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齐溢便开了口道:“大哥,你先把剑放下,我道歉便是了。”
齐滦见齐溢松口,当即便把短剑重新插回鞘中。现在是他人多势众,也不怕齐溢跑掉。
齐溢被松开后,忍着颈间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对着凌遥道歉道:“凌姑娘,对不起。是我出言不逊,有伤姑娘颜面,请姑娘原谅。”
凌遥见他态度还算端正,也不为难他,只微微笑道:“殿下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下。毕竟殿下是皇后娘娘教养长大的,你对旁人出言不逊,甚至辱及别人的父母,这也不仅说明你没有教养,也说明皇后娘娘没有教养啊。”
“你——”齐溢道歉了,却没想到凌遥一开口便是诛心,惹得他登时大怒,一时却找不到话来反驳凌遥了。
一旁的齐滦见状,望着齐溢冷声道:“四弟,我与阿遥婚期已定,下月便会大婚,届时阿遥将是你的大嫂。你出言辱及大嫂本就是你的不对,我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若再有下一次,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就过关的。”
“我曾经为了阿遥对害过她的人做过什么可怕的事情,你可以问问凌玥姑娘,关于这一点,我想她是最清楚不过了。正好你们将来也会成亲,想来,你们会有很多话要说的。”
齐滦言罢,再不管齐溢,转身便对着齐泯和齐宛芸道:“三弟,齐姑娘,天色不早了,我还要送阿遥回明王府,就此告辞了。”
跟齐泯和齐宛芸道别之后,齐滦便携着凌遥,带着一众人等离开了这里。
等重新走回喧闹的街市上时,齐滦的面色依旧冷峻,仿佛还没有从方才的对峙中走出来似的,凌遥挽着他的胳膊,几次转眸去看齐滦,都不见他笑,便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而后轻声笑道:“怎么?还在不开心啊?齐溢不是都道歉了么?你不要为了这么点小事不开心了。他们这些人的话,何必放在心上呢?”
“阿遥,我倒不是为了齐溢的话不高兴,我还不至于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只是觉得,原本今夜一切都好好的,偏偏遇见他们后,就不好了,”
齐滦幽幽地道,“刚才跟二哥他们在一起时,多开心啊。我就想着今夜带你出门来看灯,结果好好的一夜,全被他们给毁了。阿遥,我是怕你因为他们而觉得今夜不开心啊。”
凌遥抿唇一笑:“我觉得今夜很好的,没有不开心啊。至于齐溢他们,我是真的不在意的。你也已经教训过他了,咱们又没有吃亏,不过是几句污言秽语罢了,我又有什么受不起的呢?”
凌遥凑过去亲了亲齐滦的唇角,又笑道,“你待我的心意,我都知道的。这事儿又不怪你,你又何必自责呢?”
齐滦被亲了一下,心里骤然就软了下来,眼里也带了浅浅的笑意,他温柔的看向凌遥,又道:“话是如此。但是你今夜在那高台之上实在大胆,虽说我大齐民风开放,但是我怕旁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后,对你有所微词。阿遥,你是知道的,我是宁愿自己被诋毁,也不愿意看见你被他们放在口舌上议论的啊?而且,将来你若成了太子妃,成了皇后,若这些事被有心人歪曲,恐怕对你的声名不利。”
本来,他并不担心这个。但方才听齐溢所言后,这心也就顿时清明起来,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阿遥将来会成为一国之母,那么今夜之事若被人利用,会不会对她不利呢?
毕竟在他这里,一向都是以阿遥的利益和安危为先的啊。
齐滦所说的这些,凌遥也并非没有想过,她本就是个事事周全的性子,此番要出风头,自然已将出风头的结果都想过了,所以听到齐滦所说的隐忧,不由得笑道:“阿滦,你想得太多了。便是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又如何?难道还不许我对你表达爱意,还不许爱人之间的情难自禁吗?秀恩爱没有错,错的是搬弄是非的人。何况,纵是有人想要拿这个做文章,你只需说你是在与民同乐,共度佳节不就好了么?再说了,口舌生在别人身上,咱们能管则管,若管不了,也就罢了。那些声名什么的,能毁,自然也能经营,你不必这么担心的。”
凌遥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她顿了顿,又问齐滦道,“我的事倒也是小事,只你方才对齐溢拔剑相向,他虽然道歉了,但我想他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回宫之后,定会将此事告诉皇后,皇后看你出手伤了他,肯定也是会告诉皇上的,这事你打算怎么办?你想好了么?”
齐滦也不是个只顾出手痛快却不想后果的人,但就像他会担心凌遥的安危一样,凌遥自然也是会担心他的。
闻听此言,齐滦想了想,便道:“父皇若真为此事询问于我,我照实说了便是。这事是齐溢先挑起的,我出手反击难道还有错么?再说了,父皇疼我,必会护着我的。纵皇后挑拨,父皇也不会如何的。你放心好了。”
当初齐滦带人去凌珏的明辉堂群殴凌珏和他的人时,凌遥就知道他是仗着元熙帝的看重才会这般霸道强势的,再加上凌珏的身份也确实比不上他。
但如今,凌遥却没想到齐滦还是这么自信,她不由得道:“阿滦,那可是皇上的嫡次子啊!你差点杀了齐溢,皇上就真的不会怪罪你吗?你就这么自信?”
齐滦微微一笑,道:“恩,我自信父皇不会怪罪我的。再说,我又没有真的杀了他,不过一点皮肉伤而已,养养自然也就好了。”
齐滦笑道,“阿遥,你以为我跟齐溢这些年,就只有今夜才会起冲突吗?今夜这一场,是他自找的。其结果,也会跟从前的许多次一样,他根本没有办法赢过我。”
说起这个,齐滦心里还是颇为自豪的,“从前母后在时,萧氏纵然是镇国公府出来的嫡小姐,也只能屈居母后之下为贵妃。父皇最是疼宠母后,连带着,我从小也是宫中最受父皇疼爱的皇子。整个后宫中,没有人能越过我和母后。除了我和母后,父皇看待萧贵妃,亦或是贤妃,都是一个样子,没有真正的情爱,有的也不过是帝王和嫔妃之间的关系罢了。至于她们所生的皇子,父皇也从不偏宠,对他们,也都是淡淡的。”
“父皇这样的态度,自然会引起后宫诸人不满,但母后尚且在世,她是皇后,又有父皇和皇祖母护着,没有人敢对我们不敬。后来母后去了,宫中有些人的心思活动,那时候皇子们都还年幼,会被挑拨着跟我争吵打架,她们都想着,母后不在了,父皇必定不再偏爱我,也不会护着我了。只不过,她们都想错了。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不论是谁,只要招惹了我的人,皆被重罚,就算是皇子也不例外。从那时起,父皇就表明他的态度了,即便母后不在了,我仍旧是他最为疼宠的皇子,谁也不能把我如何。”
“再后来,便是建府,封爵。等我十三岁后,就领兵出征,之后,不用父皇护着我,后宫中的那些人,也没有能力再来欺负我了。”
齐滦定定的看着凌遥,他的眼眸灿若星辰,就听他道:“阿遥,父皇曾对我说过,在他心中,始终只认定我一个人是他的儿子。旁人都不过是皇家的皇子罢了。而皇子在他眼中,就和公主是一样的,其作用就是用来巩固大齐的江山社稷稳定的。所以,该利用时就利用,该舍弃时就舍弃。不必有所顾虑。”
“所以,阿遥,你看,父皇待我如此用心,又怎么会为了齐溢而怪责我呢?”
-本章完结-
第一百六十三章 告状,回府
知道元熙帝可能会因为看重齐滦而忽视其余的皇子,但凌遥却不知道元熙帝竟偏心到这种地步。
竟说只认定齐滦一人是他的儿子,而旁人只不过是可供他利用的皇子而已。
想来想去,凌遥也只有一句话可说了,她望着齐滦由衷叹道:“阿滦,皇上对文淑皇后果真是情深意重啊。”
若非元熙帝对文淑皇后情深意重,又岂能如此看重齐滦疼宠齐滦,以至于对其他的皇子都不看重呢?约莫在文淑皇后和齐滦面前,元熙帝才是丈夫、是父亲,而在那些皇子和嫔妃们跟前,元熙帝则是君父,是帝王。
元熙帝的真情实感,情爱关爱,就全都给了文淑皇后和齐滦了。
也难怪齐滦如此笃定了,想必这些事情,他们父子之间早已有了默契。
想到此处,凌遥便抿唇笑道:“既然你这么自信皇上不会怪责你,那我便放心了。”
齐滦也跟着笑道:“你只管放心罢,此事我自心中有数,不会有事的。”
此时已入深夜,但因今日没有宵禁,所以街市上仍旧是喧闹繁华的景象,行人很多,相继赶来西市看热闹的人也很多。
只不过,对于齐滦和凌遥来说,此时不比方才了,被齐溢等人一闹,这游玩的兴致就减了大半,再加上他们原本也不是安平喜乐心头无事的老百姓们,方才已逛了一个多时辰了,此时热闹也算是瞧够了,齐滦怕凌遥累了,便笑道:“阿遥,我送你回明王府罢?你已走了许久了,该是时候回去歇一歇了。”
凌遥想了想,也知道齐溢必定在他们走后赶着回宫告状去了,这元熙帝虽然是站在齐滦这边的,但入宫对质恐怕还是要的,一会儿齐滦定要进宫去的,她也不好在此耽搁太久了,何况,她也没什么游兴了。
凌遥当即便笑道:“好啊,那咱们就不去寻二哥他们了,直接回府罢。反正禟妹妹和嬛儿身边都有人照顾,我也无需替他们操心了。”
齐滦跟着笑道:“是,你不必担心。一会儿我会派人去将军府看看他们是否回府了的。嬛姑娘若是不回府,定是在将军府歇息的。至于禟姑娘,她身边有凌琥,自然不需阿遥你担心的。再说他们身边有二哥在,不会有事的。”
凌禟和凌嬛都有人照应,凌遥自然也就不担心了。
两个人这会儿慢慢在街上走着,却不像方才似的被人围观以及指指点点,猜测和议论方才的高台表白事件了,只因齐滦已对罗成示意过,让铁卫在他们四周散开,将行人驱散,不让人挡住他们的去路,所以,但凡行进之路,皆无人在他们身边,再加上铁卫们气势威严,即便是街市喧闹,也无人再敢靠近了。
凌遥此刻也无暇顾及这些,早先在街市上买的葫芦灯她自己提着,而齐宛芸赠她的莲花灯却是齐滦在帮她拿着的,看到那盏莲灯,凌遥就不由得想起了方才齐宛芸对她的亲善来了。
一念及此,她便问道:“阿滦,方才齐姑娘送我这盏灯,你为何要收下啊?你既称齐姑娘为表妹,那你与她相熟吗?”
高氏是高太后的娘家侄女,元熙帝称她一声表姐也是应当的,高氏之女和齐滦,虽称不上有多近的血缘关系,但也总归是亲眷,齐滦称她为表妹也是应当的。
只不过,她有些好奇齐滦和齐宛芸之间的关系罢了,她是没想到齐滦会主动提出要她收下齐宛芸送来的灯的。
“其实我与她并不熟识,只是从前在皇祖母那里请安时,遇上过几回,都是永安侯府夫人带着她一起去的,皇祖母说,我该称她一声表妹,不过,阿遥,你是知道的,我素来对这些人事不大在意,又常年在外,与永安侯府交集更少,所以,从没有单独与她说过话的,”
齐滦抿唇道,“方才之所以替你收下这盏灯,是因为她所说的那些话,我猜想,可能皇祖母同她说过些什么,又让她与你亲近,我又看她确实没有什么恶意,这才决意收下的。”
听齐滦言罢,凌遥跟着笑道:“阿滦,咱们两个真是想到一处去了。我起先是觉得我同齐姑娘才头一次见面,她就待我如此亲善,实在是奇怪得很,但后来听她提起太后,我也想到了,定是太后在她跟前说过我的,又让她与我交好,这才有了送我莲灯这么一出。而且方才你同齐溢对峙时,也因为有她在,三皇子都没有帮着齐溢说话的。”
凌遥在心中猜想,高太后如此嘱咐齐宛芸,大概是希望齐宛芸与她交好的,而齐宛芸与她交好,势必也会让三皇子与齐滦交好。虽然上次寿宴后,高太后将她留下来说话,但时间不多,两个人也没有聊到这些事,但想来高太后也注意到了,齐滦虽然得元熙帝的宠爱和看重,但在皇子们中间却无一交好之人,高太后想要利用齐宛芸和三皇子之间的婚事,让齐宛芸把三皇子带到偏向齐滦的这一方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齐滦点点头道:“恩,确是如此,其实若非她提及祖母,我也是不会想到这些的,但此番既然是祖母的安排,我便没有回绝她的好意了。”
*
齐滦和凌遥走后,齐溢带来的侍卫和齐泯等人呼啦一下全都围到了齐溢身边,个个都在询问齐溢的伤势:“殿下,您怎么样了?咱们还是回宫请太医给殿下看看伤吧。”
众人都在担心齐溢的伤口,那伤口此时血糊糊的一片,再加上天色昏暗,也看不清是个什么模样,所有人心里都在担心,包括齐泯在内,所有人都在发愁和忐忑,四皇子被宁王伤了,这回宫之后,他们该如何向皇后娘娘交代呢?
齐溢此时是又疼又恼,他被迫给凌遥道了歉,心里原本就生气,再加上这些人方才又没用,此时却过来关心他,说了这么些废话,让他越发恼怒,再加上他自觉在这些人面前丢了脸面,一时心中又羞又恨,是以便对着那侍卫头领恨声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些送我回宫!”
回宫之后,他定要将齐滦做下的这些事情告诉父皇,让父皇狠狠的收拾一下齐滦!不然的话,真是难消他心头之恨!
四皇子发怒,那侍卫头领自然不敢怠慢,忙喝令侍卫将马车赶了过来,要即刻送齐溢回宫去。
齐泯虽然担心齐溢,但他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跟着齐溢回去,便对着正在上马车的齐溢道:“四弟,不如你先行回宫,我送齐姑娘和凌姑娘各自回府,等送她们回去后,我再回宫,如何?”
他倒也不是故意要逃避萧皇后的责难的,只是齐溢的侍卫们必定都会跟他回宫,两个姑娘身边都没带人护卫,他放心不下。
齐溢此刻都疼死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进了马车后也不见他的人,就听他在里头不耐烦的道:“就依三哥罢!”
齐泯替他送凌玥回去,他连一声谢谢也没有,就那么调转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凌玥心里其实是很失落的,因为齐滦和凌遥,也因为齐溢从方才到离开,再也没有看过她一眼。要知道,在遇见齐滦和凌遥之前,齐溢待她可谓是殷勤备至,可谓是眼中只有她的,任谁看了都知道,齐溢是很喜欢她的。
她虽不喜欢齐溢,但心里却明白,她跟齐溢的婚事算是定了,这一辈子都会跟齐溢在一起做夫妻。而老太太也说了,跟着齐溢比跟着宁王好多了,她就姑且相信老太太一回,相信老太太的决定会让她得益。
但因为方才之事,却让齐溢的心里对她起了芥蒂,有了疙瘩,凌玥知道,齐溢心里对凌珏多有微词,再加上凌遥身边那个罗罗的话,只怕齐溢心里也对她起了疑心了。
凌玥原本想着,等凌遥一行人走后,她陪在齐溢身边时,若是能得齐溢忍痛送她回府,她倒是可以在那时与齐溢说说话,打消齐溢心头的芥蒂和疑心,顺便再澄清一下她和珏弟之间的关系,不论珏弟是不是她的亲弟弟,在齐溢面前,她都要保证她是站在大齐这一边的,否则的话,只怕她也要被齐溢所猜忌的,那样便不好了。
可是,凌玥却万万没有想到,齐溢竟忍不住这疼,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坐上马车就奔回宫中去了,却把她一人丢下,让三皇子顺道送她回家。
这哪里像是方才温温柔柔说着喜欢她的少年呢?
想起宁王对凌遥的维护,再想着四皇子对自己的无视,凌玥心里就有些发苦,这两个人虽是兄弟,但对待自己喜爱的人,可真是不一样啊!也正是如此,她的内心深处,多么希望,宁王的心上人是她啊!
齐宛芸见凌玥呆立在那里,转头与齐泯对视一眼,齐泯会意,抿唇走上前去,温声道:“凌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先送凌姑娘回府罢。”
齐溢已经走了,凌玥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只能听从齐泯的安排,上了另一辆马车,只是她心里却在想着,珏弟之事始终是她和齐溢心头的一根刺,下回再见面时,她还是要跟齐溢将事情解释清楚,并且表明她的立场才好,总不能让四皇子一直误会于她的。
纵然心头不愿,但她的理智告诉她,她还是应该好好经营四皇子对她的这份感情的。若是四皇子对她死心塌地的,将来一定大有益处的。
凌玥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对着齐泯浅浅一笑:“多谢三殿下送我回府。”
送了凌玥回府,接下来,便是齐泯送齐宛芸回府了。
齐泯和齐宛芸比齐溢和凌玥都要年长几岁,过了个年,齐泯将满十八,齐宛芸也将满十八了。虽然他二人的婚期还未定,但高太后已同贤妃私下里说过,待宁王大婚后,就会定下齐泯的婚事。毕竟齐泯已有十八了,已出宫建府,不像齐溢才十五,不着急成亲。
所以,齐泯和齐宛芸今夜出门来看灯,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了。
高太后和高氏都是很心疼齐宛芸的,所以在寿宴时赐婚后,等齐宛芸身子好些了,就与贤妃说好,这一个多月里,曾让齐泯与齐宛芸见过几次面,让他两个人在婚前说说话,培养一下感情,也不至于在婚后太过陌生。
所以,他两个人倒不像是齐溢和凌玥似的,一整夜两个人都有些拘谨,他们却还很好,彼此都很熟悉,有时候不用说话,一个眼神过来,彼此也能懂得对方的意思。
这也是为何齐宛芸不说话只用眼神示意,齐泯就没有为齐溢出头的原因。齐泯也不是个死板的人,再加上知道齐宛芸是为了他好,所以才会听了她的。
到了永安侯府门口,二人话别,齐泯有些依依不舍,他其实挺喜欢齐宛芸的性子的,再加上齐宛芸的模样很是出众,所以他的心里也早就只有她了,这会儿要告别了,他自然是舍不得的。
既然舍不得齐宛芸走,齐泯就想着说说话或者能挽留她一会儿,便问她道:“齐姑娘,今夜路走得多,你没有被累到吧?”
齐宛芸之前才病过一回,年初六才好了,也正是因为她大好了,永安侯夫人才许她出来散心的。
齐泯是怕今夜走路太多累到了齐宛芸,所以才有此一问,他怕齐宛芸给累病了,若真是这样,他便又要好久见不到她了。
-本章完结-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太后慈心为宁王
单独面对齐泯的时候,齐宛芸的温婉浅笑里就带了几分娇羞,眉眼盈盈处,因为齐泯的关心,让她的眼眸里添了几分亮色,就听她轻声答道:“多谢殿下关心。我不累的。”
之前太医也说过的,她虽然病后初愈,但是多走动走动对她来说还是很有益处的。再加上她今夜心里其实也是很高兴的,倒不觉得有多累。
齐泯听她说不累,这心里就安定了一些,紧接着,又想起方才的对峙之中,齐宛芸提醒他的事情来,一念及此,他又真心实意的望着齐宛芸道:“齐姑娘,方才之事,还是要多谢姑娘提醒我的。否则的话,我若贸然为四弟出头,只怕就要结怨于大哥了。但即便如此,大哥虽不会怪罪我,但皇后娘娘知情,肯定会借故迁怒于母妃的。”
比起皇后,齐泯内心深处倒是更不愿意结怨宁王的。毕竟皇后的作用仅止于后宫,而若得罪了宁王,宁王势大,他往后的路只怕是不好走的。皇后肯定会因为他的不出头而怪他,只是他如今已不住在宫里,皇后还不至于把手伸的那么长,敢到他的皇子府中来责怪他,只是母妃仍在宫中,皇后若要出气,就只能是母妃替他受过了。
一想到这些,齐泯就心有不安。
“宁王素来势大,又多得皇上恩宠,何况,方才之事,确实也是四殿下出言不逊在先,宁王护短想要教训他,那也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殿下既然两个都解劝不了,又何必搀和呢?”
齐宛芸轻轻一笑,柔声道,“殿下纵帮了四殿下,宁王殿下仍是伤了四殿下,皇后娘娘还是会怪殿下护弟不利的,殿下还会得罪宁王,这也是得不偿失的。不若不出这个头,就算皇后娘娘要怪罪,若是皇上明理善断,殿下和贤妃娘娘也不会被皇后娘娘苛责的。”
“齐姑娘这话倒也有理,”齐泯想了想,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就又问道,“只是这件事,又与父皇什么相干呢?”
齐宛芸闻言轻笑道:“殿下请细想。四殿下忍痛回宫,必然不忿被宁王如此对待,肯定会去寻皇上的。而皇上素来看重宁王,偏私宁王之事也是大家都知道的,这件事纵然宁王伤人不对,那也是四殿下出言不逊在先的,皇上君心难测,但我却觉得,皇上未必会偏向四殿下说宁王的不是。以皇上对宁王的宠爱,这事很可能还是四殿下的错处。”
见自己一席话说的齐泯垂目深思,齐宛芸又意味深长的道,“皇后娘娘纵然是后宫之主,但皇上才是这天下甚至于后宫真正的主人,若是皇上的心思定了,就算是皇后娘娘也是改变不了的。如果皇上认定殿下做得是对的,皇后娘娘就算生气,那也不能怪罪殿下和贤妃娘娘的。这说到底,还是皇上的心在谁身上才是最要紧的,难道这么些年,殿下却看不透么?”
齐宛芸的话,让齐泯深思良久,他只是一时没有想到这些,却不代表齐宛芸的这些话他都不知道。这些年他和母妃在宫中挣扎求存,若非母妃的家世不高,已贵为妃子的母妃根本不需要对皇后如此听从。他和齐溢虽然表面亲近,但他心中却没有将齐溢看得很是重要,更不亲近,齐溢结交他们这些皇子,不过是面子情罢了,并非真心实意的,这一点他早就觉察了,只不过自己羽翼未丰还未成婚,不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罢了。
再加上母妃在后宫之中并不算得宠之人,除了文淑皇后,父皇对任何嫔妃都是淡淡的,并不会因为嫔妃的身份高低而有所偏颇。这样一来,母妃也没办法自恃父皇的宠爱而不依附在皇后跟前。所以,他和母妃才一直隐忍未发。
但此时听齐宛芸的话,他又觉得齐宛芸的意思并非是让母妃和自己去父皇跟前争宠,反而是——
齐泯想到这里,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方才齐宛芸待凌二姑娘与众不同的亲近来,他定定的望着齐宛芸道:“齐姑娘的意思,是让我依附宁王吗?”
父皇的心,他当然能看透,这些年里,父皇的心就始终在文淑皇后和宁王身上。只是文淑皇后已故,宁王又是那么个冰冷的性子,现而今萧皇后把持后宫,就算他想要依附宁王,又从何依附呢?更别说,在如今的宁王眼里,他这个三皇子还是齐溢的亲近党羽呢。
他想依附,宁王肯信么?
“倒也谈不上这个,我只是想着,殿下有时候装聋作哑一些,不介入宁王殿下与四殿下之间的事,或者皇上会觉得殿下是个好的,也会多看重殿下一些,其实我的这些都是小心思,殿下未必会不知道的,也是我多虑了,”
齐宛芸抿唇笑道,“殿下只需要知道,现而今殿下不再是一个人了,殿下有我,还有我们永安侯府,殿下不需要依附在谁身上,只需要遵从本心,做殿下认为对的又对殿下有利的事情就好了。”
就在齐泯以为齐宛芸会深谈的时候,齐宛芸竟转了话题,不往下说了,反而说起这些来。齐泯觉得,今夜齐宛芸的这些话都似有深意,而他,也并非不懂得她的心思,只是有些话,在两个人成亲之前,他也不方便说得太清楚,只温声笑道:“齐姑娘的厚意,我心里是明白的。”
如若他跟齐宛芸成亲了,那永安侯府才是他的岳家,那时他才能放心的再寻出路,此刻一切都未成定局,依附宁王之说还是言之尚早,他如今还是好好的先稳住四弟和皇后再说吧。
但齐宛芸的话,还是让他深思,让原本就不定的心思更加动摇了起来。
齐宛芸看成效还不错,就没有再多与齐泯说什么,只微微笑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便回府了。今夜多谢殿下陪我看灯,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