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渴想喝水,屋子里又没人,便掀开被子自己下床去倒,结果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她迷茫的望着自己一身的红肿青紫的痕迹,努力回忆,她这是昨晚跟人打架了吗?自己把自己弄伤了?
结果再仔细一看,胸前的雪白上全是红红的痕迹,脸一红,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昨夜安冉烨的狂野举动又想起来了,这样的情事还是第一次,她知道自己一身的痕迹,没再好意思下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缩在床榻角落里,又害羞又羞愧又高兴又害怕,情绪挺复杂的。
害羞的是安冉烨的狂野,这一身的痕迹,得好多天才行消掉吧?幸而现在是冬天,能遮住,要是夏天衣衫轻薄,被人看见就羞死人了!
羞愧是因为昨夜她把激发他危机感这件事好像做的太过火了,她这不是激发了危机感,简直就像打翻了老陈醋一样。
高兴的是安冉烨很在乎她,这样的狂野说实话她私心里挺喜欢的,不过也害怕这种狂野会持续下去,那样她就吃不消了。t7kp。
“小姐起床了?怎么不叫我呢?来,小姐先喝一碗热水吧,里头加了醒酒散,一会儿早饭就送来了。”
琥珀推门进来看见自家小姐这模样,心里也好笑,昨夜的事儿她略略知道一些,但是却识趣的没说。
“王爷呢?上朝去了么?”她很想听到琥珀说是,这样,她至少能多一点时间来想想怎么解释,怎么面对他。
“王爷出门看小顺子贴告示去了,说是贴完告示再去上朝。”
“贴什么告示啊?”楚檀画好奇。
琥珀的眼神里略带了一些同情:“小姐,昨夜王爷是真生气了,恕奴婢多一句嘴,水姑娘的贴身侍婢昨夜悄悄来过王府找奴婢,是水姑娘让她来问情况的,奴婢也就知道了这件事,小姐这事儿做的真是没法儿夸您!王爷让人写了不少告示,说是要贴满京城呢!那告示上画着小姐的画像,声明小姐是王爷的王妃,谁敢看小姐一眼,挖眼睛!谁碰了小姐一下,剁手!谁踩了小姐,跺脚!谁碰了小姐身体,手脚都剁了!三王爷说他言出必行,谁不信就试试!小姐,奴婢觉得,为了百姓们的安全,小姐你还是不要出门了吧!”
楚檀画呆若木鸡,这下好了吧,什么激发危机感!这回,安冉烨是吃了大醋了!
第八十一章 这醋越陈越酸
“满街都贴了告示?”楚檀画回过神来,傻愣愣的望着琥珀。
琥珀抿唇没回答她,转身从出去了一会儿再进来,把手里的一张纸递给楚檀画:“这是王爷特意留下来的,奴婢想起来,就是王爷要小姐自己看的。”
楚檀画低头一看,还真是琥珀说的那告示,那字她也认得,一看就知道这一份是安冉烨亲自手写的。
她从头看到尾,真跟琥珀说的一模一样的,她就着急了,这怎么能行呢?这告示简直是逆天了!
她丢下手里的告示站起来就就往外冲,琥珀一把拦住她,她脚一软又跌坐在床上,琥珀忙道:“小姐,你疯了,你可别出去呢!大家性命可都在你身上呢!要依我说,小姐还是老老实实的在王府里待几天吧,王爷这回可是真生气了,小姐若是想出门,总得先哄着王爷高兴让他把告示撤了才是呀!”
“哄着他高兴?”楚檀画抱着被子坐在那里,想着琥珀的话也有理,她总不能冲出去把那些告示一张一张撕了吧,且不说狐狸是不是真的会剁了人家的手脚,就算不剁,那样冲出去也太丢人了!当下又转念一想,又觉得琥珀的话有问题,“为什么要我哄着他高兴?明明是他不对,是他先跟那个什么陈亚薇在一起的,还去听曲听琴,听个鬼的琴!”
琥珀听了这话,抿唇笑道:“小姐明明知道王爷不是那样的人,却还要生气?”
“哼,不是那样的人?还不是那样的人,我、我亲眼看见的!”楚檀画撇嘴,忽而看向琥珀,“诶,我说琥珀啊,我才出去了一夜,你怎么专替他说话了你?你可别忘了,我才是你正经主子啊!”
琥珀听了这话一笑:“奴婢知道小姐是奴婢的正经主子,但是奴婢向来帮理不帮亲的,奴婢说的也是公道话,昨夜的事儿奴婢都听水姑娘的丫鬟说过了,奴婢就是觉得小姐生气压根儿不值得,结果还闹的王爷也生了气,不过说起来,奴婢还是头一回见到王爷吃醋吃成这样呢,这说明王爷心里是真有小姐的!”
“夏姐姐的丫鬟怎么跟你说这些,她来做什么?”她这会儿头疼的好些了,一面穿衣一面想起昨夜的混乱,好似自己很疯狂的样子,只怕把水残夏给吓着了吧。
琥珀将小丫鬟手里的白粥端过来放在桌案上,又把各样小菜摆好了,才答道:“昨儿夜里一回来王爷就把我们都赶出去了,只留下小姐和他两个人,奴婢在外头守着,不多时水姑娘的丫鬟就悄悄的来问情况,奴婢说了没事儿,又问了问情由,这才知道了!这也怨不得王爷生气,小姐做的也太过了些!”
楚檀画闷头不语,她是用沉默来抗争,这狐狸究竟给琥珀灌了什么迷/药啊?这丫头这么听他的话!
他去听美貌妖娆的女子弹琴就没错,她去喝酒不过就是调戏了一个男人而已嘛,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还吃醋吃醋,他这就是借题发挥,就是压迫她剥削她,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占有欲罢了!
琥珀瞧着自家小姐那样子,摇头笑了笑,没再说话,只等着她吃完了早饭,收拾了东西之后再回来,见楚檀画还闷头坐在那里,忍不住道:“小姐不要胡思乱想了,小姐自个儿出去瞧瞧就是了。”
楚檀画皱眉,心想着外头冷死有什么可瞧的,但是琥珀很少说话卖关子的,这个丫头越来越像安冉烨的风格了,真不知道是谁带出来的,当下从衣架上取下斗篷把自己裹起来,打算出去透透气,这屋子里也确实闷得很,她宿醉头疼,吹不得冷风,但是呼吸一下冬日的沁凉还是有助于清醒的。
楚檀画一出屋子,站在廊檐下看着外头就傻眼了:“怎么又挂起红灯笼来了,还贴喜字?过年需要这样布置么?”
琥珀笑:“这可不是为了过年布置的呢!是咱们王府里要有喜事了,这些也都是王爷吩咐这么准备的!”
“喜事?”楚檀画一头雾水,随即反应过来,脸上苍白了一分,难不成昨儿她不在,那个女人这么快就登堂入室了?
琥珀瞧着自家小姐那脸色,也不忍心再逗下去了,她心里一叹,跟着这夫妻俩久了,连自己都沾染了这习性,真是不好,罪过啊罪过,日后要改掉才是。
“王爷走的时候吩咐的,说是昨夜已经跟姨妈谈好了,过几日就把表小姐接到府里来跟小顺子公公完婚的,这布置府里也是王爷说的,说是难得过节的时候办喜事儿,又是跟了他一场的小顺子的婚事,嘱咐咱们一定要办的热闹些!”琥珀一讲完,就转眸瞧着楚檀画等着看她的反应。
楚檀画怔怔的瞧着这满院子的喜庆布置,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琥珀的话,当日要陈亚薇嫁给小顺子不是说这是一句玩笑话么,怎么过了一夜就成真了?
她正在想这个问题,忽而瞥见院子拐角处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的小心脏一跳,连忙转身跳起来就往屋子里冲,情急之下斗篷从身上滑落她也懒得管了,冲进屋里就把门跟关上了,然后靠在门上喘气儿,好险啊,安冉烨怎么就回来了?这下,她怎么面对他呢?脑子里一团乱麻,还是先躲着再说吧。
楚檀画的动作太快了,琥珀在外头根本没反应过来,关门的声响惊动了她,一回头,忙捡起掉在地上的斗篷然后去拍门:“小姐,你开门啊!你关着门做什么!”
拍了半晌没人应答,手里的斗篷忽而被人拿走,琥珀转眸一看,安冉烨就站在身后,她刚要行礼,安冉烨笑道:“不必了,你下去忙吧。”
安冉烨拂掉那斗篷上的雪花,低眸一笑,轻轻叩了两下门,柔声笑道:“丫头,把门打开。”
事就笑有。“”屋中沉默不语,无人应答。
安冉烨一笑,他知道其实楚檀画就靠在门上,他几乎都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了,抿唇一笑,继续柔声道:“你把门打开,本王渴了想喝茶。”
“你去多福轩啊,那里有的是伺候你的人。”楚檀画就是不肯开门。t7kp。
“丫头,你别闹,本王——阿嚏——”安冉烨话都没说完,又打了一个喷嚏。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楚檀画笑的合不拢嘴:“你明明是练武的人,怎么老是受凉感冒了呢?可见上回你没听我的话,病都没好利索就不肯吃药了,你还是——唔——”
安冉烨不等她的话说完,直接就吻了上来,这回不过是亲了一下而已,门大开着,屋外的寒风夹杂着点滴风雪进屋,可他把她裹在斗篷里,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凉凉的,却莫名的让她的头不再那样隐隐作痛了,就听见安冉烨低眸笑道:“画儿,本王很爱很爱你。”
轻声细语的一句话,却让楚檀画的心飘满了白色的羽毛,轻盈而飞扬,明明心里高兴的都开出花儿来了,嘴上却偏偏不肯承认:“你骗人!你就会甜言蜜语的哄骗我,哼,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说,你心里转鬼主意对付陈亚薇为什么不告诉我?”
安冉烨啼笑皆非,这丫头可真会转移话题,他抱着她柔声笑道:“谁让你一早就气走了?不肯坐下来继续看戏,上次本王就说过了这事儿,你以为本王是开玩笑么?那个陈亚薇居心不良,她娘也不咋样,本王本不想搭理她们,可是实在被闹腾的心烦,本王扯不掉甩不掉,只好这么安排了,要是她们不再痴心妄想,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
陈亚薇好歹是楚檀画的表姐,他还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不过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是想要探探楚檀画的口风罢了。
“哼,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们母女就是要受一受这样的教训,日后也好叫她们学着老实点儿!”楚檀画对这个事情没有意见,就算有血缘关系又如何,十多年没见了,一点基础感情都没有,跟她们还不如跟燕晚晴水残夏的感情深厚,她如今惦记着的是另外一件事,“狐狸,你把街上那些告示都撕掉,好不好?这是咱俩的事儿,你不要闹大了,成不?”
“不好!不成!”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安冉烨就来气,“本王就是要让全京城的每一个人都认识你,都知道你,看哪个男人还敢勾/引你,跟你搭讪!本王就剁了他的手脚,本王说到做到,这事儿没商量,你休想钻空子!——你你你,你还记得你昨晚干了什么吗?啊?”
楚檀画这回相信琥珀的话了,看着面前男人眼冒凶光加上抓狂的样子,真的是气的不轻,而且还吃醋吃的很厉害,其实她早已想起昨晚的事了,但是她却不能说,而且还必须得装傻,否则还不知道会刺激的安冉烨怎样呢!
“我我、我不记得了呀,”楚檀画扯着他坐下,傻笑,然后亲自给他去倒茶,“来,消消气,喝杯茶,休息一会儿。”
她抿着嘴挪回塌上,左右无事,他又不肯去摘下那些告示,用琥珀话说,她也不能出去害人家老百姓啊,安冉烨的性子她最了解了,而且处于吃醋期当中的男人,情绪是很难把握而且很癫狂的,她心里明白的很,所以这会儿不能招惹他,只能慢慢等着他自己转过弯来就好了。
楚檀画想通之后,干脆不再搭理他,只拿着一本医书反身爬到塌上,窝在塌上看起来,嘴角却忍不住扯起笑意。
她是万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本来只是想着安冉烨这厮吃定了她,用燕晚晴的说法,她也不过只是想找个男人刺激他一下,激发他的危机感,结果没想到喝醉了酒亲了别的男人,这危机感激发出来了,结果还看出安冉烨这厮是个大醋缸子,一个男人为你吃醋吃成这样,刚开始肯定生气,但是越想越是甜蜜,这辈子有个人这么变态的在乎你,吃你的醋,还是很幸福的吧。
琥珀见屋里安安静静的,也没吵没闹的,心里好奇,便端了两盘点心进来伺候,把点心放在桌案上,她就在一边垂手站着,她偷眼瞧着,见自家小姐拿着医书看,可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就像个偷了腥的猫儿一样,而三王爷在圈椅上坐着,一面喝茶一面默然抿着唇笑,半晌之后,小顺子把公文送进来,安冉烨便起身到红木书桌那边去看公文。
两个人一个看医书一个看公文,都是不好笑不会笑的东西,偏偏都两个人笑的像吃了蜜一样,时不时还交换一个眼神,相视一笑,或者是小姐瞪了三王爷一眼,三王爷回她温柔一笑,琥珀在一旁看着这情景,开始是不懂,之后便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夫妻俩不说话,比说话时还要腻歪。
三王爷贴的告示掀起满城风雨,老百姓们一点儿没有惧意,反而看热闹看的轰轰烈烈,男人们羡慕三王爷娶了如花娇妻,女人们羡慕三王爷用情至深,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成了全城热议话题,掀起了一股告示热,一时之间表白的欠钱的讨债的寻物的各种告示满大街的贴,给年节添了不少乐趣,这下却苦了京城府尹了,毕竟这是不合规矩的,无奈给安怀说了老百姓们都反了都疯魔了,安怀听了京城府尹的陈述只是大笑,却没有制止,只是说了声随他们去就罢了,该淡下去的时候自然就淡下去了。
因为三王爷掀起的告示热,给这个很冷的冬日添了许多热闹,让今年这个年节也格外的与众不同起来。
虽然是外面的人看热闹,但是楚檀画知道安冉烨是来真的,她也丝毫不敢怠慢,也没敢冒着风险出门,这几日都老老实实的窝在府里看书,倒是长胖了一些,脸也圆滚滚起来,她的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陈亚薇的事儿压根没往心里去,可安冉烨却还在吃醋,有一次在床上,两个人躺在那里说话,她笑说他这醋越陈越酸,安冉烨就狠狠的要她到了天亮,她暗暗叫苦之际便知道,这男人忒小气了,吃醋起来没完没了,还故意这么折腾她。
而且这几日窝在府里,她除了看书睡觉就是被他折腾,弄的她现在看见床就害怕。
第八十二章 别看她别看她!
因着安冉烨吃醋这件事,楚檀画已经很久都没出门了,他每天那样折腾她,她哪有力气到外头去走,每日喝些补品之后,夜里就又来一次。
再加上外头化雪,虽是天天出太阳,但是还是挺冷的,她自从金针刺了心头血之后,便特别怕冷,安冉烨其实一早便察觉出来了,床笫之间虽说还是要的频繁,但是比吃醋那一夜已经要温柔许多了,然后也时时嘱咐琥珀不要她出门去吹风。
每日好吃好喝的跟供祖宗似的,她也乐得清闲,天天在听雪堂里窝着,不是看书睡觉就是抱着点心吃,反正过年时节,就是一个吃货最欢乐的时候了。
临近年节各个郡王府王府都有应酬,安冉烨怕她冻着,再加上吃醋的后遗症还存在,便不许她出门应酬了,只要她天天窝在府里就好。
楚檀画倒是想在外头去跑一跑,但是她心里顾及安冉烨的心思,知道他醋劲儿还没过去,就忍着没出去,只是有时候闷得慌就叫了戏班在她听雪堂旁边的大戏楼里唱戏,解解闷。
除了贴身伺候的人,闲杂人等一概都不能接近听雪堂,所以很多事儿都是安冉烨回府跟她说一点,琥珀跟她说一点这么知道的。
这几日庆亲王已经到了京城,就住在庆亲王府里,也已见过了皇上,还听说皇上恩准他去二王府看过荣嘉郡主一次。
温嘉的病也好了,她出了静蝶堂在府里晃悠了一圈,发现之前一堆小妾都给打发出去了,心里觉得很是满意,但是出门去看了自己的父王回来之后却又发脾气,砸坏了一屋子的东西,据琥珀说是因为看见了街上的告示她生气吃醋的,所以就发了脾气砸了东西,再加上自个儿姐姐荣嘉郡主和二王爷败落了,她也生气,一股脑的全发泄了出来。
她还曾想着就冲到听雪堂来找楚檀画理论的,可听雪堂她压根就进不来,只能在自个儿屋子里发发脾气也就算了,安冉烨不理会,楚檀画也就把这事儿当个笑话听听就算了。
年三十那天,楚檀画盛妆进宫去参加宫中大宴,华阳殿中坐满了人,殿中俱是皇族子弟,楚檀画是三王爷正妃,自当是要出席的。
其实温嘉是侧妃按理也应该来的,只是她脸上的痘印还没好,整个人看起来跟毁容了没什么区别,安冉烨不许她来,她在府中哭闹不休,安冉烨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去了不止丢三王府的脸,还丢了庆王府的脸,还有她自己的脸面,温嘉是最好面子的人了,一听这话自然也就不去了也乖乖的不闹了。
开始的还挺好的,大家都坐着,但是在宴席中途安怀说了众人不必拘礼之后,这些人就各自热闹起来,命妇郡王王妃还有各个王爷什么的一堆人,看歌舞的看歌舞,看戏的看戏,说话的说话,喝酒的喝酒,到处人影晃动觥筹交错。
殿中酒香四溢,楚檀画闻着就很想喝的,她又被勒令不准喝酒,不准离开安冉烨半步,只能吃着面前的各色菜肴,可是这些日子她在三王府里都吃腻了鱼肉,这会儿拿着筷子百无聊赖的扒拉,心里觉得实在是无聊的很。
“三哥,来来,跟兄弟几个喝一杯!”几个郡王结伴走了过来,明明举着酒杯在跟安冉烨说话,却都望着楚檀画笑。
楚檀画眨眨眼睛,今儿夜里,这样探寻中带着笑意的眼神她已经看的太多了,这会儿她已经麻木了,只回了众人一笑,然后视线又开始放空。
那几个郡王见她看过来,忙给她行礼:“给三嫂请安。”
楚檀画忙一笑:“不必多礼。”
这一场一直都在笑,这会儿脸都笑僵了,脸部的笑肌已经快没得感觉了。
不过这些天没见人气,这会儿又见了这么多人,她虽是高兴,但是脑子也有些发懵,一时适应不过来。
安冉烨旁边坐着的便是皇家年纪最大的恭王爷,胡子雪白雪白的,面目慈祥,安冉烨跟楚檀画大婚的时候来证婚的就是他,这会儿见君王们都来敬酒,他却在一旁捻须笑道:“你们几个,还看你们三嫂!也不怕你们三哥拿了剁了你们的手脚么?还不快好好儿的赔礼道歉,叫你们三哥放了你们!”
“皇叔,瞧您说的,我怎么会这样对待他们呢?您就别取笑我了!烨儿给您斟酒,您喝了就别说话啦!”安冉烨勾唇大笑,亲自给恭王爷倒了一盅酒,让他喝下。
“哈哈哈,你们看,这小子还不好意思了!你既然做得出,就得习惯人家取笑,这满殿的人都不敢说你,你以为你皇叔我也不敢么?哈哈哈,你疼你媳妇谁不知道?这丫头长的也水灵,怨不得你喜欢,你皇叔我也喜欢的紧呢!那天给你们证婚,我就瞧出来了,这丫头肯定好,如今一瞧,果然是好!”
恭王爷年纪大了,自个儿耳朵就有点儿聋,因此说话声音就很大,生怕别人也听不见似的,他说的这一番话,殿中十停人有八停人都听见了,全都在笑。
安冉烨倒还好,楚檀画却是红了脸颊,她低眸笑了一会儿,才抬眸望了安冉烨一眼,对着恭王爷道:“皇叔快别这么说了,我们小夫妻家的,怎么禁得起这个呢?皇叔年纪大了,恭王妃又是个全福人,上次丫头大婚,要不是恭王妃和皇叔在,只怕还不热闹呢,丫头在这里敬皇叔一杯,皇叔就莫再拿那件事取笑我们夫妻了!”
她一是替安冉烨解围,二也是害怕众人又勾起安冉烨的醋意来,众人只当安冉烨占有欲作祟才吃醋的,却是没几个人知道是因为那夜在梦覃楼发生的事儿吃的醋。
但是也保不齐在座的就没人知道,只不过之前众人不敢言及罢了,这会儿恭王爷说起来,若是众人一时高兴议论起来,保不齐有人鱼目混珠的就嚷嚷了出来,这事儿总归是不好,夫妻两个知道,好歹是增加了情/趣,若是嚷嚷的众人皆知,安冉烨的面子往哪儿搁呢?
她虽然年纪轻,但是这道理却是想的透透的,无论安冉烨如何孩子气如何吃醋,那都是在她面前,而在众人面前,她就是希望他还是那个三王爷,她不能让别人对他有一丝一毫负面的议论,因此才说了那样一番解围的话,只要恭王爷不再说了,之后也没人会再提及的。
恭王爷不过是善意的调笑,这会儿喝尽了手里的酒,才笑道:“这楚家丫头真是会说话!罢了罢了,那咱们就不调笑他们小夫妻家家的了,来来,咱们好好喝点儿酒!走走,咱们一块儿给皇上敬酒去!”
众人呼啦啦把安冉烨带着一块儿朝着安怀那边去了,两个人一直牵着的手就此松开了,方才楚檀画那一番话的心思可以瞒过众人,却瞒不过安冉烨,安冉烨对着她勾唇一笑,便转过头去了。
给皇上敬完酒,还是有许多人在安冉烨跟前,安冉烨如今是朝中的红人,想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这会儿全围着他敬酒说话,互相道喜拜年,楚檀画在自个儿的位置这边瞧着,只觉得到处都是人声闹的脑袋疼,而且也有不少郡王妃王妃命妇之类的人过来给她敬酒,好容易她噙着面子应付完了所有的人,已是有了五六分的酒意了,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必定出事儿,她瞧瞧周围没人注意她,她就拉着琥珀跑出了华阳殿。
在宫门外头的回廊里,好容易才能喘口气。
一停下来,琥珀就扯着她絮叨:“小姐,你又在胡闹!王爷好容易这几天好些,你又偷偷跑出来,要是被王爷发现,奴婢还活不活了!”
“我要是在那儿不是热死就是醉酒发酒疯,你愿意看见哪种结果呀?”楚檀画见琥珀脸色稍霁,这才捂着嘴窃笑:“你也别那么激动嘛!你没看见一堆王爷郡王都围着他敬酒么?他要是一直扯着我不放像什么话呀?太子卧病不在,二皇子如今还囚禁在他自己的府里,如今三王爷炙手可热,管不到咱们去做什么的!再说了,我是你的主子啊,你主子我都被他在王府里关了好多天了,再关下去就要长毛发霉了!咱们出来透透气怕什么呀,你舍得你家主子我这么苦痛么?”
琥珀其实也瞧见了,要是换了她只怕也得疯掉,其实三王爷吃醋在她看来是好事,可是过了这么些天,现在她也觉得自家小姐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三王爷不只是醋坛子,还是最大号的醋缸,而且方才在殿中,自家小姐确实不自在,谁见了她都是笑,就一直笑不说话,见了三王爷又黏上去,这不是给人添堵么?
“那好吧,反正如今殿中人多,小姐一时偷跑出来只怕也发现不了,奴婢就陪着小姐四处走走吧!小姐想去哪儿?”楚檀画说的这样可怜,琥珀心软了,殿中闹腾,还是宫外头安静。
楚檀画嘿嘿一笑:“咱们悄悄回将军府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之前就听琥珀说了,安冉烨就把陈亚薇和小顺子的婚事定在初五,又因着过年节,所以韩如裳就带着陈亚薇回她们那里去置办嫁妆顺道告诉陈老爷一声,一家人也聚一聚,这几天她们就不在将军府里了。
楚檀画正好想回去看看,这会儿陈亚薇不在,她正巧回去瞧瞧,看看大哥二哥都在做些什么。
她们是偷溜出来的,一路上也没敢动三王府的马车,幸而这几日是晴好的天气不曾下雨,又是大年三十,大街上也热闹的很,再加上将军府也不是很远,两个人便决定慢慢逛回去。
天这说见。结果楚檀画一走进人堆里,在第一个人看清她容貌之后,呀了一声,忙着就笑忙着就跟周围的人说话。
——“哎呀你看,这不就是那个三王妃么?”
——“哪个三王妃呀?”
——“哎,你怎么不记得了?就是那个贴了告示的三王妃啊!”某个女人尖细的声音。t7kp。
——“啊啊,三王妃来了,大家快让路!”有女人开始惊叫。
——“快快,别看她别看她!快把帽子戴起来!”就见几个舞狮子的男人忙着把狮子放下,四处找东西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