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滦越发笑起来:“阿遥,这是你亲手绣的?”
等了半晌,凌遥都没理他,她撇撇嘴,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这么丑的荷包,罗罗怎么绣得出来?
齐滦看她这幅模样,便又笑道:“我觉得挺好看的啊,这几片竹叶绣地特别的像。不过,你要我还给你也可以,你得帮我再绣一个新的荷包用来装母后的小像,等你绣好了新的送我时,我就把这个还给你,好不好?”
凌遥见他笑,觉得他这话真是言不由衷,狐疑问道:“你这话当真?”
都这会儿,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了,当下便望着齐滦道,“阿滦,我可告诉你,我的女红不好,绣出来的东西又丑又难看,就是再绣一个新的给你,也不会比这个旧的好看到哪里去,你确定不要内务府给你做的漂亮荷包,一定要我给你做一个?”
齐滦见此事有门,忙点头道:“恩,我想请阿遥替我做。内务府做得不配放这个小像,只有你做的才配。”
齐滦这话说得凌遥挺开心的,既然齐滦都不嫌弃她做得丑,那她再做一个就是了。反正是他自己非要的,又不是她要给的。
想到这里,凌遥抿唇笑了笑,点头道:“那行,回头我闲了,就给你做一个。”
齐滦见凌遥不推辞,还一口就应了,心里也很是高兴,他哪里会在意那个荷包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呢,只要是她做的,他就觉得是好看的。
何况,他也听说过的,女子送男子荷包,那肯定送的是女子的一片心意,凌遥答应要为他绣一个,即便知道她绣活不好,齐滦心里还是有了深深的期待,她送他的荷包上,会绣什么呢?
会是一对鸳鸯吗?
齐滦看着凌遥的笑容,一直在心里头盘桓的一句话忽而就脱口而出了。
“阿遥,我想娶你。”
他郑重的望着凌遥,问道:“我想娶你做我的王妃。你,愿意吗?”
其实,这句话他是一直想说的,只是没有找到机会而已。齐滦想,这时候说出来,应当是时候了吧?
他今年都已经二十了,年纪不小了,是该成亲了,父皇都说,他是该有个王妃在府中了。
最重要的是,娶了阿遥之后,他就能和阿遥天天在一处了,不用像现在这样分隔两地,想要见她,还得到明王府来才能见得到。
齐滦以为,他这话问出来,会很快得到回复的,可是等了半晌,也不见凌遥答他的话。
齐滦心中疑惑,抬眸看她,见凌遥面上并无害羞的神色,心中越发纳闷,她若不是害羞不肯回答,难道,是别的什么原因吗?
齐滦见凌遥略有些迟疑犹豫的模样,心中忽而忐忑起来,原本笃定的事也就没有那么笃定了,他带着几分紧张,小心翼翼的问道:“阿遥,你、你不愿意吗?”
“我并非不愿意,只是——”
凌遥顿了顿,抬眼就看见齐滦那紧张的模样,她便笑了起来,两个人的手还交握在一起,她便捏了捏齐滦的掌心,脸上也现出几分笑意,她温声道,“阿滦,你不要这么紧张,我没有说不嫁给你,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要问你。”
齐滦肃容抿唇,他看着凌遥道:“好,你问。”
“你方才说,你喜欢我,是因为我与旁人不同,”看齐滦点了点头,凌遥便微微勾唇,问道,“那你说,你觉得我哪里与旁人不同?”
“那日我救了你,在那种情形下,很少有女子能保持镇定的,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连一声疼都没有说过,我让你忍着,你便当真一直忍着,那时我便在想,你比一般女子要坚强得多,甚至,比某些男子还要坚强,”
齐滦抿了抿唇,认真答道,“后来你给自己的腿治伤,条理清晰手段毒辣,这些年我也算是阅人无数,经历颇多,却从不知原来女子为了求存也是可以对自己这么狠心的。”
“阿遥,你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坚强独立,对于自己的仇人,你虽有仇恨,却仍旧可以保持冷静和理智,这是十分难得的。而且,即便你受过这样的苦难,却从来不怨天尤人,更没有自甘堕落,心性依旧端正,这是我觉得最为珍贵的地方。”
听了齐滦的话,凌遥轻轻笑起来,她的眉眼弯弯的,笑吟吟的望着齐滦道:“阿滦,你确实懂我。可是,你也并不那么懂得我。”
齐滦闻言一愣,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凌遥敛了几分笑意,微微勾唇,她将目光从齐滦脸上移开,望着空气中缭绕的白雾水汽,声音微冷道:“一个人在受到重创的情况下保持清醒和理智,这是一个坚强独立的人应该具备的应激状态。我们那时候不过是萍水相逢,我不知你的身份,也不知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怎敢随意露出软弱之态?”
凌遥的眼中透着冷静,而正是因为她的神色太过冷静了,反而带了几分冷厉之色,她道:“后来我对自己狠,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了活下去,我必须得那么做。若是当时,这双腿不但救不回来,还会危及我的性命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壮士断腕,锯腿保命的。”
齐滦从未见过凌遥如此神色,但见她粉面含霜,整个人都是正正经经的模样,但即便是如此模样,也丝毫不减损她的美貌,齐滦有些呆怔,只觉得凌遥那双透着冷意的剔透水眸在一点一点吞噬他的灵魂,他却不想抽身出来,只想任由自己被她摄魂。
有如此心性,如此风采的女子,他怎么没早些遇到呢!
凌遥知道齐滦一直看她,那眼神带了几分痴迷,让她心神微动,只是有些话尚未说清楚,她此时此刻尚且还不能感情用事,于是,凌遥压下心中悸动,抿唇又道:“至于你说的,在仇恨面前我能保持冷静和理智,其实,那也不过是我想好了报仇的法子而已。心思既定,一切按照计划行事,自然没有什么慌乱和紧张的时候。”
凌遥抿唇,转头看向齐滦,她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她道:“可是阿滦,有句话你说错了。你说我受过这样的苦难之后,没有自甘堕落没有怨天尤人,心性依旧端正,你这话便说错了。”
齐滦望着她道:“为何错了?”
她确实没有自甘堕落,也没有怨天尤人啊,就像她说的,比起凌珏那个心理扭曲的变/态,她的心性绝对纯良端正啊。
凌遥道:“我回明王府后,每日在随风院算计人心,一心想要引得齐氏和凌珏内斗。我与齐氏结盟,不过是想要将她用作对付凌珏的旗子罢了,按照我的计划,齐氏有孕后,凌珏会去对付她,若是我成功了,她和她的孩子都会为凌珏所杀,而凌珏也会在两败俱伤后被我所杀。阿滦,我自认不是心思纯良之人,我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在这个计划中,为了报仇,势必会牺牲一些无辜人的性命。”
“而我,也从不感到愧疚甚至是自责。随凌珏夜里来偷袭我的那些人,便是死了,也要被我挂在院中示众,甚至不能得一个全尸,我不怕尸首,不在乎人命,为了达到目的,我也可以不择手段,这也是我与普通女子不同的地方。我自认不是个好人。即便是这样,你也还是要娶我吗?”
齐滦根本不明白,她是一抹流落异世的孤魂,在大齐,她根本就没有亲人。齐氏等人的性命,她根本就不在乎。便是凌嬛,她也不过是看她可怜,照拂一二罢了。虽然将凌嬛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照料,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凌嬛其实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一个明王府里不受宠的庶女,又怎么会有她这些随意定人生死的计谋和心思呢?
她怕齐滦看错了她,将来成了夫妻后,朝夕相处,他发觉这些真/相后,却又后悔娶了她。
若是在一起之后又再行分开,那种痛苦,她心里很是明白清楚,她实在是不愿意再品尝那种感觉了,所以,她要把这些明明白白的先告诉齐滦。
她要让齐滦明白,她是个注定与血腥和黑暗为伍的人,就算是再活一世,这些刻进她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她本以为,齐滦在听了她这些话后神色会很凝重,哪知他听完后,唇角一扯,竟笑了起来。
凌遥看着齐滦满含笑意的眼眸,心中满是不解:“你笑什么?”
这件事儿她说得这么严肃,哪里好笑了?
齐滦含笑看她,黑亮的眼眸上写满了情意,他道:“阿遥,我早就对你有过承诺,这些黑暗,我愿意陪你一起经历。你不必为此担心。”
他的声音低低的,含着几分坚定,几分笑意,听在人耳中极有磁性,仿佛顺着她的耳朵一直走进了她的心里:“阿遥,你若不是这般性情,我又怎会喜欢上你呢?正是因为我心里明白你,我才不在乎这些。因为我知道,即便你是这样的,但那也是对欺辱你的人,对待你好的人,你绝不会如此的。”
“何况,我也不比你好多少啊。七年战场征战杀伐,我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死在我手上的人少说也有数万人了,我又何尝怕过?就只说这个,我便觉得咱们两个很是相配。所以,阿遥,你放心,我绝不会因此就对你有所误解的,因为我相信你,就如同你相信我那样。”
他的王妃,又怎能太过柔弱呢?他的身份注定了这一生的不平静,他自信自己能护住凌遥,但凌遥自己能有这般手段,他自然更能安心。又岂会因为这个,就不愿意要她了呢?
凌遥抿唇,定定的望着齐滦道:“所以,你还是坚持要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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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我只要你一人,要见家长了
齐滦专注的看着凌遥,点头道:“是,我要娶你。”
凌遥笑了,又问他:“即便是成婚后,我不许你有侧妃,不许你纳妾,不许你同其他女子有任何亲近暧昧的关系,你也还是要坚持娶我?”
齐滦毫不迟疑,点头便道:“是,我还是要娶你。”
凌遥听了这话,又笑:“阿滦,对于这个问题,你不用这么快就回答我的。”
“你还没有成亲,大概还不太明白,对于有些男人而言,这一生只能拥有一个女子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何况你们古代,哦不,是你们这儿,通常都是三妻四妾的,这娶妻纳妾,尽享齐人之福是合法的事情,”
凌遥道,“你的身份尊贵,又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太子,所以说,便是你自己这样想,大概也很难做到吧?皇上会给你压力,群臣也会给你压力,不立侧妃,不纳妾,这是很难做到的事情。甚至,会影响到你的地位的。”
“阿遥,你不信我的话?”
齐滦微微拧眉,他沉声道,“我不是他们,既然认定了你,我便不要旁人,我只要你。”
他怕凌遥还不信,又继续表白道,“阿遥,我既然承诺了你,我不信我做不到。难道从古至今,就没有只有太子妃的太子吗?要真是没有,那我便来做这个第一人。至于旁人的话,我是从不放在眼里的,你可以放心,父皇最是疼宠我,绝不会在这件事上逼迫我,至于群臣,只要父皇支持我,他们绝不敢多说什么的,自然也不会影响我的地位。”
他倒是不明白了,难道多立几个侧妃,多纳几个妾室,就能巩固自己的地位了吗?
凌遥心里其实已经信了齐滦的话,面上却不肯露出来,又继续诱哄他道:“阿滦,你看,皇上同文淑皇后那么恩爱,后宫中还不是有一堆嫔妃在么?想来一介帝王,是很难做到独宠一人的啊。还有我父王啊,他也有了正妃,但是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府里纳妾,阿滦,难道你就真的不动心吗?”
凌遥觉得自己蔫坏了,齐滦不肯要,她还要这样故意哄骗他——
“女人有千百种模样,你就甘愿这辈子只要我这一个?真的不打算试试别人?”
但是不这样激他,她又怎能知道他的真心呢?又怎能放心嫁给他呢?
“你不信我也就罢了,又何必将我同凌鼎那般滥情荒淫的人放在一处比较!”
齐滦听她的话,越说越是不像话,心里便生气了,一时也恼了,面容沉了下来,一脸的不高兴,声音也带了几分恼意。
他想起她的话,后头的话虽然不像话,又难听了些,可前头的话却并非如此,想到父皇与母后之间的爱情虽然美好,但父皇确实也没有为了母后拒绝宫里的任何一个嫔妃,他想了想,又觉得阿遥的话很是在理,神色不禁有些黯然。
他低声道:“你说的也没错,即便父皇很爱母后,但也从未对母后承诺过只专宠她一人。想来,父皇同别人在一起时,母后心中必定是很难受的。”
“她当然是难受的,即便她贵为皇后,也不过是一介女子,但凡普通女子所有的心中愿景,文淑皇后心中也必然是有的,若是没有遇到心中所爱也就罢了,一旦遇到了,又有哪个女子愿意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呢?”
凌遥见齐滦心有所感,便知自己的话奏效了,她抿唇,很是情真意切的道,“阿滦,你说我与旁人不同,其实我也不过是一介女子,女子心中的期盼我也会有啊。”
“阿滦,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是绝不愿意同人共享我的丈夫。凌玥那时觊觎你,她还尚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我尚且那样对她,那会儿你尚且都未对我表白,我便放了细牙去咬她,可知我恼恨到了何种程度了。”
“而如今,你我两心相许,与那时又有不同,但我一旦成为你的妻子,你若食言再弄别的女人进府来了,我是绝容不下那个女人的。”
凌遥认认真真的道,“阿滦,女人这方面的心眼很小的,我的心眼也很小,我没有文淑皇后的气量,也不会齐氏的冷眼旁观,你要是有了别的女人,我就会杀了她,再毁了食言的你。”
凌遥知道,齐滦羡慕他父皇母后之间的爱情,甚至憧憬着自己的爱情也同他父皇母后的那样,要不然,他不会送自己这座温泉山庄的。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她不是文淑皇后,做不到与人共享自己的丈夫。
也不希望齐滦同元熙帝一样,口口声声的说爱,身体却做着对这份爱不忠的事情。
她虽然成了这里的人,可心却依旧是现代人的心,她的灵魂依旧是现代人的灵魂,她要的,就是齐滦的唯一。
这份想要唯一的心在现代来说不算什么,可在古代这却被称作女人的善妒。
如果,齐滦肯接纳真实的她,齐滦肯只娶她一人,那么,她就愿意嫁给他。
齐滦沉默半晌,黑亮的眸子看向她,抿唇道:“阿遥,你放心。我虽然憧憬父皇母后之间的感情,但我也知道好歹,我既然应了你,将来必会践诺。你也无需担心,我既说了只要你一人,便自然只有你一人的。我本就不舍得你伤心难过,又怎么可能弄个别的女人进府惹你不高兴呢?”
他万分郑重的道:“阿遥,我无需时间再来想这个了,我本就没有这样的心思,方才所言,也都是我的真心话,只盼你能相信我。”
他只想跟阿遥好好过日子,又弄旁的女人进府做什么?他又不喜欢她们。
凌遥就爱看他这般郑重的模样,但凡他如此正经时,说出来的话却都是叫人听了便觉得甜蜜的情话。
“阿滦,你别怪我方才拿话堵你试探你,实在是我心中不能放心之故,”
凌遥笑得有些腼腆含羞,她道,“如今得了你的准话,我心里也就放心了。”
她眼中含了几分情意,抿唇低笑道:“方才一直没有回答你的,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她笑盈盈的道:“阿滦,我愿意嫁给你。我,愿意做你的王妃。”
这话说出来不容易,但是说出来之后,她心中却无一点后悔。
齐滦等她的这一句我愿意,等得也是不容易,乍听之时怔了片刻,之后却高兴起来,咧开嘴便望着凌遥笑道:“那我明天便进宫去找父皇,请他为我们赐婚!下个月皇祖母大寿,我们就定在那时候成亲!”
“这么急?”
凌遥一愣,随即垂眸笑齐滦太着急了,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又有那么多事情要筹办,哪有他这么着急的?这还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眼看着就要到下个月了,内务府和礼部又要忙太后的大寿宴,又要忙齐滦的婚礼,怎么忙得过来呢?
哪知她这话一出口,齐滦却皱眉道:“太急了吗?那我去同父皇商量一下,看看定在什么日子比较好。”
齐滦的目光落在凌遥的腿上,抿唇道:“不过,你的腿只怕要年后才能开始下地走动了。你有腿伤在身,成婚时行礼颇多,你只怕是不甚方便的,我也不舍你如此受罪,也舍不得你为此辛苦,想来成婚之日还是要定在新年之后方好。”
凌遥正要说这个,见他说了,便笑道:“这话不错,便是再着急,只怕我也是不能的了。腿伤限制行动,只好委屈你忍一忍了。”
凌遥心里知道齐滦着急什么,他都二十了,还没成亲,这现代不算什么,但在古代却是难得一见的。不过,看他如此体恤自己,凌遥心里也挺高兴的,再急也没法,至少要等她的腿伤痊愈方好啊。
“这倒无妨,”
齐滦抿了抿唇,忽而想起一事来,便问凌遥道,“对了,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你饿了么?”
不等凌遥回答,齐滦便扬声唤了罗成进来,他问罗成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罗成的身影隐在水汽白雾之中看不真切,可他的声音却依旧那般沉稳,只听他答道:“回主子,此时已近酉时了。”
他才看过漏刻,确实近酉时了,主子同凌姑娘在殿中坐着说话尚不觉得,他在外头待着,眼瞧着天就黑下来了。
“已近酉时了啊,”齐滦转头看向凌遥,“已近酉时,想必你也饿了吧?”
凌遥也不客气,当下便点点头道:“恩,有点儿饿了。”
中午往照花楼赴宴,她虽吃了不少东西,但是这一路出来又是颠簸又是说话,那点儿东西早就消化的没有了,这会儿腹中空空如也,她也确实是想吃晚饭了。
凌遥看了看这水汽缭绕的宫殿,抿唇又问道:“阿滦,咱们在哪儿用饭啊?”
这温泉山庄里,想必也是有厨房的,只不过,他们总不能在这温泉池边用饭吧?这儿只适合沐浴泡澡,根本就不适合吃饭。应该是别的地方可供他们吃饭的。
齐滦听了凌遥这话,倒是没有急着回答她的话,反而转头问罗成道:“你去预备着,派个人去侯府送个信儿,就说我同凌姑娘一会儿就到了。”
罗成点点头,笑道:“属下会派人过去的。不过,侯爷和侯爷夫人,已打发人来了两回了,问主子同凌姑娘为何还不去,属下照实说了,来人还问,要不要派人来接主子和凌姑娘,属下也按照主子的吩咐,给推掉了。”
“你做得很好,”齐滦笑道,“外祖父还好,想来外祖母是最着急的了。这里离侯府也不远,咱们一路坐马车过去也方便,哪里又需要他们专程来接呢?”
齐滦笑了一会儿,摆摆手让罗成出去了。
凌遥在一旁却听得有些发愣:“阿滦,咱们不在这里用饭吗?”
齐滦这才想起方才凌遥的话他还尚未回答,便笑着解释道:“这里确实是什么都有的,今日我们过来,这里的总管也提前请示过,说是厨房都已经预备好了,问我要不要在此用饭,我给回了。我这次带你过来,是要把这个山庄送给你,至于在何处用饭,我早已另有安排了。”
齐滦笑道:“方才携你出府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去过承恩侯府上送信了。我同外祖父说,今日晚间带你去侯府用饭,我之前同他们说过你,他们都想见见你。”
凌遥神情有些呆滞:“承恩侯府?你是说文淑皇后的娘家吗?”
“是啊,”
齐滦望着她笑道,“难不成,你从未听过承恩侯府吗?”
“我当然听过!”凌遥断然道。
当初元熙帝登基后的第一年,便封文淑皇后的父亲为承恩侯,他喜爱文淑皇后,推恩皇后乃是其父所生,自是有功之臣,所以,才册封文淑皇后的父亲为承恩侯的。这个事情当时影响很大,毕竟按大齐官制,公侯之家皆可领兵,册封一介平民为候,这是很大的恩典了。
虽然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件事存在,但罗罗与她闲聊时,曾谈及这件事,所以她是知道的。
但她如今惊讶的不是要去承恩侯府这件事,而是齐滦后面的那句话,齐滦要带她去承恩侯府用饭,这意思岂不是说,今晚就要带她去见家长?
凌遥顾不得多言,只在心里默默的琢磨,齐滦还说了他们,那这个“他们”都有谁啊?
据罗罗所说,承恩侯府里只住着承恩侯和侯爷夫人许氏,也就是齐滦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方才听齐滦所言,也是说了外祖父外祖母几个字的。
凌遥抿唇,她这才答应了嫁给他,真的这么快就要先见他的外祖父外祖母了吗?
一想到这个,凌遥突然就觉得很紧张。
齐滦细瞧凌遥神色,弄不懂她为何一脸的纠结,还以为她是舍不得这里,便笑道:“今日是我未曾问你,就擅作主张了。你若是喜欢此处,下回再来这里用饭好了。”
他抿唇道:“其实,我也是怕你有伤在身不方便,所以一直在这儿坐着,没有领你四处转转,下回再来时,等你能走了,我就陪你四处逛逛。只是今日,确实没有预备晚饭,我只是想着带你来看看此处的。”
怕凌遥不高兴他的自作主张,齐滦顿了顿,又抿唇问她道:“阿遥,你是不是不想去承恩侯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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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大方改口留宿承恩侯府
凌遥怕齐滦误会,忙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是不想去,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便会带我去承恩侯府罢了。”
凌遥望着齐滦坦言道:“阿滦,说实话,要去见你的家人,我有点儿紧张。我也不会怪你擅自做主,只是,在出明王府的时候,你若是早些同我说了此事,我还能有些准备,如今我什么准备都没有,连礼也不曾备着,就这么上门去见他们,怕是不好吧?”
头回上门就空着手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嘛。
齐滦听了这话,反倒笑起来,他眼中含了几分戏谑,笑看着凌遥道:“阿遥也会紧张么?方才,是谁一本正经的同我说的,不怕死人,不在乎人命,如今不过是去一趟承恩侯府罢了,你居然也会怕么?”
听他如此打趣,凌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恼道:“这能一样么?”
她抿着唇嘀咕,“我紧张还不是怕侯爷他们不喜欢我么?他们要是不喜欢我的话,那岂不是——”
“他们不会不喜欢你的,”齐滦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含笑道,“你别胡思乱想了,我知你的担心,但你大可不必如此。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很好的人,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何况,我早就同狄二哥说过你的事儿了,想必这会儿,大家都知道了你的事儿,只要我喜欢你,他们也定会喜欢你的。”
齐滦黑眸中有星星点点的笑意,他道:“至于礼物,你也不用担心。我知道头回带你登门,不送礼肯定是不行的。这是礼数,我心里都明白。所以,我早就从王府的库房里寻了几样东西,就放在外头的马车上了,等会儿到了侯府,你就让罗罗挨个去送,也不必说是我准备的,就说是你预备的就是了。”
对于凌遥的事,齐滦自来事事上心,既然决定了要带着凌遥去承恩侯府,又怎会不提前预备好礼物呢?
听他说已经备好了礼,凌遥心中方安定下来,继而又觉得齐滦果然还是那个齐滦,妥帖周到,对她甚是细心,他的那几句话消弭了她心中大部分的紧张,又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他早就同承恩侯府的人议论过她的事情。
想到此处,凌遥抿唇问道:“阿滦,你把我的事,全都告诉他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