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娅慧想问这个,又怕惹怒图太后,嗫嚅着不敢开口。
图太后是真的很生气,这么多年以来,从当初的贵妃做到皇后的位置,又从皇后做到太后,之后兰襄被西金击溃,逃至南边,建立了兰襄,定都襄京,全是靠他们图家,可惜自己唯一的儿子被西金杀了,孙子也全都死了,否则帝位怎么会给蓝氏的儿子夺去?
她虽尊贵如太皇太后,可毕竟没有皇族势力的支持,难保将来不会没落,甚至三哥的兵权也会旁落。
所以,她才不得不把叶如月的孩子接来,即便当初那样深的仇恨,她为了自己利益,也可以抛之脑后,决意好好的抚养长孙无越,培养他,将来好实现她的筹谋,可如今这个长孙无越竟然为了一个平民女子与她翻脸,她历过三朝三代,这样的事还是头一次遇到!
这还是第139章,何况今儿又是初一,到底触动了他的情肠,娅慧啊,是哀家没看清他的心思,倒叫你受了委屈!”
“姑祖母别这么说,是娅慧不中用,”图娅慧自从九年前见过长孙无越之后,一颗心就落在他身上,再也收不回来了,所以家族安排她嫁给长孙无越,即使知道他不会爱她,为了图家也为了她自己,她还是义无返顾的嫁了,可心中,九年前的事情一直如鲠在喉,又愧又恨,又气又恼,一颗心『揉』碎了,每天都在煎熬,她早动了心,还怎么收回呢?如今就算那人发脾气翻脸,她也是换不了心肠了,“姑祖母,知道当年事情的人都已灭口,文郑康也死了,还会有谁告诉王爷呢?”成寿亲叫氏。
“傻丫头,人死了自然不能说,可你没瞧见么?那个竹太妃,她可不是表面那个娇弱,她爹难保没跟她说些什么,这个节骨眼,她会不急着往哀家身上踩两脚吗?何况,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宫里的风言风语还少了?”图太后这会儿渐渐平静下来,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怒过之后,眸中还敛着算计,“这样也好,知道什么人来扒着咱们图家,知道什么人想把咱们图家压下去,这样就好办了。”
图娅慧有时候是真的很崇拜这个姑祖母,什么事儿她都能解决,都能想出法子来,就跟长孙无越一样,怪不得她喜欢,毕竟长孙无越是图太后培养出来的,只可惜,后来叫一个小贱/人小娼/『妇』,勾引坏了『性』子。
“姑祖母,如今这局面,可怎么办才好呢?我瞧着王爷那样子,不像是就此罢手,若是他查下去,咱们怎么办?他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
她突然之间很怕,如果长孙无越知道她往花桐身上——不!她不后悔!那个是抢了她男人的贱/人!就算时光倒流,她还是会那么做的!图娅慧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图太后瞧了图娅慧一眼,一下就看穿了她的忐忑不安,轻声一笑:“你慌什么?难道他还能杀了你不成?哀家是太皇太后,你是摄政王妃,金玉是太皇太妃蓝氏的妯娌,他能把咱们怎么样?再不济,还有你祖父啊,你祖父手握重兵,越儿,还不敢怎么样的!”
在兰襄这样动『荡』的时刻,就算摄政王大权在握,又能如何?图重显有二十万大军在手,又有虎符兵权在手里,尽管另一半虎符在宣帝长孙洵的手里,可这已经足够威慑长孙无越了,就算他要翻天,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对啊,姑祖母说的对啊,还在祖父在,她怕什么?
图娅慧恍然大悟,眸底不安褪去,总算是心安了一些:“时辰不早了,我扶着姑祖母进内殿休息吧?”
有图重显的兵权傍身,两个人都不愁了,愁容消散,怒容褪去,天也黑了,该睡了。
“不必了,哀家不累,”图太后摆摆手,往图娅慧身边的托盘看去,那里头都是众人送的贺礼,什么荷包玉如意金钗之类的东西,她的眸光落在印氏送的那烛台之上,微微沉了沉,“印氏送你的烛台,哀家总觉得有些不妥,你不要带回府中去了,就留在寿成殿,放在哀家这里。”
“啊…”图娅慧其实不稀罕什么礼物,印氏送的,她本来也不稀罕,可那一句是长孙无越费了心找的,她就动了想留着的心思,可听见图太后这个说,她也没法子,要是印氏真的动了手脚怎么办呢?况且,谁认得那里头黑不溜秋的烛膏就是鲛人油脂啊,“是。”
把烛台单独拿出来,递到图太后手里。
图凤至拿在手里细细一看,脸『色』就变了,图娅慧正关注着她的脸『色』,见她这样,忙问道:“姑祖母,怎么了?”14967626
方才众人送礼,殿中唱戏,印氏讨巧,人多杂『乱』,喧哗难静,图娅慧收了烛台就放了起来,她竟不曾看清楚那烛台的模样,这会儿拿在手里细看,烛台上的花纹越看越熟悉,念头才起,便恍悟,这是墓『穴』之中用来照明的烛台啊!
印氏,不,越儿,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而且,看这烛台里头的烛膏,图凤至放在鼻边细闻,这确是鲛人油脂的味道。
在硕京的时候,她数次出入陵寝,闻过鲛人油脂制成的烛膏,她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味道。
“没什么,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哀家有事,再派人去府中请你,你这两日,多提/防着印氏吧。”
这是墓『穴』中顺出来的烛台,图娅慧没见过,自然不知道,图凤至也不打算告诉她,毕竟这事儿说了,没的叫她听了害怕,因此便温声让她回去了。
图娅慧听了,便拿着今日所收的贺礼,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图凤至坐了许久,才拿着烛台站起身来,一旁的鹦哥忙过来乖巧的扶着图凤至,进了内殿,图凤至将那烛台放在进殿的桌案上,冷声道:“别让人碰这个烛台,哀家明日要看的。”
“奴婢知道了。”鹦哥乖巧答道,转身去吩咐小丫鬟准备洗漱的东西。
“…鹦哥啊,叫咱们的人给图大将军去一封信,”图凤至幽幽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信上就写,山雨欲来,记得添衣。”
她也该早做准备了,以防不测。
“是。”

长孙无越和印舒桐上了马车,一路疾驰,就回了倾樱阁,两个人一块儿进屋,长孙无越忙着将披风解下来,印舒桐却看见桌上有几件妆盒,似是很眼熟。
“这几样东西不是叫你锁起来么?怎么又放在桌上?”
印舒桐一眼,以为是钱巧巧之前来巴结她送的几样首饰,她明明叫人收起来了,这会儿奇怪,便问醇儿。
醇儿正端了糕点进来,见印舒桐问,便笑道:“那个不是,那是夫人回来之前,紫梦苑的钱夫人送来的,还有玉芙台的蓝夫人也随着送了一些,说是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请夫人收下就是了。夫人说的那些,奴婢早就让榴莲放到高阁上头去了。”
“好好的送什么礼?又不是我生日!”印舒桐走过去,翻看了几个妆盒,啧啧叹道,“王爷你来看,全是大手笔啊!这东西,比之前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这是金子做的珊瑚吧?故意在上头镶了一层红宝石?钱家真是有钱啊!”
长孙无越换了一件半新不旧的长袍,瞧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转身斜靠在床榻上喝茶,挑眉道:“这消息传的可真快,送礼都送上门了!桐儿啊,她们这是巴结你,也是巴结本王,图家要是垮了,总有人要得利的,她们为的,就是这个!”
“你是说她们知道今夜的事情了吗?唔,也对,摄政王跟太皇太后翻脸,实在是太劲爆太刺激了!”
印舒桐站在床前,学着图太后皱着脸的样子,翘着兰花指,指着长孙无越,吊着嗓子道,“越儿,你胡闹!!”
噗——长孙无越没忍住,喷了她一身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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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好哥哥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好哥哥
茶水溅了印舒桐一身,醇儿在一旁瞧见了,忙叫榴莲拿了干净衣裳来,两个人给印舒桐在屏风后头去更衣去了。
好容易更衣出来,醇儿和榴莲两个人退了出去,印舒桐气哼哼的叉腰站在床边:“你给我起来!”
“要单挑本王嘛?”长孙无越许久没看见她这模样了,心中爱极,他方才只是一时失口,这会儿虽有些愧意,但是瞧见她这样,也就『荡』然无存了,大手一捞,将她拽过来抱在怀里,低声调笑道,“桐儿,你忘了?你打不过本王的!”
印舒桐咽不下这口气,可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也挣脱不出来,见他这样调笑,还是很恼:“可是你喷了我一身的茶渍,我那样很好笑嘛?你太讨厌了!”
她赤/『裸』/『裸』的指控他的恶行,被人喷一身茶水这还是第140章着沉沉的乌云,山雨欲来,寒风刮过,刺骨,冷。
寿成殿中,烛火低垂,暗影绰绰。
外殿廊上守夜的宫女睡的像死猪一样,内殿若有声响,只怕是听不到的。
图凤至一个人睡在宽大的雕花床榻上,额上满是汗水,忽然,从噩梦中惊醒,惊魂未定的坐起来。
内殿幔帐飘摇,她一个人坐在帐中,一道闪电而过,轰隆隆,炸雷仿若在头顶炸开。
原来,这寂静的夜里,不知不觉,开始下起大雨,而冬日的炸雷,总是显得十分诡异。
图凤至噩梦丛生,睡不着,想掀开被子,起身去喝一口茶水,她内殿之中向来不留人,因此她打算自己去倒茶。
下床,掀开床帏,站起来,出现在她面前的,赫然是一张人脸!
而这张脸,距离她的脸,几乎不到一寸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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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魔怔了!!(四千字加更)
第一百四十章 魔怔了!!(四千字加更)
“啊!”
图凤至短促尖叫了一声,腿一软,跌坐到身后的床榻上,想叫人来,一时却开不了口。

 

再看时,那诡异的人脸却不见了。
殿中,摇曳的烛光昏暗,映照着帐幔飘摇,图凤至的心中爬上了一丝诡异的感觉。
方才那张人脸,好似很熟悉?
“是谁在装神弄鬼?给哀家滚出来!”
回答她的,是幔帐飘摇的悉索声,还有殿中隐隐的回声。
可能是眼花了吧…她堂堂太皇太后,兰襄最尊贵的人,自有佛神护体,妖邪怎敢轻易近她的身?
何况,寿成殿后就是佛光殿,里面的佛像,可是找高僧开过光的,寻常妖邪根本不能靠近寿成殿的,可见是她多虑了…
大概是梦中情景太过可怖,她才会眼花的,这么想想,图太后暗笑自己胆小,于是重新起身,披衣起床去自己倒茶喝。
刚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怪怪的,就着桌上还剩小半截的蜡烛低头一看,茶盅里竟然都是血!
哇…图凤至全给吐出来了,手一松,茶盅应声而落,溅了一地的血,嘴里的血虽给吐出来了,可还是一口的血腥味。
“来人!!”
图凤至意识到,这是有人在恶作剧,她从不信鬼神之说,这会儿怒从心底起,一拍桌子,怒吼道。
她没有看见的是,进门高台之上,放在那里的墓『穴』烛台里,烛膏幽幽的泛起了蓝光。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莫名的女子哭泣声,或远或近的飘过来,图凤至皱眉,鹦哥怎么还不来?
她想要去拿桌上的烛,借着光亮再去寻新烛来点上,却『摸』到了一个女人冰冷的手!
慌忙抽回,却发现自己满手鲜血!
再抬头,又是一张人脸在眼前!
图凤至恶从胆边生,抬手狠狠就是一巴掌,结果什么也没打着,恨恨转头,却看见昏暗烛光之中,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对着她笑。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这女人的容貌没被遮住,样子也不瘆人,模样秀丽,但是没有表情,这莫名不知何处发出的笑声,让人脊背生寒。
“你是什么人?缘何在哀家这里装神弄鬼?”图太后不信鬼神,自然也不惧,只是很恼火,居然有人敢在寿成殿弄鬼,若是她抓住这个人,必将她碎尸万段!
“呵呵,太皇太后,一别经年,连我这只鬼都不认识了么?”
女鬼不动,嘴唇也没动,脸上也没有表情,偏偏有话在图凤至耳边响起,女鬼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吹过,蜡烛莫名燃了起来又黯淡下来,殿中越发的凄冷,和着外头的点滴雨声,叫人心寒生怯。
就算环境如此的诡异,如此的恶劣,图凤至始终不觉得这是个鬼,因此也不怕,听见这女鬼这样说,便细细的看了这女鬼的容貌,越看越是熟悉,再看头皮发麻:“花桐?!”
花桐呵呵一笑,飘近了些,面无表情:“太皇太后,还记得我呀,今日是我的忌日,阴曹地府放我出来玩一玩,我惦记太皇太后,来看看你啊!”
“你惦记哀家做什么?!你走开!”
图凤至这辈子,杀过不少人,将门出生的女子,哪能没有一点儿胆量,花桐也不是她杀的第一个人了,只是花桐的死状是她见过最惨的,每每想起来,还是心头发怵,而且还因为,花桐到底是无辜枉死的,说她心里头没有一点儿害怕,到底还是谎话。
因此看见花桐切切实实的飘近了些,那双脚悬空的样子,图凤至就跟触电了似的到退了好几步,叫了起来。
“太皇太后真是会说笑,我不惦记你,惦记谁?我好冷啊…看完你,再去看看你的侄孙女儿,判官说,是你们害死了我呢…哦,对了,还有你的庶妹…呵呵呵呵,你们什么时候下来陪我啊!”
花桐女鬼说着说着,就慢慢的飘过来,眨眼就到了图凤至跟前,冰冷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图凤至看的更清楚了,鬼是没有表情的,花桐的脸上,灰蒙蒙的裹着一层鬼气,跟她静静的对视。
“啊啊啊啊啊!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花桐,求求你,求求你,求你放过我!”
图凤至承受不了这样的鬼气森森,加上心中有鬼,尖叫数声,便跪下来给花桐磕头,外头电闪雷鸣,惊的她抖似筛糠。
“呵呵呵…我,还会再来的…”
诡异的女鬼笑声远去,那种迫人的凄冷也渐渐消失了,刻意亮了又昏暗的烛光渐渐恢复了正常,朦胧模糊的内殿陈设也如常了,外头,没有电闪雷鸣,只是下着淅沥的雨。
高台之上,墓『穴』烛台一如往昔寂着,那幽幽的蓝光就跟人的错觉一样,不见了。
殿中,依旧温暖。
仿若刚才森然的凄冷,只是图凤至的幻觉一般…
图凤至瘫软在透着凉意的地砖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用衣袖擦掉了额上的冷汗,九年了,每一年的大年初一,都从噩梦中惊醒,瞧着殿外的大红宫灯枯坐到天明,偏偏今岁多事,她怎么,就见鬼了?
那模样,不像是人假装的啊…还没来得及细想…
笃笃笃。
突兀的敲门声,吓得图凤至又是一哆嗦,皱眉:“谁?”
没有人回答…依旧是笃笃笃…
图凤至悄然站起来,慢慢走到门边,今夜怪事频多,鹦哥也不知为何不来,她怀疑有人弄鬼,总还是要小心一些。
“到底是谁?”
…笃笃笃。
冷冰冰的敲门声,在她面前响起。
图凤至一咬牙,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装神弄鬼,屡屡戏弄于她?!
猛地将大门拉开,门帘挑起,门外,空无一人,黯淡的烛光照的不远,可是,确实是没人。
呼…只有外头的冷风灌进来,她穿的少,打了个哆嗦。
赶忙将门帘放下,却有人从后拍拍她的左肩。
“太皇太后,我是花桐啊…”
“啊!!!!!!!”
图凤至触电似的惊声嚎叫,闭眼胡『乱』拍打四周。
“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来找我了!!”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杀了你!鸠酒是我给你喝的,金玉,还有娅慧都在场,啊啊啊啊!你要索命就找她们索命啊,我只是给你喝了鸠酒,我还让你自己选了啊,是你非要死的啊,不关我的事啊!!图金玉狠毒,是她要羞辱你的啊!娅慧做的事,跟哀家无关啊!!花桐啊,你不要索命啊!哀家还想多活几年啊!”
图凤至吓傻了,号丧一样的哭嚎着,却没意识到,自己字字句句之间,是承认杀了花桐的事实。
图啊幔着榻。忽然,殿中大亮,四个墙角的宫灯被一起点亮,印舒桐一把将头发撸起来,擦掉嘴巴上面特意画上去的烈焰红唇,还把假舌头从嘴里拔/出来,轻蔑撇嘴道:“靠,还没开始吓人呢我,你就全说了,太皇太后的胆子也太小了吧!喂,你们都看见了,刑部的李尚书,瞧见没?可以立案候审了吧?”
擦!她是来吓人的,看见图太后这样,差点被吓着,刚开始,还以为图太后打摆子羊癫疯发作了呢!
图凤至看着面前化成女鬼模样的印舒桐,再看看旁边几个面『露』难『色』吃惊的人,全是刑部的人,还有几个朝中重臣,她忽然一下子全都明白了,扑上去就狠狠掐住印舒桐的脖子,猛烈摇晃:“你这个小贱/人!你居然设计陷害哀家!你这个贱/人!哀家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哀家从没有杀人!是你装鬼吓唬哀家,哀家失心疯『乱』说的!不得作数!你这个装神弄鬼的小贱/人!你吓唬哀家不得好死啊!”
榴莲跟醇儿跟着来的,榴莲力气大,一下子就把图凤至给掳开了,架着她动弹不得,印舒桐『摸』『摸』脖子,还真是疼,当下恨声道:“靠!你丫有病吧!你这个老妖婆,死到临头了,劲儿还挺大!”
…静默半刻,印舒桐清声才道。
“奉摄政王和皇上口谕,当年民女花桐一案要重审,太皇太后有重大嫌疑,需要隔离候审,所以,太皇太后就不能住在这寿成殿了!来人!送太皇太后及贴身宫女去延春阁,等待刑部审讯!”
延春阁,是这宫里的冷宫,偏僻荒凉,各类传说很多,图凤至她就该去这样的地方。
刑部的几个人也跟着去了,印舒桐怕太皇太后吵嚷耍花样,吩咐了榴莲几句,然后跟着让她一块儿去了。14967626
望着这偌大的寿成殿,她长叹了一口气,大事办成,心中却着实有些不解。
“夫人,怎么不高兴?”醇儿还在,见她这样,便过来问道。
醇儿是知根知底的,印舒桐自然什么都能说:“咱们后半夜开始准备的,然后悄悄从王府过来,我就是准备敲门然后开始吓唬她,可是我还没开始吓唬,她就跟着了魔似的全说了,醇儿,你不觉得这很蹊跷嘛?”
长孙无越跟她缠了半夜,后来告诉她的那个消息是,送给图娅慧的烛台被图太后扣下了,因此她就想出了装鬼这个法子,鲛人烛膏燃久了会让人产生幻象,她本来是想吓唬图娅慧的,结果事情演变成这样,她就决定吓唬图太后了。
原先的打算,是暗地里命长孙无越安/『插』在寿成殿的人悄悄提起点燃烛台,图太后产生幻象之后,她就天黑好吓人了,带着的都是刑部的几位大人,只要图凤至说了实话,立刻就会立案候审,片刻都不会耽误,这好好的计策,她就不信,诈不出图太后的实话来,毕竟人都是做贼心虚的嘛。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的,可谁知道,她刚刚一来,还没开始吓人了,说了第一句,图太后就魔怔了,一下子把实情全给说了出来,倒是让她没有想到,这难道还不蹊跷嘛?这太皇太后,不至于这么胆小吧?
醇儿却是一笑:“夫人就是想得太多,这事儿办成了难道不好么?太皇太后做下这等丑事,她自己就先怯了,哪里经得住人去吓唬?何况年岁也大了,夫人气氛营造的好,由不得她不说的!”
印舒桐眨眨眼,醇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撇撇嘴,干脆不想了:“行了,这件事办完了,你去把那个纯金的烛台找出来,咱们拿了好回去,这三更半夜的,让人瞧见了不好!”
醇儿应了一声,转身去找烛台,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空手过来了:“夫人,奴婢没瞧见那个烛台啊!到处都没有!”
“啊,怎么会呢?肯定你不认识,我自己去找!”印舒桐四处搜寻一番,几乎把寿成殿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找到,“这就奇了怪了?又没人动,怎么可能就不见了?”
难道负责燃烛宫女自个儿昧下下来了?不可能吧。
两个人正里里外外的找烛台呢,榴莲回来了。
印舒桐瞧着时辰也不早了,外头的雨小了些,也不想再找了,反正宫里也就这么大,回去命人再细细的找就是了。
“榴莲,延春阁都妥当了吗?”
“回夫人的话,都妥当了,”榴莲人粗壮,办事也细心稳重,印舒桐试了她几日,也找人查过她的家世,细细的问过长安,确定这姑娘清清白白的,她才把榴莲当成了自个儿的心腹来用的,“王爷的人都在里头守着,夫人放心,闹不起来的,再者,竹太妃也派了人过去守着了,都悄悄的,并没有惊动人,刑部的几位大人知道事关重大,已经回去连夜研究了,让奴婢带话给夫人,若是事情属实,他们会按照摄政王想要的结果来办。”
“嗯,都是聪明人啊,得了,忙了一夜了,累的紧,咱们回吧,这地方,没的叫人讨厌!”
来的时候就开始下雨,回去也没停,不过还好这坏天气掩映,他们一行人悄悄进宫办了大事,竟也没人发现。
其实,她早在心里盘算过,若是收拾图太后不够迅速,难保图家不和蓝家联手,到了那时,反而不好收拾了,这样弄得图太后措手不及,没有任何准备,反而成功率高一些,收押图凤至还是第一步,这之后,才真正开始了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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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凯旋归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凯旋归来!
上半夜忙着跟长孙无越滚床单,下半夜忙着收拾图太后,这一夜本该累的够呛,可印舒桐还是神采奕奕,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收拾了图太后很高兴,总之大半夜的,她一点儿也不困。百度搜索,
一样坐着小轿回了摄政王府,下了小轿,站在王府台阶上,已经感觉不到有雨滴落下了,门前的大榆树开了叶,新叶上挂着雨水,偶尔滴答一两滴下来,正巧落在印舒桐脸上,她伸手抹了抹雨水,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这冬雨了,闻到了早春的味道。
怕她淋湿,榴莲走在她身后给她打着黄油伞,伞柄有些晃动,印舒桐回头一看,正巧看见榴莲捂着嘴巴打哈欠,便笑道:“今夜不安生,倒是把你们俩累着了,榴莲啊,你跟着我忙了一晚上,你先回去歇息吧,有醇儿在就够了。”
榴莲却不肯,非要坚持跟醇儿将她送回倾樱阁的卧房里去,看着印舒桐进了屋,她才同着醇儿一道去休息了。
印舒桐进了卧房,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才觉得全身舒爽,外头下雨,可她一路坐着小轿去,又坐着小轿回来,还有醇儿和榴莲护着她,身上很干爽,所以干脆不更衣了,直接往内室走去。
待看见榻上鼓鼓囊囊的被子,还有裹着锦被睡在那里的人时,她恨恨的哼了一声,她出去收拾老妖婆,他却在这里睡觉!
故意放开步子走了过去,把地板跺的震天响,然后在床边坐下,粗/鲁的推了推睡着的人:“喂,过去一点!”
不由分说,拉起被子就把自己塞了进去,然后把冰凉的脚往他肚子上放:“脚冷,暖脚!”14967626
长孙无越其实没睡着,他是装睡来着,印舒桐走了之后,他就起来了,穿着中衣也不系扣子,衣衫不整的在卧房里踱来踱去,来回转悠,至少唤了长安三次,让他到府门口瞧瞧印舒桐回来了没有,最后长安来回跑的都郁闷了,说王爷,这印夫人要是回来了,一定会有消息的,王爷不必这么焦虑。
他这才悚然一惊,焦虑?他堂堂摄政王,怎么能焦虑呢?于是,他就淡定了,决定坐下来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