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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姑娘的吩咐,表少爷如今跟着新换进去的伙计学些简单的活儿,并不让表少爷学到制胭脂的精髓,也不让表少爷去买胭脂的,免得引得那些来买胭脂的姑娘家不自在,毕竟表少爷年纪太轻,总是不大好的!”
刘德旺瞧了白喜一眼,那意思是,不能光只他一个人说,他想让白喜也说说,白喜会意,忙道,“大姑娘且放心,我定能将铺子管理妥当的,也会让人盯着表少爷不让他胡来的,只是如今那陈则应花了些银钱就把兰姑娘买回来了,倒是胡蔺在衙门里头无人管,被衙门判了,到琼州流放充军半年才能回来,因为之前的事情,兰姑娘必定对咱们怀恨在心,只怕她心里也是想挤掉咱们的铺子的,不过我已经想好了法子应对,姑娘不必太过担心,今儿铺子就已经正常迎客了,我又想了好几个法子增加客源和盈利,也写了计划书,一会儿就给大姑娘看看,若是行的话,我便照着那样去做了,若我估算的没错的话,照着我的法子改善之后,咱们家胭脂铺子的盈利,能赶上茶庄一日的一半!”
花未眠眸光一亮,心想果然是没有看错白喜此人,遂道:“不必等,你现下就把写的东西拿来我看看,若是我,你就同着刘管事去商量着办吧,我如今要管着府里,太爷的丧事又不能松懈,父亲又回来了,前儿跟我闹了一场,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
顿了顿,接过浮白手里递过来的东西,却没看,只淡声道,“这几日事情太多,倒是忘了嘱咐你们,不论是父亲还是父亲的人,到花家名下的任何一个铺子里去支银子,你们都不许给他!嘱咐给你们各个铺子里的管事伙计,若是我发现有谁偷偷给了父亲银钱,我是绝饶不了他的,送到衙门里去是必然的!而且,顺便说一句,当初祖父是把家中的产业和生意给了我,这些话他也亲口与你们几个管事说过,如今外头都知道我是花家产业的继承人,与我父亲是不相干的,我可不想听见有人糊里糊涂的弄不清楚东家是谁,否则的话,后果不是你们能够承担的!”
花未眠说完,便低头看白喜写的东西,刘德旺和白喜两个人听了花未眠的话,一愣之后,对视一眼,刘德旺才抿唇道:“不瞒大姑娘,大姑娘说的这事,前儿就已经发生了,大爷的人去各个铺子里支银子去了不下三次,但是我在大爷回来之前就已经不止一次的知会过各人,告诉了他们如今铺子里当家的是大姑娘,旁人的话一概是不管用的,也嘱咐了他们不许给大爷的人支银子,他们都是记下了的!如今我们心里,待大姑娘就跟太爷是一样的!”
花未眠点点头,将白喜的东西还给他,脸上微微带了丝笑意:“你们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了,这样一来,我也能少费些功夫,你们跟着我,总比跟着父亲的好!我将来,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的!”
又望着白喜道,“你的东西我看了,写的还不错,你就先弄两个试一试,不要一下子都用了,剩下的事情,你跟刘管事商量着办就是了,不必再来回我,若是有人不高兴,你就告诉他,这是我准了的,你只管放手去做就是了!铺子盈利上来了,年底你们的钱也能多些!”
刘德旺和白喜一听,都很高兴,忙谢过了花未眠,又说了几句闲话,就一起出去了!
二人刚出去没多久,花未眠正要离开议事厅,那边忙的好几日不见人的赖明却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望着花未眠头一句便道:“大姑娘,不好了,府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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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眠这心里头正因收回了胭脂铺子高兴,猛然看到赖明这样,心里头咯噔一下,当即站住,拧眉道:“出了何事?”
心下嘀咕,赖明是花府里的老人了,又是花溱州亲手调/教出来的,若是一般的事情绝对劳动不到他出来寻花未眠的,可见赖明口中的出事,应当是花府出了大事才对!
她心里正在犯疑,赖明就已经到了跟前了,望着她便急道:“大姑娘!方才官府里来人了,直接就从祠堂里闯进去,将在祠堂里哭灵的大爷给抓走了,说是大爷在杭州犯事了!衙门这是奉了杭州知府的命令,要押解大爷回杭州受审去呢!”
自从上次花凌天在祠堂里跟花未眠闹了一场,没得好处之后,便不再找花未眠了,只日日去祠堂哭灵,在人前扮他那孝子贤孙的样子!
听见官府来人直接从祠堂抓走了花凌天,花未眠眼皮子一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可打听清楚了?”
难不成花凌天在杭州做下的勾当,这么快便让人发现了?
难不成事有凑巧,如今花家仍是多事之秋?
她心里犯嘀咕,面上却未露出一丝一毫来,只听见赖明急声答道:“他们才抓走了大爷,我就打发了人上衙门打听去了,如今事情的经过已经大致打听出来了,说是大爷前脚才从杭州回来奔丧,杭州那边跟着就出事儿了,有人去衙门告发说大爷欺男霸女,歼yin良民妻女,衙门很是重视,就派人去查,结果好似听说什么春姑娘是在逃的官奴,也被官府里给查出来了,春姑娘把大爷在杭州做的事情都给说出来了,杭州知府都给惊动了,派人去查抄大爷官邸的时候,正巧又有高利贷来大爷府上收债,就连大爷私开赌坊的事情官府都知道了,如今那边官邸一团混乱,大爷的人全都给扣在衙门里,一一受审,如今事情俱以查实,知府就发布了缉令,要这边的衙门抓了大爷押解到杭州去受审呢!”
花未眠心中听了暗恨,她这边还未分家呢,花凌天就闹出这等事情来,也不知他在杭州得罪了多少人,他一走,人家就发作了!
“你除了打听这些,可还问了大爷这件事,会如何判?可会连累咱们家?”
花未眠神色未动,倒是不似赖明这般着急,抿唇道,“咱们家除了父亲为官,就再也没有做官的人了,如今跟官家有牵扯的,也无非是茶庄的生意,父亲的事情,咱们家中并未有人牵扯,不知道杭州知府打算如何判?衙门的人素来与祖父也是有来往的,对咱们也算客气,你可还问到什么了?”
“我来找大姑娘,正是要说此事呢!”
赖明道,“我去衙门打听,已经得了回话,说大爷的事情不关咱们家的事,最多也就是革职,在杭州所做的事情皆以查明,与咱们家的人都没有关系,都是大爷身边的人和杭州那些人挑唆着大爷做的,那边的人也都获罪了,帮着太爷开赌坊的人也给抓了,咱们家的人都没事,就是洪三也被一块儿抓去了!”
赖明顿了顿,眸中有忧心,抿唇又道,“唯有一样,就是专司地方商户的衙门听说了咱们家的事儿,就打发了人过来,说一会儿徐大人会过来跟大姑娘解除当年定下的契约,说咱们家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不能再放心把茶叶交给咱们家售出了,虽说这事儿跟大姑娘不相干,但是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只怕上头户部会怪罪他,他只能将咱们家的茶庄里剩下的茶收回了,不许咱们再经营了,至于咱们家茶园里的茶,只能再转卖给别的茶商,咱们家,是不能再碰茶叶生意了的!”
“也就是说,这徐大人要收回给了花家这么久的茶叶经营许可权?”
花未眠拧眉,花凌天这事儿果然影响很大!花家没了茶庄,不能卖茶叶,那些福建云南的茶园产了茶叶,还只能卖给旁人,这江南第一大茶商还有什么意义?
这不就是从茶商转为茶农了吗?何况,朝廷本就是重农抑商的,对于茶叶这一块儿管制尤其严格,整个江南,也没有几个官府认定的茶商,茶农赚的银钱根本比不上茶商,让花家去做茶农,根本就是把银子往别人手上送!
这次花家,真真是被花凌天给害惨了!
花未眠眸中闪过戾气!
“徐大人很坚定,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了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没有见到徐大人,是徐大人派人传话来的,听传话人的口气,似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赖明道,“大姑娘,外头的人如今都知道咱们家的生意是大姑娘掌管的,跟大爷实则没有关系,若是大姑娘在见到徐大人时,跟他表明一下这个,也许沟通之后会有转圜的余地的!如今茶庄只怕已经被官府的人封了,大姑娘总得想一想如何去做才行,想来江南商会的会长与太爷相熟,如今咱们家遭难,他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大姑娘到时也可以去见见他的!”
花未眠点点头:“我自然知道的,若能保住,那自然是好,若不能,也只能听官府的,待父亲之事过去,再行谋算就是了!”
如今出了花凌天的事情,花家正在风头上,若然此时跟官府作对,肯定是没有好处的,只能等花凌天的事情慢慢过去,看看能不能筹谋得回茶庄之事!
本以为胭脂铺子的事情解决了,生意上就不会再出事了,没想到花凌天这事儿偏偏出了!
“大姑娘,不若请未来姑爷过来一趟,或许会有用?”
赖明抿唇又道,心里想着,好歹苏家跟临淄候有旧,又是商家,跟户部侍郎也是有亲的,徐大人或许多少会给些面子,就不为难花家了?
“没用的,徐大人是个耿介的性子,这些人情往来的事情,他不会让步的,何况,这或许也并非是他的意思,而是上头的意思,赖管家,如今咱们家虽是我当家,但是仍是犯官罪臣之家,又怎么能替朝廷做生意卖茶叶呢?”
这件事若是传到京城,只怕徐大人乌纱不保,他是不会冒这个风险的,只怕就是云鹤亲自来了也是无用的,念及于此,花未眠知晓此事只能待来日风平浪静之时再行筹谋了!
何况那日之后,云重华没再过来了,说是替她找花博文的下落了,又说年后苏家忙得很,他只能再抽空过来,眼下这两日都还未过来,何况这事,也不是云重华能够左右的,她也不愿他跟着过来干着急——
“管家,外头徐大人来了,江南会长卢老爷也跟着一块儿过来了,说是来见大姑娘,要跟大姑娘说说咱们家茶庄的事情,这会儿正在南大厅等着大姑娘呢,还请大姑娘即刻就过去,陪着大人和卢老爷去祠堂给太爷上香凭吊一番!”
家下人来给赖明禀报的话,花未眠都听在耳中,见赖明望过来,花未眠微微勾唇道:“走,去南大厅!”
既然人家都已经上门了,躲也是躲不过去的!
徐大人年过五旬,看面相便知是个耿介之人,与传闻中并没有不同的地方,许是常年与这些商人打交道,让他周身散发着为官者的正气,不见一丝混迹商界里的俗气铜臭,倒是让花未眠心里暗自点头,这样的人为官,何尝不比花凌天强的多!
卢荥壬年纪跟花溱州差不多大,虽从未见过花未眠,却在见到她的时候,眉眼一弯轻轻一笑,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开口便道:“眠丫头,素日常听溱州夸你懂事,如今一瞧,果然是个拔尖的孩子,只是可惜溱州怎么就这样去了呢——”
说到这里,卢荥壬一叹,旁边的徐大人轻咳一声,卢荥壬忙收了悲叹,微微扯唇道,“眠丫头,这是徐大人!”
“徐大人好!”
花未眠微微一笑,大方得体,“徐大人与卢伯伯的来意我已都知晓了,本该是我亲自去官衙见徐大人的,可如今家中事多繁杂,倒是有劳徐大人亲自跑一趟了!”
徐贤利点点头,淡声道:“听说府上有丧事,原是太爷新丧,本官与太爷是故旧,因此特来凭吊,至于府上大爷之事,本官亦有所耳闻,大小姐冰雪聪明,想来也该知道本官想要说些什么,待吊唁了老太爷,再来说茶庄之事!”
言罢,又看了卢荥壬一眼,又道,“卢会长与太爷也是故旧,本官请他来,也是做个见证的,本官是按规矩行事,有了卢会长做见证,也无人敢说本官是仗势欺人了!卢会长在江南商会德高望重,最是讲究规矩的人,此番有他作证,本官也可放心了!”
“是!徐大人说的是!”
未胭州拧一。卢荥壬连声附和,引着徐贤利就出了南大厅,花未眠在后头瞧着,微微抿唇,方才卢荥壬递了个眼色过来,那是极为为难的眼神,想来他在徐贤利面前定是为花家说尽了好话,奈何也是无用的,此番被徐贤利拉来作证,定也是迫不得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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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崩离析
到了花家祠堂,待二人给花溱州上香吊唁之后,才回了南大厅,各自落座——
徐贤利一个眼色,跟着来的师爷便把那当初跟花家签订的契约拿出来放在花未眠面前:“大小姐,这是当初与花家签订的售卖茶叶的契约,如今花家犯事,按当年的契约,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的,于是新誊写了一份解约契书,如今,还请大小姐签字按手印吧!回头,也好交上去!”
花未眠见徐贤利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心知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面上神色淡然,便将那契书拿在手中细看,花家做茶叶生意由来已久,那契约还是跟三代以前的司商官员签署的,只是没想到到了她自己手里竟会这样,说来说去,还是要怪花凌天在杭州做的那些丑事!
花未眠一行看新写的解约契书,一行看从前的契约,发现徐贤利果真是按照章程来做事的,从前契约上言明,花家经商须身家清白,若是花家有人做了不轨的事情或是有人犯事,在任官员有权利终止这个契约,不让花家再经营茶庄了!
且那契约是每次来了新的就任者就需要再签订一次的,如今花未眠看的,就是徐贤利跟花溱州当初签订的那一份,而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什么纰漏,这份解约书,也没有限定花家不能再重新获得这份生意…了上拿二厅。
“大小姐,上头已经知道了令尊的事情,不管令尊获得什么样的判处,这茶庄的生意,花家是不能再做下去了的,毕竟花家已有犯官,再替朝廷经商的话,实在是不成体统!”
“徐大人说的是,”
花未眠微微抿唇,拿了纸笔便写下了自个儿的名字,又盖上了她自己的印鉴,抿唇问道,“徐大人,我要如何做,才能再次拿回这茶庄的经营权呢?让花家能够再次贩售茶叶呢?”
徐贤利看了花未眠一眼,眸光闪过一丝幽光,严正的面上倒是出现了一丝松动,似乎没想到花未眠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沉吟半晌,才答道:“令尊的事情闹的很大,如今正在风头上,上头也都知道了,即便令尊能出来,也已经是记录在案了,花家有犯官,按理是不能再替朝廷经商的,本官觉得,大小姐还是另谋商铺的好,别的营生,还是不限制这个的,花家本就是商户,做个更普通的商户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贵府上不能替朝廷贩售茶叶了,自然本官还要去寻别人替代贵府上,所以说,再次拿回这经营权,再次贩售茶叶,基本是很难的,本官知道大小姐能干,但是如今花家内忧外患,大小姐处理家事尚且不及,就不要再操心旁的事情了吧!”
徐贤利见花未眠已经签了字盖了印鉴,便让跟着来的师爷收了契书,站起来便要走,“贵府上在福建和云南及各地的茶园所产的茶叶要转销给指定的茶商贩卖,价格就参照今年茶农的价格就是了,往后再产了茶也是一样的,至于茶庄里没有卖完的那些茶叶,就请大小姐尽快打发人去拿出来,或送人也好或自家留着也罢,便是不能再卖了!待本官回去,就要派人封了贵府上的茶庄的,到时候,可别怪本官没有提醒过大小姐!”
徐贤利言罢,看了卢荥壬一眼,说了声告辞,便带着衙门的人全走了!
卢荥壬见花未眠似笑非笑的盯着徐贤利远去的背影,怕她年纪小没经过这样的事情担心,便温声叹道:“徐大人不近人情那是出了名了,方才我听说了你家的事情,赶着去找大人说情,他却半分颜面都不给,只说要秉公办事!连我也劝不得,不然说我再劝,就要拿了我也一并问罪!”
“眠丫头,你莫着急,也莫担心,你家经营茶庄这么多年,哪是一下子说封就给封的呢?你如今又跟临淄候的二公子订亲了,若是肯出银钱,令尊的事情未必是不能解决的,再者说了,徐大人这里不能疏通,从上头也是可以的,若是户部直接下了令,徐大人也不敢再说什么的!听说那苏家的独女就嫁给户部侍郎了,眠丫头,你跟苏家既有一层姻亲关系,何不用一用呢?其实细细想来,这法子多得很,未必就一时山穷水尽了的!不过,倒是可惜了溱州半生辛苦,却都毁在令尊手里了,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倒是要担着这样大的责任!我虽与你祖父是故交,可如今却只能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真是惭愧啊!”
卢荥壬口上虽这样说,但是心里却有一丝掩不住的庆幸,庆幸当初没跟花家联姻,他跟花溱州的交情不过是在商会里的交情,大家都是商家,而花家又是江南第一茶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跟花家搞好关系的,因此想来想去,才想着跟花家联姻是最稳妥的方式,自家又只有卢翰未曾婚配,卢翰又是那样的性子,他却不管那些,一心只想着把卢翰跟花未眠凑在一处是最好的,只想着卢翰娶了媳妇或许会好些,再说了,他是江南商会的会长,卢翰又是个进士,花家定不会瞧不上他们卢家的,可他却没有想到,花溱州却对这件事很冷淡,根本不想跟他们卢家联姻,为了这事儿,他心里是不高兴的——
后来花溱州去了,花家传出的消息,竟是花未眠跟临淄候的那个外室子订亲了,他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如今花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就连那茶庄的差事也被官府收了回去,在他眼里,花家就是落魄了,只怕这江南第一茶商的地位是保不住了,他这下心里头就舒坦多了,想着幸亏没让卢翰跟花未眠订亲,否则就连累了卢家了,又深想了一层,也幸而嫁到苏家去的是他庶出的女儿,怎么样都不会连累到卢家的!
而且他本身对花溱州并没有多少好感,若非花溱州是江南第一茶商,他也不会与他这般热络,当年花溱州对游家太爷所做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的,花溱州这样的人品,他怎么放心深交呢?所以此番花家出事,他实在是庆幸自己没有跟着受牵累,想着如今花家茶庄被封,花溱州也死了,打量着往后这花家在花未眠手里,也只有败落的奔头了,所以只在徐贤利面前劝了几句,算是做足了面子,到了花未眠这里,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并没有要为花家肝脑涂地的意思,反正徐贤利也说了,要回茶庄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意思也就是说,花家是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风光了,而花家如今的境况,内斗不断,只怕分崩离析也近在眼前了!
而他所说的几个法子,根本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此事牵连甚大,上头一定会慎重考虑的,像花听兰那般得了银钱就放出来,基本是不可能的,瞧那杭州知府的意思,应该是要用花凌天的事情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怎么可能用钱买的通呢?
再说户部,即便苏家有户部和侯爷这一层关系,也不能轻易更改,毕竟这事儿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这些有牵扯的人,都会受到牵连的,到时候事情反而会越闹越大的!
花未眠看了卢荥壬一眼,见他眸光闪了几闪,眼里俱是惋惜之色,心底冷笑,她年纪虽小,却也不是卢荥壬几句话就能糊弄的,当下便只微微笑道:“卢伯伯不要这样说,有劳卢伯伯跟着徐大人跑一趟了,如今家中事多,就不留卢伯伯用饭了,茶庄的事情,我心中自有分寸,卢伯伯不必担心,请回吧!赖管家,送客!”
卢荥壬眸光变了几变,本想是再说几句,又挑不出花未眠话里的错处,只觉得她明亮的目光直抵人心,好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当下也不愿意久留,便拱手告辞了!
花未眠眯眼瞧着卢荥壬离开的背影,心中暗忖,虽说封了茶庄,胭脂铺子的盈利又不如茶庄,可花家这些年的积蓄,哪里这么快就会败落呢?
不过是出了花凌天这样的事情,这些人就忙不迭的要看花家的笑话,真真是笑话!
如今花家是她当家,而她早就存了要跟花凌天分家的念头,因此花凌天出事,她并不着急,也不担忧将来,反而觉得花凌天的事儿出了也是一桩好事,若是等将来她死了再出,那就不知道能不能料理的好了,所幸她如今还在,又岂有料理不好的?
再说了,那公中里积存了好几百万两的银子,各个钱庄里更有金子珠宝等存着,她也是接管了家事,才知道花家堪称富可敌国,从前是财不外露,可如今就算是一两年不做茶庄的生意,花家也不会败落的!
正所谓财大气粗,如今花未眠的心里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将来如何!
如今正该盘算的是不要让花凌天的事情继续耽搁花家,二则就是要想法子重开茶庄才是!
意外转机
花未眠回了秋水小筑,一进去,就瞧见云重华在里头踱步,见她回来,忙迎了上来:“事情如何了?茶庄可保住了?”
不等花未眠回答,云重华便又道,“我才要过来,就听小楼说你家出事了,然后我便折道去衙门打听了的,也不知赖管家是如何跟你说的,也不知你知晓多少,但是下面这些话都是江州知府亲口跟我说的,他与我说,你爹在杭州私下开的赌坊是跟杭州地界上放高利贷的那些人一起开的,你爹找他们借了十几万两的银子,赌坊一直是盈利的,可惜你爹泥足深陷,赢的钱全都搭进去了还不够,还要借贷去玩,欠下的足有二十万两的银子了,那些借据凭条全在那些人手里,你爹刚一离开,那些人就上门寻衅要债去了,你爹实在是欠的太久太多了,那些人忍无可忍,就上门闹事去了,你爹在杭州又是无恶不作,平日里他在,旁人不敢说什么,如今他都走了,一有人带头,自然都上衙门告状去了,他新近收的一个丫头春姑娘,说是在逃的官奴,还是那些高利贷的人放在他身边的,就是为了不让他脱身的,那些人就是为了陷害他的,偏你爹又是那样的性子,欺男霸女,淫人妻女的事也是做过的,因此这案子棘手的很,杭州知府是定要这边押解你爹去杭州受审认罪的!而且,杭州那边都已经追查清楚了,你爹前脚走,他们后脚就追来了,再过两日,就要押到那边去了!”
“眠眠,你是怎么打算的,你要救你爹吗?”
“救他?我为什么要救他?”
花未眠冷笑一声,“前生我被花雨霏胡氏联手陷害之时,他在哪里?我和我娘那么多年的辛苦隐忍,受人欺负时,他又在哪里?我被花雨霏生生害死时,只怕他都是不知道的!他待我薄情寡义,我为什么要去救他?他不过是将我生下来,却根本未做好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情,对我从来没有负责任过,更不要说怜惜疼爱了!今生他这样,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我为什么要去救他呢?重活一世,只有我一个人变了,他们都没有变,对我还是一样的薄情寡义,我不是滥好人,也没有同情心泛滥,我不会救他的!”
“他从未想过如何好好的操持花家,在外头花天酒地,在杭州漫天的撒钱还不够,还要跟高利贷借钱开赌坊,这是一个朝廷命官,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吗?回来奔丧,当着他亲生父亲的灵位,找他自个儿亲生女儿要银钱填补他自己的亏空,这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么?”
花未眠怒极反笑,“就因为他,花家几代人经商,熬油似的熬出来的这些心血,都让他给毁了!我此番重生,本就是要保花家无恙,我又怎么可能再去为了他,让花家越发的万劫不复呢?重华,你我心里都清楚,他这样的人,已然无药可救,没必要再为他把花家搭进去了!他若是不受些教训,将来只怕变本加厉!所以,该怎样便怎样吧!”
她顿了顿,眸光含着一抹幽光,“分家之事,迫在眉睫了,事急从权,如今已经这样了,也无需等到祖父下葬之后了!至于茶庄的事情,等分家之后,我能想法子重新拿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