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娘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苏氏上上下下打量了寇彤一番。
“不过出去了一会,能有什么事?”寇彤摇摇头道:“母亲不要担心,那些官差是来刘老爷家中办案子的,因为这件事情我也知道,所以就叫我过去问了几句话。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是杨姨娘投毒,用老鼠药毒死了刘老爷,她自己也吃了,所以…”
“竟然是杨姨娘?”苏氏大惊失色:“她…她这是何必?”
刘家其他人也跟苏氏是一样的反映,都以为是误食,没有想到居然是杨姨娘投的毒。这个镇子也算是民风淳朴,杀人的事情鲜少发生,有倒是有,但是像杨姨娘这样杀了别人又自杀,同归于尽的方式真的很少见!
苏氏感慨良久道:“杨姨娘,也是可怜人!”
转眼间就出了正月,天气一天一天暖和起来。
寇彤便拿着《李氏脉经》让老者给她答疑解惑。
老者看着《李氏脉经》,面色古怪地问道:“丫头,你拿的这本书是从何处得来?”
“是我父亲的!”寇彤说道:“先父年幼时身体不好,一直没能治愈,机遇巧合,遇到一个游方郎中,帮他治好了病,传授医术给他,还送了这本书给他!”
老者点点头说道:“医术博大精深,这本《李氏脉经》不知何人所撰写,竟然如此精妙,这本书你要收好,不要轻易示人,否则会引来祸端。最好你能将此书中的内容悉数记住,然后毁掉此书!”
“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寇彤说道。
“那你快些收起来吧!就是有不懂的地方,也应该抄下来问我,而不能直接拿书来问,知道吗?”老者严肃地说道。
“师父并非外人,徒儿所学皆是师父所教,在师父面前也不该有所隐瞒。如果没有师父,这样的书就是再精妙,于我而言,我也看不懂,也不过是一堆废纸罢了!”寇彤说着。
老者看着寇彤认真的模样,心中十分欣慰:“丫头心底纯良,至真至诚,为师能得徒如此,老怀可慰啊!但是,刚才我说的话,你要记在心上,若有一些精妙的书籍,轻易不可示人。你年纪小,不知人心险恶,更不知有许多人为了一个药方就弄得家破人亡!”
“是!”寇彤郑重地点点头:“徒儿记下了!”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在老者指点之下,寇彤已经将《李氏脉经》里面的内容悉数弄懂了,她按照老者的叮嘱,当着老者跟子默的面,将《李氏脉经》焚毁。
看着这本书化为灰烬,寇彤的心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上一世,就是因为这本书,郑世修的父亲才愿意让自己嫁入郑家,如今,这本书已经灰飞烟灭,自己再无可能嫁入郑家了!远离郑家,远离郑世修,这一辈子,寇彤要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三月,阳光明媚,繁花似锦,最是一年好风光。
可是这个时候,寇彤却要跟相处两年的师父、师弟告别。
老者告诉寇彤,他们已经决定明天早上出发,离开范水镇。
寇彤十分不舍,在小缓坡上呆了许久,直到天都黑了,才慢悠悠地起身准备回家。
子默却站起来对寇彤说道:“师姐,我跟你一起回去,我想去辞辞伯母!”
“好的!”寇彤说道。
一路上两个人一直沉默不言。
寇彤一直在想着师父走了之后,以后行医她就要独自面对那些病人了,也不知道没有师父在身边,她能不能应付得了。师父并没有告诉她去什么地方,不知道下次见面将会是什么时候。幸好有子默在师父身边,这样她就放心了!子默已经十七岁了,不再是几年前那个冷漠的少年了,相信有他在,他一定会把师父照顾的很好的。
而子默,看着走在前面低头不语的寇彤,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只觉得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在过去的一年里,这一条路,他曾经陪着她走过许多次,两个人或欢笑,或争执,或讨论医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令他觉得难受。曾经的过往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子默的心不由觉得酸酸涩涩。他多么希望像往常一样陪着她,他并不强求,只希望能天天看到她,哪怕就只是走这一段路,他就知足了!
可是,今日一别,日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今天也许是他最后一次陪着她了!
“师姐!”
子默突然开口说话,打断了这暮色中的宁静,也打断了寇彤的思绪。
她不由停下来,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师弟?”
夕阳渐渐落下,暮色渐浓。映着晚霞,寇彤那明亮的大眼睛,艳丽的脸庞让子默一阵窒息。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美丽的,就像是早春的山茶花,天生丽质,秀雅缤纷,一朝绽放,令人惊艳不已。
师姐!
子默的眸子因为不舍而变得浓烈!
就在寇彤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她分明看他眼中纠缠的不舍与缠绵,不知怎地,寇彤觉得自己突然明白了子默对她的情愫。
往事也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对着刘达说笑,子默却生气了;她学医术,子默嘴上虽然不理会她,但还是配合她辨药;她拜师成功,子默却非常失落;她送的书籍,子默爱如珍宝…
什么时候,眼前的这个少年,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心上,用她没有察觉的方式,细心地守护。
寇彤的心微微有些动容!
上一次的刘达的告白,无疾而终,那是因为她对于刘达毫无感情可言。可是这一次是子默,对于子默,她当作兄弟,当作家人,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伴侣。如果子默开口的话,她要如何拒绝?
“彤娘!”子默的声音里面有着浓浓的眷恋。
“师弟!”寇彤正色纠正道:“我是你师姐,我们鄚门门规,不可以直呼长者之名!”
寇彤的声音较往常大了许多,郑重而凛冽!
这话一出,寇彤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怎么会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跟子默说话。
子默的脸色变了变,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的身子摇了摇。
子默…对不起!
师父说子默从小遭遇变故,父母双亡,因此才造成了他冷漠的性格。这两年来,子默已经开朗了许多,而自己今天这样说,子默一定会很难过。
她曾经爱慕过郑世修,所以她自然知道爱慕人的心情!郑世修给她的打击,几乎要击碎了她!
可是现在,她要用如此无情的方式来打击另外一个人!寇彤觉得非常难受!
寇彤抿了抿嘴唇,他们是同门,同门之间是不可以婚嫁的!更何况,她现在对男欢女爱,没有任何想法。如果她不坚定的话,会让子默误会的。
郑世修若告诉自己,不喜欢自己,也许自己就不会总是做着有希望的梦了!就是因为他若即若离,所以自己才会那么傻,最后才会那么受伤!
她寇彤不可以做这样子的事情,现在唯有快刀斩乱麻,才能将子默的伤心降到最低。等他们分开了,子默遇到更好的姑娘,自然而然会忘了她的。
打定了主意,寇彤便不再犹豫,而是说道:“明天你们就要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师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作为师姐,我必须再次叮嘱你,要听师父的话,不要惹他老人家伤心。”
子默脸色惨白,他已经明白了寇彤的意思。他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师姐说的是!”子默的声音较往常低了许多。
“师姐!我想起来还有许多东西要收拾,伯母那里我就不能亲自就道别了,师姐,你帮我说吧!”
说着,子默拉起寇彤的手,将拎在手中的布包袱塞到寇彤手中:“你这段时间脸色有些差,这是我做的草药枕头,你晚上枕着这个,可以改善气色!以后,我不在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要好好照顾伯母。不能亲自辞别,请她原谅!”
说完,子默竟再不看寇彤一眼,而是扭转了头,脚步凌乱地往回走。
寇彤没有办法看到他的脸色,却依然可以明白子默现在沮丧的心情。
子默,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值得你珍惜的好姑娘!
暮色四合,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子默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而小缓坡也消失在夜幕中,寇彤恋恋不舍地往西边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得我好压抑啊!为子默哀叹一声…
34当众打脸
第二天一大早,寇彤像往常一样来到小缓坡,可是却没有看到师父与子默的身影。
她心头一紧,忙推开柴门,屋舍里的东西还是像往常一样,那张躺椅还在那里,可是师父的药箱却不见了。平日里起居所用的东西也没有了!
寇彤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难掩心头的失落。
师父、子默,为什么不等我来就走了!
原本热闹温馨的房间,一下子变得冷寂寂的,窗外还是春光明媚,寇彤却觉得失落异常。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会走,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寇彤还是觉得有些无法适应。
往常这个时候,她或许跟着师父一起出诊,或许跟着师父学习,今天她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她坐在门槛上,看着门前一块块的药圃里长出新的草药,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就这样寇彤呆呆楞楞地做了一个上午,就在站起来拍着酸麻的双腿,准备回家的时候,突然有人赤膊从山下跑了上来。
这个人寇彤认得,是镇子上打铁的曾铁牛。
曾家世代打铁,这个镇子上的菜刀、剪子、锄头,十之□出自曾铁牛及他的两个儿子手中。
早上来的时候,寇彤还看到他光着膀子在门口打铁。
他呼哧呼哧的跑到山上!
满头大汗地停在寇彤面前,他喘着粗气问寇彤:“小寇大夫,老神医呢?”
“发生什么事情了,铁牛大叔?”寇彤忙问道。
“我家金山病了,病得很严重,快请老神医帮忙去看看。”曾铁牛说着擦了擦头上的汗:“老神医在家吗?”
“师父不在,今天早上师父就离开范水镇了!”寇彤说道。
“啊?”曾铁牛苦着脸说:“老神医走了,那…那金山的病可怎么办?我的金山可等着他救命呢!”
“小寇大夫,你知不知道老神医走多久了,去了什么地方?我现在能不能赶得上啊?”曾铁牛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一步就能将老神医就找回来。
寇彤摊了手说道:“是今天早上走的,只是我也不知道师父去了什么地方!”
“哎呀!”曾铁牛垂足顿胸:“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早知道、早知道我就早点来请老神医了,早知道我就不听柯大夫的话了!”
“柯大夫?”寇彤听了一愣:“柯大夫不是搬走了吗?”
“他是半个月前回来的!要不是他说他能治这病,还说不收钱,我怎么也不会让他治呀!这本来是小病,现在都拖成大病了!”曾铁牛懊恼不已:“这害人的家伙,真是害苦了我家金山了!”
寇彤看着他悔恨交加的样子,连忙说道:“铁牛大叔,现在着急也没有用,你快带我去看看吧。说不定金山大哥的病,我能治呢!”
“对呀!”曾铁牛像突然醒悟一般,惊喜地看着寇彤:“我怎么忘了?小寇大夫你也是大夫呀!而且还得了老神医的真传,之前也在老神医的指点下帮许多人看过病。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寇彤笑着对他点点头:“我也是大夫,我帮金山大哥看看去!”
曾铁牛催促道:“那我们快走!金山那孩子现在可受了大罪了。现在茶饭吃不下,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什么病这么严重?
“好!”事不宜迟,寇彤边走边说道:“铁牛大叔,你把金山大哥的病症跟我说一下。”
“是这样的,这孩子身子一直很强壮,一个月前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说胸口闷得慌,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谁知过了几天开始气喘起来。就在那个时候,柯大夫回来了,给金山开了药,吃了几天,不仅没有用,反而整天觉得肚子胀,连饭都吃不下了。
我们看着他吃不下饭,就舍不得他干活,他娘天天守着他,家里的活都是我跟银山做了,一点没让他碰,就让他躺在床上休息。
谁知道,越休息越坏!这几天,金山不仅人消瘦了许多,说话也没有气无力,而且略一闭眼就要睡着,一天睡到晚,还是觉得异常困倦。都把我跟他娘急坏了!小寇大夫,你说这是什么病啊?”
“嗯…”寇彤低头想了想,说道:“听你这么说,倒像是受了风寒,具体怎么样,要等到了之后才知道!”
很快就到了曾家,曾铁牛为人憨厚,两个儿子周金山、周银山也是不错的小伙子,经常帮邻居的忙,因此,周金山病了,有许多邻居非常关心前来探望。
看到寇彤来了,那些人都上来跟寇彤说话:“这下子好了,老神医来了,金山的病一定不愁了!”
“是呀!老神医的医术那叫一个高明!”
“咦?怎么不见老神医?”
在人群之中,寇彤看到柯大夫也在。
寇彤将老神医已经离开范水镇的事情说了一下,立马有人叹息道:“老神医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以后我们生病还找谁看病呀!”
柯大夫立马说道:“不是还有我嘛!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大夫。”
众人听了这话,都没有理会,反而问寇彤:“老神医走了,金山的病怎么办?”
“我来治!”
寇彤看着众人怀疑的眼神,看到柯大夫鄙视的目光,就上前一步,提高了嗓子:“金山的病我来治!我跟着师父学医两年,这些许小病,还难不倒我!”
“小寇大夫说是些许小病!”
“这些许小病柯大夫可没有治好!”
“哼!”柯大夫听见了人群中的议论,忙鄙夷地说道:“吹牛谁不会!我行医十几年,难道还不如一个行医两年的黄毛丫头?你们这些人,千万别被她骗了!”
“诸位!”寇彤看着众人道:“诸位都知道,刘大夫因为给杨姨娘贴极寒之药,导致杨姨娘落了胎,当时刘地主要抓他见官的事情,想必大家还记得吧!”
“你…你胡说!”柯大夫没有想到寇彤刚一见面就揭他的短。
一时间脸柯大夫只觉得自己像被人当众打了一个耳光一样,脸上火辣辣涨得通红,但是寇彤说的是实话,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我胡说?”寇彤反问道:“我可没有冤枉你!那杨姨娘可是用了你给的膏药才会落胎的,这可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怎么变成了我胡说了!”
“那杨姨娘不过是…不过是吃错了东西才落胎的,与我何干?”柯大夫梗着脖子,红着脸吱吱唔唔辩解道。
“你分明就知道那药有问题,所以在杨姨娘落胎前几天就收拾东西跑了!你怕人知道,所以是连夜跑的!若不是畏罪潜逃,你何必偷偷摸摸,而且一去就是那么久!大家应该记得,杨姨娘的胎一直都是柯大夫看的吧?”
见众人点头,寇彤这才继续说道:“所以,杨姨娘落胎之事,他脱不了干系!现在因为刘地主不在了,所以他才敢回来。为了拉拢人心,他又耽误了周金山的病,像柯大夫这种见钱眼开,毫无医德之人,简直就是我们杏林界的败类!”
经过两年的行医,寇彤看到太多人因为没有及时治疗而导致病患加重,她也明白了若是大夫不能好好行医,而是将行医当作赚钱的工具,那么大夫与屠夫无异!
因此,今天听说周金山是因为柯大夫而加重了病情,她十分痛恨,说起话来,也就十二万分的不客气。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柯大夫恼羞成怒:“臭丫头!乳臭未干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我出来行医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柯大夫跳脚的样子,令众人觉得他实在毫无形象可言!
而寇彤也没有理会他,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对着众人继续说道:“我跟着师父学医两年,这次是我第一次独自行医!今天就请诸位给我做个见证吧!如果我治好了周金山的病,请大家以后都来找我看病,不要再找其他人了!我相信我的医术与良心都比其他人要强得多!”
寇彤口中的其他人,指的自然就是柯大夫了!
“好,我们听小寇大夫的!”
“这么严重的病,小寇大夫都能治,想来其他的病也不在话下了。”
柯大夫却在一旁咬牙切齿道:“好!臭丫头!我就等着,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治这个病!”
“多谢诸位见证!我先去诊断,出来再告知大家结果!”寇彤施了一礼,便跟着曾铁牛一起进了房间。
寇彤细细地给周金山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舌头,发现他舌上舌苔厚腻,又问了一些话,大致知道了什么毛病。
就给周金山开了一个小青龙汤的方子,让铁牛媳妇去抓药。
然后她走出来对外面翘首等待的人说道:“周金山这个不是什么大病,的确是些许小病。不过是受了风寒,加上他是体内有水饮,才会导致现在这种情况。我已经开了方子,今天服用一幅,就不会昏昏欲睡了。明天再换一个方子,明后两天服用,后天即可治愈。之后再略服用些药,就没事了!不出三天,即可下床!”
“哎呀!真不愧是神医之徒,这果然手段高明!”
“所谓名师出高徒,果然不一般!”
“你们不要高兴太早,我们且等三天之后再看!”柯大夫说着,甩着袖子就走了!
“慢着,柯大夫!我寇彤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
35奸夫yin妇
寇彤冲着柯大夫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行医了。有我寇彤在,这范水镇断不会像往常那样,受你摆布!”
柯大夫脚步一顿,立马扭过头来火冒三丈地说道:“臭丫头,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这范水镇是我的天下,你不过是仗着那老骗子的势罢了。现在他走了,没人给你撑腰了,你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吓唬人!”
寇彤却不理会他的气愤,而是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寇彤从不做吓唬人的事!是不是吓唬你,过几天你自然知道。相信大家也会记得今天的话,但凡由我寇彤在,再无人找你看病,你且看着吧!”
柯大夫看着寇彤那信誓旦旦的模样,终究是有些心虚,他没有停留,而是耿直了脖子走出了人群。
“这几天请大家帮忙看着,相信金山大哥一定能平安无事的!”寇彤说道。
寇彤受了曾铁牛一家的酬谢,这才辞别众人,回到家中。
今天的事情真是太意外了,没想到师父刚走自己就遇到了周金山生病,她以为大家都相信她的,没想到,大家不过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才会相信她。若不是有师父,恐怕她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吧!
更没有想到的是,柯大夫居然还敢回来!
不过看他那窘迫样就知道他在外面混的并不好。现在师父走了,她要直面柯大夫的挑战,如果被柯大夫比了下去,范水镇再无她寇彤立足之地了。
不过,她相信自己的医术一定比柯大夫强。那个柯大夫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虽然师父不在,但是她也不怕!在这个范水镇,只能有她一个大夫!
若是师父在就好了,若是师父在她就不用面对这些事情了!也不知道师父他们去了哪里,现在有没有休息,是停留在某个地方了呢?还是一直云游四方?
今天太晚了,明天要到街上木匠家里,请他帮忙做个医药箱,到时候,自己出诊的时候,要背着药箱出去,一些常用的药也要备一些。
不仅如此,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寇彤手上银钱不多了!她需要再一次到镇子东头的破庙里面取银子。
天再一次黑了下来,寇彤拿了件外衣穿在身上就出了门。
一路上偶尔会遇到人,好在天已经黑了,别人就算看见了寇彤,也看不清她的脸。寇彤的脚步很快,她像往常一样步履匆匆来到破庙。
天虽然很黑,但是寇彤却一点都不怕!在过去的两年,这个地方她来过不下于二十次,基本上每个月她都要来取银子。因为常来常往,这一带寇彤已经非常熟悉了。这里鲜少有人,来得最多的就是野猫了。现在又到了春天,不知道那些猫会不会跑来苟合呢!
但是她依然很小心,因为一旦被别人发现了她的行踪,于她是不利的。两年以来,寇彤已经把这笔银子看作是自己囊中之物,她不允许别人来窥探她的财物。
像之前一样,她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异样,今天居然出奇的安静,连野猫也没有再出现。寇彤屏住呼吸,在破面门口等待了一会,她支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暗夜里,她的感官变得特别灵敏!这是她这两年来养成的习惯!
确定没有人到来之后,她手脚敏捷地走进了破庙,像一只捕获猎物的猫儿一样,脚步轻盈又迅速。进了破庙之后,她又以最快速度穿过明堂走进东边的屋子。
她小心翼翼又熟练地摸着墙壁,数到地五十八块墙砖的时候,她微微一笑,然后蹑手蹑脚将墙上的砖头取了下来。她的手伸进墙里面,从里面掏出一锭又肥又胖的银元宝。
她把银元宝装进怀里,就在她准备把墙砖装进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急促又慌乱的脚步声。
寇彤的身子一下子定住了!她立马屏住了呼吸。
难道自己被人发现了!
这该怎么办?
三月的夜晚还有些冷,寇彤却出了一脑门的汗!
“关毅,你放了我跟檀郎吧!”一个女子苦苦地哀求道:“我跟檀郎是真心相爱的,我们都逃了出来了,你何必这么苦苦相逼?”
那女子虽然是再哀求,但是语气之中却带了几分命令与强硬,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子!
呼!寇彤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冲着她来的。她刚想出去,就听到一个男人也开口说话了。
“是啊!关公子,你…你放了我们吧!”男子的声音也带着恳求,但是相对于那女子,男子的声音里面却带了几丝颤抖。
这个男子,应该就是檀郎了!
“阿紫!”另外一个年轻男子的痛心疾首地说道:“这个男人,不过是个戏子!你捧他也就算了,怎么能跟这个人私奔!你看看,他现在懦弱的样子,哪里值得你为他夜奔离家!你这样置我们关家于何地,你让我们关家如何面对旁人的质问!”
寇彤已经听明白了!
阿紫姑娘跟着戏子檀郎私奔!
而这个叫关毅的年轻人,应该是阿紫的丈夫。
所以他才会连夜追了出来!
所以,阿紫才会求他放过他们。
太好了,跟自己无关!这下子寇彤彻底松了一口气!她这才意识到手中的砖块已经拿在手中很久了,不由得觉得手又酸又痛!
若是将砖块放回去,外面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听到动静!
本来跟自己没有关系就可以放松的,但是寇彤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丈夫追踪私奔的妻子与奸夫这样的场面。
奸夫□与愤怒的丈夫!这三个人对决的场面,寇彤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外面是什么画面。
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若是外面的人知道有人躲在这里偷听,一定会觉得非常难堪的!
寇彤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暂时不要出声好一些!
她将左手中的砖块换到右手里面拿着,然后用力甩了甩酸痛不已的左手。
外面的对峙还在进行着!那三个人争吵越来越激烈了!
“你要是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阿紫姑娘的声音突然变得凛冽起来。
“阿紫,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去…”
说话的一定是关毅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突然停住了!
然后“哐当”一声,寇彤听到了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
“关毅!你…你放了我们吧!我求求你…”那女子的声音突然之间变得凄苦,并且带了几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