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凭借你哥哥现在的能力,也是没有办法帮我完成这件事情的。他必须要有自己的能力,自己的势力,最起码的一点,他要让父王注意到他,也要让齐氏感受到他的存在,进而觉得他是个威胁才行。而这一切,我虽然会帮助他做到,但是,也还是需要他自己的努力才行的。”
凌禟这下明白了:“遥姐姐,难怪你方才问我哥哥的事情呢,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那这么说,你是要帮哥哥进国子监去读书吗?将来哥哥就可以考取功名,像外祖父那样做官儿,然后就有能力,也有势力了,对么?”
“对,你说得没错,”
凌遥笑道,“你哥哥志在科举,想要进国子监读书,我自然可以帮他的。他如若自己争气,想走你外祖父的路子不是不可以,如果他努力,他自然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只不过,我现下要说的还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也就是你方才问我的那件事。”
凌禟眨眨眼,她猜不透凌遥的想法,便直接道:“遥姐姐,你说吧。我听着呢。”
“禟妹妹,你是知道的,皇上已下了明旨,明年三月,我会和宁王殿下完婚,到时候,我便会搬出明王府,住到宁王府去,我虽然走了,可是你还有嬛儿都还在这里,虽然凌珏不可能再欺负你们了,但这事也并非没有变数,我不可能做到对你们不管不顾的,你们年纪还小,就算是嫁人,那也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这几年中,我实是不放心齐氏管理明王府,我身边有宁王殿下,将来又是宁王妃,齐氏不会对我如何,可是,人心隔肚皮,我怕她和她将来的儿子会对你们不利,所以说,这庶子之中,必然要有人能与她的儿子相抗衡的,”
凌遥道,“其二,我方才也说过了,齐氏与我是利益相投才会结盟,倘或她遇上比我更合适的,她只怕会倒戈相向,我心里并不能完全的相信她。而我走后,明王府没了她的对头凌珏,她再无掣肘,只怕不妥,我也不能让她一家做大,明王府里,我需要有能力的人来做我的盟友,就是那种有情谊的永远不会背叛的盟友,而非像齐氏这样的。我思来想去,最为合适的人,就是你母亲和你的哥哥了。”
“齐氏若始终不变,这世子之位给了她的嫡子也无妨,毕竟到了那时候,你哥哥的势力也不会弱,一旦齐氏有变,你哥哥足够有能力承当世子之位,便是抢了她儿子的世子之位也无妨。而我所希望看到的局面也很简单,那就是明王府始终不乱,无论出了什么样的事情,明王府都不能乱,因为,明王府到底是我的娘家,它关系到很多事情,如果一旦乱了,很多事情将会失去控制。所以,我需要有人在我成婚之后,能够把持住明王府。”
她想要改变明王府这种状况的想法确实由来已久,但是那时,她只是希望让凌禟她们那些庶子庶女们活得舒服些罢了,而后来进宫,元熙帝同她说过的那些话,还有高太后同她说过的那些话都存在了她的心里面,她的想法也就渐渐成熟起来了。
元熙帝希望她做一个好太子妃、好皇后,说要她选定大齐,选定齐滦,这个她是可以做到的。她也是在那时候就在想了,如果她能让明王府脱离凌鼎的掌控,让她亲近的人信任的人掌控明王府,即使凌鼎搞出什么乱子来,至少,京城里的明王府是不会乱的。
这对于她自己和她所关心的人来讲,都是一件好事。
凌禟听了这话,思考了半晌,随后笑道:“遥姐姐,这是好事儿啊,这都不用问我娘和我哥哥了,我都能替他们答应你,这事儿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凌遥闻言,摆了摆手,笑道:“禟妹妹,你先别急着答应我,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还是那句话,这事儿你应了也不行,你还是得将我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母亲和哥哥,让他们来做决断。”
不等凌禟再开口,凌遥敛去脸上的笑,垂眸静了片刻,才抬眸看向凌禟,她正色道:“禟妹妹,我下面要说的话,你要记得一字不漏的告诉你母亲和哥哥。”
她道,“虽然说,我确实是需要你们的帮助,但是,我也不能否认,我也确实存了利用你们的心思。我之所以要如此坦诚的告诉你们这些,也是希望你们明白我的用心。我愿意说出来,自然也尊重你们的意愿。毕竟,是我想要利用你们在先的。这件事上,你们确实可以获利,但在获利的同时,你们也会承担原先本不必你们承担的风险和责任。不过,若是你们不愿意,我自然也不会勉强你们,大家以后还是一家人,只不过,你们若不能承受这样的风险和责任,那么这利益,也自然是没有的了。”
她到底还是心软的。对于凌禟和马氏,她不可能利用对这些事一无所知的他们。
她将她的心思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也是对他们的一种尊重。她愿意让马氏自己选择,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凌遥的话很直白,凌禟自然也是听懂了的,但是,她却没有如凌遥心中所想象的那般对此难以接受,她仍是望着凌遥眉眼弯弯的笑道:“遥姐姐,你放心,你的这些话我都记在心里啦,等回府之后见到我娘和我哥哥,我肯定原原本本的把你的话告诉他们。不过,我还是觉得,不止我会答应姐姐的,就是我娘和我哥哥,肯定也会答应姐姐的!”
看着凌禟的笑,凌遥也扯唇笑了一笑:“如果你们肯答应我,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凌遥一行人便到了张氏等人的埋骨之所了。
凌禟是自己跳下马车的,而凌遥下马车时,是齐滦下马过来将她抱下马车的。
凌遥被齐滦放在轮椅上时,正巧看见凌嬛走了过来,她便抿唇笑道:“嬛儿同禟妹妹还不曾见过宁王殿下吧?你们两个过来,见一见宁王,给他行个礼。”
凌嬛和凌禟依言,都走了过来,对着齐滦屈膝行礼道:“见过宁王殿下。”
凌遥也望着齐滦笑道:“阿滦,这是我的两个妹妹。你们平日里都是只听过对方的名字,从来也不曾见过。今日凑巧,既然遇上了,那就见一见吧。”
齐滦看了看凌禟和凌嬛,在他眼里,凌遥的这两个妹妹,就是两个小姑娘而已,他便颔首点了点头,抿唇道:“嬛姑娘好。禟姑娘好。”
凌遥看他们彼此见过了,便笑着对罗罗道:“罗姐姐,你带着嬛儿和禟妹妹一道走吧。前头自有领路的人,你们先去。我同宁王殿下一道走,我们说说话。”
罗罗答应了一声,带着凌禟和凌嬛就先往那边去了。
凌遥转头时,正巧看见齐滦盯着那边出神,凌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她以为齐滦是在看跟在凌嬛身边的雪狼,便笑道:“头几次出门,没把细牙带出来,它在府里也闷得很,所以这次出门,我就把细牙带出来了。”
齐滦其实没看雪狼,他是在看凌禟,听见凌遥这话,他便转头看向凌遥,他的眸光沉沉的,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就听他道:“阿遥,你在马车里对凌禟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的心里,整日都在算计这些东西吗?”
“你都听见了?”凌遥勾唇笑道,“隔着马车你都能听见,那你的耳力着实不错啊!”
齐滦抿唇道:“我就在你的车窗外骑马,离你是最近的,自然能听见。何况,我心里记挂着你,本就留心着马车里你的动静,你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你的话,我就都听见了。”
“听见了也没什么,我说的话,也没什么不能让你听的,只要你不同齐氏说就行了,”
凌遥抬眸望着齐滦笑道,“阿滦,在温泉山庄的时候,我就同你说过了啊,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来达到我的目的,若是有心利用,又怎么可能心无算计呢?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啊,你现在知道了,也亲耳听到了,你不会是觉得我太可怕,所以想反悔了吧?”
最后这句话中,她虽是玩笑,但里头藏着几分忐忑,也只有凌遥自己心中最为清楚。
“不,我没有反悔,我只是很心疼你,”
齐滦静静的凝视着凌遥,他的眼中确实有些心疼,还有几分晦暗不明的光亮,他望着凌遥道,“阿遥,我知道你在明王府不易,却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想得这么长远,心里还算计着这些东西。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多,所以才需要你为自己、为你身边的人筹谋这些东西。你如此劳心伤神,让我觉得自己真是没用。”
凌遥伸手点了点齐滦的盔甲,触手冰凉,她又把手收了回来,她本来还想握着齐滦的手说话的,但如今他满身盔甲,又冰又冷,看来是做不到了。
她抬眸望着齐滦静静地笑:“阿滦,每个人生在世间,都会有自己的责任的。而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是我的责任。当初,皇上问我,会不会成为一个好皇后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了这些了。”
“能力越大,责任就会越大。我既然是你未来的妻子,是未来的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那么这些事,就是我应该去做的。我责无旁贷。”
-本章完结-
第一百四十章 会发光的星星,再入侯府
对于齐滦后头那没自信的话,凌遥笑吟吟的望着他,她的眼中带了几分打趣几分揶揄,就听她道:“你这个傻子,你也不仔细想一想,倘或你是真的没有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我又怎么能筹谋这些事情呢?”
她笑道:“阿滦,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能为我自己,为她们筹谋这些啊。”
不然的话,仅凭她自己一人,想要做到方才许诺给凌禟的那些事,恐怕是要花费好大一番功夫的。
她笑,“阿滦,你就是我的金手指。”
若不是因为齐滦,她也不可能得到高太后的看重,也正是因为高太后的支持,凌遥才得以能够这么快就将扶持凌琥的计划提上日程。而她目前所获得的这一切,除了她自己的努力,多半还是来自于齐滦的身份。
所以说,那些穿越小说里,女主的技能就是最大的金手指,但是凌遥觉得,在她这里,她自己的技能倒是其次了,反而齐滦才是她真正的金手指。
凌遥的话,齐滦倒是有些听不懂了,他微微蹙眉问道:“什么是金手指?”
凌遥笑:“解释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她不肯说,齐滦也没有追问,只是将目光移开,见罗罗她们都走远了,这才转眸对着凌遥微笑道:“阿遥,她们都过去了,咱们也过去吧。”
言罢,听见凌遥应了一声好,齐滦这便推着凌遥往张氏的埋骨之所而去。他们动了起来,这边守着的二十多个铁卫才跟着移动,大家一起浩浩荡荡的往目的地进发。
凌遥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凌嬛站在墓碑跟前发怔,而凌禟则在一旁陪着,见此情景,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纵然凌嬛年纪小,该面对的一样还是要面对的。
对于铁卫们来说,这里埋着的是未来宁王妃的生母,又是明王府的侧妃,他们按规矩也是要上来祭拜一番的,所以,二十多个铁卫一起列队祭拜,再加上罗罗和罗成等人,看起来还是很壮观的。
等他们祭拜之后,就远远的退开,守在了远处的山林空地上。
凌遥抿唇,望着张氏的墓碑道:“我娘她们,绝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有这么多人来祭拜她们的亡魂。”
齐滦也盯着张氏的墓碑,听了凌遥这话,抿唇道:“你母亲和弟弟含冤屈死,心里一定盼着你能安然无恙。便是她们想不到有这么多人来祭拜她们,却一定希望你能来祭拜她们的。顺便,告诉他们凌珏的下场。”
凌遥点了点头:“这倒是的。”
她正和齐滦说话,却听到了细微隐忍的哭声,转头一看,原来是一旁的凌嬛忍不住哭了起来。只是,小姑娘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嚎啕大哭了,而是望着她母亲李氏和哥哥的墓碑,无声落泪,只有最难过而忍不住的时候,才会有啜泣声传出来。
便是小姑娘如此,才会让凌遥觉得心疼的。
她转眸对着齐滦道:“阿滦,我想跟嬛儿单独待一会儿。你先到那边等着我,我有些话想跟她说,等我说完了,再携你一同祭拜我母亲,可以么?”
她知道齐滦陪着她来此处的心意,她见过齐滦的家人,而如今,纵然张氏和凌纶已经故去,齐滦也应当要来见一见他们,祭拜一下的。
齐滦看了凌嬛一眼,然后对着凌遥抿唇道:“好,我去那边等你们。”
齐滦走后,凌遥也是这般跟凌禟说的,凌禟自然依了凌遥的话,也自去一边等着了。
凌遥这才到了凌嬛跟前,她伸手轻轻抹掉凌嬛脸上的眼泪,然后柔声道:“嬛儿,这里没有别人了,只有你我二人,你若是有什么话想对你母亲和哥哥说的,你就说吧。我带你来祭拜你母亲和哥哥,也是想你跟他们说说心里话的。”
凌嬛不开口,只是哭。凌遥只觉得,小姑娘的眼泪就像是放水似的,怎么擦都擦不完。
她轻叹一声,又道:“嬛儿,你若是想哭,就大大方方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不要这么憋着,这样你自个儿也难受,我们看着也觉得难受。有时候啊,那种难受的情绪是越压抑越强烈的,你如果释放出来,反而就没有那么难受了。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坚强一些,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凌嬛泪眼模糊的看着凌遥,半晌后,她自己默默的停止了啜泣,然后轻轻扑到凌遥怀中,带着哽咽的哭声问她道:“遥姐姐,我不哭了。”
遥姐姐的话,她每一句都记在心里了。遥姐姐其实说的很对,她这么哭,除了眼睛哭肿哭到痛之外,其他的一点儿用都没有。
“那…遥姐姐,我以后想念我娘和我哥哥的时候,我能过来看他们吗?”
“当然可以啊,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凌遥到底还是不忍心这么小的小姑娘心里从此有了这片阴影和黑暗存在,她便柔声安慰凌嬛道,“嬛儿,你知道么?上次我的话并没有说完,虽然在这个世上,离开我们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是,他们却会以另外一种方式留在我们身边的。他们虽然失去了生命,但是他们却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永远在黑暗之中守护着我们。如果我们遇到了黑暗,他们就会发光,而那一抹光亮,会陪伴着你,度过黑夜,迎接黎明,直到天亮为止。”
凌嬛显然被凌遥的话所吸引,她瞪大了眼睛望着凌遥道:“遥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凌遥笑道,“所以嬛儿,你不必太过伤心。你母亲和哥哥,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你呢,一点儿也不孤单啊。你的喜怒哀乐,他们也都会知道的。所以,你不要难过,也不要哭,你如果难过了或者哭了,他们也会心疼你的呢。”
凌嬛听了凌遥的话,仰着头看天,只看见了一眼的灿烂阳光和万里无云的蓝天,她喃喃的道:“可是遥姐姐,我看不到星星啊。”
凌遥笑了:“白天有太阳,你怎么看得到星星呢?会发光的星星只有晚上才能看到的。因为白天的时候,太阳会给你温暖,但是日落之后,就天黑了,这个时候,那些会发光的星星就会出来了,你就能看到啦。而且,也不是说白天的时候星星们就不在,其实,他们也在天上挂着的,只是因为太阳光太强烈,所以你看不到而已。”
听了这话,凌嬛又仰头看天,直到被那灿烂的阳光闪花了眼睛,才不得不把视线收回来,重新低着头想了片刻,忽而抬眸望着凌遥道:“遥姐姐,我想为我娘和哥哥报仇。”
这几天朝夕相处的时间里,凌嬛只是在哭,凌遥也只是安慰她,还不曾说起报仇的事情来。如今听见凌嬛说起此事,凌遥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才轻声答她道:“嬛儿,凌珏如今已经被宁王殿下控制起来了。他这人目下还不能杀,不过该做的,我和宁王殿下都已经做过了,我可以向你保证,凌珏今后一定是生不如死的,而他最后的结果,也一定是惨死在我的手里。如果到了能杀他的时候,我一定亲手杀了他替你报仇。”
“我知道,遥姐姐你也是跟他有仇的,可是,我想亲手替我娘和我哥哥报仇,”
凌嬛道,“我想像遥姐姐你这样,什么事都会做,又会医,又会毒。我就是想着,如果凌珏死了,我希望他的死,也有我的一份力在里面。我不想像现在这样什么事都做不了。”
“我知道了,嬛儿,你是希望你自己也变得有能力起来,对么?”
凌遥见凌嬛点了点头,凌遥心下了然,她斟酌了一下要说的话,这才缓缓的开口道:“嬛儿,你现在还小,你自己都需要人来照顾,需要人来保护你,你都还没有完全的长大,你拿什么去报仇呢?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是你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要报仇,而是慢慢的长大,慢慢的让自己一点一点的变得强大起来,这才是你应该做的啊。”
凌遥微微笑道,“嬛儿,人生路漫长,报仇并不是你活着的唯一目的。当然这复仇之心是强大的动力,但是有了能力和变得强大之后,除了复仇,还会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去做的。也许我这话,你现在还不懂,但是等你长大一些,你就会明白的。”
“至于凌珏之事,现在你还不需要操心他的事情。自有我和宁王殿下来关心,你可以放心的,你遥姐姐跟他也有着血海深仇,必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凌嬛对于凌遥的话,听得很是认真,听凌遥说完之后,凌嬛又垂下眼眸,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再抬眸望向凌遥时,小姑娘眼中透着几分坚毅的目光,就听她对凌遥说道:“遥姐姐,我想跟着你学本事,可以吗?请你教我医术,教我我能学会的那些东西,就是你那几天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想学,可以么?”
就像遥姐姐说的,她还太小,她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么能报仇呢?首先,她应该长大,应该学本事,等到她有能力之后,才能替屈死的母亲和哥哥报仇呀。
凌嬛这话,倒是让凌遥心中一喜,她觉得,她这几天有意无意的循循善诱,总算是没有白费的。这几日,凌嬛跟她住在一起,她所做之事从没有避着凌嬛,无论是给西厢的老鼠解剖取血制/毒,还是研究夜魂香还有向竑儒给的那几册医书和银针,她都让凌嬛看见了。
并且,凌嬛但有疑问,她都会给凌嬛耐心解答。就这么有意无意的说了几天,没想到还真是有了效果,凌嬛那几日就对她做的事情很感兴趣,也只有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凌嬛看的入迷,倒是意外止哭了。
如今听凌嬛说了这话,凌遥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她伸手摸了摸凌嬛的脑袋,抿唇笑道:“当然可以啊。回头,就给你预备初学的东西,让你先入个门再说。你也已经四岁了,有些基本的常识,已经可以开始学习了。不过,除了这些,你将来还想学些什么,都可以告诉我的。你若是喜欢,我自然都是应你的。”
凌嬛此时才高兴起来,她抹掉眼里的眼泪,望着凌遥真心实意的笑道:“谢谢遥姐姐!”
等凌禟祭拜完了张氏之后,凌禟带着凌嬛去一边散步时,凌遥和齐滦才得以单独相处。
凌遥见身侧的齐滦一直在看着不远处的凌禟和凌嬛,不由得好奇问他:“阿滦,你一直看着禟妹妹和嬛儿做什么?”
齐滦收回视线,他望着凌遥道:“阿遥,你是对她们两个都有了安排吗?”
“也说不上什么安排,”凌遥笑道,“你也是知道的,我只是有些不放心而已。禟妹妹还好,她到底有母亲和哥哥在身边,不像嬛儿,嬛儿年纪小,还不足以独立,我既然把实情告诉了她,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的。所以,总是要为她两个的事情筹谋一番的。”
齐滦微微点头,却没有开口。他有种感觉,他觉得阿遥是把凌嬛当成了另一个自己,所以,才会对凌嬛如此照顾的。但是,这种感觉他也不曾说出来,他怕说出来之后,反而会伤了阿遥的心。毕竟,一夕之间失去母亲和弟弟,这种失去亲人,孤身一人的滋味,并不是那么好受的。
齐滦问道:“阿遥,你觉得,凌禟的母亲和哥哥,会接受你提出来的要求吗?如果他们不接受,你就真的不打算那样做么?你想好他们如果不接受,你该怎么办么?”
“我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不接受的我的提议我该怎么办,实际上,我就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对齐滦说话是最不必隐瞒的,所以凌遥实话实说道,“不过,我觉得,他们会接受的。坦白说,这对于马氏和凌琥来说,是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是很难得的,我不相信他们会放过,也不觉得他们会拒绝我。我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跟凌禟说过了,我相信我的诚意是足够的了,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来做决断好了。不过,我还是认为他们会答应我的。”
看着凌遥眼中的神采和她那自信的眸光,齐滦微微一笑:“恩,我相信你的判断。”
他就喜欢她的这个模样。那些个筹谋算计,那些个手段谋略,他素来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感觉的,但放在凌遥身上,他便觉得懂得这些的女子比懂得这些的男子要吸引人得多。当初对她心动,是因为她的坚强独立,如今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深,却是因为她的理性睿智,因为她的谋略智计。
祭拜生母,自然是要磕头的。
张氏虽非凌遥真正的生母,但此时,她在原主的身体里,自然原主的一切她都是要接收的。包括母亲张氏和弟弟凌纶。
凌遥望见他们的墓碑,没有像凌嬛望见她母亲和哥哥的墓碑那样悲从中来,她哭不出来,但却满怀敬慕,不管如何,她只要还是明王府的凌遥,他们就依旧是她的母亲和弟弟。
纵使人已逝去,但是血缘关系却是抹不掉的。
所以,不管她的腿伤如何,这个头是一定要磕的。
就在凌遥准备从轮椅上起来,对着墓碑跪下磕头时,齐滦却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凌遥抬眸望去,齐滦定定的瞧着她道:“阿遥,你尚有腿伤在身,你不能跪的。我替你跪。岳母大人坟前,我本就该替你跪这一跪的。想来,岳母大人九泉之下,一定会明白你我之心意的。”
凌遥见齐滦执意如此,几番拗不过他,也只得依从了他的话。
凌遥点香,供奉祭品,就在那烟雾袅袅之际,齐滦在她身侧对着张氏和凌纶的合葬墓前跪下。他神情肃穆,认认真真的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
也不知是这烟雾熏的,还是凌遥被齐滦的神情所感动,她的眼中,隐隐浮现了几点水光。
就听见齐滦对着张氏的墓碑沉声道:“岳母大人在上,阿遥带着小婿来看您了。您和凌珏之仇,小婿始终放在心上,小婿向您保证,凌珏一定会得到他该有的惩罚和报应的。您不用担心,只管安心便是。”
“前日,父皇已经下了明旨,给小婿和阿遥赐了婚。您也可以放心,小婿一定会好好对待阿遥的,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也绝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就算拼了小婿的这条性命,小婿也一定让给她幸福的。”
这些话,不是什么情意绵绵的情话,平淡又朴实,却是他心中最真的心里话。
凌遥在一旁听着,不由得感动的泪光涟涟,齐滦贵为皇子,又有王爵在身,却肯在张氏面前自称小婿,这已足以表达他的诚意了。
他是这样的诚恳认真,又是这样的值得她去爱。
比起张氏一生坎坷,她却是要比张氏幸福又幸运得多了。
凌遥不顾他的盔甲冰冷,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并握住他的手,真心实意的说道:“阿滦,谢谢你。”
齐滦回她一笑:“你我之间,何须这个谢字。”
齐滦起身后,凌遥却在望着张氏的墓碑发怔,正在齐滦准备开口相问的时候,却听见凌遥对着张氏的墓碑低喃道:“娘,你想回云南去吗?”
齐滦离她很近,尽管凌遥的声音比较小,但齐滦还是听清楚了,他心中一动,问凌遥道:“阿遥,你这话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