话,替你爹说两句好话,让云二公子在侯爷面前捎一句话,让官府从轻处罚你爹,这样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是说个情儿而已,又不要你出银子,这样你总该答应了吧?”
“原来这屋里头,谁的东西老夫人都在惦记着呀!”
花未眠眯眼,幸而当初她让人好好的守着花溱州的屋子谁也不许放进去了,否则那屋里还不知道被这些人搬空成什么样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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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眠眸色冰冷的瞧着周氏:“老夫人该知道的,我不会答应你!莫说什么祖父在世就会助着父亲的话,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的现实,就是太爷去了,他的东西,我断不能让老夫人拿去糟蹋了!不过你也大可放心,祖父的东西,我不会一个人占着的!”
她瞧了一眼内室,冷道,“至于说的什么请侯爷去帮忙说情这样的话,我劝老夫人再也莫要提起了!若是真的去求了侯爷,那才是丢了花家的脸面呢!何况老夫人之前一口一个野种的叫他,老夫人以为重华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吗?又或者以为自己是操控众生的神佛吗?你遭了难,就想支使旁人替你办事?你可真是痴心妄想!”
“无论你是什么心思,我是告诉你一句话,要想让我插手父亲的事,那是一万个不可能!老夫人若是想救父亲,就自己个儿想法子吧!”
花未眠一口回绝了周氏,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这般冷血无情的态度,让周氏几乎咬碎了一口的老牙,知道此事再难施展,而她也不再拉下脸来求着花未眠了!
她的眸中,也摄出带着冰冷寒意的眸光来,站起来,高昂着脖子对着花未眠冷笑,阴阳怪气的道:“你不救便不救!难不成离了你,天儿就活不成了吗?看来我当初说的话就是对的,你跟你娘就是觊觎花家的钱财,想要一力把持住,然后让你爹人财两空!你们这两个践人,太爷真是糊涂了才会相信你们!你们两个践人,你们会有报应的!”
未老拿说可。咒骂完了,又恶毒笑道,“眠丫头,你嫁的就是个野种!他这辈子也不会有出息的,就算入了侯府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庶子!一辈子也不得出人头地!我晾他就算去跟侯爷说了,侯爷也帮不了你爹,因为他就是个身份低贱的外室子!根本就不中用!难怪你们两个配成一对!都是一对没用的践人!废物!啊——!”cUpD。
周氏的尖声咒骂,听的花未眠耳膜有些疼,她看了看有些发红的掌心,反身又回了座位上坐下,瞧着周氏脸上那鲜明的巴掌印,咬牙一字一句的道:“我若是再从你口中听到侮辱他的字眼,我便要你死!”
她心中愤怒,闭眸催动周氏体内的子蛊,但见周氏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疼的布满皱纹的老脸狰狞出可怕的样子,却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花未眠再睁眼时,阴鸷的眸光落在李家的和赵家的二人身上,阴笑道:“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们疼的生不如死,却不会死去!”
言罢,再不管望着周氏那样子而吓的瑟瑟发抖的两个老女人,只对着一旁的浮白道:“去把赖明找来!再去请了周太姨娘罗太姨娘,还有胡氏并墨哥儿过来,再有就是父亲房里的人,再把我娘请过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让他们最好都过来!”
浮白答应一声便去了,花未眠眼角余光扫过一处地方,又再定睛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云重华已经从内室走了出来,正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在地上挣扎的周氏,只是目不转睛的凝望着花未眠,眸中皆是疼惜和爱意…
见花未眠看过来,他微微勾唇,慢慢走过来,宝蓝色的衣袍在空中划过好看的涟漪痕迹,到了她跟前,唇角的笑意扩大了些,狭长的眸中皆是对她的情意:“眠眠,别生气了,我不在乎那个老妖婆说什么的…”
他轻轻执起她的手,翻转过来,瞧见她掌心一片红痕,眸中闪过一丝心疼,敛眉轻轻吹她掌心吹气,心里想的却是方才从内室出来,瞧见她满面怒容的打周氏巴掌的模样,心中暖流淌过,划过一丝叹息…
“你不在乎我在乎!”
花未眠哼了一声,却为他轻柔的动作缓和了怒容,忿忿道,“你才不是什么野种!谁要是再敢这么说你,我就跟他拼了!我就是不许任何人那样说你!你又不是——唔…”
她话未说完,他俯身堵住她的唇舌,热吻半晌才放开了她,眉眼一弯,暖暖的笑起来:“眠眠,我真是喜欢你!”
她脸颊一热,在软榻上不自在的挪了挪给他压着的身子,直视着他也笑起来:“嗯,我知道!”
缭绕在二人身边的脉脉温情被众人的到来给冲散了,两位太姨娘是先来的,跟着便是苍白着一张脸瘦了许多的胡氏,带着抱着花枫墨的奶娘进门,之后来的便是游氏和赖明,还有花凌天屋里的两个妾室,刘氏和蒙氏——
花凌天的这两个妾室是当初花凌天自己在人牙子那里看到的,一见就很是喜欢,当即就买了回来放在屋里,只是一直是妾,因是外头买回来的,周氏怕动摇了胡氏的地位不肯让她们两个开脸做姨娘,暗地里也让胡氏给这两个人下药,不许她们怀有花凌天的子嗣,而花凌天根本不在意女人是什么地位,只要能服侍他就够了,他是最不耐烦管内宅里女人的事情的,所以这刘氏和蒙氏就只是个妾!
这两个女人进门,自然也是存了几分要争宠的心思的,谁知进来一瞧花家是这个样子,那胡氏母女和老夫人在前头挡着,她们是根本出不了头的,又没个贴心的人在身边帮衬,没过多久,这两个人都跟着游氏一样了,软弱温驯,只求安稳度日,再加上花凌天对女人喜新厌旧的花心性格,杭州那边通房丫头和美貌姬妾很多,他很快就把这两个女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众人在花未眠房中落座,俱都看着她,不知她请大家来做什么,花未眠当家之后,甚少召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不像从前周氏当家时,最喜众人围着说话解闷,有什么事情就喜欢所有人都陪着她一起说话,因此花未眠此举,倒是让众人心中都忐忑不安起来,周太姨娘和罗太姨娘两个,心中更是惴惴不安,生怕花未眠是因为花尔珍和花听兰两个要处置她们俩!
众人来时,周氏早就不痛了,被赵家的和李家的扶到一旁坐着,鬓发仪态凌乱的衣裳早已整理好了,只是再也不敢说话,不敢接触花未眠的眸光,花未眠看过来时,她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心知自己到底是斗不过花未眠的!
“眠儿,你把众人请来,要说什么事?”
游氏瞧了花未眠一眼,总觉得她神色不似寻常,又瞧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云重华,又用眼神询问他,看他是否知道。
云重华抿唇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花未眠要做什么,只是心里隐隐能够猜到,却又不那么的确定。
花未眠看了众人一眼,淡声道:“我心里是早就存了分家的念头的,只是祖父才去,丧事还在办,祖父还在祠堂停灵,都还未下葬,我就没有提出来,只是如今实在是不能再拖了,老夫人竟然来管我要公中的银钱去救父亲,父亲那是犯事了才被关进去的,难不成是要我跟朝廷作对吗?我不给,还说我不孝!我方才细想了想,我何苦要作践自己替你们管家,最后还得不到半分好处,反而还叫你们坏了我的名声呢?不如就各家分开来过吧,在一起时,也未见得有多少,分开了,也未见得就不好!既然老夫人都闹起来了,那就说不得了,就趁着这股劲儿,我且跟你们分了家就是,省得外人瞧着我前三挂四的,我行事狠绝,你们不自在,你们行事无情,我更不自在,大家各自分开了也干净!今日也是为了这个事儿把你们叫来的!”
花未眠这番话说完,众人皆是一愣,全没想到花未眠竟在这时候提出分家来,赖明早就对花未眠死心塌地了,因此也不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站着,周太姨娘和罗太姨娘看了周氏一眼,心里都在暗骂,这老不死的只顾着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得罪了大姑娘,如今闹的要分家,那她们跟着谁呢?
这在花家一辈子了,难道如今死了丈夫,却连容身之地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