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在一开始,陆家会跟自己合作,但等到陆家完全掌控云南之后,凌家就没了用处了。凌鼎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臣服在大齐的羽翼之下,对于自己才是有好处的。凌家的人也都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凌鼎别无所求,不求云南独立,不求回真统一,他只是想回到云南去而已。但眼下看来,这一点愿望怕是短时间内不能实现了。
因为,陆家终于对云南动手了。
要他对陆家动手,他绝对不会犹豫的。但此时,陆家手里攥着他的儿子,他想追回儿子,可宁王却逼着他想要他放弃儿子的性命,他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而他若是不依照宁王的想法去做,他可能就会被处理掉。
因为,宁王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大齐不惧跟陆家交兵,而这话中的意思,凌鼎也很明白,宁王不惧鱼死网破,如果他不合作不配合的话,很可能惹怒了宁王,使得宁王痛下决心,决定连他一起除掉了。
依照元熙帝如此疼宠宁王的心思,又在自己儿子被陆家劫走的情况下,如果元熙帝听了宁王方才的说辞,凌鼎根本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元熙帝的冷酷无情他是知道的,元熙帝很有可能在一怒之下杀了他,然后,武力镇压回真…到了那时,他就真的是没了用处了。
凌鼎须臾之间就想到了这种种后果,他本就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一念及此,只得咬牙道:“殿下所言极是,我随殿下入宫便是了!”
他此刻的矛盾心理真是难以言说的,一方面痛恨陆家逼他至此,一方面却又希望陆家的人带着凌珏远远的逃走,最好凌珏这辈子都不要踏入大齐了,就是待在南疆不回来,也都是好的。他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凌珏还活着就行了。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五十章 元熙帝的腹黑圣旨(新年快乐,猴年大吉)
事不宜迟,既然凌鼎应了他,齐滦便决意立刻进宫去请元熙帝下旨,全境通缉凌珏。
只是,齐滦转眸,默默看向凌遥,他此番进宫,是有正经事要做,凌遥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他就不能带着凌遥一同进宫去了。只是,要撇下凌遥独自进宫的这些话,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毕竟,今夜是除夕啊,又是新年的第一天呢。
齐滦虽未开口,凌遥却看出了他的意思,当即抿唇道:“阿滦,你同父王进宫去吧,我这里还有罗姐姐呢,一会儿,让罗姐姐送我回随风院就是了。至于这些铁卫,你放心,有莲童大人在,他一定会为铁卫将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的。”
七日醉是轩辕家所炼制的毒,而凌家又同轩辕家同出一族,这莲童既然是出自回真的巫医,肯定也是能解此毒的。虽然凌遥也能解毒,但她终究不及莲童对这种毒了解深刻,再加上她制解药需要耗费一些时日,而这些铁卫是耽搁不起的,再加上凌遥也想亲眼看看这莲童的本事究竟如何,自然也觉得,是该让莲童来解毒的。
莲童被凌遥点了名,又见齐滦一眼就望了过来,他只得拱手道:“殿下放心,铁卫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过半,待我制出解药,一定会将铁卫体内残余的毒素清除干净的。”
言罢,莲童又对着凌鼎道,“王爷只管放心入宫,府中之事有王妃,还有裕德与属下打理,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齐滦听了这话,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他转眸深深的与凌遥对视一眼,而后,就带着凌鼎出了明辉堂,入宫去了。此事宜早不宜迟,他深知元熙帝的旨意早一刻下来,就能早一刻将凌珏给截住。
*
即便此时已过寅时,关雎宫内,正是一片灯火大亮。
元熙帝就在庆祥阁的榻上坐着,他微微阖上眼眸养神,他并没有睡着,只是觉得眼睛有些酸还有些干涩,才闭上眼睛的。他心中清明无比,每年的这个夜晚,他都会在庆祥阁里回忆他的文淑皇后,回忆他同文淑皇后一起度过的那些年,还有那些回忆。
每当这个时候,都没有人能来打扰他,他也不许有人来打扰他一个人咂摸着那些回忆。
除夕之夜,新年到来的夜晚里,他总是一整夜不睡,自个独个一人体会着旧年的最后一夜和迎接新年的第一个黎明。在这样的时刻里,不论阖宫上下多么的热闹,也就只有这关雎宫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但是今年,元熙帝的清静却注定要被打破了。
今夜的关雎宫,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凌鼎是齐滦带入宫中的,今夜虽没有宵禁,但此时早已过了子时,宫门也早就下钥了,齐滦急着进宫,自然是要将腰牌拿出来给守门的侍卫瞧的。不论何时,齐滦皆有随意出入宫禁的权力,这是元熙帝早就特许给他的。
自然侍卫们也不敢阻拦,就开了宫门放齐滦和凌鼎入宫了。一进宫城,齐滦便直奔关雎宫而去。
哪知在关雎宫门口,齐滦就遭到了阻拦,因为元熙帝有话,今夜不论何事,一概不理会;不论何人,也一概不见。
元熙帝的规矩,齐滦自然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了,他当然知道元熙帝在关雎宫守岁时是不希望被人打扰的,他要一个人在庆祥阁里待着,就连冉公公和夏絮幽兰两位嬷嬷,也都只能在外头守着。
若是换了寻常,他自然不会硬闯,但此时之事非同小可,是一刻也不能迟缓的,因此,齐滦便抿唇对着冉公公,还有夏絮幽兰两位嬷嬷道:“冉公公,两位嬷嬷,我确实有要事要见父皇,恳请公公和嬷嬷替我通传一声。我和明王都有事要同父皇说,此事非同小可,是关于云南之事的。若不面见父皇,只怕日后生乱,就再难止住了。”
夏絮和幽兰两位嬷嬷对视一眼,又一齐望向冉公公,那意思是请他来做主的。毕竟,冉公公是元熙帝身边贴身服侍的太监总管,便是放宁王殿下进去,也该是他做主的。何况,冉公公日夜都跟着元熙帝左右,当是最熟悉元熙帝性情的人了。
听了齐滦的话,冉公公沉吟片刻后道:“请殿下和明王爷稍候,奴才这就进去禀报皇上。”
皇上这些时日都在为云南之事伤神,冉公公觉得,既然宁王殿下是为了云南之事而来,想必是不能耽搁的,所以,他决定破例进去通报一声。否则的话,他若因为守旧而坏了大事,到了那时,元熙帝说不准还会责怪他不知变通的。
冉公公进去片刻后就出来了,他望着二人笑道:“殿下,明王爷,皇上请二位进去呢。”
元熙帝听了冉公公的话,并不曾为了齐滦深夜闯宫的事情而恼怒,相反,他听说齐滦和凌鼎是为了云南之事而来,当即就让冉公公把两个人叫进来了,他这些天政事缠身,但心中最为挂念之事,还是云南之事,所以这件事不可放过,既然能让齐滦和凌鼎联袂而来的,想来就是大事了。
见了齐滦和凌鼎,等二人给他行礼后,元熙帝才抬了抬手,淡声道:“起来吧。赐座。”
等二人坐定后,元熙帝端详了二人片刻,才又问道,“云南出了何事,让你们两个深夜一块儿进宫来见朕啊?”
凌鼎没说话,他心里很清楚,是宁王带着他进宫来的,这一切又是宁王掌握主动权的,元熙帝的问话,自然也轮不到他来回答。
“父皇,云南倒也未曾出事,只是眼前之事关乎云南之事,儿臣心中担忧,所以特地进宫,来向父皇请一道旨意的,”
齐滦开口道,“方才儿臣和阿遥在承恩侯府得到明王爷送来的消息,凌珏于子时前后被人送明王府中劫走了。凌珏被劫走之后,明王爷才察觉到。而来劫走凌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南疆陆家的人。就连儿臣的铁卫,都被陆家的人用了毒,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没能守住凌珏。”
元熙帝挑眉:“竟有这等事?”
齐滦道:“父皇,还不仅仅只有这一件事。等儿臣和阿遥回了明王府后,儿臣才从明王爷口中得知,原来,云南近些时日所生之事都是陆家的人蓄意挑起的,而凌珏跟陆家的人也是早有勾结,也正是因为这样,陆家人才得以这么容易就潜入了京城,又在明王府中将凌珏给劫走,但直到今日明王爷才发现这一点,而这件事,也跟明王爷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全是陆家和凌珏所为。”
“所以,儿臣提议,请父皇下一道明旨,于大齐全境通缉凌珏及其身边的陆家同党,然后将这份明旨通缉令发布全境各个州府衙门,悬赏捉拿凌珏及其同党,捉住之后,不必押送入京,就地格杀!这样一来,即便我们的人追捕不到凌珏,整个大齐,也会替我们追捕凌珏的,只要他逃不出来,他就必死无疑。而这也是对陆家的一个警告。父皇以为如何?”
“你的话,朕听明白了,那你确定陆家跟凌珏真的有勾结吗?”
元熙帝的神情淡淡的,即便听闻齐滦说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面色依旧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齐滦见问,当即便答道:“儿臣确定,陆家跟凌珏确有勾结!”
元熙帝点点头,又转而看向凌鼎,淡声问他道:“宁王的话属实?你真的不知道陆家跟你儿子有勾结?还是你早就知道,却一直瞒着朕不说的?”
“微臣有罪,微臣确实不知珏儿同陆家的人有所勾结,微臣也是前不久才查出云南之事是陆家的人蓄意挑起的,微臣本来想查清情况后,先自己解决这个问题的,却没有想到,陆家的人竟同珏儿有此勾结,这都是微臣不察之过,”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凌鼎也没有退路了,更没有后退的可能了,他只能顺着齐滦的话往下说,“皇上,宁王殿下的话句句属实,绝没有半句虚言。微臣随殿下进宫面见皇上,也是因为,微臣不忍看珏儿再这么错下去,所以,微臣赞同宁王殿下的提议,请皇上下一道明旨,于大齐全境通缉珏儿及其同党,对勾结外族者,以儆效尤!”
“哦?你也同意宁王的提议啊,”
元熙帝沉吟片刻,忽而微微笑道,“看来,明王爷还是选择忠于我大齐,选择大义灭亲了,是吗?”
凌鼎咬牙,不只是儿子逼他,现在老子也来逼他了,可是,他也没有别的答案,只得道:“皇上说得是。在陆家和大齐之间,微臣选择忠于大齐,既然珏儿跟陆家有所勾结,微臣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好!明王这话说得好啊!”
元熙帝笑道,“既然明王没有异议,一心赞同宁王的提议,那朕就如你所愿,明发圣旨,在大齐全境之内通缉凌珏,捉拿凌珏及其同党之后,不必押送入京,直接就地格杀即可!”
既然已经下了决断,元熙帝也不再耽搁,当下就命冉公公预备笔墨,亲笔挥毫,写下了通缉凌珏的圣旨。
元熙帝写完后,待墨迹干透,便将圣旨递给凌鼎和齐滦,让他二人观看,齐滦看罢只觉极为满意,元熙帝圣旨之中的话正是他想说的话,然则凌鼎看了,却觉得如鲠在喉,心中极为郁闷,他的神情稍有不对,元熙帝便望着他笑道:“明王爷,怎么,朕写得不对吗?”
凌鼎手里拿着圣旨,面上也不敢露出太多不满意的神色,只得心中苦笑,面上赞同道:“皇上英明,微臣没有异议。”
凌鼎此时真是咬碎了牙齿,也只能合着血水往自己肚里咽了。儿子那一招大义灭亲本就狠毒,没想到老子更加腹黑,竟在圣旨上写明,凌珏跟陆家勾结之事,是他亲自进宫检举的,而对于凌珏的处置,也是他亲自提议的。元熙帝先在圣旨上大加赞赏了他的这一番大义灭亲和他坚决维护大齐一统的高尚情操,然后话锋一转,就写到了关于凌珏的处置,完完全全都是按照齐滦的提议来的。
这道圣旨若明发下去,只怕整个大齐的人都会知道,他凌鼎对自己的儿子痛下杀手了。如此一来,只怕凌珏看到了这道圣旨,只怕也会痛恨于他了。凌鼎只觉得元熙帝的这一道圣旨犹如剜心割肉一样,让他的心都跟着生疼。
凌鼎心里明白,父子俩联手,已经把他往绝路上逼了。凌珏再也不可能承继他的爵位,就算是在云南,也不可能承继他的掌教之位了。这道圣旨一下,凌珏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而将来的结果,凌鼎也能遇见到了,凌珏本来就因为陆妃战死之事对他有所怨怼,如今这圣旨一发,只怕凌珏是要对他这个生父生出无尽恨意来了。
元熙帝微微一笑,对着冉公公道:“去吧,将朕的圣旨发下,用八百里加急发往各个州府。再命京城巡防严加查访,务必要把凌珏及其陆家同党给朕找出来。如果出了燕北之地抓住了凌珏,那就就地格杀,不必押送入京,如若在燕北四州里抓住了凌珏,就让宁王带着他的铁卫前去把凌珏和陆家的人带回来,朕有些话想问问。”
元熙帝吩咐过了后,又道,“行了,送明王爷出宫吧。滦儿,你留下来,陪朕说说话。”
-本章完结-
第一百五十一章 衣服下面藏着什么
凌鼎自知再待下去也于事无补,事情已成定局,圣旨已经明发,即便是他的人截下凌珏,只怕凭借他自己的能力,也很难保住凌珏的性命了。
凌鼎知自己已经无路可走,唯一的一条路,只有舍弃凌珏,而若想凌珏保住性命,就只能祈祷凌珏不要被官府抓住。而他的嫡子之位和掌教之位,看来就真的只有齐氏的儿子可以来承继了。
凌鼎走后,关雎宫内,就只剩下元熙帝和齐滦父子二人了。
元熙帝此时脸上淡淡的神情早已变成了对着自己爱重的长子才会有的真切笑意,就见元熙帝望着齐滦笑了笑,温声问他道:“你外祖父和外祖母,身子可还好么?”
齐滦笑道:“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很好,父皇不用担心。”
“恩,那就好,朕不便出宫常去探望他们,他们年事已高,也不便进宫来看朕,只要你常去问候一下,朕听见你说他们安好,朕也能心安一些,也正是因为这样,朕才放你每年去陪着你外祖父外祖母守岁的,”
元熙帝感慨了一下,忆起眼前之事,又问齐滦道,“眼下,关雎宫里只有你同朕两个人,朕问你,凌珏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真的跟陆家勾结,还是这其中,有什么朕都不知道的隐情啊?”
元熙帝是见过凌珏的,要说凌珏骄横任性到杀人他信,要说凌珏敢于跟陆家勾结,在凌鼎的眼皮子底下里通外族,元熙帝倒是不觉得这像是真的。若是要真的跟陆家勾结,又何必等到今日呢?这凌珏本就是陆家的外孙,虽说很多年不来往了,但这一层血缘关系还是斩不断的,所以,在元熙帝看来,今夜这整件事情,倒像是齐滦故意编出来的似的。
齐滦还以为元熙帝是不高兴他这样做了,对于自己的父皇,他此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凌鼎也走了,他自然是可以将实情说给元熙帝听的,想到这里,齐滦抿了抿唇,便答道:“父皇,凌珏之事确实不像儿臣说的那样。儿臣同阿遥回府时,看到的情况确实是凌珏被人给劫走了,劫走他的人也确实用了南疆轩辕家的七日醉。明王告诉儿臣的情况,就是陆家里应外合,通过凌珏身边的护卫陆风,将凌珏给劫走了的。陆风早年间是陆王妃的护卫,后来潜入京城,成了凌珏的护卫。而陆家劫走凌珏的这件事,明王口口声声都说他不知情,儿臣却觉得其中疑点很多,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
“而当时,儿臣心中也很恼怒,毕竟儿臣百般谋划,就是希望将凌珏控制在儿臣手中,可没想到却还是被人给劫走了。儿臣一时生气,才逼明王答应了儿臣的提议,要他跟儿臣进宫来,求得父皇明旨,于全境缉捕凌珏。儿臣知道,凌珏不能随意被杀,所以才想出了这个理由,说凌珏早就与陆家勾结了,这样一来,就有了名正言顺杀凌珏的理由了。”
“只是,方才明王在这里,儿臣还不能将儿臣的这些想法与父皇明言,不过,父皇还是明白了儿臣的意思,儿臣逼迫明王,却没想到父皇尚未知道这些内情,竟也配合儿臣逼迫明王,甚至比儿臣的手段更为高明。这样一来,有了父皇的这道圣旨,凌珏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齐滦说到这里,微微垂眸,沉默片刻,还是对元熙帝袒露了他的小心思,“只不过,儿臣也确实是存了一点私心的。凌珏对阿遥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儿臣当时顾全大局,没有因为泄私愤而杀了他,但他被人劫走之事令儿臣十分愤怒,所以儿臣才想出这个主意来,想要将凌珏置于死地。只是,儿臣此番,确实也是公报私仇了。”
“那这么说起来,凌珏确实被人劫走了,而劫走他的人,其中就有陆家的人?”
元熙帝见齐滦点了点头,这才微微笑道,“这样说来,你也不算是公报私仇。朕方才虽不知其中这诸多内情,但朕配合你,也是有朕自己的心思的。何况,你有你的私心,这也无妨,在朕看来,你这么做,也不算是公报私仇了。反倒是替朕做了一件很久之前朕就想做的事情。”
“父皇?”齐滦没想到元熙帝会这样说,一时有些错愕。
元熙帝微微笑道:“陆家跟凌鼎联姻时,朕刚刚登基,也就是元熙初年的时候。那个时候,陆家已经跟随南疆叛出大齐了,对于我大齐来说,陆家就算不是敌人,也已经是外族人了。但那时候凌家在云南势大,凌鼎跟陆家嫡女两情相悦,非要娶其为妻,不但朕不能反对,就连凌鼎之母老明王妃齐氏也无法反对。后来,二人终还是成婚了,但陆蝶嫁入凌家了,那会儿凌家虽然势大,但仍旧归附大齐,所以,陆家跟陆蝶断绝了关系。直至陆蝶战死,陆家在明面上,都跟陆蝶或是凌家没有任何往来。”
“但是,朕心中始终是不放心的,”元熙帝的眼中透出几分冷意,他道,“凌珏的外家是陆家,他的外祖父是陆展涟,也是当年陆家军的缔造者。朕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这位陆将军是如何一步一步从血海尸山中拼杀出来,并且,成为先帝最倚重的大将军的。陆家为了轩辕家叛出大齐,却将整个陆家军带离了大齐,朕从来不相信陆家没有异心,即便这二十多年来,陆家没有动静,但这也仅仅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准备好,而我大齐国力日盛,他们不敢贸然动手罢了。”
“明王是朕需要拉拢的对象,而现在的云南,也需要他还活着,所以朕不能失去对明王的掌控。而凌珏,就是朕最不愿意见到承继明王爵位的人。朕不能让一个跟陆家有血缘关系的人来承继明王的爵位。所以,朕一直在等待时机,想要名正言顺的革去凌珏的世子之位,甚至于杀了凌珏以绝后患。朕一直都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直到上次你进宫为凌家二姑娘出头,朕就顺势所为,革去了凌珏的世子之位,而这一次,你又抓住了时机,进宫请朕下旨,你与朕虽不曾就此事事先谈过,但朕的心思却与你的心思是一样的,所以听了你的话,又岂有不应之理呢?”
“是以,朕并不觉得你是在公报私仇,朕反而觉得,你做得很好,便是朕遇上这样的情形,也不能比你做得更好了。”
听元熙帝夸奖自己做得好,齐滦这才放下一颗心来,紧接着,齐滦又问道:“可是,父皇,现在陆家的人已经动手了,若明王的话属实,那么,云南的那些民人和回真人的冲突就都是陆家的人蓄意挑起的,陆家人如今又将凌珏劫走,您觉得,这陆家的人是不是想趁乱有所企图呢?”
“有企图这是必然的,如今就是要看看陆家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企图了,”
元熙帝道,“据朕推测,这陆家的人,想必是想夺云南的。搞出这么多乱子来,也是为了趁乱夺取云南的这个目的。所以,为今之计,还是应该稳定云南的民心,如今知道了这些事不是明王所为,倒也简单了,只要朕传旨云南州府,让云南知府留心排查一下陆家的人,再稳定民心,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至于更多的,就且看看陆家人下一步打算如何做吧。眼下最为要紧的,还是将凌珏给抓住才是。”
云南之事倒是因为凌珏的这件事意外的得到了解决的办法,元熙帝也算是去了一桩心事。
他虽在关雎宫守岁,但到底心中有事,也不曾真正放松过,此时心事得解,也才真正放松下来,在榻上坐了将近一夜,元熙帝便觉得有些腿酸,便从榻上起身,走到窗格前看了看天色,发现天际隐隐发白,已是将近黎明时分了。
元熙帝不由得笑道:“这不知不觉,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滦儿,你就别走了,陪朕在这儿坐坐,咱们父子一起说说话,等到了用早膳的时辰,你再陪着朕用早膳。用过早膳后,再去盛宁宫给太后请安去。今日是初一,皇族中人都要去太庙祭拜祖宗,朕和太后都要去的,你也不必出宫了,省得一会儿还得进来,你就同朕和太后一道去吧。”
齐滦迟疑了片刻,才应道:“是。”
就算只是迟疑片刻,元熙帝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看向齐滦,微笑道:“你惦记宫外?你还有事儿?”
见元熙帝问了,齐滦也不瞒着,老实答道:“回父皇,儿臣进宫时,只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儿臣有些担心阿遥。还有便是,儿臣还有些担心明王,怕他阳奉阴违,不顾父皇的圣旨而私放走了凌珏。”
元熙帝听了这话,笑道:“你不用担心。凌家二姑娘是个聪明人,就算你不在她身边,她也不会吃亏的。何况,你不是还留有铁卫在她身边保护着么?等从太庙出来后,你自出宫再去便是了,到了那时,朕也不会拦着你的。至于明王,他不会阳奉阴违,也不敢私放凌珏的。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是有求于朕,并非是朕有求于他,所以,他还不敢违背朕的。更何况,他若是真的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朕也不会姑息他的,朕不惧开战,只是打仗并非朕的首选,只要明王聪明些,他会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他最有益处的。”
元熙帝的话,齐滦想想觉得也很有道理,便不再多说了。
*
齐滦和凌鼎走后,凌遥还并没有离开明辉堂,在莲童给铁卫解毒的时候,她就让罗罗推着她,将整个明辉堂里里外外都察看了一边,发现确实如莲童和凌鼎所说的那样,室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这么看起来,就说明凌珏要么是自愿跟人走的,要么,就是真如莲童所说的那样,是被人强行劫走的。
毕竟凌珏有伤在身,若是有人强行带他走,他就算是不愿意,强行挣扎也是无用的,所以,这室内也就自然没有打斗的痕迹了。
看到莲童请罗成将铁卫给带回去安置,凌遥便对着莲童道:“他们身上的毒都已经解了吗?”
她对七日醉了解不深,此时也不便当着莲童的面给铁卫们诊脉,所以,在听到莲童的话时,心中有疑问,也就直接问了。毕竟看铁卫这么虚弱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像是毒解了似的。
对于她的疑问,莲童也没有隐瞒,直接答道:“这些铁卫体内还有余毒未解,属下需要两日的时间配出解药来,给铁卫服下后,他们体内的余毒方才能解。遥姑娘可以放心,七日醉毒性虽烈,但他们体内余毒已不会致死,所以,这两日内,他们的性命也无碍,只需静静休养就好,等解毒之后,再行休养个十来日,也就全好了。”
凌遥听了,转眸对着罗成道:“罗大哥,那就麻烦你将他们带去宅子里安置吧,方才莲童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们身体还有些虚弱,需要小心调养。”
罗成应了一声道:“凌姑娘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去做。”
罗成招呼众铁卫将中毒的铁卫抬走,并打算安置在随风院外头的那座宅子里。这事自有罗成去办,凌遥也不用担心。
只是,她心中尚有疑问,没有立刻就走,只是盯着莲童又开口道:“方才听你所言,凌珏被陆家的人劫走时,你就在内室里,对吗?”
莲童点点头道:“是。”
“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中毒了,你方才也说过的,七日醉毒性极烈,若依铁卫们方才所说,陆风一人闯入明辉堂,用七日醉毒倒了外间的铁卫,又用七日醉毒倒了内室的铁卫,你既然也在内室,为何好好的没有中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