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傅卿和,她就扑了过来,口中大骂着:“你这克死父母兄弟的丧门星,你好歹毒的心思,娇儿可是你姐姐,你居然能下得去手,你这黑心肠的老鸪,小小年纪不学好,坏了心肠的下作胚子…”
傅卿和见她来者不善,早躲到了一边,二夫人扑了个空,将花梨木的椅子打翻了。
她一击未中,脸上更恨了。
二夫人冲着跟随而来的两个丫鬟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个黑心烂肝的给我抓起来!”
那两个丫鬟看了看一脸不悦地赵氏,又看了看满面愤怒地二夫人,十分的为难。
“够了!”赵氏大喝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看看你,哪有半分侯门夫人的样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老太太啊…”二夫人一听,这才反应过来,她立马嚎了一嗓子,心急如焚地说道:“老太太,娇儿她快不行了,你赶紧让人请大夫,要是晚了,估计娇儿真的就危险了,不、要湘王妃请太医来,还是请太医更保险一些。”
“到底怎么回事?”赵氏不耐烦地皱着眉头道:“二丫头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快不行了!”
“是她,是三丫头给娇儿的荷花清露里面下了药,娇儿昨天晚上喝了那荷花清露,今天早上就起不了床了,娇儿她…她全身浮肿,身上还痒得很,肯定是中毒了,一定是中毒了,老太太,都是三丫头她面上敦厚,内里藏奸,你要为娇儿做主啊!”
赵氏听了这话,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你说得可是真的,二丫头当真这么严重?”
二夫人闻言,狠狠剜了一眼傅卿和,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是啊,老太太,您要是不相信,就过去看看吧,二丫头可受了大罪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泪糊了一脸,妆也花了,头发也乱了,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杜妈妈,你先派人去请大夫过来。”赵氏吩咐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问傅卿和:“三丫头,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说话的时候紧紧盯着傅卿和的眼睛,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来。
傅卿和心中一紧,连忙摇头,向赵氏保证道:“老太太,我学医是用来治病的,不是用来害人的,我昨天将荷花清露给二姐姐的时候是好好的,我绝对没有给二姐姐下药。我跟二姐姐无冤无仇,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做。”
“牙尖嘴利的黑心老鸪,老太太,你千万莫被她骗了。”二夫人瞪着傅卿和,睚眦目裂道:“她是记恨您将荣昌伯世子的婚事给了妍儿,所以伺机报复!”
“够了!”赵氏揉了揉眉心,有些厌烦,后天就是皇后娘娘千秋了,二丫头要真生了病,如何见人?
她心中烦闷,当即冲二夫人呵道:“没影的事情就不要胡说八道了,你且随我一起去看看二丫头吧。”
“老太太,我也一起去吧!”傅卿和站起来说道。
赵氏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不必了,你今天上午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她的话很平和,却让傅卿和心头一颤,她知道,赵氏这样说,便是怀疑自己了。
第25章 韩太医
四小姐傅卿璃在广济寺自作主张跟淮王定了婚事,让赵氏非常生气,把她关进了小佛堂净心。
傅卿和亲眼看着她当时狼狈不堪瑟瑟发抖的样子。
如果赵氏真的怀疑自己给傅卿娇吃的荷花清露中投了毒,恐怕自己的结果比傅卿璃还不如。
傅卿和只觉得觉得背脊发凉。
怎么就这么巧,自己昨天刚将荷花清露给傅卿娇,她今天就病倒了?要是换做其他人,恐怕也会怀疑是自己吧。
有犯罪的能力,有犯罪的动机,有犯罪的机会,怎么看自己都摆脱不掉这个嫌疑。
赵氏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傅卿娇住的宜勤轩,傅卿和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二夫人那张嘴扫把星,闭嘴丧门星的语气她真是受够了!
还有她临走时那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的眼神,也令傅卿和如鲠在喉。
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她以后再不敢这么说自己才行。
要不然自己好好的名声,都被她给败坏了!
眼下自己不明不白就成了犯罪嫌疑人,傅卿和自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尬尴,她叹了一口气,回了畅心斋。
用过午饭,傅卿和像往常一样午睡,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半夏,是谁来了?”傅卿和坐起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
半夏打起帐幔,又端了一杯茶水给她,笑盈盈地道:“是二夫人院子里专管分派东西的妈妈,让人给咱们送菖蒲、艾草来了,让明天一早就挂上,还送了熏虫的药,让下午把院子熏一熏。”
“小姐还要再睡一会吗?”她看傅卿和脸上还带着倦意,就问道:“我帮您把帐子放下来吧?”
傅卿和心中惦记着傅卿娇中毒的事情,这中午也没有睡好,一直迷迷糊糊的。
“不了,这就起来吧。”傅卿和一边说着一边挪到床边,半夏蹲下去就给她穿鞋。
“半夏,我自己来。”傅卿和阻止她道:“穿衣穿鞋,我向来是自己弄的。”
“是。”半夏说着,退到了一边。
傅卿和刚穿好了鞋,木棉就急急地走了进来:“小姐,杜妈妈来了。”
傅卿和听了,立马精神一震,她站起来道:“快请进来。”
说着,她自己当先迎了上去。
杜妈妈脸色很不好看,她进来先冲傅卿和福了福身,然后有些忐忑地说道:“三小姐,二小姐情况很不好,老太太说,请你过去看看。”
不是已经请了大夫了吗?怎么还会叫自己过去?但不管怎样,这都是自己洗刷清白的机会。
“好。”傅卿和也不多问,直接吩咐道:“半夏拿伞跟我一起,木棉在家看着。”
她说完,就对杜妈妈道:“咱们走吧。”
木棉看着半夏跟傅卿和一起走了,心中不由觉得有些难受,自打半夏来了,小姐每每出去,叫的都是半夏,而她只能在家看门。
小姐是不是用不到她了,木棉心情低落地想到。
宜勤轩里面愁云惨淡,赵氏脸色不虞,二夫人忧心忡忡。
傅卿和也不多说话,冲赵氏行了礼,就道:”可请了大夫看了?“
二夫人眼圈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她额上青筋直冒,咬牙切齿道:”请了,那起子庸医说娇儿这是麻风病,看了一眼就走了,连治都不给治…等太医来确诊之后,我定要去砸了这些庸医的门面!“
这个时候,不想着怎么给傅卿娇治病,居然惦记着打砸人家大夫,这个二夫人真是太嚣张了!
傅卿和听了,心中暗暗忖度,难道真的是麻风病吗?
她不由朝赵氏看去。
赵氏疲惫地揉着额头,颇有几分无奈:“连请了三个大夫都是这样说,已经着人去请太医了,现在只能等太医来了再说了。三丫头,你先进去看看。”
”是。“傅卿和应了,然后就进了内室。
傅卿娇躺在床上,一边不停地挠着自己,一边还叫着:”好痒,好痒,快帮我挠,快帮我挠挠,我要痒死了,痒死了…”
她全身浮肿,很多地方都长出了大块的紫斑,脖子上,胳膊上都被抓破了。
指甲呼哧呼哧地在身上挠来挠去,很多地方都是血印子,可是傅卿娇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只拼命地挠着。
“好痒啊,母亲,我快痒死了,你拿刀来,拿刀来,帮我把这块痒痒得地方割掉吧,母亲,我快痒死了…母亲,我真的受不了了,啊…”
傅卿娇痛苦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因为太过难受,她不惜将两只胳膊在墙上摔来打去,以此来缓解自己身上的瘙痒。
她满脸通红,头上都是汗,呼吸也很急促。
看到傅卿和站在身边,她早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她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焦急地说道:“三妹妹,你来了,快,我背上好痒,自己够不到,你快,你快帮我挠挠,快点,快…”
傅卿和心中不忍,一把抓住她的手:“二姐姐,你快别挠了,越挠越严重的。”
“不行啊,不挠的话,我要…我会痒死的…”傅卿娇一边喘着气,一边站了起来,她背靠着墙,在墙上蹭来蹭去,两只手也不停。
傅卿和见了都替她难受,昨天那么嚣张的人,今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母亲,母亲,你怎么不进来?”
傅卿娇大声地喊着,就像一只离了水的鱼,好像顷刻就要枯竭而死:“母亲,我好难受,我快死了!”
二夫人声音哽咽中带着几分颤抖:“娇儿啊,你别挠了,你再忍忍,等会太医就到了,你再忍忍啊!”
大夫说傅卿娇得的是麻风病,二夫人自然是不敢进来的,傅卿娇这样的样子太吓人了,任谁见了也要吓坏了,怎么敢进来?
二夫人虽然爱女心切,却也不敢以身试险。
傅卿和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傅卿娇不是中毒,得的也不是麻风病。
她这个样子,更像是过敏。
傅卿和上前一步,捏着傅卿娇的贴身穿的衣裳,用力捻了捻,心中就有了底。
外面传来葛妈妈欣喜的声音:“韩太医来了!”
然后就听见韩太医跟赵氏寒暄的声音,傅卿和连忙走了出去,见韩太医一脸郑重地问道:“不知道生病的那个小姐现在何处?”
“在里面。”二夫人连忙掀了帘子,让葛妈妈陪着韩太医进去了。
“这下好了,娇儿有救了。”二夫人满心希冀地念了一声:“菩萨保佑,可一定要让娇儿平平安安的才是。”
谁知道她的话刚落音,韩太医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慌忙退了出来,他脸上还带着慌乱,如临大敌一般道:“你们怎么这么儿戏,这是麻风病,快将人移出去隔离开,要不然,传给其他人可是要命的事情!”
二夫人听了如遭雷击,已经忘记了哭泣,过了一会才脸色煞白恳求道:“韩太医,你是不是诊错了啊,您再给看看吧。”
韩太医见二夫人这悲戚的样子,心有不忍,顿了顿才说道:“夫人,不是我不愿意,而是贵府二小姐的病的确严重的很,根本没法治,我才疏学浅,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怎么会?”二夫人如丧考批一般,张皇无措地望着众人:“我不信,我不信,娇儿她怎么会得麻风病,不会的,不会的。韩太医,您再给诊诊,再诊诊吧。”
“唉,夫人,这病根本没法下手,您是知道的,这麻风病根本没法治。”韩太医无奈地摇了摇头。
“韩太医,您还是再给诊诊吧!”傅卿和走到韩太医身边道:“您连脉都没有诊,怎么就断定我二姐姐得的是麻风病呢?”
韩太医五十多岁,在太医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因为医术不错,所以那些达官贵人都对他颇为敬重。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敢有人质疑他的医术。
他看了一眼傅卿和,然后不悦道:“太夫人,我已经说了,这是麻风病,根本没人能治得了这病。府上二夫人爱女心切,不愿意相信这个我能理解,但是,贵府这位年轻的小姐也来质疑我的医术,这个我实难忍受。”
“韩太医,我这孙女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莫往心里去。”赵氏看了傅卿和一眼:“三丫头,快给韩太医赔不是。”
傅卿和不急不缓地说道:“是,韩太医,我刚才说话有些直,您千万别生气,不过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您刚进门就退了出来,连脉都没有诊,怎么就知道我二姐姐得的是麻风病呢?”
韩太医哼了一声道:“望、闻、问、切,望字排第一,切字排最后,很多时候根本不用切脉,就知道这个人的病症了。贵府二小姐,全身浮肿,身上长斑,骚痒难耐,分明就是麻风病的症状!”
“韩太医说的固然有道理,可是并不是浮肿长斑就一定是麻风病啊,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韩太医有没有想过呢?”傅卿和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太医突然拔高了声音: “我韩某人行医多年,岂会连麻风病都不认得?”
一个小小的未及笄的黄毛丫头也敢来质疑他的医术,这令韩太医十分愤怒,他一甩袖子:“贵府要是不信任本太医,大可以请别人来看,看看这病究竟是不是麻风病!”
赵氏听了,脸上就露出几分慎重,刚才请的几位大夫都一口认定这是麻风病,韩太医也是这么说,看来,二丫头真的是不成了。
二夫人满脸都是泪水,早已经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了,内室里面还传来傅卿娇叫喊着身上痒的声音。
傅卿和看了韩太医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行医者最忌讳心浮气躁,听不得其他人的话,这个韩太医估计一直高高在上,现在偶尔有人怀疑,他就受不了了。
这可是行医的大忌!
傅卿和眼中的怀疑与不赞同令韩太医更加气愤了,这武定侯府的小姐居然这么猖狂,也敢瞧不起老夫了,想他行医治病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猖狂之人。
他应该甩袖子就走的,可是偏偏咽不下去这口气,傅家,一定要给他一个交代才是,否则以后但凡是个人都敢质疑他,那他的威严何在?
想到这里,他心中讥讽一声,收起脸上的愤怒,问道:“难道三小姐,有不同的见解吗?”
傅卿和知道,这位韩太医是真的生气了。
第26章 我治
对于医生而言,与病人家属解释患者的病情,多听家属的话,以此来判断患者病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没有想到,这位韩太医居然这么敏感,傅卿和不过是问了一句,他就动了怒。
傅卿和再次提醒道:“我只是觉得我二姐姐得的应该不是麻风病,还想请韩太医您再给诊治诊治。”
“不用诊治。“韩太医撇了撇嘴角,一口否决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两遍都不止了,贵府二小姐得的是就麻风病,这是不治之症。三小姐与二小姐姐妹情深,可是也得接受现实才是!”
“这么说,您确定这是麻风病了?”傅卿和又问了一遍。
“自然是麻风病!”韩太医冷哼一声,咄咄逼人道:”我确定,如果不是麻风病,那我就将姓名倒过来写!“
韩太医撂下这句话,气哼哼地走了。
气走了韩太医,赵氏的脸就沉了下来,她瞪了一眼傅卿和:“三丫头,你今天太胡闹了!”
傅卿和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诚惶诚恐地认错,而是不疾不徐道:“老太太,二姐姐得的不是麻风病,这病,我能治!”
赵氏不置可否,二夫人听了,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眼泪巴巴地看着傅卿和:“三丫头,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二婶婶,大姐姐的病不是就我给治好的吗?我何必要骗你?”傅卿和信心十足道:“我说能治,就一定能治。”
赵氏没有说话,二夫人却一把拉着傅卿和的手,催促道:“那你快开方子!”
她抓的很用力,傅卿和的手被她捏的生疼。
傅卿和把手抽出来,轻轻说道:“二婶婶既然愿意相信我,我也不是不能帮二姐姐治病,只是,我是有条件的。”
这话一出,二夫人与赵氏都愣住了。
赵氏愣住了,是因为她没有想到温顺的三丫头会突然间变得这么猖狂,气走了太医,说自己会治病这些就算了,还敢提要求!
她难道真的认为自己的医术比太医还强吗?
她们根本没有想到,平素温顺的傅卿和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这样的话来。
原本面色哀戚的二夫人突然上上下下将傅卿和打量一番,然后竖着眼睛挑着眉头,冷笑数声:“三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傅卿和再次强调:“二婶婶可以不答应我的要求,毕竟韩太医也说了,二姐姐得的是不治之症,我就是治不好,也是正常的。”
“你!”二夫人听了,张嘴就要骂傅卿和,却被赵氏拦了下来:“够了,你不要吵了,先听三丫头怎么说。”
“三丫头,你有什么要求?”赵氏问道。
“老太太,上次我给大姐姐治病,您是知道的,前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二婶婶突然跑到我的院子,说我给大姐姐的药里面下了东西,说我要害大姐姐,她不仅要去了药方子,还将我骂了一顿,说我是克父克母的丧门星…”
“哼,你本来就是丧门星!”二夫人打断了傅卿和的话:“我说的是实话,大哥大嫂就是被你克死的!”
傅卿和看了一眼二夫人,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我好心救人,还落了这样的名声,这就是好心没好报!今天,二姐姐也生了病,二婶婶张嘴就说是我下的毒,当着您的面就这样骂我。”
“老太太,我不想再做烂好人了,二婶婶要是想让我给二姐姐看病的话,就必须给我赔礼道歉,还有,以后再也不能无缘无故责骂我,至于丧门星、克父克母这样的话,我再也不想听到了。我也是傅家的女儿,正儿八经的侯门千金,我要顶着这样名头,对咱们家能有什么好处?”
傅卿和道:“孙女实在不知怎么就得罪了二婶婶,还请老太太您给我做主。”
赵氏看了二夫人一眼:“三丫头说的对,这次的事情是你不对。”
二夫人不悦地瞪着傅卿和道:“难道我这个做长辈的,教训不得你吗?你这丫头,怎么还记仇?这屋里头被病痛折磨的可是你的姐姐,你的良心被狗掏吃了?”
“二婶婶是长辈,自然是可以教训我的。”傅卿和听了既不生气也不反驳,冲赵氏一福身道:“老太太,二婶婶已经教训过我,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不行!你不能走!”傅卿娇突然从房间里面跑了出来,一把拽住傅卿和的手臂:“我难受得快死了,三妹妹,你不能走,你要帮我治病。”
她一边说,一边还不停的挠着自己,她头发凌乱,满脸通红,狼狈不堪,露出的一截胳膊上紫红的一大片斑,上面还有指甲挠破的血印子,看着触目惊心。
傅卿和道:“不是我不愿意治,而是我不能治。”
傅卿娇急的直哆嗦,她眼泪都快出来了:“母亲,你快跟三妹妹道歉啊,你再不道歉,我就要痒死了,母亲,母亲!”
傅卿娇的的喊声一句比一句焦急,到后来不由就带了几分凄厉。
二夫人见了,立马扑过来抱着她,眼角都是泪水:“好、好、好,阿娇不要着急啊”
她咬了咬牙,回头恨恨不平地看了一眼傅卿和:“三丫头,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讲你,我以后也不会那样说了。”
说着,她的声音带了几分急切:“你快给娇儿看看吧。”
赵氏也对傅卿和说道:“三丫头,既然你二婶婶已经知错了,你快给二丫头看看吧。”
“是。”傅卿和点点头,对二夫人说道:“二婶婶赶紧让人烧热水来,先给二姐姐洗个澡。”
“好、好。”二夫人连连点头,忙不迭地吩咐葛妈妈:“快去烧水。”
“另外,再端一盆清水过来,等二姐姐身上衣服脱下来之后,泡在里面。”傅卿和想了想又道:“还有床上的褥子、被子,一律都换掉。”
“好,都听你的!”
在傅卿和的指挥下,傅卿娇沐浴更衣之后,身上瘙痒的症状就减轻了不少。
她昨天痒了整整一夜,折腾了一晚上,又累又困,刚躺到床上就沉沉睡去。
二夫人看着睡着的傅卿娇,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她拉着傅卿和的胳膊,将她拖出内室。
“三丫头,这到底怎么回事?”二夫人紧紧地盯着傅卿和,声音也崩得紧紧的:“娇儿的病看着来势汹汹,怎么洗个澡就好了?”
傅卿和指了指地上的那个盆,示意二夫人看。
盆里面跑着傅卿娇刚才脱下来的衣裳,只是清澈的水早已变成了黑黄色,不仅如此,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二夫人脑子“嗡”的一声,脸色也变得骇人:“有人在衣裳上下毒?”
“是。”傅卿和点点头:“是樟木,把衣裳泡在樟木磨成的粉里面,人穿在身上就会全身瘙痒、浮肿,看着跟麻风病无异。”
二夫人听了,立马死命地瞪着傅卿和,好像要在她身上戳出个窟窿来。
傅卿和无奈地摇了摇头:“二婶婶,真的不是我!要真是我做的,我何必要点出来,只需跟着大夫说二姐姐是麻风病就行了。再说了,我刚回来,身边只有木棉一个丫鬟,半夏还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人。”
她是在提醒二夫人,她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宜勤轩的人,更不可能在傅卿娇的衣裳上面做手脚。
二夫人额上青筋直冒,牙齿咬得“咯咯”响:“你说,到底是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傅卿和坦诚地摇了摇头:“这樟木粉不是抹在衣服上的,而是在水里泡的。”
有了傅卿和这句话,二夫人立马就明白了,她当下把脸一横,怒气冲冲地吩咐葛妈妈:“去,将二小姐身边贴身服侍的几个丫鬟都绑起来,还有浆洗衣裳的丫头都一并绑过来。”
她是当家主母,居然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害她的女儿,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是咽不下的,她阴森森地说道:“把家法也请过来,我就不信,从她们嘴里翘不出东西来。”
看这个样子,二夫人是要大开杀戒了。
傅卿和不想参和,就跟二夫人说了告辞:“等回去了,我让半夏送一瓶药膏过来,等二姐姐醒了,给她涂上就行了。这几天,不要见风,不要吃刺激的东西,饮食要清淡。”
叮嘱完这些之后,傅卿和并没有回畅心斋,而是径直去了赵氏的泰和院。
闹了一上午,赵氏也累了,傅卿和去的时候,赵氏小憩刚醒,杜妈妈正陪着她说话。
“…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温温顺顺的人,当时居然提了那么一个要求,可见她虽然内敛,却并不是个没有脑子的。”赵氏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道。
“是啊。”杜妈妈道:“也是二夫人说话太难听了,三小姐毕竟是侯府的千金,二夫人说话也太戳人心窝子了。别说三小姐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是我听了都觉得刺耳的很。”
“这就是三丫头的独特之处了。”赵氏赞道:“要换做别人,不是跟她吵起来就是哭哭啼啼来告状了,没想到三丫头不声不响,在关键时刻给了二夫人一个嘴巴子,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呢。我这个三孙女,不是一般人呐。”
对于这份独特,杜妈妈不知道赵氏是赞赏还是厌恶,因此不敢接话。
外面丫鬟来禀:“三小姐来了。”
赵氏与杜妈妈对视一眼,道:“说曹超,曹超就到了,八成是二丫头的病有得治了。”
杜妈妈这下子才算确认,对于三小姐,老太太是赞赏居多的,毕竟一个无父无母的姑娘,长得好,又聪明识时务,这才是老太太需要的人。
她连忙走出去,打起帘子,对着傅卿和微微一笑,高声地说道:“三小姐,快请进来,可巧老太太刚睡醒呢。”
“有劳杜妈妈。”傅卿和虚扶了一下帘子,走了进去。
而跟在傅卿和身后的半夏,看到杜妈妈那么客气,脸色就不由得有些复杂。
第27章 婆媳斗法
傅卿和将傅卿娇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跟赵氏说了一遍,赵氏听完,脸上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你二姐姐什么时候能好?”赵氏问道:“后天就是皇后娘娘千秋了。”
傅卿和自然知道赵氏的担忧,她斟酌着说道:“二姐姐的身子已无大碍,只是这两天需要上药,恐怕是出不得门的,就是勉强出去,若是在贵人面前失了仪态,反而不美。”