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遥见齐滦在说了那些话后又陷入沉默之中,心有戚戚然,正想开口问齐滦他在想些什么,却听见外头北影的声音传来:“主子,王爷,宫里有消息传出来了。”
凌遥听了这话,倒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扬声就叫北影进来说话。
北影早已换了一身衣裳,此时进来后,恭敬立在屋中道:“主子,王爷,罗总管派人进来说,宫里头下旨了。”
凌遥心中一动,忙问道:“给谁的旨意?”
北影答道:“是给皇后娘娘的旨意。罗总管说,就在不久之前,皇上亲临衍庆宫,说皇后娘娘构陷皇子,心术不正,不堪为大齐皇后,下旨废后,将她贬为庶人,安置在冷宫之中。然后,皇上亲自派人去皇陵,让人将此间事情如实传给四皇子殿下知道。罗总管说,这个消息是宫里头的人传到咱们王府来的,但宫中并未封闭消息,想必这会儿,京城上下应该都知道皇上废后的消息了。”
凌遥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北影去后,凌遥才转眸看向齐滦道,“阿滦,他还是废后了。”
这一回,元熙帝总算是信守诺言,金口玉言的说废后就废后了。萧皇后自此之后居于冷宫,废为庶人,再也没有能力兴风作浪了。
齐滦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情,他淡淡的开口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他迟早会废掉萧氏的。在他眼里,萧氏就是个忤逆他的罪人,不管萧氏出身如何,他都会废掉萧氏的。但他废掉萧氏,却并非是因为我。或者说,他废掉萧氏,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就算是贵为皇后,也不能侵犯他身为皇上的权威,也不能随意的算计他。”
正因为他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凌遥问及那话的时候,他才没有作答。只因他知道,萧氏被废只是早晚的问题,至于何时废,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了,自然是他想什么时候废就是什么时候废的。但最晚也不会超过明日的。果不其然,现今得到的消息很好的佐证了他的想法。
凌遥闻言却道:“但是在众人眼中,皇上的这一层心思被很好的掩盖住了。他所下的圣旨里,都是说他们因为构陷宁王,才会得此重罪的。当然了,我进宫去的目的也是这个,就是要他们为这般伤害你付出代价的。但如此一来,也会让人越发的以为,你这个宁王依旧圣眷荣宠,是皇上最为看重的皇子,谁得罪了你,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在旁人眼中,只会看到凌齐氏等人的不自量力,而绝不会知道这件事的真实内情,这也是凌遥当初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元熙帝将这件事的真实内情给闹出来,所以,秦嫣儿必须死,而且,必须在她死后毁了她的容貌。从而,因为元熙帝这样斩钉截铁的处置,让所有知道这件事内情的人要么处死,要么被监禁起来,这样一来,也就不会再有人知道文淑皇后和齐滦如此得宠的内情了。
其实,也就只有她和齐滦才知道,他们是站在怎么不堪的真相和内情面前,又受到了怎样的伤害,甚至是,在知道了这些隐情之后,齐滦和元熙帝,是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那等融洽的父子关系了的。
“阿遥,若非是你,这件事不可能就这样结束的,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是一定会闹出来不可的,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要连累过世的母后被人议论,我心中着实愤懑,在这件事情上,他心里谁也不看重,他就只看重他跟清影公主的那一段旧情,看重秦嫣儿的那张脸,至于我和母后的声誉还有我的感受,他大概根本就不会去考虑,”
齐滦越说越觉得心寒,“若非为了母后声誉着想,我真想让他那些个自私虚伪的嘴脸露出来给世人看看,这就是他们日日称颂赞扬的好皇帝!”
只可惜,他却不能这样做,否则的话,阿遥入宫为他筹谋和争得的这一切,这些个局面,也就都白费了。
凌遥叹道:“如今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伤害你的人也都已经得到了惩罚,再也不会有人把这件事翻出来做文章了,阿滦,你可以放心的。其实,我也明白的,这件事揭露出来,你和皇上的父子之情就算是没有了,这往后,你和他大概就是君臣的关系了。只是,为免有人看出端倪,在人前,你还是得称他一声父皇,至于人后如何,只随你的意就好。”
“我今夜与你说这些事,又把我说的那些话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你,不是希望你沉湎在这些情绪之中不能自拔,我是希望你知道这些事情,但不希望你被这些事情和情绪所影响,我希望你即使背负了这些事情,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能够勇敢的走出来,然后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做你的太子。”
“阿滦,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听凌遥情深意切的一番话,又见凌遥眼中满是对他的爱意和怜惜,齐滦心中感动,伸手将人揽在怀中,沉声道:“我明白的。你的心意,我都是明白的。”
二人相拥沉默了片刻,齐滦眸中含着几分冷意,又开口道,“凌齐氏谋划这件事情的初衷,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与他父子反目成仇,这样一来,四弟就会寻到空隙上位。且不说这其中还夹杂着各色人等的私心和利益,就单单只说凌齐氏的这个想法,如若他不是当年对母后做下这种事,又岂能让凌齐氏得逞?”
“如果不是他对清影公主余情未了,凌齐氏又怎么可能用一个秦嫣儿就让他本性暴露了呢?他说是要将计就计,但这其中,他的私心分明要比我重要得多。就连最后下旨处置了这些人,他也是为了他自己,并非是首要为我的。这样的父亲,哪里还值得我倾心相待?我不仅仅觉得伤心,不仅仅觉得心寒,我还控制不住的恨他,即使他依旧会册封我为太子,即使他处置了那些人,我还是恨他!我恨不得他立时死了,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凌遥闻言一叹,凌齐氏虽然死了,但她的计谋却成功了一半,元熙帝和齐滦果真因为这件事而反目成仇了。但其实,这也不算是凌齐氏的计谋成功了,这个因果,早在元熙帝娶文淑皇后为妃,并且隐瞒了她真实内情的时候就已经种下了。只不过现在才结成因果而已。
凌遥虽然一语未发,但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和她的拥抱都让齐滦汹涌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在安静了一会儿之后,齐滦才又低声道:“他们虽然得到了处置,甚至为此死了,但我也没有赢啊。我觉得还是他们赢了。我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我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出来,我需要时间。至少,在我想明白之前,在我放下之前,我没有办法再大声笑,没有办法再开心了,甚至,没有办法再回忆任何过往了。阿遥,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也许以后,我不恨他了,但是,我仍旧不会原谅他。若非是他,我和母后,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凌遥抿唇,从齐滦的怀中出来,认认真真的看着齐滦道:“阿滦,你现在走不出来没关系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啊。你只需要记住,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你不需要再去做些什么了,你只需要遵从你的心就好。往后的日子,你也总还是要继续过的。”
齐滦点点头,苦笑道:“恩,我明白的。”
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如今这事情才出了几日,凌遥知道,即便明白这些道理,齐滦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走出来的,他需要时间去冲淡这一切,而心上的伤口也需要时间来愈合。
她不着急,反正,她会一直陪着他的。因为她相信,迟早有一日,齐滦会驱尽他心头的阴霾,重新变成一个崭新的经历过挫折却又战胜了挫折的齐滦的。
两个人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些话,基本都是齐滦在说,凌遥在听,齐滦说来说去,也都是愤恨元熙帝和可怜文淑皇后的那些话,尽管有些话听过好些遍了,凌遥也没有一点的不耐烦,仍是安安静静的听着齐滦说,间或给予齐滦一点安慰和抚慰,让他的心感受到温暖和爱意。
过了一会儿之后,凌遥忽而想起一件事来,忙问齐滦道:“之前光顾着说我下午所做的那些事情去了,倒是忘了一个人。阿滦,我之前想着要威胁秦嫣儿,就把她那秦家婶婶给抓来了,后来皇上在凤鸾宫审问秦嫣儿时,我听秦嫣儿话里话外的意思,当初她住在云南明王府的庄子上时,她那个婶婶是负责一起照顾她的,而且,凌齐氏的计划都没有瞒着秦嫣儿,秦嫣儿都是知道的,而秦嫣儿的事情,那个秦家女人也都是知道的,所以,阿滦,你看,这个女人肯定是留不得的,你想怎么处置她?”
齐滦想了一会儿,又看了凌遥一眼,没有说具体的处置法子,只问凌遥道:“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
凌遥也不瞒他,微微笑道:“还是阿滦最懂我。其实,我想过了,就算把她交给官府,最后也是会被处死的。只不过,这件事毕竟是皇上亲自审问处置的,官府大概也不敢接收她。再者,就算送到皇上那里,也不过是丢到内刑司弄死了事,所以,我就想着,干脆就不交出去了。我想把她关在王府里,我有些制成的毒丸还不清楚成分,我想用她来试毒,你看怎么样?”
给凌齐氏服用的老鼠血制成的毒丸实在是有些诡异,不像是一般的毒,她想要细细的研究一下,所以就需要一个能供她试毒的人。但是普通平常的人又没有犯法,她是肯定不能随便把人家抓来试毒的。而这个秦家女人本就是有罪的,又是非死不可的人,自然是最合适的试毒人选了。
只不过,这人到底是跟齐滦那件案子有关联的人,所以,还是要先跟齐滦商量一下的,如果齐滦应了,那她才能把人拿来试毒的。
齐滦对一个必死无疑的人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甚至都懒得去想处置她的办法,听见凌遥提起,本就想着直接吩咐罗成处理掉就是了,但看凌遥那闪着亮光的眼睛,他就知道凌遥的心思了,所以才要那样问她的。
此时听见凌遥这样说了,他自然没有什么别的说法,只点点头道:“这事儿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只要派人牢牢的看住她就行了。你想怎么玩都好。”
阿遥喜欢捣鼓这些玩意儿,他自然是不会阻止的,至于秦家女人的生死,他也不放在眼里,只要阿遥高兴,怎么样都可以。
齐滦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从凌遥回来,两个人将近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了,这会儿夜色已深,凌遥却还穿着带有血迹的衣裙陪他坐着,齐滦过意不去,便叫了北影尚希进来吩咐,让她们去准备热水,然后服侍凌遥沐浴。
随后,齐滦才温柔的望着凌遥道:“阿遥,你也忙了一日了,肯定是很累了,一会儿沐浴之后,你就好好歇息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睡,我一会儿忙完了就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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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六章 涅槃重生(7)(打赏加更今日更毕)
凌遥闻言一愣,齐滦说他有事情要处理,这会儿都夜深了,他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
凌遥这样想着,便开口问道:“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做什么事?”
齐滦笑了一笑,答道:“再过些日子三弟就要大婚了,他的婚事原本就是我领头筹备着的,这一连好几日我一个交代都没有,就在府里待了这么几日,想必礼部和内务府那边都有一堆事等着我去处理呢!先前是病了,可以不去,但这会儿病都好了,就不能不去处理了,何况,秦嫣儿的事情你解决的很好,我也不必太过忧心了,所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去做的。毕竟这是三弟的大婚,不能马虎。”
虽说王爷成婚,礼部和内务府自有成例可以遵循,但到底还是王爷的大婚,不能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既然这件事交给了他,而他自己的事情也已经处理好了,就还是要继续过问这件事情的。
凌遥也是经齐滦提醒才想起来,元熙帝过万寿节之前,确实是说过要齐滦筹备齐泯在四月中旬的大婚的。
只不过,因为秦嫣儿的事情出了之后,齐滦就无心此事了,再加上这一病,这几日就没有再出门了,而凌遥也是突然想起来眼瞧着这都要四月初七了,离四月十五可就只有几天功夫了,她还有些着急,忙道:“可是这几日,罗成也没有跟我提起这件事啊?那耽搁了这几日,要紧吗?”
齐滦一笑,示意凌遥不必紧张:“阿遥,没事的。这几日想来你一心只顾着我,自然是想不起这等事情了。而且,内务府和礼部自有成例可循,纵然我不在,他们也可以继续筹备的,只不过没有主事的人罢了。至于罗成,有些事儿他是可以替我拿主意的,就是内务府和礼部的人问到王府来了,他也可以处理好的,所以,为了不给咱们添乱,他也不会说的。”
“至于我这会儿过去,也只是去问一问他,三弟的大婚筹备得怎么样了,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做主的就好。也没什么大事的。”
听齐滦这样一说,凌遥就放心了:“那好,那你去吧。”
齐滦笑了一笑,又嘱咐凌遥道:“阿遥,我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我这都睡了几日了,也不是很困,何况我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自己觉得身子还行,就想出去走一走透透气,所以,你要是很困,沐浴之后你就睡吧,若是太晚我还未归,你就不必等我了,早点歇着。明日一早,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凌遥点点头笑道:“好,我听你的。”
齐滦不再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这是好事。他又想出去走走透透气,这对他的身体和心情恢复都是有利的,凌遥当然不会拦着他。而且,他这几日确实是卧床太久了,即使这会儿是晚上,凌遥也觉得他应该出去走一走。
只是,凌遥倒是很好奇,齐滦明日一早会带她去哪里。只不过,看齐滦神秘的样子,只怕是她问齐滦也不会说的,因此,凌遥也没有追问,只管等着明日一早去了就知道了。
凌遥忙了这几日,下午又在外头奔波了许久,一直到现在才得了几分清静,又因为所有的事情都算是完结了,她的心情放松下来,才觉得身上果真是疲累得很,就很想到床上去好好睡一觉才好。
但是她也不能就这么去睡,只能强撑着去沐浴,然后吩咐北影去告诉罗成,让罗成记得把秦家那个女人看管好,回头等她忙完这些事情,那个女人还有用处的。
吩咐完这些之后,凌遥也就不再管外间的事情了,沐浴之后神清气爽,等头发都干了之后,她的困意汹涌而来,也不管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也没有让人去问齐滦在做什么,便直接去睡觉去了。
一夜酣睡无梦。
翌日晨起后,一切收拾妥当,凌遥这才看见齐滦回来,齐滦看见她都收拾好了,便笑道:“时间刚刚好,我正好进来告诉你,外头马车已经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凌遥一夜都没看见齐滦,早上晨起也没看见他,此时见他回来,看他精神还不错,便问道:“阿滦,你一夜都没有睡觉吗?”
齐滦道:“倒也不是。只是昨夜忙完了那些事情,再一看时辰,都已经将近丑时了,时间太晚了,我就没有回良辰美景去,怕吵醒你了,就在前院书房将就了一夜,早上起来后又打了一套拳,觉得精神很好,又见他们把马车备好了,就亲自过来接你了。”
齐滦的精神看起来确实比昨夜好多了,凌遥见他与常人无异,也知道他心里虽难受,但还是没有被这些负面情绪控制,她这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于是便又道:“你精神虽还好,但这几日还是要坚持喝药的,你这病根还未除去,可不能马虎。对了,我昨夜就吩咐他们今早要记得给你煎药的,你的药喝了吗?”
齐滦点点头,笑道:“阿遥,你放心好了,我乖得很,罗成又自来听你的话,我打拳之前,他就已经让我把药喝了。”
听说齐滦把药喝了,凌遥才满意一笑,上前去挽着齐滦的胳膊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问齐滦:“昨夜没告诉我,这会儿临到出门了,可以告诉我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了吧?”
齐滦却还是不肯说,只微微扯唇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凌遥看他这样卖关子,还以为会带她去一个特别的地方,这心里也不由得的充满了期待,他不肯说,她也就不问了,反正到了地方,她自然也就知道了。
两个人出了王府,坐上马车后,马车行驶并不太久,差不多也就三刻钟的功夫,马车就停住了,紧接着,就听见外头的常庭道:“主子,到地方了?”
凌遥倒是没想到,讶异看向齐滦:“这么快就到了?”
默默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凌遥就在想,就这么一点儿时间,估计连京城都没出吧?
齐滦只是但笑不语,也不答她的话,就先下了马车,而后,凌遥跟着下了马车,在看清他们身处的地方之后,凌遥不由得哭笑不得,转头就望着齐滦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神秘的地方呢!心里期待得不得了,结果你倒是带我来了宫里!你要来宫中你就直说了啊,干嘛不明说呢?害得我一路都在猜测!”
齐滦看凌遥这样,轻轻笑道:“就是想着带你来你就知道了,倒也没有故意瞒着你的意思。”
凌遥才不信他的话,在她看来,这人就是故意的!
不过眼下也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凌遥也不同齐滦计较这些了,只管问他道:“阿滦,你要我同你一起入宫,你想去见谁?”
齐滦昨夜就说今早要带她出来的,虽未明说地方,但显然他昨夜就想好了今早要入宫的,只是,凌遥猜不透他的心思,他要入宫来,是想见元熙帝,还是高太后呢?
又或者,是要去见见那个已经废为庶人的萧氏?
凌遥这么想着,心里又觉得不大可能。齐滦这个时候,应该是不想面对元熙帝和高太后的,而且,她也想不到他见了他们能说些什么,再者,萧氏做皇后的时候,齐滦就从不去见她,这会儿萧氏都入冷宫成了庶人了,齐滦就更必要去见她了。
但若不是去见这些人,那齐滦又是要去做什么呢?凌遥实在是想不到了,就带着一眼的疑问看向齐滦,指望着他能给自己解惑。
这一回,齐滦倒是没有让凌遥等得太久,也没有再卖关子不肯说了。
他收了脸上的笑意,认认真真的望着凌遥道:“阿遥,昨夜你同我说,比起皇上的话,你更愿意相信太后的话。但是对于我来说,他们两个人的话其实都不是那么的可信。这是我母后曾经经历过的事情,皇上和皇太后都不是我母后身边的亲近之人,更不是真心为我母后着想的人,他们即便是知道那些过往,那也只是他们眼中和回忆中的过往,并不是我母后真正经历过的过往。”
“我今日入宫,就是想找几个真心为我母后着想,且是我母后身边的亲近之人问一问,母后当年到底经历的哪些事情。我要她们如实讲给我听,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安心,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更多的知道母后当年的过往和他经历过的那些事情。虽然,我没有能力保护她,甚至,也没有陪着她一起经历过,但是,我还是想让她们都知道,我的心里还是有母后存在的,我是她的儿子,也是一个真心为她着想,想要了解她真实生活的人。”
他默默的望着凌遥,“阿遥,我之所以带着你一起过来,就是也想让你也听一听她们眼中的关于我母后的那些过往。”
-本章完结-
第两百四十七章 涅槃重生(8)
第两百四十七章 涅槃重生(8)
凌遥听了齐滦的话,默然半晌,才开口道:“你是要带我去关雎宫吧?”
“阿滦,你是想找夏絮嬷嬷和幽兰嬷嬷问文淑皇后当年的事情,对么?”
听到齐滦说,想要找文淑皇后身边亲近之人问一问当年的那些过往时,凌遥就已经想到了,既然齐滦已经不觉得元熙帝和高太后是他母后身边亲近的人了,那么在这个宫中,就只有关雎宫的人是文淑皇后活着的那些年里最为亲近的人了。
再加上齐滦把她带到宫中来说这番话,凌遥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雎宫中她曾经见过的那两个面容和善慈祥的嬷嬷了,一个叫夏絮,一个叫幽兰。
那两个嬷嬷应是文淑皇后身边贴身的人,再加上那几年齐滦是因为年幼才没有察觉到文淑皇后的异样情绪的,但那两个嬷嬷那会儿还年轻,又是文淑皇后身边得用的人,应当是知道这些事的。
而文淑皇后在宫中无亲无故,自己的情绪如果不能尽皆跟高太后和元熙帝吐露的话,她或许就只能对她们说一说了,即便是不说,有几个知心的宫女陪在身边,也是很不错的。
凌遥想,说不定,夏絮和幽兰之于文淑皇后,就像罗姐姐北影她们之于自己一样,毕竟,她的事情,也是从来不瞒着罗姐姐她们几个的。
这样一想,凌遥也就没有问齐滦是否确定幽兰和夏絮会知道了。因为,他们都已经到宫中了,只要去关雎宫一问,也就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齐滦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我就是想找夏絮嬷嬷和幽兰嬷嬷问问当年的情形。她们二人都是自母后跟皇上大婚时起就一直跟在母后身边服侍的,一直都是母后身边的掌事宫女。这两个人是当初太后特意从内务府挑出来伺候母后的,并不是谁的眼线,又在母后身边忠心耿耿的服侍了十二年,所以,完全值得信任。”
凌遥闻言便道:“那好,咱们就去关雎宫。”
齐滦一大早就进宫,用的还是随时出入宫禁的令牌,这一番动静在昨日那些事情之后也是不小的了,只不过,齐滦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再加上他这会儿心里眼里都是他自己要做的事情,也不在意这些小事。
凌遥却一路都在默默地想,齐滦这么大一番动静入宫,元熙帝和高太后不可能不知道,齐滦也没有过去他们那边的意思,不过只是去关雎宫问话而已,但凌遥就怕元熙帝和高太后知道齐滦进宫,却偏要派人来让他过去说话,齐滦必是不愿意见他们的,如果两厢僵持,那肯定就不好了。
只不过,看齐滦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凌遥也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反正这也只是她的猜测,一会儿究竟怎么样,还是要看看才能知道的,这会儿也还是要先完成齐滦的愿望才是。
两个人今日进宫,也没有带很多人,齐滦把常庭和杜生留在宫外了,只身一人就入宫来了,凌遥没把北影和尚希留在宫外,而是带在了身边,毕竟她是宁王妃,此番入宫,总不好一个人都不带的。
到了关雎宫,因齐滦今日是没有提前招呼,关雎宫中人也不知道齐滦今日会进宫,所以,在他们快要到达关雎宫宫门的时候,也没有人出来相迎。
而凌遥挽着齐滦的胳膊,入了关雎宫宫门之后,却见夏絮和幽兰两个掌事嬷嬷领着关雎宫众人在殿前换宫檐下挂着的灯笼。元熙帝的万寿节刚刚过去,关雎宫也是装点一新的,只不过,过些时日是安王大婚的日子,为了喜庆些,宫里的红灯笼都要贴着喜字,所以,这才要换的。
凌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忽而有些心酸,文淑皇后去后,这些服侍过文淑皇后的人,却都还留在这里,守着这么一座空宫,为了宫里的喜事而装点关雎宫,可这宫里所有的喜事,跟他们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还记得,当初头回入宫参加高太后的寿辰宫宴时,她曾经在关雎宫中从下午待到了晚上,那时,她尚不知文淑皇后得以如此盛宠的内情,当时她就已经觉得这么一座空宫放在宫中就够让人伤感了的,如今知道了这些内情之后,凌遥越发的觉得,元熙帝强留关雎宫在此,只怕这内里没有几分是为了文淑皇后的。
这么一想,凌遥就下意识的看了齐滦一眼,眼中隐隐有着几分怜惜,对于齐滦来说,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前,这关雎宫都是他温馨回忆的来源,每每得意的都是元熙帝来此独留一夜对他母后的眷恋情深,而现如今,只怕这关雎宫在齐滦心中就成了又爱又恨的地方吧。
既是文淑皇后曾经的居所,却也会让齐滦看见时想起文淑皇后之所以能做皇后,那是因为她为人替身的缘故,想起元熙帝对他们母子皆不是真心的残酷真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